维卡还是那句:“我只带他一个人去,坐我的车,其他人别跟着。”
季饶当然不肯:“坐你的车可以,但我一定得跟着去,我是他alpha,我不放心他单独跟你走。”
叶怀宁原本还想说什么,听到这句“我是他alpha”,目光动了动,下头的话没再说出口。
季饶十分坚持,半步不让看着眼前的男人。
大约是被他的alpha气场震慑到,维卡眼神略微闪躲,语气不再那么强硬:“两个人就两人吧,但必须坐我的车,后面上了路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生事给我找麻烦,要不我不带你们去了。”
“别说废话了,带路吧。”季饶道。
没有再耽搁,车子一路开出城,往荒无人烟的郊区去。
他们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个人说说就算,上车之后一直警惕盯着他,叶怀宁和季饶并排坐在车后座,几次问:“还有多远?”
对方支支吾吾:“快了,还有三十多公里路,很快、很快……”
车子越开越偏僻,眼见着已经走上了乡间颠簸小路,叶怀宁没了耐性,又一次问:“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到底在哪里?”
维卡死死摁着方向盘,没吭声,叶怀宁突然抽出枪,抵上了他的后脑勺:“说话!”
一个急刹车,车子骤停。
维卡举高手,额上冒出冷汗:“别、别……”
叶怀宁沉声:“老实点,别乱动。”
季饶已经下车,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拿绳子把这人手脚都捆了,拖下来扔进后座,叶怀宁手里的枪抵住他太阳穴,厉声威胁人:“都交代了,不然一枪崩了你。”
“我说!我说!”
被叶怀宁手里的枪吓到,这人终于说了实话,他确实就是帮忙拉客的介绍人,那天叶怀宁来打听腺体交易,他回去就跟人联系上,很快约定好了带叶怀宁他们过去的时间,结果过了两天,那边人突然又给他打来电话,问了他许多关于叶怀宁的相貌特征,之后要求他把叶怀宁单独带过去,并且让他不要和叶怀宁多说任何有关腺体交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只让我把你带过去,别的也不会跟我多说,他们手里有武器,我拿了他们的钱,不敢不听他们的。”维卡慌张解释。
叶怀宁冷声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你还知道多少关于他们那个腺体交易点的事情?”
维卡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那里头我也就进去过一次,可能有十几人或者几十人,有一些是医生护士,我那次进去是去卖腺体,一路有人领着直接上了手术台,其他地方不让我去,我看不到……”
叶怀宁抬了抬下巴,示意季饶:“你去开车。”
手里的枪往维卡脑袋上用力一压,呵斥他:“你给我们指路,不许耍花招。”
既然他已经被认出来了,那他更要去看看,叶怀安这回又想做什么。
季饶只得坐进驾驶座里,他心里有隐约的担忧,但见叶怀宁这副样子,劝阻的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算了,他们雇的保镖就在后头不远处跟着,都是有经验的雇佣兵,真出了什么事,护着他们跑问题应该不大。
从后视镜里看叶怀宁一眼,季饶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觉得叶怀安是想做什么?”
叶怀宁阴着脸,一声冷笑:“我身上最值钱的腺体已经被他拿走了,除非他还想要我这条命。”
就算叶怀安是这么想的,他依旧打算过去,已经到了这里,不进去他们的交易据点亲眼看一看,他始终不甘心。
季饶没再多说,加快了车速。
他不觉得叶怀安是想要叶怀宁的命,那个疯子对捉弄叶怀宁的兴趣远大于让他死,无论如何,既然叶怀宁执意要去,那就去吧。大不了就是火拼,十几个雇佣兵拿下他们一个窝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这边靠近战乱区没人管,没准真能在里头找到什么可以指控叶怀安的证据。
半小时后,季饶把车停在一幢废弃的别墅旁,依维卡所说,那些人的据点就在这附近,再往前走几百米就能到。
后面雇佣兵跟上来,分散埋伏在周围能接应他们的地方。
叶怀宁继续拿枪指着维卡,让他当着他们面给那边人打电话,说他们到了,让那边出来人接应。
维卡哆哆嗦嗦地按照他要求的做,刚说了两句,那头先挂断了电话。
他们等了十分钟,前方过来了三个人,手里都举着枪,两个高大的黑人跟着一个华人面孔的男人,叶怀宁轻眯起眼,拿起对讲机直接丢出两个字:“开火,留一个带路。”
消音枪击两次后,那两个黑人悄无声息地倒在血泊里,仅剩下的男人惊恐地举着枪头快速四处转,大声咒骂,再之后,他也被一枪击穿了肩膀,手上的枪应声落地。
躲在四处隐蔽角落的雇佣兵一拥而上,将人扣住。
雇佣兵押着那个男人带路去了他们的据点,只留了两个下来做保镖,叶怀宁示意他们:“这里不需要人,你们也去,速战速决,将那些医护都扣下,尽可能逼他们说出他们知道的,所有电脑资料我全部要。”
前方很快传来不间断的枪响声,维卡缩在后座椅不敢动,叶怀宁不动声色地听着,伸手想去摸烟,前头驾驶座的季饶回身给他递过来。
叶怀宁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今天转性了?不是不许我抽烟吗?”
“今天破例。”季饶笑笑。
叶怀宁虽然面上镇定自若,但必然是紧张的,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根烟缓解情绪。
叶怀宁伸手接过,衔进嘴里,季饶自己先点了一根,再划拨打火机,把火送到叶怀宁面前。
叶怀宁凑过去,就着他的手点燃烟,再抬头时神色突然就变了,季饶心神一沉,察觉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上脑后,他缓缓转回头,车窗外原本中了一枪倒地的黑人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已经靠近他们,手里握着染血的枪,正恶狠狠地指着他的脑袋。
那人大声吼叫咒骂着什么,愤怒地挥舞手臂,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扣下去。
季饶用力握紧方向盘,一声未吭,叶怀宁手心里全是汗,原本抵住维卡的枪忽然转向,射向了窗外人的手臂。
季饶在那人的哀嚎怒吼声中一脚踩下油门,猛冲了出去。
不等叶怀宁放松回手,原本缩着没动的维卡又突然暴起,他已经在他们不知不觉时悄悄割开了捆住双手的绳子,跃起的瞬间把叶怀宁手中的枪撞出了窗外。
维卡力气极大,叶怀宁被他撞倒在座椅里,一下没爬起来,他已经扑向了前方驾驶座,发了疯地死命磕季饶的脑袋,试图跟他抢夺方向盘。
季饶被一拳击中太阳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掀开,维卡的一只手已经够到了方向盘,死死攥住不放。
俩人争抢着方向盘,车子开始在地上走s形,速度极快地朝着别墅前方的河道冲去。
季饶试图刹车时已经晚了,维卡半边身体都扑到了驾驶座里,甚至咬住了他一只手,车子就这么直直越过了河边低矮的防护石,冲进了湍急水流里。
第82章 “季饶,我好难受。”
车子冲进河中的一瞬间,季饶终于将缠在身上的人甩开。
车子在猛烈撞击之后快速下沉,前后车窗都没关,河水不断灌进,季饶在浑浊的河水中艰难扯开安全带,转头去看后座的叶怀宁,还好叶怀宁没晕,和他比了个ok的手势,正在用力推车门。
季饶稍松口气,敛心神,拼尽全力抠开了门把手,从车中挣脱出去。
叶怀宁却还困在车子里,他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门始终推不开,车窗又太小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去。
河水里都是浑浊腥臭的泥浆,能见度非常低,季饶摸索到后座门边,咬牙一次又一次试图拉开车门。叶怀宁蜷缩在车后座,扑面而来的恶心味道已经让他有了窒息感,他在一片混乱中看到门外季饶咬牙不断使力、被河水冲刷得近乎扭曲变形的脸,心里冒出阵阵压不下去的酸涩。
车门终于被季饶暴力拉开,叶怀宁快速游出来,被他抱个满怀。季饶带着人快速往上游,其实叶怀宁的水性比他还好一些,但被季饶死死摁在怀中,似乎在水中都能听到他过于强烈的心跳声,叶怀宁没有将人推开,一只手回搂住他,和他一起朝河面游去。
这条河是活水,正处汛期水流湍急,他们几乎是刚一露出河面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什么都来不及抓住,就被冲向了河道下游。
季饶用力搂住叶怀宁的腰,始终没有和他分开。
还算运气不是特别差,中途季饶抓到了一块大的浮木,让他俩勉强能够稳住身体。
季饶抹了一把脸,将叶怀宁圈在怀中,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向浮木。
叶怀宁吐掉嘴里的泥沙,不断咳嗽。
季饶在他耳边问:“还好吗?”
叶怀宁点头又摇头:“没事。”
至少,他俩都还活着。
就这么在河面上漂了将近一小时,到了下游河水流速减慢,他们才终于找到机会逐渐靠岸。
几乎是劲了全力狼狈爬上岸,俩人双双瘫在岸边的枯草地里,半天没动。
夜色已经沉下,叶怀宁仰头看向头顶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夜空,莫名想笑,直到身侧人拉住了他一只手:“怀宁我们赶紧起来走吧,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一定安全。”
叶怀宁侧过头,季饶已经坐起身,浑身湿透,耷拉在额前的湿发还在不断往下淌水,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却深邃黑亮。
叶怀宁回捏了一下他的手,借力坐起。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这里确实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季饶的想法是找个荒废没人的房子先生火把身上烤干,将就一晚,明天天亮了再找路回去。叶怀宁没有意见,被季饶牵着走也没抽出手,放松下来他才觉得不舒服,天黑之后起了风,不停往身体骨头缝里吹,吹得人分外难受。
季饶握紧他的手,小声问:“怀宁,这两天是不是你的发情期?”
叶怀宁愣了愣,季饶不说他都忘了,距离上次发情期过去已经有一个多月,确实就是这两天了,要是今晚进入发情期,他身上连抑制剂都没有,确实够呛。
叶怀宁没吭声,季饶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牵着他加快了脚步。
从河边走到一条水泥分岔路上,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道上车灯骤然大亮,俩人反应过来想跑时已经晚了,前后两辆车开过来,围住他们,车上下来六七个人,先前被他们的雇佣兵射穿肩膀的男人赫然在其中。
那人扶着肩膀冷笑:“是你们,你们带来的那伙人捣毁了我们的地盘,害我们不得不仓促出逃,没想到你们也这么不走运,又在这里被我们撞个正着,真不凑巧,自认倒霉吧。”
不出叶怀宁意料,那伙雇佣兵已经成功占了他们的据点,叶怀宁只要资料和证据,没要求赶紧杀绝,所以这些人找着机会在火拼下逃了出来,各个狼狈不堪,有的身上还有伤,这会儿不凑巧碰上叶怀宁和季饶,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们想做什么?”季饶挡在叶怀宁身前,沉声问。
枪头抵上了他们的太阳穴。
“废话少说!带上车!”说话的男人咬牙切齿。
他俩被人蒙住眼,强行带上车。
季饶担心叶怀宁看不到光害怕,一直死死抓着他一只手,叶怀宁的手心里不断冒出湿汗,周围浑浊的各样味道让他分外不舒服,几欲作呕。
季饶察觉到了,只能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无声安抚他的情绪。
之后车又不知道开了多久,停下后他俩被人转移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平房里,直到哐当一声,铁门阖上。
捆住手的绳子系得并不紧,季饶很快挣开,扯下蒙住眼睛的布,看到叶怀宁就靠在墙边没动,立刻起身过去帮他解开绳子和布。
叶怀宁的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脸色略微苍白,季饶抱住他:“没事,没事了,别害怕。”
叶怀宁缓过神,轻推了一下他肩膀,小声说:“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季饶慢慢松开手,叶怀宁坐直身,看着他喉咙滚了滚:“先别管我了,看看周围什么情况。”
确定叶怀宁没事,季饶这才留心观察起周围的状况。常年不见光的屋子里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霉味,房中只有几样破破烂烂的简单家具,唯一的窗户外头是一片漆黑,他起身过去推了下窗户,推不开,透过窗户朝外看,隐约能看到走动的人影。
这种状况,他们想逃出去,只怕难于登天。
叶怀宁也在转着眼睛四处看,目光落到某一处时忽然顿住,提醒季饶:“那里有个手机。”
在靠近门边的空地上,像是特地留在那的手机,季饶过去捡起,刚一摁亮,视频通讯突然跳了出来。
季饶脸色难看地把手机递给叶怀宁,叶怀宁摁下接听,叶怀安不怀好意的笑脸出现在镜头里。
“宁宁,好久不见。”
“叶怀安,你又想做什么?”叶怀宁咬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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