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律落落大方的在司徒律面前转了个圈,笑问:“我好些年没穿女装了,感觉还行吧?”
“你是女的?!”司徒律还是这么呆愣愣的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充分表达了他的不可置信。司徒音的房间依旧是那个男性气息很强的房间,墙上悬着神弓宝剑,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这里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变成了小姐的闺房?
司徒音点点头,理所当然的一笑:“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就跟你说过的,要叫我姐姐。”
司徒音不说还好,说了司徒律反而开始觉得他是真的被司徒音愚弄了。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司徒音确实是这么说过,但一会哥哥,一会姐姐的,年幼的学士府小少爷司徒律很快就被搞晕了,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坚信着他其实是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后来当司徒律长大了,他明白他是被司徒音耍了,恨的牙痒痒。现今才发现,原来他竟然理解错了司徒音耍他的内容!真是……奇耻大辱。
“那你为什么长大了不在家里穿女装?!即便先帝让家里把你就当男孩子教养,也没有道理让你一直穿着男装!”司徒律质问到。
“唔,我又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小时候就是单纯觉得这样男男女女的换来换去挺好玩的,”司徒音抬起头努力回忆着过去,“后来稍微长大了点才发现穿男装不仅有趣,还很方便,各种意义上的方便。”
“是啊,你是没有骗我,你只是在我错误的观点上山稍加引导了一下而已!”司徒律太了解他的哥—姐姐了。
“你怎么能够这么说你自己的姐姐呢?太让姐姐我伤心了啊,阿律。不可否认,逗你玩确实是很有趣的部分。”司徒音勾起唇角,“当然,放松你这个竞争对手的警惕就是方便的那部分了。阿律,别怪当姐姐我的没有提醒你,当初可是你说的情场如战场,各凭本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算不算本事呢?”
“你!”三年的军旅生涯让司徒律有些在脑筋上玩不过在宦海沉浮四年的司徒音了,他也是这才发现,早从很久之前开始,司徒音就在防着他。
司徒音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高傲的仰起头,她喜欢这种兵不血刃的感觉。
“争夺走一切我喜欢的东西,难道就能让你就那么开心吗?”司徒律咬唇问道,双手紧握,浑身颤抖,“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他不行。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我不希望你伤了他。”
司徒音看着司徒律,眼神锐利:“首先,不是我在争夺你喜欢的东西,而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在不断的夺走本身属于我的东西!其次,我喜欢闻欣,这和你我之间的恩怨无关。最后,看着你输给我,我确实挺开心的,所以,请你离我的人远一点!”
“我不会放弃的。”司徒律眼睛里充满了坚定,“我绝对不会认同这种不公平的事实。”
“哈,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公平,好比我是大学士府的大小姐,而你是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很乐意和你交换的,我来当这唯一的儿子,由你去当将要嫁给六皇子闻欣的新娘!”从小男女角色颠倒的生活不可能没有影响到司徒音的心性。
“你果然对闻欣不是真心的,你不过就是还在和我较劲。”司徒律从一开始就从未相信过他的哥哥会真的喜欢闻欣,即便这个哥哥其实是姐姐。他是说,司徒音喜欢闻欣什么呢?当然了,在他心中闻欣是全天下最优秀的,最可爱的,最漂亮的,但司徒律还没有不理智到认为所有人也都会这么认为,甚至司徒律还曾经侥幸过,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闻欣的美好。
司徒音却几乎从未和闻欣接触过,闻欣比她小了整整五岁,她能喜欢闻欣什么呢?司徒律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那是确定一个爱人,又不是去酒馆里点菜。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我是否喜欢我的丈夫。”司徒音高傲的仰起头,语气也尖锐了不少,眼神里充满对于他愚蠢的弟弟的鄙视,“而且如果我成为了你,我也不会因为你嫁给了闻欣就简简单单的放弃,只是指婚还没有结婚,即便结婚了还有可能写休书呢!”闻欣那样的软包子,如果你不主动,就不要想着对方能够开窍。
“真是谢谢的你提醒,而且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司徒律也扬起了笑脸,让自己显得不会那么难看,“也许我没有你的心机,没有你的手腕,但我绝对不会放弃,又及,我要告诉你,感情是算计不来的。你步步为营,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
“那也比你去崇尚什么见鬼的温水煮青蛙要好,即便闻欣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我也会是他相濡以沫的嫡妻,你呢?你觉得闻欣会和他妻子的亲弟弟发生什么吗?未来的小舅子。”司徒音迅速在这场谈话里再次找到了能够打击司徒律的话,永不放弃又能怎样?她才想起,以闻欣的性格,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讲,他都不会干出这种在和姐姐结婚后又和弟弟纠缠不清的事情。
司徒律沉默了下来,他现在还太年轻,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道来自他亲姐姐的魔咒。
那场姐弟之间不欢而散的谈话没过多久,司徒律就再次去了边疆,他觉得他需要远那个浮夸奢侈的城市,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想清楚一些事情。
好比是回去弄死他那个难缠的亲姐姐,还是放弃一切,甘心守护闻欣一辈子。
后来诸皇子之乱爆发,司徒姐弟达成协议,先放下成见,一致对外,保护好闻欣,再图其他。当闻欣被二皇子抓走的消息传来时,司徒律才发现,他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只要闻欣能够好好的待在那里,永远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像个骄傲的小王子,他就别无所求,哪怕闻欣会和他的姐姐结婚,哪怕闻欣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感情。
都说在一段感情中,感情深的那个会先道歉,感情深的那个会先放手,司徒律大概是这个信条的忠实拥护者。
一切只因太过在乎,不想对方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难过和忧愁。
他把他推上皇位,他为他南征北战,他看着他们夫妻举案齐眉,他一年之中总会有那么一段日子要从华都离开,逃离那段让他开始觉得窒息的感情。他不是不在爱了,而是在这种得不到的深爱中开始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他怕有一天他会再也无法压抑中心中的野兽,做出伤害闻欣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司徒律坚信,闻欣一辈子不知道他的感情,才是对闻欣最大的幸福,毕竟他那么讨厌男男相恋,而且他也就不用在他们姐弟中间左右为难……
但其实这一切其实都是骗人的!
司徒律在某天猛然惊醒时发现了这个真理,睡梦中,闻欣死了一次又一次,而每次他都是因为他逃离华都的举动而错失了挽救闻欣的机会,他心中满腔的怨恨无处散发,梦醒后仍然郁结于心。他不知道那些是否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只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事情真的发生。
司徒律这才明白,闻欣和他姐姐司徒音在一起根本不会得到幸福!只有在他的羽翼下闻欣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快乐,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只有他自己才是最值得托付闻欣一生的人。
这一次,他会牢牢的攥紧闻欣,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只要他就够了。
雪如和司徒音的人就在当日前后脚的来了,带来了京城的消息,也同时带来了司徒音截然相反的两句话。
司徒律梦中对于这些是十分模糊的,他无法明确的知道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二皇子会囚禁闻欣,闻欣会饱受摧残,他必须要赶在那之前去救他,不再让他遭受痛苦。而且在与此同时,他还要好好谋划一般,怎么能够把所有的皇子有一网打尽,把全部的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徒律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竟然再一次就让与他近在咫尺的闻欣被二皇子抓了去。
看着与大皇子纠缠不休的司徒音,司徒律真是恨不能直接捅死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然,司徒律明白他现在要忍耐,还不是杀了他们的时候,他现在还需要大皇子的力量帮他做很多事情,等事情结束了,他会亲手结果了大皇子。
至于司徒音……司徒律还有些拿捏不好,毕竟他不可能杀了司徒音,就像司徒音不会杀了他一样,再怎么争夺,他们始终是亲姐弟,关键时刻还是一家人。
借着模糊的记忆,司徒律帮着大皇子闻烈先击破了众皇子中最薄软的环节——五皇子。而五皇子的身死,也就意味着一开始由几位皇子维持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三皇子很快就成为了下一个目标,四皇子投了二皇子,却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终于只剩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司徒律了解这位二皇子,他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但这个疯子的底线是不会杀了闻欣,只要闻欣在还没有喜欢上别人之前。
那夜皇宫走水,火光冲天,城门失守,士兵喊杀震天,司徒律孤身一马当先的闯入皇宫,去寻找雪如告诉他的闻欣所在的地方,却只救了自己的父亲和闻欣的师傅苏太傅。
“殿下呢?”司徒律问道。
“大概在无为殿。”苏太傅说,“六殿下在不久之前被二皇子带走了。”
“该死。”司徒律这次想起来二皇子那个疯子是有自杀的神奇癖好的,他死不死对司徒律关系不大,但司徒律害怕他拉着闻欣陪他一起下地狱!
43、第六周目(十一)
失忆这个狗血的剧情。
当闻欣被司徒律从无为殿的红木柱子后找到的时候,他差点被烧熟了,穿着一身染血的袍子,昏迷不醒。
经过大启皇室n代人共同努力才建的如此华美壮丽、庄严肃穆的无为殿,就在那一场大火中被付之一炬,最诡异的是就在那晚,整个皇宫上空绽放了最绚丽夺目的各色烟火,据说无为殿失火的原因就是有人在正殿里放烟花。(……)
大火被扑灭后,一片残垣断埂里,有人在正殿内本应该属于龙椅的地方找到了一具焦尸,面目全非,已经无法分辨不出尸体到底是谁。
有人坚信这就是二皇子,至于死因理由充分,他是个变态,谁知道他的大脑构造。
有人却觉得这不是二皇子,理由也很充分,二皇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在正殿里放烟花,然后烧死自己,他是变态,又不是没有脑子。
作为最后见过二皇子的目击证人,唯一能够证明当时二皇子是否就在那场大火里的,是当日也在无为殿的六皇子殿下,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先帝幼子终于以苦主的身份站到了历史的舞台上,为人所关注。
但此时此刻的闻欣却只想仰天长啸,告知全世界,他真的!真的!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简单的披着一件矢车菊色外褂的闻欣,就像是一只暴走的小怪兽,不断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头痛欲裂。他想着,不记得了,那晚的记忆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二皇子确实出现在了无为殿里,但至于无为殿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二皇子,以及他为什么会昏倒在柱子后面差点被烤熟了,那他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被很多皇室成员、朝中重臣问候了个遍,虽然他们人没有到场,但好像都在等着他那一句坐上犯乱的二皇子已然伏诛的话,好安定民心,顺便安定他们自己胆战心惊的心。
二皇子在战争后期表现出的疯狂让所有人胆寒,他不死,谁都无法安心入睡。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打开,闻欣看也没看的怒吼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还想我怎样?!”
“我想你能够躺回床上去休息,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这样很容易着凉,你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惊魂未定,身子骨又一向不算好……”司徒律对闻欣笑着开口,看着闻欣像是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垂下头,背过手去的乖乖样子,心里就痒痒的。在闻欣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司徒律一把扛起闻欣,放到了床上,重新盖上了薄被,轻拿轻放,动作小心。
闻欣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口到:“对不起,我不是不珍惜我的身体。”
“我可不想你再生病了,你当时真的吓死我了,知道吗?”
闻欣点点头,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司徒律,声音软糯米一样的香甜:“阿律,我发现你好像变了。”
“哦?”司徒律一边神色未变的给闻欣掖被角,一边问,“哪里变了?”
“唔,”闻欣皱眉开始苦思冥想,想了很久,左右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你变了。”
“那是好的变化呢,还是坏的?”司徒律收缴了闻欣一开始披的那件褂子,“这样你就不会再次好动的想要下床去毁掉你自己的身体了。”闻欣怎么样,好歹也是个从小受到严格教育的皇子,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没有穿着外套的情况下满世界晃荡,那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穿衣服。
当然,在没有鞋子的情况下,看着闻欣光着脚在地上走,这也已经超出了闻欣从小接受的教养范围。
司徒律表示,闻欣总是无时无刻在给他“惊喜”。
“大概算是好的吧。”闻欣轱辘轱辘的转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黑白分明,眼中带笑。闻欣总觉得以前的司徒律太过一板一眼了,特别是闻欣当上皇上之后,总感觉他们完全处于了两个世界,现在,他们终于回到了同一个世界,真好。
在被子里扭动了几下身体,闻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对司徒律说:“阿律,我们并排躺着谈话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说完,闻欣就像是个蚕宝宝一样一扭一扭的裹着被子往里挪了半个身的位置,示意司徒律躺上来。
司徒律没有推辞,笑着上床,还抢过了闻欣半床的被子,把小小的闻欣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呼吸着独属于闻欣的味道,司徒律心满意足,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阿律,我说我真的不记得那晚上的事情了,你信吗?”闻欣揣揣的开口道。
司徒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信。”
“真的?”
“真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司徒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闻欣咧嘴笑的很灿烂,用手抓住司徒律的手说:“不愧是我的好哥们。不像别人,他们都不信我的。”
“我能和别人比吗?”司徒律挑眉。
闻欣立刻跟上的摆出了一副憧憬的样子:“那是,阿律是谁啊,阿律可是守卫边关的战神,将军,那能那等凡人一样嘛,这是何等的霸气~”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就像是两个傻子,这种事情他们小时候没少干。
笑完了,闻欣开始问正事:“阿律,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地,不用喝药?”(……正事?!)
司徒律看着一脸认真的闻欣,抬手在闻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道:“等你不再问出这样的话之后。”
五秒钟的沉默。
闻欣不安分的戳了戳司徒律的腰:“我没再问那样的话了……”
“……等御医说可以了。”司徒律算是彻底输给闻欣了,心里却在想着,等什么时候大皇子被“流箭所伤,不治身亡“的时候,闻欣就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他会穿上龙袍,做在龙椅上,看朝臣拜服,万国来朝,永远幸福快乐。
我快乐的小皇帝。司徒律想。
“那御医什么时候说可以啊?”闻欣不甘心的继续问。
“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三五个月。”司徒律向闻欣保证,他会很快就完结这件事情,决不让闻欣多等,省的夜长梦多。
“天哪……”闻欣觉得那绝对会是一场折磨,他不服,他要上诉。
可惜未来的小皇帝的上诉被未来的大将军无情镇压了。
“一言堂!独霸!专权!不公平!”闻欣小声的这一边嘟囔,“如果是大哥的话,肯定不会像你这么不讲理。”
“大哥,哪个大哥?”司徒律握着的闻欣的手突然紧的仿佛要折断闻欣的手。
“司徒大哥啊,呃,不对,是大姐。”闻欣一直都改不掉这个称呼,所以在司徒音和他结婚后他才坚持称司徒音为皇后,否则大家都会对司徒音的真实性别产生怀疑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有事找少侠?”这还是混武林的雪征告诉闻欣的。
“她……暂时估计是无法来解救您了,殿下。”司徒律冷漠的开口。
闻欣顺杆爬上,角色扮演嘛,他们小时候常来:“为什么呢?正义与爱的少侠一定会从你这个魔头手上把我解救出来的。”
“噗,”司徒律忍不住笑场,快速的调整神色,进入角色,“咳,白道少侠现在正和黑道教主解决个人恩怨,发展不得不说的故事,您就只能将就我了。不论你同意与否。”
“一会儿你的,一会儿您的,严重失误!”闻欣指出。
“是是是,下次争取改进。”司徒律笑着回答。
“呐,阿律,二皇兄是真的死了吗?”闻欣还是忍不住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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