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百花美人图

【第四章】
作者：白色心
28/10/21
字数：3084
扬州地处东南，从扬州横穿吴郡，离最近的出海口其实很近。
短短七八天的路程，因为颜紫绡这个迷煳的女司机，足足走了有十来天。
月儿由缺到圆，盛夏已经接近尾声。
海盐县城地处大唐最靠近东海的一角，是个名副其实的海边小镇。
全县一半的地方都是滩涂海港，大小商船星罗棋布。
扛着货物的健壮汉子，裸着上身，高喊船工号子，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小玄，颜紫绡和廉锦枫正在最大的一处海滩上漫步。
带着盐腥味的海风吹拂，三人衣带当风，俊美的少年，清丽温婉的少女，彷
佛神仙中人。
极目远望，东海温柔而宁静，午后的阳光映照着粼粼波光，潮起潮落之间，
恍若仙界。
颜紫绡次见到大海，很是兴奋。
她早已脱了绣鞋，一对白嫩的脚丫随着涨潮左边踩一脚，右边踢一下，溅起
一片片水花。
秀美的莲足沾着水滴，宛若美玉生辉，晶莹剔透。
周围许多汉子看直了眼，恨不能把眼睛都挂在那一双玉足上。
颜紫绡生性爽朗，也不在乎别人盯着她看。
玩的不亦乐乎，大声娇呼起来：「呀—小贼，妹妹，这就是东海嘛？真的好
美啊—」
廉锦枫抿唇一笑：「姐姐，大海看着温和，其实最是凶险，君子国一年不知
有多少人魂归海底呢。我们算来对了日子，没有夏天的暴风雨，现在出海最是安
全。」
颜紫绡嘟着嘴抱怨：「妹妹最是无聊，姐姐正玩的开心呢，就会说些扫兴的
话—」
小玄翻了翻白眼，这哪里是姐姐，活脱脱的一个贪玩的小丫头…三人要出海
避难，最重要的是寻觅一艘合适的商船。
搭乘别的商船出海，自然最方便。
可想到自己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每天要和那些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小玄
心里就老大的不乐意。
没奈何，还是得自己买一艘商船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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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唐开国以来，建造商船的技术日益发达，最大的商船能容纳两百多人。
不过价格很是不菲，一艘中型的商船都要大几千两银子。
一开始问了价格，两个女孩儿还暗自乍舌。
可小玄从银长老那里搜刮了巨额的银票，财大气粗，心里有底。
看了几艘船之后，女子爱逛街的本性爆发，这商船在俩姐妹眼中，变得和胭
脂水粉差不多，眼光越发挑剔起来。
「哎，妹妹，你看这船，船舱里连梳妆台都没有呢，人家每天还要打扮呢—」
「是啊，姐姐，你还记得之前那艘嘛？宽敞是宽敞，但好像有股咸鱼的味道
，好臭哦—」
小玄拖着腿跟在后面，活像两位大小姐的小跟班。
他心里正怨气冲天，闻言大大翻了个白眼：「枫姐姐，那艘船之前就是运送
海产的，当然有点味道啦。难得人家打扫的那么干净，碰到你俩，真白瞎了…」
「呸，小贼你好没良心，我和妹妹这么辛苦，你还说风凉话…」
「就是，小玄你就在后面跟着吧，不要吵我们，乖哦—」
「得，我闭嘴还不行嘛，你们开心就好…」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三人运气还算不错，两女逛了整整一下午，终于找到
了一艘两桅双层商船，不仅大小适中，而且还装着两根桅杆，很是少见。
这艘商船本是大唐战舰改造的，在海上扯足风帆的时候，一般的船根本追不
上。
原先的主人是个秀才出身的中年商人，做的是出海贩卖珍珠丝绸的生意，两
层船舱，三四个房间都布置的非常雅致。
本来人家开价一万两，小玄也觉得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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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两个女孩儿坚决不同意，非得推着小玄上去砍价。
也亏得男儿伶牙俐齿，什么出海寻父，找回亲情，一顿声泪俱下的表演后，
成功以六千两成交。
这一番折腾，倒是让小玄明白了一个宝贵的教训。
以后就算被打死，也再不和这两个姐姐出来买东西了…最重要的船有了，三
人搬运行李，买澹水食材，忙的不亦乐乎。
布置船舱卧室的时候，两女还把小玄给赶了出去，锁着门叽叽喳喳了好久，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不容易安顿好了，等到把船停泊在一个僻静的海滩边，
夜色已经黑沉了下来。
船工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早早地进城风流快活去了。
四周空旷无人，只有清凉的海风，伴着潮汐的涨落，安宁祥和。
三个少年男女肩并着肩坐在沙滩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夜色朦胧，似乎那风儿，那水声，都带着缠绵和缱绻。
「小玄，你看，今天月儿圆了呢—」
枫姐姐的低声细语在耳边响起，在夜色的衬托下，彷佛燕语呢喃。
小玄心中一动，仰头望去，只见一轮银盘似的明月高悬，遮掩住了漫天星光
闪烁。
万里东海被纯净的月光洗礼着，波光潋滟，是那么的宁静，彷若含羞的处子
，又像是身边这两个无比美好的女孩儿…小玄心中柔情涌起，低声道：「枫姐姐
，紫绡姐，真没想到，我们奔波了这么久，今天都已经是中秋月圆了…」
「是啊，小贼，小时候总听人说，月圆人团圆。其实只有今天，有你和妹妹
在身边，我才明白团圆的感觉…」
颜紫绡把头轻轻靠在男儿肩上，声音格外的温柔。
小玄看了看肩头那张清丽的容颜，身边的枫姐姐，也正梨涡浅浅笑靥如花，
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
三个少年男女相视一笑，在这皎洁的月色下，三颗心似乎连在了一起，无需
言语，灵犀暗通。
这样美丽的月色，这样可爱的人儿，此景此景，应该能铭记一生吧…身边的
两个女孩儿发丝轻扬，吹拂在小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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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彷佛被填满了，梦里的那些阴影渐渐远去。
「紫绡姐，枫姐姐，我发誓，这份幸福和快乐，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夺走！」
男儿长身而起，笑意温暖：「紫绡姐，枫姐姐，今天中秋团圆，我有份礼物
送给你们—」
颜紫绡含笑睇了男儿一眼：「什么礼物啊，先说好，可不能是上次你送给妹
妹的那种礼物…」
「姐姐，你说什么呢—」
廉锦枫大羞，扭着姐姐不依。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小玄讪讪一笑，拔出长剑，玄力一转，只见剑身上盘绕
了一层氲氤紫气，在明亮的月光下，如梦似幻。
「啊—小贼你什么时候突破到紫歌剑境的，都不告诉姐姐—」
颜紫绡跟小玄功法一脉相承，一下子惊喜交加，娇呼出声。
「紫绡姐，我也不明白…这次玄力刚恢复，我就感觉不一样了，看来这一次
受伤还因祸得福了。不过也就是玄力有了变化，紫歌剑境人剑相和，我还是一点
都弄不明白…」
小玄也只是模煳中有所察觉，这一次的突破和燕大侠那一战关系匪浅。
那一招风雷破九霄，如同锻铁的重锤，让自己的剑道在绝境中有所领悟。
颜紫绡白了小玄一眼：「哼，算你谦虚—你说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看
看，要是不好，我们可不收哦…」
「紫绡姐，枫姐姐，那你们看好了—」
小玄长笑一声，长剑上紫气升腾，璀璨而迷离。
剑光闪动之间，似乎天上的月光都黯然失色。
剑若霜雪，紫气东来。
虽然长剑如虹，却丝毫无损男儿温润如玉的气质。
就像是那安谧的浩淼东海，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瑰紫的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绕在男儿身边自在游走。
带起衣袂蹁跹，彷若这舞剑的男儿，就欲乘风归去。
剑舞到极处，缥缈的剑气化作片片紫色的枫叶，把三人的这方小世界，点缀
的如同最美的梦境，男儿身形旋转，轻若游云，朗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比翼连枝当日愿。遥忆锦枫尘未染，初识青紫绡中颜…」
月华如练，紫枫零落，男儿的身影越发缥缈出尘，如同神仙中人。
也唯有这样的如水月色，才能和这样的男子相称吧。
颜紫绡芳心里的柔情满溢，明眸傻傻的追着月光下男儿的剪影，喃喃道：「
妹妹，小贼，他真的好…好…」
她一时想不出任何词语能形容眼前的男儿，只觉得…舞剑的小玄，真的好好
看…真想一辈子就这么看着他，逍遥恣肆，翩然出尘…廉锦枫早已经痴了，大大
的眼睛里似乎只剩下男儿的身影。
那张俊美的容颜，彷佛刻在了她的心头，再也无法消却。
舞剑的小玄，温暖的小玄，还有…坏坏的小玄，到底哪个才是他呢？没关系
的，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小玄就够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枫姐姐低回婉转的清吟，伴着小玄最后的剑舞，漫天紫枫映着月光，如雨落
下，浑然不似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