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君记(古言 婚后 1v1 h)

惧。
白麻朱染惊落玉。
“轰隆隆”。
“呼呼”
“用力,再用力,头已经出来了,再用力!”
“啊!!!!”
“怎么回事,怎么里面没有声音了?!”
“妇人太瘦,我已经尽力了。”
“我的乖孙啊!!!我要你偿命!!”
疲。
稻草挟裹淤塘泥。
“衡儿,告诉娘,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娘不会怪你的,嗯?”
“是张鸿,他说我”
“啪”。
“你给我跪下。”
“扑通”。
“为什么要和人打架!娘的日子还不够苦吗!张鸿的娘开口就是一贯银子,我上哪去找!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
“对不起,娘。”
“你就是生来讨债的。”
恸。
深衣素缟灵幡重。
“哎,真是可怜啊县试在即死了娘,徐衡这几年的努力,算是白了”
“你懂什么,他娘就算没死,也没人肯为一个稳婆的孩子作保啊,多晦气”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孩子还在呢”
“衡儿,你娘去了,你可怎么办?要不回段府去吧,你祖父和爹爹都一直挂念你”
“诶你们说,是不是这孩子命里犯冲啊”
怒。
冠落发指瞋双目。
“行了,别太用力,若是受了伤,就没法参加考试了。”
“段氏列祖列宗在上,今有段氏子嗣衡,流落多年,终得归返改名段衡,重赐生辰。此后当谨言慎行,休戚与共,光耀门楣,显祖荣宗”
“我不姓段,我姓徐!”
“咔嚓。”
“不见棺材不落泪咳,咳没事,区区小伤,打点打点便可。”
“老爷,小少爷将来毕竟是要接管家产的人,这般不好吧?”
“哼,就该治治他的煞气。”
快。
笑意藏内无声外。
“你这孽畜!她咳,咳她是你的小娘啊!!咳,咳!!!”
“爹,孩儿是无辜的!是段衡!段衡这白眼狼陷害孩儿!”
“到现在还推卸责任!怎么,你难道想说是你的儿子陷害自己老子?!家门不幸咳,咳咳!”
“爹!!!”
愉。
多年卧薪终破局。
“段举人,您真的要把这偌大家产,全部充公?不再想想?”
“能够泽被乡里,必为段家列祖乐见。”
“这也罢。平县乡亲,多谢段举人高义。”
“咦,这块玉佩似为举人之物”
“烦请交与罗氏新寡。”
痴。
心事诉与谁人知。
“多谢小师傅带路,我都晓得了,就到此处吧。”
“这我哪知道,只知道是江爷爷的女儿。”
妒。
杜鹃声里斜阳暮。
“啊,是师妹。——师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极好,师兄安康。”
“师姐安”
“啊,想来是没听见吧,师妹向来极有礼的。”
“是吗。”
畅。
臭铜烂宝铸暗枪。
“嘶这本官可就搞不懂了,那吴学士难道不是段探花的同门师兄?怎么”
“吴策意有所指,满纸荒唐,是为天下学子所不容。为国除害,岂可徇私枉法,以亲害贤。大人明烛高悬,下官钦佩。”
“如此呵呵呵探花,倒真是个妙人”
雷雨惊蛰,段衡喘息着睁开双眼,鬓角已然汗湿。
眼前是一张乌木桌案,上面堆满了书本卷宗,虽然被主人拾的井井有条,但还是显出了一份逼仄。
他身前摊着一张纸,上面画了几丛青竹,不过寥寥几笔,显然他还未画完就睡着了。
抬起袖子,袖口已然被墨打湿了。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臂,看向来人时,脸上已带上惯常的笑意,“师兄,你来了。”
“都说了别叫我师兄了,我才该叫你段兄才对。”吴策圆脸上喜气盈腮,他把一小盆文竹放在段衡案上,善意取笑他,“你最近忙什么去了?怎么在翰林院里都能睡起觉来。”
段衡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最近圣上主持修书大典,陈年旧书都要翻新一遍,你也是知道的。我被抓了壮丁,搬书都来不及,每日还有许多书要抄,实在是……不过倒也受益良多。——说起来,你今日怎么想起要送我这个?”
吴策嘴唇朝他那张画撅起,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喏,还不是老是看你画竹子,我还以为你十分喜欢呢……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送别的。”
“原来如此……”段衡若有所思地抬手轻抚竹叶,那瘦弱的文竹就在他手下轻颤起来,他朝吴策露出一个笑容,“我倒确实喜欢。——你手里大包小包的,还要去哪?”
说到这里,吴策开心地憨笑起来,“自然是要好好感谢段兄送我的礼物了。”
礼物?什么礼物?
段衡思索间,吴策已经走上前来,双手如同勾魂索链,一点一点卡紧他脖颈。
“谢谢我的好段兄,劲心机把我送到那千里之外的荒夷之地,还抢走我的好师妹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谁让你自己蠢,与我无关!此君本来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段衡抓住他的手,与他扭打起来。
他使出小时候与人打架的劲头,每一下都是致死的狠厉,脚踢到吴策身上,他变成了一堆泥泞。
段衡惊疑不定,他压低眉毛粗喘,如同落单的孤狼般疑神疑鬼。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兰芝气息。
猛地转头,只见江玉卿戴着斗笠,婷婷立于幽篁之中。
浑身力气陡然卸下,他走上前去,借机告状,“此君,刚才师兄竟要杀我他说他被贬都是因我之故”
江玉卿招手,示意他上前,询问的语气温柔,“谁是师兄?我只知道表哥。”
一阵风过,幂离落下,纱幔下原来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段衡大骇,他从袖中取出匕首,负手藏于身后,缓缓靠近,“表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罗明婷娇笑,“自然是来揭发表哥了。”
她笑声越来越大,花枝乱颤,连一旁的竹子都开始抖动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表哥害得段家那么惨,怎么可以独活呢?你说是不是?呃!”
猖狂的话语尚在舌尖,她眼眸大睁,缓缓低头,段衡已经将匕首抽了出来。
“噗嗤”一声,殷红的血喷涌而出,将她白衣镀上血红。
段衡在她身上擦去刀身血渍,面无表情。
“——你死了,我不就可以活了吗?”
本想回刀,血迹却顺着刀背落下,将他双手染上艳色。
段衡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发了疯,拼命擦拭,血却越来越多,不仅是手上,身上,脸上,也都满是腥臭,摆脱不掉,挣脱不开。
“子观,你怎么了?”
原本倒下的罗明婷又站了起来,这一次,她一袭素衫,洁白无瑕。
江玉卿担心地靠近段衡,却被他的癫狂之状吓退。
不,不要走
“别走,此君,这不是我干的,这都不是我干的你听我解释”
段衡拿着刀,拼了命地追上前去,江玉卿却轻而易举地被他的话语留住。
她回头,耳畔红痣隐隐,笑得妖异,段衡没有发现。
“好,子观说,我听着。”
“我”
段衡想说话,嘴巴却被丝线缝住,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他用力挣扎,嘴角的丝线崩开,无数血液流下。
“段衡,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玉卿却好像看不到他的努力,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不要走,我会说的,给我个机会,不要让我一个人
段衡面若金纸,双唇苍白,隐有血迹。
“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江玉卿被身畔的动静惊醒,伸手去探,只觉一片滚烫。
“巧儿,快去唤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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