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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没啊动作慢吞吞的,不知道我在赶时间吗」
「就快好了,麻烦您再稍等一下。」
「好吧,那再给你一个小时,我先小眠一下,好了就叫醒我,知道吗」
「是是,请您安心睡吧,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小的我就行了。」
「嗯,这还差不多。」
「还是请董事长到里面的休息室睡吧,那里有张大床很舒服的。」
「哼,那张床很舒服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没睡过但为了防止你趁机鱼、怠乎职守,我只好牺牲一点在此坐镇了。」
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正大剌剌地窝在董事长专用坐椅里,两脚高高地翘在办公桌上,如果不是双脚上缠着一陀又一佗的绷带,看起来还真是威风凛凛呢。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两眼含笑地注视着前方在三秒内便跌入黑甜乡、正呼呼大睡的人儿。悄悄地站起身脱下外套,轻手轻脚地盖在他身上,男子弯身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三十分钟后。
「小鹿董事长,小鹿董事长」
「嗯不要吵嘛我好困哦」
「董事长不是吩咐小的我好了要叫醒您的吗」
「哦哦,对哦,你你做好了吗」
「是啊,下属不负所托,只花了半小时就完成了。」
「哼,这要我来做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你搞了这么久才做完还敢在那边邀功」
「不敢不敢,下属怎敢居功,这全是小鹿董事长英明睿智、领导有方啊。」
「嘿嘿,知道就好。」看着平常嚣张跋扈的男子如今是一脸的阿谀谄媚,潘俊伟嘿嘿一笑,得意地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哼,这个魔头总算是良心未泯,知道他自己闯下滔天大祸,害得一代忠良受尽委屈,双腿因而不良于行,于是为了弥补过失,便自愿服侍左右,并答应在他双腿康复前都要对他百依百顺、予于予求,现在他每天只要翘着二郎腿发号司令就行了,真是有够爽的
但人生得意的时间实在太短,潘俊伟很快就到了面临风光背后那令人一掬同情泪的时刻。
「不要,不要,我要自己来,你出去出去」
「小鹿董事长,您行动不方便,这点小事还是由小的我来代劳吧。」
「不要,啊你放手放手」拚命拉着即将脱离自己下半身的遮蔽物,潘俊伟已经急得是满头大汗。
「啧啧,都积这么多了,不快放出来对董事长的身体不好哦。」三两下就将坐在轮椅上的人下半身扒个光,欧阳道德从潘俊伟背后将他抱起,像帮小宝宝嘘嘘一样地将他两脚大大地撑开来对准马桶,「来,请慢用。要瞄准一点哦。」
「你这个变态你这样叫我怎么尿得出来啊你快放我下来」满腹的尿意想出而不得出,潘俊伟叫得是脸红脖子,羞得恨不能就此晕死过去。
「尿不出来那小的我就好人做到底,再助董事长一「指」之力吧。」将撑住小鹿的手移往他高高翘起的硬挺,对准尖端的小孔轻轻一弹,欧阳道德不出所料地听到一声惊喘,一道金黄色的喷泉剎时争先恐后地汹涌而出
「啊」哀叫一声,颓然向后倒进那罪魁祸首的怀里,潘俊伟被释放过后的解脱感弄得浑身虚脱、脸色惨白,身体抖得连开口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哇,小鹿董事长好厉害,一滴都没有洒到外面哎。」
翻了翻白眼,潘俊伟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和这种变态再继续对话下去,自己的格调只怕是要荡然无寸了。
任由他帮自己穿戴好衣物推出董事长私人的洗手间,再抱往沙发上坐好,潘俊伟终于下定了决心,「待会马上去帮我买个夜壶」
「只要有小的在的一天,董事长就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叫你去买就去买别忘了谁说要对我百依百顺的」
「可是小鹿尿尿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嘛。」小声地在嘴里咕哝着,欧阳道德还沉醉在刚刚那令人「感动」的一幕。
「你在那边嘀咕什么可别想再给我耍什么诡计,我可是不会再上当了。」
「我哪里有耍诡计啊小的我是怕董事长勉强站立会让脚底的伤口裂开,所以才帮您一把的,不然谁会有兴趣去伺候男人尿尿啊小的我这么忠心耿耿,没想到董事长竟然宁愿选择一个冷冰冰的夜壶,也不愿意选择我这个尽忠职守的属下,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冷眼旁观那个变态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潘俊伟冷冷一笑不为所动地开口,「你到底买不买你不买,我就自己「走」去买。」
「好好,我买,我买。」惟恐真的惹毛了小鹿,让他自己「走」去买,小鹿脚底的伤口可是欧阳道德心中永远的痛,又怎么舍得他再折腾自己呢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潘俊伟侧过身望着打地铺睡在床旁的人儿,一颗心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傻瓜,为了怕睡姿不好碰疼了他的伤口,就自己跑去打地铺。家里客房这么多,他却偏偏不去而要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是存心想叫他心疼死吗
夜凉如水。
冷冷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本来潘俊伟最爱这幽雅的香气,总是闻着闻着就能安然地入眠,但今晚他却是心神不定,看着天色渐白,一颗心却渐渐转暗。
「小鹿为何一晚没睡」
听着自己最无法抗拒的磁嗓音在夜色中轻柔地响起,潘俊伟不禁鼻头一酸,「知道我一晚没睡,可见你也是整晚都醒着吧」
难得的无言以对。
「天就要亮了你你」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潘俊伟对上次的经验还是心有余悸。
「小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我」
「主人我只想要你快乐,我知道在你心里一直想忘了他们,但却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去看过他们,在我心里,舍我而去的他们本就不值得我去记忆。我的人生,是从十四岁那年开始的」
「不,不是这样的」眼眶悄悄泛红,「他们并不想舍弃你,他们只是做了认为对你最好的决定尽管这决定是如此残忍,但他们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了解吗了解吗」我能了解,因为我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
「小鹿」
「嗯」
「能不能让我抱抱」
「傻瓜」
「嗯每次这样抱着小鹿,我就觉得好安心哦。」
感受着紧紧相拥的温度和气息,爱怜地抚着他浓密的发丝,潘俊伟蓦然发觉,怀里这表面坚强的男子,其实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个在十四岁那年就已停止成长的孩子。
「小鹿,我们走吧。」
两人穿戴整齐坐进车里,全是一身的黑。
潘俊伟紧紧地握住那微微冒着冷汗的大手,对他柔柔一笑。
车子平稳地驶在往三芝的海边公路上,本来欧阳道德想自己开车的,但潘俊伟怕他心神不宁会出事,还是坚持由司机代劳。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位于海边小丘上的公墓。
墓园里的路狭小崎岖,无法用轮椅代步,欧阳道德背起小鹿一步步地凭着过去的记忆向上走去,但因为年代久远,公墓的环境和当年已有很大的不同,两人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找到那老旧的墓地。
「先歇一下吧,看你累的。」将他拉近坐在自己身边的土堆上,潘俊伟掏出手帕帮那满头大汗的人儿轻轻地擦拭着。
「我不累不累」
见他两眼痴痴地望着那班驳的墓碑,潘俊伟心下一阵凄然。
「我去把草拔一拔,整理一下,小鹿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好吗」
「我也来帮忙。」
「不行,你不能随便走动,伤口会疼的,你只要只要在这里看着我就好。」
「我我知道了。」
明白他刻意不带任何工具,坚持亲自用双手整理墓地的用意。潘俊伟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那忙碌的人儿,那仿佛也正在拔除心中杂草的人儿,心中就充满无法言喻的感动。
这是我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从绝望的地狱边缘挣扎着活下来的男人。
我想看着他,永远这样看着他。
口涌现的执念如野火燎原。
回想自己这一生都是随波逐流,任由命运摆布,不论是当初奉儿女之命被迫和前妻结婚,还是后来遇到这命中的煞星被迫当了他的宠物,他从来也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但在这一刻,在这苏醒的一刻,他知道自己有了想要的东西,一个就算舍弃一切也要拚命得到的东西。
我想看着他,永远这样看着他。
「主人」
「嗯,怎么啦怎么这样呆呆地看着我是不是太阳太大,被晒晕了」连忙停下手边的工作站起身,欧阳道德拍拍手上的尘土,将外套脱下,走到小鹿身边将它盖在头上,希望能为他挡去点日晒之苦。
「不是的,我我」明明想说些什么的,但话到了嘴边却硬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没事就好。小鹿,乖,再等主人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欧阳道德徒手拔掉大部分的杂草,帮墓地整理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虽然早已是汗流浃背,手上更是被芒草割得伤痕累累,但身体却一点也不感到疲惫。
缓缓地跪倒在墓前,欧阳道德双手合十,默默地祝祷。不一会儿,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墓碑,无言地伫立良久。
金色的阳光照在那天神一般的人儿身上,映出一层又一层的光圈。
凝望着那孤单又孤傲的挺拔身影,坐在他身后的潘俊伟早已经痴了。
眼前的男子倏地转过身来,用一种让潘俊伟差点喘不过气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小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像梦一般温柔的请求。
「嗯」全身像要被融化的回应。
「答应我,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像是被那请求惊呆的双眼,开始有一种透明的体无意识地往下掉,潘俊伟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心脏像被什么掐住般狠狠地发疼。
「答应我,永远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
无法做其他反应的潘俊伟只是呜咽地拚命点头,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走近,再走近
突然被一把抱进那宽大的怀里,脸上的泪水被温柔地一一舔净,两人躲在外套的遮蔽下没有丝毫距离地唇舌相依,交换着彼此的誓言。
「我们约好了,小鹿和主人约好了,谁也不许忘不许忘」
「是的,主人我的主人」
是的,我的主人。
我不会忘,就算有一天你忘了,我也永远不会忘。
墓地之约,永不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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