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的玩物

(23)-3

九音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她习惯性的没有睁眼睛,翻了个身,蒙上辈子,
继续睡觉,这份安逸却没有多久,紧接着,她被一个外力强行的从被窝里拉了出
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seven那一双桃花眼,他趾高气昂的看着九音,然后
说道:「你还不起床?」
也才八点而已,要知道她是天亮了才睡下的。无奈与seven强大的杀伤
力,九音只好起床,头还是晕的,哈欠连天。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se
ven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不用睡觉的?
是要带九音去大使馆,所以才这么早叫九音起来。
只是这一趟徒劳了,她的证件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不办,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在
身上,人家尽管受理了,但是要他们等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是多长,具体没有说。就算九音可以等,seven也等不了,
他堂哥也许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他怎么交代?
将车开得很快,他心情不大好,有些烦躁的,九音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
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这男人比以前更精致了,年轻的脸上,多了分沧桑
的美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成熟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春光明媚里,对她梨涡乍现
的少年。「栖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完全没有预警的,甚至九
音自己都不知道,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他的名字。
呆愣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他整个人都僵硬着,惊愕的扭转过来,
看着九音,「你叫我什么?」
九音淡淡的笑了,恬静的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的一个笑容,她眸子一
转,眼角扫到了公路,突然惊呼了一声,抓住了seven的胳膊,「看路啊!」
猛地回过身来,一辆轿车正向他们驶来,刺耳的鸣笛声,seven急忙的转动
了方向盘,两辆车擦身而过。seven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地上留下一
段很长的痕迹,然后停在了石壁前。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手还抓住seven的胳膊,她的心中怦怦直跳,
seven盯着九音,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盒,酸甜苦辣都展现在他的脸上,他
有迷惘,有镇静……
九音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胳膊,于是讪讪的送了手,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情急。」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九音不明所以,以为他在生气,现在的他,九音并不了解,于是又道歉,
「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证件我会很快搬好,然后不打扰你了。」已经
决定了,她不会在打扰他,现在的栖墨有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呢?就
算让他想起来一切,也没什么用。于是就这样,很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九音被他这突入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错综复杂的看着
他,长久的对望,却是一阵的呆愣。
身后突然又是刺耳的鸣笛,他们的车子挡了别人的路。
有司机过来敲车窗,跟seven交涉了几句,seven木讷的道歉,然
后挂档倒车,再然后默默无言的开车。
而九音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已经心如潮水般的波涛汹涌。为什么会这样?因
为他想起了你吗?他想起了你,你也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九音狠狠地拍了自己
的头几下,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果然被撞傻了吗?
庄园里依旧寂寞,seven默默地将九音送回来,一路无言的。
九音转了一圈,决定上楼去在休息一会儿,让这脑子好好地安静一会儿。
「我上楼去收拾下房间。」九音说道。「你是去睡觉吧!」seven突然出声
叫住了九音。「啊?」九音诧异,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上面有点乱,是想收
拾一下,然后再……」「你先别上去,坐下。」seven打断她道,指了指自
己对面的位置。
九音更加的迷茫了,但是也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没说话,甚至连看她都没有,有时候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
么,偶尔的睁开眼睛扫她一眼。寂静的,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九音讷讷,但是也没问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
长久之后,seven突然开口说道:「我出去下,你等我回来!」九音显
然是没有料到他突然出声,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啊?」
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等
我吃饭。就这样……」九音还是呆愣,他方才脸上的那个表情,是脸红吗?
再怎么也没睡着,九音想笑,很欠抽的笑。于是她开始打扫房间,她很久没
做过家务,手有些生了,不过也还好,除了打碎了一些花瓶之外,也没有什么非
常过分的事情。
栖墨做饭,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于是,开始期待晚上了吗?
九音并没有想过,seven出去是做什么,一门心思的喜上眉梢去了。不
过现在似乎关系缓和了?不管怎样,都比对着seven那张冰块脸要好。
等了很晚,seven一直没有回来。九音肚子饿的咕咕叫了,硬是勒紧了
皮带等着。一来是厨艺不好,二来世,她要等seven回来。
二十二点过了以后,九音就开始忐忑不安了。站在窗前,一直盯着大门口,
寻觅着seven的身影。
突然有车辆驶来,车灯亮着,九音也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心里觉得就是se
ven回来了。她欢快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迎接着seven的到来。
这次缓缓地停下,车灯熄了,车上的人下车来。
九音登时愣住,看着那人竟然下意识的后退。
那人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久不见。」脸上的笑容瞬间的僵硬了,只因
为等到的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黄哥,好久不见。」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出来,
不过怎么都觉得虚假了。「先进去吧!我有话跟你说。」黄哥淡淡的微笑了起来,
不似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亲切,是出于礼貌的微笑,疏离的。
这个让九音措手不及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黄哥,也就是田栖墨的堂哥。他
为什么会跟栖墨住在英国,这个是谜题,栖墨为什么不回田家,这也是个谜题,
栖墨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个谜题。这些谜题组成了一个谜团,将九
音笼罩在里面。
黄哥是接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回来的,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昨天他就已经知
道了九音来了他们家里,所以赶回来了。这消息,自然是涯告诉他的,这也就是
seven一直担心的,让涯知道了九音的存在,黄哥也就不会被瞒着了。
黄哥端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叠加着,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随意的放在一
旁,他向九音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九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
他要说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果然黄哥开口了,「我希望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没有任何的铺垫陈词,
说的干脆,说的绝情。
不过,也说的在理,这是他的家,他有权利要求她离开不是么?九音只好点
头,「好的,我去收拾东西。等seven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就走。」「我
想没有那个必要了。」黄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用刻意的在我面前叫他se
ven,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栖墨。我觉得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不想以前任何
无关紧要的人,再来打扰他。你明白吗?」
九音突然有些气愤,「我是无关紧要,可田家的其他人呢?也是无关紧要?
黄哥我斗胆问您一句,栖墨现在是不是失忆了?而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他的过去?
田家的人是不是到处找不到栖墨?」
黄哥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九音厉声重复道:「请回答我,是还
是不是。田家的人不会放人栖墨不管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黄哥挑了挑
眉,看不出喜怒来,他说,「你是在逼问我?」
九音摇了摇头,「不敢。」黄哥唇边复又有了笑意,「没什么不敢的。你这
性子,跟栖墨小时候很像。问那么多也没用,你所要知道的就是,他现在过得很
好,他需要静养,我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所以请你离开。」他说到最后,笑容已
经冷却,透着丝丝的凌冽,不容置疑的回答。
九音张了张口,竟是哑口无言,的确,她是打扰了栖墨的静养,也许这种打
扰对栖墨来说,真的不怎么好。
黄哥再次开口,「需要我送你吗?」
九音微微的一愣,有些祈求的说道:「能不能再让我待一会儿?等栖墨回来?」
黄哥答非所问,「你的证件我可以帮你补办。」这明显的拒绝了,可九音还
是再一次的尝试着问道:「真的不行吗?就再等一会儿,我跟他告个别就好。」
黄哥叹了口气,「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没有吗……」九音喃喃的说着,
声音轻飘飘的。
黄哥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九音,又不是一辈子看不到了,等栖墨完全好了,
还是会回国的。」九音想笑,这人变化果然够快,红脸是他,白脸也是他。九音
只好无声叹息,「那么……我走了。」「我开车送你。」「不用了,谢谢。」
「你这傻丫头,这里是郊区呢,你一个人要走着离开吗?」「真的不用了。谢谢。」
「不然车子给你,你自己开吧。会开车吗?」「嗯,但是我没有驾照。」九音想
了想说道,张西亚教过她开车,驾照一直没考。就算考了,在英国的话,她也不
敢随便开车。
黄哥摆了摆手,「还是我送你吧!」没有再执拗,黄哥开车将九音送回市区。
他的车速很快,在英国这样的公路上也能开出这样的速度来,可见他有多么心急
的要送九音走了。
车上也是沉默着的,九音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问他关于栖墨的一切,
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想必,哪怕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吧,那么不如
不问。
恍惚间听到有警车的声音,九音迷茫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事情,
警车这样的急促,看来这天下,就没有安分的地方。
忽然听到警车里的警察在喊话,说的是英文,九音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
前面的车停下之类的。
九音看了一眼黄哥,然后问道:「黄哥你听到了吗?有警察,是在说我们。」
警察念了车牌号码,九音竖着耳朵听了,果然是说他们。
黄哥愣了片刻,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心里一阵的纳闷,警察为什么跟着他们?
「黄哥你做了什么,被警察给抓了把柄了?」九音突然说道。「胡说!」黄哥呵
斥了一声。
九音笑了笑,就是要惹怒他,让他生气。
他们的车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开越快。九音恍然觉得,他们现在就是犯罪
分子,在躲避警察的追赶。这场面,有点像《男儿本色》里面的场景。
正在一阵的窃笑中,九音忽然听到,后面穷追不舍的警车,有人拿了扩音器,
大声的嘶吼着:「田九音,你再不停车,老子弄死你!」九音顿时呆愣住,整个
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那一声不雅的咒骂,竟然是张西亚。
黄哥一颗悬着的心,在听到身后的人喊了田九音之后,就放了下来,瞥了一
眼九音,问道:「你认识?」
何止认识啊!他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了!九音就算把全世界都给忘了,也
不敢忘了张西亚啊,他可是九音的头号债主!
九音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停车吧!」黄哥二话没说,将车
泊在路边,后面的警车一下子包围上来,那架势,大有抓土匪强盗的气势。
九音下车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黄哥都呆愣住了,这
是要去赴死吗?直到黄哥看到警车上下来的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是张西亚的时候,
黄哥就完全明了了。
张西亚从警车上下来,奋力的摔了下车门,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让他显得有
些臃肿,于这样的季节,穿这个的确是不合适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不影
响他的贵族气质。他那一双眼睛血红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兔子。脸好
像是消瘦了一些,颧骨都凸起来了,眼眶深陷,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九音慢吞吞的走到张西亚的面前,本不想理睬他,他生气,她难道不气吗?
之前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去了哪里?现在突然冒出来算什么。
张西亚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九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是在生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就这么耗着,旁边的人也跟着耗着。警察是张西亚找
来的,九音离开他们住的酒店不久以后,张西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叫人找过
她,他知道九音身上没有证件,可那傻子还买了机票要回国,回得去吗?他一直
寻找着她,可这丫头跟钻到地缝里面去了一样,怎么都找不见。若不是大使馆那
边今天给了消息,他也还是找不到她。
张西亚报了警,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并不熟悉,好在有钱好办事。
警车一直开着寻找,直到发现了黄哥他们的那辆车。是他叫警车先生不要声张的,
等走进了以后,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九音。车距近了以后,望远镜看了,那不就
是那死丫头田九音么!这才让警察鸣笛,然后喊话。没想到,那车一听到了他们
喊话,直接开的更快了。张西亚不得已,一把夺过了警察的扩音器,自己吼了起来。
其实,黄哥之前不停车是有原因的。先前说过,他是犯了什么事情,才来的
英国,见到警察,自然是能跑就跑,完全不像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就是那传
说中的条件反射一般。黄哥的庄园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私家的地方,也并不好
找,弯弯曲曲的山路跑上一个多小时,真跟隐居一样的生活。
这也就是,张西亚这几天一直没能找到九音的原因。
黄哥又跟警察交涉了几句,但是警察硬是不让他走,黄哥十分无奈,对待警
察,他向来是无奈的。
九音瞥了一眼黄哥,用那不怎么灵光的英文,结结巴巴的跟警察说道::
「这人是我朋友,他还有事,让他先走吧。」当事人开了口,警察也不能强行的
留人,不过笔录还是要做的,警察刚想要委婉的跟九音说明,突然听到一直沉默
的张西亚说了句,「这人绑架我老婆,还不应该抓起来吗?!」九音连忙站出来
说,「没有!他没绑架我!」张西亚阴阳怪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哦,
不是绑架,那么是拐卖?拐卖也该抓起来。」九音急了,瞪了眼睛,「怎么会是
拐卖呢!张西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人贩子。」张西亚
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拐卖,那么是你心甘情愿跟他做的?那就更要抓起来了,
你这是红杏出墙!被我抓个睁着吧,你也很懊恼对吧!怎么就没跑的快一点,让
我一辈子都找不见你呢?田九音,你敢给我戴绿帽子?!你活腻了你!」九音被
他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说:「你这人,不可理喻!」张西
亚还步步紧逼的戏谑到:「哦呀!现在都学会用不可理喻这个词了?谁教你的?
是这个人,还是其他人?」
九音瞪着他,心里一阵阵泛酸,鼻子也跟着一酸,「总好过有人一声不响的
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张西亚也瞪着她,「我?我一声不响的走了?我
走的时候,门摔的那么响,你没听见啊!」「我没听见!我是聋子好了吧!我就
是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九音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她委屈,以前的种种委
屈她都忍了,她在田家受的委屈,她可以斗隐忍着不说。可自从跟了张西亚以后,
她就变了,受了委屈,也会难过,也会表露出来了。
人就是如此吗?当有人护着你,当有人对你好了之后,你知道有了依靠,所
以会越来越软弱,承受不起委屈了。有了委屈,会想要跟他哭诉了。
她这一哭张西亚就慌了神,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哭什么,我
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可不是我赶你走,你哭什么?我这几天找
你都找疯了,你居然还哭,该哭的是我好不好。」九音毫不留情的将眼泪和鼻涕
抹在了张西亚的衣服上,她哭一来是因为张西亚丢下她,二来是找到了栖墨,却
不能认。「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张西亚颇为无奈的说道。
黄哥自然也给放行了,警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因为张西亚那边发话了,还
是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不管在什么地方,没人不爱钱财这东西,估计也只有
圣人不爱,可惜圣人都已经仙逝成为了过去。
张西亚没有开车出来,所以回去的时候他们叫了的士,在交谈之中,九音听
到了医院,于是问道:「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张西亚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身上,显然很疲倦了,他方才要不是盛怒,也不
会这么精神,他走的时候就在生病,离开了酒店病就更加严重了,他已经在医院
里住了整整一周了,一直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西亚没有说话,九音打量着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
「你瘦了。」张西亚心头一喜,嘴上却还是强硬的口气,刚想开口说,你还知道
关心我啊!我瘦了也不关你的事!
就听到九音紧接着又说道:「你吸毒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张西亚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怒视着九音吼道:「你才吸毒!你们全家都
吸毒!」九音撇撇嘴,他们全家,貌似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世了。
长久的沉默了,张西亚复又靠在九音的怀里睡了,他确实不舒服,不然不会
这么没精打采,九音也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脑袋不听使唤的开始胡思乱想,栖
墨回家之后,没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呢?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张西亚闷闷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见seven了,
我不管他是谁,都不要再见他了。」九音微微一怔,他知道了?
张西亚抬起头来看着九音,郑重的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太太。」
张太太这个名分,他给得起,她却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尽管明知道这婚姻不会
持续多久,九音还是心里忌惮着。
最后只能淡淡的笑了,点了点头。好似头上压着千金重担,她那头点的十分
困难。
张西亚果然是病了,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九音陪着他吊水,忙前忙后的照
顾着,总算是缓和了关系。
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张西亚吵着要出院回国,他们来英国已经快要一个月
了,九音想着他公司也该很忙,肯定是着急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两个人
回国,这一次,九音没有晕机了,反而是张西亚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下了飞机,张西亚就将九音一脚给踹去了学校,然后自己窝在被窝里昏昏
欲睡。
一切又像是恢复了他们出国之前,那份惬意,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谁
都没有说明。
一眨眼的工夫,夏天已经来临,热的毫无预警,让人烦躁不安的。
要让人烦躁的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九音是身心俱疲,每天活在题海之中,张
西亚还总在她耳边唠叨,说着一些好好学习的话。她这段日子压力大,火气自然
也大,好几次,被张西亚说的烦躁了,都是直接扔了笔,猛的拍了拍桌子说道: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做家务,别来烦我,看不见我正学习呢吗?!」张西
亚也不生气,一直隐忍着,将她扔了的笔捡回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默默的退出
去,然后通常这时候,九音都会听到张西亚打电话,在电话里一顿的狂吼,「你
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多看看报表,别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是助理,不是猪头!
看不见我正忙着呢吗?!」九音已经来这学校半年多,但是班上的人基本都不熟
悉,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去与人交际的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孙惠子一
个朋友,而就连这唯一的朋友,如今也失去了联络,惠子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
她试图去找孙惠子,可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擎威临走时拜托她的事情,她到现
在都没有去办。
没人能告诉她惠子去了哪里,她的身边也没有个能帮助她寻找的人。也许张
西亚是能通天,但是事事求他,未免不好。而就在有一次,她旁敲侧击地提起这
件事的时候,张西亚板着脸说了,不希望她在跟过去有任何的联系了。
也只能就此作罢。
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为了节省时间,她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张西亚的公司
跟他一起吃饭,张西亚也说过要来陪她吃饭,不过九音拒绝了,他们现在都忙。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来的很早,发了卷子下来,说是要模拟考,一片
的怨声载道,不过被老师一个恶毒的眼神给镇压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九音的电
话突然就响了,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听的,不过实在受不了数学老师的仇视,
她只好飞快的跑出去接电话。「你好,哪位?」「田九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总算
是让我找到你了,我说你这人,你到底要不要帮午伊照顾家啊?物业公司找过我
n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帮忙啊?」
九音听着电话里的这声音,觉得陌生得很,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于是
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哪位啊?」「我晕了!你这么快都不记得我了?你难道
忘了我吗?」「你不会是夏雨荷吧?」九音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
时间,又开始流行还珠格格里面各种让人发囧的台词了。「田九音,你怎么总是
这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名人了,你怎么总不记得我?我是千洛!」「千洛?」
九音一声疑惑,已经让电话那边的人再次抓狂了。「你真的把我给忘记了?」
九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想起来了。千洛你找我有事吗?」
千洛直想从电话里钻出来,狠狠地敲几下九音的脑袋,这人长了个什么脑子?
千洛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你五哥让你帮他看家照顾狗和金鱼,你这么久没去,
物业公司一直在投诉呢,说家里的狗已经严重扰民了。」九音猛的想起来,千洛
是曾经来跟自己说过这件事的,不过她前阵子出国,回来之后,忘得干干净净了。
算算时间,也有快两个月了,那狗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大概千洛也想到了这一点,旋即答疑道:「物业公司的人员,一直在帮忙照
顾狗,可那狗闹的厉害,所以他们希望尽快领回去。」九音哦了一声,「那你尽
快吧!」「拜托!是你尽快啊!姐姐我求你了,快点去把那狗给弄回去吧!钥匙
可在你的手上啊!」「可我现在上课呢,过几天我就去。」「过几天不知道那狗
还要搞大多少条母狗的肚子!您就行行好吧!快点去!你学校在什么地方,我去
接你!」先前还是恳求的语气,一转眼就成了命令,九音姬极其的不适应,这是
在求她吗?不过九音还是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田午伊怎么说也对她好过,管
他是不是真心的呢,现在想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曾有多少真心。
不过,听千洛这语气,该是着急了的,不然依照他自己说的,他一个偶像明
星,怎么会爆粗口呢?
田午伊住的地方,距离九音的学习还不算是太远,乘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
了,老远就看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那人
不是别人,就是死命打电话催促九音的千洛。
千洛在跟小区的物业经理交涉着什么,千洛完全抛下了那偶像明星的架子,
一副要吵架的气势,经理十分无奈的哀求着,千洛脖子一更就是不点头。还听到
了犬吠,九音再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保安牵着一只狗,通体雪白,是无论你什么
时候看它,它都像是在微笑的萨摩耶。
那是田午伊的狗?他竟然养这么可爱的狗?「九音!你怎么才来啊!快点给
我过来,还磨蹭什么!」千洛朝九音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九音还愣了一下,看着千洛的这一身装扮,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露出来的,
只怕也就是那一双耳朵了,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吧。不过,他也喊她九音,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吗?
不过九音还是走了过去,跟千洛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问那物业
公司的经理,「怎么了?」
经理像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大通,说一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了业主的投诉,
是因为田午伊的这条狗,他们试图联系田午伊,可是找不到本人,后来得知了,
田午伊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千洛,让他代为照顾,所以也试图联系千洛,但是这位
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将田午伊的
带回来养在办公室里。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联络业主。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千洛,让
千洛来领回这只狗,千洛却一口的拒绝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还是拒绝领
狗回去。
九音再次瞥了一眼千洛,「你人都来了,怎么不领狗?」
千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任务本来就已经交给你了,你不
来领走,我怎么敢领走?」
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九音也懒得理他,她六点半放血,张西亚会来接她回
家的,所以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回学校,没时间跟他浪费。跟物业经理寒暄了
一会儿,一番的感谢之后才将狗牵过来,又扭头跟千洛说道:「你带钱了吗?」
千洛愣了下,「干嘛?」
九音向前走了一步,千洛连忙向后退了三步,一脸的惊恐,直摆手说道:
「你别过来!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你干什么啊?」九音疑惑不已的,又
向前走了几步,「你借点钱给我。」千洛迅速的跑开,直接将钱包扔给九音,
「要多少你自己拿!」九音看着千洛那惊慌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这
条狗,突然明白过来,「你怕狗?」
千洛瞪了她一眼,闭口不言,显然就是懒得理她。
这狗九音不能带回家去,只好再带回田午伊的房子里去,两个人商量过,九
音会抽空过来照顾狗的,平时的话,请个保姆吧,自然这钱是千洛出的。到了田
午伊家门口,他们才发现一个很乌龙的问题,九音没带钥匙。
只好找了开锁公司,由物业出面证明他们的户主,这才进去。
房子跟九音想的有些不一样,公寓式的房间,不过东西是满满当当的,不似
田家那栋大宅里,田午伊空旷的房间,这房子里,装潢的细致,甚至每一个小细
节都能够看得出匠心独具,这才是他的家吧,田家那栋大宅,他根本就没放在眼
里。
千洛还是站的远远的,拿东西丢了下九音,「你想什么呢?打扫房间啊!」
九音就直接拨了电话,叫了钟点工过来,瞥了千洛一眼说,「你付钱!」千洛就
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轮流敲诈我。」九音松了手里的链子,幽幽的说了句,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一直被束缚着的萨摩耶,突然之间得到了释放,撒
欢似的跑了起来,直奔着千洛就去了,千洛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在屋里里到处跑,
狗狗还以为这是跟它做游戏,于是也追着。「田九音!你快点把这死狗给我拿走!」
九音正在对着浴缸里的死鱼发呆,忽然听到千洛尖叫着喊她。九音摇头叹息,真
不像个男人,连狗都害怕。九音当然没有管他,拿了渔网就飘在鱼缸里的死鱼都
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耳边自然伴随着千洛的惨叫声。
等到都弄好了,九音才去找他,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压在千洛的身上,咬
着他脸上的口罩。
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千洛,你拿着这些,照着买一批新的回来,要
一模一样的,不然田午伊会发现的。」「你赶快把这狗给我弄走!不然什么都免
谈!」九音想了想又说道:「饱满也不用找了,肯定不安全。这样吧,一三五我
来这里,二四六你过来,我们轮流照顾狗狗和鱼。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我先
走了。」言罢,九音转身去了厨房,将死了的金鱼放进了冰箱里,以免腐烂,她
今天是没时间去买了,只能等过几天。「喂!你别走啊!九音!田姐姐,田阿姨!
你别走啊!田九音你给我回来!」千洛一个人在那边大吵大闹的,九音丝毫都没
理会,将大门关上,安静了。
九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田午伊将照顾他一家老小的任务,交给了千洛以
后,千洛要不辞劳苦的来找自己,感情这人怕狗跟怕死一样。
田午伊也奇怪,明知道千洛怕狗,还要将自己的狗托付给千洛,这不是没事
儿找抽吗?
反正不管是谁找抽,九音都答应了这件事,自己也就得跟着抽风。
跟千洛约好了日期来,他们分工明细的。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无伤大雅的。
多数都是千洛搞出来的笑话,九音常常笑话他,这人哪里有偶像明星的气质,再
混几年,就是典型的实力派。千洛一听就急了,跟九音争吵不休,最后还是田午
伊的那条狗出来调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千洛特别讨厌那只狗,可是那只狗却喜欢千洛的很,只要一
看见千洛,就开始摇尾乞怜的,完全丧失了它高傲的个性。大概这狗跟人一样,
都喜欢不待见自己的人吧。
千洛给那只通体雪白的狗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傻妈。九音听了以后,整个人
都傻了,这是个什么辈分?依照千洛的话来说就是,这狗整天都笑,傻的可以了,
只有傻妈这个词才能够形容。
不过这也只是最初,再到后来,千洛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傻妈了,但依旧是不
喜欢。鱼缸里的鱼又死了一批,九音依样画葫芦,再买一批放进去。
千洛盯着浴缸,久久没动,后来才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些鱼跟原来的一样
吗?」
九音当时正在喂狗,懒得理他,随口应付了一句,「鱼还不都长一个样子。」
千洛摇了摇头,「田午伊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妈!他对这些东西宝贝着呢。」
九音瞪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吗?你看出哪里不一样了吗?」
千洛微微一怔,九音旋即笑道,「傻妈!」千洛竟然没跟九音争执,难得的
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真的,要不咱们跟午伊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他
回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鱼弄没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别一口一
个我们的。是你自己。他可没让我帮他看家,是你硬拉我来的。再说了,谁把他
的鱼弄没了?那不是还在冰箱里冻着呢么!」「喂!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啊?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也没跟你假正经啊!」千洛翻了翻白眼,他对九音一
直都很无奈,他说一句,她总是十几句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
哑巴,所以这辈子这么多话来对付他。千洛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只被他叫做傻妈
的狗,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狗惊呼道:「田九音!你喂了这条狗多少狗粮?
你看看它还像是狗吗?这个分明是一头猪!你就等着田午伊回来杀了你吧!」九
音也执行的打量了下傻妈,确实是比以前胖了,不过胖点不好吗?
正在争吵之际,九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千洛是无意的瞥了一眼,九音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千洛耸耸肩,回到鱼缸处
喂鱼。
九音拿了电话,去卧室接听,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她有些奇怪,这个时
间,她是上课的,张西亚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要知道,张西亚比九音自己还在乎
她的学业。
九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还在上课的样子。
张西亚倒是冷静的很,问她:「在上课吗?」
九音自然而然的说是,她其实也不想撒谎,只是这件事情,她没有跟张西亚
提过,本来以为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就没说,显
然是形成了欺骗,现在说的话,也晚了,更何况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的,只能
撒谎,她不是不知道,撒谎就是滚雪球,会把谎言越滚越大,需要无数个谎言来
圆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西亚只是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什么课?」
九音想了想,按理说这节课是语文,她语文很好,所以才逃课出来的。于是
告诉张西亚,「语文课。我在上课呢,有事吗?」
九音想要快点结束这童话,对着张西亚说谎,她浑身都不自在,时刻谨慎着,
张西亚比她精明,她要考虑的太多,包括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还在学校。
张西亚还是淡淡的口气,接着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认真听课吗?」
九音微微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西亚今天异常的冷静,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张西亚见九音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更为的轻柔淡然,「模拟考考的怎
么样?」
九音咬了咬嘴唇,「西亚,其实我不在……」学校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
就听到千洛一声尖叫,「啊!滚开!不要舔我的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舔
我的脸!」九音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依照张西亚那性子,这事儿是没完了。
九音赶紧说道:「西亚你听我解释,我现在确实不在学校,我现在……」张西亚
冷冷地打断她道:「立刻回家!」然后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愣愣地站在
那里,他果决的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觉告诉九音,这一次张西亚的生气跟以
前不一样,他以前会跟自己吵嘴,现在他为何如此的冷漠?
从卧室里出来,千洛还被傻妈压在地上,傻妈一直舔着千洛的脸,跟千洛玩
耍着。千洛看到九音求救似的大喊她的名字。
可九音一脸的沉重,恍惚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千洛有些奇怪,问道:
「怎么了?刚才谁打给你的?怎么脸色这么差,跟见鬼了一样。」九音没理他,
拿了自己的书包就走,千洛看她走了,喊的更大声,「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你先帮帮我啊!你这女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啊?!」回家的路上,九音一直都是
忐忑不安的。猜想着,张西亚会生多大的气,这件事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无奈,
张西亚行事一向是不安套路出牌。
回到家时,时间还早,不是以往她放学,他下班的时间。
钟点工还在家里打扫,看见九音突然回来,有些诧异的,「太太回来了。」
九音微微的发愣,太太,哦对了,是在叫她,她已经是张太太了。九音四处打量
了一圈,然后问道:「先生呢?」
工人摇了摇头,「先生还没有回来。」「哦。」九音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
她想的没错,张西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她的学校。只是他为什么突然
去了她的学校呢?老师打电话叫他去的?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她最
近的确是缺课比较严重,找家长也是老师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张西亚算是她的
家长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呢?
不过,九音现在笑不出来。她发呆的这会儿,大门响了,是张西亚回来了,
他随手将钥匙丢在桌子上,鞋子脱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领带一扯,西装扔在了门
口,他平常不是这样邋遢的人,向来整整齐齐的,这会儿想必是在气头上。
九音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张西亚原本在公司开会,突然秘书闯进来,他有些不悦,那会议还是比较重
要的,不过秘书跟了他好几年,不会没有分寸,接了秘书拿来的电话才知道,是
九音的班主任打过来的,抱怨了一大堆,什么逃课,什么迟到早退,什么成绩下
滑,之类种种,他是越听越火大,会也没有再开,直接去了九音的学校,到了学
校之后,他打电话给九音,没想到,她竟然撒谎了,还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人再
一起,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听到什么,关于九音的闲言闲语,可他没放在心上,想
想算了吧,日子得过且过,她还越来越放肆了,还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他将手里的一叠照片攥紧了,是方才有人交给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手
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人脆弱的脖子,如果可以,或许就是九音的脖子。
是的,他想要掐死她。
张西亚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想点支烟,手却抖得厉害,好几西都是
差一点就就点着了,可最终只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
九音听到他打火机的响声,也看见他的焦躁,于是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说道:「我来吧。」张西亚冷眼看她,九音从他手里,接过了打火机,为他点燃
了香烟。张西亚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九音十分不喜欢烟味,
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张西亚也很久不在她面前抽烟了,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心
的,这个样子轻佻的很。
九音皱了眉头,张西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冷不热的问道:「今天去那
里了?」「逃课了。对不起。」「理由呢?」
九音咬了咬唇,她不能说是去给田午伊看家,张西亚曾经说过,让她不要再
跟过去有联系,尤其是那些哥哥们,他不希望看到她与谁纠缠不清的。第一次是
跟田艺馨,他撞见了,他原谅了,第二次是田栖墨,他知道了,也原谅了。而这
一次,就算她说,她跟田午伊没有特殊的关系,不过是去帮他看房子,张西亚会
相信吗?
显然是不会的,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对她如此已经算是好的了。
张西亚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西亚松开了她的下巴,将方才一直捏的紧紧地照片,扔在了九音的脸上,
飞飞扬扬的,五颜六色,一霎时像是被胶片渲染过的雪花,飘落在九音的眼前,
钻进眼睛里,生生的刺痛。
照片里,一个男人,妩媚动人,他清浅的微笑着,他明眸皓齿,若是生了个
女儿身,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不过这男儿身也让人移不开目光去,这是一张绝对
的偶像明星的脸,他看着离他不远的女孩。照片里的女孩,张扬放肆的笑,风将
长发浮起。
无论是什么背景,照片里总有一男一女的笑容,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对
热恋中的请人,照片连起来看,就是一部短剧,拍摄的是两个人一起遛狗的场面。
九音顿时发懵,这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千洛,是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遛狗的
场面,被抓拍下来了吗?九音惊愕,看着那些照片,哑口无言的,她第一个念头
竟然问了张西亚,「你派人跟踪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来质问他,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明明就是她的
不是,怎么还有脸来质问他?可看到这些之后,她就是想要问一问,张西亚你是
不是就没相信过我,你就没把我当你的人来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恰巧的,
被他撞见了?难不成,他当真是有神通,可以预感到什么?除了他找人查他,找
人跟踪她,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张西亚冷冷的笑了起来,再次捏住九音的下巴,「你也配我跟踪你?」
他确实没找人跟踪九音,这些照片,是一个娱记拍的,千洛是明星,他的绯
闻当然受关注,只是那报社的主编知道张西亚,也见过九音,看到照片之后,并
没有发稿,而是给了张西亚看。
张西亚不相信,他不想相信这些,可他打电话去,她撒谎了,并且真的是跟
千洛在一起,他还有不相信的余地吗?
九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今天下午,确实是跟千洛在一起。但是不是照
片里拍的那样。」张西亚忽然问道:「你是谁?」「什么?」九音有些疑惑的。
「你是谁?」他重复道。「田九音。」张西亚突然推了九音一把,她本就是蹲在
他的面前,平衡感又十分的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张西亚紧接着压在了她的身
上,大掌一挥,抓了她的衣服,狠狠的撕碎了。
九音尖叫了一声,迅速的用手遮掩住身体。
张西亚抓住了她的手,一只手钳制住,将松散的领带扯下来,绑住了九音的
双手,狠绝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子,将那小巧的布料
扯下来,褪在小腿间。一条腿压住了她的下体,让她动弹不得。
九音懵了,也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兆,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家里还有人呢。」
钟点工早就被吓得躲了起来,这一家的主人没见过几次,不过哪次见到,先生和
太太都是很和睦的,斗斗嘴,说说情话,哪里有过这样的架势。
这像什么?九音不愿意想,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强坚。
有人?她还会害怕有人在吗?
张西亚冷冷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九音,她赤裸着上身躺在地毯上,乌黑的
秀发散落,有些在她的胸前,有些在地毯上散开着,像是一朵乌黑的云,而她是
其中的一片纯白。
他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具身体,依旧是白皙的,没有什么痕迹,他
甚至仔细的找过了,真的没有别人侵犯过的痕迹,她的身体这样看起来很干净,
而实际上呢?干净吗?
九音羞愤,挣扎着要起来,可他跨坐在她的身上,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张西亚完全不顾情面的,他在看完了九音的前面以后,粗鲁的将她反过来,扒掉
了她的胸衣,那光洁的裸背呈现在眼前。
九音趴在地上,手头攥得紧紧的,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忍着哽咽,她觉
得屈辱,良久,她说道:「你检查完了吗?」
张西亚顿时一阵的恼火:「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这能检查出来什么?」
说着,他将她的底裤扯破,裸露出她白皙的臀部,他粗暴的将她的腰提起,
迫使她的臀部翘起来,半跪着半趴着,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腰身,扣住了她的胸部,
挺翘的酥胸被他揉捏在手里,他下手十分的重,让她觉得疼得厉害,他丝毫不松
懈,一下一下的揉捏着她的胸部,让那两团软雪在他的掌心融化。
她不舒服了,一直皱着眉头,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两瓣红唇,已经被她咬
没了血色,再咬下去,只怕血色有了,并且还会带着血腥。他还就是要她不舒服,
明明是可以温柔的对她,可他现在不想了,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这丫头没
了分寸,以为他是好欺侮的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看她难过的样子,谁让她也让
他难受来着?
张西亚讥笑着,「你这样是欲拒还迎?对多少人用过了?」
九音不想跟他说话,一味的忍受着,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不是不知
道,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以前他们也吵架,她哭过了,他就会温柔的来哄
她,可她现在不会那么做,犯贱谁都会,她现在就是不想。
这爱答不理的样子,以前他是觉得有趣,才不断的接近,来戏弄她,看她气
的跺脚的样子,可现在谁还喜欢看这张冷冰冰的脸?「你这是给我谁哭丧?!你
知不知道你是谁?!」他厉声的喊道,与此同时,重重的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发
泄着自己的愤恨。双手还覆盖在她的胸上,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啊!」她忍受
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惨叫了一声。可声音是沙哑的,她再怎么克制,也还是
抵挡不住这男人的诱惑,他的下体一直贴着她的臀部,相互的摩擦着,他克制的
很好,而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再叫一声,叫出来听听!」他不屑的说
道,全是讥讽的口气。
他的大掌滑下来,顺着她的小腹,用力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揽着她的腰
身,将她固定住,让她的臀部更加挺翘,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轻
轻地掐了下,分开她的双腿,她静谧的花蕊含苞待放异样,因为双腿的分开,露
出了一条缝隙,她的神秘地带完全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将手指探了进去。
并不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她粉嫩的内壁,被温柔的柔软包裹住,她的花蕊
霎时间变成了一张贪吃的嘴,将他的手指吸住,包含着。
他冷笑了一声,将手指从她的下体抽了出来,捻了捻湿漉漉的液体,放到了
她的眼前,给她瞧着。「湿了。不过几分钟而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九音别
过眼去,不肯看他,她就是湿了能怎么样?有几个女人,在这样的诱惑下,身体
没有反应的?她不是纯洁的圣女,即便是有了反应,能证明什么?
张西亚恼了,她那样子着实是激怒了他。他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有多少
事瞒着我?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对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别仗着
我现在喜欢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你说你算个什么?」
九音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吗?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
反正我说过了,会跟你三年,你就当这三年我卖给你了。」张西亚略微一惊,
「三年?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只跟我三年,三年一到,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然呢?张少觉得我该怎么样?原本就是一场交易,谁有那个闲心浪费力气!」
张西亚瞬间瞪大了眼睛,抓了她的臀部,将自己的裤子退下去一部分,猛的就撞
进了她的身体里去,将她的柔嫩撞翻,将她的脆弱撞疼。
她先前的湿润,根本就不足以润滑他的粗暴,他几乎就是硬生生的闯进去的,
丝毫没在乎她能不能够承受。他的男性迅速的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像是一块泡在
水里的馒头,迅速的变大,不同的是,他坚硬着。
他将自己的硕大放在她狭窄的泳道里,感受到她的紧和涩。她被塞满了,他
尽可能的让自己渗入,可她实在是太过狭窄,他挤进去一半旧不得不退出来。他
有些恼火,腿压住了她的双腿,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了。将左手跟左脚绑在了
一起,领带的另一头系在茶几上,牢牢地固定住她。
九音徒然的惊慌,「张西亚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快点放开!」她已经预感
到,这个男人要疯了。
张西亚恍若未闻,又粗鲁的抓住了她的右手,去抓她右脚的时候,九音挣扎
了起来,唯一能动的右腿用力的踹着他。「你疯了吗?张西亚,你疯了吗?」她
开始咒骂,可只是徒增了那男人的疯狂。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右脚,将她的右手和右脚绑起来,栓在沙发上,她在地
上呈现了一个大字。
他再次抬起她的腰,对着她的巢穴撞了进去,瞬间将她塞满。
九音疼的皱紧了眉头,她不是舞蹈演员出身,也从未练习过舞蹈,这样被他
帮着,身体完全的打开,只觉得骨头都要断掉。她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牢靠了,
由于这种捆绑,让她完全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挣脱。
他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奋力的进出着,将她撞的前仰后合的,手腕和脚
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她的小腹中央有一点点的凸起,是他在她身体里的证据,
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撕碎,他是硬生生的将她分成
了两半。
他干涩的律动着,有别样的快感,他伏在她的背上,紧紧地贴着她,下身不
断的用力,热潮一波波的来袭,对她攻城略地。
纵然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这身体也不听她的一直摆布了。在他这样的爱
抚,这样的律动下,有了潮湿,她的身体里开始分泌汁水,润滑了他们身体连接
的部位。
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不要,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欢爱,她有一种屈辱
的感觉。
这屈辱的姿势,这屈辱的地点,这屈辱的方式。一切都只让她觉得屈辱,今
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娴熟的技巧下,已经将他们带到高潮,尽管,在压抑
之下还夹带着快感,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屈辱。
九音恍然觉得,她从未认得过张西亚,他是一个可以瞬息万变的男人,她也
绝对惹不起的男人。
下体的火辣已经变成了疼痛,他无数次的齐根深入,又连根拔起,将她粉嫩
的肉壁带的里外翻腾着,她起初还会咒骂他几句,后来就沉默寡言了。吭都不吭
一声了,张西亚还是不满意这样的掠夺,更加的粗鲁和残暴。再到后来,她哭了,
一点都不唯美的哭泣,她的眼泪和鼻涕将地毯弄脏,但是死活都没出声。
依旧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不让自己求饶。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敌不过男人的粗鲁,她被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了。
他忽然站起来,手还抓着她的大腿,硬是将她的下体给抬了起来,她无奈只
能是脸贴在地上,胳膊和腿被拉的生疼的。他几乎是让她倒立在地上,她的胸部
挤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无预计的,他坐了下来,那坚硬的凶器,再次的插入了她的花蕊之中,更
加的深入,像是要将她刺穿了一样,仿佛这一张嘴,都能看到他在她体内的硬物。
巨大的压力和疼痛终于让她崩溃,她开始呜呜的哭泣,小声的哀求着。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俨然变身成为了
禽兽,可还是那么的高贵样子。他听到她嘴里的呢喃,听到她的求饶,张西亚冷
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大声点!」「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
也不会这样了。」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像是小学生认错一样。
张西亚的下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她的双腿早就酸了麻了,这会儿就是断
了骨头一样的疼,她那里还能倔强的起来?所以她求饶了。「再说一遍!谁错了?
你是谁?」「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再问你,你是谁?!」「田……田九
音。」「田九音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太太……我是张太太。」「那么我
呢?我是你什么人?」「你是……是我……我丈夫。」「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
丈夫!你永远都给我记住了!」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面子。
当他们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的时候,管你是谁,管这事什么场合,必然是要找
回来的。
再疼爱你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也都必然会存在一些发怒
的时候,完全取决于,你触及到的他的底线。
尤其还是张西亚这种人,先前就说过,他是无可厚非的天之骄子,爷爷那一
辈给打下了江山,老子那一辈来守江山,他这一辈自然是要潇洒了。这种人怎么
形容?贴切点,恶俗点就是太子党。你指望他去善解人意?痴人说梦也就是正解
了。他能耐着心跟你过日子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花花肠子,这不是摆明了践踏他
的尊严么,这怎么让他受得了?
这个道理九音不是不明白,但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就忘乎所以了。她忘了
每个夜晚睡在她枕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呢,是一头沉睡中的洪
水猛兽。
那一天张西亚在九音的身上狠狠地发泄了,近乎残暴的索取,他知道她的身
体受不了,但就是克制不住了,他无法接受欺骗,更无法忍受背叛,他也有其他
男人都有的嫉妒,他自然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表现出来,不过表现的手法极端
一些。
她后来终于不再倔强,苦苦的哀求了,他一方面想听她求饶,另一方面,听
到她的求饶以后,还来奚落她。这让九音无可奈何了,求也不是,嘴硬也不是。
最后她是昏睡过去,在他一波波的进攻下,身体里好几次都喷洒了他的液体,浓
浓的浑浊的液体。
他会在稍事休息以后,再来折磨她,这人乐此不疲的。
再后来,她彻底的昏睡过去,而他也不再折磨她,抱着她就那么睡了,两个
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地摊上,床都懒得上了,交合的部位盖着他的西装,他的男性
还在她的身体里,并没有拿出来,已经软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
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张西亚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她已经动都不会动了,连蜷缩都十分艰难了。
他叹了口气,亲吻了她的唇,接着是脸颊,上面还有她的眼泪,他慢慢的吮吸了,
细致的问着她。
张西亚将就用抱在怀里,手抓了她的手腕,看着那被肋的发紫的痕迹,还有
她一身的青紫吻痕,竟然是一夜无眠了。
九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阵的清凉,源自于她的下体,原本那里是火辣辣
的,像是着火一样的,现在好像有人拿了灭火器来急救。她稍稍的感觉到了一些
缓解,让她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她开始渴望那清凉在深入一些。
果然,那片清凉深入了一些,触碰着她的内壁,减轻了灼热的感觉。有什么
在抚摸着她的内壁,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那是什么?
九音猛的惊醒了,发现为她带来清凉的那物,竟然是张西亚的手指。她下意
识的将双腿夹紧了,阻止着他深入。
张西亚的手被她夹住了,他也没恼怒,只叹了口气说道:「在涂药呢,腿分
开点。」他在给她涂药?涂抹的地方,竟然还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想到这里,九
音的脸一阵的火辣,也是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分开了一些。张西亚的手得到了解放,
继续给她涂抹着药膏,轻轻浅浅的触碰,这份冰凉,让她觉得舒服了。「肿了。」
他言简意赅的陈述者,好似并不想跟她多说些什么。
他涂药膏的时候,很小心,指甲都没有刮到她,慢慢的按摩着,让她舒缓了
不少。这过程漫长的很,九音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怕一不小心,被他这样的动
作给蛊惑了,身体再有了什么反应,那不就更要落他口实了?
而九音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身心俱疲,被这男人弄怕了。
良久之后,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拿了一块湿毛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
然后抚摸上了她的大腿,更确切的说是在按摩,他在给她按摩。
那一夜腿那样的岔开,该是很累的,他也知晓,这两天抱着她睡觉,她都是动也不动的,可见身体有多么的疼。
对了,九音昏睡了两天,这两天张西亚眼睛都没合上过,他从来不知道,自
己可以熬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能两天两夜盯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好像自己
是一尊雕像了。他是在等待,等她醒过来,也等她解释。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难,难的是他想不想听,很显然,那天他是不想听的,
事情过去了,他如今想要听听理由了。或许别人都觉得晚了,而张西亚觉得,就
该如此。做错了事情,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受到惩罚。
他在给九音按摩的时候,又让九音吃了一惊,他手劲儿不大,除了舒服没有
其他。她浑身都在酸痛,尤其是四肢,更像是断掉了重新接起来的一样。
最终九音也没跟他讲一句话,张西亚给她揉完了大腿揉小腿,揉了小腿揉胳
膊,揉完了胳膊发现,九音又睡着了。张西亚叹了口气,为她盖好了被子,自己
去了浴室,洗去了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的身体早就被他洗干净,这两天没做什么,只顾着观察她去了。身体给
她洗过,衣服帮她换过,她睡得床单都是他新换上去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了,可
总还是觉得,他们缺了点什么。
张西亚又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发觉她一直都睡着,自觉无趣,拿了衣服
准备要出门,他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大堆的破事儿等着他呢。
在听到一声门响之后,九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
试图下床,脚刚碰到了地面,腿就软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
了,这两条腿颤颤悠悠的,竟然就那么脆弱了。
门锁忽然又拧动了,张西亚开门进来,看见九音坐在地上,先是皱了眉头,
然后又说道:「你装睡?就那么讨厌我?」
九音闷闷的不说话。
张西亚走了过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接着装吧!装多久都没关系,
我就喜欢看着你装模作样!」张西亚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就要看看她还能绷
着多久。他原本是要走的,人走到大门口了,忽然不记得,他有没有给她掖好被
角,回来就看见她醒了。说不上生气,但是绝对不痛快的。
九音沉默了良久,徒然说道:「你领带歪了。」紧接着她帮他打领带,慢条
斯理的样子。
她低着头,专心的摆弄着他的领带,思量了许久,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
说道:「千洛是田午伊的朋友,田午伊你知道的,我五哥,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
人。我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一张信用卡就是他以前给我的,说是零花钱。」九音
顿了顿,将他的领带打好了,然后又帮他弄西装,继续说道:「田家的事情你也
值得,田午伊这人我也不想多说了。田午伊他出国了,把他家交给千洛照顾,千
洛这人怕狗,很不巧田午伊养了一条狗,千洛知道我是田午伊的妹妹以后,就让
我帮忙一起照顾。你拍到的那些照片,的确存在,是我和千洛,但是我跟他没什
么暧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他那人喜欢开玩笑,所以多聊了几句。就是这样,
我都说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就是真相。」她咬着嘴唇,抓着他西装的一
角,「西亚,咱们和好吧。我错了。」张西亚徒然抱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嘴唇,
她能跟他说这么多话,着实让他吃惊了。本来以为这倔强的丫头不会解释什么的,
她竟然低头了,显得那么诚恳,所以他想要吻她,狠狠地吻住她。
九音也没有反抗他的亲吻,这是她思前想后的结果,不可能跟他一直耗着,
他要面子,自然只能她来低声下气。反正她这身份适合低声下气,反正她受过的
苦已经不计其数,不在乎多一些,不过还有两年的时光而已,咬咬牙总实惠挺过
去的。
她在心里叹息,他听不到,还沉浸在亲吻之中。
谁也没再解释什么,那件事情好像就那么过去了。
张西亚依旧忙碌,似乎比以前还要忙碌了,他应酬变得多了。男人么,事业
有成总是需要应酬的。而九音更乖巧了,放了学就回家,饭一定要等张西亚回来
了才吃。可他时常是半夜回来,要么干脆补回来。
看似平静了的生活,却总让人觉得波涛汹涌,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的遐想
吧。
下课铃响起,九音等着老师来收卷子。无休止的模拟考,让人疯狂了一样。
她像是一条鱼,被反复的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挺不住了,就变成焦的了。
是最后一堂课,考完了就放学。九音等了一会儿,张西亚没来接她,也习惯
了,他说他忙,不来也罢。原本九音是说,自己可以回去的,不过张西亚安排了
司机来接她,她也就不推辞了。倒不是怕别人说她矫情,而是怕张西亚疑神疑鬼。
司机来的晚了,九音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猜想大概是路上堵车
吧。校门口人多嘈杂,九音没有停留,而是往回走去了花园,在凉亭里坐下,司
机找不到她,是会打电话过来的询问,所以她不急。
正是五月时节,比春天更让人悸动的时候。阳光透过梧桐的叶子,散落在地
上的斑驳的光芒,轻快的步伐踩在上面,像是触碰了琴弦,音符在一个个的跳动
着。「你倒是很开心么!田九音你太过分了!」突如其来的凄厉声音,让九音呆
愣了片刻,她停下了脚上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挡住她的阳光的人,看样子是个
男人。
之所以这样模凌两可的说,是因为九音实在分辨不出来了。这人穿着不伦不
类,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热裤,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白色外套,衣摆一直蔓延到小
腿,头顶上带了顶鸭舌帽,墨镜遮挡了他本就小巧的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脸,
也被他拿了一本杂志挡住。
这人一只手指着九音的鼻子,小手指还颤颤悠悠的,裸露出来的手看得出他
皮肤白皙,这幅场景,让九音活脱脱的想起了林妹妹。「你是谁?」呆愣了长久
之后,九音才问了出来。
谁曾想,那人更加的激动了,指着九音的手指颤抖的都快要断了,他颐指气
使的,「田九音!你居然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我是谁!你到底什么意思?!」
九音又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翻了个白眼,「千洛你以
为你打扮成奥特曼,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你们做明星的,是不是都
这么自以为是?」
千洛也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就没认出来我?」
九音摊摊手,「因为我不是娱记,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千洛再次翻白眼,
十分妩媚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狐狸精转世,他说:「田九音,你这人有
够过分的!明明说好了要照顾傻妈,怎么你一个人跑了?把傻妈丢给我,你好意
思吗你?」
九音瞪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那是你傻妈,不是我傻妈。」千洛再次伸出
那根脆弱的手指,指着九音的鼻子,另一只手拿了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哀怨的开
口道:「田九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你对得起我吗?!」此言犹如
一个炸弹,雷的基因外焦里也焦的,她迅速的后退几步,与千洛保持相当远的一
段距离,对周围路过的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头发说道:「今天天气真好
啊,这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花园又是个僻静的地方,平时学生们都把这里当成英
语角,现在显然是没有多少人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千洛说完这句话之后,
竟然发现那么多人在围观,好像一下子从石头缝隙里蹦跶出来的一样。
大家纷纷看向九音和千洛,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千洛在听到九音那句,她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彻底的被九音给激怒了,当
即就没管偶像这一说,将杂志扔在一旁,冲上前去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
晃着,「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啊你说啊!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抛
弃我?你变心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对得起我?我卖艺供你读书,如
今你有出息了,你就要抛弃我吗?!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一声比一声的凄
厉,如泣如诉的,他的眼眶里含了泪光,眼睛也有些发红,俨然一副伤痛欲绝的
样子。
不过,九音到没有认为他是难过的哭红了眼睛,这人该是没睡好,那泪光,
也应该是憨笑的产物。这人真不应该戴墨镜,都遮掩住了这绝妙的眼部表演。九
音开始后悔了,刚才不应该以为他是林妹妹的,这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钗,
和那遭人抛弃的秦香莲啊,完美的结合体啊!
真不愧是演员,惟妙惟肖的!九音还没等赞美他几句,就听到他们的身后,
有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句,「你怎么不说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
九音顿时觉得后背一股冷气吹过来了,凉飕飕的。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张西
亚。
「西亚,我不是跟他约好了的,真的是碰巧遇上的,你要相……」「我知道。」
张西亚言简意赅的打断九音的话,这让九音有些惊愕了,毕竟之前他们的冷战也
是因为千洛。
千洛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九音瞪了千洛一眼,示意他不要乱
说话,可千洛完全把她给忽视掉了,看向了张西亚,「张总好!」「千洛这是在
拍惊悚片吗?」张西亚淡笑着走进,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揽住了九音的肩膀。
千洛的目光落在了张西亚的手上,他有些惊愕,旋即笑了起来,「张总谬赞
了。」九音不经意的翻白眼,刚才张西亚有夸奖千洛吗?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
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华中有话,九音也懒得去听明白了,安静的站在一
旁。「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太太。」张西亚忽然将九音推了出来,说明了他们
的关系。
千洛的眼睛弯了弯,「哦呀!九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张总的太太?要
是知道你是这身份的话,我那里还敢跟你斗嘴。张总别见怪,我跟您太太认识的。」
张西亚点头,「不会。我听说你让我老婆帮你照顾狗?真是不巧,我老婆最近要
高考,学业忙的很。我平时对她的要求又很严苛,也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不是,
所以照顾狗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吧。千洛要是觉得行,那么狗我带走。」千洛拿
着杂志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不劳烦了!张总可是大忙人。实在不行,我就把那
条狗给吃了。」「那好,我们先走了。」话音刚落,张西亚就搂着九音离开,千
洛默默的看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音始终都处在一个盲人的状态,对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茫然,对他们的话
也茫然。
张西亚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本来派了司机来接九音回家,因为公司今天
的工作结束的早,他喝咖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九音,于是吩咐司机,说是要一起
去。路上堵车了,来得晚一些,正好看见了千洛抓着九音肩膀,质问的样子。
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多想。这一点,正是九音狐疑的,他怎么变了呢?
张西亚一上车就开了电脑,随便的看点儿资料。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张
西亚说了句,「千洛有打电话过来,我接了。」九音倒是一愣,她想起来,那天
吵架的时候,她的手机被张西亚摔坏了,之后张西亚又买了个新的给她,连同电
话号码都是崭新的。想来是不想让她跟以前的人联系吧,那么就如此吧。
她没想到的是,张西亚拿了她的电话用了。还接了电话,那么千洛说了什么,
就更让九音忧心了。千洛那人,太爱开玩笑,他能跟你亲密的要死,把你们的关
系说成是穿一条裤子的。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甜蜜哟!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朋友,
那人喜欢夸大其词。要是他真的说了什么脑残的话,自己就惨了。
不过看张西亚这平静的样子,也猜到,千洛应该是没说什么疯言疯语,当然
除了抓她肩膀那会儿。
张西亚徒然抬头看了九音一眼,「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也不想知道,
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九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张西亚。没多久张西亚接着开口道:「我刚刚收购了
一家游戏公司,他们原本开发的新游戏自然也成了我公司的产物,千洛是代言人,
我跟他见过一次。」「哦。」九音反应淡淡的。
张西亚挑了挑眉,「知道那公司原本是谁的吗?」
九音显然没什么兴趣,他也是第一次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
「谁的?」「田尔嘉!」张西亚说完,就盯着九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她有什么
反应。
这个名字确实已经快要让她忘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与那人相处的并不愉
快,曾经还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复田尔嘉,现在想想着实可笑,她拿什么报复
呢?没那个资本。
张西亚疑惑道:「怎么你不感兴趣?不问问我为什么收购你二哥的下属公司?」
九音愣了下,张西亚不喜欢她跟哥哥们有来往,她若是很感兴趣的话,张西
亚会生气,不感兴趣吧,他说不下去了也生气,还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九音
笑了笑,「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张西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的倒是
滴水不漏!真的不好奇?」
九音摇摇头,「没什么好好奇的。田尔嘉那人向来人品不好。」张西亚噗嗤
一声笑了起来,「的确,人品不好!我看你二哥不顺眼,就收了他的公司。」
「果然是张少的风格,赚钱了?」「赔了!不过我喜欢!」「开心就好。」「你
呢?开心吗?」「你指什么?」「田尔嘉现在走霉运呢!公司里出来很多的问题,
不然也不会变卖下属公司了。他的游戏公司,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一个。我买过来
是花了大价格的!」「如果你能赚到钱,我更开心。」张西亚只是笑,手指在九
音的脸上来回的摸索,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心里一针的发毛。良久他突然说:
「田尔嘉的公司我交给你打理怎么样?」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让我去给你管理游戏公
司?」
张西亚理所当然的点头。
九音连忙摆手,「张少,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我会让你赔本的!真的会
一毛钱都不剩下的!」张西亚笑了起来,「娶你回家本来就是赔本买卖!」九音
嘟了嘟嘴,「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都给败光了?」
张西亚用力的戳了九音的额头,「你这人,怎么还没去公司上班,就开始想
关门大吉了?是你对中国的游戏市场没信心啊,还是对我的公司没信心?」「我
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啊!」九音一阵的唏嘘,这人胆子也够大的,把那么大的一个
公司交到她这个圈外人的手上,真的就不怕血本无归?
张西亚白了她一样:「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本来还想让你自食其力,赚
一点学费生活费什么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就吃我的老本吧!」绕来绕去,
他是在说这个?鬼才相信他!不过九音还是说了,「我可以打工!半工半读吧。」
张西亚眼波流转,又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让你半工半读。你入股吧!游戏
公司赚了钱给你分红!保证够学费和生活费了!」九音啊了一声,「那要是赔了
呢?」
张西亚板起脸来,「你这丫头!就那么不看好我的公司?一口一个赔钱的!
我看你最赔钱!」九音撅撅嘴,讪讪的说道:「可是我也没钱入股啊!」张西亚
想了想说,「田午伊不是给过你一笔钱?拿来入股!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合着
这人是在动这个心思?他根本就不稀罕她那点钱,但是肯定心里不舒服了,所以
想了这么个法子来。九音只好点头答应了,入股就入股,反正她不吃亏,她那点
钱,少的可怜,就算赔了,也没什么,赚了的话更好。
张西亚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好,回头合同签了吧!然后等你高考完,我们
去找你二哥谈判!」「谈判?」「他在跟我求救。想不想帮他,你决定。」「好。」
没过多的去揣测他的意思,有一句话叫做,君心难测,纵然张西亚不是帝王,她
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别去费劲儿,听他的安排就好。
临了张西亚说道:「九音你要是真的赔光了,我还是会养活你的!」九音直
想笑,看来他对那游戏公司也没什么信心吧!
高考一下子就来了,说是扑面而来都不过分,好像就是万里碧空里的一个响
雷,咔嚓一下子,来临了。
张西亚迎接高考的阵势,一点不比他迎接奥运的时候差。
考场外的街对面,停了两排的黑色轿车,最前面的是一辆迈巴赫,里面坐着
的是张西亚和九音,张西亚抓着九音的手,一直念念叨叨的:「你别紧张,好好
答卷,认真点儿做题知道吗?!千万别紧张啊!」九音重重的点头,「放心吧,
只要你不紧张我肯定不紧张的。」「我哪里有紧张!」张西亚瞪了眼。
九音心里一阵的窃笑,这还不叫紧张?他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湿
漉漉的,他的手也有抖动的趣事,眼神飘忽不定的,心神不宁的,反复的重复一
句话,这样还不叫紧张的话,那么新华字典需要重新印刷了。
看了看表,九音率为挣了挣被张西亚攥着的手,「我该进去考试了。」张西
亚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呢,再等等吧!」于是九音只好接着让他攥着手。
张西亚徒然说了句,「九音,我给你看看高考卷子吧!」「你说作弊?」
「什么作弊!胡说!你看我带那么多人来是做什么的?你先看看,哪里不会,我
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写。」张西亚一脸沉稳的样子,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他公司里的
精英骨干,还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有点用吗?
其实这卷子张西亚早就拿到手了,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九音看,一方面是
原创问题,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作弊。另一方面就是面子问题,原因也还
是,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输啊!
九音直想翻白眼,这还不叫作弊?看来新华字典又要重新编排了。
自然是被拒绝了,张少还一脸的担忧和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九音去了考场,
没过多时,助理过来问:「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答题?」
张西亚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答你个大头鬼!作弊啊你!」似乎都有这
样的情节,在紧张的高考过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
的睡觉,也没有时间限制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似这一下子,就要把这一年来被高考倒计时压迫的怨气给发泄出来一样。
睡到自然醒,已经不是追求了,她要睡的昏天暗地,这才是王道。
可总有一些个人,不让人安生。你考试之前心里压力大失眠的时候,他让你
睡觉,逼着你睡觉,甚至捂上你的眼睛,强迫你睡觉。
而现在呢,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他又不让你睡了!总是要来碰碰你,不是
胳膊就是肩膀的,过分的时候就碰嘴巴。他看你睡觉他眼红了一样,就是要把你
弄醒。
终于,在九音不分白昼的睡了七天六夜之后,张西亚终于爆发了,抱着九音,
将她扔进了浴缸里去,水花飞溅,让站在旁边的张西亚也变成湿漉漉的。
九音被这突入其来给吓醒了,迷糊的在水里扑腾,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了
一样的喊,「救命啊……」张西亚坐在浴缸边上,拿了花洒对着九音的脸喷了水,
「你别做梦了!站起来,看看水到哪里!」九音在听到张西亚的声音以后,顿时
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张西亚那个超级豪华的浴缸,虽然类似游泳池,
但确实是个浴缸。
她发懵的样子让张西亚笑的前仰后合,「你说你蠢不蠢?还喊救命,九音你
能再囧一点吗?」
九音别过脸去,愤愤的说道:「你这人有病啊!把那个花洒给我拿开!你要
是喜欢玩,对着你自己的脸玩去!」很早之前就说过,九音被张西亚给培养出起
床气了,你吵醒她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更何况吵醒她的方式还这么的激烈。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伸长了胳膊,开大了花洒的水流,仿佛他拿着的不是花
洒,而是一把机关枪,他对准了九音的脸说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叫有病!」九音不理他,绕道而行,想要从浴缸里出来。她身上那件真
丝的睡衣,在遇水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她早就
脱去了稚嫩,正在从一个青青少女,走向魅力女人,这是一个过程,这种过程能
让人迷恋。
睡衣与身体结合的恰到好处,她动辄一下,衣服就要跟随者扭上一扭,着实
吸引眼球,让人觉得妩媚妖娆。她胸口印染着的红色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
血色浪漫的,牵引着动人心弦。
她在发现自己的春光乍泄的时候,迅速的钻进了水里去,紧接着又听到了张
西亚的笑声,嘲笑的意味多了几分,「你这是自惭形愧了,还是在害羞?」
说着,张西亚的目光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无奈的摇了摇头,「啧啧,你要是自惭形愧呢,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也都过了发
育期了吧,怎么只看见你长个子,没看见长别的地方呢?都说胸大无脑,可你这
胸小的怎么也无脑?」
九音整个人沉进水里,只留了个头出来,瞪着他气的口不择言,「你才胸小!」
「哦呀!你在跟我比?你也好意思跟我比胸部?」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也对,
你也就能在男人的面前找找平衡感了。」「你……」「我什么我?我怎么了?难
道我说错了?又或者是你刚才在害羞?老夫老妻的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脸
都没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害羞了。」张西亚看见九音那羞愤难当的样子,着实
觉得好笑,就喜欢看她忍着有火不敢发的委屈样子。用张西亚自己的话来说,生
活么,不吵吵架斗斗嘴,哪里有乐趣呢?你以为用美的了生活就可以更美好了?
做梦吧你!「行了!别用那怨妇的眼神看着我,你快点洗澡收拾一下你自己,我
们一会儿要出去。」「去哪里?」「你不光没脑子,还没记性!」九音翻了个白
眼,这人有语病,脑子都没了,还用什么来记忆?等九音再问他去哪里的时候,
张西亚就一张臭脸摆出来,死活都没告诉她,九音也不问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她看着张西亚,寻思着他什么时候出去。张西亚也看着九音,两个人大眼瞪
小眼的好不无聊。九音僵硬着,半天都没动作,长久之后九音才问道:「你不出
去吗?」
张西亚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他睡衣湿漉的部分已经自
然晾干了,有些褶皱,他将扣子解开,动作竟然优雅的极致。九音看的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西亚飞速的翻了个白眼,那叫一个销魂,「洗澡呗!你没见过啊!」九音
登时脸红了,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共浴了,可每次她都不算主动,上床是一回事,
洗澡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大多数欢爱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并不怎么看他赤裸
的身体,但是洗澡的话,总不能闭着眼睛洗吧!
又或者她不去看他吧。可是,有时候你旁边有个人的话,不管那人在做什么,
你也会有意无意的瞥一眼,你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看,但还总是管不住眼睛,魔
障了一般。
这被张西亚捕捉到了以后,头一次没有引来他的嘲笑。他看到九音那个扭捏
的样子,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大概也是怕他突然做出点什么吧。若是没事
的话,他还真的会做点什么,毕竟从她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到高考结束,他就没
碰过她了,有什么反应也是应该的。可他今天确实是有事要办,只能忍着。「九
音。」张西亚徒然喊她,九音正眼瞧了过来,张西亚又说道:「你的钱我拿去入
股了,你现在有尔嘉科技2% 的股份。」九音思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尔嘉
科技就是被张西亚收购的那家游戏公司,不过竟然卖了2% 的股份,那也是一笔
不小的钱了,田午伊还真大方了。「尔嘉科技这个名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随
便改成阿猫阿狗都好了。」这话让九音听的直想翻白眼,掐他脖子。他是有多无
所谓那公司啊?看来赔钱是再所难免的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路上九音也是一伙的,不过也没问张西亚。
窗外飞逝的景物徒然静止,好不突然,九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到挡
风玻璃上去,她朝外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公司?」「嗯,下车吧。」张西亚
不紧不慢的解了安全带,发觉九音还呆呆的样子,不悦道:「你怎么还还坐着啊?
快点下车,耽误时间!还有人等着我们呢!」「谁?」九音接着问道。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拿手指戳了九音的额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公司?等待?这两个词在九音的脑子里练成了一条线,她猛地想起来,「今
天要跟田尔嘉谈判是不是?」
张西亚十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想起来了?你那个脑子要来做什么?动作
快点!」这还能怪她了?貌似她没说要跟着来吧?
一路去了张西亚的办公室,见到九音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九音有点放
不开,显得小家子气了。她不是因为旁人对她关注而紧张,只是想到一会儿见到
田尔嘉,心里有点不自在了。
张西亚说过,他的办公室很朴素,说的那叫一个简单啊!声行并貌的样子,
简直让人觉得是贫民窟了!可九音真的看见了,就发觉,张西亚这人不进好莱坞
真是可惜了。这也叫朴素的话,那么皇宫二字怎么写?他要是进了演艺圈,估计
千洛这样的花瓶就没饭吃了。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坐在老板椅上,敲了敲桌子,按下了电话键,「牛奶!」
九音眼睛扫了一圈,然后问道:「去哪里给你弄?」
张西亚想了想又说:「土司也要一点吧,这个点了,也没什么能吃的。」九
音皱了眉头,这房间里有吃的吗?她仔细的找过了,连水都没有,正在为难之际,
听到张西亚喊她,「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要牛奶?」「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九音咬了咬嘴唇,秘书敲门进来,端了托盘,上面正是牛奶和土司。张西亚
故意看向了九音,眼神里诉说了嘲讽,九音翻了个白眼,她就算理解错误,也不
用笑话她吧!「过来吃了!」张西亚招招手,示意九音过去。
九音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她今天还没吃早饭呢,这些日子,也没正经吃饭。
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就没觉得饿,迫于张西亚的威严,她还是扭捏的去
吃了。「坐我身边。」张西亚如是说。
只一张椅子,她坐哪里?「快点做吧!让人等久了不好!」张西亚说说着就
拉了九音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有些不习惯,靠的这样近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咬着土司,慢慢的咀嚼着,在张西亚火辣辣的注视下,难以下咽了。九音终于忍受不住了,扭头看了他
一眼,「你能不能不看着我?」
张西亚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我有看你吗?」
九音用力的吞下了土司,瞪着他说道:「你现在干吗呢?」
张西亚媚眼一飞,说了句气死人的话,他说,「睁眼睛!」九音顿时想要一
拳打在张西亚那桃花眼上,愤愤的说道:「那麻烦你闭起来,或者看别的地方。」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眼睛是我的吧,你凭什么让我闭起来?」
一句话噎的九音哑口无言,他这样的人也能做老板,分明就是个无赖么,可
见这两者可以画等号了。
正说着,秘书又打电话进来询问,「老板,田先生已经喝了第十七杯咖啡了。」
张西亚嗯了一声,「喝完这杯就让他进来吧,咖啡也要钱的!」九音愣了一会儿,
十七杯咖啡,这么说田尔嘉来了很久了?并且很明显,张西亚是故意让田尔嘉等
着的,那么刚才还璀璨她?
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惊讶的表情,现在他求我们,所以我们是大
爷!」不多时,秘书引着田尔嘉进来。
那个男子如沐春风一般,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一副金丝眼镜,额前的发
丝时不时的扫在镜框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中规中矩之中,也带了洒脱。他那样
子,就好似从未经受过任何的打击,好似声音上不顺畅的人并非是他一般。「西
亚,好久不见!」田尔嘉笑着打招呼,他瞥见了九音,眼睛里有不屑,若是随便
换个场合,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吃里爬外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正眼瞧。
或者说,田尔嘉也从来没正眼看过九音,这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呢?他骨子
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在面对九音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因为那个女孩,
总是会为了生存,将卑微展现在你的面前,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践踏。
所谓的用鼻孔看人,瞧不起别人,谁又真正的瞧得起你呢?
张西亚拍了拍九音的臀部,示意她站起来,九音早就想起来了,若不是他手
一直搂着,她也不会坐在他身上。张西亚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想田尔嘉走过
去,「你这大忙人,总算想起我来了!」田尔嘉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就损
我吧!我哪里有你忙。见你一面都需要跟秘书预约了!」张西亚歉意的说道:
「跟哥哥抱怨呢?亏待你!」「哪里,我不是还喝了你那么多咖啡么。西亚你这
咖啡哪里买的?真不错,我喝了十七杯呢!」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张西亚明了,田尔嘉是早上来的,现在是下午,让他等一个上午的时间,说起来
过分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两家还有亲戚关系,不过谁让张西亚还是个商
人呢,挫锐气这种事,不得不做。
张西亚含笑,「你喜欢我送你一些。」「好,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田尔
嘉说道。「你还是客气一点吧,我也还在奔小康的路上挣扎着呢!」张西亚看似
戏言,实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帮你可以,但是要客气一点,回报也是必须的。
「对了,瞧我这记性。九音,你二哥在这儿呢,怎么也不打招呼?」张西亚忽然
说道。
九音只当做没听见,低头啃土司,显然是不待见田尔嘉的。
张西亚皱了眉,「小气了不是?你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的确是小家子
气了,她今天出来就没大方过,大概是要见田家的人所以不适应了。
田尔嘉不经意的哼笑一声,那份温文尔雅立刻荡然无存。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是笑容,跟张西亚一样
的笑容,有着商业的味道,「田先生你好。」一句田先生,雷的田尔嘉外焦里嫩
了。
那丫头居然叫自己田先生,还叫的那么疏离,那张做做的脸摆给谁看?以为
谁都跟张西亚似的,喜欢那么虚假的人?
田尔嘉再次看向九音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西亚看上她哪里了呢?脸蛋?身
材?内在?错了,那丫头能有什么内在。除了虚情假意不会别的东西,笨的要死
不说,还自以为是。
大千世界里,就数这样的人最讨厌,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烦。
她那个表情还真的是越看越不舒服了,鬼才相信,她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淡定。
其他的姑且不说,让田尔嘉好奇的是,张西亚带她来做什么?带她来能做什么?
张西亚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座椅前,竟然就悠闲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理
会田尔嘉的差异。
九音跟田尔嘉打招呼,田尔嘉摆都没摆她,九音也没懊恼,只是回头对张西
亚笑了笑说道:「你再说我小家子气,我就跟你急!我可是很大方的!」咦?言
下之意是说他小气了?田尔嘉顿时一阵的恼火,她以为她是谁,以为爬上了张西
亚的床,真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永远都是山鸡!
张西亚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有意思。难得见一面,
也别谈公事了,叙叙旧吧!尔嘉你晚上没事儿吧,咱们聚聚吧!」用的是询问的
口气,说的却是肯定的话语。
田尔嘉只好笑着应了,「本来有事,但是张少一声令下,哪里还敢啊!」
「贫吧你!」张西亚笑骂道。
九音也淡淡的笑着,大方得体的样子,加之这一身半正装半休闲的衣服,也
衬得她像个成功人士了,身上没有半点的学生气质。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在接下
来的过程里,九音瞥都没瞥田尔嘉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比空气还要轻的
一个分量。
九音拉着张西亚说事情,说公事,说了张西亚的公司,也间接的说到了刚收
购的田尔嘉的游戏公司。九音套用了一些书本上的话,来跟张西亚交流经验,谈
论着公司的发展,有模有样的,还真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田尔嘉被彻头彻尾的晾在一边了,他好几次想插话,都被他们给忽略掉。当
他知道,他的游戏公司,现在是九音在管理的时候,差一点就发怒。
竟然把他的公司,交给一个乳臭味个的黄毛丫头?她的管理会比自己还好?
她还兴致勃勃的?她还对未来高谈阔论?她难道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她
的一切还不是田家给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田尔嘉不淡定了,他没办法淡定下来,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平常的作为。他是
个什么人?也是在商场里面摸爬滚打过的人,虽然有家族关系摆着,他没吃过创
业的苦,但也算个能人了。那尔嘉科技,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好歹也是他一
砖一瓦打下来的,卖掉已经让他心疼了,这会儿更是抑郁了。
九音无意之中瞥了一眼田尔嘉,看他那霜打茄子似的里,强行镀上一层坦然
自信的表,着实的觉得厌恶。不难看出,田尔嘉对他那公司还挺留恋的。九音忽
然笑了起来,跟张西亚说道:「这公司我要是不喜欢了,运营不下去了,我能自
己处理吗?」「你想怎么处理?」「变卖!卖电脑啊,卖软件啊,卖废物啊!卖
什么都行。」九音说的眉飞色舞的,也有点小人得志了,看见田尔嘉那一阵的错
愕,然后是一阵的痛恨,一阵的惋惜,心里有一种快感。她不是善人,没有那么
多善良的心,欺负过她的人,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只要她有还手的力气,就必
然会还手。
孔子那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她就是小人,她就是难养也。
到底也没把田尔嘉放在眼里,九音拉着张西亚说说笑笑的走了。张西亚也是
无奈,走到门口了才看见田尔嘉,伸脖子说了一句,「尔嘉,晚上见啊!我先走
了!」田尔嘉想叫他回来,可碍于面子也不好开口了。死皮赖脸的哀求,他还做
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西亚走了,这一天算是白等。他一大清早来的,被放
鸽子,是一肚子的怒气,幸好约了晚上再见面,不然今天亏死了!
他也知道,张西亚这么走了,是不想谈生意,也知道晚上的聚会能把他所想
的事情办成的几率很小,可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九音和张西亚上了车,车子发动了许久,按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了。张西亚
忽然说了句,「你刚才是不是特得意?」
一句话说的就要发愣了,「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今天这么粘我,肯定有不对的地方!」九音吐了吐
舌头,并不否认。「说说吧,跟田尔嘉有什么过节。」「没什么。」九音扯了笑
容出来,就算有什么,也不能说,如果没有肉体上的关系,她怎么都无所谓,可
一旦与某个男人发生过肉上的关系,那就会让人难以启齿,觉得肮脏龌龊了。
「真的?」张西亚疑惑,没表现出来强烈的信任与怀疑。
九音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看他不爽。」「你这丫头啊!」张西亚呵
呵笑着来敲打九音的脑袋,「那要不要让你再得意点?」
九音来了兴致,「什么?」「今天晚上那聚会,咱们不去了!让他等着去吧!」
九音撇撇嘴,显然是不够满意,「就这个?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去。」张西亚再次
敲打了九音的头,「还不够得意?你真的是要被我宠坏了。怎么对你哥哥那么坏?」
「我没哥哥。」「好吧,就让你继续得意。我们收购田尔嘉所有的公司,你觉得
这样得意吗?」
张西亚无奈的笑着看九音,九音也笑,不过没有他笑的那么自然。他们闭起
来,她还是稚嫩,那时候根本就没看出,张西亚的心思。
田尔嘉公司面临危机,他原本那辉煌的家族,如今是徒有其表,根本帮不上
他任何。他们两个做的生意差不多,难道救火了他,自己去寻死吗?傻子也看得
出,吃掉是最好的。
张西亚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手里抓着一支笔,地上摊开几本参考书,抓耳
挠腮的样子。
撅屁股这个词的确不雅观,白白的浪费了张西亚那典型的小言外表和气质。
好吧,九音打量了一圈之后决定,说他是撅臀。
就是在这出神的打量之中,张西亚突然出声,吓了九音一跳。「报考什么大
学?你想去哪里读?」张西亚埋头在资料里面,都是朋友找给他的各种好大学的
资料,里面详细的说了,哪所大学的硬件设施好,软件设施好,周边环境好,以
及学生的层次问题。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九音读大学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件
顶大的事情了。
九音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在考试前已经报考过了,听到张西亚问
她,就想了下,去华中好呢,还是去华北好。
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张西亚又说道:「英国就不要去了,其他的地方随便挑
吧!美国的几所大学都还不错,实在不行,我读的那大学也还可以,你觉得呢?」
这是叫她选择?九音愣了好半天,给指出了几个地方,然后问她的意见,九
音严重的怀疑,不管她说哪里,张西亚都会有各种的反对。可她是在是不想出国,
在国内挺好的,出国做什么?
尽管,无论是国内国外,她都没什么牵挂,可那份心情不一样,啃着洋面包,
她总觉得不踏实。九音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说道:「在国内不行吗?」「国内?」
张西亚挑了挑眉,「你舍不得我?」
这句话足够让九音吐血,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亏得他说得出口,张西亚那脸
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张西亚煞有介事的说着:「你舍不得我就直说,谁也不会笑话你。我可以经
常去看你么,你不用这么痛不欲生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就是大学四年么,
你要是争气的话,三年就给我毕业吧!努力进修!硕士就别考了,女孩子要那么
高的学历做什么。」痛不欲生?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痛不欲生了?她那是白眼好不
好,她那是无语好不好,张西亚这人自恋到一定程度了,显然已经把他自己给荼
毒了。这就跟某些人每天对着镜子喊,我最漂亮一样,喊久了,就当真了,信心
是找回来了,不过过剩了。
张西亚还要唠叨什么,估计就是你不用担心,相公我还好好过日子的,会吃
好喝好的,妞儿也不会少,生活一定多姿多彩,你就在国外踏实读书吧,你相公
我一定会活色生香的过下去的!
九音一看见他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个架势,就像是要大说特说
了,九音连忙打断了他,「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所以让我在国内读书吧。我高考
前报了几所大学,都是财经系的,让我在国内读吧。」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
那句舍不得你还是十分受用的,嘴角也咧开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九音
彻底被他打败了,怒气冲冲的,直接说了句,「那你笑的那门甜美干什么?!」
「哦呀!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甜美。」简直对他无语,要是可以的话,九音绝对
会解剖了张西亚,看看他是个什么构造。她在脑内无数次的鞭打着张西亚,正虐
待的过瘾,他们家那百年响一次的电话竟然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吃惊的很。张西亚明文说过,找他的话,打他手机,不然
找不到他。而九音也没有告诉外人他们家的电话号码,那么会是谁打过来的呢?
还是张西亚去接听了,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后。
由于隔得比较远,张西亚的声音也不大,所以九音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
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张西亚一直傻笑着。待他回来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
收了起来,说道:「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九音自然是摇头的,她哪里去猜测,就算是他的姘头,她也管不着。「跟你
有关的。」他又说。
这次九音瞪大了眼睛,有些许的惊愕,「找我的?」
张西亚漫不经心的,重新坐在了地板上,继续埋头研究着哪所大学好一些。
听到九音这么问,随口答了句,「算是吧。你大伯母,说是想你了,数落了你一
番,说你不也不回家看看,叫我们回家吃饭呢。」「你答应了?」「你刚才没看
见我一直点头?」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笔不停的转着,「晚上我们过
去。」「真的要去?」「九音,好歹是你家,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张西亚说
的风轻云淡的。
九音默默不言,田家算她的家吗?就算她这么想,又有几个人跟她想的一样
呢?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当她是田家的人吧。
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选在了夕阳西下的时分,这盛夏着实难耐。临近田家
大门的时候,张西亚才提醒道:「少说话。」「知道。」九音心领神会。
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吃饭?不早不晚的,偏偏赶在了田尔嘉有困难了
的时候?这显而易见了,有人要牵线搭桥,帮田尔嘉渡过难关呢。这个时候想起
来,还有九音这么个人了。
九音只觉得好笑,她的存在,与田家来说,也就是个砝码,有用的时候,拿
出来用一下,能起到赌博的效果,若是赢了彩头,会对你笑颜相待。若是没用,
丢在一边也不觉得可惜。
大门口有人张望着,老远看到他们的车过来,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该是通风
报信去了。一时间,让人觉得,这是大宅门里的幽幽纠结。怎么搞得跟古时一样
了?
不多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这样匆忙的跑出来,也
是衣着整齐的,仪表十分的得体。为首的自然是田艺馨的父亲和母亲,身后跟着
的庞大队伍,都是田家的人。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是迎接你的。」九音无奈的摇头,「是你的
面子大,我就是个陪衬。」张西亚凑过来,捏着她的鼻子,「这口气,听着幽怨
啊!下次我陪衬你。」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他们的车子已经停下,也有人围了过
来,他这亲密的动作,自然是让有心的人看了个真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是要
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同想象之中的一样,当真是众星捧月一样,长辈们围上来,嘘寒问暖的,脸
上堆的笑容可以用吨来计算,九音以前都不知道,他们可以笑得这样欢畅。
反倒是几个同辈,没什么不寻常的表情,就是平淡的样子,看见张西亚了,
打个招呼,并无其他。对九音的态度就更是各有不同了。
让人惊奇的是,七位哥哥除了已经断了关系的田午伊,和在英国下落不明的
田栖墨,其他的竟然都在,就连常年见不到面的田衫非也在,不禁让九音思索,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她正发呆,肩膀徒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张西亚,「怎么了?」
「大伯母叫你呢。」张西亚努努嘴,示意她别再走神了。
九音寻着望去,眼波一转,眸子里就闯入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田思意。
他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茶盖撇着茶叶,押了一口茶,眼睛挑起来,看着九音,那
笑容让人不舒服,好像是一个驯兽师,在逗弄着野兽一样,凶险,也刺激。
与田思意的目光触碰上,他略微的点了下头,唇边的笑意又浓上了几分,她
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笑。
九音迅速的转过眼眸,看向大伯母,淡淡的笑了,「大伯母叫我?」「你这
丫头,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惦记你呢,好像是瘦了点。」大伯母慈祥
的说道,那份关切,还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九音含笑,客气了几句,心里嘀咕着。张西亚凑了过来,在九音的耳边小声
的说道:「这是什么眼神,你明明就比去年丰韵了。她怎么瞎话都不会说?」
噗嗤一声,九音没忍住笑了出来,略带责备的瞥了张西亚一眼。
可这责备在旁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眉目传情,活生生的让一个人
作呕了。那人是田陆晓。从九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见他们
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田陆晓就浑身的不舒服,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那恶心
的调情做给谁看?
那丫头果然是厉害,别的见长,狐媚子功力倒是比以前厉害了,就应该把她
那一双眼睛给戳瞎了,让她到处留情,让她在给旁人暗送秋波。看到她的笑容更
是恶心,以为自己是谁呢?对待大伯母,还是那冷淡的态度,真以为自己飞上枝
头了?鸡永远都是鸡!
他是在看不下去,想要先出去,还没等站起来,田思意就拉住了他的手,对
田陆晓摇头笑笑,示意他不要急。
除了田衫非,最为淡然的就是田艺馨了,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只透过人群,
安静的看一眼九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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