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请你狠一点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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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瞳刚走出御书房,正赶上福全回来复命:“禀皇上,楚相没在府中,管家说是被祥运公主请去了。”
    宋清瞳轻轻颌首,不出所料,问:“管家有没有说他们去了哪里?”
    福全摇头,见宋清瞳神色不对,犹豫道:“许是在京城里游玩,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宋清瞳摆摆手,低声说:“不必了,朕马上要出宫,你去准备一匹马,要温顺的。”
    福全愣了一下,旋即领命下去准备。
    宋清瞳快步回到寝宫,脱掉龙袍摘下冕旒,换上一套男装,将头发梳向脑后,用一根丝带高高束起,飘垂在肩,将那支并蒂莲揣入袖子里。
    转身出了寝宫,走出皇宫大门,福全已准备好一匹白马,宋清瞳走到白马身旁,赤霄鱼肠湛卢都不在身边,现在只能靠自己,脚踩马镫手抓马缰绳正要翻上马,身后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扭过头一看,冷君邪身穿藏青色箭袖袍服快步走来,粗犷的面容略有些阴沉,身影透出几分萧索。
    宋清瞳转回头不予理睬,忽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握在自己的腰上,一股向上的力道,身体倏然跃上马背,紧接着身后一沉,冷君邪坐上马背,宋清瞳眉头蹙起来,转头看向冷君邪,面露不悦:“阿邪,这几天你居心叵测,朕可以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但是,你若是——啊!”
    冷君邪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后蹄一蹬前蹄一抬,一下子窜出去十来米远,宋清瞳惊得连忙抓住马鬃,心突突突跳成了一团,皇宫门前的大道上人来人往,冷君邪居然打马疾行!好几次堪堪避过行人,一路行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宋清瞳的魂差点没飞出九天,他疯了!
    “冷君邪!你给朕停下!”宋清瞳惊叫。
    冷君邪面容紧绷,没有理会宋清瞳,依然我行我素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疾驰,宋清瞳紧紧抱住马脖子,心说回去治你的罪!
    冷君邪在一处官邸前忽然勒住马缰绳,白马前蹄高高抬起,宋清瞳的后背咚地撞在冷君邪的胸膛上,冷君邪就势抱起宋清瞳跃下白马,双脚落地,宋清瞳仍然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攥住冷君邪的衣襟,身体虚软无力地靠在冷君邪身上,头顶响起冷君邪阴沉的声音:“你要见楚相,他就在里面!”
    宋清瞳抬眸看向官邸大门,这里是接待外国使臣的使馆,楚天墨不是陪祥运公主出外游玩吗?怎么会在这里?仰头看一眼冷君邪,冷君邪薄唇紧抿,垂帘看向宋清瞳,一把扯过宋清瞳的手迈步走进使馆大门,守门的侍卫虽然没认出宋清瞳,可都认识冷君邪,没有人上来阻拦。
    冷君邪的手如同一把钢钳,紧紧钳制住宋清瞳的手,宋清瞳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也只得任由着他,好在她穿的是男装,没人知道她是皇帝,还不算太丢脸。
    冷君邪拉着宋清瞳绕过前堂,正碰上东方亮跟阮勋在当院说话,阮勋看见两个人旋风般往里院走,愣了一下,叫道:“唉?荣贵君?这位是——”
    冷君邪没有停下,拉着宋清瞳大步走进里院,阮勋也想跟进去一看究竟,东方亮目光一闪,胖脸带笑:“阮丞相,下官还没有为您践行,我们进去饮一杯水酒,等公主出来。”说着,也不管阮勋点不点头,拽着阮勋进了前堂。
    冷君邪拉着宋清瞳在使馆后堂的台阶下停住脚步,后堂的门虚掩着,冷君邪黯沉的声音道:“他们就在里面。”
    宋清瞳心头一警,他们若是在里面,青天白日关着房门干什么?心头火气,甩开冷君邪的束缚,迈步走向虚掩的大门,快到近前时,宋清瞳心中微动,若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
    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门里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宋清瞳顺着门缝窥去,楚天墨高大挺拔的背影跃入眼帘,宋清瞳心中一阵快跳,在楚天墨身后,祥运公主窈窕而立。
    就听祥运公主说:“祥运明白楚大哥的心意,谢谢大哥垂怜,一会儿祥运就要启程归国,再见面时,只怕要等到大婚之日……”祥运公主声音哽住,抬起袖子拭泪。
    楚天墨叹息一声,转过身面向祥运公主,浑厚的声音说:“公主不要难过,楚某会向皇上禀明,绝不让公主受委屈。”
    宋清瞳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要向她禀明什么?提前迎娶?楚天墨竟然真是要娶高丽公主!眼见祥运公主莲步走近楚天墨,身体缓缓靠向楚天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清瞳一掌拍开房门!
    祥运公主惊得身体一抖,转过身看向大门,门口之人风姿绰约,双眸灿若晨星,面容明丽照人,乌发如瀑飘垂在脑后,一袭男装雌雄莫辩,心头一黯,是她!
    楚天墨深目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以他的耳力,已知宋清瞳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方才的话肯定是听到了。
    宋清瞳明澈的瞳眸在二人脸上逡巡,楚天墨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来,瞥一眼祥运公主,沉声道:“皇上,臣在——”
    宋清瞳捕捉到楚天墨在皱眉,心忽悠一沉,没容楚天墨说完,勾唇一笑:“看来——朕进来的不是时候?”
    说着,不疾不徐走到到离二人不远的酒桌前,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和几样下酒小菜,宋清瞳执起酒壶倒了一杯,转过身看着二人微微一笑:“朕扰了二位的兴致,该罚!这杯酒朕饮了。”说完一饮而尽。
    楚天墨眉头皱起来,大步走到宋清瞳身旁,沉声道:“皇上不宜饮酒,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宋清瞳闻言心中巨痛,回去说?他怕她影响他跟公主之间感情,他越是怕,她就越要说出来!不理会楚天墨,再次将酒杯斟满,走到祥运公主面前,一笑道:“这杯酒,朕祝愿祥运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到时候琴瑟和鸣,双宿双飞。”说完将酒饮下去。
    走回酒桌前,执起酒壶又一次斟满,举起酒杯,目光注视着楚天墨,心中疼痛难当,她也想循序渐进,让她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就好像他在她心目中一样,可是情势所逼,下面的话若是说出来,她跟楚天墨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可能连君臣的做不成,可是那又能怎样!她不会同意他娶祥运公主!
    “相父,这杯酒朕要祝贺你,从今天起,你不光是朕的大臣,同时也是朕的男人,朕今晚就临幸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宋清瞳说完,将酒杯置于唇边正要饮下,忽然掌风拂来,宋清瞳的手不由一松,手中一空,杯子落在楚天墨的大手里,宋清瞳连忙抬头看向楚天墨,楚天墨正注视着她,面容凝重,眸光变幻莫测,宋清瞳的心狂跳不止,但是话已出口,她绝不能退缩,没有勇气同他面对,目光移向一脸震惊的祥运公主,走上前两步勾唇一笑:“祥运公主,楚天墨是朕的男人,已经跟朕有过夫妻之实,这样的男人,你想要?”
    楚天墨一怔,深目眯起来,探究的目光看向宋清瞳。
    祥运公主倒退两步,娇美的脸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然而很快恢复镇定,眼中划过一抹算计,莲步走到楚天墨身旁,伸手挽住楚天墨的手臂,楚天墨眸底微惊,垂帘看一眼祥运公主,祥运递去一个眼神,杏眼看向宋清瞳,端庄一笑:“女皇陛下,祥运可不可以将您的意思理解成,陛下爱上了楚相,所以才会想将楚相据为己有?”
    宋清瞳的眼睛紧紧盯着扒在楚天墨手臂上的爪子,目光越来越冷,祥运又道:“陛下坐享后宫,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儿愿意同其他男人共侍一女?”
    宋清瞳心中巨沉,此话正说到她的痛处,楚天墨就是因为这个要离她而去?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心爱的女人拥有别的男人,但是她是皇帝,而且现在她身不由己,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深注视着楚天墨,郑重说道:“相父,朕向你承诺,待解决完离宫乱党,朕就会废除后宫,从此后宫里只有相父一个男人!”宋清瞳说话的同时,脑海中闪过云瑾,水镜,冷君邪的面庞,心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刺痛,但是随即被她忽略掉。
    楚天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祥运公主的眸光黯下来,收回挽在楚天墨臂上的手,看着宋清瞳,低缓的声音说:“想不到陛下如此深情,陛下后宫里的男子个个俊美风流,陛下竟然舍得。”那晚宫宴上,不论是孤高隽永的皇后,还是清冷魅惑的华贵君,冷峻深情的荣贵君,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她竟然肯放弃!
    宋清瞳又道:“希望公主明白,朕不会将相父让给任何人,公主若要在北秦选择夫婿,朕会为公主另备人选,供公主挑选。”
    祥运公主眸光黯淡,嘴唇轻颤着道:“若非嫁给所爱,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说完,黯然走出后堂,莲足迈过门槛时,忽然转过头看向楚天墨,轻声说:“楚大哥,一会儿可否送祥运一程?”
    楚天墨颌首,祥运公主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宋清瞳的心沉下去,他还要送她?果然是舍不得,反正她已经做了一回恶人,索性做到底好了,挺起腰板,沉着脸说:“相父,入暮时,朕会派人过来接你。”
    眼见楚天墨深沉难喻的目光转向自己,宋清瞳险些魂飞魄散,“朕有事先回宫去。”说完,飞一般往外走。
    身后一股刚柔并济的气流席卷而来,宋清瞳心头一惊,他要杀她?不会不会,楚天墨是忠臣!可是,忠臣也有脾气,她搅了他的亲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清瞳感觉自己撞到坚硬的身体上,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柔地揽住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勉强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楚天墨,楚天墨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眸光时而温柔,时而沉痛,他没生气?他不怪她了?
    楚天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方才她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现在却又一脸无辜,心早已化成一汪水,她的红唇微微嘟起,像是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他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品尝,但是当他看清那红艳的颜色是胭脂染就的,心忽悠一沉,她身中奇毒性命堪忧,轻轻放开宋清瞳。
    宋清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她以为他要吻她,原来是她会错了意,低下头。
    楚天墨将宋清瞳失意的表情看在眼中,低酽温柔的声音说:“皇上的心意臣明白,待皇上身体大好时,臣可以任由皇上……”说到这里,楚天墨的声音变得暧昧不明,宋清瞳瞪着眼睛看向他。
    楚天墨面上一红:“请皇上相信臣,臣的心同皇上的心一样,从未改变。”
    宋清瞳默默听着,心头狂跳不止,脑中飞速转动,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表达他爱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样拗口?还有他方才同高丽公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相父方才说,不会委屈了高丽公主,是什么意思?”清泠泠的目光看向楚天墨,他若敢花言巧语,这事没完!
    楚天墨一愣,见宋清瞳半嗔半恼斜眸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她在吃醋!抬起手照着宋清瞳的额头就是一下,“傻丫头!”说完,心头一警,他失礼了!
    宋清瞳并没注意,手捂着额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楚天墨,他怎么也学水镜?虽然没有水镜那样用力,也很疼的!
    “祥运公主方才送臣荷包,臣没有收下,并且臣明确表明无心于她,祥运公主请臣代为转告皇上,她受皇命在身,即使不选择微臣,也必须嫁入北秦。”
    宋清瞳眉头蹙起来,楚天墨没有收下荷包,为什么阮勋说收下了,难道是祥运公主对阮勋说谎?从袖子里掏出并蒂莲,递到楚天墨面前,“这个是怎么回事?”
    楚天墨的眼睛眯起来,将并蒂莲接在手中,看一眼宋清瞳:“这花怎么在皇上手中?昨晚这只花莫名失踪,臣命人找了一夜。”
    宋清瞳脑中电光一闪,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咬着牙说道:“冷——君——邪!”
    门口脚步声响起,高大健硕的藏青色身影迈步走进后堂,宋清瞳冷眼望去,只见冷君邪面色阴沉,走到二人面前,沉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楚天墨,薄唇启动沉声说:“没想到一向严于律己的楚相,也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你是她的相父!”
    楚天墨神色不变,眼中精芒闪动看向冷君邪,“君邪,你该知道,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在楚某面前形同一堆废纸,楚某从不放在眼中。”
    冷君邪的面容愈加冷峻,目光啪地投向宋清瞳,宋清瞳嗅到一股危险气息,忍不住往楚天墨身边凑了凑,忽见冷君邪抬掌扫向面颊,宋清瞳大惊,他要扇她耳光,他好大的胆子!抬手去挡,不料这招是虚招,冷君邪目光一闪,抬指点下宋清瞳的穴道,一阵天旋地转后,宋清瞳被冷君邪抱在怀中。
    宋清瞳求助的目光看向楚天墨,楚天墨眸底微动,隐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不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必须由他们自己去解决!眼见冷君邪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楚天墨低头看一眼手中的并蒂莲,脸上露出蔼然的笑。
    冷君邪抱着宋清瞳飞跑出使馆,跃上白马马背,扬起马鞭啪一声脆响,白马顺着大道飞驰而下。
    宋清瞳被点了穴道一动不会动,心中恼怒,看在女皇的面子上,过去他对她无礼的举动,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他越来越放肆!
    一路疾驰,冷君邪拨马进入一条偏僻寂静的深巷,行至深巷尽头冷君邪拉住马缰,抱起宋清瞳跳下白马,宋清瞳双足刚一着地,冷君邪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里,身体没有间隙贴合在一起,宋清瞳越发透不过气,好容易攒足力气,低声喝道:“冷君邪,你竟敢欺君?你放开朕!”
    冷君邪的身体微微一抖,他知道,她迟早会知道,并蒂莲是他从楚天墨府中盗来的,过去,宋清瞳身边环绕了那么多男人,他从来没有嫉妒过,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没在他们身上,可是,楚天墨却不同!为了他,她什么都做得出!
    手臂一松,低头看向宋清瞳,认真的语气说:“瞳儿,我不许你遣散后宫,你答应我!”
    宋清瞳心头一动,他就一路狂奔就是因为这个?心中的火气散去多半,低声说:“阿邪,你该知道,我不是女皇。”
    冷君邪身体猛地一震,压下心头痛楚,再次将宋清瞳紧紧抱住,低声叫道:“不管你是谁,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冷君邪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心很痛?宋清瞳的心忽然疼痛起来,现在,她也说不清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可是她已经当着楚天墨的面承诺过,虽然楚天墨什么都没说,可是她不可以失信。
    见宋清瞳迟迟没有回答,冷君邪忽然松开宋清瞳,面容变得狂野,怒声道:“答应我,不许离开我!”
    宋清瞳还是没有回答,冷君邪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头猛地低下去,狠狠吻住宋清瞳的唇瓣,渐渐地,动作越来越粗暴如同狼吻一般,宋清瞳终于受不住,再放任他这样吻下去,她这两片嘴唇就得变成烤肠了,口中呜咽着,冷君邪连忙停下侵犯动作,眼巴巴瞅着宋清瞳。
    宋清瞳紧喘两口气,眼睛一立:“冷峻邪!你这是欺君!你快给朕解——唔!”
    宋清瞳声音蓦然止住,嘴唇再遭狼袭,宋清瞳头顶青烟直冒,他是不是觉得她这个皇帝太好欺负?看来以后的首要任务是立威!口中呜呜咽咽,好一会儿冷君邪放开宋清瞳,瞪着眼睛盯着宋清瞳,宋清瞳眼角抽搐,嘴唇抖了抖,低声说:“好——”
    “说清楚!”冷君邪眼睛快瞪出来。
    “我答应你——”宋清瞳委委屈屈回答,在油盐不进的强人面前,皇帝的架子完全摆不起来。
    冷君邪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粗壮有力的手臂抱起宋清瞳原地转圈,宋清瞳被转得头晕目眩,心里叫嚣,帮她解穴——先!
    回到寝宫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玉儿禀告:“皇后方才过来,见皇上不在,便将要说的话写下来,命奴婢交给皇上。”
    玉儿说完,将信纸呈到宋清瞳面前,宋清瞳接在手中,暗想,这么说上官潋月回来了?自那晚之后,上官潋月就以查探独孤身份为由出了宫,他不会是故意躲着自己吧?她这两天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这样下去她只能等着毒发身亡了。
    展开信纸,上面写着:独孤来自西域,有可能是西域毒王,毒王擅制蛊毒!
    宋清瞳看完后将纸紧紧攥在手心,西域毒王!忽然想起水镜曾说过,当年西罗国灭国之前,西罗国王突发重疾,缠绵病榻一个多月,难道是被人下了毒?前车之鉴!离宫会不会将同样的手法用在自己身上?正要吩咐摆驾景德宫,玉儿进来禀告:“皇上,华贵君求见。”
    宋清瞳心头一警,云瑾曾与鸽子楼的侍卫长接触,然后鸽子楼放出的信鸽向西方飞去,难道是给西域毒王送信?宫宴那晚云瑾私会独孤,种种迹象表明,云瑾似乎开始行动了,他天天为自己炖汤喝,是不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不,没有真凭实据,她不可以怀疑他!
    “请他进来。”
    玉儿领命退下,不多时,云瑾手端着汤碗走进寝殿,长目望向大殿里,只见宋清瞳半倚半卧靠在龙床上,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神情看似很疲倦,云瑾心中一沉,她身体内的毒又要发作了?
    快步走到宋清瞳面前,一撩袍摆坐在床边,长目看向宋清瞳,关切地问:“皇上,你累了?哪里不舒服?”
    宋清瞳清泠泠的目光看向云瑾,没有回答,云瑾心头一紧,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中似乎带着一抹探究,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端着汤碗的手不由一抖,汤水险些溅出。
    宋清瞳目光一闪,抬手托住云瑾端着汤碗的手,唇角缓缓勾起,脸上展出一个笑容:“曼卿,怎么这样不小心。”
    宋清瞳声音轻柔笑容温和,和平常没有两样,云瑾的心这才放下来,一笑:“皇上,臣这次为你炖了千磨汤,皇上趁热喝下吧。”
    宋清瞳微笑颌首,启唇道:“曼卿如此待朕,朕将来该如何报答曼卿?”
    云瑾淡然一笑:“只要皇上明白我的心意,我就知足了。”
    宋清瞳的目光瞥向云瑾手中端的碗,碗里盛着半碗汤,上面漂浮着各种蘑菇,白的,黄的,黑的三种颜色,云瑾舀了一勺汤,送到宋清瞳嘴边,宋清瞳张开嘴吃下,头脑飞速运转,赤霄就隐在寝殿里,相信云瑾不会不知,如果他想投毒,极有可能是下蛊。
    宋清瞳细细咀嚼,口中的是蘑菇无疑,就这样,一勺接着一勺,汤很快喝下去一半。这时,云瑾的眸光微微一闪,舀满汤水的瓷勺送到宋清瞳嘴边,宋清瞳瞟一眼云瑾,云瑾心头一紧,但是神色不变,微微一笑:“皇上,请用——”
    宋清瞳张开嘴,汤水落入口中,宋清瞳正要细嚼,下一勺汤水送到嘴边,宋清瞳勾起唇角,他的手在轻微发抖!宋清瞳眼珠微转,鼻子忽然抽了抽,“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同时抬手捂住嘴巴。
    云瑾面色一变,惊声问:“怎么了?”
    宋清瞳将嘴巴上的手移开,隐在袖子里握成拳头,眼睛看向一脸紧张的云瑾,勾唇一笑:“没事,朕刚才呛到了,现在好了。”
    云瑾信以为真,继续喂宋清瞳喝汤,一碗汤喝完,云瑾目光一闪:“皇上,臣宫里有事情需要处理,臣先告退了。”蛊虫刚刚入体,身体不宜妄动。
    宋清瞳勾唇笑着道:“宫里的事务有总管太监,曼卿仔细别累着。”一路目送云瑾出了寝殿。
    待云瑾走后,宋清瞳收住脸上的笑,张开手,掌心赫然现出一只小拇甲盖大小、通体透黑的小虫,宋清瞳银牙紧咬,合上手掌,冷声吩咐:“摆驾景德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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