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插队之后

回来吧!

易姚挺着大肚子,行动像只胖企鹅,一摇一晃的。
进屋后,她坐在沙发上。陈煜说得不错,这里果然没有变化,跟她住的时候一样,她略显疑惑地问:“你怎会住在这里啊!”
陈煜给易姚倒了杯果汁,然后坐在她对面,微微一笑,说:“我在这里等你啊,我觉得你会回来的,瞧,老天爷还是很怜悯我的苦心的,这不是让我等到你了吗!”
易姚渴了,每次外出她都不敢多喝水,否则,一到外面就光忙着找厕所了。她拿起果汁,眼神不自觉地左右摆动:陈煜对我真心很好,可是,他能确定那是对我吗?还是因为于婕!
陈煜说: “姚姚,你不要想东想西的。回来住吧。”
易姚扬了一下眉,说: “回来与你同住!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陈煜没有接易姚的话,却恳切地说: “姚姚,搬回来吧! 我想不出两个月,你就该生了。到那时,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谁送你去医院?谁照顾你和宝宝?你连床都下不了啊!”
这下,易姚不言语了,垂眼低头,这正是她心中的担忧,她感觉到她的眼眶正一点点发热。是的,她见到过百合做月子,刚从医院回家那两天,她连去卫生间都是老张半抱半扶着去的。其他就不用说了,做饭炖汤,喂孩子,换尿布。易姚知道她是真的不行。终于,有两颗泪珠滚了下来。一张纸巾及时地出现在她的脸下面,是陈煜递上的。
陈煜见易姚不说话,又说: “如果你愿意,我就用这间客厅;如果你不愿意,那还像去年,我在这楼里再找个地方住,反正你可以随时找到我,得让你顺利平安地生下孩子。” 陈煜在心里说:这是小汐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他咬了咬牙,说: “还有,你生孩子那几天,要不,就让小汐过来。”
易姚望着对面的陈煜,眼神略显忧伤, “我饿了,你还有吃的吗?”
“看我,尽说话了,都没问你饿不饿!” 陈煜说: “你想吃什么?什么我都有。”
“红烧肉,糖醋排骨。” 易姚脱口而说,这几个月里她自己一次都没有烧过这些菜,她现在一想到红烧肉就馋得要死。
“厨师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走,我们去翡翠城。”
陈煜要了红烧肉,清蒸活鱼,椒盐鹌鹑,蘑菇豆苗。易姚吃了好多。
陈煜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想:这女人怀了宝宝后就是不一样啊。过去,她可秀气着呢,就吃一点点,还斯斯文文地。唉,妈妈为了孩子真是什么都可以放下。
于是,他趁着易姚对着红烧肉食指大动,说: “搬回去住吧,姚姚!你怀着孩子,就别让人为你担心了,好不!”
易姚停下筷子,很无奈地说: “我没了工作,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孩子出生后我也不可能立即找事情做,所以,我负担不起那里的房租。” 她说得声音挺小。她心里没底说了这样的话后,陈煜会不会又提出跟她结婚的事情来。她不想嫁啊!
今天,陈煜挺高兴的,首先是找到了易姚,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打掉孩子。他早已告诉过小汐他要养育这个孩子,所以,他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就要当爸爸了,心里怎会不开心呢,那可是乐开了花呢。
从前,易姚一直抗拒他,今天,她能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他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分享快乐的人可以是不同的朋友,甚至是陌生人。但是,忧伤和困苦只能与至亲的人分享。他自认这是易姚与他很亲的表现。
陈煜夹了几根豆苗放在小碗里,说: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持现在这样好好吃饭的状态。”
清蒸活鱼,浇上豉油,味道好极了。
陈煜说: “你知道的,那套公寓去年秋天时屋主挂牌卖过。后来,我卖下了。我当初就是想,不要那些看房子的人去烦你,还有,不希望你搬家。谁知道,后来你还是悄悄搬走了。”
这回是易姚吃了一惊。
陈煜说: “姚姚,回家住吧,不用担心房租。”
易姚捋捋思绪:那是他的房子,让她住,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现在,他又让她回去,还问她是否允许他用客厅。易姚突然想起上中学时英语课本最后几页的小故事,有一则是沙漠中骆驼和它主人的故事。夜晚来临,骆驼为了能躲进帐篷,先把头伸进帐篷,一步步把主人撵了出去。易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头骆驼。
陈煜递了一块鹌鹑给易姚, “别发呆了。这个好吃,没有多少肉,味道挺好。 ” 他自己也夹了一块, “姚姚,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房东说要搬家啊?”
“你这么肯定我会搬回去! ”易姚说。
吃完饭,陈煜送易姚回家。
“姚姚,你的手机停了,那现在怎么联系你啊?要不这样,你明天把东西整理一下,后天下午5点,我来搬你的东西。 ”陈煜说, “你就跟房东说老公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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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融一到病区,就听见大吵的声音,几个护士围着个女人,一声不吭。
“埋线,这么小的手术,也能给我弄成这样。还是什么整形科著名的一把刀呢! 得了吧! 你们看,怎么办,一边宽一边窄,让我怎么见人,怎么出门? ”女人的声音忽高忽低,一个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带着哭腔继续说:“我还没结婚呢! ”
靠近女人的一个护士对着女人小声说: “您别哭。两边是不一样,但是不在意的话,看不出来,也不难看,真的。”
女人冲着这个护士, “你说什么?不难看! 那你试试,把你当眼皮也弄成一个宽一个窄!”
护士赶紧低下头,不言语了。
女人一抬头看见陶融,便冲上去,抓住他, “你看,你看看,你把我的眼皮弄得这么丑。”
陶融仔细端详着女人的眼睛,两边果然有点差别,虽然只是一小点儿,却也看得出来。经他手做过的埋线手术,不知多少,还从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面对女人悲伤气愤的眼神,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女人望着陶融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出了泪,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她的声音哽咽着:“你说,让我怎么见人。”
陶融的心里也是沮丧极了,满是谦意,却说不出一个字。女人都是爱美的,因为爱美才会接受手术修饰。可他却把人家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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