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果醒来时一个男人正揪住她的左手腕把身份手环往外扯,麻醉作用下她全身无力几乎半跪在地上。
“操!怎么混了个人进来!”男人扯下手环,将人一把甩到边上骂骂咧咧。
金果撞到后脑勺,生理性泪水立刻溢出模糊了视线,她努力摆脱晕眩感睁大眼睛观察情况。
男人离开的地方是对称的外开门,好在不是全封闭,借着透进的光线可以看清这是一个极宽敞的集装箱,前面隐隐传来的发动机启动声也证实他们在一辆大货车上。
集装箱内堆了数十袋洋葱大蒜辣椒和各类腌制品,无一例外袋口大敞,味道相当刺鼻,麻袋中央是坚实的铁笼,笼子侧面不是常见的表面光滑的铁柱,而是由多股铁线绞缠制成,每隔一段距离有尖刺突出,最大的缝隙大约普通人类女性的拇指粗细。笼子里除了她、山羊老师和小区的十叁只幼崽外,还有十几只金果不认识的幼崽。
所有人都横七竖八躺着,被抓走时是傍晚,看光线现在已经是白天,山羊老师体质最好却没苏醒,她猜想那些人中途可能又注射过麻醉。近处有个鼠兔幼崽晃悠着脑袋抬头,金果连忙一手撑地一手抱过安抚,被抱到怀里时鼠兔幼崽嘭地变回兽型,小小一只缩着脑袋:“果果老师……”
“不怕不怕,大家都睡着啦,我们崽崽要不要再睡一会儿,醒来就有香香的花吃啦。”
金果竭力控制住哆嗦的指尖尽可能温柔地抚摸幼崽,联想到男人的话,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兽人,而且是无法独立生存的幼崽。
兽人普遍爱护幼崽,绝不会出现锁在笼子里的做法,加上没有明显兽类特征,那男人大概率是人类,不过能从城区绑人逃跑,说不定也有兽人插了一脚。
这是,要去哪儿呢?
货车重新驶上大路,扬起大片尘土,尘土散去后是被碾压粉碎的黑色手环。
似乎绕了不少弯路,金果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中惊醒,兽人剂量的麻醉对她身体影响太大,到现在依旧昏昏沉沉的。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大片白光投入,她不适地眯眼,叁个大块头男人把铁笼抬下,其中一个是抢手环的人,另外两个应该是同伙。
铁笼下装有轮子,叁人借势推动,四周尽是树和草,不太热烈的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洒进笼子里,这并不能给他们任何安慰,她和山羊老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看样子他们已经出了城区,甚至可能出了兽人区。
大概半小时后,一扇巨大的旧式铁门出现,它大剌剌开着,上面锈迹斑斑,与此同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个跛足男人正在处理一只半人高的松鼠,山羊老师猛然用身体挡住幼崽们的视线,她抖着声调、几乎只有气音发出:“那是兽人。”
那只松鼠是兽人。
金果僵住一般无法移开目光,她看见跛足将松鼠的一条后肢固定在架子上,右手捏着剔骨刀从脚掌中间下滑再上挑至另一只后脚掌中间,脱去尾骨,剪去前脚掌,最后手指插入皮肉中间向下剥。
因为松鼠体型较大,最后一步并不顺利,推铁笼的叁人之一上前,抓一把桌上的锯末,抹在后脚掌处,抹去那些滑腻,然后双手紧抓后肢,有了他的配合跛足一鼓作气撕下整块皮毛,粘连着的油脂白花花暴露在外,剩余的骨肉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头骨处眼睛未被挖空,分明是紧闭着的,金果却莫名感觉那只松鼠正盯着她、盯着所有人、盯着这个世界。
金果慌张地扭头,山羊老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幼崽们把头缩进前肢瑟瑟发抖,怀里的鼠兔仍在沉睡。
她突然无所适从。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
她真的有资格坐在铁笼里给他们安抚、哪怕是故作镇定地说一句“不要害怕”吗?
这是跛足对松鼠的捕杀。
也是人类对兽人的捕杀。
铁笼被推到墙边,一旁堆着尺寸不一的楦板,上面裹着已经处理好的动物皮毛,交叉放置等待自然干燥。
他们显然忙于拾松鼠皮毛,无人说话,只剩下“唰唰”的刮油声。
夜幕逐渐降临,四个男人开启院内的投光灯走近,他们一人一根细小的木棍一个个戳过,观察状态。
跛足走到靠近铁笼门时停下,他环视一圈,咧嘴笑得恶意:“你们运气不错,都还活着,除了……”
他边说边开门拿木棍扒拉:“……这只崽子。”
那是只小熊猫幼崽!
因为太瘦小完全被其他幼崽挡住,他瘫软靠在铁丝网上,呼吸急促,被木棍戳到也一动不动。
眼看他就要被单独拎出,金果不知哪来的勇气放下鼠兔冲上前抱住小熊猫幼崽,她痛恨自己的无能,面对这群恶徒,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是最无用的做法,但她没有选择:“他、他还是孩子。”
……
“爸爸!你看他还是个小孩子呢!”不过十岁的女娃娃托着因为受伤状态不稳时而兽型时而人形的狼崽子,欢喜地跑上跑下。
“爸爸!爸爸!”
……
跛足强制切断回忆,冷哼道:“和畜生待久了,连人和畜生都分不清了吗?”
他拉起左裤管,那儿竖着义肢:“我这条腿,可就是被你嘴里所谓的孩子给咬掉的。”
“鲜血淋漓,它甚至当着我的面啃下一块肉囫囵吞了下去。”
跛足抓过小熊猫幼崽抛给同伙,又抓过金果推进屋子,上好锁。
像是为了嘲讽她的天真,他刻意提高音量:“把那崽子放旁边草上等死,死了变回兽型就把皮扒了!”
院子重归寂静,又冷又饿加上麻醉的后遗症,金果不知不觉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她发现大门整扇被撞翻,一只占据了大半个屋子的巨型小熊猫正看着她,或者说看着她身后的墙壁。
“艾普!”
小熊猫没有回答。
“艾普?”
金果犹豫着站起,又失力摔倒,她趴在地上抬头。
月光下,那双黑褐的眼沁满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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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橘:我梦见自己秃了,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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