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小翠因得罪了少夫人而被赶出天龙堡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天龙堡上上下下一千余人全震惊了。
他们的少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午后,东方情又命人将睡椅搬到花园的亭子里,自己则躺在睡椅上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她是绝对不会在这天龙堡待一辈子的,想也别想。
要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除非她脑子有病,疯了不成。
死过一次的她,是绝对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前世的她可是商界出了名的女强人,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她一样可以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一样可以自食其力。
只不过……
蓦地,她唇角微微弯了弯,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目前她还不想离开,这里有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情敌,还有一个传言与自己有染的情人,这么好玩的事,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走人?
怎么样也得搅乱这一池春水吧,鸡犬不宁最好!
既然他们让以前的“她”不好过,最后还让“她”徇情而死,那么她也不会让他们过安宁舒心的日子。也算是报达“她”将这副身子借与自己,让她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反正日子还长,她会慢慢地与他们玩到底……
正要入睡之际,东方情忽闻一阵急急地碎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由疑惑地睁开眼,看见小月端着一碟糕点返了回来,小脸上还挂着极是开心的笑容。
“捡到钱了?这么开心!”东方情忍不住调侃她,这个小丫头,她就是无法像对待其他人那般待她。
也许就是她眼中的那一尘不染的纯洁与幼稚的天真让她无法虚伪以对,将她玩弄于股掌间吧。
每次看到她再想起当时同龄的自己,那时的她还溺在父母的怀抱,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和同龄的好友在校间校外嘻耍玩闹,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更不用为生计而伤神。
可是小月,只有十六岁,就因生活所迫而被卖入大户人家当佣人,为家里减轻负担。
小小年纪就得学会看人脸色行事,小心翼翼地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深宅厚院中求生存。
虽然饱受欺凌,但她仍咬牙一路走了过来。
光想想就心疼!
不过如今,那些凄惨的往事都已成过去式了。
只要有她在,她是决不允许再有人欺负她。
“比捡到钱还开心呢。”
小月走进亭子将点心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走过来将东方情身上的薄毯向上拉了拉,这才兴奋地道:“夫人,您知不知道小翠已经被赶出天龙堡了,是被抬着出去的。而且看到她的人都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连话都不能说了呢。现在天龙堡里的好多人都对夫人您刮目相看、赞口不绝呢。”
“哦?”东方情微微挑了挑娥眉,淡淡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小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好多人都不喜欢小翠,仗着青衣夫人宠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平日里对我们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也不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如果要是被她听见了谁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她就会让青衣夫人把那人调去做最苦最脏的活,甚至还有几个人都被赶出了天龙堡。所以大家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又怨又恨。这次夫人将她赶出了天龙堡,大家都很感激您呢。”
“我可没赶她,赶她的是木总管。”东方情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小月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又红又肿的脸看起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反正呀大家都对夫人您感激不尽呢,还说……”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东方情睁开眼,看到小月一副懊恼得想咬掉舌头的模样,扬眉问道:“还说什么?”
小月犹豫着,始终开不了口。
“说吧,再难听的话我都听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听得?但说不妨。”东方情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着。
小月想想也对,如今的夫人再不像从前那样,一听到那些侮辱伤人的话语就只会暗自流泪。
现在的夫人,像极了刺猬,别人再也伤不了她,反而会被她所伤。
于是放心大胆地道:“他们说原来夫人以前的胆小、懦弱、无能,受了欺负就只会哭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他们差点都被夫人您骗了呢。”
“那他们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呢?”东方情悠然问道。
“当然是现在的您啦。”小月开心地道,“小月也很喜欢现在的夫人呢。”
“是么?”东方情淡淡道,不再言语。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对东方情道:“情儿,听说昨天你将青衣的一个丫环赶出了天龙堡,可有此事?”
慈祥温和的声音却不怒而威。
东方情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那丫环犯了什么错,至于将她杖责二十、掌嘴两百再赶出天龙堡?”显然,苏老夫人是早已知晓此事的。
闻言,对面的行天云和青衣同时将目光移向她,不同的是,有人面色冷凝,而有人则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东方情轻轻放下碗筷,婉约却不卑不亢地道:“娘,我们花钱请人来天龙堡做工,就是让他们来侍候我们的,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当然,不然我花钱买他们来是为了侍候他们?”
东方情含着浅笑继续道:“我们供他们吃、穿、用、住,还付他们工钱,他们理应更加努力地工作,娘说对不对?”
老夫人仍赞同地点点头,“这是自然。”
“所以,如果下人对主子不敬,甚至出言不逊、随意辱骂,那我还要这样的下人干嘛?外面想要进天龙堡做工的人多的是,请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对你感激不尽,我又何必自找苦吃,整天受一个下人的气,娘说是不是?”
东方情慢条斯理地说着,句句占理,让人无法反驳。
这时,老夫人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那丫环辱骂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详情却不是很清楚。
昨天青衣跑来跟她哭诉,说东方情不但无缘无故地打了她的丫环,还将那个丫环施以重罚赶出了天龙堡。
她虽然不信东方情会做出这样的事,但青衣却哭得委曲万分、肝肠寸断。
之后她找来几人大概问了一下,才知道确有其事,所以今天才会一问究竟。
东方情微微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丫环只不过是好心地提醒我,说我其实也只是一个不得宠、不守妇道、人尽可夫的女人罢了,像我这样的女人早就应该被浸猪笼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老夫人听了却生了怒。
“砰!”
老夫人将碗在名贵的金丝楠木餐桌上重重一搁,怒不可遏道:“一个下人居然敢对主子这么说话?简直反了!将她赶出天龙堡真是太便宜她了,若是我,定要将她的舌头拔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这样不忠不敬的话!”
语罢,又转首对青衣训道:“青衣,你的丫环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主子的吗?你平时是怎么教的?你看看人家小月,又听话又乖巧,你再看看你的丫环,都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她们真把自己当成这天龙堡的主人了?”
青衣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垂首轻声道:“娘,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们的。”
餐桌下,一双白皙玉手紧握拳头,长而锋利的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行天云看到青衣紧握的双手,再抬眸看向对面正悠然自得吃着饭的东方情,清冽的黑眸倏得细眯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东方情,突然语气和蔼地道:“情儿,待会儿吃完饭到我那儿去坐坐,我们娘儿俩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东方情微微怔了怔,望着老夫人那有些浑浊的眼,还有那慈祥笑容后面隐藏的锐利,心中突然隐隐有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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