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劫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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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砍得太重.伤及脊椎骨,虽不至废了双腿,可估计要完全康复恐怕得花上数月的时间。
这对于好动的雍茗来说会是多大的折磨.没人比他更清楚。
再一声沉沉的叹息.「孩子没了。」
黎恪非悲恸的紧闭上双眸。
周大夫紧接着又说出更可怕的事实,「甥媳子g受创.以后怀孕的机会恐怕不太,你得想清楚。」
黎家就他一个独生子.传宗接代是他必背负的责任.若妻子无法生育.再娶妾是必经之路。
为黎家开枝散叶是他的责任,但他无法想像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深得他心的雍茗。
「我会去寻找……」
「你刚说什幺?」黎夫人的尖叫声陡然传人两人耳中。「媳妇无法生育?」
这怎么可以!
黎夫人脸色铁青.快步疾走而来。
「大哥.你说清楚,媳妇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
「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好好调养身子.还是可以……」
急躁的黎夫人打断周大夫的话尾.「那要调养多久?三年?五载?有没有可能真的生不出来?」
「这…」周大夫也没把握。.
「这可不行!」黎夫人着急来回踱步.「黎家香火不可断.非儿.娘会在近日为你娶妾。」
黎家一脉单传.绝不可在这一代绝了后!
「我不娶!」黎恪非面色严肃道。
「怎可不娶?她不能生了啊!」儿子就爱跟她唱反调.气死人了!
「我身为大夫.雍茗是因我而受伤,小产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娶妾!」
身为一个大夫竟然未发现枕边人有喜,还带着地四处游走,孩子的失去,妻子身子的损伤,他责无旁贷。
「好!」黎夫人咬牙点头,「这个时候不能娶,没关系,等过些时日我们再说。」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会将雍茗的身子调养好,娶妾这事无须再谈。」
「什么调养好?」黎夫人生气大吼,「你没听你舅舅刚才说的吗?连他都没有把握.你身为他的弟子又怎么可能超越你的师傅。
他的医术已经超越我了。周大夫想开口为弟子护航,又怕妹妹的矛头转向他.踌躇时,外甥已下了最后结论。
「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将她的身子调养到受伤前无异!」
「不孝子!」黎夫人气急败坏的甩了儿子一巴掌。
这儿子是打出生就捧在掌心上爱护着,怎知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都要抛至一边了!
不孝子啊!小孝子!
伤心欲绝的黎夫人掩面哭泣。
「娘,昔日爹动了娶妾的主意,您不也因此怨恨爹多年.怀恨无辜的岳母多年?今日,您怎可要儿子娶妾!黎夫人的眼泪让黎恪非的语调缓柔下来,可决心仍未因此有任何动摇。
「至少我生了一个儿子.而这媳妇连个屁都还没生出来!」她怎么能跟她比!
「她已怀胎!」黎恪非沉重道。
「怀胎?」黎夫人一愣。
「是我的疏忽才小产的。」黎非的双手紧握。「您说,此时此刻,我会有心思去想娶妾一事吗?」
「可是黎家就只有你一个独生子,若她的身子好不了呢?黎家不可以在你这代断了后,这样的话,娘在百年之后,无颜见列祖列宗啊!」这孩子到底懂不懂为娘的难处啊? 不孝有三,无后可是最大啊!
「给我时间!」黎恪非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我一定会将雍茗的身子调养好。」
会有这个可能吗?周大夫都要他有心理准备了,可见螅妇身受的伤比想像中还严重啊!
黎夫人望着周大夫.想自他身上得到否定的答覆,好让她有更多的后盾去说服儿子娶妻。
「这也是有可能的,天下之大,或许会有更j进的医术,说不定在京城有医术更好的大夫可治疗甥媳的身子!」周大夫圆滑道,两方都不得罪。
「娘,请您给我跟茗儿一段时间。」黎恪非态度虽温和,目光却是十分坚定。
黎夫人咬了咬牙,拂袖转身道:「随便你!」
一场争吵终于落幕,周大夫松了口气的转首望着外甥,却见他犹是面色沉重的睇往厢房方向。
过了好一会,他沉沉开口道:「舅舅,茗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周大夫忽觉不对,「那你呢?你不照顾自己的媳妇儿?」
「她的情况已经稳住,只要有你在她身边我就安心了。她的病情越早解决越好,我怕拖久了难以治愈完全,所以我决定今晚就出发去寻找可调理她身子的药方。」
「什么?」周大夫惊愕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要走?」
黎恪非颔首,「对。」
「你不等甥媳清醒再走吗?何必急于一时?」
「她不能等。」每拖一天.雍茗身子完全痊愈的可能x就少一些。
见外甥的心意坚定.周大夫只能轻叹口气,不再阻止。
走入寝室,正在一旁照料的离儿见到黎恪非,连忙自床沿起身。
黎恪非坐在床沿.大手心疼的轻拂雍茗的头顶。
她的小脸儿虽仍苍白,幸好呼吸和匀,证明她已脱离险境,他无须里碍,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能让雍茗恢复妊娠能力的药材,要不到时传宗接代的大帽子扣下来,他想不娶妾.母亲也会想方设法逼走雍茗。
「离儿,好好照顾小姐。「他缓声道。
「是。」不用姑爷交代.她也会照顾好小姐的。
「如果她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教她要坚持,一定要等我回来。」
「回来?」离儿困惑的蹬大眼,「姑爷要去哪?」
黎恪非不语,起身离开院落。
「姑爷?」离儿急追上去,「您要去哪?」
黎恪非越走越快,没一会儿就失了踪影,任离儿再怎么尽全力疾跑也追不上。
追不着姑爷,她只得再匆匆赶回院落,抓着青青问,「姑爷要去哪?」
青青耸耸肩,「看起米好像又要离家出走了。」
记得三年前少爷离家出走时.也是没半句交代.趁某个大家都熟睡的深夜不见了踪影。
至少这次.他还说他会回来.哪像上次跟失踪了没两样,教老爷夫人还有总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少爷捎来家书,确定他人平安才稍微松了口气。
「离家出走?」离儿不敢置信,「我家小姐伤成这样,他竟选在此时离家出走?」太过分了!
「非儿是去寻找治疗茗儿的药方。」走入寝室观察雍茗现况的周大夫道。
「您跟姑爷不是名医吗?有您医治不就成了.为何还要寻找药方?」
「小姑娘。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跟你姑爷虽是扬州城的名医,但在其他地方还是有更胜于我们的高人!」
「您的意思是说,小姐得了什么重病就连您跟姑爷都治不好?」
周大夫无奈顿首。
怎么会这样?离儿震惊的晃了下身子。
小姐竟然生了连姑爷都束手无策的重疾,那……那…
「小姐会不会……死?」着急的泪水纷然滚落。
「不会!」周大夫肯定点头,「可是她有可能无法生育。」
「无法……生育?」离儿的x口像被人狠狠接了一拳,「无法生育是可以‘无子’之名而被休离的呀……」
「没错!所以非儿才要连夜出外寻找可治愈甥媳的药方。」
「小姐…」离儿难过的跪趴在床前.痛哭失声,「您好苦啊…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现在却又不逮人伦…… 」
一旁的周大夫与青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已过。
冬日.庭园积着白雪.景象苍茫,披着暖暖狐裘的雍茗伫立在西间的走廊上,清秀的眉同锁着浓浓的哀愁。
「小蛆,天冷,别在外待太久,着凉可不好。」一旁的离儿劝道。
病体己恢复得差不多的雍茗无须轮椅的帮助即可自行行走.然而害怕她不慎摔倒的离儿说什么也要搀扶着她才安心。
可雍茗的伤虽是痊愈了.心底的伤却难愈。
离儿永远难以忘怀当小姐清醒时.得知姑爷竟已离家,伤心的泪流不止.加上黎夫人屡屡出言相讥,指责她是下不了蛋的母**.还说姑爷会离家都是她的唆使,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身为丫鬟的她一时气不过.想顶撞黎夫人.言明这是姑爷自个儿的主意,一旁的青青在她差点冲口而出之际,慌忙拉住了她,偷偷附耳劝解。
要知,她这一顶撞.黎夫人必定马上将她扫出家门,到时谁来照顾她的小姐?
闻言.她只得按捺住满心激愤.默默替小蛆无声掉泪。
「离儿.你说.姑爷会不会不回来了?」静静赏着雪的雍茗突道。
离儿大吃一惊,「怎么会!姑爷临行前还曾要奴婢转告小姐.一定要坚持下去,等他回来。」
「万一,姑爷找不到方怎么办?」从夫君的家书看来,似乎仍旧希望渺茫啊。
「会的!姑爷一定会找到的。」
「是吗?雍茗垂首敛眉,那罩着淡淡愁绪的玉颜早已失去过往无忧无虑的神采。「回房吧!」
「是!」离儿连忙扶着雍茗前行。「您小心些,别滑倒。」
才走上回院落的回廊,黎夫人福泰的身影不期然落入眼底。
离儿心一慌,紧张的抬首望着小姐,仅见她粉唇紧抿,似乎已有准备又要面临一场风暴。
果然,黎夫人一走进,尖酸刻薄的话语即出,「你还想要赖在黎家多久啊?」
「儿媳见过娘。」雍茗恭谦福身。「我可没那福气,让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叫娘!」
「让娘生气,是媳妇的错?」
她不可以生气,就算婆婆给她再多的难堪,她都得忍着,夫君说过要她坚持下去,她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你何不干脆回你孟家,别耽误了非儿的幸福?」
「嫁到黎家就是黎家人了.不可轻易回娘家。」
「看外头天寒地冻的.我那可怜的儿子为了你流落在外.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黎夫人见她冷得颤抖,立刻藉机数落。
婆婆在怎么为难,雍茗都可以忍得,可若提到夫婿的事,强撑起的坚强就开始瓦解了。
在家千日好,出外条条难。这么寒冷的冬季,夫君一人在外,不晓得是否安好?
好几次她都好像提笔写信要他别找了,若这是她的命,她愿意承受,若婆婆逼他休妻,或者娶妾,她都不会有怨言的。
可每每懦弱的提笔写了数行,又黯然将笔放下。
写了这信,岂不是抹杀了夫君的努力?他不辞辛劳的四处为她寻找方,她又怎么可以先主动放弃?
她放弃了,夫君决计不会原谅她的。
可是……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这半年的分离,寂寞与孤单的痛苦不时咬啮着她.让她夜夜孤枕难眠。
「娘,媳妇会努力的。」
「你能努力啥?你的身体已经差了,无法生育了.再努力有啥用!」
「媳妇会努力的!」雍茗仍是一再重复。
黎夫人气恼的哼了声。
每次为难雍茗,她不是面无表情的沉默,就是像刚才那样**同鸭讲的对话,让她连找个人吵架都难以吵个痛快。
她的儿子啊…现在不晓得又流落到何方了。
每每想起,她身为一个娘亲的慈母心就作痛.千般万般个不舍啊!
恨恨的瞪了雍茗一眼,黎夫人转身拂袖而去。
见黎夫人离开,一直情绪紧绷的离儿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老夫人很快就放过您了。」
「也许娘今日的心情不错。」
雍茗想起妹妹雍荃的交代——独脚戏难演.别顶嘴,别抗争,吵不下去,自然会收口。
如果不是智多星雍荃的协助与劝告,这黎府恐怕早就不得安宁。
说不准.她已经气得回娘家,又给黎夫人一个大作文章的机会!
灰暗的天空突然下起鹅毛般的珂雪。
她扬首望着洁白的园景.心头心事重重。
她说过.她会成为夫君的好帮手,跟在他的身边.绝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他也说过,将带她四海邀游,看尽天下鲜事。
他们说好,要一起成为相知相随的神仙伴侣,怎幺现在却是她独独被留在黎家大宅.仅靠他在外四处为她奔走?
粉唇紧抿,那一双因病气与委屈而黯然的双眸突然进出亮光。
再过一阵子她的身子就可完全调理好,与平常人无异.那么,到时她将不再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她的安身之处.是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这间缺了他陪伴的黎家大院。
***
渖阳的夏季,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行走的人们无不靠着林荫道行走,如烧烤般的气温.即使顶上戴着帽子也难以抵挡。
黎恪非额上的汗水淋漓,忙着赶路的他无心擦拭.小心翼翼的护着衣袋,不让任何行走的路人碰撞了他。
在最繁荣的市集街边伫立一拣高房深院,那是江宁最知名的药铺。大夫医术j湛,号称「胜华佗」,却生x古怪,凡上门求诊的病患皆受过刁难,曾有被刁难而求医不成的达官贵人一时气怒,送了他一块匾额.上提着「仁心仁术」,中间则以几乎穿透匾额的力道重重画了一横。
摆明嘲讽他心地不善、医术不高明的匾额,这位古怪大夫却是大方的挂在药铺的上方,直接当成了招牌。
黎恪非是在外寻访多时,才晓得这位「胜华佗」的存在。
毕竟他的个x太恶劣,没人想替他宣传丰功伟业。若非当地人,还不清楚这世上有这么一位医术j湛的大夫。
前去求药方的黎恪非自然也受到刁难。
看出黎恪非有武功底子,于是他给他的难题为——至长白山上挖一株神草。
此种草外形奇特.叶片如蒲扇,叶色为白.据说生长在高丽界内的将军峰上.故他这一去,危险重重。
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挖回神草的黎恪非火速回到药铺,轻巧的将衣袋内的神草捧出。
「凤大夫。您要的神草我带回来了。」
因为无病人上门,而半躺卧在罗汉床上的风大夫揉揉惺忪睡眼,「这么快?」
拿过神草来仔细端详,还真的是不湛假,原以为得花好几个月时问才寻得的神草.这家伙竟然只花个把月就带回来了。
凤大夫搔搔头.打了个呵欠。「你上回说你要啥药方?」
「拙荆因受重伤而导致小产.子g受到重创,难以再怀胎。」
「喔,对对,你是要可生儿育女的药方嘛!」他想起来了。
「是!」黎恪非抱拳一揖.「还请大夫赐予。」
「我说,娘子无法怀胎,再娶个妾就行了.何必如此辛苦?」还冒着生命危险潜入邻国边境,真是不要命了!
「娘子对我情深意重.这一世,仅想与她共结连理。」
「真是个固执x子!」凤大夫打了个呵欠。「我看你一路奔波,必是累了.去后面客房休息一下,药方明儿个再给。」
「大夫,我急着赶回家。」寻访许久的药方即将到手.他无法再等到明天。
「你不是才从长白山赶回来,不体息一会,」凤大夫斜睨他一眼。
他一身风尘仆仆.雪白长衫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洁白颜色,仔细一瞧,在他的手上与颈上可见刚结痴的伤口,可见这一趟真是冒足了生命危险才成功。
啧喷,要他是这男人的妻子,必定含泪许愿生生世世共结夫妻。
「谢大夫好意.拙荆在家苦候我多时.不想再耽搁。」
「怎么?」风大夫浓眉一挑.「我说明儿个给就是明儿个给.再拂逆我的意思.就不给了!」
归心似箭的黎恪非想他个x难以捉m,若不照他的意思走.恐怕他这一趟惊险的旅程就白跑了。
「那恪非就遵照大夫的好意.先至客房歇息一晚。」他按捺下急躁的心.顺应其意。
「这还差不多。」凤大夫这才满意的轻拂颔下如漆美髯,「对了.我还有个要求。」
闻言,黎恪非心一惊.怕又是更为艰难的难题。
「敢问大夫要求为何?」
「给我找一名娘子来。」
他万万没想到凤大夫竟然尚未娶妻。
「不晓得大夫可有喜欢的姑娘?」
「喜欢嘛……他搔了搔头,面上隐约可见红晕,「你给我找个脸儿圆圆,眼灿如星,鼻儿小巧.唇儿娇嫩,忠心为主的姑娘即可。这事办成了,才给药方。’’’
「可是您……」明明说好神草挖来就给药方的。
「啥可是不可是的?」凤大夫怒眸一瞪:「不想要药方了?」
人在屋檐下,黎恪非只得吞下一口鸟气。
「在下尽力办成。」
「尽力怎行’」想敷衍他,门儿都没有。「你不是说你是扬州家里如花美婢应是不少,就挑个符合的过来即可。」
「这……您家里不也有不少少花美婢?」
「这样说是不想办了?不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凤大夫气恼的摆手。
「在下会去办。」
虽说奴婢卖进了黎家,就等于是黎家的所有物了,可真要挑选个符台凤大夫喜爱外表的奴蜱长年来伺候古怪的他,他也觉得于心不忍啊!
可不答应他的要求,药方又不肯给,看来.他除了多给被选中的倒楣鬼一些实质上的补偿也别无他法。
「对了,你就住三号房吧。」在他脚踏出门槛时.凤大夫又转回来。
「在下明白了。」
黎恪非后脚一走,风大夫一直强忍的嘴角立刻开心的弯起。
拿起神草仔细端详,获得奇物的他开心的手舞足蹈。
他想要这株神草很久了,可惜能入将军峰采草的人不多.那里环境险恶,又位于高丽境内,真的是拿命来拚搏呢!
最最让他开山的是,他终于要娶妻了!
孤家寡人了二十七年,终也有轮到他的一天了!
哈哈哈哈哈
***
黎恪非人尚未踏入三号房.就听闻里头传来人声。
「奴婢猜他g本是故意刁难,说不定姑爷这趟凶多吉步!」
怎么有女人家住在三号房.凤大夫还要他人住?
娘子无法怀胎,再娶个妾不就行了?
想起早先凤大夫的话,黎恪非心一檩。
难不成他想塞个姑娘给他,好让他不再央求药方?
「你别胡说。姑爷吉人天相,不可能出事的!」
欲离开的势子被熟悉的嗓音阻止。
这声音是……
「小姐,那位大夫怎么看怎么怪,这几天也不知拿啥东西给你吃,味道臭死了.就怕是毒药!」
「叫你别胡说你还说,若大夫是一片好意。岂不是误解……」
「娘子!」
房门突然被推开,正在谈话的雍茗与离儿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过头来。
一见着来者,两人均吓傻了。
雍茗的嫩唇蠕动,美眸直勾勾盯著一年不见的夫君,未语,泪先流。
「夫……夫君……」
「姑爷!离儿开心的大嚷。
「娘子!你们怎么会到这来?」黎恪非快步上前握住雍茗轻颤的小手。「你的身体好吗?」
「好」雍茗用力点头,「已经都痊愈了。」
「那就好。」欣慰的微笑仅在他唇上待了一会,即隐没不见。
「只有你跟离儿?」
「嗯!」雍茗再颔首,「周大夫一说我身子无恙.我在家待
不住了,我担心夫君的状况,自家书的内容得知你此刻人在洛阳。就与离儿一块儿过来。」
」这事爹娘知道吗?」
「知道。」
「他们竟放心让你们两个女流之辈独自上路?」
「我有武功啊,才不怕呢!」雍茗自负的搓了搓鼻子。
「就算有武功也不能将自己的安危不放在眼里!」
「可是夫君不也为了我深入险境吗?再怎么说,我都是在城市间游走,一路坐着马车而来的!」
」那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同样都是为了对方啊!」雍苕唇一援.眼泪就如断线珍珠般纷然滚落。「我在家想休想得好苦,每次都好想教你放弃别再找了,可又想到你这么努力,我先放弃岂不是辜负了你,但我真的忍不住啊,所以舅舅一说我痊愈,就迫不及待过来找你了!」
「你……」
「记得吗?你说过我可以跟你并肩而行的!我们可以一起上山采草药,当然也可以一起去寻找冶疗的药方!’’
被说服的黎恪非只能苦笑。
「凤大夫已经答应要给我药方了。」
「真的吗?」
「真的!」
「她已经在吃了。」门口突然传来凉凉的语调。
「大夫?」黎恪非讶异转头。
「你每天给我家小姐吃的那些臭东西是治疗她身子的药?」离儿不可置信的问。
「啊?臭东西?」凤大夫挑眉.「你听过啥药是香的?要不要我煎煮药方的时候.还要撒花进去啊?」
「本来就很臭啊!而且卫苦得要命!」
「苦?你怎知苦?你有喝吗?」
。我怕你拿来的是毒药,当然要先帮小姐试药!」离儿理所当然道。
「早知就下毒先把体毒死!」
「亏你还是大夫,心地竞如此险恶!」
「说我险恶?」凤大夫气恼的指着自个儿鼻尖,「我真的有下毒药了吗?」
「就算没下毒药,你教我家姑爷去长白山挖那什么鬼东西,不也是害我家姑爷入险境.存心要他小命?」
「要治愈休家小姐,最后一帖药引,要靠那神草,你说他该不该去挖?」
原来凤大夫要他去挖神草是有目的的,并非存心刁难?黎恪非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凤大夫竟然与一名丫鬟争得脸红脖子chu。丝毫未有先前在厅堂上那份不将世俗置于眼底的傲气.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仔细端详了离儿。
凤大夫想要一名脸儿圆圆。眼灿如星,鼻儿小巧,唇儿娇嫩.忠心为主的姑娘来当妻子。而且还要求自黎家的奴婢中挑选.这分明是他为了得到离儿,拐了弯的要求嘛!
他本来还怕邢名被挑中的奴婢若嫁给了凤大夫,将因伺候x情古怪的他而倍受委屈.可现下他怎么看。离儿的气势可点都不输人。
而凤大夫呢.电丝毫未端出架子.反而是吵得乐在其中。
「你们不要吵……」想劝架的雍茗被唇同突然压下了食指,她讶异的看着阻挡她劝架的黎恪菲。
「别理他们!」
「可是……」
「喂.姓黎的!」凤大夫没好气的指着黎恪非,「这丫头给我看着办.不给我一个满意答案.就别想得到药方!」
「你敢不给药方?喂!你别走啊!」离儿提起裙摆,急追上去。
「不管真的没关系吗?」雍茗担忧的问。
黎恪非笑着附耳低述他的观察。
「真的?」
「就怕你没离儿陪伴在身,会孤单寂寞。」
「那倒是真的,打小离儿就跟我一起长大.习惯了她的服待.若她真嫁人,我一定会舍不得。」雍茗抿紧唇,眼眶浮现难舍的泪水,「不过她都已经二十一了,早该许配个好人家,依家世来说.配凤大夫还是高攀了。」
「我相信凤大夫不在乎这些的。」
「嗯。若离儿能嫁给凤大夫,倒也了了我一桩心愿。」
别难过,以后由我来陪你。」他笑着揩掉雍茗颊上的泪水.
「明儿个,咱们就起程回家。」
「好。」她破涕为笑,亲昵的抱住许久不见的夫婿。「一起回家。」
这温暖、这身形,好怀念啊!
「一起回家。」黎恪非回拥,下颔顶着头顶.轻叹了口气。
终于,他寻得了药方。
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年的流浪生活。
轻轻拉离开雍茗的身子,吻,落于娇艳的粉唇上。
终于,他们可以相守一生一世,再也不会有人反对了。
尾声
三年后
「啊……好痛啊…我不要生了……好痛啊……」
「怎么办?」产房前,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不停的来回踱步。
「你说.她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就算真有危险,这儿有三个大夫在.还怕救不回来吗?黎恪非拍拍焦虑的脸上布满汗水的风大夫。
「生孩子的又不是令正,你当然说得出风凉话!」风大夫满心不悦的眯他一眼。
一年半前,由于离儿的要求,凤大夫举家搬来了扬州,虽说他个x依然古怪,看不看病随心情,可也由于他专治特殊的疑难杂症.每日仍有不少人前来求医。
「为何产房男人不可进人?教我在外头等待,我哪受得住!」他的亲亲娘子疼得要死,他却只能在外头干等.真是急死他了!
「因为产房不洁,对你不好。」担心离儿状况的雍茗带着年方一岁的幼儿走过来。
凤大夫的药方果然有效,调养一年后.雍茗腹中即传来喜讯.隔年生下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娃,也因此,当凤大夫在扬州落脚时,前来求产子药方的妇女几乎快将门槛踏坏。
「我管他洁不洁!.,担心得快白了头的凤大夫.不管民间禁忌.开门就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啥?快出去!」离儿大喊。
「我过来监督,预防你出事。」
「乌鸦嘴!啊……好痛!」离儿痛得哭出来。
「产婆,你会不会接生,快把孩子弄出来!」凤大夫朝产婆大喊。
「别急,孩子啥时落地是注定的!」经验丰富的产婆悠哉游哉道:「倒是您.进产房y阳不和,对您不好啊!」
「再怎么不好我也顶得住.快把孩子弄下来,没看她疼得快死了吗?」
不要威胁产婆!」这臭男人一天到晚只会威胁人!
「我是看你痛不忍心.你还骂我?」这娘们有没有良心啊!
「你就是欠骂……」
在外头听里头对骂内容的雍茗与黎恪非相视莞尔一笑。
「真是一对冤家。」黎恪非摇了摇头,接过雍茗手中的孩儿「风大夫都亲自入内坐镇了.就没啥好担心的了,咱们回家吧,」
「好。」雍茗颔首牵起夫君的手.踮起脚尖俏声附耳,「回家生第二个胖娃娃。」
「你不怕痛了?」黎恪非笑道。
上次的生产可是吓坏了大家。就连黎恪非都因为不忍她再遭受一次同样的痛楚,不顾母亲的反对.决定有个儿子传承香火即可。
「说真格的。」雍茗低头m了m小腹.「我突然又怀念起有个孩子在肚子里头的感觉.当他胎动时的欣喜.只有为人母的才能明白。更何况,有你在身边,就好像有凤大夫在离儿身边,就算生产是女人在鬼门关前走一进,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把我拉回来的!」
「那当然。」准都不能抢走他的宝贝娘子,就算是阎罗王也不准!
雍茗心头甜蜜的依偎着夫婿。
她知道.不管她遇到任何重大的劫难,夫婿就算拚了命也会将她救回来。
奇迹一再的上演,而他就是她的天、她的神.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想。
抬首望着她的最爱,雍茗唇畔绽出一朵幸福的笑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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