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白了长公主一眼, 道:“你想多了, 我烦的是这五箱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安全。”
长公主笑道:“放我的库房里, 非常的安全。”
如意见她笑得阴测就知不会有好事,这人脸皮厚,把这五箱银钱用了, 谁都拿她没办法。
放她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如意转身把五个箱子一一盖上, 喊来路边的乞丐, 一共十人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命他们把这五箱金银珠宝抬到聚信钱庄,放在他家自个钱庄里,就是票据丢了也没事。
在街中就有一家分号,离如意的店不远。
这么好的事, 乞丐们收了银子, 高兴地抬着箱子聚信钱庄, 如意把这五个箱子存到聚信钱庄,拿好票据回到店里,长公主正在店里喝茶, 见她进来道:“你店里的茶叶不错。”
如意来到柜台前掏出盒茶叶递给她:“今年的前清茶。”
长公主接过来道:“几个乞丐你给他们五两银子太多。”
如意是不会告诉长公主,这城里的乞丐看似懒散, 都是有组织的,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们,再给他们些小恩小惠。他们消息灵通, 办起事来方便, 反正十两银子只拿出五两, 她没亏。
长公主见她不搭理自己,甚觉无趣,坐在她店中又说了些话,约好等过两日再一起喝茶。
等长公主走远,小翠探出头问:“小姐?世子有没有找过你?还有刚刚那位公子,明日他真的要上门提亲?”
如意这才想起宋翊,她得怎样跟他先开口?如意郁闷,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是没一点这种不知怎样面对的窘况。怎的这么熟悉了反而因为吵架而羞于见面?
如意摇头笑自己,越活越回去?只有小孩子才会怕见人。怕什么?不怕!
如意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去找宋翊,小翠急急喊:“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如意早就跑出去老远,路经药店,买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傻哥哥干嘛要去那种地方?腰上被人打了一拳,皮再厚也疼啊,等他回来给他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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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宋翊还在赌场里拿银子,许是从小被他爹打习惯了,皮糙肉厚,那一拳打在他腰间,乌青一片倒是没伤着筋骨。他光着上半身,一只脚踩在桌子,手腕搭在膝盖上,对坐在对面的赌场老板道:“一百两少了,再加四百两。”
赌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头发稀少的大肚男,能在京城混下去的,都是有背景的,更何况他这种地下生意。
赌场老板眯眯他的小眼晴,眼露精光道:“小伙子,说好多少就是多少,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我以后怎么做生意?”
说着向后面的人使眼色,不一会进来十多个壮汉,堵在门口静等老板发话。
宋翊道:“听说是五十赔一的赔率,你赚多少我不知道,但这一百太少,得再加四百两。”
他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想想上台把人打趴下来,得个一百两不要太轻松,下场后听他们议论,才知自己一百两就是白菜价。这不行,得加价,管它什么信用,这种地方还来第二次?再来一次他爹估计就能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赌场老板把一百两现银推给他:“不能再多!”
宋翊凤眼微眯,脚上使力,直接踏碎了桌子。
赌场老板惊住,上台前试过他的身手,原以为在台上他是靠技巧,没想到力气这么大。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个个都像他一样凭力气抢东西,他场子不要开了,力气大又怎样?人多照样把他打趴下,他使了个眼色,站在宋翊身后的十个壮汉,一起扑上来。
最后……
宋翊一脚踏在赌场老板背上,一手抱着一百两现银,一手拿着四百两银子的银票,拍拍赌场老板的脸威胁道:“跟你的手下说,把我的长相透露出去,我烧了你的店。”
赌场老板连连点头:“好好好,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心里把宋翊骂了千百遍,这小子就是个怪物,三五下都能把他赌场里身手最好的人干翻,不是怪物是什么。
宋翊拿起脚满意道:“缺银子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赌场老板吓得不敢说话,爷啊,您就别过来。也是他瞎了眼,现在看这小子的气度和长相能是一般人家的?如此嚣张,又这么能打,估莫着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他开口要的时候就该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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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翊好久没干这种他爹觉得下三滥的事,挺痛快。出了赌场他先去如意店里,又只有小翠在,问她如意的向去。
小翠这会对韩洵的事一点也不敢提,小姐去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便把长公主和她一起来店里,略去韩洵这一段,如实告诉宋翊。
宋翊听完皱眉,昨日他们为了长公主的事吵架,今天她又去找长公主。
宋翊心里酸酸的,不停地告诫自己,见到如意不能为了长公主的事情发脾气,要压低声,和颜悦色。
如意会去什么地方?他走出店三五步见到个乞丐,向他打听如意的去向,听说回了家,他便往家中奔。
如意回家没见到宋翊,厅里她娘一个人在,这回她没扎鞋垫做起了衣服,手上针起针落,衣服落在她腿上,看着像模像样。
如意走进喊道:“娘。”
江瓶儿头也不抬应道:“回来了?”
如意明知她娘还是疼她,只是现在心思全在宋峻山身上。这是人之常情,但心里不是个味,就想找点事情引得她娘注意。
“娘,明日里有人要上门提亲。”
这下江瓶儿坐不住,猛地抬头问:“提亲?你?”
如意嘴角木讷,心里却是欢喜,平静道:“嗯。”
江瓶儿放下手上的活计郑重问:“什么人?怎么认识的?女孩家很容易被人骗。”
这样才是她的娘,如意笑道:“聚信钱庄知道吧。”
下到三岁孩子,上到九十岁老人都知道聚信钱庄,江瓶儿怎会不知道,昨日还在里面换银子。
他家?
江瓶儿不敢相信,愣愣地看着女儿,过了好一会问道:“你是真喜欢人家?还是喜欢人家的钱?”
母亲突然这么问,如意回道:“应该是喜欢他人,他人蛮好的,看着很亲切,特别的熟悉。娘,你说这不叫喜欢?什么叫喜欢?”
她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喜欢。
这个应该叫喜欢。
江瓶儿道:“娘也说不清是种感觉,你说的亲切,熟悉也是一种喜欢,我看你爹时也有这种感觉。”她顿了下,不好意思解释道:“你现在的爹,不是指你亲爹。”
如意觉得她亲爹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了她,她娘怎么能说的这么随便?
惆怅,亲爹在下面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哎…,不说了,她要找她哥去。
如意转身要离开,江瓶儿喊道:“回来,说清楚,要提亲的人具体情况。”
如意才不要理她,明日韩洵请的媒人过来再说。她溜得比兔子还快,很快跑到大厅门口,一只脚还没踏出门,宋翊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像只木桩似地拦住如意的去路,低着头带着几分颓废。
如意担心道:“哥你是不是肚子疼?”她所想的是场上的那一拳,莫不是受了伤才这般?
宋翊不敢说话,他满心欢喜的跑回来想要告诉她,他喜欢她,结果在外面听见了她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不是他。
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色,看着她跑出来,莫不是去找那个人?脚自然地就拦住,可拦住了又能怎样?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她有喜欢的人,她有喜欢的人。
这个人不是他,说出来她永远不理自己怎么办?
“哥?”如意见他不回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翊只觉得眼前光亮晃动,刺得眼又涩又疼,不自知地眼泪润湿了眼眶,他抹了下鼻子侧过身,背对着她。
如意心想他还在生气对吗?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害羞与无措都没了,她跳过门槛,正对着宋翊蹲下,从下往上看着宋翊笑道:“别生气了,我昨日骂人不对我以后改,你别生气。”
看到这张可爱又漂亮的脸,娇弱地向你赔礼,谁还会生气?
宋翊本就不是生气,如意又如此撒娇,他好受用,直接冲淡了刚刚的悲伤,好像所有一切都抵不过她一个笑。
宋翊从背上卸下一百两现银,摊开来捧给如意:“给你的,你想买什么随便买。”
如意看到这一百两银子,双眼发光,从他手上接过问:“给我的吗?真的是给我的?”
她好喜欢,还有什么能比现银更好的礼物?可以随便买买买……
只是,他那来的银子?难道,他去地下赌场上战台就是为了这一百两银子?
如意忽觉得这一百两银子好重压得她心口疼,他怎么能为了区区一百两去让人打?他是傻子吗?要是打不过别人岂不是要赔上性命?
她以后在他面前,再也不提钱的事,免得他又像个傻子似的为了钱干这种事。
如意眼神暗下,把这一百两银子包好,扔回到他怀里道:“银钱来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就用好,我不需要这么多。”
违心的话说得如意心头颤,举头三尺有神明,财神爷,财神爷我不嫌钱多,你不要抛弃我,千万不要抛弃啊~
宋翊摸摸口袋里的四百两银票,还想着她一生气就扔一百两哄她的,以后应该是用不上。
为什么他送礼从来都没有送对过?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别人。
宋翊的人生再度陷入灰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宋翊愁得这江水都快载不动,干脆点跳进江里和这滚滚江水,一起奔流到海不复回,说不好,还能让她一辈子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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