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亮起来,渊篱便从床榻上利索地醒来了。前几日,云璃那丫头突然喊醒她与她商讨了好些情况,她应允了。
但是实际上为了什么,渊篱她自己心里清楚的明明白白。
她等的,就是这一日,等云璃来亲口与她商量。她便接着这个突破,先霸占几日神识。因为,她还有事要办了……
“妍倾。”渊篱放下手中的牛角梳,她抬起双眸盯着倒影出自己容貌的铜镜,呼唤着屋外候着的人。
伴随着渊篱的命令,房门一声吱呀的被人推开。妍倾敛眉踏入屋内,在距离渊篱还有五步之遥时,停下了步伐。她朝渊篱行了君臣礼后,才开口问道:“属下在。”
渊篱听着妍倾的声音后,才侧过头来说道:“云璃那丫头近日有跟你吩咐什么其他的吗?”
“回君,没有。”
渊篱微微挑了挑眉尾,她撑着桌案边顺势站起身子来。利落地挥了挥宽袖,轻轻呼了一口气,“随本座进一趟宫来。”她若这个时候将意识交给云璃,那就真的几日以后才能去冥界了。
妍倾连连应了几声是。
……
夏季的海陵国阳光明媚,宫道上的阳光极为刺眼。渊篱换了一套纯黑暗纹的宽袍缓缓走着路,她满脸凝重地看着前方,旁边路过的宫女见着气势汹汹的大祭司,吓得纷纷侧让宫道,跪地行大礼。
然而渊篱目不斜视,直径就是往海陵殿阔步走去。在一抹玄黑宽袍身后,妍倾着一袭水蓝宫装,正迈着小碎步,与渊篱截然不同的气质,慌张地跟着。
当渊篱彻底走上海陵殿的阶梯,准备抬手示意让太监开门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华服朱冠的女人,正一脸阴沉地挡住渊篱的去路。
渊篱原本想下意识侧绕开来,等她下意识抬步仰头时,却发现大门并没有被推开来。她察觉了不对劲,才被迫把目光放在这个珠光绽放的女人身上。
渊篱挑了挑眉尾,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不代表云璃不认识。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渊篱选择让对方自己开口,好确定一下关系。
不过,看对面那个人的脸色。她就是用头发丝想想,也猜得出来,这个人多半与云璃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妍倾在为护君主入宫之前,便做足了准备。她很是机智地侧跨一步从渊篱身后走出来,故作恭敬地朝海陵后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渊篱听着妍倾的敬语,原本还在懵逼的状态一下就回归原位了。原来只是一个后宫老大,算不上官大,无所谓吧。
“何意?拦截本座,是想耽误国家大事,还是觉得本座会引诱皇帝?”渊篱一向是有事说事的人,魔族的人向来喜欢直言直语,她压根就不明白莫铭大陆那些弯弯肠的心思。故此,她压根就没有看见海陵后突然黑一度的脸。
海陵后听着渊篱这句话,原本只是阴沉的一脸,一下就变得更黑。她倒吸一口凉气,很显然,是被大祭司这句话给气的噎住了,但是皇家礼仪告诉她,不能在殿前失仪,她勾起很是勉强的微笑,故作镇定。
“大祭司,皇上正在休息,又再急的事,还请祭司晚点再来吧。”海陵后始终不肯退让一步,她目光如炬地看着大祭司,眼里的阴沉让人害怕,若不是那嘴角可以扬起的微笑,这等狰狞的表情,当真恐怖。
渊篱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休息”这一种说法,她认为作为一个国家、族王,就应该时时刻刻为国、为领土而担忧,为民生而解忧。这种居高而享福的帝王,勉强存活在最高层,只会被最强大的国家给吞噬。
“休息?普天之下、泱泱大国,尚未平复,皇帝有何需要休息之由?”渊篱不解其惑,她直接绕过海陵后的阻拦。既然太监不肯推开门,那就她自己亲自进门找皇帝。
今日倘若不让这个帝王松口下海底,那她便绝不把身体意识还给云璃。
她已经等不住了。
渊篱侧跨推门的动作极为快速,当海陵后反应过来要伸手拦住时,却只能抓住渊篱扬起的衣袂,甚至连衣袂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袭玄黑背影踏入烛光照耀的大殿。
“皇帝,本座有急事要与你商议。”渊篱踏入殿内后,便不再往里头走了。她只立在大殿中央,目不转睛地直视高位。
在渊篱右侧朱砂门后头,有轻微窸窣声响起。
海陵后慌慌张张地提着裙摆踏进大殿内,她投以抱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大祭司,随后便调转一个方向推开朱砂门,便要去伺候海陵帝。
妍倾这个时候才从外头踏进来,她站在渊篱身侧,不卑不亢的。外人看来,以为是个忠心耿耿的宫女,而知晓内情的人明白,妍倾这是在随时保护渊篱。
“君……大人,这会不会……”大殿里头突然涌窜出来许多宫娥,慌忙去辅佐海陵后伺候帝王。一时之下,大殿内竟空旷的要命。也就是这个时候,妍倾才看小心翼翼出口询问。
渊篱坦荡地双手交叉垂直而站,眸色里的淡然,仿佛她像个世外之人一般。渊篱目送着一个个出入有序的宫娥,笑而不语。
妍倾看着君主大人这副表情,心下也有几分了然,当即之下,也重新当一个不卑不亢的宫女。
好不容易等到海陵帝换洗完毕,坐在高位之后。渊篱的站姿就更加坦荡了。高位旁侧的海陵后,则满脸阴沉地盯着殿中央,那站姿笔直的大祭司。
“祭司这个时候来,可有急事?”海陵帝匆匆起来,神色也是明显的不顺,但是碍于云璃大祭司的身份,他强压下暴躁。可是话语字句中,尽是不耐烦的表现。
渊篱抖了抖宽袍,她熟视无睹海陵后如炬的目光,她朝海陵帝随手作揖后,解释道:“本座连夜占卜星像,察觉到海面的异样。”
“异样?什么?”提及到海面,皇帝第一反应便是前几日在宴会上,雪氏占卜出来的墓地情况。他连忙一扫先前的幽怨,连忙命宫女搬上一把椅子赐给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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