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9-10)

作者:江东孙伯父
25年4月28日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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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居琐事
顾云扬等四人一路骑马往肃州赶,中间小心翼翼,乔装潜行,唯恐遇上公门
人拦截。他们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楚王派和齐王派斗得紧,哪里还
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命案凶手?至于陆明川,他倒是对这位有可能是四贤传承的少
年高手有兴趣,不过一方面洛北府的事情还要自己坐镇平衡双方的势力争斗,另
一方面既然涉及到了四贤这般高手,也不敢草率行事,甚至连海捕文书都故意将
作案凶手的面貌特征描述的模模糊糊,只是暗中给京城里老祖宗去了个消息,将
此事轻轻压下。
四人一路赶路,着实吃了不少苦。顾云扬和雪儿倒还好,谢玉娘母女却有些
吃不消,只是害怕被追兵赶上,一路勉强坚持下来。走得时间长了,顾云扬和谢
玉娘两人都是大人,同乘一匹马时候,马匹也有些吃不消了,两人商议了一番,
便换作顾云扬和安安一匹马,雪儿和谢玉娘共乘,不但减轻了马匹负担,还消去
了两人肌肤相亲时的尴尬。而安安早已认了顾云扬做义父,年纪又小,彼此间倒
是没有什么尴尬,被他抱在胸前,反而比和雪儿一起时候舒服了许多。
谢玉娘与雪儿共乘,眼看着身前的小丫头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还多,两条腿堪
堪够到马镫,却策马如飞,心中暗自惊奇,又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马术,不
知道这些年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心中生出几分怜惜。
一晃二十几天过去,四人离肃州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更可喜的是
谢玉娘终于学会了骑马,虽然不算技艺娴熟,至少能够在马上慢跑不会掉下来,
如此一来替雪儿分担一些负担,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这么长时间下
来早就累得够呛了,只是性子倔强,勉力坚持。现在有谢玉娘替她控制马匹,总
算轻松了一些。
谢玉娘初次进入肃州地面,只觉得越来越荒凉,常常几十里路当中遇不上一
个人影,山岭逶迤,道路崎岖,简直是一片未开化的地带。过了群山,又是一片
荒漠,地面全是发白的砾石,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连尘土都少见,在石头缝里,
一些野草灌木顽强的生长,若在高空看来,就像是惨白的纸张上星星点点的墨斑,
反而更加衬托出此处的荒凉。过了荒漠,前面又是一道山岭,这便是顾云扬当年
居住的地方。
谢玉娘浑身沾满尘土,雪白的面颊上都落了灰色的一层,举目远眺,感叹道:
「雪儿,你小时候就是和云扬住在这里的?」
「是啊。八岁以前都是在这里的,后来师父要去找师祖,本来还想着把我留
在这里。哼,雪儿才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闷也闷死了,所以我就央求
他带着我一起去。他不肯答应,我就半夜跑到他房里哭鼻子,给他做饭时候多放
盐,鞋里偷偷放沙子。后来把他磨得没办法了,才答应带着我的。」雪儿咯咯笑
着说道,仿佛那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
谢玉娘听得有趣,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雪儿一贯表现得聪明伶俐听话懂事,
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胡闹的经历。
两匹马离山岭越来越近,刚到山下,忽然只听雪儿欢呼一声:「大黑,小白,
快过来,这边!」
只见山上跑下两条狗,一黑一白,黑狗体型壮硕,小牛犊一样,白狗体型稍
小,皮毛雪白发亮,飞快的跑到两匹马前,呜呜的叫着,绕着马转圈,不停的摇
着尾巴。
雪儿连声娇笑,翻身下马,弯腰抱住黑狗的脖子:「哈,大黑你都这么高了?」
大黑硕大的头在雪儿身上一阵乱拱,旁边的小白急得一边汪汪叫一边摇着尾
巴转圈。安安一路上疲惫,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陡然发现这两条狗,一下
子来了精神,双眼放光,扯着顾云扬手臂连声道:「大狗,义父,是大狗。」
顾云扬脸上一囧:这丫头怎么把大狗和义父两个词一块说出来的,乍听起来
好像骂自己是大狗一样。眼见一旁谢玉娘掩口轻笑,偏偏还生不出气来。
安安还不知自己无意间骂了义父,眼见他不为所动,便转头向着母亲道:
「娘亲,白狗。」
这下连谢玉娘也羞得脸红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狠狠瞪了顾云扬一眼。
顾云扬赶快将小丫头抱下马,防止她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脚才一沾地,她便跑过去,到了近前反而有些害怕,咬着手指不敢靠近。
雪儿咯咯笑着,伸手拉过安安,按在小白光滑的皮毛上:「别怕,大黑和小
白可乖了,不会随便咬人。」
安安手掌碰到小白身上,赶紧缩了来,眼看它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再次悄
悄的探手摸过去。没有一会儿功夫,安安便放下惧意,眉开眼笑,学着雪儿的模
样搂着小白玩起来。
两条大狗前面引路,四人牵着马向山上走,过了好久,才到了顾云扬以前的
院落。数年没有归来,房屋有些破败,锁头都锈死了。砍掉锁头推开门进去,只
见里面空空荡荡,桌椅凳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掀开锅盖,铁锅上一层锈迹。
顾云扬道:「离开太久了,需要收拾一下。」
谢玉娘倒是不在意,微笑道:「没关系,打扫一下就行了。我在老家时候住
的房子未必比这里强多少。」
四人一起动手,将房间打扫一番,勉强能够住人了,只是家中的铁锅被褥等
东西都已经不可用,眼看谢玉娘有些劳累,顾云扬道:「姐姐,你先歇息一下,
我去镇上买些东西来。」
顾玉娘脸上微微见汗,点头答应。
雪儿嚷嚷着:「我也要去。」
「你老实留在这里陪着玉娘姐姐。这么长时间没来了,不知道山上还有野
狼没有,你把玉娘姐姐保护好。」
顾云扬摘下长刀递给雪儿。她噘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接过长刀,道:「那你快点来,记得给我买些糖果来。」
顾云扬笑着点头,转头只见安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安安,你要
和义父去镇上转转吗?」
小丫头小脸通红,一个劲点头。
顾云扬俯身抱起安安,将她放在马背上,牵着马下了山,随即上马,向着镇
上奔去。
说是个镇子,其实只有十户人家,人烟并不稠密,却已经是方圆里最大
的人口聚居地。两人骑马到了镇上,径直走向镇子口的杂货店,顾云扬推门而入,
大声道:「郭叔,在里面吗?」
柜台里一个胖子正在拨拉算盘,天气还不算热,却一脑袋油汗,抬头一看,
顿时高兴起来,哗啦一声将算盘一推道:「小顾?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他奶
奶的,你这一走好几年,还以为你不来了。赶紧着把西山的狼群收拾收拾,这
几年又他娘的泛滥成灾了。东头的张猎户就是靠不住,天天杀狼,狼还越来越多,
牲口都死了好几头了。还是你和凰儿姑娘有本事,杀了那么多头狼,给了全镇一
个安宁。怎么,她没跟你一块儿来?」说着话一低头,正好看见安安:「雪儿
都长这么大了?咦,不对,不是雪儿,你从哪儿拐了个小姑娘来。」
顾云扬笑道:「她叫安安,是……我的女儿。」
郭胖子脸上神色霎时变得很:「这么大的女儿?是凰儿姑娘生的?你小
子真不地道,走得时候还说跟凰儿没发生什么,嘁!是没什么,就是弄出这么大
一个闺女来。……」
他还在喋喋不休,顾云扬哭笑不得,急忙拦住他的话:「不是凰儿生的。」
「啊?你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行啊小子,有本事啊,这是要三妻四妾的意
思啊。」
眼看郭胖子一顿胡扯,顾云扬再次打断他的话:「郭叔,我刚来,家里吃
用的东西都没有,你帮我置办一下。快一点,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郭胖子呵呵笑道:「放心吧。郭叔做事啥时候出过错?你需要什么,我帮您
算算:锅碗瓢盆,被褥,粮食,桌椅凳……你赶着车来没有?就一匹马可拉不
来这么多东西。行了,郭叔闲着也是闲着,给你送一趟。」
一边说着,郭胖子从柜台后面出来,扯嗓子喊过后面一个半大小子,动手给
顾云扬装车。他常年开杂货铺,经验丰富,家里用得上的东西一清二楚,不大一
会儿功夫就把各色事物装了一车。
彼此都是熟人,顾云扬也不客气,当年杀旋风贼得了几两银子,现在还剩
下不少,掏了两锭递给郭胖子。郭胖子数也没数,顺手揣进衣袋里。
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遗漏,顾云扬忽然抬头见杂货铺角落里放着一张瑶琴,
心中一动,道:「郭叔,把这架琴给我带上吧。」
郭胖子一愣:「你小子什么时候会弹琴了?」他眼珠转了转,忽然脸上现出
一层暧昧的笑容,一巴掌拍在顾云扬肩头上:「要讨好女人?呵呵,行,反正这
东西我放着也是闲着,你买这么多东西,这个算添头。」他晃着一身肥肉把琴捧
着放到车上,头从柜台拿了一包糖果塞给安安:「丫头,吃吧。你这个爹真是
不懂事,带着女儿进了郭爷的店里,连块糖都不给你买。要是雪儿那丫头的话,
早就自己伸手去拿了。」
安安抬头看了看顾云扬,后者笑着点头:「吃吧,谢谢郭叔。」
安安谢过郭胖子,低头将一块糖果放进嘴里,嘴里一股甜蜜味道让她脸上现
出满足的神色,吃了两块便把袋子扎起来,留着带去给母亲和雪儿姐姐尝尝。
郭胖子亲自赶车将东西送到顾云扬的住处,帮忙一件件搬进房里。这一抬头
间正瞅见谢玉娘,登时一愣,差一点叫一声凰儿姑娘,只是马上反应过来是看错
了人,脸上神色变幻,轻轻捅了捅顾云扬:「行啊小子,这是凰儿姑娘的妹妹?
你这是要弄一对姐妹花啊。」
顾云扬脸一:「别瞎说,这是我姐姐。」
「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姐姐?装什么装。」
这声音不大不小,谢玉娘正好听得清楚,登时脸上通红,背过身去收拾屋子,
心里砰砰直跳,又是害羞,还偏偏有些异样感觉。
一切收拾好了,天色已经黑了。郭胖子起身告辞后,谢玉娘扎起围裙到厨房
做饭。过了一会儿功夫,几样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四人围坐吃饭,雪儿对谢玉娘的厨艺大加赞赏,简直要把她捧到天上,顺带
着将某个大男人做饭的本事狠狠贬低。顾云扬脸色如常,目光却狠狠的盯了雪儿
几眼,而雪儿也毫不惧怕的瞪去,这师徒两人目光的交流让谢玉娘心中偷笑。
一顿饭吃完,谢玉娘去洗碗,雪儿急忙跟过来道:「玉娘姐姐,我来洗碗吧。」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谢玉娘笑道,只是眼看着雪儿撩起衣袖沾湿了手,
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并着肩一起洗碗,谢玉娘心中一阵恍惚:一家人一起吃饭洗
碗,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过的日子。
洗好了碗,两人到屋里。顾云扬将那瑶琴捧着递给谢玉娘,顿时令她眼前
一亮。先前从洛北府逃出来时候太匆忙,琵琶留在路上了,她心中正有些遗憾,
此时见了这张琴,心头一热,双手接过,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屈指勾挑,琴声清
越。随手弹了个短曲,忽然眼中流下泪来,双手捧着琴,雪白面颊上带着泪痕,
却是一脸柔和的微笑,轻声道:「云扬,谢谢你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四人屋休息。只有四间屋子,除去厨房和中间一间只剩
下两间卧室,左右各一,顾云扬一间,谢玉娘等三人一间。
三人进屋,关好房门,谢玉娘将安安抱着放到床上,给她脱去外衣。雪儿也
脱去了衣服,露出娇小白嫩的身子,两个小丫头刚才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的
样子,现在却来了精神,只穿着贴身小衣,披散着头发开始互相打闹,一边咯咯
直笑。谢玉娘又好气又好笑,啪啪两下在她们两个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快点盖
上被子,当心着凉。」
两个丫头连声惊叫,一边笑着钻进被子里。安安道:「娘亲,我衣服里有糖
果,给你和雪儿姐姐吃。嘻嘻,我偷偷藏的,义父都没有看见。」
雪儿一下子支起身来:「在哪儿呢?我就说师父怎么没有买糖果来,原来
是被你这小丫头藏起来了。」两人叽叽喳喳,眼看又要闹起来。
谢玉娘着脸道:「快点睡,睡觉前不许吃糖,要牙疼的。」
两个小丫头只是一个劲哀求,谢玉娘到底心软,被她们磨了半晌,掏出糖果
袋,给每个人嘴里塞了一颗。两个丫头吃完了糖,困意上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
去。
谢玉娘却坐在灯下发了一会儿呆,眼看着床上一对小姑娘并着头睡得香,心
中慢慢涌起一股无比柔和的幸福感觉,不自觉的也掏出一颗糖果放在嘴里,慢慢
品味着香甜的味道。过了好久,才起身褪去外衣,解开头发,吹熄了灯火,在安
安额头亲了一下,在身边躺下。
睡梦中的小女孩含糊的嘟哝了一句什么,把头靠着母亲胸口,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便听见顾云扬的房门轻响,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霍
霍刀声。雪儿迷迷糊糊的睁眼嘟囔着:「没事,师父早起练刀呢。」
安安也醒了过来,打着哈欠:「雪儿姐姐,你不起来练功吗?」
「练功累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嘻嘻,有玉娘姐姐在,师父不会来喊我起
来练功的,能偷懒一天是一天。」
谢玉娘听得好笑,轻声笑骂道:「两个小懒猫。」两个小丫头赶了这么长时
间路才来,偶尔睡一天懒觉也没什么,自己却不好偷懒。当下自顾自的起身,
到厨房烧了热水,炒了几个菜,熬上一锅粥,才推开房门。
只见灰白的晨光中,顾云扬上身赤裸,身影闪动,一口长刀展开,挥刀速度
并不快,力道也不不大,却将地上草屑激得远远飘开,三丈之内地面上光溜溜的
连一点尘土都没留下。谢玉娘武功不高,无法看出刀法好坏,只是安静的在屋檐
下观望。眼看着他健壮身躯筋肉鼓起蕴含着无限力量,没来由的心中乱跳,脸上
微微泛红。
等到收了刀式,顾云扬转头,却见谢玉娘呆呆看着自己出神,顿时脸上一红。
他以前练刀都是打着赤膊,没有注意如今家中有了这个姐姐,现在赤身相对,好
不尴尬。
眼看他脸上通红的窘迫神态,谢玉娘反而放松下来,扑哧一笑,拿着毛巾上
前,递给他擦汗道:「累了吧,快点擦一擦,小心着凉。」
顾云扬擦了汗,红着脸告了声罪,急忙屋穿好衣服。等到再次出来,两个
丫头正好也起来了。彼此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吃饭。
顾云扬吃完饭,道:「雪儿,你从明天开始也早起练功,不要荒废下去。」
雪儿嗯了一声,悄悄吐了吐舌头。
谢玉娘笑道:「雪儿一路辛苦,还是歇几天再练功不迟。」
「不行。练功最怕三天打鱼两天晒,这丫头从小就爱偷懒,要不敦促着,
武功永远都练不好。对了,姐姐,你也应该多练练功了。」
「我?我有什么好练的。」谢玉娘低头轻声道:「有你在,我就不用练了吧。」
说着话突然觉得有些暧昧,顿时脸上红了。
顾云扬正色道:「姐姐,肃州这地方不比内陆,危险重重,山上有虎狼,路
上有马贼,偶尔还有胡人穿过边军防线进来劫掠,若是没有武功防身十分危险。
你若是身上本来没有武功也还罢了,既然以前练过,就不要浪费了。再说了,我
一个人也不敢说能照顾好你们三个人,万一有意外时候,你练好武功也可以保护
好雪儿和安安两个。」
听着他这般说话,谢玉娘道:「既然如此,我明天也开始练功吧。只是,我
以前练得都是一些粗浅武功,你,你可不可以指点我?」
顾云扬点点头,转头对雪儿道:「快点吃饭。西山的狼群又多起来了,吃完
了跟我一起出去杀狼。」
雪儿眼睛一亮:「好呀。师父,杀了狼换了钱,要给我买新衣服,还要打一
把短刀,还要买好多好吃的……」
顾云扬着脸敲了她额头一下:「还没挣到钱呢就想好怎么花了?还净想着
自己,不想想别人。先要盖几间房子。家里现在不是两个人了,有些挤了,然后
要给姐姐和安安买些衣服,最后才轮到你。」
雪儿气鼓鼓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坏蛋师父,一点都不疼雪儿了。」被
顾云扬眼睛一瞪,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不再言语。
谢玉娘知道这是雪儿在向师父撒娇,微笑不语。
吃完饭,师徒两人出门。谢玉娘洗好碗筷,将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闲
下来后教安安读书写字,累了弹琴解闷。她以前在乡下时候除了这些,还要纺纱
织布,偶尔还要下地干活,现在闲下来了反而有些不适应,思着等云扬来是
不是求他买一台纺车来,自己虽然占了个姐姐的名分,总不好就这么赖在云扬
家里吃白饭。
一直等到天色快晚了,她心中慢慢焦急起来,站在院门口向着山下眺望,宛
如妻子盼望着夫君归家一般。直到眼中出现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快步迎上去嗔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一边抬起衣袖,替顾云扬擦汗。
雪儿咳嗽一声,谢玉娘一惊,急忙放下胳膊。
雪儿晃了晃手里钱袋:「今天杀了八只狼,送到郭叔那里换了十五两银子。
嘻嘻,今晚有肉吃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家。
安安听着外面说话声,飞一样跑出来,扑到顾云扬身上:「义父,您来了。
您和雪儿姐姐去杀狼了吗?杀了几头狼?」
顾云扬笑着将她抱起。雪儿咯咯笑道:「我们杀了八头狼呢。还有几头狡猾,
跑掉了,明天再去杀。安安,明天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跟师父去杀狼?」
安安吓了一跳:「我?我不敢啊。狼好吓人的。」
「有师父和姐姐在呢你怕什么?你不知道,我六岁时候就杀了第一头狼了。
只要胆子大些,出手快些,狼很好杀的。」
安安脸色发白,又是害怕,又是有几分向往。
四人进了屋,谢玉娘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端上来。吃完饭各自屋睡觉,安
安对于杀狼的事情大为好奇,缠着雪儿讲述经过。
听着雪儿眉飞色舞的讲着小时候杀第一只狼的经过,谢玉娘本来脸上带笑,
后来却心中微酸:才六岁的小姑娘,走路都走不稳吧,却要与饿狼搏命,这可怜
的孩子却不以为苦。以前自己以为辛苦奉养婆婆抚育女儿便是世间最苦的事情,
与雪儿比较,却又不知强了多少。
听着雪儿越说越兴奋,无意中提到了什么师祖,谢玉娘心中一动,道:「雪
儿,给我们说说凰儿姑娘的事情吧。」她对于这个云扬几次提到却言之不详仿佛
刻意避开什么一样的奇女子实在是好奇得很。
「师祖?雪儿也只见过她一次,那还是四岁时候。后来师父说师祖走了,所
以他才带着雪儿走了十几个州,要找她来。对了,师父说玉娘姐姐跟师祖长得
很像呢。」
谢玉娘一呆,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面颊,这才记起云扬每次看自己时候那种
奇怪眼神,仿佛看得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却听雪儿继续道:「等找
来师祖,师父会娶她,然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谢玉娘和安安同时啊的惊呼出声。谢玉娘脸色发白颤声道:「这怎么可以?
他们是师徒啊。」
雪儿奇怪的看了看两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年纪只
差了五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谢玉娘一怔,只觉得这番话实在是颠覆了前半生所有的伦理观念,无法想象
师徒两个怎么能够婚娶,更令她难以相信的是,雪儿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对
这件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安在一旁大声道:「不对的,这是不对的,书上说这么做是错的。」她一
直跟随母亲读书习字,书里面讲的最多的就是道德伦常,只觉得雪儿姐姐这说法
太荒唐,连着说了几句不对,只是年纪太小,一时也讲不出太多理由,只是一个
劲重复这一句。
雪儿鼓起腮帮,不屑的看着安安道:「书上都是对的吗?玉娘姐姐倒是一切
按着书上写的做,最后还不是被你那个坏蛋爹爹抛起了。」
谢玉娘脸色腾地一红,嗔道:「好好的说我做什么?」
三人同时住口,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谢玉娘咳嗽一声道:「天色晚了,赶紧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三人躺下,熄灭了灯光。安安和雪儿靠的近,黑暗中悄悄贴近她的耳朵道:
「反正不对就是不对的。」
雪儿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说话,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悄悄捏了捏拳
头。
第十章雏凤初啼
时间的流动永远比人们想象的快。山上的草由绿变黄,乱糟糟的一团,树叶
从肥厚的鲜绿变成干枯的黄褐色,簌簌的从枝头落下,还没等人们对于秋天的到
来发几句感叹,一场寒霜降下,将树上残存的叶子干净利落的打了个精光,西北
持续小半年的冬天就要开始了。
经过了那一次夜谈后,谢玉娘看顾云扬的目光总是怪怪的,好几次想说什么,
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一贯喜欢缠着义父的安安也下意识的躲着顾云扬,
连之前的亲昵动作都不肯做了。顾云扬心中有些奇怪,只是他性子有些冷淡,眼
看她们母女不肯说出原因,也就不追问。而唯一知道原因的小丫头也沉默不语,
偶尔目光落在安安的身上,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赶在下雪之前,四人修缮了房屋,又在原来房子后面新
盖了几间房,四人分开住,算是缓解了彼此间的尴尬气氛。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温度几乎是一瞬间就下降到了极低的程度。谢玉娘
和安安无法适应这天气骤然寒冷,同时大病了一场,幸好顾云扬及时请来大夫,
师徒两人没日没夜的照顾这母女二人,才算是缓过来。经此一事,四人彼此间的
关系又恢复了一开始的亲密。
大雪封山,四人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渡过了新年。两个小丫头趴在窗口看着外
面的雪地,雪儿倒是撺掇着安安一起出去玩,却被谢玉娘阻止,唯恐再把安安冻
坏了。无聊赖,安安和雪儿在屋里烤火嬉闹,谢玉娘安静的读书习字,偶尔弹
弹琴,只有顾云扬时常出去,有时候猎几只野兔野鸡来,有时候下山买粮食木
炭。
平静的日子直到三月,仿佛忽然之间,积雪消融,春大地,世界从一片白
茫茫中恢复过来。
清晨天色还没有大亮,顾云扬照例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刀,从后山溪流提了
清水灌满水缸,眼看太阳都要出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雪儿这些日子明显练
功懈怠了,三天打鱼两天晒,今天又偷懒,没有出来练功。
他走到雪儿房门外,正要伸手敲门,忽然听到里面啊的惊叫一声:「血!好
多血!」
顾云扬一愣,随即心中像被刀刺了一样,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开房门闯进去,
眼见着雪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小脸煞白,一副惊慌失措模样,急忙上前道:
「雪儿,怎么了?」
雪儿哇的一声哭出来:「师父,雪儿流了好多血……」
「在哪里?」顾云扬心中一慌,伸手就去扯雪儿身上被子。
雪儿哎的叫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被子便被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条雪白纤细的腿,仿佛冰雪雕琢一般,两只小巧的玉足如同
玉石一般精致,连指甲都是粉红的颜色。雪儿胯间是白色丝绵亵裤,上面还带着
斑斑血迹,床上更是一滩暗红色血迹,半干不干的样子。
雪儿啊的叫了一声,赶紧把被子裹好,脸红得像要滴血一样,连耳垂的血管
都突突直跳,几乎要把小脸埋进被子里一样,带着哭腔道:「师父大坏蛋……」
顾云扬好不尴尬,正不知所措,谢玉娘听着雪儿的尖叫声慌不迭的推门进来,
身上围裙都没有解下,急道:「怎么事?雪儿,你哭什么?」
顾云扬道:「雪儿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受伤?」谢玉娘脸色一变,只是抬头一看雪儿满脸通红的样子,却不似受
伤后的痛苦模样,伸手探入被子里摸了一把,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双手将顾云扬
推出去:「快出去,雪儿这不是受伤,是月事来了。」
顾云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臊得脸上红布一样,慌忙扭头奔出去,咣的一
声撞得门扇都乱晃,以他的武功来说,可以说是慌乱到了极点。
谢玉娘忍着笑,走到雪儿身前,伸手把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拽出来:「好了,
别害羞了。这是好事啊。」
雪儿脸上还带着泪珠,抽泣道:「什么好事?流了好多血。」
谢玉娘一呆,随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还不知怎么事呢。想想也是,她被
一个大男人抚养大,怎么会明白女人身体的事?当下笑道:「你没有受伤,只是
天葵来了。」
雪儿眨眨眼,止住哭泣,道:「那是什么?」
「笨丫头。女人长大以后都会有这一天的。」谢玉娘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雪儿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脸色通红,低头羞道:「讨厌死了。那,以后不是
要每个月都流许多血?雪儿才不喜欢呢。」
谢玉娘哭笑不得,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这可不是你不喜欢就不会来
的事情。嗯,女子来了天葵,便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
雪儿愣了愣,低声重复了一声:「嫁人?」忽然脸上通红,啊的一声钻进被
子,再也不肯出来。
「是啊,雪儿也是个大姑娘了,以后总会遇到让你心动的男子,每天都想着
他念着他,最后嫁给他,细心照顾他,给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这样幸福的过
上一辈子。」谢玉娘慢慢说着,眼神有些发怔,现出一丝茫然若失的神色。
被子下面传来一声啊的大叫:「不要说啦!」
谢玉娘过神来,咯咯一笑,伸手去掀被子,雪儿紧紧抓着只是不肯放手,
最后拗不过她,只好道:「行了,你一会儿起身,记得换洗被子。这两天不许洗
澡,不许吃凉东西。我先出去了。」
被子里传出一声含糊的嗯声:「行了,知道了。玉娘姐姐你先出去,害羞死
了。」
听到房门关上,隔了一会儿,雪儿才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无人,
才放下心来。
她也不起身,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忽然脸颊通红,低声道:「雪儿长大了,
可以嫁人了。」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胸口砰砰乱跳,急忙重新钻进被子里,缩
成一团。
「师父……大坏蛋……雪儿,雪儿身子都被看光了。……」
谢玉娘到厨房,继续做饭,等到饭熟了,熄灭灶火,忽然想到刚才雪儿害
羞的样子和顾云扬发窘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起身到了顾云扬门外,
敲了敲门:「云扬,在里面吗?」
顾云扬打开房门,脸上还带着尴尬神色,闪身让谢玉娘进屋,红着脸道:
「雪儿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谢玉娘没好气的道:「你也真是粗心,平日里都不关心雪儿
一天天长大,要不是姐姐在,不知道要把她养成什么样子。放心吧,该告诉她的
我都告诉了,这几天让她多注意一些,没什么大碍。」说着话四下打量一番,眉
头一皱,微嗔道:「你这屋子怎么乱成这样?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说着也不跟
他客气,弯腰收拾起来。
这一弯腰,领口露出一丝缝隙,一片雪白映入顾云扬眼帘,顿时他脸上一红,
急忙闪身避开,手足无措。
谢玉娘还不知道自己刚才春光乍露,一边收拾,嘴里念着:「你都这么大人
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再有下次,姐姐可不再帮你收拾屋子了……」
她弯着腰,衣裙紧紧包裹着圆润肥美的娇臀不自觉的翘起,顾云扬心中猛地
一跳,突然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无法压抑,浑身热血
上涌,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谢玉娘还在轻声抱怨,忽然身后一热,被顾云扬冲后面抱住娇躯,登时吓得
花容失色,惊叫出声:「云扬,你,你做什么?」
顾云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将她抱得更紧,急促地呼吸着,滚烫得嘴唇从
后面吻上了她的玉颊。
这一霎间,谢玉娘脑海中轰的一声,只觉得浑身无力,思维停顿,耳边似乎
有千万个惊雷落下,雷鸣电闪,山崩地裂,整个世界被劈成一片废墟,乱呼呼的
脑子里空无一物,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竟然是:锅里的菜没有烧糊吧?
她本是个极重男女之防的贞洁女子,自从徐志明离家之后更是恪守妇道,连
与男子说话的时候都少得可怜。经历了丈夫移情的痛楚后,被顾云扬照顾了这么
久,一开始时候心防露出空当,扪心自问,未尝没有就此托付终身的一层心思。
只是这差不多一年时间里,顾云扬虽然对自己极好,却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的男女
之欲,慢慢心思也就便淡了,谁曾想今天他不知怎么的,竟然着了魔一样将自己
抱住,顿时令她心中大乱,无所适从。
自己的面颊被他火热的嘴唇狂吻,可以感受到他喷出的灼热气息,熏得谢玉
娘心神迷乱,慌忙道:「快住手,云扬,不要这……啊,不要。」却原来顾云扬
的一只大手已经探入她胸口衣服里,隔着肚兜大力揉弄起来。
谢玉娘胸口吃痛,奋力挣扎,反而激得顾云扬越发急躁,一手扳过她的头,
紧紧吻住她柔美的芳唇,另一只手已经解开肚兜一角,探入里面去,触手之处是
滑腻温暖的肌肤,饱满的玉乳充满弹性,顺手一握,便在掌心变幻了形状。这种
前所未有的触感令顾云扬更加难以自制,剧烈的喘息起来,手上用力揉捏,偶尔
碰触到柔滑之处顶端一个略微发硬的凸起之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何等事物,
只是下意识的拿手指捻动起来。
谢玉娘身子一震,一股又酥又麻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身体酥软得站都站不
稳,忍不住呻吟出声,略带哭腔道:「云扬,好,别再作弄姐姐了。……嗯
哼……姐姐,姐姐受不住了。」
忽然只觉得身下一凉,自己的衣裙已经被云扬撩起来,粗糙的大手探入亵裤,
抚摸着她的玉臀。谢玉娘啊的叫了一声,急忙腾出手向着后面挡住他手掌的摩弄,
只是慌乱中出了偏差,手掌碰到了一根粗大挺立的东西,立刻反应过来,吓得赶
紧缩手来。
顾云扬闷哼一声,揽住谢玉娘的纤腰,向着怀中一带,两人下体紧紧贴在一
处,火热的巨杵抵在充满弹性的玉臀上。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上面传过来的热
力仍然让谢玉娘芳心狂颤,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处置。
只听到顾云扬一边亲吻着谢玉娘的芳唇,目光迷茫,粗重的喘息着:「师父,
……凰儿,我想你……」
这一声呼唤,登时令谢玉娘心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他,他将自己错认为凰儿
姑娘了!她本有心叫喊一声「我不是凰儿」,只是突然想到雪儿所说的:师父一
直喜欢着师祖,心中突然仿佛一道闪电划过。
云扬爱着自己的师父,可是,他们之间不应该在一起啊。要是自己不阻止,
只怕他们再次相遇时候,真的会发生有违伦常的事情。那样的话,云扬便会被世
人唾骂,永远无法在人前抬起头来。要是,要是自己跟云扬在一起,那……不就
可以避免了这事情发生?
这年头来的突然,谢玉娘自己都吃了一惊,霎时间脸颊通红,心脏砰砰直跳,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亲吻着自己的嘴唇,手掌抚摸着玉乳,反而将手探到胯间,
悄悄将自己亵裤褪下。
她侧转头应着他的亲吻,脸上悄然流泪,轻声道:「云扬,好……姐
姐给你……」
身体在他怀中奋力一转,两人已经从背对变为正对,谢玉娘伸手环住顾云扬
的脖子,胸口衣服敞开,低头可见自己饱满丰盈的乳峰被一只粗糙大手揉弄,雪
白的嫩肉都被搓得发红,微微有些疼痛,偏偏心中还不觉苦,甚至盼着她能再用
力一些。她悄悄吸了口气,伸手探到下面哆哆嗦嗦的解开他的腰带,握住那根粗
大的事物,只觉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棒一般,又粗又烫,自己一只手几乎握不住,
心中不由一惊,脱口道:「怎么这般粗大?」
顾云扬热血奔涌,忽然低吼一声,低头将脸埋在谢玉娘胸口,双臂将谢玉娘
抱起来,放在桌上,一边狂吻着她的玉乳,手掌在她雪白的腰腹抚摸。
谢玉娘呻吟出声,那只大手拂过股间之时,舒服得她浑身战栗,带出一股热
乎乎的水渍,她伸手紧紧握住那根巨物,向着自己胯间引导着,身子滚烫,从里
往外仿佛有一团火燃烧,所有的孔圣孟贤所授道德礼法,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
都已经被着火焰焚烧殆尽。将近十年未曾享受男女欢愉,此时欲火燃起,如同干
透了的柴堆泼上油,再也难以熄灭。她呼吸急促,眼睛里都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一手紧紧抱着男人的头,两条雪白玉腿悄然勾上他的腰,纤腰轻摆,摩弄着顾云
扬的腰部,弄得两人肉体交接处湿淋淋的一片。她目光迷乱,脸颊艳若红霞,随
着顾云扬的大力抚摸,喉管中发出一声声无意义的喘息,只盼着与面前男人融为
一体,一起被这灼热的火焰烧成灰烬。
偏偏此时,只听外面安安的声音喊道:「吃饭了。娘亲,义父,雪儿姐姐,
你们怎么都不出来?」
这一声喊不要紧,顿时将两人吓得脸上颜色更变。谢玉娘伸手将顾云扬推开,
掩住胸口,两人手忙脚乱的穿戴衣服。才刚刚穿好,安安的小脑袋便从门口探进
来,道:「娘亲,义父,快去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谢玉娘素手抚平散开的鬓角,强自镇静,道:「知道了,这就来。」
小丫头疑惑的看着两人,只见母亲面颊通红,深深的低头不敢与自己目光对
视,义父背对着自己,也低着头,也幸好她才十岁年纪,性子又单纯,不明白男
女之间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道:「娘亲,今天很热吗?你脸上那么红,衣服带
子都没系好。」
谢玉娘啊的叫了一声,慌乱的系好衣带,伸手抚住自己面颊,果然滚烫滚烫
的,只得搪塞道:「嗯,娘亲有些发烧。安安,你先去吃饭吧,娘亲马上过去。」
安安哦了一声,也没有什么疑心,扭头出去。
谢玉娘整理好衣服,眼神略微一抬,与顾云扬目光一碰,登时心中一颤,赶
紧低着头走出去,心中羞涩万分: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冒出那种奇怪的念
头来。幸好被安安打断了,否则的话……
想到自己差一点失了贞洁,她羞愧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开始是云扬先
动的手脚,后面的事情却是自己把持不住,最后弄得好像自己动勾引似得。
她心中越想越是慌乱,出房门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两腿间凉飕飕的,亵裤
早已湿淋淋的被水泡过一般,更羞人的是自己可以感到一股液体还在顺着大腿悄
悄流淌。正要自己房里换一条,又见安安从厨房探出头来在叫自己去吃饭,心
中羞愧,只得咬咬牙,迈步向厨房走去。
来到房门口,她平整一下心情,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什么破绽,迈步走进去。
只见安安和雪儿已经坐好,安安还好,雪儿却面颊绯红,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低着头看着桌子,头都不抬。谢玉娘松了口气,坐到桌边道:「好了,吃饭吧。」
雪儿低着头轻声道:「师父,师父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顾云扬已经走进来,坐在谢玉娘身边椅子上。谢玉娘心中一跳,
悄悄把椅子向着旁边挪了挪。
四人低头吃饭。雪儿忽然飞快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师父碗里,又赶紧低下头
去。
顾云扬一愣,想到早上时候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堪,
一边低头吃饭,一边也给她夹了些菜。
雪儿不敢抬头,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慢慢的将师父给夹的菜吃下去,整
个动作文文静静,混不似平日的假小子模样。
一日无话,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晚上一家人又在一起吃了饭,各自
房休息。
谢玉娘和安安在一个屋,先哄着女儿睡下,自己坐在桌前有些发呆。想到早
晨的事情,仍然耳热心跳,难以自制,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声自语:「玉娘
啊玉娘,云扬是大有前途的人,你是个带着女儿的寡妇,还有什么资格痴心
妄想。」嘴里这般说着,心中却微微酸楚,忽然想到,云扬今日这般对待自己,
究竟是将自己错认为了凰儿姑娘,还是说,他其实对自己也……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越发乱了,脸上烧得厉害,无意中抬头,只见铜镜中
的自己眉目含春,面颊艳若桃李,竟然有一股勾人心魄的美艳,登时啊的一声,
伸手将铜镜扣住。
安安被惊醒,迷迷糊糊的道:「娘亲,还没睡吗?」
谢玉娘心中一慌,道:「这就来了。」起身脱掉外衣,手指划过自己肌肤时
候,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她吹熄了灯,躺倒安安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
净是乱七八糟的画面。闭上眼不知道多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忽然听到顾云
扬的房门一响,顿时又是心头乱跳,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念头:自己的房门关好
没有?
也幸好后面再无声音传来,她才渐渐放下心来,闭着眼睛一阵清醒一阵迷糊,
一直到了大半夜,才睡了过去。
睡梦中自己一会儿在乡下种田,一会儿在织布,忽然间又到了新婚之夜,
自己身穿红色嫁衣,披着盖头满心羞涩地听着夫君脚步一步步靠近。而当盖头掀
起,映入眼帘的却是顾云扬的脸颊。
本来是不逻辑的事情,自己偏偏没有一丝诧异,仿佛一开始嫁的就是他一
样。两人喝了交杯酒,彼此对视,温柔的脱掉衣服,然后相扶上床,共享鱼水之
欢。正在意乱情浓之际,忽然听到夫君道:「娘子,你真美……」声音却不似云
扬的嗓音,抬头一看,那人已经变成了徐志明模样。
谢玉娘啊的一声醒来,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片黑暗,才知道是在做梦。只觉
得身上汗淋淋的,心头乱跳,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不知过了
多久才又睡过去,再次醒来之时,早已天光大亮,安安正打着哈欠穿衣服呢,眼
看母亲睁开眼睛,便道:「娘亲,今天怎么忘了要早起了?」
谢玉娘有些尴尬道:「嗯,睡过头了。」说着话就要起身,忽然只觉得哪里
不对,急忙重又躺下。
安安奇道:「娘亲,你怎么又躺下了?」
谢玉娘脸颊绯红一片,道:「嗯,有些不舒服。安安,你先起来出去吧。娘
亲一会儿再起来。」
「啊?娘亲您病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谢玉娘急忙道:「不用不用。你先出去,娘亲一会儿就好了。」
安安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会儿才出去。
谢玉娘马上翻身起来,掀开被子,果不其然,自己亵裤又是湿淋淋的,非但
如此,连底下床榻都洇湿了一片,幸亏先将安安支出去,这要是被她看见了还得
了,自己还要不要活了?她赶紧起身换了一条干净亵裤,把床单扯下来团成一团,
放到一个角落,准备一会儿拿出去洗了。
收拾妥当后,谢玉娘出门,到了厨房只见是雪儿在做饭,抬头一看谢姐姐顿
时吓了一大跳:「玉娘姐姐,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圈都是黑的。」
谢玉娘尴尬的嗯了一声,歉然道:「天气有些热,睡过了头。你放着吧,我
来炒菜。」
雪儿咯咯笑着:「平日都是姐姐在忙,也该你歇几天了。这几天就换我做饭
吧。」说着麻利的操起菜刀顺手挽了个刀花,将案上洗净的菜切好。
谢玉娘一笑,围上围裙在一边帮忙,一面道:「雪儿,你切菜动作很熟练啊。」
「是啊,从八岁以后就是我给师父做饭了。」雪儿抿着嘴笑道:「那时候我
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切菜都够不到案,要在地下垫个木敦子。师父一点都不帮
忙,还说什么『徒儿伺候师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等到最后菜都烧糊了一半。」
「那后来怎么样了?」
「当然是分着吃了啊。嘻嘻,师父平日里看着精明,有时候可犯糊涂呢。我
悄悄把烧糊的都挑给他吃,自己吃没糊的,他都没注意。哼,谁让他不帮忙来着?
活该吃炒糊的菜。」嘴里明明在埋怨,脸上却带着温暖柔和的微笑,眼睛弯弯的
像月牙一般。
「雪儿?」
「啊?怎么了?」
「你要是再发呆,这一锅菜也要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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