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话——!说——怎么办?!”
“……嗯……嗯……还要长期调养,暖……暖过来才可。”
玄烨冲李德全使个眼色,李德全便取来两章方子递给赵太医:“如何?”
那赵太医抖落着风中微残的躯体看了:“是……是个好方子……比……比微臣要……要开得好……”
“最好你说的是真的,要是不然,小心你的狗眼!”
赵太医吓得已经走不动,瘫在当下起不来。
“太后只是食了寒食腹痛。”
“是是是是……太后只是腹痛。”赵太医被人提了出去。
玄烨紧抱着宁芳,飞快转动着他的神经。突然感觉前衣动了动,睁开眼一看,宁芳正憔悴地冲他笑。
“怎么了?还痛吗?”
宁芳本想说“她能有什么事”,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口喝,想喝水。”
“嗯,口喝,想喝水。”玄烨把宁芳的话重复了一遍,才明白过来,叫来善瞳等人取了红糖水来。一番子折腾终于让宁芳齐整的睡了。
玄烨伫在堂上,听明珠回禀。
“朕等不了那么久,最迟三个月,你要把人给朕找到,不然,朕也要你受受这苦。”
明珠岂能不明?除了找到人,没有第二条路了。
李德全见明珠走了,才近前回道:“皇上,一人终究没什么保障,不如再使人去寻些这方便的能医,说不定有更好的方子?”
玄烨一想也是,可这种事能托之人有限,而他此刻的脑子又不怎么灵光。
“你可有好人选委任?”
李德全把人过了遍,到想起了一人:“回皇上,皇上奶嬷子孙氏的男人不是如今正在江南任织造吗?他们一家屡受皇上恩德,又是皇上信得过之人,再加上于南方又熟悉,正与明珠大人所寻之人一南一北,说不定能互相补全了。”
玄烨立刻提笔手书了一封,传了小九子前来委以他去。
办完了这些,顿时觉得周骨纠痛,神经纠结。
“皇上还是回去躺躺吧,主子要是醒了见你这幅样子,只怕又要唠叨您了。”
玄烨此刻到真是希望她能唠叨上几句。
“还痛吗?”
宁芳摇了摇头。
“还有不舒服吗?”
“胸闷,还有点痛。”
玄烨虽然知道她这是正是她自己所说的身体发育,可却不好开口告诉她这些。
“还有吗?”
“有。”
“什么?”
“我想吃烤羊r、烤鱼r、烤红薯、烤面筋……”
“呵呵……”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笑什么?”宁芳一脸子严肃,“我真想吃。”
皇上没说什么,善瞳、李德全已经出去办了。
宁芳打了个大哈欠。
“睡会吧,睡醒了便什么都准备好了。”
“那快点,肚子空空的不好眠呀。”
玄烨替她整好被子,守在边上自然地拍着被边。
这女人,有时候十分聪惠,有时候却像个孩子,比他的皇子皇女还需要照顾。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受了她的魔,为她喜、为她忧、为她痛来为她苦……
“小三?”
“嗯?”
“别忘了多烤点木耳。”
“你能吃那么多吗?”
“你不是爱吃吗?”
玄烨瞅着她咕哝了一句又睡去了,便觉得所以的烦愁都不见了,心里既甜又涩。被人关心,真的是种幸福。特别是被自己爱的人关心。
痛过之后还是活人一个。
宁芳已经能坐在院子里同人说笑了,只是失血过多被人下了禁身令。
佳儿来了,此刻正立在下首。她如今不过还是四司的身份,最多错是大宫女,并无坐次。
模样儿是越发细致了,也晓得打扮了。只是往日里那天真与无忌全都忍藏了起来。
“听说主子病了,便来看看主子,可曾好些。”
宁芳看着这样的佳儿,在听她一番严谨的说辞,心下便不由不感叹岁月的齿轮。
“没事了。”宁芳把她拉到面前坐下,“你如何?怎么还没听动静?”
佳儿开始还能勉强笑笑,须臾便不由落起了泪,当着宁芳的面哭了片刻才止住。
“早先年还是不错的,宫里除了几位正主子,皇上对我也有恩宠。可如今……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各个都是新鲜的……皇上虽偶有宠幸,却也无几。”佳儿紧拉着宁芳的衣袖,“我又是侍寝宫女出身的,便招了些主子与下人的记恨,日子……日子……呜……”
送走了佳儿,宁芳还在想怎么帮她,善瞳却送上了药碗子:“主子,还是好好养病吧,别人的事自有别人的活法。”
善瞳向来话少,这突然多出来的一句到让宁芳好奇了:“怎么?我不该帮佳儿吗?她怎么说也是我宫里出去的。”
善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说辞,便看了看温腕。温腕接了药碗子也同时接了话头子。
“主子,不是说您不该帮那些从慈仁宫里出去的。只是,在宫里,一句话,一个身份,那都是千丝万缕的纠结。
佳儿她如今毕竟不是主zg里的宫女了,而是皇上的人,这皇上后宫的事自然由皇后做主。不是说主子不能管,只是绕过了皇后去,要是被人说了话头,到显得主子与皇后不睦似的。这到其次,只怕皇上那里多了心,以为皇后处理不好呢。”
温腕这么一说,宁芳觉得却有道理,哪有婆婆三天两头管儿子同媳妇们夫妻间事的理?
“再则,佳儿受了委屈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然应该由她自己想法子解法,宫时的事千千万,如果每个从慈仁宫里走出去的奴婢们都来要主子想法子那主子还要不要过活了?”
“况且,奴婢这个新来的瞅着,佳儿过得还是不错的,只那身衣服与行头,在宫里只怕也只有少数几个主子能比得上。她是从慈仁宫里出去的,如果不是犯什么大事,上至皇上、下至官奴定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又哪里来那么多委屈?
这人那,如果知足,便会长乐,如果不知足,怎么着都会不快。主子您说呢?”
宁芳一笑:“你这张嘴,只怕比你那大姐素心还有能耐,我是说不过你的。”主仆三人几句话也就把这事带过了。
宁芳虽然不聪明,可却明白,两人间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第七十五章 死亡与婚姻
作者有话要说:白字小猫来纠正白字…,飞走。
回大家的留言回了一个半小时,哎,大家真勤奋,感动呀。可爱的亲们,明天再来呀,我喜欢回到手软。
十月底,圣驾回宫。
“施琅是什么人?”宁芳给阿行洗完澡理好了毛发,拿起案子上的一本折子问道。
“此人用兵很有一手。早年曾随郑成功以六十余人克我将,后来其兄父被郑所杀才投入我大清。”
“施琅……施琅——总觉得耳熟得很。”
玄烨放下折子看她身上:“衣服湿了,去换下来,免得冻着。”
宁芳把衣边子瞅了瞅:“没事,我没动手,只是给阿行擦了擦干,被它抖水沾的。”
“你对这畜生何必那么好,它也不会知你什么恩。”
“哼,谁归定对人对物好就一定要回报的?什么东西都算的那么真不累吗?再说,”宁芳把用大毛巾揉干的阿行举在半空中,阿行可喜欢腾空的感觉,“动物虽然不会说话,却没什么坏心思,而且也是人的好朋友,和单纯的它们相处自己也会轻松、快乐。”
玄烨摇着头,随她去,只是叫了善瞳来把宁芳湿了边角的外衣换了。
慈仁宫的阿行享受三温暖(温房、温澡、温心)的时候,它的一母同胞兄弟阿不却没那么好运。
孕妇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再加上皇上一趟南苑之行致使济济尔大受恩宠。总总不快交织,使长春宫的纳喇庶妃脾气很不好。
而我们阿不又是只过分好动的宠物,时常抓坏庶妃主子的衣、被在平时也就算了,可正赶上这个时节,便被从温暖的主屋里赶了出来,囚在院子内的笼里。
可巧,这夜起风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第二天下人们想起它时,阿不已经是一只冻僵为块的猫了。
阿行爱喝羊奶,宁芳正好不爱喝,于是慈仁宫里备的羊奶便被阿行拿来当白开水喝。
宁芳边看着阿行喝奶,边翻译、校对些玄烨用的上的外文书稿。正好这文里说到动物身上的细菌。
“阿不还养在长春宫吗?”
阿不死了多日,玄烨也是知道的,可他不会明着告诉宁芳。
“嗯,怎么了?”
“还是把阿不分开来养吧。猫身上会有一种虫叫‘弓形虫’,这种虫虽然猫一生只会长一只,可如果不小心引到孕妇身上便会造成婴儿多病体质,严重的还会畸形或弱智。”
玄烨见宁芳一脸严肃,便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我会使人把阿不移走的。”
宁芳从那些阅读理解的段子里看到过一些医学简介,虽然没亲眼见过,可还是提醒一下的好,何况还是小三的孩子。
皇上由慈仁宫回到武英殿,便宣了赵太医前来。当内殿只余李德全一人侍俸时。
“知道该怎么做吗?”
“奴才立刻使人去告知慈仁宫的大宫女,以后长春宫的庶妃娘娘到访后,用过的东西皆要废弃……”
玄烨听着李德全把话说全了,很满意:“明儿寻个由头给皇额娘诊个脉,就说是怕她受了伤寒。”
十一月末,太和殿、乾清宫告成。二十四日于太和殿行庆贺礼,并皇上由武英殿移居乾清宫。
十二月末和硕显亲王富寿,豪格之子逝,以其二子丹臻袭封,年仅四岁。
闰十二月十三日,皇后经两天一夜的震痛,生嫡长子承祜,这是个漂亮的孩子,帝国上下皆十分欢愉。只是皇后失了不少血,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康熙八年的除夕,从未有过的热闹与喜庆。皇上真正得了实权,帝国有了正名的嫡皇子……
除夕夜喜宴,皇后坐在皇帝右下侧,宁芳随太皇太后下首居在皇上左侧。乾清门内外灯火通明,戏台子上唱念做打是轮翻上阵。
酒过三旬,常宁悄悄地蹲到宁芳桌子角里,后面还跟着流鼻濞子的隆禧。
“叫你别跟着爷,你没听到吗?”
那隆禧不过是八九岁大小,因为是先帝存世的最后一个儿子便极得上下的爱护,焉然还是不能自理的小家伙,只是宫里的孩子都可怜,没什么朋友,而常宁是同他年岁差的最少的兄长了,便双眼一睁看到常宁便直直拉着对方的袍角任对方如何恐吓只是委屈地不放手。
宁芳见着好笑,抱着隆禧坐在自己腿上。常宁见不好再藏,便起身隐在两人的影子里。
“皇额娘,皇上皇兄说过了年我就要娶福晋了,有没有这事?”
冬日里鲜少有可以食用的水果,宁芳取了一把冬枣分别递给两个小孩子。才分脑子想想太皇太后有提过这事。
“嗯,好像是有。”
常宁也不吃了,一把子搁在桌上便拉着宁芳的衣袖子:“那皇额娘跟皇兄说,我不要什么福晋,我要善瞳,我只要善瞳!”
宁芳吃惊地盯着这孩子,接收到的除了认真便是固执。
“什么?善瞳?可是……善瞳比你大呀?”
“也就五六七八岁。”
瞅着这小子那死赖样,宁芳一指头点在他头上。
“皇额娘——皇额娘——”常宁歪在宁芳身上外加皮拽赖拉,“你帮我求求皇兄嘛,算我求求您了,皇兄最听您的了,我只要善瞳,不要什么蛇蝎美人的福晋。”
“呵呵,为什么福晋就是蛇蝎美人了?现在不是还没选定吗?”
“我就是知道,美丽的女人最可怕,长春宫里的皇嫂长得跟嫦娥似的,可心肠却那么坏,害死了阿不,我去看了,冻得都成——”
“常宁!”玄烨见着常宁赖在宁芳身上便分了心思观察这里,可隔着桌子这里又那么吵实在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便端着一盆子水果由太皇太后这里分过来正好听到此处出声阻止。
“阿不死了?”
常宁也知道自己说多了,便躲了视线,宁芳只好看向玄烨。
玄烨放下水果盆子,从周边上的火盆子里盛出碗热汤递到她手里:“嗯,阿不活蹦乱跳的,惠怡怀着身孕一时火大嫌它烦便给锁到屋外的笼子里,结果当夜下雪降温,给冻死了。”
玄烨细眼观察,见她不过是皱眉叹气感叹了半刻。
宁芳好笑地瞪他一眼:“我还能如何?为只猫同她计较吗?哎,真是可惜了。”
玄烨知道她虽没发作什么,一两日的不痛快是肯定要在心里的。
“皇额娘——”常宁小心地拉着宁芳的衣袖,一脸的乞求。
“这我同你皇兄真的做不了主,是太皇太后同你额娘商量着呢。”
“什么事儿我做了主儿了还要求到你皇额娘面前去?”太皇太后也是许久没这么高兴了,今儿真喝了不少。
“皇玛嬷——”宫里的孩子就是见风会转舵,吧哒着转去了太皇太后桌边摇着,“孙儿能不能不娶那么漂亮的女人做福晋呀?漂亮女人都好可怕的,害人就是了,连动物都害的,可怕着呢。”
“哈哈哈,你这小子,满口的歪理还在宫里大放言辞,照你这词意儿,你的这些个皇婶岂不都要记恨你了,呵呵呵……”
后妃们心思各异,可颜面子上还是随着太皇太后当笑话听。
“漂亮女人怎么了?漂亮女人才能给你生出漂亮的儿子女儿出来呀。”
“我不要漂亮女人,我只要善瞳给我生的儿子女儿,漂不漂亮都是我的儿子女儿。”
“哦——?”太皇太后也知道善瞳是宁芳身边的一等大宫女。
善瞳一见太皇太后的目光,慌吓着跪了下去,直是磕头谢罪。
太皇太后高兴,也素来知道善瞳的脾气是个老实规矩的:“那好吧,皇玛嬷便让你娶了善瞳如何?”
“真的?”常宁高兴地眉头都飞到头顶上去了。
“哈哈哈……真的,皇玛嬷还能骗你?”
宁芳瞅着这祖孙俩毫无人权的定了她院子里的亲事,虽想吧哒吧哒嘴巴却还是忍住了。
回了慈仁宫,宁芳连板凳还没做严实:“善瞳,你愿意嫁常宁吗?你别怕,如果不愿意我去向太皇太后说。”虽然有很大的难度,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呀。
善瞳到是安静,躯了身给宁芳磕了一个全礼:“主子,奴婢没有愿意。”
“那你这是?你是真喜欢常宁?他不是真找你的麻烦吗?”
善瞳菀尔:“主子,五阿哥虽是常常逗趣奴婢,可心却从来没有坏过,是真真对奴婢上心的。奴婢自进宫随了主子,别的本事没学着什么,可什么人是真正对自己好却是学了主子是用心在看的。”
“……那——你不觉得常宁太小了?”
一屋子奴仆们都奇怪地盯着自己到让宁芳觉得难道自己落伍了?
“那……那你可想好了?常宁可会一辈子对你好?”
“婚姻就是过日子,奴婢不求什么,也没什么奢想,只要五阿哥对我好,我便对他好。如果有一日他不再对我好了,奴婢也不会埋怨,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不过奴婢会小心的,绝不会什么都不做,嫁娶也是要两个人努力的。”
善瞳是她身边最老实的,素心在时总担心她太老实会受骗,可如今宁芳才明白,老实受骗的人不代表不会过日子,可能心里比聪明的人更明白着生活的本源,从而更潇洒些。
康熙九年正月,先帝五阿哥常宁受封为和硕恭亲王,并大婚。
“为什么娶的不善瞳?”宁芳怒对着一进门来的人质问。
玄烨退了外袍,把僵直的人拉坐下来,紧合着她的手:“常宁不可能娶善瞳做嫡福晋的。”
“为什么不能?”
玄烨直盯着宁芳的眼睛,才发觉她已是红了眼眶:“哎……你也知道的,对吗?”
宁芳吸了吸鼻子,把泪退回去,一把抱住玄烨:“我知道……只是心里难过……”
玄烨安抚地拍着她:“别难过了,常宁只会对善瞳更好的……而且善瞳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被娶进门,可她没有像你这般自怨自艾……相信她吧,她会过得好的。如果真的受了委屈,不是还有你这个太后给她撑腰吗?呵呵,堂堂大清国皇太后愿意为她落泪的人物,有什么人敢欺负?”
“呵呵……”宁芳把脸面在小三的衣肩子上抹了抹,也懒得动了,打个哈欠蹭了个舒服的姿势缩着,“那我能去看他们结婚吗?”
“不能,他们没有结婚仪式。”
“不能有吗?”
“也不是,不然补一个?”
“那就补一个吧,让容嬷嬷代我去看看。”
“那好。你睡吧,明天我替你去办。”
“嗯。”
宁芳这两日正是经期,昨天还是痛了小半个时辰。玄烨用温腕递上的被子把她裹实了,瞅着她的乏力便觉得气不顺畅。
再过几日便可去南苑了。
第七十六章 揭秘皇太后秘隐
康熙九年正月十九,因遏必隆“系皇考顾命大臣,且助臣子,其咎止于因循瞻顾,未曾躬负重愆”,特复其公爵。
竹韵端上血燕窝子炖的汤水,却见自家娘娘虽一手执书却抵着颌儿出神。
“娘娘?用膳吧。”
钮钴禄淑缓接过竹韵递上的碗子搅动了半晌也没食用。
“娘娘,这可是皇上前日赏的,您还是吃点吧,只您和皇后娘娘得了两钱。”
淑媛一听,眸子里到是多了几丝流彩,却也不过半须。
“娘娘,舅老爷今天被上复了原爵,昨日皇上用送了这血燕,都是值得贺喜的事,怎么主子反而不见喜色?”
一份愁苦泛过嘴角,淑媛低着头食了两口,还是放下了碗盅。
“皇上对我阿玛好吗?那是存了敬重老臣的最后一点子颜面……至于本宫……用的东西再多,恩赐再厚,也不在心上,还不及一句问候来的真儿……”
竹韵随着姑娘有些年头了,却一直不明她家格格的心思。那些女儿家喜欢的衣饰嚼头从未见过格格追捧,反道是那些书呀、字呀的什么到投了缘,还能自得其乐。可如今,近宫也不过三四年的事,格格的好意境尽是连书字里的世界都浸不透了,整日里时常的出着神。虽说出落得越发美了,可那气韵反而愁沉了下来。
“娘娘,奴婢想着,皇上怕是被几位怀着身孕的主子给引去了视线,毕竟后妃接连有了身子,皇上又是初为阿玛不久,自然是高兴的把您……把您耽搁了。只要您早早也有了龙嗣,皇上还能不常来?再说了,这宫里能陪着皇上吟词作对的后宫舍娘娘其谁?还不都被娘娘占了去。娘娘不必担心,也不过是这二月的事,往后便好了……”
竹韵说道这子嗣,淑媛的眉头悄悄地皱了下,只是,这背窝子里的事,叫她一个女子怎么好对他人说起?那一肚子的揣测与苦水,也只能自己腹思,连额娘也是说道不出的。
正月二十四日,上幸南苑。
次夜,疯了两日的宁芳早早睡下,却在半睡半醒间被玄烨着衣拉将了起来。几番拉拽间便被抱进了马车,摇晃着踏黑而去。
永定门悄然开起,一骑马车穿入,马蹄子用布裹了,穿了几个弄堂便停下,车上下来车夫并一抱着某物的少年,两人于窄弄子里又行了半刻才停在一所四合院内。
那车夫前去叫门,一翻说辞间便入了门去。
侧屋床上坐着一裹棉漏衫的中年男子,却是面色y沉好不痛快。
“你们就不会挑个白天的时候前来寻医?一儿再的摸黑上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车夫听了,正想理论,却被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以眼色止退,出了门去。
少年见门被合上,才道:“不瞒先生,晚辈也是家势颇大,只是嫡母这病还是不足为族里上下得知才夜行而来,还望先生再施以医德慈术,去了家母的病痛。
那中年男子这才仔细把那少年怀里裹得一团子看清,却是麾子里一妇人在熟睡,隐在少年膝怀里到是看不清脸面。
“怎么?老夫给的方子没有效?”
少年听出男子话调子里的讽意,却是不能恼火。
“非也,正是先生的方子有了效果。只是家母身子一向弱,经不住这方子的猛意,还请先生再施一方,可以止痛。”
那中年郎中再仔细打量了这二人,穿的衣物到是一般,可唯独那裹着妇人的麾子在灰黄的烛光子里还能油光发亮,他虽是个游医,却也有不少大富大贵的人家求他医过病,这种黑貂子的风衣还是认得的。
郎中起了身,把衣服穿好了,搬了了凳子坐到少年面前,正要把那妇人的脉,却被少年隔开,用个帕子挡着了才以手托着请了脉。
郎中虽是心里不舒服,可毕竟女子的清誉还是尊重的,便也不同少年计较。诊脉的时辰不多不少,那郎中起身把凳子搬回原处,重新退了外衣上床。
“先生?您这是?”
郎中听那少年焦急,才觉得心里痛快点。
“你似乎还差老夫一个誓言。”
少年听了,到是不急了,把怀里的人重新裹严了,慢条细雨而道:“只要先生能说,只要晚生能做,定当圆了先生所求,金银不在话下,只是——还要看先生的水准。”
那郎中听了,到是不恼,反是大笑了片刻:“好——好——好!有些魄力。嗯,这人,老夫是医定了,老夫的要求依你的家资也不难,只是愿不愿、能愿多久的问题。”郎中也不多说,只是直看着少年。
“先生放心,只要除了家母的病根,全她不必受着疼痛,便是一辈子的偿还又有何难。”
“好!是个好男儿。”那郎中一拍大腿,“这痛,老夫能医,而且是病根,老夫也可根除,只是——”
“什么?”少年自下把那麾子紧了紧。
“只是,令母一辈子可能是不能生孕了。”
宁芳一觉起来,便见小三坐在她睡头看着她。她把拉把鬓角,由着他扶她起身。
“什么时候了?来这么早?”
玄烨递上杯温热的蜜水见她喝了,再揪了热布抹了她哈气连连的脸:“巳时二刻了(10点)。”
“嗯。”伸了伸懒腰,一些颠沛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昨晚我们出去了吗?”
“出去?上哪?”
“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来把我弄醒了。”
“嗯,我来了,想把你弄醒去看星星的,可是正给你穿衣服呢你却又睡了过去,便作罢了。”
“哦……这么冷的天,看什么星星。”
“嗯,怪冷的,就没去了。”
宁芳觉得小三怪怪的,却又不知哪里怪:“你今天不去狩猎吗?”
“去。”玄烨站了起来,“这便走。”他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你今天去哪?”
“陪济济儿她们去骑马。”
“嗯。那小心点。”
宁芳盯着走出去的小三半天,也没明白这小子哪里不对。算了,他想说自然会说。
玄烨陪着太皇太后用了些猎回来的飞禽走兽,便喝着茶水说会子话。
“遏必隆的事,皇上处理的没错,是该这么个理儿,虽说后妃与前朝的事是该不同对待,可这理儿却是相通的,哪个女子身后不是自个儿的家族?”太皇太后对着新进的六安瓜片很是满意,“只是钮氏那里,你还是要安抚一番,哀家看出来了,她与那些个后妃还是不同的,是真正心傲之人。这种人,看着不怎么可亲,可坏事却是一件不会做的。哎,气节太高,也是人的死x儿。”
“皇玛嬷放心,孙儿晓得,会留心的。”
“嗯……”太皇太后喝了几口,不禁意间说道:“听说,皇上前几日回京了?”
玄烨的眼睫抬了抬:“是。”
正不知如何回道,太皇太后却自个儿道:“哀家当年便同你说道过,博雅娜的事不要你管。可你呢,偏偏太过孝顺了。哎,也好,你既然知道了,哀家也不用瞒你了。博雅娜这病,可有的医?”
“郎中开了方了,可以止月痛。”
“那便好……哎,这孩子,也是可怜的,生就这么个身子……哀家当年择她为后也是看她老实朴实,可能为福临垂怜,却不想,她是连女人都做不的。哎,哀家当年不让你管这事,也是不想皇家的秘事多一人知道,毕竟是有关先帝的颜面,哪有皇后还是女孩子的。哎,这些事,也不提了,你替哀家多看待着点,也是个可怜孩子。”
玄烨把心思转了几圈:“皇玛嬷放心,孙儿晓得。郎中说了,皇额娘是极y的体质,即便现今来了——也是一辈子不过如此了,孙儿只是见不得她每月里痛上那么几次,才破了皇玛嬷的担忧寻了方子来,请皇玛嬷宽心。”玄烨起身跪下,“也请皇玛嬷降罪。”
“哎,你这是做甚?起来起来,哀家可没有怨皇上。”太皇太后拉起皇上,“同为女人,哀家还做过额娘,也是感同身受的。也幸好你皇额娘是个单纯的,这么些年也心善,换作其他女子,还不知要掀起个什么浪头子。好人自有佛主庇佑呀。”
玄烨由始自终观察下来,才是把心收回了大半,虽说皇祖母未必有坏心,可自己毕竟是有违了她老人家,几次三番的触了皇额娘的事,终是为不孝之举。只是,这些事,自己终不能不管,何况如今,自个儿的心思更明了,皇额娘的事,想不理,也是不成了。
第七十七章 路是谁选的?
二月里,皇上行围南苑未归,宫里留守的妃子们虽然寂寞,可人的嘴皮子却不会。
济济儿出众的马上功夫打着圈儿飘回了紫禁城,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她得了皇上多少恩赏、多少宠喜。
即将临盆的纳喇氏自然是没少听了去,除了起伏剧烈的呼吸,再不就是打破几个瓷碟,也实在没多大动静。反而是夜半独自流落的眼光,只能是自己体会的酸涩。
惠怡有多喜欢皇上呢?她也说不清,只是为他喜的多,为他愁的多,对他爱的多,对他恨的多。早年家里对她视如珍宝的表哥她没觉得多好,后来出现的平南王世子那么子男人的强力到是吸引力不弱,只是都及不上皇上,霸气越见流长,眼神越发深沉,即便是对她一个唇起,直引得她不能定了心神。这人的心思怎么又如此无常呢?当年也没觉得他如何好,现如今,到是连孩子都快为他生了,才发觉他就是一个不能爱的男人。可是又能如何呢?难道便不爱了?惠怡自个儿嘲讽了自己一番。
这路,已经走了,只怕是不能回头了。皇后有母家,生了皇子自是偏不到哪里去,可自己呢?不过是个庶妃,皇上现在到还稀罕着,过几日再进了新人只怕连我怎么样子都忘了。
惠怡艰难地动了动身。
想着怎么引了皇上是正事,只是,那些碍人的娼妇们也不能不除了。
惠怡抚了抚自个儿的肚皮。
孩子,你一定要是个皇儿才好,额娘还指望着你呢。
人,终究是为强大而心狠还是本身便是心狠的角色?我们不得而知,可面对抉择与压迫,却往往在顺间爆发了狠劲。不是对自己狠,便是对他人狠。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自然防御罢了,结局都是一样的血迹斑斑。
宫里长春宫的一纸“情书”并没能使銮驾早归数日。
康熙九年闰二月初一,长春宫庶妃再多挺了两日后诞下皇子承庆。
初三,圣驾由南苑起程回宫。在京城外见道旁枯骨,恻然可悯,忙着使臣掩埋善后,长春宫的小阿哥自然是不曾得了多少注目。
三月初三,久经打压的沉伏许久的安亲王岳乐为修玉牒总裁官。
宁芳盯着小三面前的一本受封折子:“徐元文,是什么人?”
去年,徐元文任陕西乡试主考,注意选拔人才,被录取的多是政治上无所攀援、出身下层或地主人士,很是鼓舞了陕西当地的勤学之风。此人在先帝时便得先帝喜爱,学问不错,也知晓用人。我便提他来任国子监祭酒,充任经筵讲官,好好整顿整顿学风。”
“祭酒,那就是校长了。嗯,看来是个教育家。”
“教育家?”玄烨把这个新词咀嚼了几次,“也不全是,你不知道,此人用人多为汉人,自己是进士出身,其兄弟徐乾学、徐秉义都是进士,一门三进士,在汉人里很有些名望。把他提进国子监,一是可以正正学风,培养些可用人才,二也是给南部的汉族学子们一个标牌,我大清是可以重用有才之士的。”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以他人之矛击他人之盾,也就是政治课上讲的化主要矛盾为人民内部矛盾,属于权术。”
被她这么一说,玄烨也是一乐,以笔竿子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的鬼词多。”
“呵呵,哎哎,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宁芳半趴在案上,踢着他的腿。
“哦?我迟到的生日礼物吗?”
“对呀对呀。”
“你还好意思说?”玄烨放下了笔,吹了吹墨迹。这都四月了。”
“呵呵,有什么关系嘛,呵呵,重要的是心意。”宁芳赶着他的p股把龙座让出半边,“我也想早送的,可不是没做好嘛。”撇了撇嘴尖,“我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难弄,看着造办处的小强同志鼓弄着一会便成了形,可我总弄不好。”
玄烨也不同他计较:“拿出来吧,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在造办处的小间子里热了一两个月,也不怕不值得。”
“喂,你别打击我积极性嘛,人家这又是为谁忙活呀。不想要算了。”
一见她要起身,玄烨忙把人搂抱住:“好好好,我的错,主子,给奴才看看吧,看您赏奴才什么?”
这小子从小便喜欢腻着她,被这么抱着宁芳也没觉得如何,反而是比当初小身板小体形舒服多了,现在合乎力学原理嘛。至于玄烨,现成的豆腐怎么可能不吃,凑着头把呼吸聚在她颈间:“看看,快呀。”
颈间的呼吸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宁芳把拉了一下脖子也就由着他了,慢慢把背后的东西取了出来。
玄烨一看,在宁芳左右手上各是一只陶瓷杯子,朴实得很,那形状如同荷兰进来的咖啡杯,不要说雕工嵌意,就是多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白色的釉身上各画着一只似j非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水杯呀,正好一人一只,呵呵,不错吧。”
玄烨拿眼瞅了宁芳一脸子的自得其乐:“我知道是水杯,只是这画的是什么?”
“j呀!今天不是j年吗?我就画了两只卡通版的,一个你用一个我用,嘻嘻,你的这个是公的,我的这个是母的。”
玄烨很想说:你确定这是j吗?可见她这么高兴,又是公母配,反而心里也乐呵了。呵呵,这东西好呀,虽然不怎么好看,却胜在是一对儿。
“怎么?不好看?……还是,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玄烨推了笑端在掌里,亵玩的却是那只母杯,“我喜欢这个,这个归我了。”
“哎——那是我的,这个——”
“怎么?爷的生日礼物不是应该由爷选吗?反正都是你做的,我就喜欢这个。李德全,拿水来,茶水。”
宁芳拧了拧嘴,知道横不过他,也便谁他了。
“是,皇上,茶水来了——”
由南苑归来没几日,济济儿便受了风寒,将就着几日没好没坏的,却在七八日后越发的猛了起来。辗转间时好时坏。
宁芳同后妃们都去看过了,只不见大好。
济济儿依躺在床上,见着已然出了月子却风韵不减的纳喇氏一派漫闲地坐在椅子上合着茶盅子,却根本没跑上一口。
她到真是个美人,细脸盘子细眉目儿,脸上连个孔子都看不见儿,现加上那股子冷僻意儿,真仿如月宫里的嫦娥。
“妹妹身上如何了?”
“咳咳……也没什么大碍。”
“嗯,也是,这宫里的日子度日如年,以妹妹的性子,只怕还不想好了,说不定一病去了倒合了妹妹的心性。”
济济儿听了惠怡的话,只是轻皱了下眉头。
“过几日皇上又要去南苑了,只是这一次,妹妹怕是没机会随驾一展英姿了,可惜了……哎,这草原上的野马,想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庄稼地里驰程,也要看看风水和习性,这地里岂能与草原相比?不到地少人多,连这雨水,也是万人分,怎么能足了渴意。”惠怡说了一通不明不白的,却是越说越是颜面色润。观察济济儿的脸色却是不好。
“妹妹,听说,草原子上,连星星都比宫里的漂亮,是与不是?哎,我是没福的,一辈子也是看不到的。不比妹妹,是在那长大的,将来要是念想了,一个梦也能回去了。呵呵,我嘛,怕是要一辈子居在这深宫里,同成千上百的姐妹们了以残生。哎,生了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及不上家里的舒坦。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真是不值呀……”
纳喇氏走了,济济儿却是盯着昏黄的霞光不知想着什么。
四月十二日,皇上幸南苑的前夕,济济儿弱逝在储秀宫,月后受封为慧妃。是为第一位皇上封赐的有封号的妃嫔。
“还在想济济儿?”玄烨依靠着宁芳躺下来,盯着她忽闪的睫毛。
“……你说,她为什么想不开呢?……草原上来的野马不是更应该心胸宽广吗?”
玄烨以拇指给她揉着一边的太阳x。
“野马天生受不得居禁抑郁而逝也是有的。你别想这些了,都是她自己选的路,也许这样,她更开心点。”
“……也许……”
“别这么不开心了,我带你悄悄溜出去逛街子好不好?”
“逛街?”宁芳扭了头看他的眼睛,“真的……可以?”
玄烨知道这主意是出对了,虽然可能会有小麻烦:“有什么不可以的,还不都得听朕的?朕,还不都得听你的。”
“呵呵……”
宁芳终于笑了,这几日来第一次笑了。
“那走吧,现在就走。”
“这么快?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
一晃多少年?
重新站在得新楼前,虽还是七人,却已大半都是离散。
“小二,你们掌柜可还姓张?”
那小二还是选得极灵光的,引了这一行七人入了上房:“回这位夫人,我们东家姓吴,打江西而来,至于您说的那位张掌柜,便已是久年前的老掌柜了,只这楼据我忆着便是几次转手了。”
宁芳这么一听,便觉得感伤,不过勿勿十余年,怎么都面目全非了呢?摇想当初,从这窗子里看下去的对面,不也是如今这繁华吗?怎么只是自个儿身边的人变了呢?
玄烨由着明珠那么点了膳,拉着宁芳坐了:“别想那些了,这么长时间,哪有不变的,何况这是生易,能得了银钱哪有不卖的道理?”
宁芳虽点了头,却还是闷闷的。
素心,佳儿,倭赫,汤若望,张老板……
感觉手里暖暖的,却原来是玄烨在她手心里放了茶杯子:“人走了,都走了,不是还有我吗?”玄烨直直温柔地注视着宁芳,“什么都变了,也还有我……我,不是也还有你吗?”
两人以眸相视,既是温情,又何常不是彼此慰籍?
对笑着一番,便抛了烦愁去。
既然出来了,既然走的已经走了,留下的还要好好生活。
“这东西好辣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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