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眉庄的棺椁,心痛难抑,直恨不得砸开棺木拉住眉庄问个明白。我咬了咬唇,拜了几拜立起身来,心中痛的麻木,竟一滴泪也没有了。玄凌祭了酒,等我拜完搀扶着我出来,想是见我竟没有落下泪来恐我哀伤极了昏厥过去。我轻轻推开他的手,道:“臣妾没事,这样子让人看着不好。”
果然皇后带领众人在殿外迎候。我上前行了礼,皇后亦向玄凌请了安,皆去西侧殿坐了。皇后向陵容道:“安昭媛身子重了,不宜劳累,后r出殡就不要去了,你rr过来祭拜,有这份孝心也是一样的。”陵容忙起身回道:“嫔妾胎象还好,同去并不妨事。”玄凌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到,陵容就不要去了。”陵容见如此说,只好谢了恩。皇后又道:“莞妃这些r子身子一直虚弱,也留在宫里吧。”
我如何能不送眉姐姐最后一程?便起身道:“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身子无碍。太后崩的那r嫔妾在月子中不能去送,如今万万没有不去的道理。”皇后淡淡笑了笑,道:“莞妃的孝心本宫知道,但是前段r子莞妃还缠绵病榻,身子必定是虚弱的,何必车马劳顿?若是回来又病倒了岂不令皇上忧心?”玄凌看看我也不发话,我跪倒泫然泣下,道:“嫔妾一直为那r没能送送老太后伤感不已,如今再不去送这最后一程,嫔妾如何能安心?还望皇后娘娘成全。”不及皇后说话,玄凌伸手扶我道:“罢了,既然莞妃决计要去,同去便是了。”我谢了方才起身。皇后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唇边隐隐闪过一丝冷笑。
回到棠梨宫,想想越发觉得古怪,细细思量方才恍然大悟。便命槿汐差人去请小允子。浣碧道:“小姐总是心事重重的,昨r温大人诊脉也说小姐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小姐虽然心中难过,也要尽力排解才好,这样子早晚要闷出病来。”我叹道:“明知眉姐姐去的古怪,却偏偏一筹莫展,叫我如何排解?”晶清端来一碗冰镇的蜜汁酥梨,笑道:“温大人说娘娘肝火、肺火过旺,入了秋越发燥了,嘱咐了每r要吃的。”我接过青花瑞果纹小碗,用银匙舀了一块放入口中,当真清凉甘美,心中爽快不少。
忽而心念一动,对晶清笑道:“前r我瞧着安昭媛帕子上绣的牡丹花当真精致,那花样子恐怕只有菊清描得出来。菊清与你素来要好,这两r若得空请菊清过来帮着描几个。”晶清笑吟吟地取了她的帕子给我看,道:“菊清姐姐描的花样子当真很漂亮呢,我这副睡莲也是她描的。”我看了看,笑道:“这丫头素来伶俐忠心,把她给了陵容真是有些后悔呢。那年有回我去看陵容,陵容被几个宫女奚落,只有她护着主子。这些年恐怕也只有她弹压得住那起刁滑的奴才。”晶清摇头道:“如今可不需要了,有一回一个宫女糊涂油蒙了心,竟然和主子顶起嘴来。安主子也不说什么,回头跟皇上告了一状,那宫女被竟被拖入暴室生生打死了。打那以后没人还敢不服管束。只是作主子的也未免太狠了些。”
我蹙眉道:“照理说安主子待下人还算宽和,怎地为了立威生生打死了奴才?这宫女也是,好好的顶撞主子做什么?”晶清道:“听菊清说那边原是有些不安分的奴才,欺负主子好x儿又贫寒些。常常背地里嚼舌头,当了面也不十分尊重,自打这以后才收敛了许多。”我叹道:“陵容家境差些,但在宫里也是极得宠的,哪里轮到被奴才糟践。”晶清笑道:“那位主子也是太小气些,平r里没什么打赏不说,逢了年节也只给些极薄的赏赐。那些奴才也便渐渐打心眼里轻贱起主子来。”我诧异道:“这却是为何?总不至于没有银子打赏奴才。”晶清道:“好像是娘家人时常要钱,安主子也无法,只得常常攒些差人带出宫去。”
正说着小福子引了小允子进来,我便命晶清看茶。晶清去了,小允子请了安,道:“奴才正有事要报知娘娘,娘娘便传奴才了。”我笑道:“那便说来听听。”小允子道:“昨晚上小全子偷偷塞了件东西给云喜,云喜接了东西慌慌张张回房去了。”我微微蹙了眉,道:“是件什么东西?”小允子道:“小路子隔得远也看不真,似乎是个纸包,那么鬼鬼祟祟想必是件要紧东西。”
晶清奉了茶退了出去,我又问:“云喜平r管些什么?”小允子道:“是专门伺候茶水的。”我沉吟片刻,道:“必定是要在这几r动手了,只是不会这样简单。今儿皇后要我后r留在宫中,一准是预备嫁祸于我。红叶在那边做什么?”小允子道:“管事的姑姑安排她在针线上面做事,奴才依娘娘的吩咐特地挑了个绣活做的好的,只是不知道娘娘为何这样安排。”我笑道:“不接近茶水饮食嫌疑最小,况且也只是安排她做眼线而已。你以为皇后会糊涂到不晓得本宫安c了人在安昭媛身边?”小允子拭了拭额上的汗,道:“奴才越发糊涂了,娘娘这样岂不是进了皇后的套?”我点点手命小允子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命他去了。又命小福子去请温大人来诊脉。
我又送了一匙酥梨到口中,细细品着,笑道:“小盛子调多了蜜汁,太甜了呢。”浣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我笑道:“这丫头想什么呢?近来老是走神,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浣碧回过神来,笑道:“阿姐又取笑我,浣碧是在想既然阿姐知道皇后要嫁祸给你,怎么还让晶清过两r去找菊清过来描花样子?那可不是越发说不清楚了么?按理说应该那两r约束满宫奴才闭门不出才是啊。”我笑笑,道:“菊清是陵容身边得力之人,素来细心,若不把她调开了,皇后哪有那样容易得手?浣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了。
不一刻温实初来了,请了脉,道:“昨r的方子娘娘继续吃便是,过几r再调整。娘娘匆忙召臣来可是身上觉得不适?”我屏退左右道:“前次本宫庆生宴上那酸笋野鸭汤,温大人可还记得?”温实初道:“臣记得。”我轻轻一笑,道:“温大人今r便将那药配一份出来,允公公自会去向大人取的。”温实初略一迟疑,道:“臣遵命。”我笑笑也不多言,命他回去了。
窗外桂花开得正好,浓郁的香气透过窗纱袭来,一阵浓似一阵。算算r子,没有几r便是中秋节了,往年的炎夏总似捱不过去一般,好生漫长,今年却是糊里糊涂的便入了秋。眉庄去了竟也快两个月了。昔r笑语犹在耳畔,却已是yy永隔,再难相见了。这些天就连梦中也不曾见到过眉庄,眉姐姐你的魂魄必未走远,为何不肯来见见嬛儿?是怪嬛儿还不曾揭开你蹊跷离去的秘密么?心中感伤不已,立在书案前,铺开纸想为眉庄写篇祭文,却心头纷乱终是落不了笔,大滴的泪落在宣纸上,一滴滴洇成一片。竟是愁绪满怀,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出殡前一夜,依规矩要坐夜,玄凌怕我熬不住,又恐怕夜里寒气重受了凉,便早早命我回宫休息。我只得去了,却也整夜辗转反侧,再难入眠。
次r一早草草用了早膳便赶去永寿宫,到了出殡的时辰,妃嫔皆跪送太后梓宫。一时间哭声震天,硕大的梓宫勉强出了宫门,眉庄与孙姑姑的棺椁随在后面。我们也纷纷坐了用白绢糊过的轿辇随后而去。伴着不绝于耳的哭声,轿辇慢慢行出紫奥城。绾绾安静地倚在我的怀中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我搂紧她,伸手撩起轿帘一角,只见外面漫天飘舞着引魂幡和纸钱,四处白茫茫的一片。我心头空空的,只觉得寒冷。不论何等尊贵,即便贵如太后,在前呼后拥中走过这最后一程,终归是孤独冷寂的。
裕陵离京城一百多里地,轿辇缓缓地行进着。不一会绾绾便倚在我的怀中昏昏睡去。我默默地怀想着眉庄的一颦一笑,怀想着自幼年相伴至今每一件难以忘怀的旧事。不由得万般感慨,事事如过眼云烟,皆是虚空!
正午在一处早已安排妥当的村落打尖、稍事休息后,大殡的庞大队伍继续行进。直至傍晚时分方到了裕陵殡宫。早已迎候在此的官员已将一切安置妥贴,我坐得浑身酸困,下了轿辇不及稍稍舒展筋骨,又随众人去殡宫中跪迎太后梓宫。在一片痛哭声中,原已哭得麻木的我忍不住又狠狠痛哭了一番。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眉姐姐你终于离开了那令你深深憎恶着的吃人的去处,只是我终不能相信,你甘愿在你二十五岁如花的年华,孤独地躺进这凄冷的殡宫。
梓宫安置妥当,各式祭奠直折腾到深夜。众官员命妇皆连夜赶回京城,帝后妃嫔便携了皇子帝姬在后殿及两侧偏殿住了,各位王爷携家眷住到了附近的光华寺中。我只觉浑身酸痛如散架一般,便携了绾绾和衣胡乱睡了。
次r一早行了拜辞大礼,玄凌留下几位王爷在殡宫守灵至除服,其余人等皆随驾回宫。我携了绾绾正要上轿辇,一回头却看到殡宫外跪送圣驾的人群中,一双悲伤的眼睛正静静看着我。一瞬间的对视是那样漫长,我咬了牙回身上辇去了,泪静静落下。别了。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忽听有快马飞驰而来,我掀起轿帘,只见前方远远的滚起一片烟尘,一名内监跳下马,向玄凌车辇飞奔而去,边跑边喊:“宫中急报”。轿辇停了下来,一切归于宁静。我不觉轻轻笑了,终于来了。
甄嬛番外 黄雀上(一如《修改版》)
片刻沉寂之后,玄凌传旨命皇后与诸妃随后缓行,自己带了近身侍卫乘轻便车辇赶回京去了。大殡的队伍也加快了前行速度,越发颠簸得厉害。我合了眼,只觉得累。
回到宫里已过了晚膳的时辰,身上如同散了架一般,并不觉得饿,只随便用了些点心。浣碧与绾绾却吃了好些,想来是饿得不轻。槿汐捧了盅茶给我,道:“娘娘脸s不好,奴婢服侍娘娘沐浴去吧。也好解解乏。”我漱了漱口,命佩儿好生服侍绾绾用膳,又j代浣碧早些去歇息不必过来伺候。便起身随槿汐去了。
刚出了西暖阁的门,便见晶清失魂落魄地立在回廊下。见了我,晶清直挺挺地跪下,痛哭道:“娘娘,求您救救菊清,菊清快被打死了。”我吃了一惊,命槿汐扶她起来,道:“这是怎么了,起来好好说。”晶清啜泣道:“昨晚上菊清当值上夜,偏偏安昭媛吃错了东西天刚亮便落胎了。听说在安昭媛昨夜临睡喝剩的牛r里面验出了滑胎药。菊清便被赵公公关入暴室。因为奴婢昨r请菊清来宫里描花样子,赵公公把奴婢传入暴室与菊清对质,竟有菊清受了娘娘之命下药的意思。菊清抵死不认,被打得没了人样。赵公公没敢为难奴婢,把奴婢放了回来。只怕菊清是凶多吉少了。”说着又哭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儿下午皇上就回宫了,赵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自用刑打死宫女。你且安心,明r一早本宫设法救她出来。”说罢扶了槿汐去了。
寝殿侧的凝玉阁中水气氤氲,花香四溢。我命服侍的宫女皆退下了,只留了槿汐侍奉。槿汐帮我褪了衣衫,伸手试试水温扶我走入白玉池中。笑道:“方才奴婢特意让她们别兑了冷水进去,想着娘娘来了刚刚好。这温泉水从泉露宫引过来仍是滚热的呢。”我缓缓在池中坐下,细滑温暖的水正好没过肩胛,桂花浓郁的馨香直透心脾。
我轻轻叹道:“那位的情况如何?”槿汐跪坐在金丝楠木铺就的地上,轻轻捏着我的肩膀,道:“今儿一早落胎了,刚j卯时宫里便吵吵起来忙着传太医。宫里没有主事的娘娘,太医过了多半个时辰才到,到时已经保不住了。又赶上血崩,险些丢了x命。皇上来时还昏迷着呢。幸好这位主子命大,血竟是止住了。不像先皇后……”槿汐自觉失言,忙顿住了。我轻轻笑道:“你如今还是这般谨慎,先皇后仙逝多年了,这里并无他人,说说何妨?竟是怕我知道么?”槿汐略一犹豫,道:“奴婢不敢。娘娘该听说过先皇后也是难产血崩去的,小皇子产下时已全身黑紫窒息而亡,先皇后没捱过几个时辰也去了。先皇后弥留之际贤、徳二妃在昭y殿侍奉,贤妃毫无哀恸之意,悄悄与德妃议论此事,竟面有喜s。偏被皇上看到。皇上既痛又恨,命贤徳二妃殉了皇后。自此宫里无人敢提及先皇后之事。”我叹道:“韶华之年悠然辞世,令夫君一世牵挂,原也是造化。”
槿汐默然无语,似是沉浸在无尽的追思中。我亦无语,半晌方道:“派人给允公公传话,着人好生看顾菊清。务必保住菊清x命。”槿汐边应了,边取茵樨香煮的汤帮我洗了发。又用桃花澡豆擦了身子。浴毕槿汐服侍我更了衣,将一头长发绞g,松松挽了个髻。天已渐黑,高烛燃起。我坐在寝殿窗下的案几前,打开妆奁轻轻在面上拍了些许蔷薇露。镜中人容光焕发,不着脂粉亦是艳美绝伦。
我立起身,对侍立身旁的品儿道:“取了我的银缎披风来,论理该去延禧宫看看安昭媛的。将前些r子皇上赏的长白山千年老参和那盒子西域进贡的虫草一同取来。”品儿答应着去了。槿汐道:“天s晚了,该让小福子带个人打了灯笼同去才是。”我笑道:“只在宫里走走,带这些人做什么,只你和品儿跟着就是了。若怕黑挑个小灯笼便是。”
踏着月s一路行来,那灯笼竟显得多余了。月光透过道旁细密的树影,在地上洒下点点银辉。一阵风吹过,丝丝凉意袭来,秋意正浓。经过畅安宫前面就是储元宫了。高大的宫室没有一星半点灯火,静默地立在清冷的月光下,好不萧索。我心头酸痛,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起更了,远处传来更鼓声打破了静谧的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乱响,品儿禁不住向我这边靠了些,小声道:“娘娘,夜里风大,快些走吧。若晚了安昭媛那边都歇息了,只怕也不方便。”槿汐笑道:“这丫头最是胆小,怎地忘了这个,偏把你带了出来。”品儿羞惭不已,嗔道:“槿汐姑姑又取笑品儿。”
我笑笑也不作声,加快了步子。不多时便到了延禧宫。宫门还开着,两侧立着几个内监,远远看到棠梨宫的灯笼忙迎了出来,请了安便赶着进去通报。一个小内监径直引我们向后殿去了,宫里一片寂静,也不掌灯,四下皆黑着,只有回廊上悬着的几盏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寝殿倒是有些光亮,幽深的宫殿中那一点孤灯越发显得寂寥。
进了寝殿,玄凌正坐在榻边的椅上,满面倦容,憔悴而颓丧。我上前请了安。玄凌扶我起来,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欢喜。便拉了我的手,让我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了。陵容还昏睡着,面容憔悴,没有施脂粉,面上的斑便是在这昏暗的烛光下也能看个分明,触目惊心。
我轻声道:“安妹妹情况如何?”玄凌蹙了眉,道:“孩子没了,血崩。虽然止了血,还是昏睡不醒。”我轻轻叹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不要担心,止了血必定能醒过来。容儿还年轻,好生调息r后再生养便是了”玄凌点点头。我又道:“皇上今r也累了一天,恐怕回来便守在这边。不如回宫去歇息吧。臣妾替皇上守着容儿。”玄凌道:“朕赶回来时陵容便已经止了血正昏睡着。朕在仪元殿看了一下午折子,这会子过来还没醒。估计一时也无大碍,倒是你的身子更让朕担心。”我只道玄凌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陵容,听他这样说却是心头一松,轻轻笑了笑,道:“臣妾倒不觉着怎么样,只是有些乏罢了。”玄凌便回身吩咐宝娟服侍主子吃药。又对我道:“待陵容吃了药,朕便送你回去吧。你身子弱,夜里风凉,不要受了寒。”我轻轻应了。
陵容昏睡着,药大半没有喂进去。玄凌只得吩咐众人整夜在寝殿守着,好生服侍。便携了我回棠梨宫去了。
先陪玄凌去看了予涵和岚若。玄凌将他们抱在怀中,百般疼惜。忽又想起那刚刚掉了的孩子,不由黯然道:“又是个男胎没了,朕的骨血怎么就这么难留住。”我叹道:“皇上不要难过,如今皇上正值盛年,又有这么多嫔妃,自然还能诞育子嗣的,只是宫里嫔妃频频落胎,多是人祸而非天意,皇上该好好追查才是,听说这个孩子也是被下了落胎药。”玄凌恨道:“朕若查出是何人所为,必定将之千刀万剐。”我轻轻叹口气,道:“昨夜陵容宫里上夜的丫头菊清原是臣妾当年赠给她的,偏偏昨r臣妾宫里的晶清请了菊清过来帮忙描花样子。今r一早晶清便被赵公公传入暴室对质,竟有臣妾指使菊清下药之嫌。求皇上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臣妾清白。”玄凌愣了愣,道:“朕绝不信嬛嬛会行此恶事,此事必会查个明白。”我笑道:“宫中屡次发生获罪奴才被灭口之事,菊清已经快被打死了,若真的死无对证,嬛嬛如何自辨清白?”玄凌惊道:“只说那宫女被关入暴室,朕并未下旨用刑啊!”我笑笑,道:“皇上尚未回宫,菊清便已被用了刑。”玄凌怒道:“胆大妄为的狗奴才。朕这便传旨,若菊清死在暴室中,赵安自去陪葬便是。”我便命小福子即刻去传皇上口谕,方觉得安心了些。
玄凌又问绾绾,佩儿回话说绾绾已经睡了。玄凌便挽了我的手笑道:“朕还不曾享受过你这新修的凝玉阁,与朕同浴如何?”我面上不觉滚烫起来,低了头道:“臣妾已沐浴了。”玄凌凑近我轻笑道:“难怪嬛嬛今r娇美得让朕心猿意马,原来却是一朵出水芙蓉。”我越发红了脸,玄凌揽着我回寝殿去,低声笑道:“等着朕,不许先睡了。”我咬牙道:“臣妾可是困得站着也要睡着了,皇上沐浴完再下旨让臣妾起来接驾吧。”玄凌大笑,自去沐浴了。
我伏在榻上,心中一片烦乱。终究躲不过去了,我是皇上的女人,有什么法子回绝皇上的宠幸?唯有顺从罢了。不及多想,倦意涌来,竟真的沉沉睡去了。
朦胧间只觉细密的吻落在额上、眼睛上、唇上。我睁开眼,正对上玄凌含笑的双眸。寝衣不知何时已半褪了,玄凌顺着我的脖颈吻下去,我越发面红耳赤,又羞又急。意识渐渐模糊了,什么也不能去想。玄凌百般俯就,着意温存,几乎缠绵了一夜。次r醒来玄凌早已上朝去了,想想夜里的情形,依旧心跳不已,我伸手捂住滚烫的脸,坐了片刻,方才叫浣碧进来。
浣碧服侍我起身,笑道:“小姐今r气s真好。”我不禁又红了脸。浣碧也猜到几分,通红着脸不作声了。梳洗罢,眼下虽隐隐有两道青痕,却依旧容光焕发。小允子差人来报菊清昨r虽挨了几十杖,打得皮开r绽的,所幸并未伤及筋骨。昨夜已经上了药,如今单独着人看管,饮食皆格外留心。我这才放下心来,便携了浣碧去凤仪宫向皇后请安
甄嬛番外 黄雀下(一如《修改版》)
赶到凤仪宫,众妃嫔已到了多时了,正坐在昭y殿中说话。我上前请了安,皇后笑道:“莞妹妹身子不好,这两r又这般劳累。原想着妹妹该好好歇歇的,怎么也一早赶来了?”我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本该一早来请安的,只是今儿晚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让我在她下首第一位坐了,叹道:“罢了,这宫里总不太平,安昭媛的孩子好端端的又没了,本宫心里也乱糟糟的,你们有这个心意便是了,一个个赶个大早来拘着礼没得让本宫头疼。”众人皆陪笑道:“皇后娘娘虽然厌烦嫔妾等人,但是礼数不能废。”皇后又感叹道:“安昭媛进宫这么些年,平r里除了莞妃也就数她最得皇上怜惜,本宫也喜她柔顺谦恭,素来多疼她些,偏她最是命苦,怀了两次都落了胎,这回越发连命也险些搭上了。”说着忍不住落了两滴泪,众人皆唏嘘不已。
我心头憋闷,暗暗在心里将这惺惺作态的恶妇骂了几百遍。好不容易忍到众人皆散了,便携了浣碧出来,深深吸了几口气,方觉得心中略畅快些。
众嫔妃结伴去看陵容,我便也同去。只盼着陵容早些醒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陵容依旧昏睡着,宝娟说昨夜醒来一次,略睁了睁眼又睡了过去。太医一早来请了脉,说昭媛虽极度虚弱,但脉象平稳暂无大碍。
众人坐了坐见陵容依旧昏睡不醒,便各自去了,我却看到陵容的睫毛略闪了闪,便故意落在众人后面。众人皆去了,我轻轻叹道:“容儿再不醒来,菊清便要含冤屈死了。可怜白白担了谋害主子的恶名,连个全尸也留不下。”果然一滴豆大的泪珠,从陵容眼角轻轻滚下。我只做不曾看到,叹口气走了。
宝娟忙送了出来,我j代了几句便回宫去了。
一夜睡得极少,用过午膳便倚在榻上昏昏睡去。醒来时绾绾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母妃,文成公主最后有没有嫁给吐蕃王啊?故事还没有讲完母妃就睡着了。”我看看窗上的树影,只怕该是申时了。睡了两个时辰仍然困乏不已。便坐起身笑道:“刚才母妃讲到哪里了,现在就接着讲。”正说着槿汐进来道:“皇上在延禧宫召娘娘速去,是李长公公亲自来请的。”我忙起身匆匆理了理鬓发随李长去了。
延禧宫庭院中列队立着几十名羽林军。玄凌怒冲冲地坐在迎春殿正中的宝座上,我请了安,玄凌让我在身侧的椅上坐了,方道:“容儿已经醒了,说愿以x命担保绝非菊清下药,求朕放了菊清。朕想此事虽不是菊清做的,必定也是这宫中之人所为,朕便将延禧宫所有奴才圈入两侧偏殿中,命羽林军仔细搜查了一遍,竟在一个宫女房中搜出了一包药粉。方才太医来验过了,正与那晚陵容喝剩的牛r中下的药相同。朕要亲审此案,你陪朕同审。”我略一犹豫,道:“此事皇上若要亲审,该与皇后同审才是,毕竟皇后是六宫之主。”玄凌冷笑道:“皇后今早特意到仪元殿求见朕,要求亲审菊清,说只要朕准了对菊清用刑,她定能审个明白。朕如今最信不过的就是她,此事越是含沙s影地指向你,朕越相信与你无关。”说着吩咐带云喜进来。
云喜战战兢兢地请过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玄凌怒喝道:“大胆奴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云喜抬头看了一眼玄凌手中的纸包,神s惊疑不定,强自镇定道:“奴婢不知是何物。”玄凌冷笑道:“太医说是落胎之药。”云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奴婢不认得此物。”我轻笑一声,道:“小全子……”我略顿了顿又道:“小全子已经招了,云喜可是要与小全子当面对质?听说昨r菊清挨了几十仗,疼昏死了几遍。方才小全子也没捱过三十下。不知云喜能挨几下?”
云喜不禁颤栗起来。玄凌与我对视一眼,甚是惊异亦含着赞许,吩咐李长道:“小全子已经招了,这贱婢不肯招也不由她,拖入暴室凌迟处死。小全子虽罪在不赦,但念他还不算糊涂不敢欺瞒君上,留了x命关入暴室为奴吧。”李长拍拍手,殿外的侍卫应声而入,拖了云喜便走,云喜瘫软在地。玄凌冷冷看她一眼,补了一句:“贱婢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着株连九族,皆凌迟。”云喜绝望地哀号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皇上放过奴婢家人啊。”侍卫正要将云喜拖出殿去。玄凌冷冷道:“回来。”侍卫松了手,云喜拼命手足并用地爬了回来,使劲叩头。口中直叫皇上饶命。只见她额上磕得血r模糊,满面泪水血水,好不凄惨怕人。我扭了头不忍再看。
玄凌喝道:“够了!”云喜伏在地上只是颤抖。玄凌道:“你好好招了,朕便饶了你的家人,至于你,朕也可考虑网开一面。药可是你下的?”云喜颤声道:“是。”玄凌强压怒火,又问:“是何人指使你下药谋害皇嗣?”云喜拼命叩头道:“奴婢不知,是全公公给奴婢药的,奴婢只是按吩咐将药下入昭媛娘娘的吃食中,并不知道别的。”玄凌大怒,道:“好个护主的贱婢,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拖出去乱g打死!”云喜凄惨地尖叫道:“奴婢不敢撒谎,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有全公公知道啊!”侍卫拖着云喜去远了,仍能听到她渐渐嘶哑的呼号。
玄凌端起茶盅,茶已凉了。玄凌将茶盅重重掼在旁边的黄花梨香几上,细瓷的盅子磕在大理石几面上,哐啷一声碎了。李长忙亲自捧了两盅茶上来,又收拾了香几上的茶水,躬身退了下去。
玄凌深深呼了口气,道:“嬛嬛怎知她与小全子勾结?”我笑笑道:“臣妾也是混猜的,云喜不过是个宫女,做这样的事必定有主谋有帮手。与云喜一同拨过来的人嫌疑最大,所以臣妾故意提起小全子看她的反应。云喜听臣妾提到小全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臣妾便判断小全子是她的帮手。不想竟被臣妾猜中了。”玄凌颔首笑道:“嬛嬛当真聪慧过人。这贱婢宁死不肯招出主使之人,该如何是好?”我摇头道:“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如今只能再审小全子。”
玄凌点点头,命李长带小全子。李长去了,不一刻又回来了,面s极难看,请罪道:“奴才该死,侍卫没有看好小全子,小全子偷偷咬舌自尽了。众人皆不曾发现,还以为小全子窝在墙角打盹呢。谁知去带他才发现已经气绝了。”玄凌恨道:“他倒是命好,自己了断图个痛快。只怕是听到那贱婢呼喊,才畏罪自尽的。那会就该堵了嘴拖出去。”
我叹道:“皇上息怒,如今只能查查这两个奴才的来历再说了。”玄凌怒道:“传赵安!”
李长忙去传旨,玄凌哼了一声,道:“朕险些把他漏掉了。没有朕的旨意胆敢私自对宫女用刑!如此急不可耐,只怕他也脱不了g系!”
不一刻赵安带到了,赵安行了礼躬身侍立。我看了看他,只见赵安面s沉静,只是低头看着脚下光洁的花岗岩地面。不觉暗暗点头,此人定是个难对付的角s。
玄凌道:“赵安,安昭媛宫里新添的奴才云喜和小全子是什么来历,之前在哪个宫里当过差?”赵安略愣了愣,道:“此二人从前皆在陆昭仪宫里当差,后来陆昭仪降为顺仪便减了奴才,云喜被拨入浣衣局,小全子拨入上林苑的花木司当差。之后便选到了安昭媛这里。”玄凌冷笑道:“这么说这两个奴才都是你亲自挑的了?”赵安应了“是”额上隐隐渗出冷汗。
玄凌怒道:“很好,这两个奴才合谋杀害皇子,陷害妃嫔。赵总管选的奴才甚好。”赵安大惊,跪下道:“奴才该死,这两个奴才胆敢作出这样的事,奴才这就将这二人拿入暴室,严加审讯。”玄凌冷笑道:“赵总管很喜欢对宫人用刑么,是谁准了你在宫里瞒着主子动用私刑的?菊清可审出结果来了?是不是恨朕来得太快,还没打死啊?”赵安跪在地上,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口中只道奴才不敢。玄凌越发震怒,叱道:“滚回去闭门思过,滚!”赵安惊得连滚带爬地去了。
我见玄凌气得面s青黄,忙端了几上的茶盅给他,柔声道:“皇上为这几个刁奴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玄凌端起茶喝了一口,叹道:“朝堂上的事要朕c心,宫里也没个安宁。”我叹口气正要说话,却见殿外人影一闪,玄凌道:“是谁?”却是婉愔走了进来,请了安笑道:“臣妾来瞧安姐姐,听说皇上在这里便过来请安。偏赶上皇上发怒,吓得臣妾不敢进来。也不知道赵总管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这样生气。”玄凌哼了一声没有作声,婉愔看我一眼,笑道:“臣妾猜他必定是犯了极大的错,以往皇上都看在皇后娘娘面上对他很客气呢。这些奴才没一个好东西,皇上别认真跟他们置气。”
玄凌蹙了眉,一言不发,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走了。李长不明就里,看了我们一眼,慌忙跟了出去。
婉愔冲我挤挤眼睛,笑道:“去看安姐姐吧,听说醒过来了。”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角,笑骂道:“真是个刁钻的丫头,就你敢火上浇油。皇上这会子定是去凤仪宫了,你不赶着瞧热闹去?”婉愔笑道:“那边的墨香和我很要好呢,什么都跟我说。准保明天过去就偷偷告诉我了。”我吃惊道:“凤仪宫的丫头嘴紧着呢。怎会这样口无遮拦?”惋惜笑道:“你当人人都是剪秋?况且墨香也只跟我说,并不肯乱嚼舌根的。”我越发惊异,道:“你这丫头真真让人吃惊,眼线都布到凤仪宫了!”婉愔笑而不语,只是拉着我向后殿去了。
回到棠梨宫天s已晚,随便用了晚膳,便独自一人去殿后梨树下散步。树上的梨子已渐成熟,深吸口气,满是清甜的果香。
思及今r之事,心中不禁百般感触。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想不到小全子、云喜竟这样死了。如此也好,没人会知道安昭媛喝剩的牛r中的落胎药是一早红叶趁乱放的,而今r搜出来的药包也是红叶放入云喜房中的。云喜原本心虚被吓蒙了,定以为药包是从小全子房里搜出来的,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是云喜在皇上面前认了是她下的落胎药。赵安大总管的位子必定是坐不住了,即便他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皇上心中也会认定如此。
皇后只道我会提防着在她在红叶与小路子身上做文章,绝想不到她会借菊清行这嫁祸之计。偏偏被我猜到了,还好好配合了她一回。她做梦也想不到其实皇上早已对她动了疑忌之心,越是事事皆指向我,皇上越是怀疑其中有诈。这慢火煎药当真是急不得,尚差些火候。我等了五年,如何不能再等个一年半载?恐怕至多如此吧。只可怜菊清白白糟了毒打,幸而不曾铸成大错。
夜凉如水,只在树下立了片刻便觉寒气人,衣衫确是太单薄了些。眉姐姐,陵容落胎了。我望着渐圆的月亮轻轻地说。等到了这一天,我的心中竟没有些许快慰,只是觉得荒凉冷寂。我叹口气转身回寝殿去了,夜真的深了。
甄嬛番外 中秋(一如)
不想吹了些夜风便受了凉,次r起来就觉得身上不大爽快。便在宫里歇了两r。转眼已到了十五,一早起来便梳妆了去向皇后请安。浣碧边帮我披上披风,边道:“今儿天气也不是十分好,小姐偏起个大早过去问安。自己身子也没好利索呢,又受了凉可怎么好?皇后如今见了小姐客气得了不得,小姐便是不去也不打紧。”我笑道:“正是她越发客气了,才不能让她挑出错来。今儿可是中秋节呢。”
到了凤仪宫,下了轿辇便看到宫门紧闭。宫门前好些吃了闭门羹的嫔妃、小主纷纷过来请了安便四散回宫去了。我正欲上辇回去,却看到端妃的轿辇也到了,便等她一等。端妃下了辇,看了看紧闭的宫门,便径直向我走来。我迎上前彼此行了平礼。端妃仔细看了看我,笑道:“妹妹的气s越发好了。”我拢拢披风,笑道:“姐姐的身子也比从前强了许多。怎么仍旧深居简出,平r难得见上一面。”端妃轻轻笑笑,道:“宫里这些r子越发不太平了,妹妹身处风口浪尖,自己多珍重吧。待风浪定了,姐姐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妹妹呢。”我心中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只是笑道:“如此先谢过姐姐了。”端妃点点头,道:“天凉了,皇后又病了,妹妹也保重身子吧。”说着上辇去了。
我便也回宫去了,再三琢磨端妃的话,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好丢在一旁。
轿辇到了棠梨宫,早有候在门口的一众内监服侍我下辇。为首的小福子撑了油纸伞,竟是下雨了么?见地上还g着,便道:“还没看到一点点雨星儿,就撑着伞跑出来。”小福子收了伞,笑道:“方才奴才候在这里,觉得落了几滴雨,便赶着取了伞来,怕淋着娘娘。不想这会又一滴也没了。”我笑笑,扶着浣碧进去了。
天sy惨惨的,往r这个时辰绾绾还没起来,今r自然还在睡着。便先去西暖阁看予涵和岚若。r娘带着予涵和岚若住在西暖阁最里面的屋子。见我来了,小宫女菱儿忙福了福挑起大红洒金的帘子。两个r娘刚喂过n,赶忙迎出来请了安。我看看两个小家伙又睡了,便摆摆手命她们先下去用早点。二人忙谢恩去了。
我坐在榻边望着他们红扑扑的小脸,心中生出无限感慨。便伸手将予涵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良久,对侍立在一旁的浣碧道:“过了百r你就可以回家择r出阁了,好好给他生几个孩儿。”浣碧红了脸,只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尖,并没有一句话。我心中酸涩,半r方低声道:“永远不要对他提起这两个孩儿。”
正说着,门外传来佩儿的声音:“帝姬慢点跑,别摔着。”绾绾掀起帘子钻了进来,见我坐在榻上,也不问安。一头扎进我怀里,将脸埋在膝上。我忙放下予涵轻揉着绾绾披散着的长发,道:“绾绾这是怎么了?”说着我不觉怔住了,伏在腿上的绾绾轻轻地抽噎着。我忙捧起绾绾的小脸,只见绾绾满面泪水,鼻头红红的。我蹙了眉,将绾绾抱上膝头,绾绾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绾绾告诉母妃怎么了。”绾绾呜咽道:“绾绾做恶梦了,梦到母妃说有了小弟弟和小妹妹,绾绾不听话,母妃不要绾绾了。然后绾绾醒来就找不到母妃了。”说着越发委屈地哭了起来。我心头一酸也落下泪来,将绾绾抱在怀里哄了半r,绾绾方才好了。便吩咐菱儿去找了r娘来照料小皇子和小帝姬。自己牵了绾绾的手,带她回寝殿去。
我亲自给绾绾洗了脸,一同用了早膳。绾绾便缠着我看她写字,我只得依了,命佩儿研磨伺候着。绾绾新学写字,正是心热得不得了,每每描红不糊得自己满手墨汁不算尽兴,我听她要写字便很是头疼,奈何她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也只得由她。
绾绾跪在铺了软垫子的椅上方能够得着书案,刚写了两个字,门外便报贞贵嫔来请安,忙吩咐请去东暖阁坐着。又看着绾绾写了几个字方才过去。
婉愔正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款款地吃茶,见我进来忙立起身来问了安。我笑道:“妹妹坐吧,这会子雨下得不小呢,怎么赶过来了。”婉愔看我在素r玄凌坐的宝椅上坐了,方坐下,笑道:“姐姐自然晓得婉儿做什么下着雨赶过来。”品儿端了两盅八宝茶来,婉愔笑道:“这君山银针十分好呢,只喝了几口做什么又换茶。”我端起盅子抿了一口,笑道:“这是特意调的补气血的茶,是你这妮子口福好呢。”婉愔揭起盅盖,闻了闻,笑道:“真是甜香扑鼻呢,婉儿认得有玫瑰骨朵、红枣、桂圆、葡萄g、枸杞子,还有些却不太认得。”说着呷了口茶,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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