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耽美]

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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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没日没夜加工,终于在几天内做了一百瓶,做出成品后第一个试吃的是庭辉,当晚就觉得症状减轻许多,庭辉喜得眉飞色舞:“大哥,我们要发财了。”
“怎么发财?”庭霜知道他心里盘算什么,却不点破,看他怎么打算。
庭辉的打算是趁时疫流行的时候卖避瘟药肯定卖个好价。
果然,这小子是这打算,庭霜摇摇头:“不行,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赚钱。”
“为什么?”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了。
“你自己想想吧。”庭霜要让庭辉自己动脑筋想出怎样把生意做得更长远的法子。
以前,庭霜推出新菜新糕点时鲜果品时,都是先送到相熟的人家或奉送给老顾客,说:“这是我们新出的东西,求您品题,您吃着好以后多照顾。”
但是卖药就不能用这个法子了,果子糕点可以尝鲜,药可不能乱吃,白送也没人吃。所以庭霜在馆子前堂架了两口大锅,煮了热粥,施舍给穷人。那些穷人本来冬天就缺吃少穿,遭了地震后更是过不下去,每年冬天县衙还有富人家都舍粥舍棉衣给这些穷人,免得他们饿死,也给自己博个善名。
庭霜的原则是做好事要讲究方法,即要做好事,还要打名气,才是好做法。所以他也舍粥,与别人不同的是,每个领粥的穷人会得到馆子奉送的丹药,瓷瓶上烧着敬德堂招牌,庭霜把这药取了个名字叫武穆风寒散,说是岳飞北伐时用的,用过的士兵完全不怕风寒侵袭,很少有得病的,因为这里人崇拜岳飞,所以借用名人效应,也没有人会追究岳飞大大倒底有没有发明这药。
地震过后,虽然粮食未遭损害,但是饮用水却不再安全,城里井水大多发浑有异味,庭霜请县令发布告示,要人们把水澄净了再烧开喝,给禽畜的饮水也要如此,可是有钱人家还能这样,很多穷人连烧柴都没有,又如何烧水?再加上天寒地冻,尽管庭霜协助县令做了些预防措施,时疫还是慢慢蔓延开来,只是还不到严重的程度。
可是凡是在菜根香饭馆领过粥拿过药的穷人居然没有一个染上时疫,这个现象引起全城人的注意。
“大哥,这回我们可以赚钱了吧?”庭辉开始展望美好未来,事实证明,这药的药效很好,已经引起全城的关注。银子铜钱在招手呀,哇哈哈……
庭霜却仍是摇头:“还不到赚的时候。”见庭辉不解,给他分析:“现在震灾刚过,人心仍处慌乱之中,这个时候我们利用时疫牟取暴利,岂不是让人骂我们黑心,赚了钱而失去好名声,不划算。”
“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打名气?”
“对,现在全城还在遭灾,这个时候我们发灾难财,太没良心了,而且以前的好名声全毁了,好名声是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等震灾完全过去,我们的牌子也彻底打响了,又有好名声,以后赚多少钱不行?非得现在趁火打劫让人骂?”
庭辉想了想,也接受了他的生意经,道:“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打名气,平价卖药,灾难过后再赚钱,即赚了钱还赚了好名声才是划算。”
“对了,就是这个理。”
慢慢地,孟家的新药显示了好效果,越来越多的人来买药,庭霜仍然坚持平价卖出,不取利润,对贫病交加没钱买药的人奉送,很多人觉得他傻得够劲,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但还是赢得全城大部分人的赞誉和好评。
为什么是大部分而不是全部,因为这种做法必然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发灾难财,庭霜平价卖药,扼止了部分人趁机轰抬药价的企图,自然是遭人怨恨,于是有人下黑手整他,手段颇狠,直接从药源入手。
派去邻县买药的平安懊恼地回来,没有带回急需的药材,说是有人高价收购麻黄,药价抬上去后降不下来,没有了麻黄这味关键药材,武穆风寒散做不下去,庭辉提议换其它药代换。
“不行。”庭霜坚决反对,就算制药时没人看见,也不能偷换其他药,哪怕这药没有害处,病人吃了没有效果耽误病情也是要人命的,而且还砸了好不容易打出去的牌子。
“可是,库里的药只够维持三四天。”管制药的张五哥汇报眼前的严重问题。
在城里人脉很广的史杰告诉说,是城东济世堂药店的安立德指使人到领近寿苍县把主药材的价抬了起来,想挤挎他。
一家人愁眉苦脸,药店还没有正式开业就受到了同行的挤压,以后可怎么办?眼前难关又怎么办?
庭霜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解决难题虽常有奇思不拘成法,但是应对复杂的人事并不善长,只能跟着形势走,比如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理地震善后,可是在这里所有人都没见过地震更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也只能站出来利用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一点知识再结合群众力量把事情做下去,尽量减少一点损失。
现在的困境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事情已经开了头就要做到底,全家人都在指望他,他不能在脸上露出无助的样子,装也要装出胸有成竹,在他的字典里有悲伤、有迷茫、有四十五度望天,有寂寞装,有钻法律空子,唯独没有“后退”二字。顶多是根据毛主席理论进行战略后退,换个方向迂回包抄,最后拿下对方山头,用战略后退换取最终的前进和胜利。
庭霜无比豪迈一挥手:“没关系,我亲自去寿苍县买药,一定把药买回来。”
众人看到他这么自信乐观,也跟着一扫愁容,准备好药罐等他回来。
庭霜带了所有的钱上路。出了城门,被透骨的寒风吹得一哆嗦,仰头一看天上漫漫飘起雪花,大路边一个效野酒铺挑着酒幌,这种酒铺确切说是个摊,搭个草棚,支几块木板,横放一条长凳,摆两只大酒缸,炉子上坐一盆热水随时用来烫酒,下酒菜只有咸豆煮花生腌j蛋豆腐干什么的,很简单,却是往来旅人喜欢的地方,看到效野酒铺,就意味着城门快到眼前,旅途到了站点。几个人围着酒缸一坐嚼几粒花生米喝两提酒,来去匆匆喝完上路,奔向下一站,是个让人感到温暖的地方。
庭霜过去沽了一葫芦酒,喝了几口暖暖身子,一时间又感慨起来,回想往事,真如一场梦,每每到了上升转机的时候就会遇上天灾人祸,事业发展得磕磕绊绊,不过没关系,事物的发展总是螺旋式上升的,不会一路坦途。
可是真想大吼一声,他妈的死老天,老子只想当个太平农夫,不想承担天降大任,你就不要老是苦我心志劳我筋骨行不行啊啊啊!!!
感慨完毕,又想剽点什么,扯着被宝琪誉为驴叫的嗓子唱起来: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为什么烦?”
庭霜身上一震,心脏狂跳,半天才敢转回头去,只见一个人站在大雪地里,身姿挺拔如修风之竹,容颜俊朗如中秋之月,眼同晨星,发如墨染,穿着普通朴素一袭白衣,衬着他青春洋溢的脸庞居然非常养眼,果然上天对美人这种生物格外宽容。
庭霜看见他的一瞬,不知怎么忽然忆起当初在鹄子场初次见面,他手托硬弓s香头如天神下凡般的英姿,霎时,天地间红尘万物都看不见,眼里心里只有他,百牵挂千思念化为一个想法:




掐死他……
庭霜向来是理论联系实际的行动派,立即支楞着双臂扑了过去。
宝琪对他每根汗毛都了解,自不会把他张着双臂向自己扑过来的动作当成深情拥抱,而是反应很及时的缩起脖子。
庭霜自然不会因为他缩起脖子就没有下手处,掐住他猛摇:“你爷爷的,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老子多担心?”
虽然被摇得发晕,最后一句还是让宝琪心里的桃花绽放在漫天风雪中,当初离开除了挂念京里形势还有一个隐约的目的,就是试着忘却这段前途渺茫的情愫,无非是一个小农夫而已,哪里值得他这样高贵的人牵肠挂肚。
只是宝琪自幼心高气傲目无下尘,他不知道,当一个人想办法用分离来忘掉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忘不掉了。
听说长平县发生地震的事之后,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打算做什么,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去,找到那个人,再也不离开,虽然他知道这个人很强,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庭霜喊了一会儿消了气,宝琪赶紧从他的魔爪下抢救出自己的脖子,说:“我遇上了一个人,他说是我父亲的故交,要带我回家……”
庭霜赶紧问:“你回家了?找到家人了吗?”
“找到了,一切安好,不久我听说这里发生地震,我担心你,所以……”
没有说下去的话包含着说不清的挂念,宝琪的声音带着温暖和明澈,庭霜愈发心软了,这熟悉的味道是宝琪的味道,象温柔的水将他包围。
庭霜伸手抱住他,感动地说:“好兄弟,够义气。”
宝琪脸颊直抽抽,真想抓起地上的雪砸他脑袋上,他妈的你才好兄弟,你全家都是好兄弟。
宝琪去城里找他没遇上,也听说了他现在的困境,现在终于在城外重逢,问:“你打算怎么办?”
庭霜拉着他的手,又觉得浑身是力气,豪迈地开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宝琪也受了感染,反握住他的手,两人欢快地跑起来。
过一会儿,跑得累了,漂亮的白马跟过来,宝琪潇洒地骑上去,更加英姿雄伟,只是庭霜骑的是一头矮驴,特别觉得没面子,用眼刀狠戳那个神气的家伙,企图把他戳下来。
宝琪回头灿然一笑,一伸手把他拉到马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庭霜还是觉得伤自尊,有损自己伟岸的万能穿越人的形象,用力挣扎起来。
宝琪臂上略微用力,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动不得,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说:“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记住,累的时候还有这里可以靠一靠。”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日更,俺要奋起,俺要和太阳奔跑……说起胡话了,请无视……下章两只一起面对困难……
小宝别走
寿苍县与长平县相邻,得交通之利,是南北药材集散之地,本省多数药材都在此买卖,有药行公会议定价钱,执事由各药铺掌东轮流执掌,各家都不许轻易调价。
那执事姓韦,自己也开了一家药铺经营生材,特别维护同业的利益。直接了当对找上门去的庭霜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药行规矩是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这是规矩,不是我一人能随意破规的,您出的价低于济世堂的安老爷,没道理要卖给你不卖给他。”
宝琪伸手入怀掏东西,看了看庭霜,又把手拿了出来,看他神色镇定,摸不透他是否有后招。
“你打算怎么办?”两人回到大街上,宝琪问他。
庭霜很平静,没有焦急愤怒之色,只说:“有人故意整我,不是真心买药,我自然有应付法子。现在我们要做的是……”
宝琪微笑不语,等待着这家伙又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思。
庭霜脸上现出兴奋的笑意,神秘地对宝琪说:“咱们久别重逢,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宝琪脸上笑意更深:“你想怎么样?”
庭霜也笑得更开心:“有一种东西吃了让人浑身发热,遍体流汗,全身毛孔都非常舒爽,你一定喜欢,想吃吗?”
宝琪一愣,顿时呼吸急促,心跳如捣,咽口唾沫,果然这次分离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居然这么大胆,邀请自己吃那种药了。
天哪,地哪,我不是幻听吧?宝琪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带着渴盼。
“想不想吃?”庭霜还继续撩拨。
“当然想了。”宝琪急忙点头如小j叨米,“咕咚”又咽口唾沫,哦,不好意思,声音有点大不太纯洁。
“哈哈……”庭霜笑得脸上开花,“瞧把你馋的,我问过药行的门房了,他说离这不远有家很不错的麻辣火锅店,价钱也合适。”
宝琪顿时脸色惨白,摇摇欲坠,道:“你要吃的东西是吃火锅?”
“是啊,难道这东西在你家乡不叫火锅?”庭霜看他脸色大异,心里明白,大度地拍肩:“放心,我请客,不用你掏钱。”
宝琪强抑心里如滔滔江水如黄河泛滥的辛酸泪,最后捂着饱受摧残的小心肝跟在某人后面吃火锅去了。
堂倌如杂耍般一手提水壶,一手托着一个大托盘,盘上摆着烧鸭白j鱼片粉丝蘑菇白菜糖蒜蘸料,安放好碗碟,倒入高汤点上火斟上酒。庭霜顾不上喝酒,一手执勺一手拿筷,被辣得吸溜吸溜仍然吃得不亦乐乎。宝琪不停地把r和菜涮好放进他的小碟,吃完菜再吃俩芝麻烧饼饱肚又舒服。
吃完火锅,两人回到客店,庭霜倒在炕上就呼呼大睡,宝琪在旁边看着他,忽然感叹,什么时候这吃如饿狼睡如死猪的家伙占据了自己的心呢,自个儿中了什么邪了,真是。
宝琪叹一口气,准备给他拧个热手巾把子擦脸。
刚一起身,庭霜哼唧一声,拉住他的手,温柔的呼唤:“小宝,别,别走……”
宝琪的心化为一汪春水,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柔声低语:“我再也不走了。”
某个吃如狼睡如猪的家伙又哼哼:“房钱……还没付……”
宝琪脸皮一抖,“啪”地把他的手摔一边,恨不得找块板砖拍死这丫的,在脚地上无声地转悠两圈,最后,还是端了盆热水进来拧手巾把子给他擦脸。
睡足一晌,庭霜精神饱满地到药行公所参加竞价。
药行当年执事宣布:“现在麻黄竞价开始,敬德堂孟公子出价三钱一斤,有谁的价更高?没有的话,货存卖给孟公子。”
“四钱。”一个瘦削的家伙叫价。
“好,济世堂安老爷出价四钱。”韦执事记价。
庭霜只得再往上加:“四钱五分。”
安老爷继续加码:“五钱。”
庭霜再加:“六钱。”
“六钱五分。”
眼看麻黄的价钱已经升到往年的两倍还多,安立德仍然咬着庭霜的价位,总是比他高一点。宝琪脸色极不好看,几乎要化身喷火小怪兽,瞧着庭霜面色如常,只得强抑怒火,旁的人看庭霜镇定如山,摸不透他的实力,都窃窃私语起来。
两人继续叫价,眼看价钱已经叫到了八钱,几乎往翻三倍的高度飙升,议事厅议论声愈发嘈杂。
“九钱。”
安立德又报了一个惊人价,厅里众人惊得倒吸一口气,这个价是前所未有的天价啊。再看庭霜,拧着眉思索一会儿,道:“好,敬德堂退出。”
“什么?”厅里的人议论声更大,终于有一方落败了。
但是济世堂那一方却脸色大变,急道:“孟公子,您怎么不加了呢?”
“没这个实力,自然是认输。”庭霜拍拍袍角站起来身来。“我争不过您,这货自然是归您了。”
安老爷更急:“哎哎,别走呀,可以商量嘛,您再加一点,一点点就中。”
“半点也不加。”庭霜答得嘎嘣脆,带着宝琪直接离开药行公会大堂回到客栈。
宝琪对生意场上这些不大懂,不过他人很聪明,也看出了一些名堂,庭霜最后关头认输退出,其实是以退为进的一记反击,把挤压他的人给挤住了,不知道济世堂吞下这批药会不会噎死。
“在这个价位上吞下这批药,看不赔得他肝儿疼r疼,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宝琪幸灾乐祸地笑,忽而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反悔不想要这批药怎么办?”
庭霜冷笑:“你以为药行公会是干什么的?会由着他这样?如此出尔反尔,以后他济世堂别想在药行进药了。”
“你真够狠的。”
“是他先怀着坏心思,别怪我狠。”庭霜模仿星爷做狞笑状,“冒充我家招牌做生意的,是为了多赚钱,并不是为了整我,贪小便宜人之常情,我可以宽容。但是这样抬价钱,分明是不怀好意要挤垮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又不是耶酥,可以原谅所有人。”
“耶酥?谁呀?”
“一个对迫害他的人也能心存宽恕的圣人。”
“那你呢?”
“我做不到。”庭霜很干脆地说,“我只能宽恕那些没有恶意的人。”
宝琪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有人骗了你,但是他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有造成恶果,你可以原谅的,是吧?”
“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是信任的人骗我,我会难过的。”
宝琪张了张嘴,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说:“如果姓安的拒绝进这批药,公会会怎么办?”
“不到晚上,就会有分晓,你等着吧。”庭霜好整以暇啜口茶水,盘算晚饭吃什么,“我们还去那家吃火锅吧?”
“我不吃。”宝琪干脆地拒绝,提起火锅肚里就有气。
果然,两人吃完晚饭回客店,就见药行公会的韦执事焦急地等在店门口。
“韦老爷来此不知有何见教?”庭霜故做不知,很诚恳地问他。
“我是来请您收下那批麻黄的。”韦执事抹去头上的细汗,济世堂成为竞价的胜利者,可是安老爷却不肯以竞好的那个价位付钱收货,韦执事气得半死,大骂他不地道,说好了的价格又后悔,这让他如何向同业交待,人家是信得过他才选他为公会执事,为同业争利益,现在议好了价钱对方又出尔反尔,没有诚意购货还把价出这么高,哪有这样的事,不得已,只得又找庭霜,请他按原价收货。
庭霜却拿起架子,道:“在下本钱微薄,进这么多药周转困难,除非是按去年的价,二钱七分收货。”
“这怎么可以?”韦执事不答应了,“你来的时候可是说愿意出三钱的。”
“现在我改主意,不行吗?”
韦执事又要讲价,宝琪不乐意了:“你们卖药的不都是在门前挂副对子,写着什么:‘但愿世人身无病,宁愿架上药生尘。’如今长平县才遭地震之灾,时疫正在漫延,孟家为救百姓,贴钱买药散发给穷苦人,平价卖出风寒散,拯一方百姓。而你们却趁机提高药价,可对得起门上挂的对子,可对得起良心?难道不问心有愧?”
“什么?”韦执事惊讶,“敬德堂平价卖药控制时疫,还贫病奉送?”
“是啊,都是做药材生意的,有的人怀救人之心,有些人却怀贪婪之意,实在过份。”
“我知道了。”韦执事说了难处,今年春旱,多少影响了药材产量,这个价同行公议,不好随意涨落。
庭霜以后要开药店,还得和寿苍县药行公会打长远的交道,不想初次交往就闹僵,所以同意按最初说的价进货,韦执事答应即刻派车启运。
一切安顿好,庭霜和宝琪回长平县,宝琪有些担心:“回城后,你还打算继续按原价卖吗?”
“先前武候风寒散的价位大家都已经接受了,如果现在提价,恐怕不好。”
“这样你赔大了。”
“现在赔些钱,挣个好名声,统共算下来了,不能算是赔了。并不是看得见的利益才叫利益,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利益,眼光要放长远些。”庭霜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我还在想其他办法?”
“是什么?”
“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得调查过了才能说。”
庭霜有了个想法,为了更确定一些,他先不回城,先回村里调查研究。
村里一切正常,小叶和刘大娘在家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小兰看到大哥回来,又象小鸟一样张着小胳膊飞过来。庭霜还是抱住她往上一扔再接住。
“小兰乖,这么冷的天睡在外面草棚子里冻病了吗?”
“是有些冷,不过没有冻病。”
“家里其他人呢?”
“也很好。”
庭霜很满意,再确定一下:“井里的水没有怪味吧?”
“地震那天有味还翻泡泡,”小兰认真回忆,又说,“两天后就没了,和以前一样。”
宝琪立即领会到了庭霜的意图,问:“你觉得井水可以防病?”
“咱家的井和池水是一个水源,院里的果树结的果子又多又甜,蔬菜也比别家的好,连那株快死的牡丹都开了花,可见那池水有奇效。”庭霜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么冷的天大家不得不睡在外面,老二一个小伙子都病了,小兰却没病倒,很奇怪,我觉得是喝了井水的缘故。”
“你想往城里运水?”
“对。”
庭霜和宝琪在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骑着马回城里,到了菜根香饭馆,庭辉先迎上来报告寿苍县的药材已经送到了。
“还真是快啊。”庭霜很高兴。
“是啊,人家听说咱这遭了灾急需药材,所以紧赶慢赶送过来了。总共一千七百斤,张五哥已经在验货……”
“停。”庭霜觉得数不对,“我哪里买这么多,我只买了一千五百斤,你数错了吧?”
“送货过来的老板说是一千七百斤,刚送到还没来得及点数呢。”
庭霜更奇怪,到后院看着人点数,的确是一千七百斤,而不是一千五。
这是怎么回事?庭霜正要找运货的人来问,送货的人亲自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找了机会上网,发现……吐血,在存稿箱放好的一章本该在昨晚出来的居然没发出去,这是咋米一回事??现在补发昨天的,今天的一章晚上老时间发。所以俺仍然是勤劳的日更小蜜蜂下章:霜在朝中也有贵人相助了,所以俺是亲妈。明天晚上才能再上网,留言找时间来看。
药店开张
庭霜一看居然是公会的执事韦老板亲自来送货,惊讶万分,赶紧迎入楼上雅间奉茶。
韦执事先说明来意:“大公子是不是觉得货数对不上?”
“是啊是啊,我没买那么多。”
韦执事一笑:“其实我们药行的人也不是那么见钱眼开,昧着良心发灾难财的。听说你平价卖药,还免费赠药给穷人,同业都很感动,也有人不大相信,所以我亲自押车送药,来看看情况,如果大公子做善事属实,我就按去年的价给你,如果是假话,我就把多出来的二百斤再拉回去,就这样。”
“什么?”庭霜大为意外,又很感动,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仗义。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些。
韦执事又说:“我到城里转了一下,觉得城内的饮用水还是不行,你制的风寒散可以控制疫症蔓延,要从根子断掉,得从日常喝的水下手才行。”
庭霜知道他半辈子和药材打交道,这么说想必有应付之策,赶紧下座行礼虚心求教:“请老伯指教。”
韦执事要他拿了纸笔,写了一个方子,道:“这是我独家秘制的避瘟散,你按这方子配好药末洒到井水里,可以净化饮水,不出半月,时疫可制。”
庭霜平白得了一张方子,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人家这么做,他也不好意思提出给钱这样不上道的事,赶紧命后厨做几样馆子的拿手菜。
只是馆子至今没有正式开业,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李婶使出解数弄了几样上等家常菜。
“仓促之间,难备酒菜,这点东西聊表寸心。”庭霜亲自斟酒布菜。
韦执事尝了两口菜,笑道:“受了灾哪里还讲究这些,这几样东西虽普通,味道却是难得。”
“韦老伯如此仗义,我不知该如何感谢。”
“说什么感谢,这年头,放弃发财机会做善事的人实在不多,我看你为人正直善良,所以才帮你,也是为了帮这满城百姓少受些苦。”
庭霜听他把自己当成品德高尚的善人,有些不好意思,表达了自己想开药店的做法。
“其实,我哪里有外人想的这么好,我打算开药店,也想赚个好口碑的。”
韦执事更是欣赏他的诚实,答应帮他找一个勤恳实在的人打理药店日常事务。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庭霜按着韦执事的方子配药,制成避瘟散撒入城中各处水井里,一边大量配制风寒散,果然不出半个月,全城的时疫得到了控制,物价回落,人心也安定下来。菜根香饭馆又在一片鞭炮声中重新开业了。
县令齐重煜又命差役来请庭霜,特意吩咐只用便服即可。
庭霜过去,准备听夸奖,不料齐重煜却喜滋滋的说,他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哦,这倒真是件大喜事。”庭霜由衷地为他高兴,果然鲜花加珠宝加固元膏是治疗不育的好东东,一边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事做广告。
“我齐家得以延续香火,孟兄是大恩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但凭差遣。”齐重煜喜悦又感激,极好说话。
庭霜自然是把握机会,表达了自己愿意为祖国医疗事业做贡献,愿意为百姓解除病痛的伟大而崇高的理想,就是资金嘛……
齐重煜自然是懂的,不停地剥着碟子里的瓜子,一会儿剥了一堆。
庭霜知道他在想法子,也不吭声在旁边等着。
齐重煜放下瓜子抬头说:“我自逢家难,靠老仆抚养,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并无多余产业,自入仕以来,我一心想做个好官,并不善搜刮贪污,开药店本钱得上万,着实困难。”
庭霜有些失望,也能理解,从他挤出银子兴修水利来看,他的确不是那种会刮地皮的贪官,上万两银子的本钱确实很困难。
“我有三千银子的积蓄,算是给你的药店入个股。其余的你再想想其他法子,今春修水利时钱差了一多半,你不照样把事办成了。”
庭霜开始沉思起来,正在想着,听差来回禀,说裕通钱庄的档手孙通来了。齐重煜眼睛一亮,道:“有办法了。”
说着吩咐听差:“就说我正陪着孟公子说话,还要在内宅用晚饭,等有空了再见他。”
“这个,也许人家有急事。”庭霜觉得过意不去,自己来县衙并没有什么事,却把人家晾在那里不大好。
“我知道他什么事。”齐重煜狡黠一笑,“裕通钱庄想代理县库,为这事孙通找我好几回,我没答应他,现在我也不去见他,他没有路子就会找你,剩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庭霜立即领会精神,会心一笑,毫不客气和主人在县衙内宅吃饭,能进入女眷所处的内宅,说明和主人有通家之好,关系不是一般的深了,齐夫人也过来斟了一杯酒表示感谢,脸上洋溢着将要做母亲的女人特有的幸福笑容。
庭霜也觉得心情大好,多吃了一碗饭,回到城里的宅院,浓浓喝了碗茶,等着人上门。
果然不出所料,裕通钱庄的档手孙通带着四色茶礼来拜访,进来先请个安,非常殷勤。
庭霜也热情接待,把他迎入客厅入座倒茶,等着他说明来意。
孙通环视周围,道:“大公子是有产业有官衔的人,居然如此俭朴,连个端茶的人也没有,也该用个丫环早晚服侍的好。”
庭霜干笑两声没有接话,他来到这世上也不短了,明白这种贴身伺候少爷的丫环是干什么的,不仅白天伺候茶水还伺候晚上呢,他对这样的潜规则还是有种排斥心理。
孙通不了解他以为他不好意思,直接说:“我那里有个极漂亮的丫头,送来伏侍大公子。”
“哎,不必了,我不好那个。”庭霜赶紧拒绝。
孙通自以为“领会了精神”,恍然大悟:“哦,在下明白,赶明儿挑个清俊的小厮伏侍您。”
庭霜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顿时一脑门瀑布汗,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我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伏侍。”
然后明确表示不接受别人的贴身伺候。这样一说,让孙通有些为难了,索性明说:“我们东家一直想把生意做大,想代理县库,大公子是知县老爷的贵客,连内宅都进得去,可见交情不一般,他对你是言听计从的,如果大公子能在齐老爷跟前关说一二,敝东一定铭感于心,定有后报。”
说到正题,庭霜也不再和他绕弯,故意迟疑了一番,表示一定会在知县老爷面前帮他说话,然后又表示自己将要开药店,还缺本钱八千两。
孙通当了多年档手自是有眼色的,当即表示裕通钱庄愿意放款给敬德堂,利息按五厘计。庭霜大喜,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把喜意表现在脸上,仍然微笑相对,表示希望以后和裕通多建立业务往来什么的。
庭霜对宝琪是无话不谈的,转头就把和孙通的谈话告诉了宝琪。
宝琪对他们谈的什么代理,什么低息贷款不感兴趣,只对孙通提出的要送他丫头小厮感兴趣。
“他的话也有道理,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该有人随身伺候,每次来客人也不好总是你亲自端茶。”
“说的是,可是用年轻丫环还是不大妥,我没那意思,白对人家的清誉不好。”
“那你……”宝琪试探地问,“你喜欢男人吗?”
“胡说,谁喜欢男人了?你才喜欢男人,我哪有这么变态?老子以后要娶美女的。”庭霜很明确表明立场。
虽然是意料之中,宝琪还是郁郁闷闷,酸酸楚楚,凄凄惨惨戚戚。只觉一颗心空落落地飘在半空没有着落处,这厮分明是一道合眼缘却不一定合胃口的菜,最好的做法是将此人从菜单里剔出,这种家伙吃下去一定会得消化不良滴。
低息拿到大笔贷款,庭霜兴奋地难以言表。立即行动起来,庭辉四处看房子,史杰帮着拉拢几个在药店干过的诚实学徒当伙计,庭霜又和宝琪到寿苍县进药材,有药行执事韦老板的人脉,买药不成问题。
韦老板还介绍了一个曾经开过药店的破落户黄新负责制药,黄家也是开药店的,手里有几张好方子,因为惹上官司,药店被封老板也死了,只留下了一个独子支撑,再穷他也不舍得卖自己的药方,打算慢慢攒本钱把药店重开起来,可是开药店不比开饭馆,更不是开果子铺那么容易,是需要大本钱的,开店的希望比较渺茫。
庭霜觉得要把话说在头里:“你想保有你的方子也可以,你在我店里负责制药,需要哪些药什么份量,只有你知道,药效好卖得好你的成头抽的多,我对合作伙伴绝不亏待,如果药效不好,只好请您卷铺盖了。”
黄新连连点头,道:“我家的成药效果是极好的,尤其是诸葛行军散,解暑气避瘟毒是最好的,长生丸也是滋补长寿的好东西,家败后那么艰难我都舍不得卖的,就是想靠这几张方子重振家业的。”
看他也是经历了由富到贫,意图重振家业的人生路,庭霜很有同病相怜感,马上和黄新商量了开店的一些具体事宜。
日常营业由韦老板介绍了一个将要退休的药铺掌柜姓毛的,答应给他家干两三年。庭霜特意嘱咐庭秋:“我把你送到药店当学徒,用意你也是知道的,等毛掌柜带你两年,退下来后你就是大掌柜的,切要好好学习,年轻不怕吃苦,将来才有好日子。”
庭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寒风中瑟缩硬装大人的敏感少年了,个头窜得跟大人一样,脸上是跟他年龄很不相趁的成熟、自信和坚强。
“大哥,放心,我会好好学的,绝不辜负你。”
敬德堂如期开业,一串鞭炮声响,门口一对北狮舞得活灵活现,县长齐重煜又亲临祝贺看着升匾揭绸,寿苍县的药行公会也派人送了庆贺之礼,因为在这次地震救灾又控制时疫,孟家发挥了不可小看的作用,再加上“治”好了县令夫人多年不孕不育症,开业之初,敬德堂的名气已经如日中天。庭霜的事业发展得越发红火,又把小鹿花花和鹿妈牵到城里药店养起来,为自家药店正宗鹿茸做广告。这下引得全城孩子们的兴趣,天天拿着吃食来逗小鹿。
同时,巡抚关于长平县地震及善后事宜的奏折也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年轻的皇帝看着奏折眉头越拧越紧,一巴掌拍到龙案上,怒道:“混账东西。”
一边伺候文墨的体仁阁大学士阮英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皇上息怒。”
“长平县令居然谎报灾情,意图邀功请赏。”
“他怎么敢?”
“京师地震,房屋倒塌数百,死伤上百人,长平县地震也倒塌房屋数百,却无人死亡,怎么可能?而且大灾后必有大疫,他那里怎么可能没有大疫,难道地震过后,那里井水还能喝吗?”皇帝脑补了灾后场景,人民苦不堪言,一县长官却隐报灾情,向朝廷表示自己多能意图赏赐。
“不可能。”阮英不大相信,“这次京师地震后,朝廷紧急征粮,所有县都说这么短时间征够粮数很困难,唯有齐重煜第一个征够秋粮启运上京,可见是个急朝廷所难的能吏,而且春天他还给农民修了水利呢,可见他也不是为了邀功不管百姓死活。”
“这么说朕冤枉了人?”皇帝略一思索说,“爱卿多年没有回家省亲,朕准你回家和家人团聚过个年,路过长平县时替朕查一查,如果奏折所奏属实,朕会提拔齐重煜,如果不实,有他好瞧的。”
“臣谢恩。”阮英惊喜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碧水有贴子讨论晋江的文路有些窄了,只攻言情,应该百花齐放,开辟武侠玄幻科幻悬疑多种路子。也有人说,晋江的读者口味就是只看言情遥,武侠玄幻科幻悬疑也是另披一张皮写言情,否则会冷死。果然如此。俺很理解大家迫切要看情爱,可是本文是创业文,两只感情只能且必须要在共同创业中发展,俺不是只顾自己yy不顾读者需求的银,只是在铺垫在制造机会,要表白,先把某神经大条的家伙掰弯,需要一个契机,就如发展事业积累到一定程度需要一个机会跃出一大步一样,两只感情积累得火候也到了,只差一个契机发生质变,这个契机就是霜宝两个的事业重合在一起,荣辱机连生死相系的时候,就是jq质变之时,大家要耐心等待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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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琪把一车的j鸭鳝鱼送到城里饭馆,回到村里发现家门口挤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生物。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群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媒婆,甩着帕子往门里挤,被前面的人踹了出来。
“我先来的,你挤个毛的挤。”
“我是为城东张员外家千金说媒的,还不快让开。”
“张家千金哪比得上卫水庄王家小姐,你们还不让开,让老娘先进。”
“呸,谁不知卫水庄王家老爷每天吸大烟,一天吸掉一亩地,家都要败光了想卖女儿。孟家大公子怎会和那种人结亲。”
宝琪看了,眉头紧皱,拨开人群挤进院门。只见正屋房门紧闭,窗户微开,想是里面有人窥探。见宝琪过来,把窗户打开让他跳入。
“小宝,这怎么办呢?”庭霜把脑袋在他胸上蹭蹭,这是他累的时候可以靠一靠的地方,独家所有,外人勿近。
随着庭霜事业越发红火,城里的媒婆们自然盯上了这块抢手的钻石王老五,快把孟家的门槛都要踩蹋了。
宝琪觉得有必要再和某人谈谈。
“你对未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赚钱了。”庭霜不加思索地说。
宝琪不乐意:“你这么喜欢钱。”
“错,我不是喜欢钱,我是喜欢赚钱的感觉。”庭霜给他纠正,“我喜欢那种勇敢面对困难然后把困难解决掉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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