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 晓春

第 7 部分

不得不承认自己时常想起郑耀扬,他的愤怒、他的慷慨、他的冷笑、他的从容、他的冲动、他的气势、他的不按理出牌……他现在一定对我很有意见,看见我也一定会当面来一记重重的右勾拳,绝对不会留情,因为我知道,他和我一样讨厌背叛讨厌欺骗,但我们又常常身不由主地做出一些背叛和欺骗的事情来,凡人根本无法控制事态发展,我开始承认自己也颇势弱,当然,面对张守辉这类有权势的人来说,事与愿违似乎才是正常的。
明超先撞进我怀里唤我本,女主人也热情地迎上来,一一为我介绍今天到场的亲戚:“这是我小妹佳佳。”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到全世界任何角落都有这样善意多事的媒人。
我熟练地应付这种场面,微笑著伸出手去:“陈硕,很荣幸见到你。”
“姐姐向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个令人感觉很安静的中国男人。”年轻的台湾小妹一开口就似我八百年的神交,这类女人倒也不多见。
暗自苦笑,然後说:“我自小在美国长大,而且,也谈不上是个安静的人。”我一向有自知之明,明明是假洋鬼子也不必充隐忍的中国男人,但因为有语言天赋,所以中文还不算差。
台湾小姐似乎对我的直白有些吃惊,随即温和地一笑:“你如果是个健谈的人,我会更高兴认识你。”
她这句话是颇有些技巧的,对她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但与陌生人,我总是表现得不够热情精彩,这也我的本性。
聚餐在主人的小花园里,月朗星稀气氛不错,可整个晚上,我兴趣缺缺,这个家庭味道太过浓郁的私人聚会丝毫不能令我投入,爽快的庄先生倒有几分廖京的豪情在,牵动了我以往的记忆。
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氛围,这样的餐桌,这样的女人,无一是我想了解的,也无一是了解我的……
“陈硕,我上次说你的名字有点熟吧还真没说错,看看这篇华人商报上的启示,刊了有一个多星期了,没印象都变有印象。”在自助晚餐进行到後半场时,章慧将一份报纸递到我面前,“不会就是找你的吧?”
接过报纸,我的手一震,信息专版右下角醒目之处有一则寻人启示:
“陈硕,不告而别,不知为何?我与耀扬将於下月举行婚礼,请务必联络,别令吾等终生抱憾。深为挂念,静候为盼。”落款是秀芳。
我皱著眉立在原地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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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香港了,原来他早已回香港。那里才真正是他的世界。
我提前向主人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多谢款待。”
章慧笑道:“要多谢你来才是。”¤自由¤自在¤整理¤
叫佳佳的女孩看出我的无趣,整晚没有再多说话,我看她才算得上是安静的中国人。这时看出我要走,她适时得体地上前来道别:“下次一起去打球好不好?”
没想到她还会这样说,所以我答:“好。”
并不是说没有女人适合我,而是我的心已经变质,不再随著正常轨道运转,有些事情正在慢慢失控,双脚像失重,有些找不著调。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想著那条启示的内容,老实说,我很震惊。我离开还不到一个月,郑耀扬和秀芳就要结婚了,呵,真是有些懵了。这不是郑耀扬匆忙之间的决定,绝对不是,这我有把握,我是说,他不会挑在这个时候结婚,也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也许他已经想通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只须三天,凭他的智慧一定猜得出我是谁给支开的,如果说,别的事他是为了我,那结婚肯定不在此列。
我不知道郑耀扬有没有通过各类渠道找我,但秀芳刊登这则启示显然只有一个理由,如今目标近在咫尺,她会想见我……当然,我至少应该祝福秀芳,我应该祝福她,无论这个决定出於什麽理由,我都该那样做。
只是,我都不清楚自己现在要给怎麽样的反应才算正常,我觉得──很乱。
晚上,张守辉居然主动联络了我。
“陈硕,你在巴黎的日子看来非常闲适哪,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这麽说,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事态尚在掌控中,他很放心。
“张董今天还真有兴致,怎麽想到给我打电话?”一出口,讥讽掩都掩不住。
“陈硕,对於你和耀扬之间的事或许是我太多心了,你又何尝不是强脾气,别人说东你偏往西,男人嘛,年轻时谁没有几件荒唐事,贪图刺激也没什麽,事情过了就过了。”看来他最近心情好得不行,“耀扬已经跟我说了,他也承认你们之间根本没什麽,他只是求才心切,想把你留在宙风。”他这番自觉颇善解人意的话听在我耳朵里却不是个味道,我在揣测他的真假度,但心却不由得沈了沈,因为知道张守辉没必要作戏给我陈硕看,没必要。
“张董,对於成业的一切,我都会守口如瓶,也希望你能停止对我的监控,还我清静。”我的要求提得并不婉转。
“你现在还不够清静?”他笑得不怀好意,但随即又说,“你看了秀芳刊在五家华人报纸上的启示了吧?想不到你还挺会笼络人心的,他们要你去观礼,耀扬明著不跟我讨人,心里却也认定我刻薄你。现在我也想通,毕竟是你帮我说服耀扬加入成业,我这个人奖惩分明,测试你这段时间,也知道你并无二心和破坏欲,就不打算再为难你。不如,你去香港露个脸,让耀扬知道一下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不是张守辉在作戏,那就是郑耀扬了。原来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能猜透他。我吸一口气,静静地说:“我会去出席婚礼。”
“陈硕,话说在前头,你在行为上最好注意点,还有,别在耀扬面前乱说话。”反之,我绝对不会好过,张守辉这是在给我下最後通牒。
我没想到恢复行动自由会这麽容易,当然,我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事情,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很长时间,我就只是抽著烟在客厅的沙发里干坐著,没有开灯,漆黑一团,像我暂且停摆的分析力。我不知道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再回到香港这块是非之地,我还能不能像以往那样坦然,其实也料到自己只会将清水越搅越混,而对於郑耀扬,再要以什麽身份与他面对面。
算了算日子,第二天我还去学校提出请辞,同时也结束了游泳馆的任务。想想也有必要跟明超一家道声别,章慧很惊讶,她大致也猜到我就是报上要找的人。
最後还赴了台湾妹的约,打了一场网球。
“听说你要走了,什麽时候?”
“下个礼拜。”
“有个问题不知道问出来会不会太唐突。”
“问出来才知道会不会。”
“我看了那则启示,那个人是你的情人吧?而她现在要跟你的一个朋友结婚──”
女孩子的联想力可见一斑,我笑:“为什麽会这麽想?”
“显而易见,她能在报上不避讳地公开找你,说明你们三人曾有密切联系。但你为什麽一直不向他们透露行踪?到现在却又突然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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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的细心和聪明我有些吃惊:“我的情人我的朋友背叛了我,为逃避现实,避走异乡。佳佳,你这个故事,情节缺乏张力,故事太过老套,顺便告诉你,你猜错了。”
“好好,我检讨。瞧我的想象力!”她叹笑著拍拍头,“还会回来吗?”
“会。”我考虑在这里买一幢房子。
她对我嫣然一笑:“这麽说,我们还有下一场球?”
“好,下一场。”
“你可别食言哪陈硕。”她坦率而大胆地说。
一周後,人已经到香港启德机场。已近傍晚,天色还不黑,但街道两旁栉次鳞比的商店都相继开了霓虹灯。原本想打电话去海景别墅,但後来还是决定直拨他的手机号码,对方接起来:“郑耀扬,我陈硕。”
那边过了三钞种才沈声道:“你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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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香港。”说完这四个字,他和我都不再出声,很久我才说出,“八点,寻香咖啡厅等你。”
他却说:“现在。”
“什么?”
“我就在宙风大楼,现在我下去等你,你马上过来,不是八点,是马上。”
他急的时候总是习惯用命令式口气,我挂掉电话犹豫一下,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全香港那幢对我来说最熟悉不过的大厦开去。
“寻香”的咖啡香还是那样纯正,门内幽暗的情调和悠扬的小提琴乐还在继续。我走进去,往四下一看,立即发现了他。显然,他也已经看见了我。
郑耀扬的脸有些憔悴,面部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冲淡了他一贯的锐利冷漠,他的眼神此时有点怪异,带着一丝研判和预测,他似乎想重新评估我,随着我脚步的近,他难得地避开了我直视的目光。
我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不替我叫杯拿铁?”
“怕你放我鸽子,到时岂不浪费一杯好咖啡。”他抬头看着我,像是随口道,“没事吧你?”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你希望我有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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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语气不经意间又有点冲了,我们之间的和平维持得总是不够长久。
“如果你要我从此消失,我可以帮你这个忙。”身子略倾向前盯着他,“郑耀扬,你到底要不要留我?”
“陈硕,这还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他眼中瞬间烧得似火,“这是一道令人吃惊的选择题?”
“不管是什么,反正我已经说了我要说的。”
我们都沉默下来,时间也好象突然静止一样。直到郑耀扬开口道:“陈硕,其实我知道──你在法国。”
我微微怔住,随即又恢复常态讥诮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张守辉再毒,对你还是好的。”我猛地站起来,“什么都不用说了,算我陈硕不识相。”
三步并两步往外走,郑耀扬却在身后大声吼出来:“陈硕,你站住!”
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往这边看了,呵,他还是一样喜欢搞噱头。
我怒火中烧,回过头骂过去:“你少给我在那儿摆谱!我不吃这套。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路!”
他冲过来,当众拽住我的手臂:“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意思!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得太难看。
大踏步走出去,他似乎也意识到在寻香闹有点不妥,默默跟上来。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过了三条街,这让我想起那天晚上,我们也这样在外头疯,最后还喝个烂醉……和他郑耀扬一起,我就不那么对劲了,时常会失去冷静和自持,变得有些神经质。
终于我拐进一条街巷停下来,背靠墙壁看着他走近我:“说吧,尽管把要说的全给我说完,别剩下,我洗耳恭听。”
“陈硕,你这个人还是那么冲。”
“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自由¤自在¤整理¤
他上前来,伸出右手,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拨了拨我的头发,我不自然地向旁边避了避。
“得知你人在法国在前一个星期的事,老头子向我保证你会安全无恙,我也决定趁此机会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接上去:“然后你有了冷静后的结果:结婚。”
他轻轻一叹:“是。”
郑耀扬跟我太像了,无论事业、感情均能保持清晰的头脑,在意识到自己快要迷失的时候仍能审时度势、分析利弊,得出最佳结论之后付诸行动,我们都不充许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双方利己主义的特质在这场角逐中互相抵销折堕,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他跟我都清楚。
他转过身子与我并排靠在墙上,缓缓说:“我知道你对我不在乎,我郑耀扬不喜欢在不现实的事情上浪费过多感情。”
很久我才听见自己说:“不在乎,我也不会回来。”
他扭过头,目光突然紧紧锁住我,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内游移不定。
我自嘲地一笑:“我结婚你飞美国,你结婚我飞香港,我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禁用手捂住脸,“就这样吧,郑耀扬,我们可以了。中途代价太大,你我承担不起。”我往前走。
郑耀扬上前几步用双臂一下从背后抱住我,力量很大,过会儿他一手抚上我的脸压上来,轻舔我的耳廓,转而激烈地吮吻,这引起了我身体内部的震颤,我回头与他的舌龈唇齿猛力地纠缠,我们都不自禁地响应对方。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我们都知道,就好象只是为了把近一个月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发泄出来──
他停下来,边喘边咒:“你小子他妈都快把我弄疯了。”
我平复一下心情:“下一刻起我们就要保持距离,这个梦做得太长,不必再加场了,你同意么?”我们都在心里做了最明智的决定。
“那我要你加入宙风,你同意么?”
我看着他五钟秒,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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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耀扬把个冰凉的东西塞在我手掌心里:“这是丽月宫十楼套间的钥匙,你就暂住那儿吧。你那办公室──我还留著。”
“不用,你还是把张冀云调上去吧,我搬楼下去。”我走了两步又回头指著他,“如果你不是存心想整我,就别再把我放隔壁。”
“喂,要不要去吃海鲜?”等我快要拐出巷口时,他在我身後嚷了声。
转身:“你就不怕东西脏?”
他走到我面前哼笑:“啧,还真把我当公子哥儿了。”
“你不是吗?呵,算了吧,改日再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行李呢?”这回轮到他问我这个问题。
“牙刷牙膏算不算?”
他无奈地看看墙壁又看看我,和我抬杠他显然也有些头疼:“走,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叫出租车。”
“别跟我耗。”我也不再争,跟著他穿过三条街又回了宙风的停车场,他问道,“你把车卖了?”
“又没想过还会回来。”
他不出声,先开了车门,我坐上副座,彼此一路上也没再开口。
郑耀扬娴熟地将这辆灰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停入丽月宫的专用车位,一下车他就把车钥匙丢过来:“这车给你开。”
从空中接过钥匙:“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留著吧,我用不著这麽好的车。”又把车钥匙扔回去。
“你有病啊,还君子小人呢,我看法国郊区的空气可以把人薰傻。”他又丢回来,“少废话,我的就是你的。”一出口,他又意识到这话讲得过分亲昵,也有些尴尬,掩示似地抬脚先走了,我看了眼他心爱的座骑摇摇头跟上去。
上电梯前我用右手挡住他:“你最好别上去。”
他好笑地看著我:“那──可是我的房间。”
“不,现在不是了,没记错的话,半小时前你把它给了我,噢对啦,连同你的车。”
“以前我说你专会过河拆桥,还真没说错。”他不大高兴了,“我有备用钥匙。”
“劝你最好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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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电梯门开,有三个人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是宙风保全部的经理黄令申,他看见我和郑耀扬堵在电梯口非常吃惊。
黄令申跟老板打个招呼,然後转过头有些兴奋地看著我:“陈哥你终於回来啦,听说芳姐找你找得很急,你玩失踪啊?连个消息都没有。”他是个老好粗人,说话也有点不经大脑。
“我知道,我会跟她联络。”是有些内疚,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想过联系秀芳。
“阿申。”郑耀扬打住他的问话。
“郑哥,有事尽管吩咐。”
“把车开过来,现在送我去风运酒廊,我有事找波地。”
“三分锺後我开过来。”黄令申最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脚踩进电梯,两钞後,郑耀扬一手隔开快合拢的门,迅速抬右手看了看表:“晚上九点,你来风运。”
“干嘛?叙旧?”
他的嘴角邪气地上扬,冷笑了一下,退了出去。电梯门终於合上,眼中留下郑耀扬一个潇洒的背影。
回305套间,一种极其陌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跟我的心情倒吻合,这地方曾让我感到窘迫,但现在,我在此卸下一身疲惫。躺进大浴缸里,全身筋骨似乎得到解放,升腾的热气到处飘浮著郑耀扬的气息,我甩甩头抛开这些错觉,昏沈间进入睡眠状态。
直到有些转凉的水漫过耳鼻眼,我才豁一下从水里坐起来抹把脸,游戏健将差一点淹死在浴缸里,我可不想制造此类可笑到极点的新闻。
回到卧室,到那个我喜欢的阳台上干坐了会儿,再到床上睡过去……中途醒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又起身穿戴起来,下楼取车上路,刚跨进风运酒廊就看见郑耀扬正好迎面出来,我们俩同时一怔。
“你整整迟到一小时又四十五分锺。”
“我有说过一定会来吗?”侧过身子从他旁边经过。
风运的人气还是那麽旺,我坐上吧台一角。上次那个叫阿明的调酒师看见我,主动上前来:“陈硕吧?好久不见你了。”
郑耀扬这时坐到我身边,彼此都好像不认识似的,我也自顾自跟阿明瞎扯:“是啊,很久没来──出了趟公差。”
“郑哥。”阿明有些敬畏地推过来一杯红酒。
郑耀扬转了转酒杯并没有喝,而是侧头问我:“怎麽想想又出来了?”
“睡醒就来啦,并没有想。”
一阵低沈的笑声传入我耳膜,他还随手摸了摸我的後脑,我伸手压了压自己不服贴的头发,洗过头睡过觉一定有会几根翘起来。
突然感觉到阿明朝这儿投过来的惊异眼神,我立即意识到郑耀扬和我的举动有些不成熟,於是站起来走开。
突然,一个温热的身体撞进我怀里:“陈硕陈硕,你让我好找!”
“会不会怪我?”我笑著拥抱秀芳。
“不不,你重现江湖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出什麽事,如今看你完好无损,自然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她对我左看右看,“耀扬刚跟我说过你回来了,我正等著你呢。”
“你整整通缉我一个多礼拜哪。”
她轻抚我的脸:“小意思小意思。你好像瘦了,在哪儿受苦受难哪?”她豪爽地拍拍我的胸膛,“不过身材还是这麽棒,正好,做伴郎最合适,物尽其用。宙风大批未婚女想要结识你,陈硕,你会因此成为万众瞩目的黄金单身汉。”
“多谢抬举。”
我回头,正好与郑耀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随即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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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开车的缘故,挡住了宣称要罚我酒的秀芳。
她看我的确长途跋涉精神不济,也只好作罢,笑著问我:“现在住哪儿呢?”
“丽月宫的套房。”我没有说就是郑耀扬那个专用套间。
“不如搬回来仍旧住海景别墅吧?”秀芳提议。
“暂时这样就好,住哪儿不都一样。”
“怎麽一样?怎麽会一样!我现在住海景,你是不想跟我碰著面还是怎麽著?”看来秀芳已经正式入住,成为女主人。
我苦笑:“我考虑一下。”
“这还像句话。”她坐下来突然对我眨眨眼,“耀扬一回来,你也失踪了,没有必然联系吧?”
我平静地看了看她:“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耀扬有什麽矛盾了呢。看你们两个不爽快,我多憋气呀。”
“我跟他……只是有时候意见不合,能有什麽矛盾。”
“所以你才肯回来宙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嘴巴硬得要死,心是挺软的。”
我对她笑:“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了解我啦?”
她很有女人味地说了句:“你们这些男人,谁搞得懂!一个比一个麻烦。”
等我回头看,郑耀扬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进门没有打招呼,离开也就没有必要道别,趁著月色当空,我也决定回去补眠。
第二天醒来已经不早了,时差倒来倒去真是折磨人。九点整有人敲门,门外居然站著服务生,我说:“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噢,是郑先生替您预订的早餐。”服务生後还有一个举著托盘的。
我就这样享用了配制合理的早餐,一杯咖啡後,神清气爽地去宙风报到,首先是去见郑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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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落地玻璃边,一身深灰,有一股凛凛之威,回头看到我他疲倦地笑笑,很明显,他昨晚没有睡好。
一副公事化的口吻道:“办公室腾出来了,张冀云在那儿守著,你看看还有什麽需要的,到时候让秘书去办。”
“乔安娜?”老实说,对她的热情奔放我印象深刻,但现在我是故意这麽问的,也不知为什麽,就是不想让郑耀扬觉得我万事服贴。
郑耀扬冷笑:“如你所愿,下午我就会派她过去你那边。”
“多谢。”我转身去开门,突然又回头问,“我还是董事局成员吗?”
“那得视你对宙风的贡献程度再作决定。”
“好,我知道了。”
“陈硕。”他又叫住我,“中午跟我去见银盾的冯鹏飞。”
银盾计划已经正式启动,冯鹏是银盾的董事长,在运行当中,双方领头人也需要有几次当面的会晤,更好地讨论一下细节问题,但像我这种凳子都没坐热的员工,立即重新获得重要项目的参与权,不禁也有些疑惑。他解释道:“你比较清楚这个项目,到时可以提些建议。”
我沈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出他的办公室。下楼去,张冀云正忙著指挥,我靠在门上戏笑:“我一来你就要搬上搬下,真是罪过。”
“知道就好。”他把一个文件盒子枕到我手臂上,整个人往我肩膀上挂,“老兄,你来无影去无踪,我则跟在你p股後头转,狼狈得可以你明不明白?你让兄弟我很难堪啊。”
“又重回主楼,哪来那麽多牢s!又不是发配边疆。”
“别臭我了,还不是某人不要呆,老板好歹也退而求其次,让我张某再获新生上前凑凑趣,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口气酸得掉份。”我笑。
“陈硕,我早说过我们不是敌人。”
“你不但有自知之明还有先见之明,绝对是能人,坐楼下真是委屈你了。”
“切,又拿我开心。”他晃荡晃荡捧著盒子出去了。
中午会见时候一到,就和郑耀扬一前一後开车去目的地。到餐厅门口,他才问:“吃得惯日本菜吗?”
“还行。”
隔了会儿又冒出一句:“晚上我过来。”
“干嘛?”
他瞥了我一眼说:“没干嘛。”
新鲜肥美的鲷鱼片,色泽鲜透明的烟熏三文鱼,以及精致诱人的刺身拼盆,佐以口感醇和的清酒,日式料理餐厅也铺陈著各类寿司精选。被郑耀扬说重了,这种东西我并不喜欢,但冯鹏飞喜欢,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郑耀扬在生意场上牵就人的次数并不多,但吃饭这种小事,他不会跟人家争,该哪儿就哪儿,吃墨西哥菜也无所谓。
冯鹏飞先到,他也是精准无误的商人,但因为出身美术世家,所以有些艺术细胞,不爱太过正式隆重的场面,比其他商人少些市侩气,年轻有为、坦荡守信,所以郑耀扬也不讨厌他。冯鹏飞迎上来,一眼看到我,眼神有些意外:“这位是──”
“计划草拟人之一,我的助理陈硕。”
我与他握手,众人入坐榻榻米开始正式讨论合同,协调各环节,我也只是适时提一些疑问,他们两人都不是主观的人,分析力极强。到下午三点,郑耀扬接到电话要赶回宙风先走一步,会谈结束。
我独自到停车场取车,这时一辆白色跑车兜到我旁边停下,车窗下摇,正是冯鹏飞。他一贯冷峻的脸此时却流露著淡淡的笑意:“我看出你不喜欢日本料理,晚上请你吃法国大餐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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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作答,先把车子倒出来,然后探出车窗对冯鹏飞说:“我也不喜欢法国菜,改天请你吃印度手抓饭好了。”
他也听出我的嘲讽,笑得有些不自在,大概很少被人拒绝,而且是用这样的言辞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我陈硕是个男人,没余地供他老兄发挥魅力。刚才这小子看着我的眼神,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头,只是郑耀扬在这方面比较迟钝,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别人那种性取向不是一码事。
他跨下车来,把名片递进来,这么高傲的人做到这一步,我也不大好意思明着挑衅他了,不晓得我陈硕什么时候给过他暗示,他居然有胆子上来搭腔。不过嘴上已经客气点,毕竟是合作伙伴:“冯先生,这顿饭先欠着,有时间再还。”
“周末如果方便,一起去打高尔夫?”并不死心,语气也保持温和,这类商人一般修养功夫练到家,“还是──你更喜欢网球?”
“周末再说吧。”踩油门就走,这种权势在握的人都不简单,一向自觉无往不利,所以能不应付就不应付。
秀芳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去接她一下。其实秀芳手头打杂的一大帮,她却偏偏叫我去接,心里也没什么底,调转方向盘去了市内一家有名的摄影楼。
她正在试婚纱,上来拉着我满脸幸福洋溢,左右侧侧身让我欣赏:“jpg的新款婚纱,靓不靓?”
这话她应该留着对郑耀扬说,不过说实话,的确光彩照人。我挺捧场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错。”
“你这人着衣品味虽好,怎么用词这么浮浅?”秀芳娇嗔。
“好好,简直──如虎添翼。”
“喂!”她哭笑不得地上前来警告我,“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好不好?夸奖人都不会,存心气我?”
我笑说:“美是一种感觉,怎么形容得出来。”
“这话说得倒还有几分意思,算了,原谅你刚才的失言。”秀芳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拍拍我的肩,几位小姐又上前帮她张罗婚纱,“你看,这边是不是可以再收一些……”
等搞完这些事已经六点多,秀芳有些歉意:“让你陪着我瞎耗时间,真不好意思。”
“没事,让宙风给我计上加时费。”
她笑不可抑,之后才说:“你也知道,婚纱款式要保密才能给大家惊喜,给那帮姐妹知道,还不大嘴巴?所以没让别人来陪我试身。对了,我那杂志社的时尚版,紧缺本港陌生的英俊面孔上月刊c页,千万帮帮忙。”
“你跟我说?我!”
“不是你是谁?”她故意左看右看,“这方圆五百里还有哪个齐整得有资格上本小姐的时尚版?你找得出一个来,我立即放你走。”
原来这就是她叫我来的真实目的,呵,再拐弯抹角一个晚上,也知道我不会干脆答应。几个月前在大街上就碰见过两三次,总有疯子上来塞给我名片说是演艺公司的星探,跟足我十条街,我一一打发,可怎么也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大个隐患。
感觉我闷声不响,秀芳打算改变方式方法,不再穷追猛打。
“ok,ok,我不强迫,你考虑一下,做生不如做熟,你迟早会被星探s扰,不如便宜我徐秀芳,给个独家,赚点外快嘛,有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她好像人口贩子。
“我只答应考虑一下。”转身去把车子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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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转移秀芳注意力,瞪大眼睛盯牢车身看:“耀扬把车给你啦?”
“怎么?”有些担心秀芳多想。
“原来耀扬也懂得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为她开车门,轮到我苦笑:“不会用谚语就不要乱用。”
“哇,还知道是谚语,国文功底不差啊。你不是野性不羁的狼吗?不是?不承认没关系,我看着像。”她嘻皮笑脸地打趣我,“不过是王子级的狼。”
“你真以为一辆跑车就能套着一匹狼?”
“不,当然不。”
我和秀芳的对话有些怪异,秀芳毕竟也不是普通女人。
晚上被张冀云拉去闹了几个钟头,回到丽月宫十楼已经不早了,等我洗完澡围着浴巾回到房间才发现郑耀扬已经在阳台上,他也好像刚发现我似地回头问道:“怎么弄得这么晚?”
我走过去夺过他的烟吸了口,然后扔出去:“现在每个地方都在禁烟。”
“但每个地方都不禁欲吧?”说着把头靠过来,在我肩膀上轻咬了一下,手爬上我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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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牢他的手阻止他的进攻:“郑耀扬,我们不是要保持距离麽?昨天说好──”
“你想我怎麽演出才满意?你不喜欢这样?”他停下动作,“我不过想要你,可不碰你,我做不到。”
我皱眉怒起来:“你就可以不担责任胡来?”
“责任?你跟我提他妈责任?”他突然气急败坏,他很少爆发得那麽快,“你给我听好,我第一次跟你上床就早顾不得这些了!责任,宙风还是徐秀芳?我做得还不够?陈硕,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充圣人。你到底要我担什麽?我还想对你陈硕负责呢,可怎麽负?你倒告诉我,让我也明白明白!”
“你冲我发火算个p啊!”已经矛盾得呕血,他还这样激我,一把无明火就这麽烧上头,一下子盖过理智,“你以为我好受?你以为我喜欢在夹缝里随你身後那帮人摆布?我也没想到会跟个男人纠缠不休,我他妈根本就不该回来!”
“别当我面说这种混帐话!我现在有多束手缚脚你知道吗你?跟背後有根刺似的,就没安宁过!你成日里在那儿变著戏法整我,我忍著你,你以为我是自虐狂还是精神病?你认为我巴巴赶到美国帮你扫尾是纯粹吃饱了撑著没事干?”
“你忍我?我有让你忍我吗?张守辉随时会取我的命,你会猜不到?”我吼过去。
“他答应过我不会对你出手。”郑耀扬的目光炯炯地锁住我,“你就这麽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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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哈,是啊,我当然信任,但你认为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专程从巴黎飞香港,只为在你婚礼上添瓶酒讨个喜?你也把我陈硕看得太扁了。你不是总赢吗?啊?胜利地把我支配来支配去,胜利地把我从纽约差遣到香港,现在还把我当你以前那些情妇似地养起来,我只是不跟你挑明,你倒充起大佬来,现在到底是谁忍谁?”
“好,你把所有账全算我头上了!你要了结是吧?要了我就跟你了。你嫌我烦?我郑耀扬还没私生子、情人上门来闹呢,你嫌我烦?”他也跟我翻老账、揭旧疮,两个人都红了眼。
“你不嫌烦?总有一天你会厌烦,厌烦我,厌烦这段莫明其妙的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他妈烦透顶啦!”
“你给我闭嘴!你没这资格你知道吗,现在连远在美国的老头子都有空在这事儿上c一脚,你说,还有谁不能在这上面捣是非!从前在什麽事情上我郑耀扬有这麽窝囊过?为什麽结婚?我他妈为什麽结婚!”
看得出他想动手给我来一拳解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凶狠地对视了片刻,同时泄气沈默下来,他烦躁地来回走了一圈,又倚到栏杆上,然後静下来说:“上个月,我妈的代理律师来找我,因为听说我加入成业,成为新股东,所以希望我尽早接收我妈的遗产,也就是成业的另外百分之十五的家族股份,但这笔股份要我结婚後才能继承,这是我妈给我下得套,她知道我这个人风流惯了,没个数,说不准会一辈子单身,所以使了这一招。”原来结婚还另有隐情。
过大概有三分锺,也许更久,大家都熄了火,我悠悠问他:“难道你不喜欢秀芳?”眼睛看向远处。
他沈著声音郁闷地回答:“那是在没遇见你之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他并没有朝我看,但我整颗心因为这句话而猛烈地抖了一下,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说这句话,而且说得那麽自然,那麽随便,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扑在栏杆上,把头深深深深埋入手臂。
“本来,我也不打算要这批股份,後来想,惟有在成业加大势力,才能顺利脱离老头子的掌控,也能牵制住他的行动,不至於对你下狠手,我不希望有人对你造成威胁……”他声音轻下来,“陈硕,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麽看我的?”
我抬起头,发现他已经到我旁边,回视他疲惫的但也火烫的眼神,我说:“一个辣手的坚决的男人。”
他语气中夹杂著些许失落:“拜你所赐,我这两大特质并没有机会在你身上得以发挥。”
“我们就不能和平点吗?一谈准崩盘,不是骂就是动手。”我叹口气。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被你的,我说你好像不惹毛我就浑身不爽似的。”
“哼,彼此彼此。”
我抬起一只手拉过他的後颈,用力搂住他,他的嘴唇碰著我的肩膀,在那儿轻轻地徘徊吮吻,移到我耳朵喃喃道:“陈硕,陈硕……要我拿你怎麽办?你永远在给我出难题。”
“出难题的人是你吧?我陈硕本来可以很潇洒。”
“是,也许。”他将嘴唇转到我鼻尖,我们的呼吸溶在一起,“费斯特,或是别的什麽家族,你都能潇洒自在──就除了在我郑耀扬身边。
“这样讽刺我……你觉得很舒服?”我的气息渐渐粗重。
“我要你说,只有我能让你兴奋,能让你失去理智。”他情色意味十足地刺激我的神经,突然,语调又转冷,“我看你就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也没有真真正正在乎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这样?”
“你的缺点是太自以为是,什麽都妄下定论。”说完,猛地扯住他激吻起来,他的舌灵活地挑逗著我,我也给予他最强烈的反应,他愉悦地轻哼出声,我低笑,“你也会有判断出错的时候,而且已经出错了……”
他扯开我的腰上的浴巾,当火热敏感的部位被他一把握住时,快感如电击般迅速随脊椎直达大脑,我绷紧了全身,气更粗,抬起眼迷乱地注视著对方,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激情迸发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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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内容,嗯──大家知道。今天我是下决心让他们谈一次(态度虽然欠佳,但绝对是一次卓有成效、非常有建树性的、能推动历史进程的会谈),大家表再怪他们老是含糊不清了,我也拼了老命啦。
53
他的手开始有节奏地爱抚,我再也撑不住了,拖著他往房里去,一路拉扯吮吻,脑袋也瞬间空了。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可他的手指已经先探入我股缝,在那私秘处周围来回磨擦,轻柔而又莽撞,企图诱引手指进入。太久没做,我根本不适应,但湿热紧闭的窄x却身不由主地吸入强行进犯的手指,把它带到身体深处。
郑耀扬整个人压上我,边揉按著柔软的部位,边俯下身体将我下t含入,我有些吃不住这种前後夹攻的刺激,猛地抬起身子企图推拒,可他极有技巧的一记的吮吸使我呻吟著倒回床上。我享受地胡乱抓著他的头发,给予他暗示和鼓励。情欲吞噬了最後的理智,我们拥吻著,摩擦著,在彼此身上制造罪恶的痕迹,逐渐扩大征服范围,巡视每一片领地,yj涨得快要爆炸,前端已经渗出y体,我看他也到了极限,再也受不了似地一把拉起我的腿,猛一挺身,铁器长驱直入,直撞到最深处。啊!
不知是痛苦更多还是快乐更多,我低吼出来。被压仰住的性欲一旦被释放,强烈的快感直涌上头,我反s性地夹紧他,他竭力忍耐才不至於狼狈退出,有点懊悔地拍我的臀侧以示警告,早有心理准备,可他进来时,还是有股始料未及的顿痛,我闭著眼感受著体内疯涌而出的热潮和激痛,等到欲望渐渐恢复,氤氲的情欲氛围却更浓郁了几分,郑耀扬开始抽动起自己的硬挺。
从缓慢的抽c渐渐到失控地宣泄,他极度的焦躁也影响了我。他律动的力量很惊人,完全地抽离,再全力地撞入,当他整个闯入体内时的那股激颤,使我不由得调整姿态配合他,性a是双方的愉悦,我坚守这个原则。我天性中的不服输,使这场性a游戏变得有作战味道,郑耀扬压抑的嘶吼,引诱得我欲火高涨,更加进入状况。
从後方抽c磨擦带来的刺激太过直接,不可言表的快感得我强压住激情的低叫,身体的最敏感处被循环往复地贯穿,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坐起来用上身抵著他变换体位,他的气息紊乱得不行,脖颈往後仰,性感的喉结剧烈地上下移动,我抚摸他汗湿的身体。他托著我的腰继续摆动,由上往上,他舔著我的胸口,又作势要咬断我的咽喉。
疯狂的交欢,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润湿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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