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会跟我耍嘴皮子了。”他的唇齿转战脖颈部位,“我不敢对他冀望太大,更不会将宙风的命运寄托在一个说客身上,但你是特别的,你一直是特别的,让我觉得放心,也──让我觉得惊心。”
我嘴角扬了扬:“最近你的歪理是一个接一个,我脑子被你搞得七荤八素,有点儿失去方向感,以前做事我不会采用极端的方式,没把握的也不会去承揽。”
他的手背摩擦著我下巴:“冯鹏飞也是没把握之一?”
我斜眼瞪他一眼:“你别绕我。我身上可没什麽了,都让人给榨干了,郑耀扬,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麽?”
“你有什麽我要什麽。”
“够贪的,不过这才是郑耀扬的作风,否则,宙风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弄得这麽僵。”
“陈硕,没看出来,你的损人功夫一点儿都没退化。”他戏笑著把嘴唇封锁住我的口舌,天昏地暗无穷无尽,胸腔的氧气被一点一点掏出来,最後注入专属於郑耀扬的呼吸,震荡而有力,我的心猛地一跳,掩下身体的冲动,硬生生把他扯开。
“行了……还有文件要讨论,别耽误事。”
激情被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看著我不说话,过了会儿才笑:“啧,这人真煞风景。”
我甩一下头:“你也分一下场合。”
“我不在乎场合问题,要是你同意,我们就在办公桌上做一回。”
“简直发疯了你。”我的头开始痛,从座位上起身,“明天银盾就会有消息来,不一定确切,但可以看出些眉目了。”
他点头,斜身靠坐桌子边上:“还有,张冀云说想要见见你。”
“可以,你给我安排个时间,看来,你还真缺不了我这个谈判专家了。”
他耍耍花枪:“这差事没人肯做我才派给你的。”
我笑道:“可见你人缘很差,人才流失严重。”
“陈硕,你小子别给我胡说八道。”他笑著踹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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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盾倒守信,迅速传达和解信息,宙风转念也决定将其中一块地让渡。
“真他妈像割地求荣。”郑耀扬倚在皮座椅里笑骂。
“黑吃黑这种事情你应该很有经验哪?”我漫不经心地答。
“你说谁黑,啊?”他笑著将一本杂志向我飞掷过来,我抬手挡开,他加一句,“陈硕,你要是当老板绝对比我黑,你信不信?”
“信,怎麽不信!”毫不留情地让杂志从空中原路返回。
三天後,在“闻香咖啡厅”与张冀云碰面。他其实还是一副老样子,只不过那常常挂在嘴边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有所收敛。
“没胖没瘦,英俊无敌,你终於还是回来了,陈硕。”
我笑著坐下:“什麽意思?”
“也只有你的来去是老大最在意的。”张冀云慢慢将送上来的咖啡推到我面前。
“你的出走,他同样在意。”我看著对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这麽单纯。”
他停了会儿:“亨通的香港区执行总裁是我姐夫。”
“商业卧底?”我跟他开玩笑。
“你真是火眼金睛哪!”他的玩劣本性再次发挥,还用力拍我的肩膀,“看来近期你一直在关注香港电影。”
“老实说,这麽多年,你对得起郑耀扬。”
“宙风那篓子不是我捅的。”
“不用多解释,事情过了就过了,商场上没有对错之分。”我往後靠了靠:“还有什麽事,说吧?”
他懒懒开口:“芳姐有句话让我要当面带给你。”
“秀芳?!她现在好麽?”
“还不错。她让我转告你,她──已经接受了事实,并且,祝福你。”张冀云说这话时笑里带点苦味,“知道麽?芳姐一直喜欢你,她同我说过:陈硕使人觉得安静,在他身边一站,似乎心就定了,就算他夺走你的一切,你也觉得无所谓。”
“她说的是我麽?”
“你个臭小子、江洋大盗,你哪儿让人静了?!我看你是让人窝火才对!怎麽人人都会迷上你。”他嚷嚷著摇头,突然又放低声音问道,“还有老大,他……和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们这种障眼法跟摆八卦阵似的,我到现在都没看懂。”
“你以为我和郑耀扬是做戏?”
“而且演技真。气走芳姐,气走老头子,老大这个人什麽事都敢做,做了还敢承认,你陈硕跟他是一路人,要出演这类惊世骇俗的戏码也不稀奇。可什麽不好演,演这种暧昧……行啦行啦,我也算服了你们。”
既然他愿意这样想,我也不打算补充说明,我和郑耀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外人来认可和评判,我们有自己的原则和尺度。
我起身告辞:“公司有事,先走了。还有,顺便告诉你一声,这戏,我和郑耀扬还打算演下去。”
“疯了啊,走火入魔?”他受不了地叫道。
我冲他邪气地一笑,扬长而去。跟郑耀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自身的情绪开始放纵。
那天傍晚,宙风收到传真件同意条件,双方都得到了缓冲的机会,郑耀扬兴致一来,就拉起我手臂:“喂,上回你带我去吃的湾仔那个……挺脏的,叫什麽来著?”他披上外套,示意我跟他走。
“上那儿吃去?”对他的心血来潮,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乐意怎麽了?”他瞪我,“你这人废话还挺多,到底走不走?”
我哼笑一声,跟上去。¤自由¤自在¤整理¤
“但愿今天的海货够新鲜,别像上回某人……”
他接得倒快:“放心,每样都会要你先试吃一遍。”
我立即伸手半抱住他的脖子,大步往前头走,经过走廊,两个路过的秘书看得目瞪口呆。
他嘿嘿笑:“喂,陈硕,注意形象你!”
“形象?什麽东西?”
大车一兜,进入人声鼎沸的路边摊区,郑耀扬这次的态度很积极,就座後主动跟夥记去点菜,用手指著菜系,熟门熟路的样子。慢慢,有很多人时不时回头研究挺拔的、著深色外套的郑耀扬,有时候,他的确给人以一种鹤立j群的视觉冲击。
虽还是蛤贝、虾蟹这些老花样,但气氛配上周围此起彼伏的划拳声,蚝油、葱姜熏得人鼻子直发痒,女店主的大嗓门却能盖过任何声音……我和郑耀扬对视了几秒锺,有了点入世的感觉。
“喝酒麽?”他突然问。
“这儿可没有白兰地和香槟。”
“你什麽意思啊你。”他知道我在损他也不理我,扬手叫服务员,人家也不理他,他只好站起来亲自走上前去吩咐,一会儿,就有青年送来一打啤酒。呵,今天还真转性了。
突然,啪一声!身後传来砸碎啤酒杯的巨响,我们惊了惊,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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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也没有想到,那砸瓶子的人是冲我们这桌来的。三五个混混样的人站在一个染黄毛的男人後头,黄毛目露凶光,手持尖利的瓶底直奔过来,口中蛮横地咒骂:“c,终於让老子给撞见啦,老大被堵得走投无路,我们做兄弟的变成过街老鼠,这口鸟气不出,老子不爽!”
豁地站起来,我和郑耀扬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哪路人马了:齐虎!是那个被郑耀扬放逐的齐虎!这帮崽子到如今还不肯消停,当日放过他们一马,今天反倒添了笔恶债。
“别闹出人命啊,大佬,我们做生意不易……”泼辣的老板娘这时也不得不出场,非常狼狈焦急地劝阻。
黄毛粗鲁地推开她:“臭婆娘没你事,滚一边去,兄弟们,上!”
说是迟那时快,那破瓶迎面向郑耀扬扎过来,我本能地上前去挡,郑耀扬却快我一步一把将我推开数尺外,还抬起左手去拦那利器……全场发出一阵惊呼,大家全都吓傻了──
我眼睁睁看著那尖刃直c入郑耀扬的手臂,鲜血直喷出来,我的心猛地一紧。
郑耀扬咬了咬牙,直接给了对方腹部狠狠一脚,身後那帮人红了眼,赶上来助阵,他们都知道得罪郑耀扬横竖是闯大祸,反倒豁出去了,个个往死里拼,真是一场混战。身边又是人又是桌,拳脚不好施展,那帮土匪流氓可不跟你讲什麽规矩,我和郑耀扬一时也吃了不少亏,我连踢带打非常恼火,看著郑耀扬手上的伤,只想迅速结束这场恶战。
突然发现他们中有几个是练家子,下手凶狠得很,我摆平手头两个就直往郑耀扬那儿去,他注意到我,突然冲我大喊一声:“陈硕,小心!”
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力道向我的後脑嗖嗖袭来,我意识到危险,转身去挡,但那张铁椅已经下来了,然後──我整个右脸遭到重击,实在吃不住,痛得往後踉跄了几步,眼前时明时暗地恍惚起来,我伸手抚住额头,触到一股温热。
我听见郑耀扬在身後怒吼:“你们他妈的王八蛋!”
他也掀起一张椅子不要命地与余下几人恶拼起来,那些人也都伤了,有些闪神,一时被他的气势镇住,他们也知道闹出人命,大家都麻烦,於是决定见好就收,纷纷往後撤退,那黄毛又突然看见我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也有些慌了,再看郑耀扬的杀人眼神,愤愤地带著人闪了。
郑耀扬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我的手架在他肩膀上,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坚定沈重却略有颤抖的低喊:“陈硕,你不许给我趴下,挺住,听见吗!你他妈没这麽脆弱,陈硕!”
他用尽全力把我架到车上,一踩油门就往医院去了,他一路飞驰速度惊人,不知跑到几码,我的头靠在车座上,疼痛难忍,我低低地呻吟几下,快要失去意识,但我反复提醒自己:别让他失望,挺住,挺住!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街头混混可以把我整得这麽惨,真的是运气不好,还是身手差了,当我被推进手术室时,我完全陷入灰色世界,这灰暗那样熟悉,不久前我刚经历过一次,这一次却异常尖锐清醒。
等恢复意识时,我确认这次不是死亡,但比死亡更残酷,我的头被层层掩蔽,我的心在狂跳……手用力抓了抓床单,不安的预感阵阵包围过来。
谁的手?积蓄著强有力的热,源源不断地透过掌心给我注入能量──“郑耀扬……我怎麽了?”我的声音嘶哑而虚弱。
“你好著呢,老实躺著,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是医生啊?我听你的。最近跟医院还真是有缘。”
他有点气急,不知是气我还是气他自己:“胡说八道什麽呢,你回回不把自己命当命,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自保都不会!你他妈下次再这麽搞,不用等别人收拾你──”
我轻笑著打断他:“喂,你有多少仇家还没找上门?一次性告诉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次不过是轻度脑震荡,下次……”
“你就是欠揍。”他怒斥了句,身体重心突然向前,快速地俯首吸了我的嘴唇一下,我愣了愣,“你给我老实呆著,我去解决那帮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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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别为那种杂碎冒风险。”
“放心,我没你那麽笨。”
他离开後,我伸手摸了摸包裹头脸的纱布,毁容了?呵,那会如何?郑耀扬会怎麽样?我真有点茫然了,虽说男人脸上添几道花纹没什麽,但不是人人都可以从容适应这个转变的。
等待的日子很不好过,漫长而痛苦,但我忍著。郑耀扬天天来,告诉我公司的进度,和解事项已达成协议,双方都退一步,发现可以各求所需,宙风暂时算是渡过难关,廉政公署和警察局的人也陆续退出去了,只是被冻结了部分资产待查,不算太坏。
我苦笑:“关键时刻我总出状况,发现我这人跟你特别冲。”
“给我闭嘴,陈硕,这种话你给我收回去,看起来,这脑子还真给撞坏了。”
我哼笑。
他突然说了句:“明天拆绷带。”
“嗯。”我没问他医生有没说会毁容。
第二天,我镇定地坐著,等待绷带被一层层揭开,我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那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白纱布被完全剥下,皮肤接触到空气中的y冷,心突然炸开了──
好不容易贴上来啊,上不了网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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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麽样?”医生循循善诱,“陈先生,请告诉我您的感觉。”
我抬头,沈默了一会儿:“没有感觉,我──看不见。”
“一点光亮都没有麽?”
“没有。”
“能解释一下吗?”郑耀扬对医生的质问居然很平静。
“根据前天x光片的报告,已初步断定是大脑受震荡後部分神经压迫到视网膜,导致暂时性的失明。”医生宣布病情时声音并无起浮,但听在当事人的耳朵里却能激起惊涛骇浪。
郑耀扬的嗓门突然抬高了:“你们事先告诉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机率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为什麽偏偏……”
“我们说过导致间歇性失明的情况有很多种,想要在短期内恢复需要一系列的治疗,目前的情况虽不很乐观──”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判无期徒刑的感觉,接上去:“我有可能永远看不见麽?我想我有权知道。”
医生看我的样子很镇定,倒也不相瞒:“我们要再做进一步诊断才能确定您的病情,无论後期发展如何,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请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有助於病情的好转。”
“我知道了,谢谢。”说实话,心要是有嘴那麽轻松,此次的黑暗境遇也不算什麽了,但我毕竟是正常人,失明这个词多少会带给身心一种可怕的压迫感,那跟子弹穿过胸膛、铁器击重大脑的痛感不一样,面临黑暗的焦虑才真是最磨人的,原来我并不受眷顾,我甚至有时候觉得是在为自己的这段感情付出代价,但不後悔,因为一旦是我陈硕付出的东西,就很难再收回。
可能现在我能做的,真只能遵医嘱:保持良好心态。但我并非一个乐观的人,从出生开始,我便要受尽不乐观现状的考验,现在得到的一切,不是偶尔,但一半是命运机缘,呵,什麽时候我也成了宿命论者,我不是什麽都不在乎的麽?即使丢了一双眼睛,丢了一颗心。
我的半边脸倒没事,肿了一星期就痊愈了。只是没想到脸没事,脑子里却出大问题。两周後,我还是顺利出院进入观察期,随行多了一名专业护理师,郑耀扬把我安排到海滨别墅,我没有拒绝。本来在人前我挺避讳的,现在别人怎麽看我也不计较了,但我拒绝坐轮椅让人推著走,那会使我狂躁抑郁。
之後,我爱上了运动,成天在别墅内的健身房泡著,四脚尚健全就拼命使劲,不想有一天浑身都废了。我变得有些沈默,当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时候只有沈默可以让他宁静。经过两天的“训练”,我就可以自己摸到洗手间,可这样的生活真叫我尴尬。
可我一直是镇定的,除了镇定,我不知道采用什麽样的方式来回馈郑耀扬的耐性才合适。我不想完全乱了,不想像傻瓜似地在原地呼吸寸步难行,我永远不想成为郑耀扬的累赘,我们的关系应该是一直平等的。
还是那双温热的手,探到我的脸上,那声音有稳定人心的作用:“陈硕,别窝在房间里,跟我去游泳。”郑耀扬的好处就在於他从来不会“同情”我,也不会讲“要有信心,不要绝望,你一定会好的”那些废话,他完全把我当从前的陈硕,还是天天跟我沟通宙风的事务。从外表上看,我并无改变,但境遇却是大大不同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我靠在窗台上回头:“游泳?怎麽这麽好兴致?”
“你要是不去──”他边说边将手臂搂住我的後颈,“肯定後悔。”
“我没说不去。”
“那好。”郑某人二话不说,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跟著我。”
我想挣开,郑耀扬没让,反而更紧地握住我的手。走廊上管家还上来问他午餐在哪里用,他说:“一会儿送到陈硕房里吧。”我真服了他。
他一路牵引我到更衣室,有点邪气地说:“要不要我帮忙换衣服?”边说边还一颗一颗解我上衣扣子。
我靠在墙上哼笑:“我现在这样子不靠帮,还能自理不成?”
“这什麽意思,嗯?”他完全解开了上衣,用右手掌从背後揽住我光l的腰身,突然温柔地把头凑近我的脖子,“你没这麽容易被打倒,陈硕。”
我轻轻推开他,当著他面扔下衣裤,换上他递过来的泳裤,最後问:“行了,我清楚。”
他拉我出去:“有多少日子没下水了你?”
“放心,我的体力比以前更好。”
他的声音里有些调侃:“呵,看得出来。”
下水前我对他说:“我现在只可以凭感觉往前去,但愿能够不出泳道游到对岸。”
“你没问题。”¤自由¤自在¤整理¤
我一跃而下,清水沁入我的肌体,遍体生凉,很过瘾。我像一双没有视力的鱼,凭著向前,直至双手触到对岸,我有些兴奋,一个後转再往回游,半途中,忽然感到水流加入了一股外力,瞬间我被人截住了,他将我往下拖,双方在水底对抗了半天,终於憋不住,两人都浮上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你可够狠的!”他笑道。
“彼此彼此。”
郑耀扬看我随他游到池边,开口说:“陈硕,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语气居然很郑重,这令我有点儿紧张,真的,比拆绷带那会儿还紧张。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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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耀扬把我挤到泳池南角,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的水池边缘,上半身贴过来:“陈硕──孩子昨天出世了。”
“什麽?!你再说一次?”突然间,我又彻底明白了这意味著什麽,“噢,天哪。”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gt已经发了律师函过来,莉蒂亚不想孩子牵扯进家族纠纷,在孩子成年前你拥有一半监护权。”
“我现在这个样子,费斯特家会同意这样的条件?”我简直不能相信。
“兰迪默、达莫都签了字,承认孩子的监护权,你应该知道是为什麽。当然,现在我也不得佩服莉蒂亚这个女人,她懂得让孩子得到安全,而不是虚名。”他的身子贴得我更紧了,“陈硕,现在什麽感觉?”
“我只知道,我仍然看不见。”
“你很快能看见,我从来不怀疑,情况有好转,医生已经告诉过我。”
“老实说,真怕自己就这麽瞎了──” 我沈浸在方才的震惊当中,口气难免有些沮丧。
“你怕了?别忘记,你是陈硕。”他低低一笑,“怎麽可能轻易被击倒──你知不知道,最近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总是侧著耳朵听,那样子很诱惑人……”
我没想到在这种气氛下他还能扯上这个内容,无奈地笑骂了一句:“你他妈又哪根筋搭错了,唔──”始料不及,他迅速捕住我的唇,辗转吮吸激情似火。
在身体被用力抱住的时候,背部与泳池磨擦,有痛感。我只好攻守兼备,主动抬起手臂用全身力量拥吻郑耀扬,舔遍他温热的口腔,他则啃咬我躲避的舌。也是在突然间,我意识到──这是露天,这是泳池。
我退开:“在这儿?你确定?”
“这是我们的领地,你怕什麽?”感受到郑耀扬又一次欺身上来,吸吮我的舌,感受他有力的手紧紧箍住我,“我们来庆祝,庆祝你初为人父。”也许是此刻有些茫然,也许是被他迷惑,也许是情绪需要宣泄,我也乱了,兴奋得全身发热,周身的凉水也没能使我冷却,前所未有的紧张包围了我。
“在水里做的感觉,比想像中还好……”他的气粗起来,陶醉地牵引我的手往他的下身去,那儿瞬间胀大,我吃惊地浑身一震,他已经扯下我的泳裤,手抚上了我的,“呃。”带著愉悦的战栗,我呻吟出声。
被过大的亢奋刺激得不能自持,他松开咬住我的唇,狂热地掠夺我的脖子、锁骨、胸口,最大限度地将我溶入他的身体,我只能用感觉,耳边敏感处是他越来越粗重紊乱的呼吸,急躁的温润,携带著滋长的渴求和情欲快速淹没我,我们的肌肤厮磨相抵,难舍难离,不能想象那一池清澈,辉映著两具精壮有力的r体是什麽样的景象。每次面对对方娴熟的挑逗都无法不激动,身体的渴望已经认定没有免疫的必要。
我清楚,郑耀扬从来都不掩饰自己饥渴的目光,我们时常会被彼此做a时所表现出来的“非常态”迷惑,相互引诱无法自拔。这一次,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近期的身体敏感度很是异常,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迫不急待的试探和邀请。
“别在这里,嘿……”我还是想唤住他,可他已如脱僵野马,完全将周遭置之度外。
“陈硕,我要你,这次──不准说不。”水面一阵s动,激起千层激浪,他强压下那过烈的情欲贴近我,暗哑著嗓子重申一遍:“我要你,现在!”他吐出的气息扫过我的耳际,我轻轻一颤,感觉失控。
他的手在一阵阵均匀地使力,我的力气随著池水流失,顿时满脑意乱情迷,我把他紧紧抱住,胸膛相抵唇舌相触,浑浊的呼吸渐渐相混,他的手指探入我的身体,我整个人僵直,拼命调整气息。
那兴奋昂扬的家夥借著水力猛地顶入我的体内──“啊……”在郑耀扬进入的那一瞬间,发出极度满足的轻叹。
他在我身体内部疯狂的律动打碎了我仅存的理智,痛已经不算什麽了,双方正享受著极至的性a,几近沈迷,性器捅入抽c的感觉使我溃散。我们肢体相缠,奋力迎合,我的右臂环上他的脖子,在每一个顶入下他都发出激情的嘶喊,全然没入磨擦的狂欢中。
“陈硕……你给我了,啊──”
“耀扬……”
放荡地摇摆与呻吟,前後夹攻,过大的快感让我们全身颤抖,喘息愈剧。我似乎又看见那双羁狂的眼睛,此时因情欲而销魂夺魄。如果他想撕裂我,趁现在,我会配合,凶狠的、技巧性的刺入,强烈的冲击蕴含著他所有的热情,在那一刻,我知道只有郑耀扬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迅速达到性a的巅峰,低声的嘶喊透著巨大的欢愉,激情狂野热y四s。
郑耀扬在这一次的狂泄後清醒了些,他单手抚上我的下巴,再次向我,一把抬起我推倒在泳池岸,压上我,激烈地夺去我的呼吸。我们互相撕咬,光l的四肢缠绕交织,迅速又融为一体。躁热迸发,贪婪焚烧著我们,不留一点余地。
写好这段,我只想说:世界处处充满爱,有爱便有希望……(什麽跟什麽啊,是不是该考虑金盆洗手了你!)知道耀扬陈硕是怎麽红起来的麽?就是这两人够劲够猛。我通常都是想不出往下该怎麽接的时候就换成写激情戏,这招辣吧?嗯……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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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最终两人精疲力尽进更衣室冲了个澡,也不擦,直接出来躺在大沙滩椅上,郑耀扬抚摸著我湿漉漉的身体,我们都好半天才缓过气,他侧过身子在我耳边低声道:“陈硕,是、我、的。”
“你还是那麽自大。”
“有麽?”他吻我的肩膀。
“啊──”我突然发泄似地大喊一声。
“干什麽?有那麽痛?”他有些好笑地问我。
“我快疯了。”用手盖住脸好一会儿,“知道是男孩女孩麽?”
“女孩。”他的手指延著我的腹部一路向上,口气居然有几分得意,“我给取好名字了。”
“名字?什麽?”我漫不经心地问,抑郁驱散了几分。
“陈扬。”
我不禁发笑,立即推翻:“啧,难听又无创意,还挺有主意的你!谁授权让你取名字了?还真是什麽都爱c上一脚。”
“我警告你陈硕,这事儿上,你少跟我扛。”
“忍不了扛你就别忍。”摇头轻笑,过片刻,我说:“我要亲自去趟美国。”
“已经让代理律师全权负责了,不用你去c这个心。”
“我肯定要去。”
“你怎麽去?你告诉我要怎麽去?!”他提了提嗓子。
“你他妈真当我是废人!”我坐起来有点恼,“我还非去不可!”
“好,你去,你陈硕拗的时候谁拦得住!”他半妥协半威胁,“但这回我不能陪你过去,这儿根本走不开。”
“我可没提这样的要求。”
“ok,你一向有主意,我管不了,一会儿我约律师过来,你们谈谈,他会跟你讲一些细节。明天就订机票,大後天启程,我知道你是有了想法就一刻也呆不住的人,到纽约,gt那儿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办起事来,又发挥其雷厉风行的作风了。他起身拉我手臂一把,似乎立即把这事抛开了一样,迅速转换话题,“下午要去医院复查,可别忘了。现在跟我走,吃午饭去,你也饿了吧?”
我听他这次如此果断,心情也有些轻松起来:“我发觉我现在就跟那小狗小猫似的总被人牵著走。”
“你什麽时候见我牵过猫狗了?你知道,我对除你之外的生物都过敏。”
“去你的。”
这时,他轻笑著随手把运动衫递到我手里:“我可不想家里那帮人盯著你研究半天。”
“哪帮人会比你郑耀扬还无聊?我身体构造应该挺正常啊?”我套上宽松的衣裤。
郑耀扬听後居然大声笑起来,我很少听见他笑得这样爽朗无拘束。
进客厅,管家上前来:“先生,刚才……”郑耀扬兴致不错,拦住了他的话头:“噢对了,午餐不用送房里去了,就在餐厅吃吧。”然後回头问我一句,“陈硕?”
“嗯。”
“不是先生,是……”管家欲语还休。
就在这时,牵著我的那只手突然使劲,下意识地捏了捏我的掌心,空气一下子像凝住了一样,我马上意识到了客厅还有不速之客在。
郑耀扬首先打破僵局:“我想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啊对,餐厅加个座,有贵客来了。”
管家退出去後,对方讽刺道:“到处牵著个男人,是要昭告天下吗?还是怕人不知道?够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冷酷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我心里打了个突,惊异得不得了,这人分明是、分明是──张守辉。他怎麽会在这儿?刚才!刚才要是他来泳池边找过郑耀扬,这会儿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果然,他发出严正的警告:“你跟他还真是──真是让我难以置信!你们……有没有脑子的?有没有认真想过後果?!这丑事要是传入商界,你的处境会有多不堪!你还有没有廉耻!不想混了啊耀扬?!走到今天这一步,却为个男人毁掉一切值得麽?”
郑耀扬反唇相讥:“如果要说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天,就是要我郑耀扬把宙风整个奉送给陈硕,我也决不後悔!我这样解释你满意麽?”
张守辉的脸色我可以想象,一定铁青得可以,大概是没有想到郑耀扬会这样回复他,他有短时间的沈默,待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异常森冷肃穆:“他现在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郑耀扬接得并不激动,但声声震在我心上:“他就是废了,我也要他!没有人可以取代陈硕,从来没有。”他松开我的手,往前迈去,“我对你一再的容忍和退让,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长辈,而是因为──是你,把陈硕送到我面前,让我看到他。当然,跟你这种的人谈感情是太奢侈了,我跟陈硕的事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与任何人无关,你跟我谈的那样条件,自那颗子弹之後,我已经彻底推翻了,我不怕你再对付他,你对付他,我就会对付你,很公平。”
张守辉认为自己很理所当然地可以教训不肖子孙,以为自己可以代表正义道德的一方劝戒罪人从此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但结果却是他被人数落反将一军,自然不爽到家。
“陈硕!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以後你要怎麽面对你的孩子?你们这种关系根本见不得光。”张守辉的矛头突然指准了我,他的消息还真灵通,我也不过是前一小时才知道。
在经历这一切之後,我反倒可以平静了,生死明暗一线间,我还没有离开,郑耀扬也没有离开,这才重要,我只是淡讽一句:“见光?呵,我根本看不见,我缺的就是光。”
张守辉被激怒了,他直冲著郑耀扬去了:“好哪,真好哪,居然出了这麽个不肖子,我宁愿一枪!了,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丑事!”
只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了──危险。
“不要!”我迅速喊出来,本能地往他们的方向冲过去,中途小腿被沙发撞到,手肘挡在茶几上才没有绊倒,嗓子难得的有些颤抖,“你别动他!有什麽你冲我来,别动他──”
“这儿轮不到你来向我发号施令!”张守辉吼过来,“我不想我的外孙日後成为别人的笑柄,抱憾终生!你这臭小子一向无牵无挂,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还有傻女人给你生孩子,你总可以不管不顾地调头走人,然後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处理,不得不承认你够能耐啊!陈硕,我是看著你一步步从成业走出去的,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儿伎俩?我清楚得很!你从来也是冷酷不羁,今天要不是瞎了,你在耀扬身边会呆得住?!”
“够了!你没有资格污辱陈硕,要开枪你尽管来。”
“郑耀扬,你逞什麽英雄!”我怒得声音都变了,张守辉弃失冷静,这信号太危险了,我看不见,不知道如何来控制局面,不过他的那些话句句都刺到我的心脏。
张守辉冷笑:“会伏软会讨饶了啊陈硕,更高杆更圆滑了!但你真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麽?!”
他软的不吃,我也只好迎刃而上:“你看不惯我和郑耀扬在一起,你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任何感情,有谁挡你的路,你就会开杀界,杀一个杀一双对你而言可能没有区别,包括你的至亲、下属都会自动退开,这样让你觉得有成就感?我无法理解,就好像你无法理解我们。有的事你不能阻止,何必坚持?我替你卖命那麽多年,除了冷酷我还得到了什麽?今天我陈硕能够活著站在这儿,不是拜你张守辉所赐,我死过不只一回了,可无论情势怎麽变,你的枪口却始终对著我,不肯放松,你大可能一枪把我解决了!但如果你不能,就不要再c手我和耀扬的事,因为你根本阻止不了!”我凭感觉一步一步沿著茶几往张守辉的方向迈,“你可能以为自己c纵了全世界,但你却永远无法c纵我和郑耀扬。”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一口气说得最多的一次,但有人可能并不领情。
“难怪耀扬被你搞得晕头转向,原来今天的陈硕是死而後生、脱胎换骨!”张守辉不无讽刺地说道,“无论是骗术和口才都已练得如火纯青,真是今非昔比啊陈硕!”
“别费力了──”郑耀扬这时冷静地开口,我以为是对我说,结果却发现他是在对著张守辉讲,“别费力了外公。我今天承认你是我的长辈,是想你以後不要再干涉我和陈硕的事,就算是r嗅未干的小鬼,也不需要在私人问题上受人指点安排,我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改变,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能跟陈硕相处多久,我生平头一次对个人问题没有把握,但我肯定,这样的感情不会在我身上重复第两次。我不要求你接受,因为根本不需要,我不过是希望得到你的承诺,不要再破坏我千辛万苦获得的,破坏,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我真的不想和你斗。”
“哼,你居然会讲这样的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算是社会最底层的女人,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但这个人是──你口口声声要我承诺不去阻止你们,可理由够充分麽?你觉得只要你乐意就能任意为之?没想到你这麽天真耀扬,面对这个问题,你像个未经世事的小p孩,你根本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麽样荒唐的选择!”
“如果必要,我会以结婚来解释这段关系──这段你深为不齿的、让你感到愤怒的关系,可那只是你庸人自扰,我要证明这绝对不是你所说的什麽荒唐之举,我万分认真慎重。”
这话一出,不只张守辉,我首先愣住了,动作都僵了僵,受到的震荡真是太大了,完全失去反应,刚刚的气势一下子被打消,只剩下“震惊”二字。老天,我听见了什麽?!如果不是我幻听,那郑耀扬的确讲了“结婚”两个字,他在搞什麽。
“哈哈……”张守辉大笑起来,带著怨毒的颓丧和挫败,“好外孙啊,好啊,竟然能讲出这样一个世纪笑话来侮辱我这老头子!”
“不是笑话,我认真的,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下一句却是对我说的,“陈硕,你说呢?”
“嗯?”我有点儿懵了,“什麽──”
“结婚。”
“够了!”张守辉大力拍了拍沙发靠椅,发出沈重的砰砰声,“你们继续胡闹去吧,我不管了,从此不管了!你们要去堕落、甘心遭人唾弃,我决不再c手,好自为之吧!”他踏著厚重的脚步离场,像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郑耀扬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拉了我一把,我也在他旁边坐下,深深地呼了口气。过许久,郑耀扬轻问:“陈硕,你想过我们的将来麽?”
“将来?”
“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比如──结婚。”
我站起来:“我没想过。”¤自由¤自在¤整理¤
“你怕?”
“这有意义麽?”
“你觉得没有意义?”
“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复又坐下,把头埋入掌心,“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如果以前还有一些在乎,现在却真正是不在乎了。但是结婚,没有人会承认的,只会给你图增麻烦而已,我跟你不是靠一纸协议维系的,就算在国外,我们这样也并不真正被重视和认可,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全世界反对又如何?谁都看不懂又如何?的确,没什麽必要,也许是我……”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掌,“也许是我自己在犹疑,不知道手头拥有的到底是些什麽,那不是实物,很难控制你知道吗?我怕抓不住。”
“抓不住我麽?”我低低地笑了,“郑耀扬,你这人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啧!”他有点儿气恼地拍了一下座垫,很有点无奈,“跟你一正经你就绕我。”
“有麽?”我还是笑。
我揉了揉太阳x:“我跟你那情形──就好像跟全世界人犯冲似的。”
“呵,累啦?还是要投降?”他轻声调侃我。
“回回跟人拼命,到处是埋伏,谁都有兴趣在我们之间卡一个位,也太费劲了点儿。”
“我让你觉得费劲?之前怎麽没看出来?”
这家夥!我手肘迅速扫过去,他溜得倒快,居然没砸到他:“别怪我欺侮残疾人。饿了,先去吃饭。”说著就走,还真把我撩一边了。
其实,近阶段的药疗理疗都很顺利,顶级的医师和护理师在旁精心会诊,眼前已经不是全黑,偶有些模糊的光亮。
为了能让我即使行动不便,嘴上仍能占优势,派孙律师同行──郑耀扬的私人代理律师,在出发前与我详细作了一番分解。
“别太躁,他们虽然已经答应合作,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给你出难题。”郑耀扬亲自开车送我们去机场,路上还忍不住提醒。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直至进到候机厅,郑耀扬突然把我的右手拉过去,我一惊,这男人大庭广众又想干嘛?他的手劲很大,没允许我挣开,然後我感觉到掌心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搞什麽呢你?”我轻嚷。
郑耀扬将那环状的东西套入我的无名指,一刹那,我有点儿明白了。
他在耳朵说道:“陈硕,我这辈子跟你耗定了。”
“谁说要跟你耗了?”
“你不跟我耗也行,但不许找别人。”
“服了你。”我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要登机了。”
“孙律师,陈硕就交给你了。”
“郑先生。您尽管放心。”
我拍一下郑耀扬的肩膀:“别罗嗦了,走了。”
“戒指别除下来。”
“这对我不利,魅力值会降低。”
他低笑出声,上来拥抱我:“你现在可不是单身,记住。”
“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我推开他,轻笑,“某人记得提醒自己就好了。”
直航照例是坐得脖颈僵直,gt的小分队不只有接机准时,连行动也很奏效,凡事都有方案计划,费斯特家步步为营,应付得也不轻松。
我与莉蒂亚终於碰面,她让我抚摸她的脸。
“我胖了许多。”她的笑声很柔和。
“相信我,你还是很美。”
她靠进我怀里:“你的眼睛听说在康复当中。”
“是的。”
“孩子在育婴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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