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两立。”
“荼儿,你定记住,若有魔物接近于你,尤其是魔族妖女,立即诛杀!”
自他出生起,郁荼的父神东宸战神一遍一遍的告诫他。
他出生时天生异象,天庭群山倾倒,草木成灰,魑魅魍魉从四面八方涌上天庭,盘旋九重天三天三夜,三生河从魔界幽冥海倒流至天界源头,河水乌压压的翻涌咆哮。
“此乃是灭世之兆!此儿将来若是受到上古邪物纠缠,恐堕成灭世魔神,遭致三界生灵涂炭。”佛陀释尊垂眸预言。
他出生时,纯阳之体,九分仙骨中带着一分魔骨,身怀睥睨三界的异能。
“他并非我纯正的神族血脉,乃是神魔混血的邪物,留他性命,恐遗患无穷。”他的祖父先帝,想要杀郁荼于襁褓之中。
父神母神日日去凌霄宝殿跪上了一年,才让先帝心软。
“既然你们愿意承担代价,那便留他性命。只是他的魔骨决计不可留!”先帝之命无人敢违抗。
他那修为高深,雄才大略的父神东宸,为了他,甘愿被废黜了太子之位,贬成了战神。
而他的母神白郁花神也因为生下了异类,而被贬于东海之滨。
他的童年,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从小在孤独中长大,比衰神还不受人待见,没有人愿意跟他玩。
他的母神常年不在身边,而父神常年忙于军务,对他疏离又冷淡。
一千岁以前,战神殿层层叠叠的结界包围着他,让他只能在战神殿那一亩三分地里玩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更令他痛不欲生的是,天宫每月都有人来剔他的魔骨。
他会被锁在小黑屋里,带上特质的法器头套,千斤重的链条锁重重着他,一道道的符咒贴满了他的全身,来防止他在巨大的痛苦中暴走失控。
即使这样,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也会震碎九重天的重重宫殿的琉璃砖瓦。
每一次剔骨,他浑身血管爆裂着妖光,五脏六腑被解离。
他的魔骨剔了又长,长了又剔。他一次又一次的经历那钻心剜骨之痛,若不是他心中惦念着母神,他恨不得早日死去。
直到他一千岁,他的魔骨才彻底不再长了。他终于结束了这可怕的噩梦。
“若无上古邪物勾缠吾儿,吾儿安矣。”
一千岁,父神允许他跟正常孩子一样去上学堂,出门的玩耍。
可是学堂并不令人愉快。
“恶魔!怪胎!”小的时候天界显赫神族的小孩们总是辱骂他,欺负他,在他身上搞恶作剧。
他总是默默低着头走路,寡言少语。
虽然他在学堂上是最出众的孩子,提起他来,学堂的夫子文曲星君总是啧啧称道,赞他是百万年难遇的天才。
但一旦放了学,他的噩梦又开始了。
总有一群孩子会悄悄跟在他后面,趁其不备蒙上他的头,用捆仙绳把他五花大绑,把他关进小黑屋,撕烂他的衣服,蚀骨鞭一鞭鞭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废物!你有本事你还手啊!”
“叫你在夫子面前给我们下套,害我们被罚!”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笔试第一的!让我们老大的面子往哪搁?”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嘴里全是血。
他默默的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任由他们蹂躏,却不能还手。
因为即使他被剔除了一分魔骨,他的神力仍强大到令人害怕,父神担心他引出祸端,便封印了他的力量。
后来,他假意交白卷,常常旷课,那些小孩才消停一阵。夫子还甚是惜才,多次来战神殿劝说他,无果。
后来连夫子也放弃他了,连连摇头,认为他如传言一般误入歧途了。
之后,他干脆不再去学堂了。他就在战神殿自研古籍仙术,藏书阁的书都被他翻烂了。
他童年唯一的小伙伴是一只不起眼的小魔虫,是他偷偷去凡间玩耍,在一只魔鹰的口中救下来的。小魔虫的脖子上用红线系了一颗黑色的魔珠,应该是他原来主人的东西。
小魔虫是魔界小孩爱饲养的宠物,他们不吵不闹,性格温顺。它们会记住主人的映像,贮存在小泡泡里。
但每当他受了欺负,委屈的躲在角落里想要哭时,这只小魔虫就会吐出一个泡泡,里面总有个红衣少女,鲜红的衣袂飘飞,骑着一只白骨森森的灵马向他走来,温柔的笑着对他说,“郁郎,别哭。”
少女一貌倾城,眼神诡谲空灵,不染一丝尘杂。她温柔的眼神似水似网,缱绻的包裹着他,让他寒冷的心里有一丝温暖。
不料有一天,他在路上被一群熊孩子埋伏,他们见郁荼辍学,又想来找他的麻烦。他被搜了身,小魔虫被那个带头的“老大”一把抢走了。
“有点意思,里面这女的可真他妈美。不会是你小子的心上人吧!哈哈哈!要是这小美人被我逮到,肯定操的她下不来床!”那群熊孩子的老大死死掐着小魔虫,从它嘴里硬抠出一个小泡泡,眼里全是恶劣的笑意。
郁荼积压已久的愤怒骤的激起,眸里渗着猩红,瞬间突破了封印。
他合着凌厉的神力一掌一掌向那孩子王打去,那孩子王哪能受的了这,很快招架不住败下阵来,连连求饶。却不想郁荼神力暴走失控,差点打的这孩子失去仙根。围观的孩子们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狼狈逃窜。
“孽障!”他的父神及时赶到,一掌把郁荼弹开十几丈远,瞬间封住了他的神力。
他的父神看到了他手里的魔物,眼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愤怒和惊恐。
父神当着他的面,把小魔虫碾成了齑粉,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然后,郁荼被罚跪在了神兵校场十天十夜。
他跪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不吃不喝,受着风吹雨淋。
先帝听说了这件事,看不下去了,来劝说东宸,却没想东宸心软了,郁荼还倔脾气的跪在那里不肯起来,他跪到了天昏地暗,直到他昏死过去。他父神上西天求了十颗人参果才救活了他。
……
他千年才允许去探望母神一次,他的母神永远那么温柔的呵护他。
她跟他说,只要一心向善,就不会堕落成坏人。
母亲的存在,让他一直坚定在正道上。
万年来,他一直想向大家证明,他不是个坏人。
他恪守清规戒律,刻苦修炼,年纪轻轻一骑绝尘,多次平叛魔界反乱,为天庭立下汗马功劳。
他表面上正直,阳光,靠谱,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渐渐的,天庭的神仙转变了对他的看法,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敬仰。
现在,神仙们提起他,总是会堆砌上各种美好的词汇。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世界没有颜色,孤寂又寒冷。
直到阿月来到他身边,渐渐的,他把她当成了那个红衣女子。
他把他的身下之物一节一节探入她温暖的体内,他的世界仿佛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五颜六色涌了进来。
可是,阿月居然一直在骗他,她竟是魔族妖女。
他的父神告诉他,魔族妖女多心狠手辣,嗜血邪傲,多怀媚功,放荡淫乱。她们大多修炼合欢派邪法,常以奸淫少男至死为修炼法门。
不能允许她们出现在他身边半步。
可笑的是,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着了这魔族妖女的道了。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预言,一丝恐惧在他心中升起。
他仿佛觉得心中那斑斓的色,就要混合在一起,融成深不见底的黑色。
他会变成屠戮生灵的灭世之神吗。
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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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并不心悦你。”郁荼缓慢的说道,渐渐离开了月漓的身子。眸中渐渐欲火褪去,眼底愈发的冰冷。
月漓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他可以沉迷她的肉体,但不会爱上一个傻子。
但是她没有心情计较这些。此时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她必须取得他的信任。
“没关系,阿月身份低贱,不敢奢求神尊的爱。”她楚楚可怜的说道。
他缓缓的抽出不倚神剑,还残留着她体内的温度,剑柄上湿黏,她的香液在他指缝溢出,他闻到了那股少女香,浓郁而强烈。
他刚退了欲火的面庞又燃起了一层红蒙。
她在引诱他上前,但仿佛他再往前一步,就要踏进万劫不复的黑色深渊。
此刻他觉得,她就是那邪物,会引诱他入魔的上古邪物。
他要远离她。一定要远离她。
他倏的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墨黑的瞳孔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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