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手机有密码，向熙想了想，输入姐姐生日。
解锁了。
她克制激动的心情，快速翻阅起件箱、微信和相册里面的内容。
几乎所有无用信息都被删得一干二净，只剩韩昕然和备注为“主人”的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内容很多，向熙没有时间仔细看，只能粗略地根据时间进展翻看。
起初，就是普通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带着暧昧与试探，和许多萌芽期的爱情一样。
可渐渐的，言辞就变了味道，“主人”开始不断指责。
“你把最美好的东西给了别的男人，而我却要为你的下贱不断惩罚和麻痹自己。”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孩，可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你觉得那个东西不重要吗？还是你根本不知廉耻！”
“你怎么对得起我？你的初夜是怎么丢掉的？”
“你可真贱，上高中就被男人肏过，你也配得上听我说爱你？”
……
韩昕然在最早面对指责的的时候，还能争辩几句，“我说过我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未来。”
可“主人”却根本没有听她的，反而一味强调，“我很绝望，我再也遇不到一个你了。你并不是真正完全地属于我，你脏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
越往下，向熙越是看得毛骨悚然。
“主人”一直在羞辱，不断放大“失去初夜”这件事，让对方产生负罪感，而后又会做出大度的样子给予假意的原谅并且进行虐待凌辱，等韩昕然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手，他又回到最初的样子，让恶性循环周而复始的发生。
他每天都给韩昕然灌输“你很脏，你配不上我，可我还是爱你，你应该感激我”这种意识，韩昕然渐渐不再反抗，言语间畏畏缩缩，而且有时逻辑混乱，显然是神受到刺激。
到后来，“主人”竟然要求她为他怀一个孩子然后打掉，说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平衡。
韩昕然没有答应，她的出发点是，“这对那个孩子公平吗？”
“主人”于是改变主意，“那就去把你的子宫摘除，反正你也不配生我的孩子。”
甚至还有，“在你胸前纹上‘我是季森的狗’。”
季森。
向熙终于肯定了“主人”的身份。
季森是季君尉的曾用名，那这个“主人”一定是季君尉无疑。
向熙想到当初见到姐姐时，她时而恍惚出神的样子，再对上手机里的聊天时间，就能推断出当时姐姐和季君尉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化。
她翻到最后，不出所料，是姐姐的绝笔信。
韩昕然已经自卑到骨子里，完全否定了自己，只想着用死来赎罪。
向熙回到信息列表页，又看到一个名为“小任性”的昵称，头像是个长发女生，遮住半边脸，看不清模样。
韩昕然应该是把她当做好朋友，许多感情上的事都会和“小任性”倾诉。
“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已经不是因为爱了，我很怕，可我如果离开他，他也不会放过我。”韩昕然说。
“小任性”回复她：“没有男人会不在乎女生的第一次，这说明他爱你呀。再说了，他在你之前没和别的女生做过，所以会觉得吃亏也正常。”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好像也辩论不过他。”韩昕然问。
“就按照他的要求做嘛。或者你用自杀吓吓他，说不定能让他认清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
从这些对话里，向熙觉得“小任性”也在有目的地引导韩昕然。
这哪里是好朋友的做法？
在朋友圈里，向熙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拍下照片来，希望杨戬能帮上忙。
向熙不敢多耽误时间，她录了几段屏上的信息，就把手机放回原处，又在抽屉里翻找。
能被季君尉锁起来的一定都是重要资料，她找到一个文件袋，没顾得上仔细看，就赶紧打开台灯，用手机拍照。
向熙紧张地连呼吸都比平时慢，心跳一直扑通扑通。
明明时间才过去不久，却好像无比漫长。
向熙结束行动之后，赶紧将网络切回，重新躺到床上。
她开始看刚才拍的照片，就发现那些资料居然是季君尉的罪证！
里面记录了他通过不正当手段促成的合作，不仅包括嘉瑞的，还有合作的甲方。
真相水落石出，又拿到重要证据，向熙在激动之余，又觉得似乎太过顺利？
不过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接近，勾引并且获得季君尉信任，回想起来，也是处处谨慎，时刻胆战心惊。
向熙心想，也许是姐姐的在天之灵，冥冥中在帮自己。
可她最想不通的是，姐姐那么乐观自信的人，又是天之骄女，怎么就这样被神控制了呢？这合理吗？
但话说回来，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匪夷所思。
向熙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大脑被各种信息充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第二天一早，她准备离开，却在走到客厅的时候，听到开门声。
她心里一凉，以为事迹败露被季君尉发现，却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季儒行。
季儒行见到她在好像并不意外。
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男人。
向熙警觉，“伯父，您来的正好，我刚准备走。”
“哦？我是来找你的。”季儒行往沙发上一坐，两个随从一左一右站在玄幻旁，堵住出路。
“您找我什么事？”向熙问。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恐怕我没那么大本事。”
“呵呵，君尉能主动把你带到这里来，就说明你很有本事。”季儒行话中有话。
向熙不再吭气，等对方表明来意。
“你开个价，以后跟我。”季儒行打量向熙。
向熙蹙眉，“我不是因为钱和君哥在一起。”
“给你钱算看得起你，我有许多办法让你离开他，你非要选择不体面的吗？”季儒行开始威胁。
“你就不怕君哥知道？”向熙看了眼天花板上的一处摄像头。
季儒行干笑两声，不以为意，“他知道又怎样？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他的女人，我玩也未尝不可。”
向熙还记得赵紫阳之前的提醒，但她没料到季儒行会这么不加掩饰。
“如果我不答应呢？”
季儒行没有正面回答，那两个男人却朝着向熙逼近。
“君尉是我的棋子，我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打乱我的棋局。他为你忤逆我，和我做对，甚至去对付任静，”季儒行语调缓慢，“这很让我恼火。”
“你一直压制他，就算没有我，他也会反抗。”向熙感受到季儒行的狠辣，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老男人比他儿子难对付多了。
她设想过被任静算计，被萧楚阴，也做过心理准备，可却没想到最后迎来了季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