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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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家小羽和子瞳入学大哭的时候你不心痛。”
关启勋摸摸鼻子,没搭话。是心疼呢,丢脸程度也不下于关先生。
可这……一蛋一见着关子瞳,立刻忘了要哭的事情,哽咽着问。“爸爸,瞳瞳也读书吗?”
“啊,瞳瞳也读书呢,瞳瞳都小班啦,瞧瞳瞳多勇敢,没有哭哟。”一旁的老师顺势说。
“那一蛋也要读书。”说着立刻放开自家老爸,缠关子瞳去了。一见一蛋不哭了,二蛋立马也不哭了,高高兴兴跟着哥哥玩儿去了。
方先生傻眼了,上一刻他还有很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这下一刻他怎么强烈感觉自己被儿子抛弃啦?
关启勋得意地大笑。“瞧瞧,还是生女好,儿子就是一赔钱货,长大了就跟着媳妇儿跑了。女儿多好,老子要把女儿藏家里养一辈子!一辈子陪我!”
“变态!”方先生强烈鄙视关先生。
我说方先生,别鄙视人家了,指不定你将来更变态呢。
还有,关先生,你也别得意了,你怎么知道你家公主将来哪天不会被人拐跑了?小心堤防吧,方家这一蛋可是匹小狼,虎视眈眈着呢,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生完一蛋二蛋后十四个月,黎笑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手术室同一个手术台再次生下一对双胞胎,龙凤胎。
三年抱四,方先生成了计划生育要严厉打击的对象。这增产报产的速度可不是盖的啊,你看看周围一圈朋友,谁有他猛?方先生得意着呢!
三蛋方瑾睿,蛋蛋方胜男。
争宠记
晏儒爸爸是个爱争风吃醋的主儿,家里头漂亮妈妈的宠当然要争,漂亮奶奶和漂亮外婆的宠也要争,自家丈母娘宝贝蛋们的外婆的醋还是要争。
二蛋三岁了,被外婆接去加拿大玩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天天咿咿呀呀地跟自己哥哥炫耀外婆有多好,有多漂亮,念念不忘。
问他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美人外公!
一日莫五家的子欣来玩儿,黎笑瞧着子欣心里喜欢,就对着二蛋说:宝宝,将来讨子欣当媳妇儿好不好?
不想,二蛋少爷拒婚了。
我要娶外婆当媳妇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石破天惊啊!
“臭小子!我妈你都想泡!”
二蛋一听不干了。“爸爸是坏蛋!爸爸都能泡我妈妈,为什么我不能泡爸爸的妈妈!”
方先生,生平第一次,无语了。
受罚记
方家四兄妹,生平最羡慕的就是一蛋二蛋班里的丁一,瞧瞧人家孩子的名字,多简洁,多清爽啊!再瞧瞧自己的名字!那是一个繁琐!
一日太爷爷带四个宝贝蛋去钓鱼台国宾馆吃饭,四个娃娃在18号楼大闹了一番,人仰马翻之后又跟着太爷爷转战12号楼。太爷爷午休呢,四个宝贝蛋就跑到楼下大闹天宫了,结果把12号楼厅里的古董打破了好些个。
方先生事后赶来,竟长长送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们跟老子一样打碎的是18号楼里的宝贝呢!”那里头的宝贝,全是周老爷子从故宫一件一件儿挑了来的,件件都是稀世珍品。
说完被太爷爷狠狠瞪了一眼。这丫还有脸说!小时候跟勋子几个,闯的那场祸!
回到家,漂亮妈妈不干了。“我说你们四个,现在就这样了,将来得闯多大的祸啊!”
方先生忙安抚老婆。“闯不了大祸!我以前还打碎过18号楼里的宝贝呢,现在不也是社会栋梁嘛。”
“你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是是是!”父子五人忙点头哈腰称是。没办法,妈妈才是一家之主。
“这事儿要怎么处理?”漂亮妈妈问。
“不处理,有啥子好处理的?就算要处理,小爷也赔的起。”咧嘴笑,没想触了地雷!
“就是你!这种暴发户作风。给孩子们多不好的示范啊!”
胡说!人家明明是999纯金镶钻的极品贵族!
“明儿去太爷爷那里磕头认错!太爷爷年纪大把了,还得给你们收拾善后,你们过意得去嘛!”
做错了事儿,受罚了。罚的是四兄妹最不喜欢的罚写名字一百遍。现在知道为什么羡慕丁一了吧?瞧瞧,方瑾涵、梁瑾哲、方瑾睿、方胜男,pk丁一。
四个娃娃哭死!
这不,一边写一边等着爸爸使出美男计解救他们呢。
可,蛋蛋们,你们爸爸,哪次使美男计成功过?遇上你们妈妈的美人计,你们爸爸还回得来嘛?这会儿你们在受苦,他早就变成战场上的炮火,爽到天堂去啦,哪里还记得你们啊。
第二天,方先生带着两双儿女回院子。昨儿惊天动地的祸事早就传开啦,沿路遇上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全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想着,这五人,昨儿肯定是被他们家长狠狠修理啦。
蛋蛋一见着太爷爷就先诉苦啦,揉着自己的小手指狠狠告了爸爸一状。你瞧!妈妈罚的,不告妈妈的状反而告爸爸的状。怪爸爸不救他们哪!
“哎哟,疼不疼啊?”这四个孩子全生得好,一个个都是小混血。方胜男是老爷子心尖儿上的宝贝蛋呢。他们家胜男生得好,把爸爸妈妈的有点全得来了,小小年纪就粉雕玉琢,长大了可是了不得的大美人!“你也是,怎么就不劝劝笑笑帮着求求情呢。多小的孩子啊,骨肉嫩着呢,万一伤着手指可怎么办啊。”
方先生摸摸鼻子没说话。是想帮忙来着,美男计使到一半就被美人计给反了。
“我爸哪里是我妈的对手啊。”方胜男嘟嘟嘴,爬到太爷爷膝盖上接着撒娇,留下自己爸爸在那边不好意思。
磕头认错?省了吧,昨儿在钓鱼台国宾馆闯祸,今天在中南海接着闯祸,你让方家四个小恶魔消停会儿,得了吧!还不如让韩国人别那么不要脸来得简单。
江山代有人才出,等着吧,在院子里先磨磨,小妖们,即将妖临天下啦!
男友记
方胜男可是方先生心尖儿上的肉肉,这世上除了自己老婆,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小宝贝啦。
小时候方胜男和院里的其他姐姐妹妹玩家家酒,这丫头长得像洋娃娃,最精致最漂亮,总是扮演新娘子的角色。每当这时,方先生就闯进女孩堆里抓人啦。他们家蛋蛋当新娘?不成!玩游戏都不成!
蛋蛋可是要留在身边养一辈子的!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只属于爸爸!别的男生,哼,想都别想。
可是某一日,蛋蛋突然回来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把方先生给打击得啊!
才七岁的娃娃啊!男朋友!
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关家那个不要脸的小恶魔关贝玺。方先生不干,死活吵着要女儿和关贝玺分手。
“爸,虽然我很爱你,可是你也不能让我放弃贝玺哥哥!”听听!女生外向!
方先生欲哭无泪。“蛋蛋……”
“爸,将来我和贝玺哥哥都会孝顺您和妈妈的,您就放心吧。”
蛋蛋啊……
黎笑无语地看着客厅里上演的这一出,眼不见为净,干脆捧了文件回书房接着看。
这事儿都怪莫小米!打从黎笑和方晏儒在一起开始,那妞就开始给自己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方叔叔黎阿姨的小公主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将来是要给小羽当媳妇儿的。
媳妇儿?那时候连个影儿都还没见着呢。可从小就这么被教育,关小羽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后来,黎阿姨生了蛋蛋,关小羽一看不得了,哎哟,这妹妹可真漂亮吖!
别怪他,这小子从小就是色胚,这种事儿哪里还用教。从那以后,关小羽就认定蛋蛋是他媳妇儿了。蛋蛋从小就被关小羽灌以这样的想法:蛋蛋是贝玺哥哥的新娘,贝玺哥哥是蛋蛋最爱的人,蛋蛋也是贝玺哥哥最爱的人。
得,反正这门亲事从小就被这么订下了。
关先生那个得意啊!瞧瞧,人家之前还炫耀自己生了那么个漂亮宝宝呢,哼,还不是为他们关家生的,将来还不是他们关家的人!等方胜男一满十八岁,他就鼓动儿子把她娶过门儿!气死方晏儒!
方先生痛心疾首,连日来深觉生无可恋,要不是娇妻爱儿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他早就……泪奔!(你还不如裸奔吧,至少比较养眼)
“爸,别哭了。”二蛋坐到爸爸身边,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拍拍爸爸的背。“本来大哥不让我说的,可……爸,别伤心了,蛋蛋还是咱家的人,我和大哥已经跟贝玺哥谈好了,将来他要入赘咱们家的,不然蛋蛋就不给他喜欢了。”
“好儿子!”方先生颇感欣慰。
“关爸爸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大哥正准备公开和瞳瞳姐的恋情呢。”二蛋接着爆料。
从书房出来的黎笑彻底石化。听听!这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该说的话吗?
“好儿子!爸爸没白疼你们!”方先生只差没抱住儿子痛哭流涕。一激动,说风就是雨了“走!咱们去订lambhin!泡妞没一两样称头的家伙怎么行!”
“方晏儒,你适可而止!”还lambhin呢!才八岁的娃!
“咳!老婆,可以订儿童版的。”煞有其事。
黎笑凌乱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订婚记
关贝玺十九岁,方胜男十五岁,多适合,涩涩恋爱的年纪啊!他们早就开始恋爱啦,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玩家家酒似的,不亦乐乎,大人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影响学习?得了吧,关贝玺从小学习就好,至于方胜男,基因好嘛,学习从来不花心思,居然也不差。
你说,十九岁,多血气方刚的年纪。自以为是男子汉了,可还少了些担当。十九岁,多适合偷尝禁果的年纪啊。
大人们以为他们出去玩儿了,可两个小的,就那么躲在家里,想干嘛?(我不好意思说)
就差临门一脚啦,被方先生抓了个正着!挨拳头当然难免,你不想染指人家女儿嘛,那个爸爸受得了自己女儿被人ooxx!才十五岁啊!
关家两夫妻也闻讯赶来了。这些年来因为儿女亲事斗得不亦乐乎的方先生和关先生,头一回立场一致,都先给了关贝玺一拳。
方胜男被关子瞳带回了大院,这里,就是七堂会审!方晏儒、关启勋、黎笑、小米,再来就是临时哥哥情泛滥的一蛋二蛋三蛋。
瞧瞧,关家的小祖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你看人家,现在直直跪在客厅中央,嘴角都破了,把两位妈妈给心疼的!
“一蛋,你也去跪着。”方先生下巴一扬,让大儿子也去跪着。
我?方瑾涵指指自己。他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没错,就是你。”二蛋幸灾乐祸,忙推了自家兄弟一把。
“我跟你们说,蛋蛋和瞳瞳没到十八岁,你们不许做任何事情,这是我答应你们交往的先决条件。”方先生严肃极了。
梁瑾哲一听,乐了。“恭喜你,老大,十七岁就能破处了,贝玺哥得等到二十二岁!啧啧。”
“闭嘴!”方先生狠狠瞪了二儿子一眼。
“我知道了。”关贝玺慎重地点头。适才,是昏了头脑了,太血气方刚了。确实,蛋蛋还太小,十五岁的年纪,自己确实太冲动了。
小米骄傲啊!瞧瞧自家儿子,多有担当!多像个男子汉啊!
“不成,一蛋也得等到二十二岁,不然多不公平!”关启勋不干了。
“诶!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方先生也不干了。
“你们别吵了。”黎笑横了方晏儒一眼,那厢立刻安静下来。方先生没戏唱了,关先生自然也消停了。
“贝玺,叔叔阿姨并不是不讲道理的父母。确实是胜男还太小了,我是她的妈妈,我想要保护她。想必你也是,从小你就疼她。她还那么小,我不希望哪一天一个意外她就得当个未成年妈妈,你懂吗?”黎笑也喜欢关贝玺这孩子呢,所以说丈母娘看女婿,永远都是越看越顺眼的。
“我懂的!我会等她慢慢长大的,阿姨,您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两位妈妈是放心了,两位爸爸可不!日防夜防,就怕自家女儿吃亏呢。后来两人协商一致,两个月后,关贝玺方胜男小一对,方瑾涵关子瞳小一对,两对小情侣就在钓鱼台国宾馆华丽丽地订婚啦。
关家和方家两家成亲家了呢,多轰动的事儿啊,一次还是两对。您在看看,才多小的孩子啊,这就订婚了。总之,很轰动,太轰动了。
订婚的第二天,关贝玺和方瑾涵就自家老爸打包丢到美国去了,这不距离远了,多少可以防一防这两匹小狼嘛。
可,你防得住嘛?
你防得了两匹小狼,你防得了自家闺女嘛?关子瞳,一满十八岁,就买了张飞机票飞到美国去了,在那里赖到开学才回来。方胜男,有样学样,满十八岁后也买了张飞机票飞过去了。问我她们飞过去干嘛?e on!别跟本少爷装纯情啦。那是天雷勾动地火的事儿,两家的爸爸可不认,死皮赖脸认为自己女儿还是清清白白的大闺女。
得了,让他们自己得瑟去吧。咱们撤吧!
作者有话要说:方家这一家子,后头番外还写,我还没得瑟够呢。
这章,人家刚开始就快写好了,结果,上了趟厕所,回来不小心踢到主机,主板脱落,啥都没了!!重头开始写,疯掉!可为了方家这四个宝贝蛋,本少爷吃了药控制病情,重写!
知道人家多认真不,六一忙死啦!可还是偷偷攒一点,存一点,开个小会就写,午睡也写。。
可你们,55555555,上一章那么点儿留言,存心不让我好过,555555555,流泪裸奔中……
下集预告:莫大_盛夏光年(一)
大少_盛夏光年(一)
今儿是莫大少的生日,恰逢新的升职令下来,大少太太刘茜一高兴,给大张旗鼓庆祝了番。别说当年院里的孩子七七八八到了个齐,就连大人老人们也都抽空前来露了个脸。这“权三代”里仕途混得最好的非莫家老大莫属,从军队一直上来,指不定将来就是他“当家作主”了呢。
大少今天就穿着件白衬衫,回归简约,是雅痞风范,与军装的他完全不同——两种视觉盛宴。敞开的衣领,细细的银链子,似乎是有坠子的,可看不清是什么。
比起刘茜,大少显然没她那个高兴劲儿。这么多席,光是酒就不知道得喝多少了。人家说这是喜庆的事儿,敬了酒没好意思不喝。
等酒酣耳热,人走得只剩下一些发小和自家兄弟时,大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不然,都散了回家吧。”刘茜跟在大少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心疼自家老公了。
“那哪儿成啊,今天不把大少灌趴下还要问兄弟们肯不肯呢。”发话的是莫五,今儿就他喝得最多,这会儿连走路都是横冲直撞了。白的红的啤的,这丫的没命地灌,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的寿星爷是他呢。
小五刚从法国出差回来,整个晚上不对劲儿。好多年前小五和大少闹过一次,唯一的一次,记忆太深刻了,也是这样的征兆,不声不响,然后拼命灌酒,然后掐架。
莫家小五,一醉酒就爱找人掐架,找的都是大少,因为她,都因为她。
“不喝了不喝了,乖,回家玩儿去,你媳妇儿指不定已经回家了。”莫六一把抢过莫五的酒杯。坏了,这丫喝高了,不对劲,得出事儿。
“喝!今儿我高兴!你瞧瞧我们大少,混得多好,娇妻美眷,家庭温暖,官场得意……”
“小五!”
“五哥!”莫三和小米同时开口喝止。说到这儿,大伙儿基本都知道接下来莫五要说的是什么了。
“好了好了,咱回去好吗?刚下飞机,我看你时差都还没倒回来。哥送你回家,啊。”莫三伸手去扶莫五,却被他一把挥开。
“不回去!就不回去!”莫五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法国真他妈是个好地方!才出差半个月,我他妈就乐不思蜀了。你们猜我遇上谁了?”
大家的脸色都开始不自然。
“小五……”关启勋做最后的努力。这丫,今儿就是想让大家不痛快。不愿意提起她并不是因为心虚,只是忌讳,怕在提起大少的伤心事。当年的事儿,谁都想帮,可谁都帮不了。
“我遇到棠棠了!大少,你的季棠!我们遇到时她正跟西子在一块儿呢,妈的,两个被莫家男人抛弃的女人!”
脸色都变了,统统变了,所有人。那个已经成为禁忌话题的女人。
莫三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痛快了?”
“不痛快!他妈凭什么啊!棠棠是我领大的,凭什么长大了就被你们这些恶狼稀罕走?还有,还有……大少,你真当东子就这么算了啊?什么终身不娶,他妈放屁!人常年中国法国两头飞,真以为他生意做多大啊?呵,棠棠在法国呢,这么多年,东子居然一直瞒着我们!”
季棠!季棠!
怎么没听过季棠这个名字啊,在场的人几乎全是和这丫头片子一起混大的,怎么没听过啊。季棠,大少和姜东揣在心窝子里的宝贝啊!
“哼……”莫五冷冷笑了一声。“怎么真心相爱的都没个好下场,倒是混搭的都能把日子过下来。”
“还有你,虫子,你居然也瞒着我们!”枪口一下子对准了方晏儒。出事那会儿只有他不在国内,而且他和中国政z离得最远,暗里姜东就是把人托给他照顾了。方晏儒和季棠的关系本来就铁,她不让说他也就不提,后来,他和姜东就成了仅有的两个季棠会主动联系的人。
大少探究的目光望向方晏儒,后者叹了口气,点头。
“不止!还有件事儿你没说!”莫五咄咄逼人。心里得多不痛快啊,借着散酒疯发泄出来了。
“小五,真要弄成那样?”方晏儒沉声问。多可贵的安稳,他们这群人,如果季棠回归,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凭什么我们过得这么好,可棠棠就得漂泊在外无家可归?”
“让他说,我也想知道。”大少拉开莫五旁边的椅子坐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大伙儿都瞧着呢,大少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是季棠啊!大少的心头肉啊!
刘茜轻喘了几下,也跟着坐下。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哪里不知道季棠。要是季家没出事,哪还有她什么事儿啊。心里涩,不舒服极了,却无可奈何。
“棠棠有个儿子。”抬眼环视四周,除了方晏儒外其他人都一脸惊愕。尤其是大少,错愕、隐隐的希翼,以及害怕。
是害怕,大家都在害怕。如果……那,真要变天了……
“妈的!那小子长得和大少小时候没个两样,就算在路上遇见也能一眼就认出那是老莫家的种!看到我就uncle uncle地叫。好样的!大少!你都当爹了!那孩子叫季贝祁,呵,贝字辈……这都些什么破事儿!”
大少这样的人物,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了。搞不清什么样的情绪,是喜是忧,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跟她有所牵扯。儿子,他的儿子,她为他生的儿子,他们俩的儿子!
季棠此人。季老爹和季妈咪年过四十才好不容易得的宝贝蛋,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从此她成了院里最受宠的小宝贝。在小米出生前,甚至在小米出生后,季棠始终都是院里哥哥姐姐们的宝贝。
季棠本来叫季糖,是季老爹甜甜蜜蜜起的名儿。小时候大伙儿都喊她糖糖。季棠这个名字是三岁的时候她自己改的。某日老爹爹正在练书法,小糖糖搬了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往老爹面前一放,奶声奶气地吼了声:人家要改名字!于是有了季棠这个名字。
小宝贝比莫家老五只小了六个月,从小就跟着小五玩。一次一位长辈开玩笑:小五真灵啊,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养媳妇儿了。大人们哄笑,孩子们不明所以,可季老爹不干了,这闺女,可是得一辈子阳仔身边当宝的,嫁人?去死吧!
到底季棠是什么时候和大少勾搭上的,谁也没注意到。那时季棠才十七岁,脆生生的年纪,大少当时二十又五,在国防大学进修深造,彼时已经是名军人。大家就记得,某一天,大少牵着季棠回家吃放,这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后来季棠告诉小米,是她倒追的大少。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先下手为强,争取自己的幸福了。这孩子,从小就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大少那时,风华初现,那个滑嫩可口,军装惑人啊。而季棠呢,还没完全长开呢,可也俊得不像话,真真一个玉人儿,玉雕般的五官,细致通透,两颊嫣红,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灿若星辰。同时祸国殃民等级的,这么两个人,羡煞旁人。
后来姜东也搅了进来。这位从小就疼季棠,存了什么心思大伙大致都明了,被大少截胡肯定是不痛快的,让他放手,不可能,反正迟早是要出手的。
可人季棠中意的是大少呢,从小就喜欢。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估计她和大少现在多幸福都不知道。那件事……
新中国成立以来级别最高的大贪官,买官卖官,利用职务之便牟取暴利,整整三个亿啊!
季老爹那样的人物,平素粗茶淡饭,生活极度简朴,贪那么多钱去做啥?有那个命花吗?四十五岁才有个女儿,还是宠儿太甚,担心自己和老伴儿走后女儿无人照料,给她留后路?总之,贪腐就是大错特错,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你爱的那些人。
季老爹判了无期徒刑,这是很多人努力后得到的最好的结果。谁不想保?可也得保得住啊,也不敢保。巨额贪款不知去向,直到六年后才由海外神秘人士主动归还祖国。
是季棠。那是大家知道的和季棠有关的最后一件事。
莫家这样的门第,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出身的女人。大少这样前途无量的青年,家人怎么可能允许他的人生有污点……
季棠走了,无声无息,彻底从大少的世界消失了,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了,物是人非。
大少等了八年,他从不说自己在等那个狠心的女人,可谁都知道他在等。可为什么没有一直等下去?家族的压力、父母的期盼、醉酒坏的事儿……
也累了,守着一个遥无归期的女人十年,纵是再满的爱,也身心俱疲了。
他没有再等下去,已经等到绝望。甚至以为,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抛弃了中国的一切,包括中国的莫慎中。
大少不想要孩子,为此妻子没少闹腾,连家长也介入,思想工作做了一次又一次。可,生孩子这档子事儿,当事人不配合,你急死了也白搭。
孩子,他居然已经有个孩子!已经十岁的孩子!
落荒而逃的大少,独自坐在车里,眼泪决堤。
谁说英雄无伤?谁说英雄无泪?这男人,压抑着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这是中国式军人的刚毅和隐忍,可这时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哭红了鼻子,哭皱了鼻子,还是没有声音,却愈发让人心疼。
大少_盛夏光年(二)
和小时候一样睡在一起,其实她们躺在一起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聊了。同样不愿提及的共通过去,空白的十年,以及看不清的未来 可季棠还是乐意和姜西一起躺着。在无法再触及的过去里,她只剩下这些了。
“回了德国就结婚吗?”窗外的天蒙蒙亮了,社区的街上已经有了晨运的人,偶尔听到几声咒骂,巴黎的大街,走两步就能踩到狗屎。
“嗯,leon等不及了。”姜西轻轻应了一声。
“西子,你爱他吗?”
“爱吧。我们这辈子,会爱很多人。或深或浅,总是要去爱的。”
“可是,有些人,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吗?”和姜西一直要好,因为都和莫家兄弟走得近,一度她们以为彼此会成为家人。
“当然不能说不爱就不爱了的,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去爱别人。有些人,情深缘浅,适合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不一定就是最爱的那个。和最适合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姜西轻笑。“我和叶哲就是这样。棠棠,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爱他。我从来没想过能那么迅速的爱上一个人,可就是爱上他了。后来我在想什么才是爱,我发觉我不惧怕提起叶哲这个人,即使他早就不在了,可想起他我就觉得幸福,至今他还是让我觉得幸福。棠棠,情深缘浅,才更要向前看,才更要幸福。”
“嗯。”季棠低低地应了一声。
“leon很好,对我和叶小哲很好。上次回中国,我能坦然面对莫三了,这是我的进步。生活,得靠我们自己去闯出来,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那会活不下来的。”姜西看了季棠一眼,笑道。“给东子一次机会吧,他很好,真的很好。”
季棠笑而不语。
“每次看到qq我都会想到他爸爸,我总在想,还能不能再见一次他啊?有些男人是毒药,碰到就死定了,我早就死在他手里了。西子,他和三少不一样,三少伤害过你,所以你会记得另一个人的好,可他从来没有伤害我,他只是救不了我,而我只是想放了他。我们之间任何误会,情到浓时骤然离开,所以继续爱。”你说,女人那么傻,所以才那么可爱。有些人总会成为你心里的执念,只是很少有人执着一辈子罢了。
季棠只是想试试,一辈子想着一个人的感觉,她想证实,一个人也能爱下去,深爱下去。
“小五说,大少结婚了。”
“……我知道。”
“还要等吗?”
“我从来没有等他,我只是在等自己。”
“这样好吗?”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西无声地叹息。
季棠,孑然一身来到法国,十九岁,小小年纪,挺着一个大肚子,瘦得不成人形。不感激姜东吗?当然感激他!没有他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季棠这个人了,可她也同样感激方晏儒,他们都在照顾她,只是一近一远,一张一弛,用不同的方式。有时觉得自己傻,那么好的姜东就在身边,伸出手就能收获的幸福,为什么自己要远远躲开。
可是放不下啊!那么那么深爱的大少,那么那么相爱的他们,那么那么爱她的大少!想他想得心都疼了。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入别人的怀抱。
回不去!回不到他身边!她早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季棠现在巴黎闹事开了一家小小养生馆,闹中取静。卖的是传统的中国茶点、药膳和斋菜。生意还算不错,老华裔都喜欢来,近些年来老外也开始对中国的养生之道感兴趣。
她的儿子,季贝祁,小名qq。最难熬的那几年,就是这个小家伙支撑着她,活了下来。
不想念中国的一切吗?当然想!发了疯的想!可被送走时妈妈就说了,不许回来,永远不许再回来,除非她想逼死他们两老。如是,怎么还敢回去!
在牢里度日如年的爸爸,在牢外苦苦等待奇迹的妈妈!他们说,若有奇迹发生,他们会来找她。可,会发生奇迹吗?两年前妈妈就在绝望和悲伤中走了,她至今没能回去磕一个头。
从离开故土那一刻起,她就流着泪告诉自己,已经见过爸爸妈妈最后一面了!他们不会让她回去了!
有时季棠觉得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可她依旧有漂泊感,尤其是中国传统节日的时候,家里的客厅挂了一本中国年里,平时看的都是农历,总是在记,清明了、端午了、七夕了、中秋了……转眼,又是春节了。十载寒暑,总在腊八时跟qq说,香嫂熬粥是一绝,她煮的腊八粥可好喝了!
每到佳节,无依感更加明显,空虚得可怕,有时还会惶惶不可终日。
可像季棠这样的孩子,永远不缺乏人照顾她。
姜西走后三个月,方晏儒来了,带着他的妻子。这个小子,愈发春风得意,嚣张的模样让人直想揍他。
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狠狠拥抱了他。十年没见了,整整十年,除了姜东,她连方晏儒都不敢再见。他是她除了大少以为关系最铁的人,她怕自己见到他就会忘了长久以来的坚持。
“吖!棠棠都长那么大啦1那厢摸摸她的脑袋,也红了眼眶。
“宝宝,我有东西落在饭店了,你回去一趟好吗?qq,虫虫叔带了好东西给你哦,阿姨没力气拿过来,你跟她一起去好吗?”方晏儒转身对黎笑说,想要支开敏感
qq看了母亲一眼,做了个ok的手势,主动牵起黎笑的手就走。
“臭小子,不许调戏我老婆
“她真漂亮。”季棠看着儿子和黎笑的背影。
“那是1臭美极了。
“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了?”
“那你呢,怎么突然肯见我了?”方晏儒反问。
“虫子,我想回一趟中国。”
方晏儒沉默了下来。
“我不是想见他。”说着就红了眼眶。季棠,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季棠,唯独大少,是她的死穴。
方晏儒哪里舍得。小祖宗啊!大家捧在手心的小祖宗啊0回!咱回去啊,就是来带你回去的,所我才来了。乖,不哭,哥这就带你回家。”
她点头,又摇头。已经没有家了,两年前妈妈没了,一个月前小五打来电话,爸爸也没了。之前她甚至还在想,已经把钱全部还给国家了,指不定爸爸在里头表现好,能早些出来也不一定,接下来好好奋斗,到时她就想办法被爸爸弄到法国来,他们一家三口,从此好好过日子。十年来指望的就是这个,可现在,连唯一的愿想都没了。
“季老爹走得很安详,夜里突发性的心脏衰竭,是睡过去的,没受什么苦。”
闻言,季棠哭得更厉害。“他这辈子……怎么可能走得安心。虫子,能把我爸的骨灰还给我吗?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可能没办法。”方晏儒扶着季棠到沙发上坐下。“你爸的骨灰已经埋到烈士陵园去了。”
季棠惊讶的等着方晏儒,想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烈士园?她爸爸犯了那么大的错,怎么还可能进得了烈士园!
“大少办的,就葬在你爷爷旁边。”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我想,你爸爸更希望能呆在你爷爷和妈妈身边。”
“他……”听到是他,季棠顿时失了心神。
方晏儒笑笑,叹了口气。“你啊,害死他了。棠棠,人家一直在等你埃”
“骗人!他明明结婚了1扁扁嘴,一下子哭了出来。是她的大少啊!以为一辈子都是她的,没想到有一天得亲手把他推的远远的。好痛!好委屈!
“他等了你八年,原本想一直等下去的。结婚前,他找我们狠狠醉了一场,边哭边问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季棠这个人,一切是不是只是他发的一场梦。棠棠,他没办法才结的婚,他过得并不好,他把自己弄得很忙很忙,他不要孩子。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等你。季棠,你害了莫慎中一辈子。”
她听了,只是哭。
“他知道qq的存在了,老爷子他们都知道了。他老婆闹了一场,他躲回部队去了,直到你爸没了,他才出来处理所有的事情。两年前你妈走的时候他人不在国内,不然他也绝不会让你妈走得那么冷清。你爸的告别式办的很风光,冲着莫老爷子和莫慎中的面子,你家以前那些老朋友都去了。咱们也都去了,院里的孩子都去了,你没在,本来我们想以子女的身份送季老爹最后一程的,可他没让。看他一个人披麻戴孝跪在那里,你知道他妈我有多鼻酸吗?”
季棠低着头。悍得让院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摇头低叹的季棠,遇上大少便成了水做的小女人。一想到他一个人跪在那里的画面她就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怎么办,我还想他,我还是想他,怎么办……虫子,你教教我,怎么办……我好想他,可是我不敢回去看他,我怕我会毁了他,我不能毁了他……”
前途似锦又如何,如果连幸福都不能拥有,要那似锦的前途做什么?方晏儒不知道大少是怎么想的,若说他重前途,他又不会在季老爹死后唱那么一出,要说他不重,那这十年来他又从来不去找季棠。
“我想,他在等你回去找他。他是被你丢在身后的莫慎中,所以他等你回去找他。棠棠,至少,你得问问他想怎么样。还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大少_盛夏光年(三)
季棠回来了!时隔十年,她回来了!带着老莫家的长子嫡孙回来了!
她回来了,和方晏儒夫妇一起回来了。方晏儒的骚包跑车一开进军区大少的就开始发抖,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也一起来了。可又苦笑,她怎么还会来找他,她早就已经不要他了。
在外人看来春风得意风流倜傥的大少,谁见过他流露出过这么情绪化的表情?实实让人心里一揪。
“你还就只想着她啊。”方先生下了跑车,见大少一脸失望,不禁调侃。“得,她有些事要处理,虽然也回国了,但在首都机场她就转机去香港了。我只是奉命来送人的。”
送人?大少不自觉看向跑车的副驾驶座,心居然一下子揪了起来。
是父子连心吗?几步上前拉开车门,看到小小的男孩,居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嘿,你好,老豆。”季贝祁跳下车子,朝从未见过的老爸挥了挥手。
“qq,你妈妈说过不许这么叫你爸爸的。”方晏儒咧开嘴笑。真想不怕死地把大少现在的模样拍下来。
“ok,老爹。”听听,和他妈就是一个德行。
“贝祁?”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她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他见到了孩子,他不是在做梦吧?这是他的儿子,如同老五说的,和他很像很像的儿子,季棠为他生下来的儿子!
“老爹,你叫我就qq好了。”从没有人叫过他贝祁,这小子这会儿觉得肉麻呢。
“儿子……”单膝跪在儿子面前,大少一把抱住孩子。
季贝祁同学立刻慌了手脚,谁能告诉他这唱的是哪一出?他第一眼看上去无比威武的老爹,这会儿是在抱着他哭?再早熟的孩子,他也是个孩子,这样的场景,孩子怎么受得了!是父子连心吧!不然怎么他也哭了。
“大少,赶紧打住!堂堂少帅居然在士兵面前哭鼻子。”来来往往的都是在操练的士兵和军区工作人员呢。你再感动,也不能父子俩当众抱头痛哭啊!
闻言,大少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站起,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低着头带头往里头走。
“qq,该下来了。”好笑地看着这对相拥的父子,方晏儒颇感无奈。这哪像从未谋面的父子啊?这股子亲热劲儿也太恶心人了。
“不下来。”季贝祁靠在父亲肩上,对着他们身后的方晏儒猛做鬼脸,双手紧紧环住父亲的脖子。
季贝祁一点都不认生是有原因的。这是个极度疼爱自己妈咪的孩子,能这么亲近自己从未谋面的爸爸当然是妈妈的影响。他的妈妈,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只说爸爸的好。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爸爸有多优秀,有多爱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男子汉,是个英雄。
至于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分开,其间的原因妈妈向他解释过,只是太小,不太懂,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不是爸爸的错,更不是妈妈的错。
既然爸爸没错,那为什么还要不喜欢他?
季贝祁喜欢这个爸爸,看照片的时候就喜欢,看到真人后更喜欢。
方晏儒算是见识了,除了大少结婚前夕那次,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大少哭过,就连几年前大家误以为三少没命时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可今儿,只是见着儿子,就把他的眼泪给唤出来了。
大少其人,军装惑人,美得颓败,却又行事优雅。方先生一直不能忘记十多年前的大少,那时他和季棠还在一起。一日早上他和哥儿几个去按门铃,大少是出来应门了只是堵着门口不让进,这时谁都知道里头藏着哪位了——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连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满脸胡渣子都能风度翩翩的。那时他爱笑,其实是有季棠在的场合爱笑,弯弯的眉眼,和小米很像,却又多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痞雅之气。
这样的人物!想起季棠时骄傲的苍凉,面对政敌时冷然的大气,看到不忍伤害的妻子时无比温柔却笃定的转身。除了季棠,任何人他都可以温柔含笑地看着你,然后清晰残忍地将你从他的生命一点一滴剥离。
莫家大少,他尽握众生繁华,看遍人世百态,他的人生光华流转繁华似锦。这样的大少,惟独没有一个季棠陪在身边。
好些年前,一次小五醉酒时又找大哥掐架:你的人生太完美,合该有些缺陷!
季棠就是他缺失的角。于是半个月后,大少自请下基层体验生活。也许他在想,这样就不完美了吧?那,老天爷会把季棠还给他吗?
“爸爸,你结婚了?”方晏儒送完人,磨菇了半天之后终于走了,只剩下父子两人,季贝祁这才将心里藏了好几个月的问题问了出来。
大少一愣。
“妈妈说那是五叔,是五叔说的,妈妈听了后回家关在房里哭了好久。爸爸,妈妈说你不能和她结婚,为什么你不能和妈妈结婚?”
“儿子……不是爸爸不能跟你妈妈结婚,而是你妈妈,不敢跟爸爸结婚。”他苦笑。若是她没走,他早就把她去过门了。他来不及告诉她,老莫家这样的门楣,从来不缺他一个将军。
季贝祁似懂得懂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
“我……”他不知道如何跟儿子解释责任和压力这回事。
“你有你的原因对吗?就像妈妈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我不懂,可是我知道妈妈是有原因的。”
大少摸摸qq的头,涩涩地笑着。她把儿子教得很好,这么十年,贝祁的孕育、成长,完全不曾有他的参与。
“妈妈去香港干什么?”
“找东子叔去了。”
“……”
姜东其人,执着程度比起大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人。只是有时执念太甚,也会变得让人恐惧。
季棠去找姜东,只是想向他证实,方晏儒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真的听他亲口说出真相,她更难接受。
高级餐厅里,季棠心不在焉。姜东还是那个姜东,风度翩翩,抽烟的样子迷离,说话的样子暧昧。他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所有人,可季棠见过哭得像个孩子的姜东,就在她爸爸出事后,他将她送到美国的时候。
她被那时的姜东感动过。可,现在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哭?那个时候,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如果方晏儒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照顾了她十年的姜东,太可怕了……
“莫大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稀罕了?他结婚了,他早就不是你的了,他终于变成别人的了,你傻啊?你还回去?”姜东抽了一口烟,还是淡淡的语气,却隐约可见怒气。
“东子,我知道他是别人的了,我并没有要回到他身边的意思,这么些年,我也回不去了。可是,我还是稀罕他,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和他之间的事,但至少这次,他敢为我爸做那么多,他那样的身份,敢以半子的身份面对全世界。”
“那我呢?我做的不够多?他能做到的我也做得到!”
“东子……他不会为了能和我在一起而做出伤害我爸爸的事情。”为了彻底分开他们,姜东能在季家面临危机的时候再狠狠踩上一脚。季棠觉得恐怖,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姜东的脸色倏地苍白,夹着烟的手指修长而漂亮,此刻却微微地颤抖着。
是真的……
季棠红了眼眶,可随即冷静了下来。她觉得可笑。
许久,姜东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已经有决定了,你回国了。既然不是我能得到的,季棠,恨我也好,至少你这辈子都记得我。”
也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
莫家人对季贝祁的态度比较暧昧,毕竟大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夫妻俩为了孩子的问题一直吵吵闹闹没停歇过。凭良心讲,甚至一度对大少的子嗣问题已经绝望的莫家长辈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子嫡孙是很惊喜的,可碍于大媳妇,也不敢表现地太明显。
除了关贝玺,关小羽,是莫家上上下下最最最热烈欢迎季贝祁的人。这位小同志之前一直都是孩子堆里头老大。当老大固然好,可什么祸事责任他也都得替弟弟妹妹们扛着啊。小家伙曾经埋怨过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能给他生一个哥哥(我说关小羽,你也太看得起你爸了)。
季贝祁的出现,圆了贝玺的哥哥梦。你天天能见着关小羽一直“qq哥哥”、“qq哥哥”地跟在贝祁屁股后头转,连学校都不爱去了,每天放学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爸爸把他送到太爷爷家去。
贝玺可喜欢这个哥哥了,连自己心爱的玩具也统统进贡了。可qq同志对玩具并不感冒,只是人小鬼大地说:“你妈妈真幸福,如果你把你妈妈的幸福分给我妈妈一半,我就对你好。”
哦!大人们听着,心都要融化了!瞧瞧大少,闻言傻愣愣地盯着厅里那两兄弟的童言童语,神情落寞地让人心碎。
“qq?”老爷子午睡起了。咳,其实是被这几个小祖宗给闹醒的。
“有!”qq同志这会儿也是一身军装呢,军礼行得有模有样。小子见爸爸威武,也吵着要一套军装。向来严以律己的莫大少,第一次没了原则,二话没说就把事儿办了,凡事以满足儿子的要求为先。照这么看来,这位小同志将来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坏孩子。
“听说你昨天开坦克了?”老爷子向qq招了招手。qq也完全不认生,立马过去往老爷子腿上一坐,这样的举动让老爷子忽来感慨。“怎么跟你妈一个德行!”
贝祁占据了一边,贝玺自然不放过另外一边。开坦克!他还没玩过呢!一旁的关启勋还是头疼了,回家有的闹了。
“太爷爷您怎么知道的?昨天太酷了!”一提起昨天的事,qq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起来。
怎么不知道?整个军区都知道了!昨儿,军装大少连续第五天到着军装儿子去上班,小子闹着要开操场上的坦克,老子二话没说,抱着小子进了坦克,还顺路拎了几个坦克兵进去伺候着,硬是开着坦克绕了一圈。不止,据说,这突然毫无原则的少帅还带儿子去玩枪,亲自把着儿子的手,开了三发子弹。狙击枪!m82a1m sasr!一般士兵连摸都没摸过的好家伙,他倒是好,为了宠儿子,拿来当玩具了。
这些个官,哪个不宠孩子的,可没见过这种宠法的,毫无原则可言。
可大少此人,某些时候是极度随心所欲,完全由着自个儿性子来的。比如当他面对季棠的时候,面对小米的时候,以及现在面对儿子的时候。归根结底,都得是他的心头肉才算数。
“qq,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子问道。不止大少,厅里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事情的人都停了下来。
季棠,那个能把天给掀翻了的季棠,会回来吗?
“妈妈说,她回来会让方叔来接我的。到时候我们就去给外公外婆磕头,然后回法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还回去啊?”大少妈妈不乐意了。
大少_盛夏光年(四)
回法国?当然要回去,而且,还真准备回去了!
季棠最终没有勇气再去见他一面,他有妻子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身份去见他。除了爱人,她不想以其他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又要走。
大少气坏了,很生气很生气,那个女人当真磕完头就走了。听到她又要离开的消息时,他头脑发涨,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只知道自己很生气!
冲出家门前,小五拦住了他,冷冷地问他:想追她回来?你有家有妻,要她回来做啥?做小三?让你外头安个小公馆养着?
大少愣了,qq回来的突然,这些日子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儿子以及儿子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上头,其它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想。
身后是妻子的泪眼迷蒙和母亲的犹豫挣扎,大少的一只腿已经跨出家门了。
或者,真的硬要做一个选择的话……
他没的选择了!只能去成全自己的爱情,如果没有家人的谅解,那他也只能当一个不孝子了。十年的等待和思考,他不怕抛弃了全世界,却害怕再次被季棠丢在身后。
“去吧,先把人带回来,什么事情,回来再说。”老爷子心似明镜。
大少点点头,带着小六狂奔而去。
“爸爸……”大少妈妈忧心忡忡。要是季棠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家里要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了。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他的骄傲,就这么,放弃前途了?
“面子重要还是儿子重要?你儿子就是个情种,你这次要是再拦着他,你就会失去这个儿子。”老爷子转向刘茜。“小茜,这事儿也不是慎中说了就算的,爷爷老了,你们这群小的事我不想管太多,一切得你们面对面坐下来谈,怎么解决,谈出个说法来。要么彻底让老大断了心思跟你好好过日子,要么就成全了老大和棠棠,总拖着也不是个法子,耽误你也耽误我们莫家。”
瞧瞧,多软中带刚的话。这事儿,怎么不是大少说了算了?这么大的人了,了不起带着那对母子离家出走了,血缘断得了吗?时间一久时过境迁,带一窝子娃娃回来,不照样欢欢喜喜一家亲啊。说白了,老爷子的心就是向着季棠,就是打心眼儿里疼大少和季棠。当初大少草率结婚他就反对过,可一家子拧着,他也就说了下,得了还撂下句狠话:总有你们后悔的!这不,一语成谶。
大少妈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老爷子略显疲惫地挥挥手,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进屋去了。“等他们回来,除非我在,否则谁都不许说什么,等慎中他爸回来再说。
深夜的机场大厅灯火通明,几辆军用吉普疾驰而至,造成的巨大声响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十几名军装和便衣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由特殊通道快速入关。一个个军装肩上花花星星杠杠,令人眼花缭乱。
几乎是同时,机场所有的航班都延迟起飞时间。甚至有人在臆测,来了那么些个大人物,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出大事儿了,指不定在上演真实版007啥的呢——大少是等怕了,兴许她真的是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机场登记也是如此,可十年前姜东用同样的障眼法骗过他一次,大少真的怕,怕再次错过,他不想再一次和她错开了。
航班已经延误十多分钟了,机舱内的乘客纷纷有了些怨言。qq坐在妈妈怀里,面对面腻着妈妈,一脸的不乐意。季棠知道他的心思,可却无可奈何。小子,还是一身军装呢。季棠乍看儿子的军装打扮就傻了,这小模样,根本就是大少的缩小版。
她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qq乖,要开学了,咱们得回去上学了。”
“我不能跟贝玺一样在中国读书吗?”小子撅着嘴。
“那是因为姑姑就在中国啊,贝玺跟着他妈妈呢。难道qq想离开妈妈?”
忙摇头。虽然舍不得,但对他来说,妈妈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那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吗?”
“当然。”细细地哽咽了一声。“等下一个假期,妈妈一定再带你回来,好不好?”
怎么敢说不好?世界上最心疼妈妈的qq同志,最见不得的就是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qq点点头,红着眼靠在妈妈肩上。
舱内一阵骚动。以为是飞机要起飞了,季棠赶紧让qq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可这时……
“爸爸!”犹自伤心的qq突然眼前一亮,机舱那头出现的几个男人,着实太扎眼了。qq一眼就看到了,尤其是自己老子。
大少朝小六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朝他们母子走去。
季棠想逃,可脚哆嗦着不听使唤。天不怕地不怕的季棠!在大少面前怎么永远都是一个没用的孬种!
“哎哟!我的小祖宗!可追到你了!来,跟六叔走,你爷爷要见你,爸爸和妈妈也有话要说。”莫六一把从季棠怀里抱过qq,而后者从听到“爸爸”这两个字起就开始陷入呆滞的状态。
最后的结果是,qq被莫六带会了家,季棠被大少带上了关启勋的飞机。
十五分钟后,在一架私人飞机划破天际后,机场所有的航班恢复正常,一切风过无痕一般。
“六叔,我真的不能去吗?”这回qq倒是懂事,没闹着要妈妈。第一次和妈妈分开,季贝祁不止没有难过,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爸爸妈妈有话说,说完了就回来。难道qq不期待?指不定,等他们回来的时候,qq就再也不用离开爸爸了。”
“真的?”qq眉眼一亮。
真俊的小子!莫六咧嘴笑,认真地点头。“真的!”
季棠!
偷偷抬眼看了眼大少,季棠就开始哭,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还是大少强忍着失控的情绪把人给熊抱起来才离开飞机让人家正常起飞的。
从把季棠从飞往法国的飞机上带走开始,大少就没再放开过她的手。这会儿,两个人呆呆地看着机舱的前方,心思各异,或是无法思考,可手却没有分开。
好多埋怨的话,来机场的路上,心里翻江倒海。在心里设想了很多场景很多对话,质问责怪她的话一箩筐,说服她的话也不少。可真正见到她,心里头所有的苦在遇上她的眼泪都后神迹般地消失无踪了。怎么就想起以前季棠爱听的一首歌儿,谁唱的忘了,就记得一句歌词: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乾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再看看身边这个没用的东西!好吧,不指望她了!指望她的话他们到下辈子都没戏!算了,这辈子,早就栽在她手里了,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累活苦活都他来干好了,只要还能在一起。
只要还能在一起……
“哭!你还有脸哭!没出息的东西,以前调戏我的那股子劲哪儿去了?”他的季棠!有色无胆的季棠!大少的心突然就酸疼了起来。你说说眼前这幺蛾子,该哭的是大少不是吗?可她这会儿哭得比谁都伤心,大少酸酸又涩涩的,太多情绪了,心脏就跟正在被拧干的抹布一样,一直揪。
还是哭,继续哭,不停地哭。
于是,这厢心疼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了,别哭了……”
“是!是我没守住,我会跟她讲清楚的,什么条件我都接受,我去跟她讲清楚。咱俩以后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一起把qq带大……qq都这么大了……”
听他最后两句叹息似的呢喃,季棠哭得更惨了。也知道他委屈,知道他生气,可她也不想这样啊,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当年条件不允许。
大少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留下了。有些人,有些事,总得等到百炼成钢了才能守在一起。是时机,是缘分,早了,可能将来有悔,晚了,一定一声叹息。等了十年,虽然蹉跎了岁月,可想想,其实现在也挺好的,熬了十年,心里头再没有半点动摇和疑惑,就是知道,要这个女人,想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守在一起!
死在一起!
烂在一起!
世界末日众叛亲离都要在一起!
季棠是厉害的角色,可季棠不是大少的对手。你瞧她哭得惨,可她那是没看见,大少眼角的笑意。他就是要她心疼,就是要她愧疚。
腹黑军装大少!
“你说,已经都这样了,只能对不起她了,是不是?”低声询问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愁,小心翼翼。“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走,啥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qq,咱们去法国,去你呆的地方,哪儿都成,只要和你们在一起。”
季棠宁愿大少怨她、怪她、骂她,总比现在这样好。她心里难受,难受地想死。只要一想到自己丢下这么好的大少整整十年,她就想杀了自己!
“不行……”这小祸害,终于出声了。
握着她手的大手一僵,感觉机舱内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十度。
“要回去,你不能走。我们一起回去,求他们原谅,去求他们成全。”她缓缓抬起头,也不管现在自个儿满脸眼泪鼻涕。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了丑。
“我说,你,话能一气儿说完么……”大少僵硬的神情慢慢软化,整个人也缓缓放松了下来。绷紧的肩头耷拉了下来,放松后竟开始觉得委屈,慢慢慢慢就红了眼眶。“我还以为,你还是不要我……”
这丫的就存心找堵,可偏偏季棠就吃这套。心疼啊,心疼愧疚地无以复加,于是一把抱住他。“要!要的!一直都是我的,以后谁都不给!只能是我的!”
乖乖,终于把话逼出来了。迟了十年的拥抱,迟了十年才要到的承诺。这时大少真替自己觉得委屈了,真的想哭了。
可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得意呢。
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后,大少一只手扶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抓起座位旁边的电话,轻轻说了句:“返航。”
大少啊大少,连谈判耍阴招都要把人抓到三万英尺的高空,让她想逃都没路可逃。这会儿搞定了这个,连先happy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回去,加速度把事情处理了,以免夜长梦多。
“是的,长官。”话筒里传来小五低沉的嗓音。“大少,刚才那段真该录下来参加奥斯卡。恭喜,你得逞了。”
堂堂空军大校,平日里只玩战斗机主儿,今天兄弟义气来替人开私人飞机。就因为爷爷的一句话,那时候他才突然领悟,为了季棠,大少可能真的连他们这个家都不要了。于是,巴巴得跑来帮忙。
抱着季棠,大少的心情一直在腾空、飞扬、爆裂。他不动声色,可天知道他这时候多想高歌一曲,多想狠狠握拳吼声yes,或者狠狠捶墙壁几圈发泄一下。
可,他是大少,大少不干这么塌台的事情。
闷骚腹黑军装大少!
大少牵着季棠跪在自家老子前面,连qq也跑来跪着。大少心疼着呢,可为了大局,连儿子也利用上了。
其他兄弟或有事或不知道,可和大少同一个爹妈的小四小六却赶回来了。回来看热闹呢,还打电话让其他兄弟赶紧回来。最重要的是搞定季棠,家里头,胳膊拧不过大腿,迟早的事儿,大少这样的心机分子,他们还真想看看接下来的戏他要怎么唱。
见大少跑了刘茜就先闹了一场,小六带qq回来的时候她差点没扑过去扭打,这回更好,大少把人都带回来了,这厢闹不成,直接崩溃,这会儿在楼上房间里躺着呢。
大少爸爸本身就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年轻时自然经受过来自家族和各界的压力,他也是咬牙撑过来的,对于大儿子肩上的担子他也是深有体会。因此,对于子辈们的仕途前程也就看得没那么重。孩子们要是有那个野心,他乐见其成,该帮衬的绝不手软;可孩子们要是想舒舒服服轻轻松松过活,他也没意见。
说实在,大少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老四和老六也优秀,可在顾虑大局方面和为人处事方面还真的不如老大。可又怎么样呢?一个做父亲的,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子辈辈开心健康活过,老大的婚姻不幸福,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大少已经娶了刘茜,这也是既定的事实。倒不是担心离婚对老大仕途的影响,大少爸爸根本不在乎这个,再说,这年头离婚其实也没多大负面影响。最主要的,是对刘茜的责任。大少娶了这个女人,那她就是他的责任,爱情亲情都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可看看跪在大少右边的季棠,那是从小就打心眼里喜欢并且一直以为会变成他儿媳妇的小女孩;再看看跪在大少左边的qq,这个大一个孙子啊!这孩子,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爷爷”、“爷爷”叫个不停,完全不认生,让他打心眼儿里就喜欢这个小子。那一身军装,几乎让他有回到三十年前的错觉,怎么会忘记,大少第一回穿上军装向他这个爸爸行军礼的样子!
反正这回大少爸爸是犯难了,这,怎么决定,都不对。
“我什么意见都没有,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前提是,刘茜先点头。”这是大少爸爸最后的决定。
大少_盛夏光年(五)
刘茜能同意吗?她当然不同意!
凭什么?就凭他们相爱?以相爱为理由,就能这样肆意践踏她的婚姻和幸福?躺在床上,刘茜气得浑身发抖。
莫家未免也欺人太甚,是欺她娘家无人了?
一直等着季棠过来找她摊牌,可到了深夜也没半个人影。一声冷笑,这个女人,是觉得她连竞争的资格都没了?连示威都不屑了?
季棠!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的季棠!她,凭什么事事心想事成
早上下床时已经九点多,除了老爷子在院子里帮关贝玺遛狗之外,空荡荡的莫家大宅一个主人都不在。该上班的上班去了,该上学的上学去了,他们继续规律地进行自己的生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拢了拢外套,叫住香嫂。
“大少呢?”
“大少昨晚就被单位给叫回去了,好像有重要的事儿。”香嫂在莫家呆了几十年,老公儿子也在莫家,她对莫家的归属感很强,怎么这会儿她看着大少老婆觉着尴尬别扭。
“那……那个女人呢?”
那个女人?香嫂眼神闪了闪。“大少昨晚就把他们送到方先生那里去了。”
刘茜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刘茜很慎重地打扮了一番,她抬头挺胸,完全正宫娘娘的架势。相比较而言,季棠这会儿的装扮显得很随意,她坐在从不对外开放的泳池边上陪着qq玩耍,一身碎花雪纺连身裙,惬意又风情万种。
“谈谈?”刘茜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棠。
“qq,跟阿姨去吃点心了。”黎笑也在呢。
“不成,她是爸爸的老婆,她一定是来欺负妈妈的!我要保护妈妈!”qq一听不干了。昨儿爸爸妈妈没回来前刘茜闹的那一场,他也是在的,对她自然非好感。
“指不定谁欺负谁呢。”黎笑瞄了季棠一眼,失笑。在方先生的讲述中,这位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即使现在是人家婚姻中的第三者,但也绝不会任人宰割。看着态度神情,她比人家更像正宫娘娘。
在qq的坚持下,最终季棠和刘茜留在了他视线可触及的范围内,以便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妈妈。
“你愿意做个第三者?”刘茜开门见山。
“不愿意。”淡淡一笑。
刘茜皱眉。
季棠耸耸肩。早年想过,她家大少这么风华绝代,将来肯定要帮他驱赶狂蜂浪蝶的,过了这么些年,没想到自己才是被赶的那个,不禁好笑。“我这不还没把大少怎么着嘛,虽然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不过你们结婚后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这么说,你是不放手了?”
季棠笑了笑,脂粉未施的脸白净剔透,是坦荡荡的无谓和挑衅。“我答应他了,要陪他一起变老,一起死。”
盛怒中的女人确实毫无美感可言,刘茜其实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残了。
“刘茜,你觉得有意思吗?”季棠不禁反问。
“哼。”她冷笑。“我乐意。”
她乐意,可这语气,季棠一听不乐意了。“想想我还心疼着呢,我家大少,这几年也被你折腾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听小五说过你们结婚的过程,真没劲!我就说,大少这样的男人,心思细腻又有手段,风流俊俏身材惹火,真的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胸有胸,也难怪你垂涎了。不过我以前还这没想到你存了这种心思,你设计大少上钩,啧啧,抓奸在床,这招连我都没好意思用呢,果然是‘咬人的狗不会叫’不是?”
“以前是你的,别人抢不走,可你走了,季棠,别忘了,是你丢下他走的。现在你又巴巴地回来,要破镜重圆,你以为你谁啊?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
“当然不能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不然我也不用走。可说句不中听的,对象是大少呢,还真轮到我想怎么就怎么样了。”季棠还是笑,可笑容里多了一丝冷意。刘茜戳中了季棠心里的痛处,父母、大少、qq渴望父爱的年月,很多很多的痛。“就因为我走了这么多年,失去了很多,所以我才要把握可以拥有的。刘茜,你别跟我说大道理,也别拿咱们惯用的那一套压我,这些我比你玩得熟,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不会离婚的。”
“这不是我要关心的。我回来只是想让大少心里踏实下来,他离不离婚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你们要是离婚,那我和他就光明正大在一起;你们要是不离婚,我和qq一样会呆在他身边,你们说的小三也好,情妇也好,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让他等了十年,现在唯一能回报他的就是不离不弃,一颗“死也要在一起”的心。
“你可以更不要脸一点!”
突然想起方先生的名言,失笑。
“彼此彼此。”
想想又道。“上天宠爱我,大少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刘茜负气离开,莫六来的时候季棠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瞧瞧这女人,都已经是一个10岁孩子的妈了,怎么素颜的模样还嫩得像个小loli。
“瞧你个清纯样儿,也太国营太健康太积极向上了!难道大少就是看上人家这个?loli控?怪叔叔大少?”莫六一屁股坐到季棠身边。
“去你的!”一声娇嗔,更在莫六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得,回来还没满24小时呢,就原形毕露了。”怕怕地赶紧换边儿坐。
“大少呢?”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摇摇头。“不过你放心,我爸已经让步了,把事儿丢给大少,他能处理好的。你以为他那么笨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他早给自己留好后路了。”
季棠给大少去了电话,没接,不在服务区里。
事实上大少就是去处理事情去了,大少爸爸说得刘茜同意,可他没傻到真的去找刘茜,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厢和他们一路货色,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看我了?”刘爸是大少的直属上司,这会儿他架着老花眼镜,面前放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在大少进来后不着痕迹地合上。
大少笑了笑,没说话,走到刘爸办公桌前坐下。
“茜茜最近好吗?”风声当然不止听到一点点,但刘爸这样的人物,面对莫家这样的家庭,对方没戳破前他自然不会傻得先去提及。
“我这次来,正是想和爸爸谈刘茜的事情。”大少也不拐弯抹角。
刘爸一听,脸沉了下来。老花眼镜拿下,虎目不怒自威。
“我们准备离婚。”开门见山。
“是你们准备,还是你准备?”刘爸单手敲着桌面,有片刻的沉默。“慎中,当初茜茜嫁给你,我还真没想过。可她既然已经嫁了,我就没想过她要离婚。说实话,我很满意你这个女婿,你有大把大把的好前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
大少笑而不语。
“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得到这个答案是正常的,大少也不急。
“选在这个时机和刘茜离婚,确实和棠棠有关。可是……”大少眉一挑。“爸爸您知道的,我和刘茜感情不好,一直没要孩子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可是今天爸爸既然不同意,那我也只好家丑外扬,还好爸爸是刘茜的爸爸,不会将这些丑事传出去。”
这回刘爸真的恼了,可心里也暗暗“咯噔”一声跳。这会儿泡他这里说这样的话,敢情女儿是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您也知道,刘茜在和我结婚前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这本来无可厚非,大家都是成年人,谁婚前没有一两段过去。只是后来有人给我看了些东西,那些东西的拍摄日期恰巧是我们结婚后。爸爸,您也是男人不是?这种事儿……”
刘爸眉头紧紧隆起。再傻都听出大少话里头的意思了,婚后刘茜出轨过,还傻傻地被人留下了证据,而这些证据,现在就握在大少手里。刘爸自然是震惊加失望的,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同意他们离婚,毕竟刘茜是先不对的一方,这些事要是通到莫家长辈那里,将来大家见面都尴尬。
可他又怎么会想到,女儿设计了人家一回,人家反过来回敬一次。大少这样的人,妖中极品!
“你想怎么做?”语气软了下来。
“您也知道刘茜的脾气,她知道我的决定,可这会儿我去跟她说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刘茜最敬重的就是爸爸您了,我希望您能出面和她说说。”大少暗衬着,自个儿自然还是要跟刘茜坐下来好好说一说的,刘爸这边不一定能说服刘茜,做父母的,手段当然不及外人强硬。
刘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会跟她说说看的。”
季棠好些天没见到大少了,电话倒是通了,只说很忙,忙完了就马上来看她和qq。季棠现在可懂事了,要搁当年,她一定直接杀到军区去,可现在,她乖乖等着,不吵不闹,还懂给自己找些乐子。
再次见到大少时,她正在莫家吃饭。一大早就被接回来了,大少也来了电话,说自己晚些时候到。
吃饭时不停地抬头看外头,才等了几天呢,就心急如焚相思成灾了。于是又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数着十年究竟有多少天。
大少春风满面地进来,连走路都生风了。
qq一见着大少就巴巴地扑了上去,“爸爸”、“爸爸”叫个没完。季棠也想扑上去呢,可一看老爷子和大少妈妈在座,没好意思。
“回来啦。”老爷子抬头淡淡地看了大少一眼,吩咐香嫂再加一副碗筷。
大少抱着qq到季棠身边坐下。看看自己的女人,没忍住,伸手掐掐她的脸,又狠狠摸了两下。这些年大少哪有这么外显的情绪表现啊,大少妈妈一看就眼红了。不止心疼,更看开了,儿子这么开心,什么都值了。
“都解决了?”老爷子问道。
“啊!”大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一起带回来的一个档案袋交给了妈妈。
“这……”大少妈妈一愣。
“妈,您帮我放着,我可不想再看到了。”大少连语气都是雀跃的。
大少妈妈心里再一动。又酸又甜的泡泡就这么冒了上来,她的大儿子,五岁前,有啥东西都让妈妈给藏着呢。
“是什么啊?”季棠来了兴致。
“离婚证。”
“呃……”季棠傻眼了。“都办了啊?”
“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
“诶,你怎么办到的?我和她见过一面,人强硬着呢,我以为有的磨了。”季棠崇拜死了。可转而一想,大少这样的腹黑男,办不成才是天方夜谭吧。
当然不好办。刘爸没说通,大少只好自个儿亲自出马。也怕刘爸心存芥蒂,就在刘家谈了,毕竟女儿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吃不了亏,放心。小夫妻俩关在书房谈,刘茜确实没吃亏,吃亏的是大少呢,狠狠一耳刮子,打得他耳膜都疼了,可心里头乐呵。
当时的情形是,大少把照片往那儿一摆,也不管刘茜的脸色怎么样,直接说:你要不答应,我就让人把这些贴到网上去。
刘茜当然抓狂了。知道他手里头有把柄,可没想到是这么露骨的把柄,都是白花花肉,男人、女人,欲望。就那么一次,她喝醉了……
喝醉!依旧是醉酒坏的事儿!刘茜一激灵,瞪着大少,简直难以置信。再笨也想到了,都是他设计的,她设计他一回,他也回敬她一次。这丫的,等了八年还不死心,结婚了还想着将来的如果,不止泄了心头恨,还给自己把后路留好了。
从震怒到难以置信,从疯狂到无措,从愤恨到委屈……
“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最后她妥协了。
“我很抱歉。”其实大少是想回一句:你为什么就要喜欢我。可想想,别多事儿了,逞一时口快又不长肉,还是低调一些,态度软一些,赶紧把事情办一办了事!
大少刚说完抱歉,心里头还想着接下来人家要是再跟他说些类似的风花雪月该怎么回地感性不伤人一些,没想到耳刮子就这么下来了。
疼啊!从刘家出来好几个小时耳朵还嗡嗡作响。来接他的老六一看到他挨耳光的那边脸就乐了,直说老天有眼。从小到大,大少什么时候挨过耳刮子啊,连季棠揍他都是不伤自尊情趣居多的小打小闹,气没地儿撒,一看老六这股子幸灾乐祸劲儿,心里倒也不恼了,直接把人踹下车,然后自己开着车跑了。
莫六心里堵啊!这节骨眼儿没好意思到老刘家讨杯茶水喝,烈日炎炎,就这么被暴晒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来接他的车。做兄弟的容易嘛!鞍前马后还要被人这么糟蹋,他犯得着这么作践自己嘛!
摸摸脸,大少还是觉得有些疼,可想到后来莫六被晒伤的脸,又乐了。
“妈,qq给你带几天成吗?我想带棠棠出去玩几天。”刚离婚,这厢开始计算起什么方式能最快结婚又不伤刘家颜面了。和季棠的酒席肯定要办的,而且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可不是现在,先缓上个一年半载再说。可证得先领,以免夜长梦多。
“成成!”大少妈妈正愁没机会和这个孙子多亲近亲近呢,大少这么一提,赶紧应了下来。于是,整整一个月,qq不是被奶奶带着到处炫耀,就是被爷爷带着去上班,不然就是被太爷爷带着见老战友,总之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吃完饭,qq算是正式交接给了大少妈妈,大少一把季棠领出来就往民政局赶。民政局的同志都看傻眼了,这位同志不是早上才来办的离婚嘛,怎么下午就拖着别人来领证结婚了。早上离婚时打了招呼,风一样的速度就办完了,可下午结婚的时候,他来着季棠乖乖排队,也和其他新人一样享受一下领证前的种种甜蜜与期待。这么一身军装,可养眼了。
“走,咱回家去!”终于到手,走出民政局,大少的笑容连外头亮晃晃毒辣辣的太阳都黯然失色了。他揽着季棠的肩膀,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回家。
季棠囧了,多了解大少啊,这会儿他脑子里那点猥琐念头……
“大少,咱们不是应该先去吃饭约会,庆祝一下么?”
“成。”应得倒是干脆。“去虫子那儿开个房,边吃边约会。”
猥琐!太猥琐了!
猥琐腹黑闷骚军装大少!
季棠被大少拐去了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也!恋人的人间天堂好伐!可季棠想哭,刚来的那一个星期,她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就被某人关在房里头玩亲亲,累了睡觉,睡醒了吃饭,吃完了接着玩。不一定做全套,某人就算是抱着她亲来亲去摸来摸去也乐呵。
闷骚吧!你能想象这样的大少吗?
终于有机会出门了,可这厢无良的居然不许她穿比基尼!这年头哪还会有人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穿连身泳衣!季棠怒了!
“不穿?成啊,我们回房接着蜜月去。”
季棠泪了。
连身就连身!
可晚上一回房间,大少就搜出她的比基尼,让她换给他看。
呜~
坏银!
其实季棠没想太早生宝宝,思量着,先和大少二人世界几年,虽然有qq这么个大灯泡,可按qq现在的受宠程度也指不定都在家里呆着。
可大少不干,他不让季棠吃避孕药,说是对身体不好,可季棠也没见他做什么措施。于是,在大少这么密集的耕耘下,季棠怀孕了,是个蜜月宝宝。
对于错过了qq孕育和成长岁月的大少来说,这是上天赐予的补偿机会。
紧接着,他们因为另一件事情吵架了。大少急着公开婚讯办酒席,可季棠不愿意。
“你休想我大着肚子穿婚纱!”其实季棠也有季棠的考量,你想想,一个女人,一辈子穿一次婚纱,当然希望做到完美。季棠贪靓,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让她大着肚子穿婚纱,基本上没得商量。
于是大少让人从法国空运来一件古希腊式的高腰婚纱,这回从成了吧,更何况大少定的结婚典礼时间季棠的肚子才四个多月呢。
“不行!别人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少怒了。
“你究竟怎样样才肯同意啊?”
“就是不同意!等我生完,身材恢复了。我要超低胸!我要小蛮腰!我要爆乳!”瞧瞧,这情绪化的孕妇。
大少有苦难言,人家替你生儿育女呢,记在心里,可嘴巴上一句重话都不敢讲,也舍不得讲。
“小姑奶奶,我这不急的嘛,我不想别人将来以为咱们的孩子是非婚生子。”你听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大少么?有了qq这一个委屈,身为爸爸的大少可不想让小的也委屈一回。
可也得季棠在乎这个啊。她一把挽住大少的手臂,靠在他身上撒娇。“管他们那么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呗。”
紧接着嘴巴一嘟。“我不管,我就不要现在穿婚纱,要么我不生咱们办婚礼,要么我生咱们婚礼延后。自个儿选。”
选?还有得选?
总之,摊上季棠这么个主儿,大少,一言难尽……
小小番外_莫子心
季贝祁正式改名为莫贝祁,八个月后,他多了一个小妹妹,莫子心。
子心子心,就是大少的心头肉啊。方家几个宝贝蛋不禁又要嫉妒了,瞧瞧人家爸妈多上道,名字起得简洁明了又有深度,唉……
季棠爱漂亮,早年爱打扮儿子自然不说,现在有了个女儿给她当现成的玩具,这丫小时候爱折腾洋娃娃的毛病又旧态复萌了。
一日,心心起床,妈妈给她穿上了红黑相间的长筒袜,配上超短小牛仔裙。
心心有些不乐意:妈妈,我喜欢粉红色。
妈妈:黑色是永远不退流行的经典色,这是时尚,心心是个小潮女,要学会欣赏时尚。
心心:人家不要欣赏,人家要粉红色。
妈妈:咳,那……
那头正在刮胡子的爸爸朝这头看了一眼,笑得温柔又满足。
妈妈:那心心负责穿,妈妈负责欣赏好了。
心心:爸爸!妈妈是坏人!
心心上幼儿园了,可她不喜欢早起去上幼儿园。
爸爸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捏捏心心的鼻子:心心宝贝,起床了,好孩子不能赖床!
心心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头爸爸的怀里:可是爸爸为什么可以赖床。
爸爸笑了笑:爸爸小时候上幼儿园从来不赖床,所以现在可以赖床了。
心心看了看正在穿戴的妈妈:那妈妈呢?
爸爸:妈妈小时候可爱赖床了,所以她现在每天都要起床送心心去上学。
妈妈(腹语):@#¥% .......猜拳输的人送儿子女儿上学,赢得接他们放学。明明就是每次趁她被他折腾得晕头转向以后讹她的!
心心挑食,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葱和青椒。
一日,心心又把自己小碗里头的青椒一点一点挑出来。
妈妈怒了:心心,小朋友不能挑食。
心心:人家爱不喜欢吃嘛。
妈妈更怒:可是你肚子里的小虫子最喜欢吃青椒!你要是不吃青椒,你肚子里的虫子没青椒吃了,就会吃的小肚子!
心心恐惧了:那……会怎么样啊?
妈妈得意:那样,你的肚子就会破掉,肠子里的大便小便全都会流出来……
某对父子同时放下碗,饱了。
心心最近迷上了看海绵宝宝,可妈妈说,小朋友每天只能看一小时的电视,多了对眼睛不好。
这日,心心守在电视机前面看海绵宝宝。
爸爸:心心,一个小时到了哦。
心心:爸爸,妈妈不在家呢。
爸爸:要是被你妈妈知道你犯规,爸爸就惨了。
心心:让心心在看一小会儿嘛!人家爱最爱爸爸了!爸爸最帅了!爸爸是心心的大英雄!
爸爸:呃,好吧,再看一小会儿。
大少在季棠刚怀孕时就把烟给戒了,可酒戒不了,身在官场,怎么少得了该有的应酬呢。
一日,大少又是喝醉了回家。醉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忘记了,就是醒来时发现他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趴在床边看着他。
他笑笑,宿醉后脸色苍白。
心心:爸爸,你以后别喝酒了,昨天你吐了,妈妈都哭了。
爸爸:妈妈哭了?
妈妈尴尬:小屁孩,该说的不说,妈妈怎么教你的?赶紧跟爸爸说喝酒有什么坏处。
心心:爸爸,喝酒对皮肤不好的!
妈妈囧了,爸爸笑了。从此,大少真的戒酒了。
季棠嫌养狗麻烦,掉毛、大小便,脏。季棠自己都得别人照顾着,哪还有耐性照顾宠物啊。
心心喜欢宠物,可家里大事爸爸做主,小事妈妈做主,养宠物是妈妈管的,妈妈坚决反对,爸爸也没辙。
后来,心心有了两只小乌龟,第一次养宠物,爱不释手。
妈妈:心心,你的小乌龟起名字了吗?
心心:还没有。
妈妈:那要给它们起个又酷又响亮名字才行,小动物也是有自尊的。
心心苦思半晌:就叫爸爸和妈妈吧!
妈妈:……心心,我觉得叫爸爸一号和爸爸二号比较好。
爸爸:@#¥% ......
心心不喜欢上学。爸爸无所谓,读书好坏都是自己的女儿,开心快乐最重要,可妈妈不那么想。
一日,爸爸开车送妈妈和心心去爷爷家吃中饭。遇到红灯时一职业乞丐来敲他们车窗。
妈妈:心心你看,这个人就是不好好念书,所以没文化,长大了才当乞丐的。
吃完饭回家,心心又看到天桥下一位妈妈和十多岁的女儿在乞讨。
妈妈又机会教育:心心你看,他们就是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才出来要饭,你要是也不好好读书,将来……
心心:也要带妈妈出来要饭吗?
妈妈:我有你爸养着,你自己一个人出来要饭。
心心:哼,我也要找人养!
哥哥:心心,找你三蛋哥哥养你去。
心心:嗯!好!
妈妈囧了。
一日,心心跟着妈妈出去逛街。心心看上了一个巨贵的的限量版洋娃娃,吵着闹着要买,妈妈当然没同意。
心心当场马教主上身:妈妈!心心想要那个洋娃娃,人家得不到洋娃娃就会伤心死的!妈妈,难道你忍心看心心伤心死吗?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你不是我妈妈?难道我是个没妈妈疼的小孩吗?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妈妈当场无语。
五分钟后,心心满足地抱着洋娃娃从商店里出来。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晚上。
爸爸正在上网,妈妈在房间上网。
心心:爸爸,我想喝牛奶。
爸爸:心心等一下下,爸爸马上就好了。
十秒钟后。
心心:爸爸,好了没?
爸爸:再等一下下。
三十秒后。
心心:爸爸,难道你想饿死心心吗?难道你不爱心心了吗?难道你不是我爸爸?难道我是个没爸爸疼的小孩?难道……
爸爸无语地起身,赶紧去倒牛奶。
心心最近迷上了舞蹈,一有空就在家扭屁股给妈妈看。
心心:妈妈,快看我扭屁股!
妈妈:哇!心心真可爱!
扭了三分钟,爸爸回来了。
妈妈:心心,赶紧扭屁股给爸爸看!
心心扶着腰:人家扭太久了,腰都扭疼了。哎哟,我的老腰啊……
妈妈爸爸:……
一日,妈妈和心心趴在床上看电视,爸爸刚洗完澡出来,正在擦头发。
心心:唉,真想出去玩啊。
妈妈:天都黑了,好孩子是不会在晚上出门的。
心心:可是爸爸上次答应我要带我去野生动物园的。
妈妈:天这么黑,要是老虎跑出来把爸爸出了怎么办?
心心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那……就只能换个爸爸了。
爸爸吐血。
妈妈:换个什么样的新爸爸?
心心:能天天陪我和妈妈的,会天天带我们出去玩、吃好吃的,每天送我们好多好多礼物……
妈妈一脸向往:真好……
爸爸继续吐血。
晚上,妈妈被爸爸好好教育了一番。
从此,爸爸突然就多了时间在家陪妈妈和心心了。
爸爸从国外出差回来,给心心带了一盒超级好吃的巧克力。
妈妈:给妈妈吃一颗。
心心:不要。
妈妈眼疾手快自己抓了一颗,吃得津津有味:臭丫头!舍得给三蛋哥哥吃也舍不得给妈妈吃,我是你亲妈!
心心带着哭腔:哪有亲妈像你这样的……
晚上,心心抱着那盒巧克力去找爸爸。
心心:爸爸,我不要属小龙了。
爸爸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那心心要属什么?
心心:我要属巧克力。
爸爸苦恼:可十二生肖里没有巧克力啊。
心心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可是人家已经决定好了要属巧克力了吖!
妈妈老喜欢给心心买布鞋,可心心不会系鞋带。
妈妈:心心,鞋带要是系不起来,就叫老师帮你知道伐?
心心:都是三蛋给我系的。
妈妈:三蛋?他干嘛给你系鞋带?
心心:他爱我呗。
妈妈:心心,其实……不可以喜欢他
心心:为什么?
妈妈:你还小……
心心如释重负:没事儿,三蛋也还小。
妈妈:……
爸爸带着哥哥和心心去超市买东西,临出门前妈妈再三叮嘱爸爸,不能给心心乱买东西。
心心:爸爸,那里有个小熊好可爱哦!
爸爸:真的啊!
心心:爸爸,你想送我礼物吗?
爸爸:呃,不想。
心心:爸爸,你送我礼物吧!
爸爸:不行。
心心: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礼物,买漂亮的衣服,买漂亮的鞋子,还有……
爸爸:走,去买小熊。
心心他们班今天画向日葵。心心拿着画纸回家,被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太爷爷一溜儿过去夸奖了一遍。
吃完晚饭,心心还抱着她的画画纸。
心心:太爷爷,心心画的向日葵一定不好看!
太爷爷连忙说:怎么会!心心画得最好看了!
心心心满意足地走开。
五分钟后。
心心:爷爷,心心画的向日葵好看吗?
爷爷笑盈盈的:好看!就我们心心画得最好看了!
又过五分钟,太爷爷和爷爷重复了一次上面的话。
再过十分钟,再重复……
心心:爷爷,心心画的向日葵好看吗?
爷爷:心心啊,爷爷有话要和太爷爷说,你先去找qq玩一下好吗?
心心嘴巴一扁:一定是心心画得不好看,心心不是聪敏的小孩子……
爷爷一看这情形,不得了:不是不是!心心是聪敏的小孩子,心心画的画最好看了!
大约五分钟,上述内容重复。
又过十分钟,再次重复……
太爷爷疲惫地看着才出现的大少:你女儿,以退为进,这手玩得真好!
大少:爷爷得小心,别中了她的圈套。
能不中么?明知道是圈套,所有人还是得跳。
番外小集锦
——那一年的夏天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一天,方先生早早让自己下班了,他要带黎笑去看他们的三周年礼物。
关先生新投资的豪宅区,方先生也买了一户,将来和小米他们做邻居。只是为了这房子的事情黎笑也郁闷了好些时间,自家的房子,当然自己设计不是,可方先生却让她别管这事儿。
看到房子那一刻,黎笑傻了。愣了好半会儿才转头看了方先生一眼,然后赶紧下车。新居正是按照黎笑的毕业作品盖的,天井、雕梁画栋,所有的细节
早就知道方先生是那次新人大赛的赞助商了,可没想到他会有心到把房子变成现实。谁都不会明白这个设计对于她的意义!
方先生上前,牵住黎笑的手,带着她里里外外逛了一圈。
“知道吗,我一直忘不了那年夏天,太美妙了。”咧嘴笑笑,带她到天井旁的小起居室坐下。视线触及的是贯穿整个住宅区的小河,住宅区还没投入使用,空气中浮动这泥土和青草的香气。“我第一眼看到这个设计,就想,设计者一定是蕙质兰心。没忍住,就跑去你们学校演讲,先偷看了你。知道那时候你有男朋友,很遗憾,好些天睡不着,想着,怎么就有人这么好命,我早干嘛去了,怎么就没先遇到你。”
黎笑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消化了方先生话里头的意思。
“后来又在中国遇到了你,还是你主动来找我,就问了小米,她说你是单身。我当时就想,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不是。你这是自投罗网,那小爷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觉得不可思议。
“应该是。”方先生的脸上出现一抹暗红。“我觉得应该叫命中注定。”
“老公……”黎笑环住方先生的腰身。“谢谢你……”
他们的故事,始于那年夏天,始于方先生。
——关于虫虫
虫虫哥哥这个外号来自季家的棠棠。
话说那年,只有三岁的棠棠是院里人见人怕的小魔星。过农历年,方晏儒被爷爷奶奶从美国接了回来,遇上小魔星,两人一拍即合,从此携手危害人间。
离过大年还有几天时间,大人们还没到年假,于是孩子们还是搁机关幼儿园里养着,方晏儒自然不例外。
季棠挑食,要多挑食有多挑食。
午饭吃的是米饭,那天赔的是香菇鸡蛋汤,里头有胡萝卜。幼儿园的老师好说歹说都没能让棠棠吃上半口饭。这小祖宗不能饿啊,一饿就不肯午睡,她不午睡就代表全园的小朋友都会被她闹到睡不着觉。
当时方晏儒正坐在棠棠旁边呢,一边大口大口吃饭,一边看着小女生幼稚的挑食行为。“棠棠,我外婆说,好孩子不能挑食。”
“我才不要做好孩子!”撅嘴,调羹成了她手里的玩具。
“可是你不吃,你肚子里的虫虫也要吃的。虫虫要是饿到了,他们就会吃你的肚子。”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虫虫吃我的肚子?”惊恐中。
“虫虫们饿肚子了,就会吃的肚子,他们一口一口把你的肚子啃个大洞,你的大便小便就从肠子里流出来……”方晏儒绘声绘色地讲着,吓得棠棠脸色发白,旁边的年轻老师脸色发青。
从此以后,棠棠至懂事前就再也没挑过食,每天都乖乖吃饭。她一见到方晏儒就想起他的那席话,从此就管他叫“虫虫哥哥”。这个名字喊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于是女孩们都跟着季棠叫方晏儒虫虫哥哥,男孩子都叫他虫子。
很多年后,当方晏儒知道季棠还以这个恶心的理由吓唬自己挑食的女儿时,久久无法言语。
——二少的菊花台
“菊花残,满地殇……”车子等红灯,旁边一台骚包的跑车,大阴天的敞篷招摇过市,震天的音乐,菊花台。
二少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失控的前兆。
红灯转绿,骚包跑车的车主不经意转头看了二少一眼,向他挑了挑眉。没别的意思,只因二少开的也是难得的好车,骚包车主深觉志同道合,那挑眉是赞许的挑眉,善意的挑眉,尊重的挑眉。
大少分明听到理智断裂的声音。
玛丽隔壁的!啥意思!挑眉啥意思!
哥儿们,其实没错,错的是那首歌。菊花台……菊花残啊……
于是二少华丽丽地追尾了,在车流拥挤的十字路口,踩足马力,狠狠装上骚包跑车的车屁股。骚包车主要泪奔了,法拉利这样的跑车,经看不经撞啊,你拿a8去撞人家,唉……
那么狠狠一撞,二少心里的闷气算是撒了一些。晚上也难得乖乖呆家里没出门——兄弟们都成家了,就剩二少孤家寡人一个,去哪家蹭饭都觉得刺眼。这主儿从小就一德行,见不得不认幸福,他嫉妒,红果果的嫉妒!
门铃响,二少窝在书房不肯动,想都没想就按了按钮,远远听到电控锁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儿。二少纳闷了,这个点儿谁会来他这儿串门子啊,可也没啥子疑心,这楼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安保工作好,生脸不让进,所以好些个富翁明星都在这儿安家。
外头传来沙沙声,半天也没见个人影进来。这倒吊起二少的好奇心了,端着酒杯出去,在客厅那里……把酒杯狠狠砸了。
“tmd!董小狐你怎么进来的!”一见厨房里系着围裙忙里忙外的男人,二少就暴走了。
“你开的门啊。”董小狐无辜地看了二少一眼,转头将蛋黄从蛋清里分离出来。
“滚!”
“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狮子头,嗯,还买了黑鱼,做盆水煮鱼好了,你去客厅等着,马上就有的吃了,这里油烟重。”董小狐自动pass了二少那句“滚”。
吞了口口水,但二少拒绝糖衣炮弹,想当初就是因为贪这小子做得一手惊为天人的好菜,才任由他登堂入室,才……误上贼……床!
没错!二少!堂堂莫家二少!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xxoo了!
咳!来说一下董小狐其人。
实实在在的富三代,不事生产,吃喝玩乐插科打诨晃荡了22年,大学毕业后被老子从家里赶了出来。身无分文,无业游民,可董小狐还是不愁吃喝。主要是,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老子耍狠了,奶奶姑姑们心里疼着呢,明里暗里关照着。
董小狐是计算机专业的,混了个二流大学,可却是实实在在的顶尖黑客。二少也是被这小子这点小才能骗了,加之与董小狐的爸爸是忘年之交,便把这祸害给招到身边,帮着董罢□□儿子。
二少,三十多年,自在度日,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风流但不下流。他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毛头压倒。
事情是这样的,二少多喜欢董小狐这孩子啊。你说他无家可归又做得一手好菜,二少有空就让他上来做菜祭自己的五脏庙。一日二少带董小狐去应酬,本想说这么个败家子肯定是个酒缸子,哪里想到居然半滴酒都不会喝。那天二少挂了,挂前还想,幸好带了个清醒的来。可第二天醒来就不那么想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有是火辣辣的疼!身边的董小狐睡得口水直流,二少差些把他从十五楼扔下去。
从此,董小狐就变成了二少的拒绝往来户。可,这小子黑着,时常阴他,当然防着,可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纠缠了半年多,被得逞了十来次。每次想起来二少就窝火,连带那里也疼了起来。
更要命的是!最近,二少对女人越来越没感觉,粉味香水味怎么都没清清爽爽的香皂味来得对位。
你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楞生生的直男变弯男的过程嘛。
“说吧!你想怎么样!”深吸了口气,朝董小狐勾勾手。后者关了火,两人到沙发上面对面坐好。
“你做我女朋友。”
青筋一蹦。“去死!”
“那我做你男朋友!”董小狐依旧嬉皮笑脸。
二少怒了。
董小狐举起双手投降。“如果你想做1号那也可以,咱们轮着来?”
“说一个条件,然后从我的世界消失!”二少神色冷峻。不是瞧不起同志,可这辈子他还真没想过自己要做个同志。莫家的香火不需要他担心,可要是真变成弯男,还不把爷爷爸爸他们给气死!
“不然……”董小狐还真的一脸考虑状。
二少觉得莫名其妙,居然有点不爽。
“你把你们大少给我弄来。”
二少怒发冲冠,一把扯住董小狐的衣襟,想都没想一拳就下去了。董小狐啊!这辈子哪里被人这么揍过!管你是谁,扑上去扭打成了一团。
然后,扭打后的肢体接触,拳头变成了手掌,咬紧的牙关松开了……唇贴到了一起……二少还是着了董小狐的道,不过这回,二少终于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翻身做了一回主人……
目前的情况是,二少不能接受自己变成弯男的事实,董小狐接着缠。这俩人,有的磨,慢慢磨呗。
证据显示,二少这半年多来都没有女朋友,那就表示他潜意识里正在做心理建设,要成为男人的男朋友。董小狐,从不沾染女人却又腹黑温柔,这样的男人,不是男人的容器就是有男人做他的容器。 @
——四少的初恋
和所有的男生一样,高中前的年月里,四少的生活里只有哥儿们、足球、运动。使不完的力气,懵懂的青春。比起其他的兄弟和同年龄的男孩,四少更是阳光清爽。
要上高中的那一年暑假,四少被二少拐带,看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毛片儿,从此,对于感情方面的认知和那年突然抽高的身高一样,疯长。
和苏又菱是同伴,很高挑的女生,就坐在四少前面。最先注意她是她的名字,这个女孩,斯斯文文的模样,可总把自己的名字写成“苏又o”。心理学家说,喜欢一个人都是从好奇心开始的,四少对这个叫苏又菱的女孩产生了好奇心,后来,慢慢慢慢喜欢上了他。
这女孩长得好,虽然高挑,可五官深刻立体,听班里的男同学说她有四分之一的阿拉伯血统。四少尤其喜欢苏又菱的眼睛,水水的,很有神,很深邃。
四少是莫家几个男孩里的奇葩,特殊之处在于他处理感情的方式。你说这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想青梅竹马大手拖小手,谈一场青涩的校园恋爱。可二少明明喜欢人家呢,暗恋来着,却愣是没说出口。
就那么坐在人家后头,看着人家的后脑勺都能陶醉个半天,可一对上人家的眼睛,却总能立刻云淡风轻。
高中三年,明里暗里使着小聪明,总是前后桌,可四少和苏又菱闲话家常的对谈超过十句。四少的数学好,苏又菱常常问他问题,他总给她讲,全班织给她讲,可除了讲题就再没有其他。
高中要毕业时,可能从此天涯海角再也不见,四少突然慌了神。央着大少找人看了苏又菱的高考志愿,然后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大学还是同学,可大学又和高中不一样。再也不是前后桌了,女生总是坐成一堆,有男朋友的和男朋友坐一起。四少总是在庆幸,高中三年她没有谈朋友,到了大学她也孑然一身。还是跨不出那一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哦怎么开始。担心她不喜欢他,一开口,她就逃远了。
对于大学又成为同学,苏又菱又惊又喜。可面对四少冷冷的反应,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所以说四少是奇葩,他真是异类!兄弟姐妹们都知道他这段暗恋呢,个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兄弟们总想,怎么会有这么孬的兄弟;小米也想,明明读书那么好,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连大学都要毕业了,跨跃了七年的暗恋。连四少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或许,这辈子就是她了。
大学毕业了,一个多月,终于决定要踏出那一步了,可苏又菱也消失了。听说她出国了。四少又忧郁了,只是想,刚想有所行动,就错身而过,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
没出息!
奇葩四少,孑然一身,错过了初恋,接下来的几年里,居然再没恋爱过,即使暗恋也没有。连老妈都耳闻这件事,心惊自己儿子会不会是同志,于是忙着给他介绍对象搞相亲。
四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女人就是懒懒地提不起兴致,反而对钞票很有好感。喜欢赚钱,什么钱都能赚,看到钱比看到女人高兴。偶尔也会想起苏又菱,总是想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那一刻心会变得软软的。
后来某一日,五兄弟得了四少老妈的令,愣是将四少架去了相亲现场。四少想,都来了,就当歇歇脚,喝杯茶,然后走人,接着赚钱。可,跟他相亲的人却差点把他吓晕了过去。
苏又菱!那个消失了七年的苏又菱!再次出现的苏又菱!要和他相亲的苏又菱!
“嗨,莫四,好久不见。”苏又菱笑着先开口打了招呼。七年不见,这厢美丽依旧,只是多了分成熟的韵味。都不小啦,两个人,都快要三十啦!
平平淡淡的相亲,回去后双方都没有回绝,于是又约了几次,没说不好,也不说喜欢,似乎杠上了。
就这么来往了大半年,双方都有事时可以十多天不见面,有空就出来看电影、喝咖啡,很成年人的交往方式,却不曾有再深入的交往。四少当然吻过她,可次数不多。第一次吻的时候,紧张地不能自己,还莽撞地撞到了她的牙齿。后来就不敢吻她,怕自己太投入,冒犯了她。
可恋爱中的男女,那对不是靠着腻死人的肢体接触来互诉衷情的?四少没恋爱过啊,没经验,这要命!
这亲不是相上了吗?可这么就都没动静,四少妈又急了,赶着老六老探口风。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小六也恼了:靠!四少,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做啊?
做?做什么?你可以想得很纯洁,也可以想得很深入。不过,莫六问的,纯洁否?
四少当场涨红了脸。
小六仰天。“老天!你劈死我吧!我堂堂六少的四哥!都三十了还是处男!”
某日送苏又菱回家,一般四少吻过她的脸颊之后两人就会道别,可这天,苏又菱没下车。
四少看着她,还是不主动开口。
“莫四。”她看着他,一脸他不懂的悲戚。“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莫四。”
四少慌了。怎么不喜欢啊?喜欢了十四年了!喜欢得心都疼了!
“莫四,我不怕你笑。高中时我就喜欢你了,可你不喜欢我,小时候,没敢说。后来到了大学,咱俩居然还是同班!我暗暗告诉自己,再给自己四年的机会,看看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可还是没有。所以我听家里的话,出国去了。在国外呆了七年,没能忘记你,又巴巴地回来了。没想过能再见到你的,我年纪也大了,最后决定不等了,听妈妈的话,去相亲,结婚,好好过日子。可这时候又让我遇上你,知道你没回绝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
四少急了,一把抓住苏又菱的手。
“不是的……”
“莫四,我不勉强你,真的!”
“不是的!”
所谓的男人的面子,藏了十四年的心思,还是没敢说出口。可他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定。那天,四少留在苏又菱那里没走,那天他终于摆脱了高龄处男的行列。= =
于是四少就此蜜恋,半年后,结婚。
这,就是莫家四少的初恋。
——五少的似水流年
五少喜欢季棠,谁都知道。季棠从来不是五少的,没人不知道。云淡风轻的五少,又有谁知道他熬了多少年?是哥哥呢,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放手一搏,不顾一切一回。
五少爱了季棠很多很多年,从懂事起就爱了,没停过。小时候女孩们玩家家酒,他真的不想参加,他其实也想和哥哥们一样玩遥控车玩刺激的东西,可他更想跟棠棠呆在一起——季棠扮新娘,他扮新郎。
也一直这么以为,长大后,季棠会变成他的新娘。
可后来棠棠变成了大少的棠棠,再后来,没人要得起棠棠。五少心里苦,可谁都不敢说。知道大少比他更苦,不同的苦,滋味真难受。
可又跟大少不同。他的喜欢源自习惯,源自从小对季棠的认定,所以后来时间长了,爱又退回了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季棠,决定一辈子都要那么喜欢她!像公主一样的季棠,什么都没有了的季棠!心疼她!
后来,林妙音款款走入了他的生命。像水一样的女子,总是笑盈盈的,小学教师,温温婉婉。五少就是喜欢她的温柔,他躲在她怀里,一点一点忘了伤忘了痛。他告诉她“公主季棠”的故事,把十多年来的心情第一次告诉了一个人。
有些人,有些情,被时间的洪荒冲散,成了心头一粒朱砂。似水流年,心中为她留一处思念,赤子情怀,经年不变。
六少_八旗子弟(一)
宝依涵,外号宝宝,名副其实的宝宝。
宝宝家五代单传,人丁稀少,到了宝宝爸这一辈更绝,夫妻俩年过三十还没蹦出个子儿来。好不容易,宝宝爸三十七岁那年,宝宝同志千呼万唤始出来,从此成为宝家第六代单传的独苗苗。
宝宝那是听奶奶说的,奶奶说宝家祖上是皇族,宝宝翻族谱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儿。后来长大了,想想也是,家里头那么些稀奇的宝贝名画古董,哪是一般人家会藏着的。后来她又想,肯定是祖宗爷逃出来的时候一起带走的,指不定是国宝,如果她捐给国家了,是不是高考有优惠?
从小到大,宝宝就是以“混”出名的。成绩不好,没关系,朋友就是这时候体现价值的;人品不好,也没关系,人不猥琐枉少年嘛。宝宝家人从来不要求宝宝什么,从不指望她将来飞黄腾达、高官厚禄,健健康康长大就好啦。
可是,宝宝爷爷,这位生活行事仍有八旗遗风的老头子,在某些方面对宝宝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比如,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比如,女孩子,要有很高雅的生活态度,对美的事物要有鉴赏能力,要充满追求。
这样的爷爷,这样的宝宝。十九岁的宝依涵,在爷爷的□下,俨然一副小八旗的作风。
她贪图享乐,咳,是的!宝宝从不追求个性,在她看来,个性肯定是要遭罪的。所以她从小到大都乖乖地读家里给她安排的私立学校,至少环境舒适,当然,也从来不搞叛逆,不搞早恋。
大学了,离开了家乡,来到了皇城底下。宝宝非但没觉得陌生,反而第一天就打电话给爷爷:爷,我这会儿真觉得咱是皇族了,怎么我一来京城就觉得特熟悉,我觉着我这是重返故土了。爷,你也来吧!改明儿我就去故宫看看,咱回自个儿家头里看看。
爷爷得多乐啊!直嚷着:好!好!暑假爷带你去内蒙!咱追祖先去!
这俩祖孙要是疯起来,谁都挡不住!这么闪脑子的对话,也就宝宝爸受得住。
离开所谓的贵族学校,到了大学,宝宝依旧不改她的八旗作风。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可偏偏宝宝性子温,啥事儿都不在乎,被人占点便宜也是乐呵呵的,这么个咄咄逼人的生活法居然没人讨厌她。八旗的宝宝,在大学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其实宝宝能考进清华也是机缘巧合,靠着从小积累的鉴赏能力和爷爷要求的琴棋书画,宝宝居然就考进了清华大学的美院。为啥不报中国美院,咳,宝宝爸说,人要是问起来,你女儿哪里读书,答曰清华大学,多牛逼啊!
认识莫六,那就是一段孽缘,宝宝一辈子不想再回忆的灾难。
宝宝读的是艺术设计,特长也算是和艺术沾边,系里的女生虽不像中戏北影那样兼职做鸡,但其实自视甚高,傍大款的也不少。宝宝同寝的就有一女生,叫郭乐,非名牌不穿、非名牌不用——好些东西档次都比宝宝的高,可那是暴发户作风,和宝宝骨子里的八旗贵族作风是有本质区别滴。话说这个郭乐,美艳不可方物,刚入学就在圈子里艳名远播,后来又经人介绍认识了太子圈里的某人,于是一步登天。
其实宝宝和郭乐也没什么交集,并不是不屑这样的作风,宝宝从来不与人为敌,只是人家都没怎么回寝室,想做朋友都没机会。某日,宝宝和其他三名室友在寝室里玩电脑,寝室电话响了,宝宝离得最近,顺手接了。
乖乖,说是郭乐被人喝醉被人丢在某会所了,随身的手机里头存了寝室电话呢。宝宝和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那俩小脸一歪,不搭理——宝宝没看不惯人家,可另外俩显然不这么想呢。
某种时候宝宝也算是个滥好人,还真去接人了。那会所,宝宝听过,据说是京城一位一等一的太子党开的,不富不贵的人连门儿都进不去。这不,从海淀区打车跑到朝阳区,诺达的别墅,大门口站了好些个西装笔挺的黑人守着。
摸摸鼻子,做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说明来意,人家居然也放她进去了——宝宝天生来的直觉,不对劲吖。好了,真进去了,结果发现人是诓她的。
宝宝虽然脾气好,这丫的眼睛多贼啊,进去包厢后半句话没说就明白了情况,郭乐也是满脸捉弄她的得意,一下子就来了气儿。心里头那是狂风骤雨,可面上,这厢还是和和气气呢。
“宝依涵,你真好,说我醉了你还真来接我了。”郭乐一把上前抱住宝宝,声音绝对是男人听了就骨头发酥的。
宝宝笑笑,环视了包厢一圈,不禁称奇,这么个市侩低俗的地方,竟是这么个高雅的装修,瞧瞧那些古玩,没几十年的功力是弄不来的。
这噶杂子眼尖,瞅准了,轻轻推开郭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走向包厢一角的黄花梨书桌,捡了上头一个纸镇就往地上砸。
那是一个震撼,包厢里娇滴滴的女人们都在尖叫呢,男人们也看傻了眼。郭乐傻傻地看着宝宝,一时愣了,不知她唱的哪一出。
“郭乐,没事儿别惹我,小姑奶奶忙着呢。”说完踢踢踏踏就走了。你说她也没刻意打扮,匆匆忙忙从寝室出来,就换了件雪纺的小裙子,素面朝天,怎么就摇曳生姿风情万种了起来。
女人们尖叫,那或是吓到了,或是惺惺作态;男人们傻眼了,那是真给吓到了。没见着有女人这么个撒气法的,在看看坐在包厢中间的男人,一脸惊愕。
“艹!老子的田黄石!”莫家老六一阵惊呼。跑去一看,顿时一身虚汗。纸镇好好的——人宝宝是瞅准了地方砸的,软绵绵的地毯,能砸成啥样,就是要吓你,就是要给郭乐好看。
莫六这激动法是有缘由的。今儿莫六高兴,在香港拍了个极品寿山石——田黄石雕瑞狮纸镇,十七世纪明朝名家的作品,莫六花了近四千万拍回来的,还没焐热呢,就差点报废了。
你说宝家这宝宝眼珠子有多毒。满屋子的古董名器,怎么一下子就瞅准了最名贵的一件,瞅准了就算了,居然还舍得摔得下手。
这梁子算是这么给结下了。
莫宝的第二次梁子发生在学校。
莫六去清华园找江末修,拉风的reventon一开进校园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本来在骚动也没宝宝啥事儿的,可错就错在,某人的骚包跑车溅起的脏水溅到宝宝新买的布鞋了。新的呢,也不贵,可珍稀,限量呢,发小回国时特地给她带的,她穿上还没美上半天,就给弄脏了。
搔搔后脑勺,转身原路折返,方向是跑车消失的方向。
晚上整个寝室都在讨论下午停在法学院门口的lambhini被人喷漆的事儿。喷漆,就有这么巧,宝宝帮热舞社画墙呢,怎么刚好就身上带着家伙,怎么刚好就被溅到脏水,只能说,那哥儿们,太倒霉了。
最郁闷的是莫六,全程看着宝宝给他的爱车“化妆”,可硬是被江末修拦在办公室里。
“让开!有人□我的车!”
“又不是处,奸完再说。”
“艹!你有没有良知!那是我……”
“不就是你从勋子那里讹来的嘛,不花自己银子的车,看着,好戏。” 气不打一出来,可还是因为“好戏”两个字放弃了出去阻止的念头,说白了莫六也是个无聊的主。可从头到尾,就看楼下的女孩子喷漆,然后泄愤似的将罐子砸在他的车盖头上——妈妈咪!这动作怎么这么娴熟这么眼熟!不就是那摔他田黄石的小妞嘛!
等到人走了,莫六都还没看到江末修所说的“好戏”。
摊开双手莫名其妙。“好戏呢?”
“这孩子怎么样?”江末修避而不答。只是双手环胸,一脸高深莫测。
这会儿莫六来兴致了。“你看上这小妞了?那我们夏宝贝怎么办?”
江末修瞥了莫六一眼,仿佛在问:你是白痴吗?
“末杰喜欢这孩子。”
“你们家那个江末杰?”再看看宝宝离开的方向,莫六摇了摇头。“乖乖,你家那个不一向都是重口味的主,这会儿怎么看上个清粥小菜。”
“说不定认真了吧。”江末修不置可否。
认真?莫六挑眉。才二十二岁的江末杰,混小子江末杰,认真?太不搭轧了。
“不过,那小子没戏。”
“怎么说?”
“配不上人家,档次不够。”耸肩。
莫六喷了。
可就那么一喷,还真有点上心了。想知道,这小女孩,凭什么让毒舌江末修说出那样的话来。于是,跑清华园也跑得勤了,拣着借口见江末修,来时和回时的路上车开得比自行车还慢,就想着,能不能来个不期而遇。
可都没有。一直见不到,想见她的意愿就更强了。还想看看,如果告诉她:小妞,你把六爷我的车喷得好销魂啊。她会是什么反应。
没见着,于是发现,这阵子的日子稍显郁闷了。跟朋友约在lounge bar喝酒顺便猎艳,到的比较迟,朋友们已经开始喝了,不过今天大夥儿明显的心不在焉,齐齐看着某个角落,边笑边窃窃私语。
“啥事这么有兴致?”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莫六倒了杯whiskey咪了一口。
“那边。”好友指了指背对莫六的那个角落。“那小姑娘,一进来就点茅台,一瓶下去了,脸不红气不喘,跟她一起来的小伙子已经倒了。”
莫六这才回头。倒下的,江末杰,还在喝的……宝依涵!
宝宝穿着一件白色束腰小洋装,因为喝得有点高,眼神迷离,脸蛋和嘴唇红扑扑的,娇俏欲滴。今儿她化妆了,相宜的妆容,不浓不淡,却把五官的优点全凸显出来了。一直没好好看过她,以前没定性,喜欢艳丽型的女人,可今天发现,这种清丽型的也很吸引眼球。这小姑娘,不止长得好,赢在有气质,就算醉酒,人家也不疾不徐,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淡定。
莫六突然发现,这小姑娘很适合旧上海的奢华,适合戴着鸽子蛋和贵太太们搓麻。那一瞬间,莫六觉得口干舌燥。
还没想好,莫六就扯开领带站了起来。
“哪儿去啊?”
“我的妞。”烦躁了。
往宝宝走过去的时候,竟有些紧张,像踩在云里,晕晕乎乎的。“怎么跑到这边来喝酒?”莫六谁啊,仗着人家茫了,上去装熟。
宝宝眯眼看了莫六一眼,漾起一个大大的笑,纤纤食指连连指了莫六好几下。“啊!田黄石!”
颇为得意地转头,对上的是好友失望的脸。更是得意,瞧吧,认识的呢!再看江末杰一眼,突然觉得这个以前还颇为顺眼的小子这会儿怎么这么烦。
莫六在好友的一片嘘声中把人抱走了。
没急着回家,坐车上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半天。想看看明白,怎么突然就这么喜欢她。是啊,喜欢着呢,抱住她的时候心里暖烘烘的。你瞧这会儿,你盯着她看,她也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和你对瞪。怎么就那么可爱!
“宝依涵!”他叫她的名字。
“嗯!宝宝!”傻巴巴地点头。其实她不是茫了,是真醉了。可从小宝宝爷爷的高要求,要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活着,即使是醉了,宝宝的酒品也好到一个程度。
“宝宝啊……”也傻傻地笑了。“你胆子真肥啊,敢和人拼茅台,真醉了被人捡走,吃亏了怎么办?”
“指不定谁吃亏。”憨憨地回了一句。眨眨眼,头一歪,开始睡觉。
莫六顿时无语。怎么才喝了一口酒,他就觉得自己醉了。
这小姑娘,居然回答“指不定谁吃亏”,失笑,而后,又怔住。
是真上心了,可他也想知道,这回自己的新鲜感能坚持多久。
很恶俗!太恶俗了!恶俗的开端!
宝宝被自己雷到了,雷疯了!
仰天大飙脏话的心情很强烈。
她光着身子,身边的男人也裸着身子,很好!掀开被子看一看,更好!做足了,被单上一大滩红果果。
你说,一般醉酒被人占便宜的反应是什么?很多,不过很少见宝家宝宝酱紫的。卷过棉被,然后高高站起,伸出白嫩的脚,探了探男人的肚子,深吸一口气,就着肚子一脚把人踹下床。
疼!
莫六是被疼醒的!妈的谁不要命了!莫家六少也敢打!
睁开眼,就看到晨光下的小女人,嗯,刚被他变成小女人不久的宝宝,一副女王架势,盛怒的脸,怎么还是那么可爱。光是看着,莫六又硬了。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稍稍清醒,莫六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
“靠!占了便宜你还委屈!”这是宝宝生平最粗鲁的一刻,要是她的八旗爷爷看到了,铁定要脑溢血晕过去。宝宝!气质!
“我……”男人,天生要是一个谋略家。“昨天你喝醉了,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
“咳!这种事儿,吃亏的应该是女生吧。”宝宝其实弱了些。这小姑娘,虽然挺坏,但从小被保护的好,见到的坏人不太多,尤其莫六这种腹黑型。莫家男人,都腹黑,大少爸爸这条血脉,更甚。
“我处男!”痛诉。
六少_八旗子弟(二)
“咳!这种事儿,吃亏的应该是女生吧。”宝宝气势弱了些。
“我处男!”痛诉。
谁信?谁信!莫六你个不要脸的!
“你脑子被门夹过了?”这么一听,宝宝倒是明白了。这男的摆明了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居心不良。他要是童子鸡,那苍井空还处女呢!跳下床,捡了散落一地的衣服,也不会不好意思,当着莫六的面就开始换。莫六也觉着奇呢,明明是第一次,可这女孩怎么就能这么坦荡荡。
就有人这么一大早遛鸟的,莫六这不要脸的,就保持着被宝宝踹下床的姿势,大大咧咧欣赏起美人更衣的美景来。人家都没不好意思,那他害什么臊。
宝宝一边换衣服,一边还瞄了莫六□好几眼。乖乖,这男人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吧?好在昨天醉死了,不然非疼死不可。嗯!茅台真是个好东西!昨儿要是不喝这酒还醉不到这程度呢。我说宝宝,贪杯就别找其他借口。
不知莫六现在要是知道宝宝心里头是这心思,会不会吐血而亡。
宝宝穿好衣服,环视了四周。很好,酒店!再找着自己的小手袋,打开掏了几张毛爷爷出来。“就这么多,爱要不要。”说完就在莫六惊愕的目光中踩着细跟高跟鞋“噔噔噔”地跑了。
莫六傻愣愣地看着开了又关上的门,再看看刚好丢在自己兄弟上的毛爷爷……
“艹!老子卖力一夜才两百!宝依涵!”自尊心受创了!男性自尊心严重受创!我说六子你也别恼,人宝宝昨儿是出来喝酒的,有人请客,有人接送,她带那么多钱干什么啊,身上只揣了两百多,扣了打的回学校的钱已经全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莫六也想,拉倒吧,这么个噶杂子,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得了做啥,自己遭罪!这会儿,睡也睡过了,味儿也尝过了,算是得偿夙愿,虽然这女人真他妈带劲儿,可带劲的女人还是不少的。这么想着,莫六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可,怎么就不甘心哪。俩都是噶杂子,有的磨。
宝宝近来郁闷,以前为啥不交男朋友啊,就是怕走到这一步,宝宝怕疼啊。可这会儿,真突破这一步了,又觉得不是味儿了,疼痛是没感觉到,可快感同样没有啊。被人压着艹了一个晚上,一点high的记忆都没有,是不是太亏了?
想着,就抓起包包往外冲。不成!得去把便宜占回来!
“宝依涵!”开班会呢,这娃就这么跑了,班导当然怒了。
宝宝只知道莫六一个窝啊,那家会所。运气也好,到那儿的时候莫六刚好从车里下来甩着钥匙往里头走。
“莫六!”
莫六一转头,心脏咯噔失序了好几下。这阵子,照玩照乐,可却发现,时常想起她。想她扬手砸东西的小模样,想她红扑扑的脸蛋,想她在他身下婉转娇喘的媚态。真的见到她,才发现,其实想她想得紧,一见着她,心都被拧了起来。这种感觉,真不好。莫六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虽然对这种感觉很惶恐,但他还是转身走向她。
“什么事儿?”显得有些冷淡和排斥。
可宝宝这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这点冷漠她才不看在眼里。
“跟你说件事儿。”招招手,莫六还真听话地弯下腰让她咬耳朵。
窸窸窣窣的声音,扑到耳边温润馨香的热气,莫六觉得头晕。也没听清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但大意听懂了。挑眉,这妞真确定?哪有人主动上门来让人占便宜的。
宝宝用力点点头。
送上门来的上等肥肉,莫六哪有不吃的道理,再别说想得紧了。他唇角不经意扯起一个笑容。“走。”
“大白天?”宝宝原想再约时间。
“难不成要翻黄历选好日子?”
“可我还没打扮,你吃得下?”
莫六拉住宝宝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她。小妞今天穿着小短裤,白t外罩着件格子马甲,青春无敌。“这样很好。”
“那走吧。”没有异议。
真豁达。莫六拉着她的小手,往他的车子走去。柔若无骨的手,绵软细腻,和她的身体其他部位一样。
“等等,就里头。”
莫六真的无语了。第一次,他想带女人回家呢,可这妞,居然!
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包厢,人带进去了,莫六先去交代一些事儿。宝宝环视四周,这个包厢的周围都很静,不像楼下,似乎是某人专用的。确实很有品味,每件摆设都是少见的名器。
莫六回来,就见宝宝捧着个景德镇瓷器猛瞧,手法娴熟,查看的步骤准确而专业。没忍住,一把上前环住她的腰,在她耳上亲了好几下。
“这个是赝品。”她稍稍转头,眼里平静无波,未沾情欲。
“怎么说?”他当然知道这是赝品。喜欢得紧,可真品的主人不肯割爱,所以只好找个清末仿的几乎以假乱真的赝品回来过过干瘾。他倒是有些惊讶,这牛竟能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赝品,可这会儿莫六没细想,全部的心思都在宝宝身上。
“真品在我家。”理所当然的口气。乾隆年间御赐的瓷器,爷爷的心头宝。
莫六笑而不语。单手把瓷器拿下来放在原位,拉着宝宝往沙发走去。“我可不想委屈你,可你要在这儿的。”
“不都一样。”撇撇嘴。
“当然不一样。不过放心,我是个好老师,沙发也有沙发的乐趣。”邪笑,很有魅力的邪笑。
可,宝宝吃这套?“你不是处吗?”
笑容一僵,随即恢复正常。“你就当,我刚才脑子被门夹了。”
接下来,儿童不宜。
莫六已经事先交代过了,自然是没人敢往包厢闯的。隔音好,隐隐能听到外头的歌舞升平。包厢里,肉体的拍打声、女人的娇喘、男人兴奋的低吼,一时半会儿没个停歇。莫六今天特兴奋也特卖力,他缠着宝宝要了一次又一次,瞧瞧现在,都已经停下来好些时间了,可他还是赖在她里面不肯出来。
“感觉怎么样?”大掌在她细白的腰间细细磨蹭,不盈一握的手感。他单手抚开她汗湿黏在额头的发,低头亲亲她。不得了,连饮食有专人照顾的莫六少这会儿都觉得头晕眼花脚步虚浮,太卖力了,一气儿想死在她里面,真这么缠下去,铁定精j人亡。
“嗯。”宝宝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她觉得全身发软,连手脚都在颤抖。难怪时间那么多男男女女沉迷于此,确实销魂蚀骨,尤其是刚进来时的满足和最后的升腾。宝宝也是个人精,才几次就已经能体会这其中的奥妙了,当然,也得有个好对象。
“嗯是什么意思?”莫六失笑。
“网上说,男人一晚五六次是神话。”声音细到几乎听不到。可这会儿她就趴坐在莫六胯间休息,头还枕着人家的颈窝子呢。
“呵呵……”莫六真乐了。“早着呢,才三次,宝宝想挑战看看六次?”
忙摇头。“我肚子饿了。”
莫六立刻打电话下楼。
拍拍莫六的胸膛。“你先出来。”
“他们不敢乱瞄。”虽然这么说,但莫六还是扯过一边的西装外套披在宝宝身上。小小的身体罩着大大的男式西装,说不出的娇柔和魅惑。莫六没忍住,低头狠狠吻她。相濡以沫、啧啧出声,昏天暗地。
“我让你们送这上来的?”莫六囧了,有被人看穿的尴尬。桌上一堆吃的,其中一盅汤品,鹿鞭炖鸡汤,功效可好,男女虚损,补紧壮阳,主治男人房事过度导致的阳事不兴。
服务生算是训练有素,眼珠子半点不敢乱瞄,只是快快把食物端上桌。“大少刚才来了,知道六少您在忙,特地让人炖上备着的。”
莫六无语。真是体贴的好哥哥!是想看笑话来的!
等服务生走了,莫六发现怀里的人在偷笑。
“很好笑?这汤女人也能喝,补气补紧的。”邪笑。
伏在他肩上,红唇轻启,娇娇嗔怪。“还不够紧?”
艹!听听听听!这么个调情法,莫六哪还用喝汤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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