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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暗叹一声,这,其实并非是自己对她的期望。
只是,势成骑虎,无可奈何。
对于女人来说,哪里还有势成骑虎更加可悲的事情呢?
若是之前,自己的决定,稍微有了一些改变,会不会,就不会如此呢?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过去的一切,永远无可再次挽回。他长叹一声,走进去。黑龙观的简单的书桌上,全是魏晨搜集来的各类的情报。
灰衣甲士,驻守着这片猛虎野兽出没的蛮荒之地,没有任何人,会出没在这么冷清的地方。每一个晨昏,每一个月起朦胧之时,一生一世,便是这样了么?
天空,一片酡红,将整座丛林渲染。
“太后,太后……我回来啦……”
芳菲迎出来,见孩子跑回来,额头上都是汗水,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些草屑,便牵了他的手,用帕子擦拭他脸上的汗,拍掉他身上的草屑。
孩子气喘吁吁的:“太后,今天宏儿有打猎哟……”
赵立和乙辛,今日便是带小太子出去打猎,距离很近,就在后山上转了转。
“宏儿,猎到什么好东西了?”
“太后,你看,有灰灰兔,还有一只野山j……太后,这支山j,可是我用小弓s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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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割2
“太后,你看,有灰灰兔,还有一只野山j……太后,这支山j,可是我用小弓s下来的呢……”他强调,“太后,真的是我亲手s的,不是赵立帮忙呢……”
山j还是活的,只被打伤了翅膀,被孩子捉住,抱在怀里,献宝一般,把那些精美的羽毛部分给她看:“太后,你看,真漂亮啊,比褐马j还漂亮呢。你喜欢么?”
“喜欢,真喜欢。我宏儿真了不起,这么小,就能打猎了,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明日,太后给你做红烧野山j吃,剩余的羽毛,做一个漂亮的大毽子,教你踢毽子。”
孩子得了夸奖,更是兴致勃勃:“太后,我还看到獐子呢。但是,赵立说,我太小了,拿不起大弓箭,s不了大獐子……太后,我好想长大了,用大弓箭呢……”
芳菲心里一动,拉住他的手,“宏儿,这里有一把大弓箭,你来看看……”
用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紫檀木制作而成的良弓,对女人来说,沉了点,但是,在男人看来,已经非常轻了。
宏儿一看这弓箭,眼睛亮起来:“太后,这是送给我的么?”
“对,是道长爷爷送给宏儿的。”
他去拿弓箭,非常吃力,眼睛却亮晶晶的:“太后,我真喜欢,这弓箭好漂亮……太后,我现在可以用了么?”
“太沉了,宏儿还要长大一点才能用。”
紫檀木的弓,发出温和而威武的光芒。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太后,呀,我想起来了……”
“宏儿想起什么了?”
“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神仙,他就背的这种弓箭……他好帅,头发是银色的,背着特别特别帅……太后,我也要像他那样背起来,也要把头发弄成银色的……”
小孩子语出无心,芳菲却大吃一惊:“宏儿,你说哪个神仙?”
心如刀割3
“就是有一次在桃树林里遇见的那个呀?好久了……太后,后来我好几次去那里玩儿,都没见到他呢……”
原来是上一次巧遇的那个打猎之人。芳菲松一口气。却依旧有点狐疑。
“宏儿,他真的背的这把弓箭?就是说,他身上的弓箭也是这种紫檀木?”
“对,他也被一把这样的大弓箭……”
同类型的弓箭很多,但是不是这一把?
“宏儿,你好好想想,跟这把是一摸一样的么?颜色也是这样?”这种紫檀木的弓箭,十分珍贵,一个普通的猎人,不太可能用这么好的弓箭,否则,她当时也不至于对道长说太珍贵了。
“这……太后,反正也是这么大啦。”
芳菲笑起来,这孩子。自己还以为是一摸一样的呢。
“宏儿,那个神仙长什么样子啊?”
“他呀?个子很高,头发是银色的,很帅,很帅……太后,他真的很帅……”
小孩子终究还是形容不来,说不出眉眼如何,芳菲听来听去,只听到他一个劲地说“很帅很帅”,到底多帅,便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太后,我想把头发变成银色,该怎么办啊?”
这孩子,还想追赶潮流呢!芳菲失笑:“小孩子,变不成银发的。”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银发?”
“等你八十岁的时候。就像道长爷爷那样。”
“才不呢!”小孩子大声反驳,“道长爷爷才不是银发呢,他是白发……他不帅,他没有那个神仙帅……神仙不是道长爷爷这样的……”
就连芳菲,也对那个神仙好奇起来,听这话,显然不是道长那样的苍老。但是,如果是盛年之人,怎会真的是什么银发?
她忽然道:“宏儿,下一次等你看见那个神仙,你叫他别走,等我悄悄去看看,就知不知道是神仙了。”
心如刀割4
“可是,他听到大人的声音,就会离开呢。”
“傻孩子,你悄悄地告诉我,不要声张,他不就不知道了么?”
“可是,他是神仙耶,就算你躲起来,他也会发现的喔。”
“这就奇怪了,真要是神仙,为什么他肯见你,就不肯见我?”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宏儿,难道你认为太后不能见神仙么?”
孩子咯咯地笑起来:“太后,你以前不是告诉我,神仙住在山那边,只喜欢聪明可爱的小朋友么?神仙,看来是不喜欢大人吧……不过,太后,下次再见到了,我悄悄喊你看。”
芳菲笑起来,拍拍他的手:“来,先洗手,吃东西……不说神仙了。”
“又吃拔丝苹果么?”
“傻孩子,老吃一样东西,就不会腻烦么?今晚不吃这个了,太后给你做了新的好东西,苹果干炖獐子r……”
“太后,这是什么菜?为什么以前我没吃过?”
芳菲心里一刺。多久了?自从罗迦死后,就再也不曾做过这道菜肴了。自己那么喜欢吃,罗迦,也那么喜欢吃。
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做这道菜了。
却不想,还会遇到一个人——比爱罗迦更甚——不不不,这是没法比较的。完全是不具有可比性的。面对罗迦时,自己需要向他索取很多很多的爱;但是,对这个“男人”——却只能是给予——自己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而且,永远不会埋怨,更不会害怕被辜负,被抛弃。
这世界上,儿子怎会辜负母亲呢?母亲又怎会埋怨儿子呢?
生命的力量那么奇妙,早已灰了的心,竟然会死灰复燃,而且,爱得更加炽烈。
第一次这个死心塌地,毫无自我的爱一个“男人”:怕他冷了,怕他渴了,一日三餐,四季衣裳,甚至一碗汤,也要吹凉了才捧到他的手里。
心如刀割5
就因为,那小人儿,那么娇弱。
就因为,他如一朵花一般,自己看着他,从小小的树苗,慢慢地长成参天大树。
就因此,自己忽然一夜之间,变得分外的强大。
方才明白,为什么人们管女人叫母老虎!
有了孩子的女人,比老虎还厉害。
盖子揭开,喷香扑鼻。尤其是苹果,这些年来,她已经很有心得了,精选的苹果,烹煮的时候,花了心思,所以,苹果还保持着翠绿的颜色,亮晶晶的,又加了保存的花x提味,就如春日开的第一支花苞。
孩子食指大动,欣喜道:“太后,这个好东西,肯定很好吃,我要吃……”
她盛一小碗,递给孩子,已经不烫了,恰到好处。孩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眉毛就飞起来:“太后,真是太好吃啦……”
“好吃宏儿就多吃点。这东西很有益处的,对身体很好,又不油腻,以后,太后常常做给你吃……”
“好耶,以后天天吃。”
芳菲笑起来:“再好的东西,都不能天天吃。”
“为什么呀?”
“天天吃同样的东西,人的体内,养分就不均衡,会生病的,要变化着不同的食物。”
孩子似懂非懂,但是,因为今晚这一餐实在太美味了,他吃得酣畅淋漓,甚至不像以前那样不停地叽叽喳喳说话了。直到吃饱了,才放下碗筷,非常满意,忽然就想起什么:“太后,这东西这么好,父皇也该吃一点啊……”
芳菲淡淡地:“你父皇不爱吃这个。”
小孩子抓着头,自言自语的:“是啊,父皇只说要吃拔丝苹果,没说要吃这个……可是,太后,以前他都不知道耶,不知道,怎会晓得要吃?不行,太后,我一定要给父皇送一碗去,父皇最近天天心情都不好,他吃了这个好东西,精神就会好起来的……”
心如刀割6
芳菲在这样尴尬的时候,当然是完全不愿意给弘文帝送任何东西去的。任何的反应不妥,都会给他或者他人以错觉!而那样的错觉,往往会酿成可怕的后果——已经不单单是男女私情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谁都不敢大意。可是,孩子却自作主张地,已经在寻找大碗了:“太后,我要找一只大盒子,把这些都给父皇送去,父皇一定喜欢吃……父皇说过,凡是宏儿喜欢的,他都会喜欢……”
他不由分说,自己去拿一只大碗,就要往里盛菜。
芳菲也不愿意在孩子的心里造成裂痕:父皇和太后不和。不,她并不愿意给他这样的感觉——不愿意他从小,就因为提醒吊胆着亲人裂痕的颜色,不能逢源,所以学会弘文帝当初那样的防备,隐忍和小心翼翼。
尽管,事实已经如此,可是,她还是愿意,儿子有父亲的宠爱,有母亲的照顾——不愿意让他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残缺。
她见儿子专注而忙碌,反倒是释然了,孩子尚且能抛开一切情怀,大人,为何反而对这一切耿耿于怀?
就算和弘文帝不和了,但是,也没必要成为仇人。
她微笑道:“宏儿,太后帮你盛。”
苹果干炖獐子r,很快装在了一个小罐子里。赵立和乙辛帮他提着,往玄武宫而去。
最后的一丝夕阳落下去了。
芳菲站在山坡上,等着儿子回来。
下面,是一片淡金色的花海,都是早开的凤凰花,在一片的领域,连绵起伏,很有气势。然后,是女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她一看,原来是米妃领着一群妃嫔在欣赏北武当的山山水水。这些青春活泼的女孩子,能获准来到北武当度假,当然在弘文帝那里,应该是能排得上一定的号的。
老远地,众人也看见冯太后。
心如刀割7
来了这么久,众人当然不是丝毫不曾察觉。尤其是米妃,她们早已敏感地发现,冯太后和弘文帝的关系,并非是外界以为的那么好——对这位庶母,弘文帝并非真是那么孝顺,恭敬。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不停地传来暴动和不好的消息,她们更加明白,某种程度上,弘文帝和冯太后,原来,不仅不是亲密,而且,是敌对的。
皇宫里,谁不看人三分脸色?大家巴结的,伺候的,毕竟第一是皇帝大人,因为,吃的是他的,穿的是他的,想要生儿子的,也是他的……
纵然是太后,如果失势了,当然最好是避而远之,尤其,她又不是皇帝的生母。
这太后本来就是捡来的。
所以,凡是陛下喜欢的,自己等才能喜欢;他讨厌的,自己等人当然要避开远远的,难不成会和皇帝作对?
所以,就第一次的参见之后,她们便再也不曾来拜见过冯太后。冯太后收了她们的礼物,本是应该设宴招待一下这一群“儿媳妇”的,但是,她是什么人?在宫里这么多年,这些女人,早已把自己这里当了——北武当的冷宫。
她也乐得清闲,白白受了这份礼物。
但是,遇见太后,米妃等人终究是不好掉头就走。她们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一个个满脸堆笑:“参见太后。”
尤其是米妃,完全做足了本份,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凡事总要留一线,就行儿媳妇的大礼:“太后,奴家们本是该向太后晨昏定省的,但是,怕扰了太后清净,不得召唤,便不敢来。”
“我久居山中,不耐烦热闹,米贵妃,北武当的一切晨昏定省,早就全部取消了。”
人情往来,无非如此,大家睁眼说瞎话,皆大欢喜。
女人自来心眼浅,一些装不得的年轻姑娘,神色便表露出来,就连行礼,态度也十分轻慢。
心如刀割8
冯太后根本就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北武当大好风光,你们都尽情去欣赏吧。不用来我这里参拜了。”
“是。”
一群美女,花枝招展地离去。一边走,一边传来嘻嘻哈哈的:“呀,妹妹,昨夜,是你侍寝么?”
“哪有?谁不知道陛下宠爱的是姐姐你啊……今晚,陛下肯定会要你侍寝呢……”
“大家都别谦虚了,赶着给陛下开枝散叶,才是我们姐妹的本份啊……”
她们尚未走远,听得孩子欢乐的声音:“太后……太后……”
小殿下又未失宠,大家当然眉色不同,一个个地,便换了眼色,极尽喜爱逗弄之能事。
“小殿下,您在干嘛?”
“小殿下,您去了哪里?”
孩子不慌不忙的:“我给父皇送苹果干炖獐子r呢。”
“这是什么好膳食呀?”
“太后做的,可好吃了。”
“呀,小太子可真是有孝心,这么小的孩子,便懂得给父皇送东西了,难怪人家都说小殿下机灵……”
一些人便悄然地看老远的冯太后,便想,这个女人,终究厉害,失势了,便用小太子为武器,巴结弘文帝。
宫里人,谁不愿意掌握一条捷径,一条高升的大路?一个个,便动了心思,这孩子,要是自己等人哺育,那该多好?
而且,他又没有生母,只要尽心竭力,不担心长大了他会反脸无情。
可是,小孩子哪有心思和一群陌生女人闲话?他落落大方的:“宏儿向各位娘娘说再见啦……”
众人都笑起来,这孩子,机灵得。
孩子蹬蹬蹬地跑回去,芳菲站在蓝色的暮霭里看他,迎接他回家。
还有他身后的弘文帝。弘文帝一直跟着儿子,悄悄的,只是,孩子不曾发觉,其他任何人,都不曾发觉。
心如刀割9
他站在一棵大松树下,不经意地看着这一切,甚至连那群花枝招展的嫔妃都避开了。只听着她们和儿子嬉笑,问好——比对冯太后行礼问安,更热情殷勤几分。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从小,自己对这样的氛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谁得势,谁失势,看看那些热情的程度,便一清二楚。小王子,小公主们,有时,比大人更加会看眼色。某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幼年的自己。
心里那么震撼,竟不料,却把这样的氛围带到了北武当——可是,心里又很痛快,痛苦的一种痛快。
不是么,最好的,她拒绝了;所以,等待的,便是不好的。
这世界上的痛苦,岂能让一个人承担完呢。
直到她们的笑声走远,他才站出来一点儿,目光,刚好看到她——是她伸出手,牵着孩子的手。
“太后……父皇吃了,他吃了獐子r,他说很好吃,叫宏儿以后每一次吃獐子r都要给他送去……太后,这是不是很麻烦啊?以后,吃獐子r的时候,我们就叫父皇一起,免得送来送去嘛……”
孩子煞有介事,小大人一般规划着,然后,满怀期待:“太后,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好啦?”
有意无意地,她便也看一眼这边,弘文帝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子,二人目光相对,都是轻描淡写的。
弘文帝终于走出来。
孩子听得脚步声,呵呵笑起来:“父皇,你怎么来了?来了为什么又不跟宏儿一起走?哈,我知道了,你是想来看看,还有没有獐子r炖苹果干……”
他原本是没打算来的。只是对着那一罐子的獐子r,对着那一罐子的r汤,心如刀割,坐不下去。
“太后,谢谢你。”
冯太后轻描淡写的:“这孩子固执,无论吃了什么好点的,便总会给你留着。”
心如刀割10
冯太后轻描淡写的:“这孩子固执,无论吃了什么好点的,便总会给你留着。”
他知道,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孩子执意,谁还会送来呢!她会么?当然不会。从不放在心上的人,怎会担心他是否安寝,是否吃得好,是否精神健旺,是否为某一件事而c碎了心?
心里忽然忿忿的,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说出来吧。
孩子察觉不到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但见二人许久不曾的靠近,非常兴奋:“父皇,太后,你们好久没有陪我一起玩儿了呢……”
“宏儿,父皇太忙碌了,你不要……”
“宏儿,父皇有空,明天就有空,你想去哪里玩儿?”他笑着,不经意地打断她的话,“宏儿,你想去哪里,父皇都带你去……”
小孩子双眼发亮:“太好了,父皇,真是太好了,宏儿想去桃花林,有很多桃子可以吃了耶……”
弘文帝淡淡的:“太后,你明日有空吧?我们也是该带宏儿出去走走了……”
心里竟然是怯怯的,满怀期待,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因为,自己忍耐得太久了,实在实在是太久了。昔日的温馨和睦,昔日的天伦之乐,昔日的美满相处……这些,以前一直以为是不爱的,是将就的,是敷衍的……
但是,直到此时才明白,如果真的是不爱,真的是将就,是什么样子。
一个肯做饭给你吃,肯陪着你谈笑的女人,怎会是将就呢?
眼前的冷冰冰,淡漠漠,纵然面对面,也没有一言半句……这才是敷衍和将就啊!
他心里在碎裂,仿佛一些东西,自己发现得太迟了,也领悟得太迟了……只因为平城y冷孤寂的立正殿里,一个人呆得太久,只因为孩子那些日子声声的啼哭和高热……只因为自己那时的渴望实在是太疯狂太强烈……终于爆炸!
心如刀割11
无可挽回。
他焦灼不堪,一步错,步步错,待要伸手挽回,才发现轻舟已过万重山。
此时,心里竟然咚咚的跳,一个简单的邀约,却仿佛坐上审判台的犯人,等待着可怕的判决:不要啊,千万不要拒绝。
时间很短暂,他却觉得很漫长!仿佛在立正殿开始的皇帝生涯。
“宏儿,你明日随父皇去玩儿吧。”
“太后,可以玩儿一整天么?”
“可以。早上作了早课就可以出发,玩儿一整天。”
“真好耶,太后,我们把波斯猫也带去吧。”
“我会叫赵立他们给你带去。”
孩子睁大了眼睛:“太后,你不去?”
她笑起来:“太后有点事情,没空……”
弘文帝几乎没法听她把话说完,眼前,金星乱冒。果然是这样,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灭绝了——自己亲手把它灭绝了。
他伸手抱着儿子,转身就往下走,完全遮掩了自己眼眶的燥热,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瞬间移位。
“父皇,天要黑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惶然心惊,一把又放下儿子,拍拍他的头:“宏儿,快回去休息了,父皇也要回去了。”
说完,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宏儿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疑惑地看太后:“太后,我觉得父皇今天好奇怪,你不觉得么?”
芳菲第一次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什么好奇怪呢!
弘文帝,他太贪心了,妃嫔成群,当然不能再觊觎l伦皇太后。
人,就是这样,一旦错过了选择,就根本没得选择了。
而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第一次,真心真意地,同情弘文帝,仿佛在同情自己一般。
都是不被爱的人呵!
心如刀割12
弘文帝的命令是第二日下达的。
参与早朝的人,都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弘文帝,带了小太子旁听。父子两都穿同色系的明黄的龙袍。这一次,可不是如之前那样,让儿子献宝一般;弘文帝,他是真正把儿子安放在旁边的位置,神情庄重:“朕今日带小太子来旁听处理政事。以后,每半个月,都会让他参与一次。大家有什么奏折,都可以上来……”
最近,弘文帝的脾气都很坏,大家很久不曾见他如此心平气和了。目光,便又都落在了小太子的身上,都知道,弘文帝对孩子视为珍宝,有孩子在,便不会再大发雷霆了。
小太子只是正襟危坐,好奇地看父皇,又看群臣。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不露怯。
朝堂上,群臣纷纷嚷嚷,互不相让,两派旗帜鲜明。弘文帝早已厌恶了这样的党同伐异,本是要狠狠将堆积如山的奏折摔下去,可是,不经意地看了儿子一眼,语气依旧淡淡的:“魏公公,你把这些奏折都给大家看看”。
前排的大臣先拿了,随意地看,都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朕已经考虑过了,四处起火,当然得四处灭火,而非是继续煽风点火。现在,国家内忧外患,南朝开始虎视眈眈,我们必须马上停止安抚国内民情,就按照李将军等人提出了,以疏导为主!”
圣旨已经定下,太监魏启元在宣读。
鲜卑贵族们大失所望,原来,弘文帝早已做了决定,竟然没和自己等人商量。
仿佛又被摆了一道。
可是,此时此刻,谁也拿不出好的办法,只好委曲求全,跪下去,和一干汉臣一般,叩谢陛下英明。
弘文帝连日的熬夜,人憔悴了一大圈,拿出厚厚的批阅:“王肃,李奕,当年平息豫州叛乱是怎么做的,你们现在就怎么做,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灵活采取……”
一干汉臣,听得弘文帝心目中,原来是如此清澈透明,无不欣喜。
————今日到此。
又彪悍又浪漫1
弘文帝连日的熬夜,人憔悴了一大圈,拿出厚厚的批阅:“王肃,李奕,当年平息豫州叛乱是怎么做的,你们现在就怎么做,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灵活采取……”
一干汉臣,听得弘文帝心目中,原来是如此清澈透明,无不欣喜。
“就这样,具体的事情,李将军负责,王肃,李奕和李冲等人协助。”
鲜卑大臣再一次面面相觑。
“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现在内乱四起,情况有变,京兆王等是国家基石重臣,所有精力,必须用于国家大事上,三日内,启程出发,开赴前线,协助地方官处理暴动事件。京兆王太傅身边不变,至于小太子的教育问题,还是全部归于冯太后。”
众皆讶然。
就连反对也说不出口。
弘文帝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京兆王手握重兵,大事来临,当然没法留在京城照管小太子。
此时,除了冯太后,谁还能教育小太子?
可怕的在于这道圣旨,这是从先帝罗迦开始,再到弘文帝,两次,以圣旨的形式,将小太子的教育权利,归为了冯太后。
双重保险下,纵然日后,弘文帝本人也是不好再反悔的。
鲜卑大臣们暗暗叫苦,竟然不料,这一次的奴隶大暴动,又给了那个女人一个绝地反击的大好机会。小太子这张王牌,岂非是一辈子会被她捏在手里?
汉人文臣,却无不暗自欣喜,有些人,得意之情,几乎忍不住跃上面孔。
就连喜怒从不行于色的李奕,也悄然看了弘文帝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太子,这个弘文帝,他终究还是拗不过情之一字。于紧要关头,还是一切顺从了冯太后的意思,甚至,做出了超越所有大臣意料之外的巨大让步!
这是他的劫难还是冯太后的劫难?
………………
又彪悍又浪漫2
这是他的劫难还是冯太后的劫难?
或者说,是北国的幸运?心里一种极其强大的直觉——北国,从此会真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了解弘文帝这个人,只要真正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去的,绝不会再反反复复了。
不由得暗自惊喜交加。
李将军呵呵笑起来,由衷道:“陛下英明,臣等必将尽心竭力,尽快结束叛乱,安定天下,强大我北国。”
在一片“陛下英明”的声音里,退朝。
弘文帝站起来,牵着儿子的手,看台下跪拜一片的群臣,他们都表情各异,他也懒得理睬,只拉了儿子的手回去了。
小太子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干大臣。
走了好远,才悄悄地问:“父皇,你是不是不开心?”
弘文帝笑起来,这孩子,还会察言观色呢。但是,并不小心翼翼,而是出自一种真切的孩子的天真和怜悯。
“宏儿,你说,今日源贺和李将军他们谁说的有道理?”
小孩子挠着头,有些为难:“这……宏儿不知道呢。不过,我喜欢李将军,不喜欢陆泰他们,陆泰太凶了,总是凶巴巴的,他常常说,奴隶们要是不听话,就杀了,而且,他又不喜欢太后……我知道,他不喜欢太后……”
小孩子好生遗憾。仿佛,谁不喜欢太后,谁就不是好人!这是他评判事物的唯一标准。所以,他也不喜欢陆泰等人。
弘文帝,又岂能一下指望,小孩子全盘考虑,理智无比呢?哪家人的小孩子,会喜欢跟自己父母敌对的人?
“李将军说,要让大家都吃饱饭呢……不吃饭,怎么行呢?太后说,不给人家吃饭的都是坏人……太后说,无论是鲜卑人还是汉人,全天下的人都能吃饱饭了,我们北国才能真正强大,一统天下……”
帝王业,从孩子开始。
又彪悍又浪漫3
帝王业,从孩子开始。
冯太后的一生,自己做不到的,便全部寄托到了孩子的身上,真正的言传身教。
弘文帝只是静静地听,就算是最信任的大臣在他面前,他也不曾如此认真倾听。
“宏儿,太后一直这么教你么?你认为太后说的都是对的?”
“对啊……父皇,太后从来不会错的,太后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呢……太后什么都会……太后会做菜呢,其他人又不会做獐子r炖苹果干……”
小孩子的眼里,父母,便是天下最最厉害的人物。
哪怕是做好吃的菜,也是一项极大的本领。
在他们幼稚的时候,唯有父母遮风挡雨,给予一切,所以,最最喜欢最最崇拜的人物,不是爸爸,就是妈妈。直到成长了,有见识了,才逐渐地开始叛逆。
弘文帝心想,曾几何时,自己也认为,天下唯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过自己的父皇而已。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什么时候变得认为父皇那么遥远,不可捉摸,在他面前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说呢?
孩子清脆的声音,咯咯地笑,他明黄色的小袍子,头上的小帽子,内里的刺绣,全是冯太后一针一线,亲自绣上去的。
弘文帝仔细地看,从不曾忽略这一点,仿佛,那一针一线,绣在自己心上一般。
“父皇,宏儿又学会了一首诗,背给您听,好不好?”
“好呀,父皇听着呢。”
孩子的声音朗朗的: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
又彪悍又浪漫4
弘文帝本人虽然识字能文,但是,毕竟对汉文化并未真正本质的通透了解。只听得这几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面意思,总是能听出来的,那么的通俗易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喃喃地念了几遍,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哈哈,父皇,你也会背了?太后知道,一定很高兴呢……”
他定定神:“宏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不知道耶!太后说,我现在背熟了,长大了自然会知道的。太后说,今年一年,都读诗经呢!只要宏儿新背会了一首,就奖励一个小礼物。明年开始,就要学其他的了……”
小孩子叽叽呱呱的:“太后说,胡人的力量在于彪悍,南人的力量在于浪漫;只是浪漫,便失之于孱弱;只是彪悍,便又失之于鲁莽;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又彪悍又浪漫,那么,这个国家必将天下无敌……”
这半年来,孩子的课程便是背诵诗经,不解其意,只听太后偶尔的讲解,都听得非常非常熟悉了,如今,只是照本宣科,告诉父皇而已。
弘文帝的眼睛,越睁越大。
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又彪悍又浪漫,那么,这个国家必将天下无敌!
他从来从来不曾听过这样的言论,甚至想都没想过。
如果将游牧民族的彪悍和汉人的浪漫,彻底结合——这不是父皇生前的意愿么?逐鹿洛阳,天下一统……只是,就连父皇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父皇终究是鲜卑人,他纵然想到,也表达不出来。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又彪悍又浪漫呢?
他完全沉浸在这个令人震惊的思索里,真正像一个深谋远虑的帝王一般细细地思考。
孩子见父皇久久地不说话,就拉着他的胳膊:“父皇……父皇……”
彪悍又浪漫5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又彪悍又浪漫呢?
他完全沉浸在这个令人震惊的思索里,真正像一个深谋远虑的帝王一般细细地思考。
孩子见父皇久久地不说话,就拉着他的胳膊:“父皇……父皇……”
叫了两声,弘文帝才醒悟过来。
“父皇,你为什么不说话耶?”
弘文帝凝视着他,孩子,就如雨后的春笋,一天天地长大。四五岁的孩子,看起来,足足七八岁了,高大,健壮,勇敢,清秀,聪明。
他会背诵诗经。
他会s下野兔。
他知道孝敬父母。
同龄的孩子做不到的,他统统都能做到了。
善良,具有怜悯他人的情怀;从不暴躁发怒——这一点最是重要;那是一种遗传,从太祖太宗到父皇,甚至自己,不时都有歇斯底里的早衰癫狂症状。
就这个孩子没有!
他有一种拓跋家族的人,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文尔雅的风度。
他会不会长大了成为第一个又彪悍又浪漫的伟大帝王?
除了那张面孔,他觉得这孩子没有任何地方像自己。
只有那张面孔。
尤其是他的眼睛,他的嘴巴,甚至浅浅地藏在眉梢间的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都跟自己一模一样……自己的骨r,自己的一个翻版!
只是,自己的小时候,为什么就不像他这样无忧无虑呢?
自己的小时候,岂敢如此和父皇说话?
自己为什么从来不曾被人教导过要“又彪悍又浪漫”?
是谁把拓跋家族的基因彻底改良了?
他忽然很激动,狠狠地一伸手,就将儿子举起来,终究是压抑不住:“宏儿……宏儿……好儿子,父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父皇和先帝爷爷都做不到的,也许,只能靠你呢……只能靠你了……”
彪悍又浪漫6
孩子咯咯地笑,搂着父皇的脖子,亲昵地拨弄他王冠上的一颗明珠。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他觉得那颗明珠那么晶莹剔透。
“父皇,这珠子真好看……”
“是么?那父皇就给宏儿,都给我宏儿……”
“呵呵,真的么?真的给宏儿么?呵呵……”
这是弘文帝最喜欢听的,他最喜欢听着儿子如此咯咯地笑,脆弱而珍贵,天真而无邪。
这一生,也不曾如此充满了力量。
(ps:本人一向固执地认为,孝文帝拓跋宏(李欢),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又彪悍又浪漫的皇帝;雄才大略,大胆革新,迁都洛阳,敢于把鲜卑人改造成汉人习性!让鲜卑这个少数民族,如狂风一般席卷整个中原大地。鲜卑人的血统甚至影响了后来的整个唐朝,唐太宗家族,便有一半鲜卑人的血统;而唐朝,正是我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又彪悍又浪漫的朝代。想想当时世界第一的长安古都!想想那么灿烂绚丽的唐诗,绘画,音乐艺术……想想那么勇武的将士,名将辈出,西域各国,莫敢不服,一如今日强大的美国!再想想仗剑蜀道难,千斤散尽还复来的李白!呜呼……只可惜此后无唐朝!)
慈宁宫。
李将军等再次求见。
侍女捧上茶来,李将军却无心饮茶,着急道:“太后,这一次,务必请你帮忙。陛下已经把这一次平息内乱的任务下达给老臣。老臣虽然有心,却是无力,您知道,老臣不过一赳赳武夫,根本没法来收拾这文的摊子,如何部署,如何安排,老臣简直如一头乱麻,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太后,这一次,你非帮老臣这个忙不可,拜托了…………”
芳菲仔细地看他递上来的一个折子,然后放在桌上,淡淡一笑:“不是有王肃和李奕他们协助你么?李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彪悍又浪漫7
“这可怎么行?王肃和李奕等要开赴前线,亲自解决最大最厉害的暴动。可是,这么大范围大规模的反抗,如果没有一个真正全国性的命令下去,只靠个人的力量,是完全没法启动的。王肃和李奕等下去了,老臣一个人坐镇,实在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法解决大问题……您知道,那些鲜卑大臣,他们在此时是无济于事的。第一,他们自己本来是坚持武力镇压的;第二,他们就算想出力,但是,根本懂不起要如何文治,想帮忙也帮不上……”
芳菲一时没有做声。
这倒是实话。现在汉臣,厉害的,能出头的,就那么几个人。一项巨大的政令推行,当然不能就靠那么几个人。
“太后,光是老臣这一介武夫,要收拾这样的摊子,完全不可能,太后,这一次,无论如何,请您出手,该怎么办,老臣完全听您的……要知道,虽然那些鲜卑贵族顽抗,可是,东阳王等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们也会听您的,只要您振臂一呼,他们再不济,也会给您一个面子,这样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而且,若是老臣出马,根本就不会有这个效果……”
这不再是弘文帝下的命令。
他甚至不需要来请求,不需要任何的过场。
他只是间接的,迂回的,把李将军推出来。
冯太后,再是冷漠,狠绝,也不可能不给李将军一个面子。
无论是神殿斗争的时候,还是解决乙浑叛乱的时候,李将军,他都是自己最强大最有力的支持。可以说,她心底对李将军的信任和器重,还远在王肃、李奕等人之上。
芳菲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处于一个完全没法抉择的关口。如果置之不理,有违人情;如果这一c手,以后,又岂能真正容于弘文帝?
这么久的衡量,许多年的交手,对于弘文帝的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
浪漫又彪悍8
这么久的衡量,许多年的交手,对于弘文帝的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
李将军见她一直沉默,急了:“太后,对于均田制等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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