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双生功法起效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一方再不能修炼,功法的效果自然会被削弱。反正我本身就是魔尊的身份,张扬着去找双生天尊之一打架也并没有什么令人起疑的地方。废了他人前途的方法我自己都经受过不少,运用起来当然得心应手。
我并没有解释,制住陌川之后就直接开始施为。为了让洛河能尽快恢复,我选了最粗暴的手法,直接用蛮力碾碎了陌川修双生功法时修为必过的几重筋骨。陌川在我动作下感受便如凡人,可他竟然硬生生顶着满头冷汗未置一词。
眼见他前程已废,我准备直接回去,他却终于开了口。
他面色白得快赶上了身上的衣服,只是他服装用了上好的布料,处处显露着灵气,而他一张脸却只透着濒死的惨淡。
陌川问我:“沐哥哥,是为了洛河吗?”
戴之霖之后,我对愧疚这种无用的东西看得更开,他这样说,我心未动,思索了一下,只点点头。
陌川竟然笑了。此时他的唇色也是苍白,笑起来便如画卷上未点上颜色的鬼怪。合上眼,他只说:“我无事,快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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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地上,衣裙不整理,发髻也散着。见我回来,她玩弄着花簪的手停下,怔了一会儿,却头都不抬,只是说:“我以为师父凡事都冷静,怎么这回却这样意气用事?”
她抬起头,双瞳带着带着入魔后的赤红,凝然地望着我,似乎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好歹我身上还有一副道骨给她备用,我压下情绪,只说出后续的安排:“陌川被我动手废掉了,你稳一稳自己的境界,想好自己要修魔还是要修道,从头再来吧。”
她摇了摇头。
我放柔了语气,哄劝她:“你好好整理自己的修为境界,等你这边稳妥了,我自然会帮陌川恢复常态的。”
她歪着头,显露出了些天真神色:“师父说拿我做棋,是骗人的吧?”
“我所图甚巨,能摆布的棋子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说过,我你为徒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布置,你我聚少离多,你于我不过是飞花一瞬、流光一闪……初时,是你自己同意用双生功法,借陌川修道,如今你朝令夕改,你该庆幸我还觉得你有些价值。”
我再不愿意用法修那一套虚情假意害她,半真半假地一席话说出去,她笑意竟然更盛:“师父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我总会去做的,为什么还要弄这番曲绕?”
“此事不容闪失,”我更肃容,“信旁人自然不如信自己的谋算。”
她笑笑,却仍是不信我的话。一时间她也不再开口,只是用一双杏眼盯着我。这样一来,四周太静,我都听到在外面偷听的青阳跑开的声音了。
许久她终于开口:“师父若真的心意早定,有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素来蠢笨,但跟了师父这么久,师父到底想做什么,我还是能看清的。若是师父需要有徒弟在天界外援,让陌川来不是更恰当?”
“你就当我见不得所有人都好吧。”
“在和陌川同修之后,我遇到瓶颈之后总是不多时就豁然开朗,他却总愁眉苦脸朝我讨教,次数多了,我就明白了师父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了。要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忍心,其实言过。我早知道阿景是我最不该喜欢的人,可喜爱这种东西比心魔更无孔不入,我发现之后已经迟了,想了想,索性把能给他的都给了他。”
我沉声问她:“你修行有了障碍,为何不来找我?”
“我累了。”
说完这三个字洛河又沉默了许久,我等她解释,她却只是带着些委屈看我。看到最后,她才又终于开口:“生死修道什么的,我觉得我已经想开了。我曾经最不齿的便是随意被情爱迷了眼的人,可我当局者迷,才明白其中滋味。我知道自己是着了魔……”
“可是,”她看着我,带着淡妆的脸上显出些似笑非笑的慈悲意味,“我只想不开这件事啊……”
“无妨,”我此时也冷静了,只把她的话当成旁人耳边的风,“你飞升之后自然想明白了。”
“向上如登,从恶如崩,我自己不愿意再修行,师父也迫不了我。”
我哼一声,回她:“我总有能用的手段,你不怕我如何,却不怕我在陌川身上用手段吗?”
她摇摇头,挥了挥手中的金花簪,一松手,金簪落地,我才发现那簪子竟是一层屏障,让我不能一眼就开出来她在做什么。她的确用上了我无能为力的法子。她正在散掉自己的修为,除非她自愿,不然不出一个月,她自然就尸解了。
“师父,我合该在十几岁时候就死了,如今赚了这些年岁,心事不算事事皆成,也有了些作为,”她望进我眼底,继续劝说,“我该去歇一歇了。”
“好,”我点点头,“也许是我逼你太紧,想歇便歇,时间长点也无所谓,你总有醒转的时候。”
“师父,我再不欲飞升的。”
“我知道我无法迫你飞升,”我看她,“我好歹做了百多年的魔尊,让吊一吊求死魔修的命这种事情,我做得不少了。”
洛河仍用笑语:“我心意已经定啦。”
“为师等你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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