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敖宸在啸啸与敖奕之间选择了敖奕,铠泽依然用他温暖的胸膛抱紧她和啸啸,要带他们母子回家。
这样的铠泽,其实是最懂她的人。
“如雪,别哭。”铠泽轻吻她的发丝,把她和孩子收紧在怀里,眸子噙满心疼。
曾几何时,他也是厌恶敖宸的,可渐渐的他明白,这个心结只能由如雪自己去解,她若解开了,就解脱了。
若解不开,只会越缠越紧。
两人抱在一起,睡得跟猪罗罗一般的啸啸,偶然翻了个身,小手在如雪的胸前乱摸,口里呢喃着:爸爸,我打敖奕了,他骂我跟妈咪,我就打他。
如雪抬起头,将那只小手轻轻裹在手掌里,拿起放在唇边吻了吻,灼热的泪,滴在孩子发烫的小手上。
这个时候关副官得到消息气势汹汹而来,军靴踩得很响,娥眉拧得很紧,让女兵一手掌推开门:
“裴铠泽,谁批准你离岛了?你现在是黑盟的犯人,在黑盟没有投降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一身军装,小腰上c着枪,带着两个女兵冷冰冰站在门口。
如雪推开铠泽,没想到关之蔺那么妩媚的脸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轻轻起身道:“铠泽是去接我们母子,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关之蔺的脾气原本是发在裴铠泽身上,没想到裴铠泽与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霎时怒火冲天。
但见陌生女子是如雪,又压住满腔的怒火与酸味,笑道:“原来是裴小姐。之蔺不知道裴小姐会过来,没有去接,裴小姐一会可要在少爷耳边帮我说两句好话。”
铠泽则见关之蔺脱去女军官的严肃冷酷,变身成使性子的小女人,见到他就发飙,他便缓缓起身了,说道:“敖宸一会要过来?”
混蛋,还过来做什么?
“当然!”关之蔺一挑眉梢,含满怒火与醋火的目光冷冷s过来,语气又开始变得不客气:
“少爷是总指挥,自是要过来!倒是你裴铠泽命好啊,身陷牢狱,还把这里当旅游岛,风流不减!到时候黑盟投降,我第一个崩了你!”
“嗳哟,一大清早吃火药啦?好大的火气!”铠泽朝她走过来,坏坏的‘嗳哟’了一声,并用漂亮修长的手在鼻尖上扇了扇风,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走了,“我这个犯人去见总指挥了,火药姐你来不来啊?不来的话,我去散步了。”
火药姐?关之蔺白里透红的俏脸一阵抽筋,咬咬牙,拔出腰上的枪就跟上去了。
不,不应该说是跟上去,而是冲上去,“裴铠泽,你是犯人,不是游客!不要以为我给了你走动空间,你就为所欲为……”
如雪在旁边看得一笑,坐回床沿,用开水给啸啸热牛奶。
热的时候,眼角的笑意渐渐没了,一脸落寞。
啸啸醒过来喝牛奶,吃几口就停一会,往她身上蹭。
给他喂面包,他就不吃,摇摇小脑袋,小手紧紧抱着她,非常安静。
她知道孩子一定是身子不舒服,摸摸那小额头,居然又烧了。
“妈咪,啸啸是不是很不乖?”啸啸往她怀里钻,将小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静静瞧着她,稚嫩的嗓音因为高烧破碎了,粉嫩的小脸蛋瘦了一圈:
“我是不应该动手打敖奕,但是我要保护妈咪和我自己。他如果再骂,我还是要打。妈咪,我的爸爸是真的死了吗?”
他这次用小手紧紧揪住妈妈的袖子,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妈妈。
如雪知道,在孩子心里,一定渴望她说不,告诉他,爸爸没死,爸爸可以站出来打跑那些欺负他们母子的坏人,可以在冷叔叔袒护着敖奕的时候,把他抱起来,厉呵谁都不准欺负我家啸啸!
可孩子不知道,冷叔叔其实就是爸爸,爸爸已经在他和敖奕之间,选择了敖奕。
“啸乖,别说话,妈咪去给你找医生。”她把孩子放回被窝里,抑制不住眼泪直流。
等走到门外,已是控制不住心中的一股悲痛,捂住嘴哭了起来。
她蹲下去,把哭泣声埋在双臂里,一双细弱的肩,不住的轻颤。
去而复返的铠泽在不远处心疼看着她,走过来,没有打扰她,让她把心中积压的悲伤全部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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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给啸啸检查的仍是高烧,暂时还查不出其他原因。
于是如雪单独给孩子做j蛋羹、鱼粥,并在林子的洼地上摘了一些马齿苋、鱼腥草、苦菜等野菜。
但是当她提着这些菜经过军营的时候,她看到了敖宸。
敖宸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带着孙杨和古中傲,一边走一边交谈,举手投足之间,沉稳而霸气。
他谈了一会,似是有感应,猛然抬眸,与站在草丛里的她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她亦怔怔望着他,目光清冷,内心缭乱。
片刻,在他的视线里,转身离去。
每一寸目光交错成无言片段,在心底里还有今生无解的忧伤;
这一次相遇的目光将我彻底变凉,你眼中的泪光是我坠落下去的地方。
我折断翅膀,不再飞翔。两两相望今生我们会怎样。
魑魅魍魉的世间已将你我飞短流长。
回到小屋,铠泽正在哄啸啸吃粥,啸啸安静趴在他腿上,不哭不闹,半闭着他的大眼睛,烧得小脸酡红。
铠泽喂一下粥,他就吞一小口,没吃几口,就把小脑袋偏开了。
她走过去,心疼抱起孩子,担忧的与铠泽对望。
啸啸这烧,烧得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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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人推开小屋的门,静静走了进来。
她借着月光,看到了那张脸。她不做声,等着他自己出去。
然而他不出去,兀自走到床边,看着小声哭闹的啸啸。
啸啸把被子踢了,两只小拳头搁在枕头上,小身子不舒服的扭动,哑声哭着。
他坐到床沿,缓缓躺到床上,把孩子抱在怀里:“啸啸乖,爸爸在这。”
啸啸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安静下来,睁开眼睛叫了一声爸爸,窝在他怀里。
但双眼紧闭,小眉毛紧皱,额头上沁着冷汗。
他和衣躺下。
只见映在明亮月光下的,是敖宸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英伟不凡,俊美如昔。
她躺在孩子的另一侧,没有阻扰他抱孩子,让孩子乖乖睡在他怀里。
两人无言,在静夜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出声。
半夜,啸啸又把被子踢了,两条小胖腿不住的蹬动,哼哼叫着。
把军医叫来,军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只能不停的给孩子开退烧药,打退烧针。
她看着孩子手背上的数个针孔,心疼不已。
第二天一早,啸啸没有再叫疼,男人离去了,旁边的床位冷冰冰的,离去已久。
但孙杨守在门口,说要送她回h市。
她闻言并没有动身,用温水给啸啸洗澡。
孙杨劝说,冷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待到战事结束,定去h市找你们。
“敖奕现在在哪?”她冷冷一笑。
孙杨闻言稍顿,无奈道:“在城堡。
不过敖奕不是大问题,这孩子可能不会再回h市了,少爷很有可能给他另外安置住处。
其实在敖宸心中,啸啸永远比敖奕重要,那天只是看到啸啸打敖奕,便教育啸啸不要动手打人。”
如雪给孩子穿衣服,示意孙杨不要再说。
她不要敖宸的安置。
四年前他说安置韩云姿,结果,金屋藏娇藏起韩云姿,生下了敖奕。
四年后,他对敖奕的安置一次又一次,会是一辈子,她不想等到啸啸长大,还被敖奕骂做私生子、野种。
孙杨见她如此坚决执拗,无法再劝说,退出去了。
如雪则在军医处给儿子取药时,听说城堡里的小少爷突然病了,一直低烧不断,说着胡话,冷煜城当即赶回了巴沙岛的城堡,披星戴月的一路奔波,决定晚上再过来黑盟岛。
她听得心里一凉,站在树荫底下,望着来来往往的军队和车辆。
她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他在两个孩子之间的疲于奔波?每一次听说敖奕病了,他比谁都走得快,比谁都着急。
这样子的他,真的让她心寒……而绝望。
她缓缓往回走,果断的决定离开黑盟岛,回h市。
但铠泽暂时还不能回去,他得留下与冷军共同作战,一起对付黑盟,直到黑盟的老巢被端,陷害裴家的人被彻底解决掉。
“在家里等着我。”铠泽吻吻她的额头,轻轻拥着她,深黑的眼睛犹如凋残后的晚霞,幽暗凄美中带着一抹怜爱:
“等一切障碍扫除,我和你一起重建远东,侍奉乃乃和妈妈,我们是永不分离的一家人。”
“嗯。”她轻轻望着铠泽的如玉容颜,含泪笑了。
船后,铠泽依然站在岸边挥手,高挑的身板潇洒不羁,却又是那样的形单影只。
他一直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到船的影子,才停止挥手。
他与如雪一样,一直在期待一家人的团聚,就像如雪当年刚与母亲相认一样,他能做时时刻刻守护她的哥哥,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即使这辈子不娶她人,也要为她和母亲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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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乘坐的船在航行过程中,曾遭遇黑盟的几番袭击,炮弹连连。
当有几艘跟在后面的船,从四周陡然出现,把黑盟党羽一一击退后,她才知道敖宸派了很多人护送她回h市。
而这一路的艰险,也让她知道黑盟如今有多么的疯狂。
,他们不仅袭击冷军,更是对海警和路过的船只也不放过,每每用水雷炸得他们沉船,命丧黑海。
他们利用黑盟岛四周的天然屏障,把船只困死在漩涡里,利用对水性的熟稔,潜伏在海底袭击敌人。
所以说,冷军虽然攻破了他们的岛屿,驻扎上岛,但同时也是被围困在岛上,时时刻刻遭受他们的袭击。
现在,他们就像海底的鲨鱼张着血盆大口,时不时的冒出来攻击他们的船,再与敖宸派过来的战船一番周旋,撞得粉身碎骨。几个小时后,她乘坐的船好不容易到达h市海域范围,黑盟的人方才消停。
她抱着儿子踏上h市的土地,再次感觉恍如隔世。
孙杨护在她身后,不让他们母子被潜伏在h市的黑盟杀手伤害,亲自用车将他们母子接回家。
几天后,啸啸在医院住院观察,她才听说敖家被黑盟炸的很惨,房子基本上不能住人了。
敖家一家人避到了亲戚家,至今东躲西藏。
敖氏产业大部分转让,风光不再,但叶细细却回到了埃弗森上班。
她一来公司,公司营运部、销售部的主管就急着去巴结她,把手上的单子、客户资源全部交予她,让她独揽公司的营运。
“裴如雪,你可以管公司财务,我就可以管公司营运,没有营运,我看你的财务哪里来!”
大会上,叶细细对她大放厥词,笑了笑,扭着p股走了。
然后当日下午,如雪就发现她办公室的很多重要文件不翼而飞,财务章子也不见了,门外的几个小秘书吓得抖抖索索。
“裴总,最近经常有黑帮的人s扰我们,他们拿我们的家人开涮,把我们的大门锁起来,泼汽油,有时我们下班回家,还会被人拿着刀子追赶……”
如雪听着,知道公司所有站在她这边的人都被黑盟的人威胁了,公司各大高层主管,负责人,秘书……他们全都有朋友、家人,为埃弗森打工,卖力,可为了公司惹上黑道上的人,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一路走来,埃弗森其实已被廷轩、叶细细、敖家老太太,折腾得元气大伤。
让叶细细管理营运,让她裴如雪管理财务,其实就是在让埃弗森乱套,让这个大企业面临土崩瓦解。
可即便是这样,她们谁都不肯服输。
她们争埃弗森,争敖家,就仿佛在争那个姓敖的男人,争他的家产,争孩子的爸爸……从四年前,一直争到四年后。
“我让你们带薪休假,先休息一段时间。”
“裴总,带薪休假就不要了,我们辞职。等埃弗森平顺下来,我们再回来。”几个好不容易肯站在她这边的小秘书,匆匆递了辞职信,收拾东西就走了。
如雪瞧着那些辞职信,不怪她们,因为她们也要活命。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这群秘书就来上班了。
但不是来她这里,而是叶细细那里,叶细细还介绍了一个人,说是公司新来的营运主管,辅佐她管理公司。
她淡淡瞧了那个老男人一眼,转身走了。
敖老太太引来了叶细细这只狼,叶细细又引来了一只老狐狸,gina则是他们身后的那只狈。
不过gina到底是在帮叶细细,还是利用叶细细,就不得而知了。
“裴如雪,你先别走!”叶细细冷冷喊住她,拦在她面前:
“你儿子打我儿子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自恃人多,一巴掌朝如雪呼过来。
如雪一把扣住她的腕,反手一巴掌朝叶细细的脸掴去,直打得叶细细往后栽:“你陷害我儿子的那笔帐我还没给你算!你算什么东西,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
叶细细大病未愈,一下子撞到墙上,扭过头来的时候,一双狐媚眼漾满y毒,呵道:
“我对你儿子什么都没有做,但你却挟持我儿子,差点炸死他!你的小杂种则抓起我家敖奕就打,让敖奕现在还低烧不断!我现在打死你都不嫌解气!”
她y冷怒喝道,示意她的人把如雪抓起来,关上门,就那么在会议室里动粗,直接给如雪两个重重的耳刮子。
如雪的几个小秘书在一旁看的胆颤心惊,悄悄往后躲,但叶细细在给了如雪两耳刮子后,又命令几个小秘书每人过来打两巴掌,不然就是对她不忠心!
几个小秘书为求保命,畏畏缩缩走过来。
于是当孙杨带着人赶过来,如雪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别看叶细细脊椎没有完全痊愈,打起人来力气可大着呢,一巴掌过去,如雪的嘴角就流下了血丝。
如雪怒瞪着她,无法动弹。
孙杨赶过来,一把揪起叶细细就往桌子上摔下去,直摔得她爬都爬不起来。
“你再动如雪试试看!”孙杨攥起她的头发,眼角扫了一眼冲过来要解救叶细细的人,一横腿扫过去,“我看黑盟能撑你多久!你今天毒打如雪的事,我一定会让敖宸知道,让你不得好死!”
叶细细疼得龇牙咧嘴,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翻滚着爬起来:“是她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所以你让人架着她,左右开弓?”孙杨狠狠放开她,盯着叶细细带过来的那个老男人,冷笑了一声:
“你们黑盟好大的胆子,自己倒送上门来了!叶细细,你不是证明自己跟黑盟没有关系么?现在这些人算什么?私下里胁迫公司主管的那些人难道不是gina的人?”
叶细细眼光一阵闪烁,扶着自己摔疼的腰从桌上爬下来,冷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老蔡是我找猎头公司请来做营运总管的,这些秘书也是我调过来的!我为公司出力有什么错!孙经理,你管的太多了!”
孙杨扬起手,示意部下把那老蔡拖出去,警告了叶细细一眼,扶起受伤的如雪。
如雪用指尖拭拭嘴角的血丝,走到叶细细面前,再次扬手一耳光扇过去:“下次别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打人,否则对你不客气!”
收回手,蹒跚着走了出去。
当走到门外,她扶着墙壁歇了一会,闭上眼睛缓住脑子中的昏厥,脸蛋又是一阵苍白。
孙杨看着她的背影,愈加感到不对劲。
下班后,她去了趟敖家。
果然发现那四层洋楼被炸得千疮百孔,昔日的草木扶疏,如今全是一片枯枝败叶。门外则封了警戒线,禁止进入。
她静静看着,觉得所有的记忆都随这座楼毁灭了,甜蜜的,痛苦的,温馨的,悲伤的,都在随这座楼的崩塌灰飞烟灭。
她曾经和敖宸的新房,他们的争吵,他们的误会,他们的相濡以沫……还有乃乃昔日的悉心教导,公公的关怀,敖宸背着她往前走的宽厚肩背……
可千帆过尽,一切原来只是梦。梦醒过后,什么都沉寂了。
她将车掉头,静静往前走,回家。
——————
叶细细下班过后,没有家可回。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天幕一点一点的暗黑,眼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这辈子她要的人就两个,一个是敖宸,一个是儿子。
可敖宸如今对她只剩下羞辱,唯一的儿子又被她亲手给害了,低烧不止。
她比谁都明白敖奕为什么低烧,为什么引发孩子的瓣膜病,因为孩子长至四岁多,没有得过水痘,这次她陷害啸啸,反而搭上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她在离开前,托付女仆给敖奕喝了一些预防水痘的汤药,但孩子体弱,不顾她的叮嘱,执意跑去纠缠发烧中的啸啸。
于是在啸啸发烧的后几天,敖奕也烧了。
低烧不止,一直不肯吃东西,再过几天估计水痘潜伏期满,就要出水泡了。
她在城堡外急得心肝r的疼,却无法再趁乱混迹进去。
并随着冷军对黑盟敌军的驱逐,军队对城堡的守卫越来越规范严密,随着城堡不再招收新女仆,严阵戒备,使得她无法再靠近城堡一步。
她在城堡外转悠了两天,然后在听说敖宸从黑盟岛赶来看儿子后,她稍微放下心来,想办法坐船回到了h市。
她知道敖宸一定会调查她这几天去了哪里,所以她谨慎行事。
然后在得知gina也来了h市后,拉下脸与gina见了面。
gina的腿瘸了,见到她的时候,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但之后,没有再动她,说,云姿,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连我也保不住你,你逃吧。
她不知道这个‘逃’是什么意思,因为,她没有理由去逃,逃避谁?
然后在敖家遭到毁灭性的报复后,她隐隐感到,gina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压制着她,那股势力与gina不是一路的,比gina强,比gina张狂。
gina不想毁灭敖家,这些年都没有动过敖家,但那股势力势要置敖家于死地,y狠毒辣。
尤其是在gina被敖宸打伤后,对方便一次又一次的武力袭击敖家。
如今,敖家只有躲闪,出门就要被恐怖袭击,就连她也不例外。
所以,她感到孤独,不明白自己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对敖家没有感情,只对敖宸有感情,爱敖宸,爱敖宸的乃乃,爱敖宸的儿子,爱敖宸在乎的亲人。
可当敖宸对她只剩下羞辱,当敖宸将她压在身下,扯去她的衣物,按压她的脊梁骨羞辱她,她突然觉得委屈。
被自己最爱的人这样对待会是什么感觉?
当年,敖宸喊她宝宝、宝贝,把她捧手心里疼,舍不得碰她,心里只有她……即便是四年前那一次,他们在公寓里偷情,他把她弄很疼,她也是觉得幸福的。
她爱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强悍、强势,他掠夺她,表示他爱她。
她诱惑他犯罪,也是爱他。
可当这个男人为另一个女人疯狂,变心了,她该怎么办?
她还爱着他呀,认定了他一辈子,并且敖奕需要爸爸,她需要宸哥哥,没有他她活不下去。
现在,她等着他把她接上岛照顾敖奕,她相信只要他还在乎敖奕,他们就是一家三口。
“云姿,来我们上次见面的地点,注意甩掉跟踪你的那些人!”暗夜里,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嗡嗡震动起来,是gina发来的短信,每次都那么突然与张狂。
她起身,拿起电话,让出租车在市里绕了几圈,直奔见面地点。
但在那里,她除了见到gina,还见到了另一个风韵犹存,妖娆多姿的女人。
她初见这个女人的眼睛,瑟缩了一下。
因为太锐利了,直勾勾看着她。
“gina,这个就是我让你监督了那么多年的女子?”中年女子红唇轻掀,容颜媚得快滴出水来,露在黑裙外的胳膊手腕,似藕节一般白嫩圆润,丰腴的肩膀上,竟还盘着一条黄金蟒。
说话间,女子用青葱般的食指去摸黄金蟒的头,眉梢眼角明明带着笑,声音却让叶细细不寒而栗:
“你坐下吧。”
叶细细的心霎时悬起来,看一眼gina,坐在一边,掌心则悄然冒出了冷汗。
gina则闷不吭声,似乎有些畏惧这个中年女子,皱眉盯着叶细细,眼眸中有一丝担忧。
“gina你放心,既然今天我愿意见她,就定不会杀她。”中年女子又道,柳眉弯弯,双眸妩媚,侧目瞧着叶细细:“你长的倒一点不像敖家的老妖妇,像韩湘雅。”
叶细细翘起眉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中年女子便轻轻一笑,玉手拿杯喝了一口茶,优雅搁下:“当年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有一天我过七岁的生日,母亲突然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说找父亲。
父亲接了电话,生日蜡烛都没有帮我吹,就出去了。
母亲当时怀有身孕,想起父亲没有拿外套,追出去了,结果看到父亲与另一个女人在车里拥吻,当场倒在了地上。
可那女人说她要生了,让爸爸马上送她去医院。
于是母亲挺着大肚子流了一地的血,邻居发现的时候,胎儿已经流掉了。”
女人把目光投s过来,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犀利的光芒:“老妖妇生的那个女儿,就是你母亲韩湘雅,老妖妇与我父亲的私生女,比我小七岁。
当年老妖妇与我父亲私通,生下韩湘雅后,想走我母亲做正室。
结果在我母亲想不开自杀、得到我父亲的财产后,她突然又变卦了,转而嫁给敖家老爷做续弦,把韩湘雅送人了。
你们没有人知道,老妖妇当年只是她娘家的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地位连一个丫鬟都不如,所以她一心想着嫁有钱有势的人。
我父亲当年是喝洋墨水的,遵从一夫一妻制,可到头来,他还是栽在了一个姨娘生的庶出女儿身上,在外面有了野女人。
这就是做小的女人,天生就给人当小老婆,贱到骨子里。
结果她不做小老婆,就做续弦,迫不及待进了敖家的门,给两个孩子做后妈,声称是亲妈妈回来了,以免母子之间有嫌隙。
我父亲病危,让她把钱还回来,不还。我父亲死,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流浪做了孤儿,十五岁的时候进了冥夜,二十一岁遇到韩英杰。
当时我是对韩英杰有点意思,但碍于是冥夜大哥的女人,便没有与韩英杰做出格的事。
后来得知韩湘雅正是被韩家抱养,并与韩英杰订了娃娃亲,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我便打算让韩英杰带我脱离冥夜,带着我们的钱,我们的孩子,远走高飞。
谁知韩湘雅虽只有十三四岁,却早已懂得勾引男人,算计男人。
当我挺着大肚子与英杰逃亡,才知道韩湘雅也未婚先孕,要求英杰娶她,哭哭啼啼、寻死腻活。
我们在半路遭到追杀。
起初我也以为是冥夜的人,后来我在爆炸中捡回一条命,调查敖世政的身份,才知道一切都是敖家老妖妇对我的赶尽杀绝。
原来她做了敖家当家主母后,虽然面子上跟韩湘雅不认识,却在私底下一直给韩家寄钱,打探韩湘雅的消息。
只不过那些钱还没到韩湘雅手上,就被英杰的妈给输光了。
之后她得知我抢了韩湘雅的男人,就发起狠来了。
派人在国道上枪杀我,抢我们手中的钱。
她的算盘是杀死我,把英杰追回去娶韩湘雅,却没想到敖世政会出现在国道上,英杰会拼死保护我。
而敖世政为什么没有在那场枪战中受伤,能安全逃出去?
为什么会把我们的那袋钱还给所谓的‘冥夜’?
就是因为这个老妖妇一直在暗中冒充‘冥夜’,杀我,抢我的钱。
她的私房钱全部是我夏家的钱,我父亲的,我的,英杰的。
我则从爆炸中逃生出来后,让我以前在冥夜的兄弟吓了吓她,她这才收敛,只字不敢提韩湘雅是她私生女的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紧盯着叶细细:“现在你应该知道你与gina之间的关系了。
没错,你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身体里都流着英杰的血,当年我进了黑盟,并不知韩湘雅将你与裴家大小姐调包,让gina来整整韩湘雅的这个女儿,错把裴如雪当做你。
不过gina无心于此,一心扑在敖宸身上,与你和敖宸相处多年,并没有杀掉裴如雪。
后来得知你才是韩湘雅的女儿,对你的怜惜便更深一层,还真把你当成了妹妹。
但很不凑巧的是,你们姐妹俩又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
gina为了你,把我的命令和叮嘱全部抛却在脑后,无论你怎样利用她,栽赃她,她骂咧两句,依然会帮你,怜惜你这个单纯而偏执的妹妹。
而你这个小三生的外孙女,利用得到的时候,就把gina当人,需要讨好敖宸的时候,就让gina给你背黑锅。”
“那你到底想怎样?!”叶细细听得猛然站起了身,一时难以消化中年女子带给她的这些信息,双脚悄悄往后退。
但在与gina短暂的目光交流后,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猛然一激,犹如深处梦中,天旋地转。
此刻她在慢慢理清思路,盯着中年女子冷毒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后退。
难怪当年韩湘雅在敖家做小三,敖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住在敖家。
难怪在她和裴如雪的身份没明了之前,老太太会那么中意敖宸与裴如雪的婚姻,那么疼爱裴如雪。
而她们俩的身份互换、裴如雪与敖宸离婚后,老太太的态度就彻底大转变了,对裴如雪一点都不好。
难怪四年前只要她闹一闹,老太太就将她和敖奕接进了敖家,全心全意疼她的敖奕。
甚至可以为了她的敖奕,除掉裴如雪的啸啸。
可饶是这样,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因为她最想得到的人没有得到。
“我不想怎样。”中年女子如花笑靥陡然一收,目光锐利,仿佛一只黑蜘蛛定定盯着她:
“敖宸差点杀死gina,所以敖家非毁不可!你叶细细也算敖家的人,gina帮你留了一条命,我就先不杀你。但你必须要为我办件事!”
“什么事?”叶细细被吓得一身冷汗,一颗心在剧烈发抖,求救的看向gina。
难怪gina要她逃!
原来这个老女人一直想杀她,是gina在保护她,才让她活到现在。
现在gina被压制住了,这个老女人不但要毁掉敖家,还要她办事!
“在老妖妇的饭菜里放上毒药,我要让你亲手杀了你的外婆。”
中年女子妖媚一笑,目光毒如蛇蝎,“这一生她就韩湘雅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被自己的亲人杀死一定畅快。
而只要你杀了她,你就可以活命!”
————————
如雪又去医院做了次检查,医生脸色凝重,说是血y里白血球过多,血y里有一种不明物质越增越多,不宜再动大情绪,让血y冲向脑部。
“冲向脑部会怎样?”
“每动一下情绪,血y就会在脑部循环一次,血y里的毒y便牢牢粘附在脑部,毒害脑部神经。
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出现,一生气就头痛眩晕的症状?我们帮你拍的脑部x光片里显示,你的脑子里有蝌蚪一样的活物,应该是血y带进去的,这是临床上从来没有见过的症状。
而且……”
医生顿了一下,沉重看着她:
“我们怀疑这是一种新型药种,初期的时候没有任何症状,顶多压迫你的脑部神经,让你感觉似是记忆神经受损,但与你的血y融合后,病体会在血y里慢慢成形、繁殖,制造白血球。
尤其是你怀孕补身子、补血,越补,它繁殖的速度越快,现在拍片拍到的已r眼可见,就像血吸虫微型细菌。
而且你肠胃不好,更容易被感染,引起白血球增加。白血球过多,一旦达到十万个以上,就会引发白血病或败血症。而你体内的白血球数量,是以一万个一万个的速度剧增。”
“医生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晚期了?”如雪蹙起眉。
“我们可以先帮你做开脑手术,再给你在血y里注s药物,暂时抑制细菌的生长。不过我们医院并无这方面的学术研究,需要向社会寻求帮助。”
“那医生先安排开脑手术。”如雪心里一片荒凉,静静走出去了。
原来gina在公司对付她的那一次,就已经注定了让她死,让她慢慢的死,让她死的不痛不痒的时候,才发现对这个世上有这么多牵挂,她想抓,却抓不住。
而那一次在楼梯间,安安对她后脑勺的那一敲,是真的让她失去了一些记忆。
她是刻意去忘记,忘记一些人一些事,过自己安静的生活。
可他们没有人知道,gina给她注s的药,不是让她失去记忆的,而是一剂慢性毒药。
让她快要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而安安的那一敲,才是她真正失忆的原因,没过多久她就恢复了。
她去病房看望儿子,站在床边,静静流泪。
啸啸睁开眼睛,用小手挠身上,说痒痒。
她用手背抹抹脸,对孩子绽放一个温婉的笑,抱起他去擦身子。
可擦完身子,换完衣服,孩子还是痒,一直用小手往身上挠,把皮肤抓得一片红肿。
医生和护士赶过来,说可能是湿热,多给孩子擦身子换衣服,开窗通风。
可下午,孩子身上就出现小红点了,胸部、腹部全是。
医生这才事态严重的把孩子隔离,说是可能染上传染病了。
如雪如雷轰顶,身体里一阵气血急涌,眼睛翻了翻,脑海里一阵眩晕,跌坐到椅子上。
她穿着隔离服在啸啸床边守了一夜,见得孩子身上的小红点在慢慢扩散,扩展到全身。啸啸则一直囔着痒痒,在床上翻滚着辗转难眠,一张小脸蛋瘦了好多,露出尖尖的下巴。
她心疼抱着孩子,说啸乖,很快就好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儿子以前没有得过这种病,没有终身免疫,加上之前被冷水浸泡的发烧感冒,抵抗力极弱,她好怕孩子撑不下去。
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孩子说不怕,啸啸乖。
啸啸像只小猫咪趴在她怀里,说妈咪我好难受,我想爸爸。
她的泪流的更急,把儿子抱紧。
第二天,啸啸身上的小红点就急速长成了有y体的水泡,开始发烧,小手使劲抓身上的水泡,说妈咪我痒痒,我痒痒,我疼。
她怕孩子抓破水泡,引致发炎,紧紧抓着他的手,看着孩子痛苦的挣扎。
这一刻,她感觉心都碎了,眼泪啪嗒落在孩子的小脸上。
她给冷煜城打电话,老管家说城堡的小少爷被传染上水痘,并发了瓣膜病,生死攸关,少爷没空理你!
她的心一凉,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让他务必接电话。
老管家把电话啪的挂了,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冷煜城都没有回电过来。
第三天,啸啸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小身子疼得睡都睡不下去。
他虽然痒,却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挣扎,安静窝在妈妈怀里。
因为他一直在烧,体温越来越高,嗓子已经说不出话。
他把妈妈的手紧紧抓着,不肯放开。
她抱紧孩子,好怕孩子会在她怀里,一睡过去就不再醒来。
她流着眼泪,不断在孩子耳边说话。
当晚,母亲给她把孩子的换洗衣物送过来,一直站在窗边不走,眼泪模糊望着她和孩子。
半小时后,蹒跚而去,瘦弱的背影更显清减,一身绝望与悲伤。
孩子出水痘的第四天,她才知道,母亲昨晚刚刚赶去水港码头确认铠泽的尸体,在水港码头晕倒了一回。
原来那么大的一艘战舰,先是遭遇暴风雨,然后被黑盟敌军击沉,船上的人全部葬身大海,海警把一具具尸体打捞回来,放在海港口。
她手中的杯子嘭的摔到地上,用手扶着墙壁。
赶回家的时候,铠泽的棺木已经摆起。
一夜之间,满地白花,铠泽站在岸边对她挥手,竟成为了今生最后的离别。
他们说好她先回家,然后他们一起发展远东,做永不分离的一家人,可铠泽不守誓约,抛下了母亲和她,躺在棺材里回了家。
“如雪,远东没有了就没有了,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母亲头戴白花守在棺木前,面庞凄苦,早已是哭不出眼泪来。
如雪泪流满面,跪在铠泽的棺木前。
————
啸啸出水痘的第四天,也是敖奕出水痘的第九天。
两个孩子一个昏迷,一个水泡破裂出疹,高烧40几度,渐渐转成脑炎。
如雪给孩子喂汤,孩子不肯喝,一直吵着要爸爸。
第五天,孩子不再吵,全身上下的水疱破裂结痂再起小红点,高烧40几度一直说胡话,连妈妈的手也不肯抓了。
她把手指塞到孩子的小拳头里,但孩子的小手软软的,收不拢,软软垂着。
“啸,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她把孩子的小手包紧,但啸啸只是把他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睁开眼睛来。
她跑到外面,不停给冷煜城打电话,请求他过来一趟。
可老管家每次挂她电话,一句话不说就挂,最后冷煜城终于接了,沉声说了句‘什么事?’
她的眼泪不停往外流,声音在颤抖:“敖宸,你现在回来一趟,回来一趟。”
可她听到敖宸说:“如雪,我现在还回不来,敖奕他快不行了,等我几个小时。”
她手中的话筒摔下去,同时话筒那边传来大声喊‘少爷,小少爷的心跳停了’的疾呼声,敖宸他没有挂断电话,但他是急着放掉电话转身冲进了敖奕的房间。
如雪背靠在墙上,掩面低声哭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和护士从她面前匆匆跑过,冲进病房抢救呈现休克的啸啸,她抬起头,疯了一般冲进儿子的病房,跪在床边紧紧抓着那只小手,让啸不要离开妈妈。
第六天,她看着镜中自己猩红的双眼,轻轻的笑了,眼角一笑,就会有泪水流出来,仿佛一辈子也流不完。
医生让她马上做开脑手术,可她不知道,当她做完手术睁开眼睛,还能不能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
她放弃了做手术,戴上墨镜不让大家看到她越来越红的双眼,用手帕捂着鼻子,不让鼻血随时流出来……
她握紧啸啸的小手,等着敖宸回来。
可一天又一天,他都没有出现。
她听说叶细细被接到了岛上照顾敖奕,敖老太太日常服用的药方和饮食被人动了手脚,被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抢救不及不治身亡,死的时候,面容呈现极度的扭曲,说了句‘悔不当初’。
第九天,啸啸第四次长水疱,白嫩的小身子已经烂得没有一处完好,白胖胖的小脸蛋如今瘦可见骨,布满大大小小的水疱,眼不能睁,嘴不能张,只剩微弱的气息,已叫不出妈妈和爸爸。
如雪躺在孩子身边,静静闭着眼睛,鲜红的血从鼻腔淌出,滴到洁白的床单上。
第十天,廷轩从英国急匆匆赶来,闯进医院把如雪抱走了。
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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