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她的名字也叫如雪。”
“是的。”
“那她是不是我妈咪呢?”
“不知道。”
“你们俩在这獐眉鼠眼的做什么呢?观察你们半天了,一直不走!闪远点,闪远点!”王府的守门监军用剑鞘赶他们走,把他们当乞丐了。
“我们有这个!”啸啸拿出玉妥夫人给他的腰牌,亮了亮:“她说我可以通过这个腰牌,进王府找她!这是通行证!”
守门监军拿过来瞧了瞧,再瞧瞧这一大一小的乞丐模样,鼻子朝天喷了一口气:“那,进去吧。”
两人大摇大摆走进去,只见亭台楼阁、雕廊画栋、白玉石拱门、蓬莱仙阁、九重春色比比皆是,还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双红喜色,似乎是要办喜事了。
一素衣女子坐在紫薇花下弹琴,云鬓高耸,神态淡雅,粉色的花瓣一片片落下,意境美极了。
凯泽这才瞧得女子的容颜,只见———白嫩如玉瓜子脸,嵌上一双流盼生辉丹凤眸,水汪汪、晶莹明澈。两腮润色象刚开放的雪莲,白中透红,粉嫩水润。
他又是轻微一愣,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这女子,不仅声音像如雪,连五官也是依葫芦画瓢,如出一辙。
“公子请坐。”玉妥洳雪停止拨琴,让小喜为二人准备茶点,自己则拿起香扇,把俏脸微微遮住了。啸啸朝她走过去,又轻轻喊了一声‘妈咪’。
“妈咪是娘亲的意思吗?”玉妥洳雪轻柔笑道,让啸啸坐她旁边,玉指轻拈,给啸啸亲自取了一块红豆糕。
啸啸一直盯着她的脸瞧,这次换成喊‘娘亲’,并乖乖的吃下了那片红豆糕,自己端起茶盏喝茶,但不敢扑到她怀里,怕吓到了她。
凯泽在一旁看着,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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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漓夕在狩猎大宴上出洋相的事,老相爷听得一肚子火。但他没法斥责女儿,因为女儿是个瞎子,也尊他之命,去讨好宗正勒宸了,然后烧了手。
只是漓夕哪种方式不好用,非要把自己烧伤!现在倒好,整日卧于榻上,无法见人。
“婚期照旧!小姐烧伤的事不要传出去了,谁要多嘴,我要她脑袋!”他对漓夕房里的几个丫鬟冷道,怒目一瞪,甩甩袖子走了。
漓夕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唇边噙着一抹无奈。
墨舞在旁边给她准备泡澡的水,把几个小丫鬟支出去了,亲手为她宽衣解带,束起那一捧如丝长发。
“小姐,这世上什么都救不了你,但唯独水可以救你。因为小姐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水人儿。”
漓夕将那一双白嫩的玉腿伸进桶里,只见小腿上的伤痕立即变淡了,似在愈合。她一丝不挂坐在桶里,舒服的轻哼了一声,仰起小巧的下巴:“墨舞,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畅游,水里真舒服……”
“小姐,等解决掉了那肃安王,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闭上眼睛,眉心渐渐笼罩起一层沉重与不悦。肃安王就是杀戮、战争、争霸的代名词,能不提及,就别提他!
“回小姐,府外有一位公子想见小姐,名为和卿!”珠帘外的小丫头拨开帘子,并对墨舞道:“墨舞姐姐,你去一趟吧。兴许你认识他。”
墨舞看自家小姐一眼,狐疑的去了。
片刻,漓夕穿戴好坐在帐子里,墨舞就带着一个男子进来了。她听着那足音,娥眉轻微拧了一下,说道:“这位公子,为何冒充和卿?”
凯泽见被识破了,微微一笑,泰然自若道:“漓夕,听闻你被烧伤了,所以来看看。身子还好吗?”
漓夕客气的让墨舞为他备茶,从帐子里走出来,走到他跟前,突然一掌朝他击过来。
凯泽正在打量她的脸,避之不及,吓得一身冷汗,大呵一声往后面退,“漓夕,这是做什么?”
墨舞起初也以为他是和卿,只因这男子穿了一件跟和卿一模一样的长衫,五官如出一辙;现在看他这么不堪一击,也心生狐疑了,接替小姐那一掌,准备与凯泽过几招。
漓夕却制止了她,双袖一拂,对凯泽道:“和卿让你来的?”
“小姐,他与和卿长的一模一样,只怕是易容,别轻信他!”墨舞在一边急得想直接一掌把男子打出去,急急护着她家小姐。
“不,我就是和卿。”凯泽撇嘴一笑,直直盯着漓夕:“你有败血症,需要每月疗毒补新血一次。你前世是含恨而终,死的时候,心中有牵挂,放不下你的孩子。对么?”
漓夕一怔。
凯泽仔细端倪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再道:“因为前世的你,死的时候是七窍流血,所以这世有败血症,需要慢慢治疗。但为什么你的模样全变了?声音也变了?”
又为什么这世会有另一个如雪,一个模样与声音跟如雪完全吻合的如雪?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漓夕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缓缓坐下去,望着前方:“和卿曾为我算卦,说我前世情路坎坷,飘零一生。而我的败血症确实是前世带过来的,只因我用这种方式轻生,地府帝师惩罚我不珍惜生命。公子,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一个缠绕我多年的梦。”
“什么梦?”凯泽心口一嘁,忽觉这位女子比那个玉妥夫人,更让他心疼。玉妥夫人像基隆港没有遇到敖宸时的如雪,漓夕则像伤心欲绝的如雪,身上淡淡萦绕着一股忧愁。
“一个男子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回家。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钻在我怀里哭。”
“那还记得其他人吗?”凯泽凤眸一亮,当真是大喜过望,差点失控抓住了女子的一双小手:“比如一个抱着你哭,说来生定不负你的男子?记得他的脸吗?冷冷的,高鼻梁,眼睛像刀子一样……”
“你说的是肃安王吧?”丫鬟墨舞在旁边忍不住c了一句,把自家小姐往身后护:“整个京都的美男子,只有他的眼睛才像刀子,y冷凶狠,乖戾霸道,不择手段!”
肃安王?凯泽简直是醍醐灌顶,记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果肃安王真是敖宸,那就都对的上号了!
他在寻来这里之前,一直在打听京都里所有叫‘漓夕’的芳龄女子。后来寻着寻着,就寻到了相国府,得知这相府小姐与肃安王有姻缘在身,只因相府小姐三番四次出状况,这婚才没有结成。
现在,他再见这漓夕,得她敞开胸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寻到了如雪。
而王府里,则又有一位新妾,也是如雪。两个如雪要嫁的人,都是肃安王,肃安王名字里又带了一个‘宸’字,所以肃安王必定是敖宸的转世无疑。
只是这两个如雪,会不会像他和和卿这样,是前世今生呢?就是说,一个是现代的如雪,一个是这世的如雪?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其中的一个如雪,应该是魂穿,像他这样,穿到一个乞丐身上,而不是转世投胎。
“如雪,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急急问道。
“公子,你叫我什么?”漓夕不解。
“如雪。”凯泽定定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寻到波澜,“你前世叫如雪。”
“呵,我叫漓夕。”漓夕淡淡一笑,平静无波,喝了口茶:“公子,我的记忆是从我记事起开始的,大约几岁左右,没有前世记忆。刚才与公子畅怀交谈,是因公子是性情中人,与和卿认识,也与漓夕有缘。日后公子可以与漓夕交个朋友,我们谈谈和卿。”
话落,起身相迎:“墨舞,送公子出府吧。”便不再谈,进内室卧榻歇息了。
凯泽回到肃安王府,看到啸啸正与那丫鬟小喜玩的正欢,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快,跑来跑去。玉妥洳雪则静卧一旁,一只雪白玉腕支着头,粉唇轻抿,唇边笑开两个梨涡。
末了,起身亲自用帕子给啸啸拭汗,并轻轻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头。
啸啸这才敢放开扑进洳雪怀里,不停的叫妈咪。
他看得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来,“啸啸!”现在怎么办,一个魂穿如雪,一个转世投胎的如雪,他和啸啸到底该要哪个?
啸啸见舅舅来了,从女子香软的怀里爬出来,跑到舅舅面前:“舅舅,你去哪了?我找到妈咪了!”
凯泽‘唔’了一声,心底轻轻叹息,扶住孩子小小的肩膀:“你确定这个是你妈咪了?”
啸啸点点头:“这个就是!妈咪说她经常做梦,梦见一个孩子抱着她哭。所以她在马车上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有一种亲切感,想抱抱我。但她有些害怕,便先邀请我们来府上作客,慢慢接触。
现在,她不再害羞,放开了。舅舅,我的古代妈咪好有趣,她害羞极了,说话轻轻柔柔的,比她在现代温柔多了。现代的她,经常咆哮吼——啸啸,给你三秒钟下来!然后打我pp!”
又是做梦?
凯泽俊脸一惊,笑容霎时僵在唇边。魂穿的如雪有现代记忆,怎么会做梦?一个如雪,不可能在同一世两次投胎转世吧?他命数未尽,是要回现代的,所以见到古代的他不足为奇。
但现代的如雪已经死了,要么魂穿,要么投胎转世,出现两个如雪也太奇怪了。
“舅舅,我们去吃葡萄,刚刚洗净的。”小家伙换下了他那身小乞丐装,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位众星拱月的小少爷,小脑袋上还梳了一个髻。
玉妥洳雪也起身了,朝啸啸招招手,“啸啸,让小喜带你下去换套衣裳,单衣都汗湿了。”
“yes,妈咪!”小家伙乐极了,蹦蹦跳跳随小喜下去换衣裳,还对舅舅做了个鬼脸。
凯泽瞧小家伙一眼,把目光放回玉妥洳雪身上:“夫人这样把啸啸带进府,会不会不方便?我怕王爷生疑。”
玉妥洳雪以香扇遮面,走到一边,望着湖心片片莲叶,清道:“洳雪是被王爷从哈赤部落带回来的,当时我的家乡正战乱,我被敌兵掳了去,得王爷相救,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
实不相瞒,当时我见到王爷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我梦中的那个男子。我一直有个梦境,梦见我生活在一个小岛上,以跳舞谋生,有一日,一个长得极似王爷的男子出现了,他救了我。”
“你记得他的样子?”凯泽蹙起眉峰,倍感诧异。这女子说的,不就是基隆港么?
“记得。”玉妥洳雪点点头,声音愈加轻柔,目光悠远:“他后来一直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来生定不负我。还有一个孩子,钻在我怀里叫‘妈咪’。所以,当啸啸第一次叫我妈咪,我就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孩子。”
凯泽默默听着,眉心挤起,心中纠成了一团。
现在是什么情况?真假如雪?这两个女子怎么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那你的记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孩童记事起。”
凯泽沉默了,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俊脸变得异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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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勒宸静静看着面前的如雪,皱了下眉头:“听府里的人说,你最近带回了一个孩子?”
玉妥洳雪一直保持她清冷孤傲的样子,不下拜,也不谄媚,淡道:“当时与孩子颇为投缘,便带回府了。王爷,倘若你介意,洳雪把孩子送出府。”
“不必。”宗正勒宸抬抬手,站起身,从书桌后绕过来,居高临下望着这个女子:“洳雪,本王生在这世的几十年,有无数女子冒充过如雪,白衣,锁骨上的痣,名字里带‘雪’……但没有一个人会跳草裙舞,也没有一个人生得如雪的容貌。
而玉妥洳雪你,在哈赤部落的那片草原上,迎风起舞,回眸一笑,倾国倾城。所以本王将你带回了王府,并在凤漓夕出殡那日,不给她留情面,让你的马车轧了过去。
如果你是如雪,我会倾我一生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但如果你是冒充的如雪,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笑道,一双黑眸闪烁冷魄的寒芒,对这个如雪也保持了观望的态度。
初见这个洳雪,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那张布满惊惧的脸,那与如雪如出一辙的五官,如一道惊雷映入他的眼帘。但当他抱着瑟瑟发抖的她,用自己的大氅裹紧她,两人在马背上颠簸,却忽然发现心里又少了一点什么。
她惊惶得犹如一头小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溢满对他的惊讶和欢喜,却独独没有如雪的那种忧愁。
他等了这么多年,始终相信如雪见到他的时候,会流泪。一双美目蓄满对他的绝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静静立在风中。
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跳会与他一起鼓动,用她的心表达对他的思念。
可当他抱着玉妥洳雪,紧紧搂住她,一颗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振奋,抱了一下,便把她放了,不再看那张脸。
如雪喝了孟婆汤,忘了前尘往事,如果要让她忆起,需要时间。而淡雅的玉妥洳雪,很像基隆港的如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一丝纯真和羞怯,而不是忧愁。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还没爱上他,与他没有情爱纠葛。
所以,他宁愿相信如雪重生了,不带前世记忆来与他相会,重头开始。
“王爷,如雪是谁?”玉妥洳雪静静看着他沉思的容颜,粉唇轻掀,露出唇边两个浅浅梨涡,“这位姑娘想必是王爷日思夜想的人,所以王爷才把洳雪带了来。王爷,洳雪不屑做人替身,更不会去冒充!我玉妥洳雪,世间只有一个!”
她清傲道,似是被宗正勒宸那句话说怒了,娥眉紧蹙,旋身往门外走。
等在门外的小喜连忙迎上来,为她披上披风,掌灯,望一眼门内的王爷,诺诺离去。
宗正勒宸看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眸微微眯动了一下,薄削的唇抿成直线,俊脸y晴不定;他坐回紫檀木书桌后,拿起相府送过来的数张拜帖,目光闪烁一种讥诮。
凤漓夕据说身子虚弱,一直卧榻休养,婚期一推再推。
他也不催,想看看凤漓夕还有什么计可以使?凤漓夕这个女子,除了双目失明,其实也是一个绝色,身上有一股迷人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让他第一眼见到就怦然心动。
只可惜,第二次就破功。化那么丑的大花脸,整张脸似扎进了石灰堆里;明知眼盲会出丑,还故意去做……行,她不想嫁,他成全她。
“瑾风,传我旨意,念及凤漓夕身娇体弱,身子不适,明日大婚,取消拜堂,直接送她入新房。”
王府总监军南瑾风吓了一大跳,抱拳回道:“王爷,您真的打算迎娶相府小姐?凤氏一门,早有杀您之心。”
“本王知道。”宗正勒宸沉沉一笑,负手于一女子画像前,仰首望着画中的如雪,道:“如果不娶她,给她机会刺杀本王,本王又怎么有借口灭掉他凤氏一门?她在新婚之夜的刺杀之罪,足以让她凤氏一族满门抄斩,让她做不成肃安王妃,与本王永远陌路,本王成全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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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父子相认
凤漓夕与宗正勒宸大婚那日,全城百姓翘首以盼,挤满京都的大街小巷。
只见轻纱飘荡的喜轿里,新嫁娘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珍珠流苏遮面,端坐其中。王府和相府的丫鬟各站一排,跟在轿子后面,手挽喜糖小篮,给百姓发糖。
但是如此盛大的迎亲场面,新郎官却没有出现,代为迎娶的是肃安王的近身侍从南瑾风,王府的总监军。
墨舞看着那监军的高大背影,脸色一直十分难看,很是担心王爷让他的侍从代为拜堂d房。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姐这辈子就让这裨将给毁了。
“王府到,恭请新人下轿!”喜婆在轿外扯着嗓子大喊,迈着三寸金莲跑过来,为漓夕挽开轻纱,半蹲在她面前,准备背新人入府。
她没有喊王妃,也没有按照皇族礼仪,先让宫里的人宣读册妃诏,举办命名典礼,再掺王妃入府;只是按照寻常百姓家的嫁娶,背新人入府,马马虎虎的走了次过场,便礼成。
漓夕也不恼,让喜婆背着,直接进新房。
“小姐,听说肃安王连夜赶去北疆了,不知今夜赶不赶的回来?”墨舞蹲在她面前,给她整理霞帔和那足足有五寸高的凤头鞋。
漓夕有一双长长的、向上扬起的眉梢,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一张饱满粉嫩的唇,此刻她把眉梢扬了一下,取下头上厚重的凤冠和发饰,兀自起身了:“他会回来的。”
她走到桌边,素手拿起那两只喝合卺酒的玉盏,放在掌心:“他是一个聪明人,又怎么会轻易让敌人在他的酒中下毒?他肯娶我,只不过为抄斩凤氏一门找个借口罢了,倘若我在合卺酒里滴上蝎尾毒,我们凤氏,包括我凤漓夕,明日全部要被他押上断头台。”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漓夕清秀如水的脸庞偏过去,凝望窗外:“既已嫁他,就先做他的王妃。”
“小姐?!”
——————
三更天,喜烛堆起厚厚的烛泪,红光映照,大婚的喜气还未褪去,整座王府却弥漫一股诡秘的宁静。新嫁娘一只雪白的皓腕露出袖外,轻倚雕花床柱,静静歇息。
她面前的圆桌,喜红色桌布下,竟有一只小脚丫伸了出来。接着是小手,慢慢往上爬,抓起一个喜糕就快速缩了回去。
而桌布下,还藏了一个男人。男人生得丰神俊朗,唇红齿白,正揪着小家伙的小辫子,眼睛横了横,示意出去。
小家伙坐在地上,正在吃他偷来的那只喜糕,瞪着大眼睛,摸摸他的小肚子,表示他饿了。
“吃完了出去!”男人小声道,把啸啸手上的喜糕掰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新娘子看到了,新郎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房?现在好困,我们下次再来。”
吃完,伸手又要来掰糕点,被啸啸一小手拍开,全部塞进那小嘴里,“舅舅,你自己去拿!桌子上还有很多!”
凯泽怒瞪小外甥:“没义气!”
“小姐,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凯泽正要爬出来,墨舞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惊得他又缩了回去,死命捂住啸啸的小嘴。
漓夕耳力极好,早在啸啸出来偷糕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起初以为是刺客,但没感觉到杀气,便静观其变了。现在,她缓缓睁开水眸,直起身子笑道:“墨舞,可能是这房里有雀鼠耗,你去赶赶。”
桌子下的凯泽和啸啸吓得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大气不敢出。
墨舞果然往各个角落寻来,边寻边嘀咕:“王府里怎么会有雀鼠?难道是肃安王故意来作弄小姐的?”一只手正要朝桌子下面拨来,雕花木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们的声音:“王爷!”
墨舞这下吃惊不小,急忙小跑步到自家小姐身边,给漓夕戴上凤冠,穿上花盆鞋,恭迎肃安王进新房。
“……”凯泽和啸啸松了一口气,全身瘫软。
肃安王宗正勒宸缓步走进来,足音沉稳有力,看似喜怒不形于色的俊颜下,隐隐透着他的冷酷与狠劲。他傲气张狂,身上还带着从北疆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凌厉的眼神冷冷瞟了墨舞一眼,示意她带着丫鬟出去。
“王爷,墨舞伺候您更衣。”墨舞不出去,反倒朝他靠近。
“出去!”他身后的南瑾风突然一剑鞘朝墨舞挡过来,y狠无情将墨舞击出几步远。墨舞连连后退,撞到床柱子上,望向自家小姐:“小姐。”
凤漓夕缓缓起身,对那硬朗、城府的王爷道:“王爷此举,可是要监军大人代为d房?漓夕天生愚钝,不知今日嫁的到底是王爷,还是王府监军?还请王爷指教一二!”
宗正勒宸盯着那张流苏后面的脸,唇边勾起一个腹黑的、狡猾的、略带y冷的笑容:“王妃多虑了!本王今日战事紧急,才让瑾风代为迎娶。现在本王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为了亲自给王妃掀盖头。瑾风,带着其他人退下去,接下来是本王与王妃的d房花烛夜!”
南瑾风退下去了,墨舞也不好再留,依言退了。躲在桌子底下的凯泽和啸啸,则听得脸蛋发红,耳根发热。
d房花烛夜?这是不是表示,接下来他们会看到一场真人春宫秀?omg,俊男美女脱光衣服,在床上肢体交缠,大战几回合……想想那活色生香的场面,就要喷鼻血。
两人连忙捂住鼻子。
不过先等一等,这王爷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舅侄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把桌布悄悄撩开一条缝,仰起头,看着那顶天立地的身影。然后,几乎是第一眼,凯泽就认定了这个背影是敖宸!
现代的敖宸身高一米八八有余,肌r结实,肩膀宽厚,天生的衣架子;古代的敖宸穿着一身黑色镶边交领大袖长袍,绯红暗花立领披甲,面料高贵华美,更显虎腰颀长,伟岸挺拔,王者风范。
看来这一世的敖宸不仅名字没有变,身板相貌也没有变!还是个王爷!太好命了!
“爸……”啸啸想喊爸爸,但被凯泽一把捂住了,按在桌子底下。
“先看看,不要出声。”他动着嘴皮子,但没有发出声音,对小外甥眨眨眼睛。
啸啸扯开他的大手,嘟起小嘴。那明明是爸爸的声音,为什么不让他喊爸爸!
好吧,看在接下来有真人春宫秀的份上,他就暂且不出声!
桌子外。宗正勒宸踱步到圆桌边,望着桌上那两只玉盏,不动声色掀唇冷冷一笑,坐到桌边。
于是躲在桌子底下的凯泽与啸啸互相抱着,往后退,躲开那两条伸进来的长腿,屏住呼吸。汗死,他们挑错地方了,早知道这里这么窄,他们就藏大床底下了,宽敞又舒服。
漓夕撩开凤冠上的流苏,走过来为两人倒合卺酒,双手举杯递过去:“王爷,请!”
宗正勒宸抬起眸,唇边似笑非笑,盯着漓夕那张布满红痕的娇颜,不怎么惊奇:“脸上这伤,也是让那日的大火给烧的?”
漓夕坐在他对面,一张绝色容颜灼痕交错,额头、眉心、两腮,唇角,延伸到脖子上,再脖子以下,全部是赤中带黑的伤口……她动了动一双放在桌下的玉腿,考虑着要不要把藏在桌下的两人揪出来。
小家伙,你抓到我的脚踝了,在桌子下挤的很难受吧?
只见桌布底下,宗正勒宸一双长腿,加上漓夕的一双玉腿,已经把空间占的差不多了。凯泽与啸啸,一个贴在桌板下,一个趴在地上,宗正勒宸的腿动一下,啸啸就爬到漓夕的双腿下;
漓夕的腿动一下,他就爬到勒宸双腿下,累得气喘嘘嘘,热汗直流。
这两人怎么还不爬上床,嘿咻嘿咻去!累死他啸啸了,像他的宠物狗debby一样爬来爬去,累得直吐舌头。唉,他要喊爸爸了!
凯泽吃力顶着桌子,抿着嘴巴,用目光警告他别露马脚!
别看他不用爬,其实比谁都累!想想他高大的身躯要钻在桌子底下,腿不能伸,腰不能直;背顶着桌子,却不能把桌子顶起来,呼吸不能喷在凤漓夕和敖宸的腿上,难度相当于蹲马步,双臂各挂一桶水,裤裆下放盆仙人掌……
啸啸嘟起嘴,继续爬。
这个宸王爷是他的爸爸,那个玉妥夫人是他的妈咪,那现在的新嫁娘就不能与他的爸爸在床上嘿咻。他的爸爸要为妈咪守身,不能娶别的女人,不能碰别的女人。否则,他就不要这个爸爸了。
桌子外,端坐着的漓夕轻轻放下手中那杯合卺酒,很无奈。
桌子底下的这个小孩似乎忘了身处何地,在她腿边玩起来了,爬来爬去,转来转去,似只小牧犬在她脚边转悠,还研究起她花盆底凤头鞋的鞋底来了。
他索性坐在了地上,用小手敲了敲鞋底,仰头脱口而出:“舅舅,你看,高跟鞋!我爸爸的背上有一个高跟鞋印”。
于是下一刻,新房内安静得可以听到烛火跳跃的声音,空气瞬间凝固,凯泽呆掉。
漓夕把脚一收。
宗正勒宸则惊喜一笑,俊脸上所有的峥嵘与心机,全部化成了惊诧、欣喜、不可置信。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是爸爸吗?啸啸叫爸爸的声音?!
刚才进来新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房里藏有他人,以为是凤漓夕的人。所以他坐到了桌旁,观察凤漓夕的细微表情,静候他们出来。没想到,是个小家伙!
“舅舅!”
“啸啸!”
诡秘的安静让凯泽与啸啸吓傻了眼,立即抱在一起,抱头痛哭,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爸爸?如果不是爸爸,他们岂不要要被杀掉?如果是爸爸,为什么爸爸这么安静,这么诡异?舅舅快救他,他好怕怕!
凯泽拍拍他,深吸一口气,再潇洒撩撩他的长发,清咳两声,把头顶上的圆桌直接掀开了,牵着啸啸站起来,嘿嘿一笑:“好久不见呀,宸,旁边这位是?”
现在身处虎x,横竖都一死。说不定这个王爷真的是敖宸,攀攀关系,他和啸啸还有命活呢。而且,女人比较好说话。他扭头向凤漓夕,朝她友好伸出手,大叫一声:“哎呀,原来是凤小姐,上次我们见过面的,幸会幸会!”
嘴巴大叫着,兀自把漓夕的小手抓了起来,握了又握,跟老朋友见面似的,还想来个现代版的拥抱。
宗正勒宸早在两人掀开桌子站起来的那一刻,眼前一亮,一颗心狂跳起来。眼前的这一大一小,虽然都是古装打扮,但那两张脸,的确是凯泽和啸啸!
啸啸梳了个小发髻,小脸圆圆胖胖的,比他现代的样子还要可爱。凯泽则不改他嬉皮笑脸的脾性,见到美女就耍嘴皮子,握着凤漓夕的手不肯放。
他看着儿子啸啸,一颗孤寂的心狂跳不已,喉结滑了滑,眼角突然湿了,“啸。”他发出一道暗哑的低呼,蹲下身,大掌轻颤抚上孩子的脸蛋,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刻是真的。
啸啸见男人喊出了他的名字,并且与爸爸有一样的容貌和声音,那么怜爱看着他,目光那么熟悉,他突然哇的一声扑进了敖宸的怀里,紧紧抱着爸爸,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哭了出来:“爸爸,你真的是爸爸吗?啸啸好想你!舅舅一直说你和妈咪累了,需要休息,但是你们睡觉的时候,啸啸成了孤儿。爸爸,你和妈咪不要离开啸啸!”
敖宸把儿子的小身子抱紧,灼热的泪落进儿子的颈窝:“是爸爸对不起妈咪和啸啸,爸爸一直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却伤害了妈咪。”他把儿子紧了紧,心疼抱着:“不要怪爸爸,让爸爸用以后的日子好好补偿你们。”
凤漓夕在一旁听着,胸口突然一痛,晶莹的泪珠含在了眼眶里。这个男人,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像她的梦?他们是父子,一直在她的梦里哭,说来生定不负你!妈咪,不要丢下我!他们在呼唤她。
可这个孩子是肃安王的私生子,她第二次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孩子正在客栈抬出肃安王的名号,自称本小爷。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肃安王流落在外的孩子,宗正勒宸亲口承认了。
那孩子的母亲是谁?
“爸爸,我找到妈咪了。”啸啸从敖宸怀里钻出来,满脸的泪痕,哭得一抽一抽的,把爸爸的脖颈紧紧抱着,舍不得松开:“妈咪说她一直做梦,梦见啸啸喊她,所以就把啸啸带过来了。爸爸,我们现在去见妈咪。”
他从爸爸身上跳下来,牵着爸爸的手往门外走,非常急切:“妈咪见到爸爸一定很高兴,病就会好起来,然后我们一家人,还有舅舅,一起回现代。”
宗正勒宸大喜过望,心如擂鼓,随着儿子一起走。但当他侧目去看凯泽,却发现凯泽脸色严肃,脸上并没有一丝欣喜。
一身大红嫁衣的凤漓夕,则在夜灯掩映下,娇颜忧伤,眼角盈亮,似有哭过的痕迹。
他多看了她一眼,突然心如绞痛,停住了往门口走的脚步。他往回走,在凤漓夕面前站定,哑声问道:“如果你的眼睛能视物,你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漓夕娥眉一蹙,摇了摇头。
宗正勒宸黑眸闪过浓浓的失望,幽暗下来,再望一眼凯泽,一语不发,牵着儿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凯泽目送他们父子的身影离去,叹息了一声,望向静默中的漓夕:“如果你真是转世后的如雪,又为什么对宸这么冷漠?你难道真的不想看看他的样子?”
漓夕冷冷一笑:“不想。我对他只有憎恶。”
凯泽闻言大吃一惊。一个娇羞清傲,深爱敖宸;一个貌美执拗,憎恶敖宸;到底哪个才是如雪?
“公子,王爷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深夜留宿王妃房里,请速速离去。”门外的丫鬟来请,两个过来请他出门,两个收拾一地狼藉,一个伺候王妃更衣。
凯泽反应过来,这才察觉自己和啸啸坏了王爷和漓夕的d房花烛夜,并在d房之夜,让啸啸带着宗正勒宸去玉妥洳雪那了。这样一来,漓夕以后在王府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了,王妃之位还比不上一个妾。
他忽然有些愧疚。
“公子,夜深了,请回吧。日后可以来这里与漓夕品茶对弈。”凤漓夕站在凤穿牡丹的大屏风后,让墨舞给她取掉了那沉重的凤冠和繁冗的嫁衣,坐在镜子前梳理那一肩黑亮滑顺的青丝。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很沉静,没有一丝哀怨,似乎没把这王妃之位放在心上。
她端庄大方,气质风骨,时而孤高清冷,时而温柔和善,与清秀如水的如雪是相符的。只是,这里有另一个洳雪也与如雪相符。
所以,他目前对两边都保持观望态度。
他转身走了出去,在金雕玉砌的长廊上想着前生后世,心思难平。
“小姐,肃安王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小世子?难怪他那么宠爱他的新妾,原来是新妾早给他生了一位小世子。”墨舞为漓夕更衣沐浴,蹙着眉头,“哦,不对,不叫小世子,小姐你生的孩子才是小世子,新妾生的儿子顶多是庶子。”
漓夕对这不大感兴趣,坐在浴桶里,道:“我嫁来这里,不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而是为了我的自由。墨舞,我们在这府里的时日不要超过半个月。不然时间拖的越久,我们越危险。”
“嗯。”
——————
宗正勒宸被儿子牵着去见玉妥洳雪的时候,有些诧异。诧异啸啸是怎么寻到玉妥洳雪的?又是怎样与玉妥洳雪相认?玉妥洳雪既然认识啸啸,又为何不知道如雪是谁?
只见小家伙穿着小缎袍子,迈着小短腿,大叫着妈咪往内室跑。
丫鬟小喜把他拦在外面,嘘了一声,说主子刚刚喝完汤药在歇息,不要吵。
“吃完药休息?”啸啸大眼睛立即涌上泪水,含满惊恐:“那她还会不会醒过来?会不会一直这样睡下去?”他现在害怕听到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是说妈妈死了,丢下了他。
“不会的,主子这次是气血攻心,咳出了血,需要休养。养段时日就差不多了。”小喜把手中的铜盆交给小丫鬟端下去,抬头忽见王爷站在门口,连忙跪了下去:“王爷,奴婢不知您来了。”
宗正勒宸示意她起来,问玉妥洳雪怎么了。
“主子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吃不下东西,原本虚弱的身子愈加不堪。”小喜没有从地上起身,低垂着头哭起来:“王爷,今日是您与王妃的大喜日子,本不该见血,但主子实在是伤心,卧榻的时候,突然吐了血……她是作了一幅画要送给王妃娘娘的,但身子实在是受不住,咳出了血。”
宗正勒宸听着,没有出声,直接往内室门口走。但内室纱帘后传出一道幽幽的女声:“王爷请留步,洳雪身子倍感不适,不方便见王爷。”
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
宗正勒宸大掌一拨,直接把纱帐撩开了,只见玉妥如雪一身素白单衣倚在床头,丫鬟在旁边端着痰盂,用帕子给她擦拭唇角边的血。
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剑眉皱了一下。
此女子不仅生有如雪的容貌和声音,连咳嗽的样子都是一样的,俏脸比梨蕊还要白三分,果真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他朝她走过去,坐在床沿让她躺在他怀里,道:“我迎娶她,你伤心了么?”
玉妥洳雪把眼儿一闭,素手捏着绢角轻轻咳嗽,不理会他。
他抱着她,让丫鬟把浅白的帐子放下,使得他俩坐在帐子里,御医则隔着帐子给玉妥洳雪把脉。
玉妥洳雪这才把一双水汪汪凤眸睁开,在帐子里看着他俊美的脸和那双深沉的眼睛,道:“你既然迎娶了她,就送我出府,我玉妥洳雪不会与她共侍一夫!”
宗正勒宸深眸一黯,将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松开了,硬朗的下巴倨傲微偏,用指尖轻划女子的容颜:“洳雪,你的容貌、声音、名字、眼泪、草裙舞,什么都像她,可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感觉不到她的那颗心?
我不碰你,不娶你,是因为我在迷惑。前世我负了你,这世我遇见你应该是心痛的,万箭穿心般的痛。可第一眼见到你,我看到的是你与她如出一辙的五官,你的草裙舞,你的白衣……这些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是在用外貌和舞姿迷惑我。”
他将怀中女子放开了,远远看着她:“如果你是喝了孟婆汤,忘记前生的如雪,那就等我有了心痛的感觉,再迎娶你。我是带着前生记忆过来的,遇到如雪一定会心痛。如果不痛,说明我和她之间缘分已尽,若娶了她,会害她一辈子。”
玉妥洳雪躺在床上,将螓首偏了过去,不看他:“王爷,你若忘不掉这个如雪,就守住她,把她当做唯一。我玉妥洳雪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别人的替身!”
宗正勒宸看着她这张每次都这么清高倔冷的脸,薄唇紧抿,撩开帐子走出去了。
“说。”他看着诊脉完毕的御医。
“回王爷,玉妥夫人是不足之症,先天气血不足,身子柔弱,肺活量小,一般稍感风寒,夫人都会咳嗽。若忧伤过度,气血攻心,即会咳血。每一个月圆之日,会咳一次血,已是思伤病。王爷,这是特意为夫人调配的人参养荣丸,每日服用,可以调补身子。”
“思伤病?”他轻掀薄唇,目光深锐:“相思成病,又名‘思伤肺’,一种心病带来的肺病?”
“正是!夫人应该是思念王爷成疾,落下了相思病,多愁便多病。”
“退下吧。”他抬抬手,转身,看着啸啸往帐子里跑,妈咪妈咪的叫,扑到玉妥洳雪怀里。玉妥洳雪也欣然接受孩子,温柔的给啸啸整理散落的额发。
“妈咪,你不要伤心,爸爸没有与新娘子在床上嘿咻,他们只是坐在桌边聊天,然后被我和舅舅破坏了。现在爸爸知道你是妈咪了,过来看你,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小家伙一个劲往玉妥洳雪怀里钻,生怕妈咪又睡过去了,“妈咪,我们回现代好不好?太乃乃和外婆想你,小姨也想你。”
玉妥洳雪的眼泪落下来,但她没有说话。
宗正勒宸看着那两行泪,突然想起了凤漓夕的泪,那女人在他抱着啸啸哭的时候,悄悄哭过,一双不能视物的美目藏满忧伤与惆怅。他忽然觉得,如果凤漓夕与玉妥洳雪合体,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如雪,让他心痛的如雪。
“啸啸,到爸爸这边来!”他命令儿子。
“那妈咪怎么办?”啸啸放心不下妈妈。
“她需要休息。你过来!”他耐心的再下命令,负手转身往门外走,带着侍从,踩着黎明的霞光,重新往新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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