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以后,李建成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前线传来消息,李唐的军队势如破竹,如今已经攻破了王世充的防线,接近了洛阳城。自战役初始,李世民便身先士卒,几乎每一场战斗都会率亲兵充当先锋,奋勇杀敌,不畏艰险。士兵们因此士气大振。
而让李世民的名字在每一个人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他的残暴。他并不纵容士兵欺压百姓,但他也放了话去,绝不接受俘虏,每攻破一座城池,他都会杀光所有的守军,有些地方,百姓们窝藏敌军的,则会施行连坐,直接问斩。城楼上高悬的头颅密密麻麻,血水流了一地,到处都是破败一片,死尸到处都是。
很快,关于李世民的谣传便渐渐传出来,有传言说他身高九尺,又三头六臂,日日要喝人血解渴,吃人r充饥。有人说他之所以战无不胜是因为练了一种邪功,需每日进食十名童男童女的心脏。
三个月后,李世民的兵马驻扎在洛阳城外,屠城的谣言一次次传出来,然不过三日,王世充连带他几个儿子以及手下诸的人头便在一天夜里挂上了洛阳城楼。洛阳守军甚至不知道当夜来过此刻,而一夜之间,一代枭雄便成了无头鬼。
随即,洛阳守军被就地坑杀。
十日后,河北窦建德以及其诸多将领包括最受窦建德器重的刘黑闼死在军营之中,北方至此统一,尽归于李唐统辖。
转过了冬天,天气渐渐暖和了,李建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百花开的敞亮,香气扑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气力不济,需要调养。再过不久,李世民大概就要回来了。
这一年是唐高祖武德四年,距离玄武门还有五个年头,然而李建成明白,或许历史终将重演,甚至于还会提前也说不定。
师妃暄立在一边,依旧是一身儒衫,背上背着剑,难得的板着脸,透出一丝杀意。
“太子殿下想好了吗?”师妃暄轻声道,“上个月,我曾有幸在战场上见过秦王一眼,他已然完全变了模样,比之石之轩,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已想好,师姑娘不必再问。”李建成淡淡回答,“李建成或许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天下大局我却总是顾得的。”
师妃暄点了点头,“慈航静斋的精锐已经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此番一役,恐怕还是魔门和道门自古以来的首次合作。”
李建成皱了皱眉,“我曾告诉过你,今次只能智取,所需并非武艺高强之人。”
“只是太子殿下自始至终不肯将计策告之师妃暄,妃暄实在无法向同道们交代,是以只得如此。还请太子殿下放心,这些人来了之后,仍受太子殿下所管辖,不会闹出乱子来的。”
“但愿如此。”李建成淡然道。
二人没了话说,兀自沉默片刻,便有侍者来报,说门外有位军爷求见,看模样,似不是中土人,腰间挂刀,直言要找李建成。
李建成心中一动,吩咐道,“请他进来。”
师妃暄见此,便先行离开。
隔了一会儿,李建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去看,果见跋锋寒一身戎装,依旧是旧时模样,只眼神比过去锐利了几分,仿佛两把刀子,但一笑起来,又仿佛化尽了戾气,变得柔和了。
“老跋,你终于回来了!”李建成笑起来,站起来走过去匆匆走过去,与跋锋寒抱在一起,体味着近日来难得的喜事,“看来这一趟回去,你收获良多。”感受到男人的内息,李建成松开手,真心的为这个朋友高兴起来。
“这是自然。”跋锋寒沉着声音,口气里带着点自豪的傲气,随后却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听子陵和寇仲说,你最近的情况可不太好。重伤未愈,李世民如今风头正盛,你这太子之位……”
“寇仲和徐子陵?”李建成皱了皱眉,“你已见过他们两个?”
跋锋寒点点头,“我回到中原后,先去找了寇仲和子陵,随后听说了李世民如今征战四方。此番来长安,一来是做寇仲的信使,二来则是替他们,也帮我自己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未料到如今长安的局势已天下皆知,李建成苦涩一笑,本能地避开后一个问题,反而扯开话题道,“寇仲的信使,他要做什么?”
“少帅军决心降了。”跋锋寒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
“见识了李世民的用兵之能以及手段之残暴,寇仲思忖良久,也和少帅军的诸位将领商议良久,最终还是决定降了。若不降,一旦败了,少帅军十万余人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寇仲本就没有夺取江山的志向,又怎忍心叫将士们为他送死。”说到这里,跋锋寒也难得露出一个不甘心的表情,“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的时候,我们几人曾浑水摸鱼,机缘巧合之下与其交过一次手,若非李世民手下留情,我们这些人怕是要一齐交代在那里了。”
“手下留情?”李建成怔然地看着跋锋寒,李世民现下还能克制住自己吗?李建成未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事,原本的心反倒动摇了起来。
“是啊。”跋锋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随即又说道,“寇仲还让我帮忙带句话,想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依着李世民如今的锐气,你的太子之位怕是危险了,他想让我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李建成眼睑低垂,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眼前一掠而过的杀意让跋锋寒隐约猜到了什么,“我自有安排,既然寇仲已决定降了,我会派人让他和子陵提前入长安,到时候,我恐怕要麻烦你们做一件大事。”
跋锋寒听此,点了点头,又什么话却是欲言又止,然而终究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蹙眉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留言各种积极踊跃啊,作者表示很欣慰……然后郑重声明,本文绝对he,下一章无论看到神马虐桥段都要坚信啊~~
李世民动作一滞,松开手,定定地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的表情。记忆里,除了在杨公宝库那混乱的瞬息,他从未做出过这般服软的表情,只是眼下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这般状态的李世民,他如何能放心的下让他独自去上战场。
那般杀气冲天的地方,邪帝舍利蠢蠢欲动,待李世民凯旋归来,他还会是那个李世民吗?
下一刻,李世民低下头,将李建成抱进怀里,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分明还是强制的吻,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热烈的仿佛要燃烧一切。李世民小心避开了李建成的伤口,可李建成却觉得心口依旧抽搐的疼痛。
牙关被撬开,两个人的舌汇在一处,搅弄着,李建成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热,连视线都跟着迷糊了起来,下意识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混着色气的喘息,越发撩拨人的欲望。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犹豫,只循着本能做事,身体里的热量似乎连灵魂都要烤化了,李建成难以置信,自己竟也能有这样的时候。
一吻毕,李世民餍足地叹了口气,蹭了蹭李建成的脸,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真好啊,大哥难得这般顺着我,只为了阻我去战场,便连美人计也用上了吗?”
分明还是撒娇的口吻,内容却如此讽刺,李建成心里一凉,原本略带了些热气的身体迅速冷了下去。莫说要上战场,便是现在的李世民,他也已然毫无办法了。
“美人计?”李建成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听到什么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世民似乎有点看不清眼下的形势,纵容你他日登基做主,而我沦为阶下之囚,也不会用使出这种手段来。”讽刺的语调配上不屑的表情让李世民神色一暗,整个人刹那间便变得y寒。
“怎么了?你生气了?”李建成此刻重伤在身,几乎是病恹恹地半靠在床头上,然而表情动作却不见半点弱势,更没了方才恳求时的那一点刻意压低的姿态,反而仿佛肆意且肆无忌惮起来,“李世民,你纵容千般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你当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
气氛瞬息之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李世民低下头,审视着李建成的脸,许久才说道,“这样拙劣的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
“那就走吧。为兄助你凯旋而归,待到那时,恐怕连父皇的皇帝也该做到头来。挟数十万雄师而回,长安城也不过只是个略大些的城池罢了。”李建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般恳求已是他的底线,他已摆足了姿态,可是见李世民的样子,又哪里是能听得进去的。既然如此,他宁愿多给自己留一份尊严。
李世民狂笑起来,“果然还是大哥知我,我们那位父皇这一次可是自作聪明了。”说着他伸出手,再次将李建成抱进怀里。
“不过大哥不一样,纵然大哥万般无情待我,我也不会对不起大哥。别这样,待日后世民登上帝位,定不会亏待大哥,不若封大哥一个皇后的位子如何?不必害怕有人不听话,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是了。无论是慈航静斋,又或者什么宁道奇,这些人都已没什么可怕的了。我手握天下重兵,又有天下第一的身手,日后天地宽广,任我驰骋。无论是高丽还是突厥又或者西边的吐蕃,凡不从者皆可杀。”
“凡不从者皆可杀?”李建成喃喃着这几个字,将李世民一把推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你走吧。”这一次不是负气的怒骂,而是真真下了逐客令,要他离开。
李世民蹙眉,似乎闹不懂李建成到底在想什么,然而他也已不想和李建成废话,起身站起来,低头在李建成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送你一个天下。”
李建成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眼看着李世民的身影快要走出视线,李建成突地开口叫住他,“世民!”
“大哥还有什么吩咐。”李世民转头,背光之下,李建成看不清他的表情。
“世民还记得,从杨公宝库里出来的那一日,你曾与我说过什么吗?”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才轻笑着道,“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哦,那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李建成摇了摇头,任李世民走出去。
你不记得的话也无所谓,只要我记得就好。
“若有一日,我当真疯了,就杀了我吧。”船舱之中,李世民平静地看着李建成。
既然已至如斯境地,那么大哥就送你一程吧。李建成在心里这样想着,慢慢攥紧了拳头。
第二日,大军开拔,除了有伤在身的太子李建成,全长安城的官员和皇族都聚集在城门前,目送李世民的军队慢慢离开。
银鞍照白马,寒光映铁衣。
此一役,大唐精锐尽出,带着势在必得的志向,遥遥地往洛阳进发。蜿蜒而去的队伍犹如一条巨龙,甩着长长的尾巴。直到第三日,从长安城的城墙上眺望远方,天地的尽头似乎仍然可以看到滚滚的征尘,黄色的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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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冬天,天气渐渐暖和了,李建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百花开的敞亮,香气扑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气力不济,需要调养。再过不久,李世民大概就要回来了。
这一年是唐高祖武德四年,距离玄武门还有五个年头,然而李建成明白,或许历史终将重演,甚至于还会提前也说不定。
师妃暄立在一边,依旧是一身儒衫,背上背着剑,难得的板着脸,透出一丝杀意。
“太子殿下想好了吗?”师妃暄轻声道,“上个月,我曾有幸在战场上见过秦王一眼,他已然完全变了模样,比之石之轩,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已想好,师姑娘不必再问。”李建成淡淡回答,“李建成或许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天下大局我却总是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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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皱了皱眉,“我曾告诉过你,今次只能智取,所需并非武艺高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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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李建成淡然道。
二人没了话说,兀自沉默片刻,便有侍者来报,说门外有位军爷求见,看模样,似不是中土人,腰间挂刀,直言要找李建成。
李建成心中一动,吩咐道,“请他进来。”
师妃暄见此,便先行离开。
隔了一会儿,李建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去看,果见跋锋寒一身戎装,依旧是旧时模样,只眼神比过去锐利了几分,仿佛两把刀子,但一笑起来,又仿佛化尽了戾气,变得柔和了。
“老跋,你终于回来了!”李建成笑起来,站起来走过去匆匆走过去,与跋锋寒抱在一起,体味着近日来难得的喜事,“看来这一趟回去,你收获良多。”感受到男人的内息,李建成松开手,真心的为这个朋友高兴起来。
“这是自然。”跋锋寒沉着声音,口气里带着点自豪的傲气,随后却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听子陵和寇仲说,你最近的情况可不太好。重伤未愈,李世民如今风头正盛,你这太子之位……”
“寇仲和徐子陵?”李建成皱了皱眉,“你已见过他们两个?”
跋锋寒点点头,“我回到中原后,先去找了寇仲和子陵,随后听说了李世民如今征战四方。此番来长安,一来是做寇仲的信使,二来则是替他们,也帮我自己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未料到如今长安的局势已天下皆知,李建成苦涩一笑,本能地避开后一个问题,反而扯开话题道,“寇仲的信使,他要做什么?”
“少帅军决心降了。”跋锋寒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
“见识了李世民的用兵之能以及手段之残暴,寇仲思忖良久,也和少帅军的诸位将领商议良久,最终还是决定降了。若不降,一旦败了,少帅军十万余人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寇仲本就没有夺取江山的志向,又怎忍心叫将士们为他送死。”说到这里,跋锋寒也难得露出一个不甘心的表情,“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的时候,我们几人曾浑水摸鱼,机缘巧合之下与其交过一次手,若非李世民手下留情,我们这些人怕是要一齐交代在那里了。”
“手下留情?”李建成怔然地看着跋锋寒,李世民现下还能克制住自己吗?李建成未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事,原本的心反倒动摇了起来。
“是啊。”跋锋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随即又说道,“寇仲还让我帮忙带句话,想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依着李世民如今的锐气,你的太子之位怕是危险了,他想让我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李建成眼睑低垂,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眼前一掠而过的杀意让跋锋寒隐约猜到了什么,“我自有安排,既然寇仲已决定降了,我会派人让他和子陵提前入长安,到时候,我恐怕要麻烦你们做一件大事。”
跋锋寒听此,点了点头,又什么话却是欲言又止,然而终究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蹙眉道,“我明白了。”
69
69、夜深人静解相思 。。。
大军归来的那天,天气y沉沉的,下着小雨。李世民军功在身,平定了大唐最后的麻烦,一时风头无限,满朝文武俱是信服。李渊乘着銮驾,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派李世民出征以平衡李建成在朝中的势力,谁知反倒弄巧成拙,生生让李世民将皇帝的风头都盖过去了。这样一个杀神回来了,他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雨水稀稀拉拉地落下来,空气里潮湿而泥泞。李建成穿着华服立在李渊身旁,面色淡然地看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队伍。
大唐的主力部队自然不会跟着李世民进京,而是驻扎在距长安三十里外,等候封赏完毕后,再决定前往何处。而此次回到长安的,则是李世民亲率的五百亲兵,其中有百人乃是此次战役之中表现极为出色的战士,按照惯例,该有李渊下旨封赏,更有连升三级者,只怕此次回京以后,大唐过半数的军队已然都变成了李世民的人。
压倒性的优势啊,李建成在心里感叹。
随即,李世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遥遥地,尚看不清这人的脸,只一身银甲带着肃杀之气刹那间便仿佛让风更急,雨更冷。白马打了个响鼻,突地发出一声马嘶,犹如狮吼,随后,五百骑兵胯/下的骏马齐声嘶鸣,直教皇宫里养尊处优的畜生差点吓软了腿。
李世民拍马而来。
李建成渐渐看清了他的脸,肤色看上去比之气粗粝了些,黝黑了些,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尚有一缕头发半垂在眉眼处,显出一丝落拓的男儿气概。
李世民下跪行礼,李渊忙上前将他扶起。父子俩站在泥土上相互寒暄,状似其乐融融的模样。
一边慰问战事辛苦,劳苦功高,一边谦虚摇头,再将功劳算回皇帝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假。李建成懒得再听,今夜,他预备良久的东西就要到了,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那东西,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用了。
好不容易虚与委蛇地够久,李渊才放过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和你大哥打个招呼吧。”
李世民轻笑着点头,转身朝李建成走去,神色间平静的仿佛他们只不过才隔了一日不见而已。李建成看着李世民慢慢走来,头盔下的眼睛仍是一片乌黑发亮。男人的身上挟着风霜,气势却也越发内敛,然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李建成却仿佛仍然能够闻到。
“大哥,我回来了。”李世民沉声说着,突地伸出手,拥上李建成,李建成微微一愣,回以他同样的拥抱。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李建成身上的气息,叹息道,“终于又见到大哥了。”
李世民身上的甲胄又厚又沉,这样抱上去,李建成只感到那层坚硬而冰冷的金属,“二弟此番辛苦了,大哥替大唐谢谢你。”李建成轻声说着,慢慢松了手,不着痕迹地将李世民推开。
“为大唐效力,为天下百姓谋太平本就是臣弟应该的。”李世民怔了怔,这才应道。
回了宫,免不得是流水的宴席,各家轮流拜见引荐,李世民要提携自己手下新上来的将领,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遗余力,与诸位搞好关系。李建成先与诸人喝过一轮,便装作不胜酒力,悄悄离去。
就在今日白天,李世民领军归来的时候,从长安城的另一道门,杜伏威亲自带着十几个人将一车货物拉进了太子府的院内。
因了下雨,木箱上都盖着油布,杜伏威着人将东西尽数搬到仓库,直待入了夜,才等到一身酒气的李建成匆匆赶回。
“怎样?”见到杜伏威,李建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直奔主题。
“所有东西都在这里,来时我便一一检查过,没有问题,只待填装弹药,试上一试。”杜伏威拍了拍箱子,露出一个感叹的表情,“此物当真可怕的紧。”
李建成听此,随手从旁边拿了钳子,将一个木箱上的钉子尽数起开。打开盖子,只见厚厚的稻草里,乌黑的枪管一排排地躺在那里,锻造精良考究,泛着清冷的寒光。
“我的掌心雷在哪里?”李建成抬头问道。
杜伏威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油包,交给李建成,“听说这东西极要紧,我就带在身上了。”
李建成笑了笑,随手打开,只见一把枪筒极大的小型手枪就立在那里。这是他当初根据鲁妙子留下的实物和图纸改装过的东西,为了小巧的外形牺牲了一定的攻击力,远距离s击极其不稳,但若是贴着血r,怎么也得轰出一个d来。
当初从鲁妙子手中拿到那把火统,李建成便开始着手命人设计制造此物。只可惜彼时李世民盯得紧,他亦没有足以撇开整个李阀的势力,是以事情的进展极慢。而后来,他甚至已经准备将这一切告之李世民,以便于借助大唐的国力建设一支真正的火枪营。若能有千名枪手,再配合诸多传统的步兵骑兵,想来中原大地便可以任其驰骋。
然而还未待他和盘托出一切,李世民的表白却将一切步调打乱,及至目前的局面,当真是天意弄人。
自李世民走后,李建成便写信给寇仲,用杨公宝库里他的那一份兵器换足够多的火药,而且是越多越好。寇仲自然满口答应,随后李建成又托杜伏威监督这些枪械的制造,到李世民回来,已有五十支完成,可以投入使用。
枪手是早就开始训练的,待天气转晴,火药运到,便可开始秘密的训练。这样一只小小的队伍潜伏在长安城里,便如同一把神兵握在李建成的手里,随时都可能捅出去,将李世民置于死地。
任你武功再高,血r之躯又怎是枪炮的对手,李建成轻轻摩挲着手中改装过的小手枪,冰冷的触感在指尖透出来,让他的肩微微轻颤。
那一日宫里闹腾地极晚,李建成却是早早睡下,心头纷乱复杂,他却要将一切心事先压下去,养精蓄锐,再过不久,必定会有一场大战,他所做一切皆是为此准备。临近黎明的时候,李建成突地从黑暗中醒来,眼睛尚未看清周围的情况,便感到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猝不及防间,李建成猛地一抓一带,对方却毫不挣扎,径直滚上床,和他躺在一处。淡淡的酒香飘来,随即是李世民闷闷地笑声。
“你怎么来了?”李建成皱了皱眉,用力按住仍在他胸前乱动的手。
“别紧张,让我看看你的伤。”李世民轻声说着,伸手揽住李建成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胸口试探着揉压。
李建成无法,只得松了手。奈何那只贴在胸前的爪子越发不安分起来,起初还是验伤,后来则渐渐往他的敏感处移去,轻拢慢捻,让李建成闷哼一声,狠狠拍掉这禄山之爪。
李世民低笑起来,抽出手压上李建成的身体,暗暗运了内力,去吻李建成的唇,双手亦不老实,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亵衣扒了一大半,露出削瘦的肩膀和锁骨。
“好想你啊,大哥,几个月不见,似是消瘦了不少。”李世民轻笑着低头,吻过李建成的唇,奈何对方挣扎地太厉害,他便转而舔舐对方的脖颈,留下一个个印记,随即越发往下……
“放手!”感觉到李世民的手握住自己的臀,李建成才彻底变了脸色,一边低吼,一边用上全力拍在李世民的肩膀上。奈何对方如今的功力已越发高深,这一掌下去,那人竟如同没事人一般,就这么硬受了,手下不停,搓揉着李建成的臀部。
李建成脸色刹那间变得绯红,这般色气的动作和触感比之杨公宝库时更令他难以接受。“放手。”李建成重复道,李世民根本不去理会,另一只手随手撕掉李建成的亵裤,只听一声轻响,李建成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露了出来。
李世民伸手压住李建成想要起身的腰,低头将对方充血的那处含在嘴里,慢慢挑弄。
“啊……别……”李建成久病初愈,近日来就连自己解决的次数都是极少,如此又怎受得了李世民这般的动作,只觉得全身发软,脑子也跟着涨得厉害,让他细细地喘息起来。
听到对方的喘息,李世民的眼神越发深沉,舌尖细细地舔过顶端的小孔,顺着充血的青筋顽皮地舔弄,很快,他便感到一丝丝腥咸的y体充斥在口中。
“大哥最近都没有做过吗?味道很浓啊。”李世民松开口,轻笑地弹了弹精神抖擞的地方,满意地听到李建成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你便那么喜欢戏耍我?”李建成撇开脸,不愿再看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泛着色气的眼睛水汪汪的,让李世民心头一热。
“只是想大哥了。”他叹息道,“不过没关系,这一回回来,日后就不会再走了。待我收拾好了龙椅上的那个,君临天下,大哥便可以安安心心地享清福。你以后想住哪里?不若便住在我的寝宫吧。”
仿佛那皇位已是囊中之物,李世民随意说着,并不给李建成回答的机会,再次低下头,含住李建成的那处。
这一次,他不再留情,大力的舔弄,甚至尝试着吞到了深处。李建成心里一凉,然而那感觉让他难以说出话来,只腰眼轻轻颤着,头脑一阵阵的空白,终于忍不住喷s出来。
李建成发出短促地呻吟,双手紧紧抓住李世民的肩膀,随即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却见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将白浊的y体吞咽下去,还做了一个品尝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子难掩的妖异。
“大哥的味道很浓呢,你也尝尝看。”李世民笑起来,随即俯身,轻轻去吻李建成的嘴,带着腥气的味道拥进李建成的唇齿,李建成睁大了眼睛,将他一把推开。李世民却并不恼,笑道:“大哥对我也是动心的吧,否则又怎会纵容我做这些事,这般嘴硬心软,实在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啊。”
李建成沉默不语,此刻,他满身的狼狈遮也遮不住,他伸手将早已被踢到一旁的棉被扯过来盖在身上。
外面天色已渐渐亮了,李世民说什么也得离开,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舍,李世民起身,看着李建成仍是发怔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压抑地癫狂和黯淡地神色,随即复又笑起来,“说来寇仲和徐子陵应也快到长安了吧。上回在杨公宝库的事,我还要好好谢谢他呢。”李世民的话里透出一丝y冷的杀意,李建成却仿佛习以为常了似的,并未多惊讶,只淡淡说道,“你最好别碰他们,也别碰那个皇位,否则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分明是句狠话,李世民的眼神却比方才更亮了两分,笑道:“我知慈航静斋那些不安分的老东西已在准备对付我了,而世民做梦都在等着大哥给世民一个囚禁你的理由。”
“囚禁?若有那一日,你囚禁的定是一具尸体。”说着,李建成翻了个身,不再看李世民。
尸体?
李世民眯着眼,眼底流露出一股y枭地神色,放心吧大哥,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留言威力巨大(好吧,其实是作者自己也有点心疼世民筒子了),于是决定在打巴掌之前先给一甜枣,下章开虐。晚上来得及的话再更一章,最晚到十一点没更的话就等明天吧。握拳,这个周我一定把正文全部完结掉!
70
70、惊变骤起玄武门 。。。
三日后,少帅军降表呈上,寇仲和徐子陵已在往长安的路上,李渊大喜之外,微妙的派了李建成前往接待。
随后,一系列的奖励和调整下来,李世民不出意外地被架空了权利,连带着天策府出身的官员都在朝堂里变成了微妙的存在。李渊再次启用太子一派的意图已然很是明显。
于此,李世民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而如常的上朝下朝,干干脆脆的解了军权。然而李建成知道,事情并未结束。
慈航静斋的人也也已经到达,被师妃暄安排在无漏寺旁的庵内,李建成对这些指挥不动的人并不在意,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秘密训练那只只有五十人的火枪小队,以及静待寇仲和徐子陵的到来。顺便他甚至放出了风声,寻找侯希白和杨虚彦的踪迹。
此番动作,李建成着手进行的极快,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位父皇会在何时将李世民到极处,只得尽快准备。好在那人素来自负,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绝不会将寇仲等人看在眼里,定然会等人来齐,以便于一网打尽。
有这样那样的动作,无论怎样隐藏都不可能平静无波。朝野之中,无论是天策府还是太子府,无论是中立的大臣又或者不愿掺和其中的武将,人人都看得出太子和秦王以及李渊之间微妙的火药味,明白这天下怕是很快就要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李建成忆起李世民率军归来的那天,所言所行,便再也睡不着了。
寇仲和徐子陵到长安时,李建成亲自迎接,不出意外地看到与二人一同的柴绍,许是落下了心中的大石,柴绍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让李建成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
“看起来你们过得似乎不错。”李建成笑道,带着些愉悦和欣慰的神色,随后将眼神落在柴绍身上,那话中有话的意思,让柴绍脸色一红。
寇仲和徐子陵听此,面面相觑,许久,还是寇仲出了声,“成少反倒消瘦了几分。”
“是吗?”李建成大病初愈,气色模样自然不怎么样,他也不甚在意,只领着三人往皇宫走去,边走边道,“待会儿见着父皇,该说什么你们也应都知道了,出宫以后,你们径直到我府上来,跋锋寒应已在了,如今人来齐了,我有正事要谈。”
杨公宝库内发生的事,柴绍虽未亲往,但寇仲和徐子陵事后已将事情全部告之,只默契地略去了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古怪关系。而后李世民横行沙场的事迹,柴绍亦是知晓,听此,不禁皱了皱眉。
宫门前,李世民抱胸立在一旁,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寇仲等三人,微微一笑,“听闻你们今日要来,我便在这里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你们。”
“秦王殿下近日可好?”柴绍皱着眉,神色间却很是担忧。
“好的很呢。”李世民这样回答,笑盈盈地模样,哪里有半分戾气,只是那滴水不漏的神色却让寇仲等人越发心惊,搞不清他此刻的实力。
“快进去吧,别让父皇等急了。”李建成催促三人赶快离开,不愿让李世民与他们相处太久。
三人点点头,进了皇宫。目送三人离开,李建成转头看向李世民,这人现在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也比以前更让人觉得有压迫感,那日夜里他并未有深刻的感觉,如今却是越发清晰起来。
“大哥,若你跟我,我便不杀他们。”李世民低声说着,遥遥地看向那三人。
“小心这一次,死的是你。”李建成不再掩饰,冷冷说道。
“哦?大哥以为就凭这些蝼蚁,便能干掉我。天策府诸多将士可都在等着呢。”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y冷的笑容,“直到那一日到来之前,大哥若是后悔,随时可以来找我。”
李建成闭了闭眼,“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若败,毋宁死。
然而让一切变得措手不及地却是李渊。
在见过寇仲和徐子陵,确定了这二人的诚意以后,李渊已沉不住气的,飞快地开始了杀驴卸磨的计划。先是随便揪了李世民一个莫须有的错处,一顿训斥,随后干脆利落地解了他最后一点权力,让他在天策府自己反省,随即召李建成入宫,一顿安抚和敲打,这才放他离去。
太子府内,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已坐聚集到一处,而不可思议的是另有一人竟也献身,正是失踪许久的侯希白。
“希白!你来的刚刚好。”李建成见到侯希白,眼前一亮。
侯希白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听闻你有难,所以就急着从蜀中赶回来了。”
“你回蜀中去了?”李建成愕然。
侯希白露出一个苦笑,轻轻点头,“那次……石师重伤,难以复原,心思也不复从前,我便陪他回蜀中去见青璇,将他安置在青璇的竹屋之中。石师在江湖上的仇人太多,日后怕是没法再在江湖上随意走动。他闷得紧,我这趟出来,石师很是不喜,哎,待事情了了,我们怕是也没什么时间多聚,真是可惜的很啊。”说到此,侯希白露出惋惜的神色,然而李建成却觉得侯希白的神色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但他又说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同。
然而,侯希白能来,于李建成来说,便已经是一份感动了。
“对了成少,今趟皇帝怎么说,我听闻秦王被训斥……”
提起这事,李建成苦涩一笑道,“别提了。父皇这一闹,生生把y谋变成了阳谋,明日他定会宣世民与我入太极宫,而在入太极宫的必经之路上,就是我与世民的生死战场。”
徐子陵听此,蹙眉沉声道,“是玄武门?”
“对,玄武门。”李建成轻叹了口气,“明日玄武门当值的常何是世民的人,这一路上地形开阔,恐怕连偷袭的地方都没有,秘密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要打的竟是这样一场硬仗。”
玄武门,李建成不禁皱了皱眉,他的命运似乎终究未能逃离那个地方,到头来,仍免不了在那里战上一场,而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这一回李渊是彻彻底底地站在他这一边的。
商议过了明日的部署,李建成着人给诸人备了房间,这一夜,所有人皆宿在太子府。李建成躺在床上,想到明日将做之事,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仿佛只要一闭眼,便可以看到漫天的血光。
一夜无眠,第二日,李渊宣召入宫的诏书传来,李建成着师妃暄带慈航静斋诸人进宫保护李渊,自己则带着五十名火枪手并一千精兵往玄武门而去。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宫门外集结而成,而李世民亦早已严阵以待,五百个随他入长安以及另外一千悄悄潜入的精兵立在他身后。今日,他甚至未穿铠甲,只一袭杏黄衣袍,背手而立,含笑看着李建成的人马集结完毕。
所有可以使出来的招数,他们二人皆是心知肚明,除了玄武门,其余宫门今日亦都免不了一场大战,然而默契地,李建成和李世民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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