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里面也不同于一般的别墅,高度是为了体现出一个缩小的皇家行宫的气派。赛尔不得
不惊叹这建筑设计师的鬼斧神工,小小的别墅他竟然天才地搬进了一个缩小版的皇宫,还给
人不那么拥挤很大气的感觉。充满现代化气息流线的设计,豪华气派全被完美地揉合在一起
,让赛尔真真开了眼界,才发现从认识罗烈以来,也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不止发现了自
己的落后,闭塞,还有狭隘的见识。
“很震惊?别有d天?呵呵,很多人第一次来我这
里都是你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何时大厅里多了一个柔和带磁性的声音。
赛尔转头,在
客厅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房间的门前站了一个人。深蓝色的制服,胸前配了一枚简洁而古老
的银质纹章,加上肩膀上斜条纹上的三颗星星,一身英气毕现透露着贵气的王子装又脱胎换
骨了一个帕克。英俊帅气里隐隐加了丝忧悒,这抹忧悒让赛尔有些错觉地觉得他的眼比上一
次见到更蓝,也让她无法把眼前这个贵气十足,英俊得超过童话里的王子和罗烈他们口中的
恶魔联系起来。因为他湛蓝的眼纯洁得似乎不染一丝尘埃,只会让人联想起那波光盈盈的大
海,纯净透明……
罗烈在哪里呢?
罗烈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当和小伍他们走进约好的房间时,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了,他们几乎无法
做出反应就被埋伏的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军人的人抓住了。罗烈被戴上了手铐,头上被蒙了黑
罩,从杂乱的话语中,罗烈还能听懂毒品,走私什么的话语,只是无法判断他们到底落到了
谁的手中。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他们落到了警察手中,那意味着还能有不管公不公正的
审判。如果落到了不知名的军队手中,那么可能就此尸骨无存也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他唯
一可以庆幸的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的不安直觉让他支开了任义,这样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
混乱中他们被带上了车,一路不知道驶向了哪里。罗烈平静地坐着,甚至不问已经帮
他解开头套的士兵他们是去哪里,尽管从穿着上他已经知道他们落在了军队的手上。他的大
脑急速地运转着,早已经明白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罗烈需要这样一批货早已经被罗
家的人弄得人尽皆知,人家想给他上这样一个套简直是易如反掌,他病急乱投医就傻傻地撞
进了人家的网中。这时罗烈还存了丝天真,以为人家想对付的是他,等他日后知道同时间罗
平生死了,他才恍然人家不止要对付他还有罗家。
树大招风!月满则亏!罗烈不知道自
己太能干了,他铺的关系网以及强悍的扩张早引起其他人的不满,戴家就是其中之一。戴霖
老头本指望通过和罗烈的联姻来抑制这样的扩张,没想到罗烈却悔婚,这让戴霖恼羞成怒,
又合了戴柔的因爱生恨一系列反应才导致罗烈阴沟里翻船中了圈套。
手上的铐子让罗烈
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早已经想过自己的不同命运,也想过有一天会死,却没想到会成为阶
下囚。
在国际利益纷争中,在官方输出军火买卖的同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开放私人参
与军火出口的限制;哪怕是受国际条约的限制,表面上依然不允许,但私下对军火交易也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私人地下军火贸易,是国家军火贸易的有益补充,特别是在强调军
火出口的商业利益时,私人地下军火贸易是见钱最快的。各国政府对此都是心照不宣,对此
不了解的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帕克王子都和罗烈合作过军火生意,所以罗烈从没想过有一天
会因为这生意被捕。
此时见自己落到军队手上,罗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落到了帕克王子
手中。让他懊恼的是自己还是低估了帕克,一直以为他还有关系在自己手中不敢对他怎么样
,却没料到其中还有些内幕。
车子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罗烈拿不准这是在哪里了,按
照他对a国地形的研究,这附近没有军队驻扎啊!要下车时,罗烈的头又被黑布蒙了起来,
然后被带下车,一路忍受着后面士兵的推搡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罗烈被拉开了头罩,强
烈的光线让他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地眯了起来。在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了桌子前坐了个年
轻的军官,正双脚翘在桌子上抽烟。
“罗斯烈?”那军官傲慢地吐出烟圈,用一口发音
纯正的英语叫罗烈的英文名。
罗烈没回答,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清那人。灯光下那军
官可笑地戴着一副墨镜,威挺的大沿帽下微扬的下颚充满力量的有型。罗烈瞥了一眼他制服
上的星星,有些惊讶,表面却波澜不惊地问:“少将在英国上过学吧?”
那军官微怔了
一下,嘿嘿笑起来,收了脚站起来笑道:“果然有王者风范,在这样的劣势下还能关心我在
哪上的学,真是难得!”他做作地扔了烟头慢慢拍了拍手。下颚傲慢地一扬,就用下颚指了
指对面孤零零的椅子,说:“坐。”
罗烈看了看椅子,从容地走了过去,从容地坐下,
从容地说:“将军请我来有什么事吗?”他的样子好像不是戴着手铐的犯人,而是隆重被请
来的客人,等着主人告知请他来的用意。
那军官慢慢地度到罗烈身边,优雅地摘去了墨
镜,罗烈有些微愕地发现大沿帽下竟然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只不过这张脸上的阴沉多了些
,深咖啡色的眼眸像寒星,罗烈判断出这是一个冷静中可以透着疯狂的人,最明智的做法是
任何时候都不要得罪他!
“昆恩,我的名字。”那军官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
了罗烈,似乎还罗烈一个公平,他知道他名字,罗烈却不知道他的。
“昆恩!”罗烈下
意识地重复了他的名字,脑海里已经迅速在过滤a国年轻一代的将领。罗烈的记忆力是很惊
人的,平日做的功课也是很多的,他熟悉很多国家军队上的军官还有他们的生平。但是他还
没想出什么结果,脸上猛然就挨了一巴掌。
“混蛋,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昆恩少
将恶狠狠地一巴掌掼在了罗烈脸上,用力之猛让罗烈的脸立时热辣辣地痛了起来,同时也感
觉到了口中的血腥。他微愣了一下,明智地选择不对之表示任何反应。这种疯子,你越反应
他就越疯,这一巴掌让罗烈将昆恩归结到疯狗一群。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也咬狗一口吧!
何况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比较好,他不是青涩血气方刚的少年了,当然懂忍一时之气的道理
。
“你刚才问我在哪上的学,这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英国政治学院上的学。”昆恩打完
罗烈后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回答。
罗烈低垂下眼,表面是对此不再感兴趣,脑中却把这信
息和掌握的信息对照了一遍,迅速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这一判断,顿时知道了他是谁!帕克
第一卫队的司令官,他曾经和帕克是同学,爱好桑勃式摔跤、柔道和山地滑雪,大学期间还
荣获过桑勃式摔跤冠军,据传闻他还是帕克的“相好”。对最后一条消息罗烈一直是半信半
疑,此时看昆恩的样子和表现,他就有十成信了。
这疯狗十足是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抽烟吗?”昆恩一副对老朋友的口吻,返身回去从桌上拿了香烟过来。
“primetime雪茄型,你喜欢吗?”昆恩从烟盒里抖出一只烟,半露出烟嘴伸到罗烈嘴边
。
“谢谢。”罗烈用戴着手铐的手取了烟,随口吐出带血的口痰,没事一般将烟叼到了
嘴中。
“火!”昆恩拿了火柴划燃了伸到了他烟旁。“我喜欢火柴,喜欢听到擦燃这一
刻清脆的响声。”昆恩像对一个老朋友一样解释道。看到这一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个
亲密的朋友在一起品烟,决不会想到其中的剑拔弩张。
罗烈就着火柴将烟点燃,深吸了
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昆恩失手将还燃着的火柴掉到他腿上。火柴的火虽然没烫到他,
却将他全手工的深咖啡色长裤烙出个d。
“咳咳!”罗烈轻咳了几声,解释:“对不起
,我还是不习惯雪茄型的口味。”他随口吐出了烟,烟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他刚吐的血痰中。
昆恩看了看,奇怪地笑笑:“没关系,我一开始也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今天我累了
一天想去休息了,或许你也想早点休息了,那我们就晚安吧!”他说完转身往外走,边走边
对门口的士兵说:“带罗斯烈先生去‘客房’休息,不许怠慢,好好招待他。”
“是。
”士兵响亮地回答。
罗烈唇角露出了冷笑,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招待会有多隆重,
既来之,则安之,落到了他们手上,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门口进来了几个士兵,拉起
罗烈就走,外面灯光很暗,罗烈走了一段路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是
能从空气的湿度感觉到这离海应该不远。
“进去。”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罗烈被后面的
人推了进去。还没站稳,就有人上来七手八脚扒了他的衣服,随后一股冰冷的水柱就直往他
身上冲。现在才是初春,水很冰,加上极强的冲击力冲在身上的滋味非常不舒服,罗烈几乎
无法站稳。在水柱的冲击下他还隐隐能听到士兵们的谈论声和笑声,那猥琐的语气让罗烈气
得怒火中烧,脸色铁青。多少年来,他吃过很多苦,但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样被当众剥
光衣服,让一群男人用猥琐的眼光和语气评头论足在他几乎无法忍受。他紧紧咬着牙齿,极
力控制着猛涨的怒潮,安慰自己这仅仅是开始,如果他连这小小的侮辱也不能忍受的话,他
怎么熬到最后。
终于水柱停了,罗烈双手握拳静静地站着。他像被聚光灯圈在正中的囚
犯,四周都是黑暗,但他知道那些士兵们就在黑暗中,像窥视猎物一样窥视着他。他让自己
昂起头,目光漠然地看着黑暗。如果侮辱他是想看他发怒,那他就让他们失望吧!
站了
一会,有个人走了过来,将一堆衣物丢给他,冷冷地命令道:“穿上。”
一套囚服。
罗烈穿着有些僵硬的衣服时有些自嘲地苦笑自己又一次猜对了所处的地方。刚才他们带他
出来,闻到带咸味的空气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a国一座岛屿式的监狱,
靠山临海,是一个天然的监狱。山上是密布的热带雨林,不但难以穿行,还有周围密布的地
雷,长达几公里。海面上除了有穿梭的巡逻艇,还有吃人的鲨鱼经常出没。因地理位置特殊
,这地方被视为a国最神秘恐怖的区域,作为军队和政府关押某些特殊罪犯的基地,类似于
集中营,它的黑暗让人无法想象。这其中有些资料是秘密的,是罗烈偶然从王禾口中听到的
,当时他对这样政治性极强的监狱很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关进这神秘的监狱。
衣服很僵硬,穿在身上的感觉非常不舒服,罗烈倒还能忍受,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衣服上的
味道,类似回潮的霉味让他怀疑这衣服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见他穿好衣服,两个持枪
的士兵走了过去,一人抓了他的衣服推了他一下:“走。”
罗烈顺从地跟着他们走过了
有些错综复杂的楼道,走进了监区。周围都是铁门铁窗,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更为冰冷,墙
顶上闪着的红点是装有红外线的摄像头。越往监区里走,越阴暗,伴随着而来的怪味越来越
让人难以忍受。空气里弥漫着男人们特有的汗臭,脚臭,再混杂着ny的味道就更让人有窒
息的感觉。要不是肚子很空,罗烈几乎被这气味刺激得想吐了。
士兵在一个铁门前停下
,打开门冷冷对罗烈说:“进去。”
罗烈看了看里面,借着阴暗的走廊灯,他能看出这
是一间很窄小的房间,孤零零地靠墙摆了一张很窄的床。这就是他的“客房”!他仅仅只是
迟疑了一会,p股上就被揣了一脚,他受这突然的外力一推就身不由己跌进了房间,如果不
是他反应快及时止住的话他就撞到了床上。他才站好,门已经在他身后合上,那两个士兵完
成任务转身走了。
门被关上后屋里一片黑暗,等罗烈转身在床上坐下后才能从刚才被他
的背挡住的门上看到从纸盒大门窗栅栏中透进的微光。监区里很寂静,除了那两个士兵的逐
渐远去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罗烈静静地坐着,对刺激的气味毫无选择地去慢慢适
应。不管周围的一切是多么的陌生和难以忍受,他没有选择地必须去接受。
不知道坐了
多久,也不知道时间,罗烈那块劳力士极品金表在刚才已经被搜去了,全身除了他自己没有
什么东西是他的。罗烈毫无困意,坐在黑暗中思索自己的命运。
帕克处心积虑地抓他难
道仅仅是为了得到他吗?这看上去不太可能!一个皇室的王子,即使a国再小他也有他的尊
严,难道仅仅为得到一个男人就如此大费周章吗?罗烈不觉得自己对帕克会有如此大的吸引
力!
并不是罗烈妄自菲薄,而是罗烈不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除了兄弟友谊之外的感情,
更不了解帕克的原因。他没想到他自以为了解的帕克,其实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在众人口中
传来传去传变味的传说……
“曼蒂,我们又见面了,呵呵!”帕克王子微笑着
走过来,“我的属下说在酒店见到你我还以为他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不是给你留
电话了吗?怎么到我的国家不和我联系,这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吗?”
赛尔微笑道:“殿
下这话让曼蒂汗颜了,我本来还想择日登门拜访的,没想到却先接到了殿下的邀请。正好曼
蒂有事还想请殿下帮忙,就厚着脸皮登门赴宴了。”
“哦!”帕克扬了扬眉,温和地笑
道:“曼蒂想要我帮什么忙呢?”
赛尔风趣地笑道:“殿下是想让我一直这样站着说吗
?”
“对不起。”帕克王子笑了,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一时忘了请你坐
了,我们坐下说吧!”帕克礼貌绅士地带了赛尔在沙发上坐下,一会侍卫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
帕克舒适地微斜坐着,两手互扣着放在腹部上,微笑着看着赛尔:“曼蒂小姐几月不
见感觉更漂亮了。”
“谢谢。”赛尔小口地抿了口茶,然后端详着手上手绘骨瓷茶杯笑
道:“殿下拥有的东西都是精品啊!”
帕克哈哈笑了:“不怕曼蒂小姐见笑,这是我一
个很不好的小习惯,喜欢拥有最好的东西。”
“也不管最好的或许是最不适用的,对吧
!呵呵。”赛尔顽皮地笑笑。
帕克微一愣,呵呵也跟着笑了:“曼蒂笑我啊!不过仔细
想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最好的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但人就是矛盾,明知道不适合但因为
它是最好的还是想拥有,不能拥有就觉得缺了什么似的丢魂落魄,非要弄到才能心神安定,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做怪吧!曼蒂你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体会?”
“我当然也有同样
的体会,不过占有欲没有殿下你那么强,我这人物欲很低,一般满足于能欣赏就够了,不一
定要占有。”赛尔微笑道。
帕克笑着摇头:“曼蒂你的思想很平和,这是我追求的境界
,但我想达到还有很大的距离。可能曼蒂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但我有我的矛盾,慢慢你就会
了解了。曼蒂刚刚说有事要我帮忙,是什么事呢?”
赛尔刚要说,侍卫过来报告说:“
殿下,晚餐准备好了。”
帕克笑着站起来:“曼蒂,我们把这问题放一放,先用晚餐怎
么样?”
吃饭最大!赛尔无奈地点了点头,跟着帕克走向餐厅。
华丽的意大利餐桌
,精美的餐具,雅致的c花,装修高档次的餐厅,赛尔发现帕克和罗烈的一个共同点,对吃
的和环境都是极其的讲究。餐厅的墙角立了一个l体雕像,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赛尔一时
没看出是谁,只是觉得帕克对古希腊神话有种异常的狂热,这在他屋里都颇有迹象可寻。
“酒神狄俄倪索斯。”大概看出赛尔的疑惑,帮她拉椅子的帕克体贴地解释道。“欢乐之
神。他发明种植葡萄和酿制美酒,到处游荡并布施欢乐和慈爱,带给人们饮酒的欢乐。”
“你很喜欢希腊神话?”赛尔边坐下边问。
“我觉得希腊神话是一部妙不可言的神典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文化能超越希腊文化带给我的影响。”帕克微笑着在长桌的另一端坐下
。
“希腊神话里的神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没有禁欲主义的宣扬,自然地表现着人的七
情六欲,它不但是希腊文学的土壤,长期以来也对欧洲文学有着深远的影响……”帕克激情
演说让赛尔一时有些错觉,以为走到了某个关于希腊文学的讲坛。
“你觉得希腊神话中
谁忍受的痛苦最大?”帕克突然问。
赛尔顿时头痛起来,她从来就不喜欢希腊神话,觉
得那些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神,充满了复杂关系和战争的悲剧性神话。
“普罗米修斯?他
忍受着饥饿、风吹和日晒为人类造福,他的受难近乎和耶酥一样了。”赛尔搜索了自己久远
的记忆,找出了自认为是很正确的答案。
帕克耸了耸肩,对她的话破有些不以为然:“
他最后被释放了!”
“阿波罗?长得那么好看,可爱情运却不那么好,经常失恋,有点
可悲啊,呵呵!”赛尔故意捣乱,她可不是来这陪帕克研究希腊文化的。想到生死未卜的罗
烈,她能坐下和帕克吃饭已经是涵养升级了,哪里还有心情和帕克讨论众神谁忍受的痛苦最
大。依她看谁的痛苦都不如她,明知道罗烈的失踪和对面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人有莫大的关
系,却不能肆无忌惮地指责对方,只能在这虚与委蛇地假笑着。天知道她脑子里早想了几十
种怎样叫对方把罗烈交出来的方法,却无奈地发现没有一条适用。
“哈哈,你很可爱,
这也想得出,哎,毕竟是女人,爱情是主导思想。”帕克丝毫不以为怪,有些纵容地哈哈笑
了。
“那你说是谁?”帕克清澈的蓝眼加上他亲切的笑不知怎么就瓦解了赛尔的敌意,
越来越觉得这儒雅高贵的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是罗烈形容的样子。
“俄狄浦斯。在希腊神
话中众神都是永生的,他们的苦难都是暂时的,即使被凡人羞辱一千次,凡人终究会死而他
们不会!”帕克有些激昂地说。“所以俄狄浦斯忍受的痛苦最大!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
自己的父亲并娶了自己的母亲,应验了出生时神祗对他的诅咒。众神的苦难是自找的,而他
的对手却是比众神更可怕的命运。”
赛尔听呆了,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论断,一直她
认为俄狄浦斯很惨,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却很少从命运的角度去分析俄狄浦斯
的受难,此时听帕克的话,一时就对俄狄浦斯充满了同情。
“命运是什么呢?某种超越
人之外而人又对其无法抗拒的主宰人的神秘力量,这种神秘力量说穿了就是神!”帕克也不
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地笑了笑。“所以所谓的对命运的抗争其实就是和神的抗争,俄狄浦斯
作为凡人的出生就注定了他悲剧的命运。”
一个平凡的人能和永生的神抗争吗?
一个平凡的人能和永生的神做抗争吗?
不要说和永生的神抗争,仅仅在一个能主
宰你生死大权的“人”面前,你都会深刻地体会这种抗争的无力和不可抗拒性。
罗烈对
此有了很深的体会。虽然很早他就清楚这一点,但让他对这一点有刻骨铭心震撼的还将是他
在这监狱中感受到的。
一个家,家长有最大的权力。一个国,国王有最多的权力。一个
监狱呢?室长,监狱长,甚至士兵都有相对的权力。只要严守上面的底线,不把你弄死外,
任何人都可以对你施与不同种类的折磨。
罗烈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所
以虽然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里是以什么罪名,但也不会去吵去嚷做些无谓的抗争。关于这监
狱的黑暗虽然早听王禾提起过,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只是感慨了一番随之就抛到了脑后,等自
己也被关进了这黑狱,亲身的感受才让他觉得这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
罗烈一夜未
眠,不只因为对前途的思考,也因为对环境的不适应。在漆黑,发臭,偶尔还有老鼠跑过的
监牢里,他想了很多事和人。小伍和孙铸他们被带到了哪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了这
里?罗平生会来救他吗?帕克王子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赛尔!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她吗?想
到赛尔,罗烈觉得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他本想处理完这件事后给她一个婚礼,让她真正
成为他的人,现在这样,婚礼会无限期地延长直到没有吗?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几个时
辰,然后随着钟声的响起,黑狱开始苏醒了。走廊里像约好似的,随着钟声就响起了不同语
音的说话声,笑声,口哨声,甚至水声,脚步声等等,噪杂得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外面是菜
市场,随着钟声小贩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吆喝起生意。
罗烈站了起来,坐了太久,也想活
动一下。他走到门前,借小窗好奇地往外窥探。走廊里看不到人,声音都是从牢房里传出来
的,让罗烈有些惊讶,不知道这监区到底关了多少人才造成如此的声势。
“新来的,你
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突兀很近地问道,用的是带浓重腔调的英文。
罗烈随着声音看
向对面,在阴暗的关线下,遇到了两道充满探索挑剔的目光,罗烈瞥到他晒得漆黑的皮肤才
恍然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他。
“罗斯烈。”罗烈淡淡地回答,声音不热情也
不冷淡,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宁可多个朋友也不树立起一个敌
人。
“卡特。”那人简短地回答,忽而露了一口白牙龇牙咧嘴道:“我是以恐怖分子的
名义被关在这里的,你呢,什么罪名?”
“不知道。”罗烈说了实话。按抓捕他那般人
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信息,他有可能是以毒贩的身份被抓的,但既然被关进了军队管理的监狱
,那有什么罪名都不重要,他不可能期望有审判。
“你是做什么的?”卡特不知道是不
是难得遇到新人,或者被关在这里太久没有娱乐,好奇心很强。
“军火商。”罗烈直说
,丝毫没想到要掩盖。
“富人。”卡特吹了声口哨,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他们抓你来
的原因了,或许是想让你赞助点军费吧!”
“需要军费的话直说,我乐意赞助。”罗烈
并不欣赏这个笑话,但还是礼貌地回答。
卡特不出声了,有一瞬罗烈以为他离开了门,
可认真看去,却看到他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冷峻精光让罗烈有些不舒服,
觉得这人此刻的眼神和自己某些时候很像。
走廊里传来士兵独特的脚步声,罗烈再看,
卡特离开了小窗,估计坐回床上去了。
一间间牢房慢慢地被打开,罗烈听着手铐脚镣碰
撞出的响声络绎不绝地响着远去,士兵没有过来他和卡特的牢房,他们像被角落里的灰尘,
静静地不知有意无意地被遗忘了。
罗烈依然站在小窗前,沉思着。
“放风加吃早餐
。”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小窗前。“他们不允许犯人相互交流。”卡特似乎在解释
刚才离开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能去?”罗烈问。看样子卡特应该是这里的老人,他为
什么不能享受一样的待遇呢?
“嘿嘿!我才从黑盒子被放出来,不给放风也是惩罚的一
种。”卡特低沉地笑起来。
“黑盒子!”罗烈下意识地重复。他听说过黑房子黑匣子,
不解黑盒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一平方的小木屋,比我们这还小,关了三十多犯人,没
水没灯,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作为惩罚犯错的人,我关了十八天。”卡特轻描淡写地说着,
似乎说得是别人的事。
罗烈听了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听过的最不人道的惩罚!一平
方有多大?能关三十多人吗?
“震惊吗?”卡特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他们还持续放
大音量的说唱音乐,目的就是让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些人忍耐不住就用头撞墙和
门,或者尖叫互相撕咬。”
罗烈震惊得说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疯?
”
“哈哈,那就是他们想对我做的,但我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卡特哈哈笑了起来,
续而又冷笑:“不疯其实也很简单,我撕了内k紧紧塞住了耳朵,然后凭我的体力和打得差
点骨折的拳脚熬了过来。”
虽然卡特的话语说来风轻云淡,但罗烈只想象就知道那是怎
样一种恶劣的争斗,其中的惊心动魄或状况惨烈不是一般人都能熬过来的。他有些心惊地沉
默了,这监狱的黑暗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相信王禾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更多
的都在黑暗下面,静静地存在着。
“这里有逃狱的吗?”如此艰难的环境和惨无人道的
折磨,罗烈不相信人人都甘于被折磨而不反抗。
“逃狱?”卡特低低笑了,续而什么也
不说就离开窗子,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冥坐从此就再也没有声音,反而弄得罗烈莫名其妙。
逃狱——这两字好像没那么神秘有震撼力吧!貌似有监狱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这事情的发
生!罗烈虽然不懂让卡特逃逸不再说话的原因,却还是被卡特的行为弄得迷糊了!
帕克的话让两人之间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赛尔沉吟着,不知道帕克对她讲俄狄浦
斯的真正意思是什么,难道是告诉她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暗示她接受罗烈的失踪?或者是从
此开始她另一段感情的意思?
帕克也沉默着,英俊的脸隔了餐桌上的c花有些半遮半掩
。他的后面是副油画,仍然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一个少年伏在水边的画。
纳西索斯
,希腊神话里面爱上自己的美少年,这也是一个被诅咒者。女神爱上他却无法获得他的爱,
因爱生恨向复仇女神请求:让无法爱上别人的纳西索斯爱上他自己吧!女神的诅咒应验了,
纳西索斯爱上了自己的倒影,一直在水边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到死。
“人的命运是神
定的,那么神的命运又是谁定的?”赛尔不觉就自言自语出这句话。纳西索斯是神的儿子,
也是一个神,他也没逃脱神的诅咒,那么谁是命运的主宰者呢?
赛尔想起以前看过的一
句话:性格即命运。略一思索,赫然就觉得刚才狭隘的视线变开朗了,就带着风趣的口吻对
帕克说:“虽然在这场神和凡人的战争中俄狄浦斯以自己刺瞎了双目自我流放宣告了抗争的
失败,命运的不可战胜,但我觉得俄狄浦斯刺瞎自己双目的瞬间,既是对神谕的顺应,又何
尝不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在他的类似自惩的决绝举动中,不就蕴含着对于命运勇敢的担当?
他刺瞎双目瞬间也实现了自我超越;让他成为了一个敢于勇敢面对真实自我的人。死对他并
不困难,可他选择了比死更难的活,用巨大的勇气来活着以示对命运的抗争和对神意的抗争
!”赛尔直视着帕克,颇有深意地笑道:“所以我觉得殿下你把神的意义看得太重了,何谓
神?我的理解是能掌握自己命运和理想的‘人’,换言之,‘我’就是神!”赛尔充满自信
地昂着头看着帕克有些揶揄地笑:“众生都是神!”
帕克被赛尔的话说的愣了,好一会
儿才反应过来就拍起手来:“曼蒂说的太好了!没想到曼蒂不但人长得漂亮,思想也很睿智
,佩服,佩服!”
赛尔莞尔一笑:“殿下过奖了。”
帕克微笑道:“我一直觉得俄
狄浦斯的痛苦最大,曼蒂却让我看到了一种精神的升华,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狭隘,我自以
为研究透了俄狄浦斯的悲剧,却没想到陷入了自己的狭隘中,羞愧!谢谢曼蒂让我看到了一
种希望,对掌握命运的希望,谢谢!”
赛尔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言重了,我只是信口
说说而已,殿下再夸奖的话曼蒂就要汗颜了。”
帕克举了举酒杯,笑道:“好,那我们
就不说了,喝酒。”
赛尔喝了酒,放下酒杯对帕克笑道:“殿下对希腊文化那么赞赏,
想必殿下的希腊语学得非常不错了?”
帕克呵呵笑道,充满自信地说:“那当然,我可
以算一个古希腊语专家。我觉得希腊语是西方最伟大的一种语言,它结构清楚、概念透彻清
晰,加上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似乎多得无穷无尽,既能适合严谨的思想家的需要,又
适合有才华的诗人的要求。古希腊语听起来非常悦耳,当然书面语的美和口语相比也毫不逊
色。”
赛尔赞赏道:“殿下真是博学多才啊!我曾经也想学希腊语,可是受男朋友影响
就意志不坚定去学埃及语了,现在看来是我的一个损失啊;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和殿下用希腊
语做番交流了,呵呵!”
帕克笑道:“曼蒂不必遗憾,想学希腊语可以拜我为师啊,我
一定倾心尽力地教你。”
赛尔轻摇手,自嘲地笑道:“我不学了,不知道是不是离开学
校太久的原因,现在让我学新的语言简直是要我的命!殿下你不知道,前久罗斯烈叫我和他
一起学阿拉伯语,我看着那些字母就觉得恐惧,因此还让罗斯烈取笑了一番,说我不求上进
!”赛尔巧妙地将话题转到了罗烈身上,晚宴都要结束了,她再不提的话怕自己没有机会了
。
帕克笑了:“罗斯烈对人是要求很严,我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女朋友也一样要求严格。
”
很好,赛尔听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就暗暗高兴。有些泫然欲滴的就让脸上展露出愁云
,欲言又止地叫了声:“殿下。”
帕克见她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脸顷刻愁云密布,不由关
心地问:“曼蒂怎么啦?”
赛尔嗫嚅着说:“曼蒂刚才不是有事要请殿下帮忙吗?曼蒂
可以直说吗?”
帕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曼蒂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
尽力。”
赛尔直言不讳:“曼蒂是想请殿下帮忙找一个人。”
帕克扬眉,疑问:“
找什么人?”
赛尔直截了当地说:“罗斯烈,前几天他到你们这边买军火时失踪了。”
帕克满脸的狐疑:“他在我们这儿失踪?曼蒂你没弄错吧?”
赛尔被他脸上无辜的
表情弄得有些不安,如果面前的人真的不是无辜的话那就是具有最佳演员潜质的人。但为了
找到罗烈,她也不怕得罪他了,无所顾忌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爽直地说:“殿下都知道
了事情的经过,曼蒂的请求就是请殿下帮助寻找罗斯烈。如果罗斯烈真的触犯了贵国的法律
,曼蒂也不敢要求殿下徇私,只要求有个公正的审判,这样曼蒂就很感谢殿下了。”
帕
克点头:“曼蒂不要着急,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去查,你就安心等我的消息吧!”
赛尔笑
了:“殿下真是好人!曼蒂真是急昏了头,早知道殿下这么热心善良肯帮助人,就应该早来
寻求殿下的帮助了,这样也不用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几天都毫无收获。”
帕克笑了笑:
“能为曼蒂效劳是我的荣幸,我可以承诺你,你在a国有需要帮忙的事都可以找我。”
“谢谢。”赛尔高兴地笑了。
半个小时后,赛尔喝了餐后茶起身告辞,帕克送到了门外
,再次表示一定会帮赛尔寻找罗烈。
“他不知道烈哥在哪里才是怪事!”车上,谭天凡
听了赛尔转述帕克的话轻蔑地就啐了一口。
赛尔没发表意见,她在想见帕克的经过,看
自己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帕克撒谎!
帕克为什么要隐瞒罗烈的被铺,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这边众人边在等候帕克的消息,边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去多
方探询。谭天凡联系不到罗家的人,看众人都一筹莫展,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由想回去看
看,顺便也去找些罗烈的朋友商量找罗烈的事。这主意才和众人一说,就得到了赛尔和任义
的支持。赛尔对罗烈出事后罗家人的态度也很好奇,那么多天过去了,罗家不但没有人过来
帮忙,甚至连电话询问都没有,这让赛尔觉得很过分。不管怎么说,罗烈都是他们的家长,
怎么能做得如此绝情呢!她颇为罗烈感到不值。
谭天凡走的第二天,赛尔他们就接到当
局的通知,勒令他们停止非商业投资外的行动,说他们的行为已经对当局的声誉造成了很坏
的影响,如果再发现有超出商业行为的事,他们考察团将被驱逐出境。赛尔他们很无奈,只
好停止打探,免得被驱逐出境。
赛尔想想很不甘,在宗正宽的陪同下又去找帕克,想亲
自问问帕克有没有罗烈的消息。帕克的电话打不通,赛尔只好亲自闯到白龙行宫,门口士兵
告知他们,帕克王子出国访问了,具体的回程时间不知道。
“shilt!”从白龙行宫返回
,赛尔忍不住咒骂道:“勒令通知一定是帕克搞的鬼,他如果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弃寻找罗
烈的话简直是妄想,那是他不了解我!”想让她像爱上自己的纳西索斯一样接受等死的命运
吗?他帕克难道没听到她的宣言,“我”就是神,要做掌握自己命运的“神”!
帕克的
线暂时断了,又被限制了自由,考察团陷入了低迷。一群人除了赛尔和宗正宽,其他的都是
郁闷的样子。赛尔让宗正宽带他们出去玩,每天就游玩附近的风景区,美其名曰张弛有度,
先养精蓄锐。赛尔自己每天就是一大堆报纸书籍的看,让任义忍不住笑:“赛尔你是越来越
像烈哥了,这学习的架势和对我们的领导也越来越有烈哥的味道。”
赛尔嘿嘿直笑:“
任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和罗烈那么像岂不是很恐怖,罗烈会爱上另一个他吗?我才不要
做他的镜子。”
任义微笑:“你当然不会是另一个罗烈,也永远不会是!你虽然长得很
漂亮,看上去很高傲,但是你很善良很乐观,你的世界有种积极的精神,很纯净,让人忍不
住的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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