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回范家,谭天
凡开着车,赛尔坐在旁边,一只手扶着额头沉思着,脸上的表情很静,无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压抑,谭天凡没话找话:“赛尔,我刚刚看你的表情,发现你和烈哥思考时的表
情很像啊!”
赛尔斜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放下手,淡淡地说:“是吗?”
“是啊!
非常像!”谭天凡嘿嘿笑道。
赛尔没法,对着后视镜中的谭天凡做了个鬼脸,无可奈何
地道:“我们明天回去,行了吧!”
谭天凡学着她耸耸肩:“我是没什么关系,我才不
看重生日什么的,是怕你后悔而已!”
“我后悔什么,现在他能想起我就算不错了,还
会记得我有没有给他过生日啊!”赛尔自嘲地笑道,看了看谭天凡,叹了口气:“我们喝酒
去,好不好?”
谭天凡看了看她:“好。”方向盘一转,谭天凡带赛尔到范家附近,找
了家不那么噪杂的酒吧要了一打酒和赛尔对饮。
赛尔看看酒,对谭天凡苦笑道:“我喝
过最多的酒就是最初在西园山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真是奢侈啊,每天都糟蹋着罗烈
的好酒,也挥霍着他对我的耐心。”她的语气说着说着低沉下来,反正都被谭天凡看出来了
,也无意掩饰自己的心情,敞开心扉地畅所欲言:“天凡,我们之间怎么了,你能看明白吗
?我怎么觉得现在和罗烈像许多年的老夫妻了,越来越没话可说了!平时难得在一起,在一
起呆不了半天又吵架,不,也不能算吵架,他都不和我吵能算什么吵架!有时候我倒希望他
失去理智地和我大吵一顿,那样或许我还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就是这样的理智给我的感觉
却是他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来越不懂他!有时我甚至怀疑我是否懂过他,也怀疑他还是不是
我爱的那个罗烈!”
谭天凡无语了,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想了想说:“烈哥他不是
坏人。”他当然知道他们的矛盾,为复仇与否的矛盾,站在他的立场,他并不觉得罗烈这样
做有什么不对!但对赛尔,他还是理解赛尔的矛盾的,毕竟劫狱前赛尔的矛盾他最清楚,一
个人要颠覆自己的人生观非常的不容易。而且对赛尔一直留心a国的政事他也一清二楚,她
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关心逃走的犯人有没有给a国平民造成什么困扰和伤害!伤害肯定是无法
避免的,那些被关在gt监狱的人大多数都不是无辜的,是很有来头的毒枭和恐怖分子,他
们的出逃不但给a国社会带来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也让a国一段时间内频繁发生恐怖爆炸
事件,死亡人数在急剧上升。这些都让赛尔深感内疚,所以对罗烈的复仇无法热衷。
“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赛尔郁闷地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他如果是坏人的话我还可以坦
然地离开他,就因为他不是坏人,所以我无法离开他。”
类似于绕口令的话让谭天凡对
她的话似懂非懂,只好笼统地劝说:“给他一点时间吧,相信他还是你熟悉的罗烈。”
赛尔歪着头看他,唇角带出丝讽刺的笑:“会吗?我都不是原来的范赛尔了,他还会是原来
的罗烈吗?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她说着手c进卷发中乱揉一气,端起酒杯说:“别提他了
,我们喝酒!”
谭天凡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关心地说:“别喝了,你快醉了。”
赛
尔用手抚了抚脸,晕陶陶地笑:“还真有点醉的感觉了,大概许久没这样喝过了,酒量直线
下降。好吧,我们喝完这杯就回去。”
谭天凡没法,只好陪她喝了最后一杯。等走出酒
吧时夜已经很深了,又很冷,谭天凡半扶半抱着赛尔上车,等回到范家,赛尔已经在后座上
睡得东倒西歪。谭天凡没办法,只好将她抱进去,在客厅里遇到还没睡的范志昇,范大少理
也不理,指指楼上说:“麻烦你好事做到底,把她抱上去吧!”
谭天凡翻了翻白眼,这
两兄妹还真是一对活宝。虽然这样他还是尽责地将范赛尔抱上了楼,所幸自持身体好,完全
能胜任这样粗重的体力活。
将范赛尔放在床上,那小女人咕噜了一句:“谢谢!”就翻
身继续睡她的。谭天凡无奈地摊摊手,关门下去了。
赛尔昏沉沉地躺着,脑子里半梦半
醒地想着罗烈。终究无法再逃避了,即使一时还无回去的意思她也该回去了,她不在他身边
的这些日子罗烈会想她吗?会吗?百忙之中他还能记起他的生命中不止有复仇还有她吗?如
果会,那她明天就回去,陪他过圣诞节和生日,会吗?会吗?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呼唤,
同一时刻她的短信铃声响了!赛尔开始动也没动,依然躺着,发短信从来就不是罗烈会做的
事,所以她并没有以为是罗烈听到她的呼唤。好半天是赛尔嫌短信提示音烦,抓过来想直接
关机,偶然一瞥,呆住了。
不可能的罗烈的短信:“宝贝,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你
再不回来我就要飞过去看你了!”
罗烈洗了澡出来听见手机响,他边用毛巾擦着头上
的水边过去接电话,看见号码跳着赛尔的名字,他的唇角忍不住就挂上了笑意,接起电话就
笑:“宝贝,还没睡吗?”他看了看壁挂的钟,都快一点了,难道发现了他的短信。
赛
尔模糊的声音:“你也没睡啊,都这么晚了还发短信给我?”
罗烈有些不好意思,支吾
道:“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怕打扰你休息就发短信了!”
“怕打扰我?呵呵,怕和我
说话吧!”赛尔的声音依然很模糊。
罗烈的心事被说中,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怎么
会呢!你睡了吗?”
“躺床上了,喝多了酒有点头疼。”
“你喝了多少酒?”罗烈丢
了擦头的毛巾,在床头靠着,伸手拿烟点上。火机轻微的叮响让赛尔抗议:“你又在床上吸
烟了?”
罗烈怔了怔,下意识就想熄了烟,可瞥到旁边空空的床又放弃了,低低地笑道
:“你有千里眼啊!”
“顺风耳吧!”赛尔的声音有些慵懒,估计翻了身,转了声调温
柔地问:“想我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罗烈被她的声音逗得欲望升起,真
诚地问。
“范志昇下个月中举行婚礼,我参加完婚礼再回来吧!”
“那么长时间啊!
”罗烈有些郁闷了,想也没想就问:“那我怎么办?”他们都走了,丢下他一个人过生日和
圣诞吗?难道赛尔忘了他的生日了吗?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就带了一点点赌
气撒娇的意思了!男人其实有时侯就是小孩,即使事业再成功也需要母性的一些宠爱,罗烈
无意识就泄露了这种需要。
“那你过来一起参加婚礼吧!”赛尔依然若无其事,似乎没
发现他在赌气,故意忽视他的需要。
“我去不了,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你替我给志昇
送份厚礼以表歉意吧!”罗烈有些意兴阑珊深深吸了一口闷烟,有些失望。
他的话让赛
尔立刻冷了,“哦,我忘了你现在是大忙人,自然不能象我这样无事做的人一样到处去。礼
物呢我已经送了,我把我在公司所有的股份都送给了范志昇,反正我现在找了个非常非常有
钱的情人,那些股份对我也没有用处,就算厚礼吧!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没有的话我就挂
了,免得影响你休息。”
罗烈被赛尔一番话堵得气闷,虽然知道他不能去参加婚礼让赛
尔生气了,却也不想妥协,觉得赛尔有点无理取闹,他不是不想去参加婚礼,实在是有事走
不开,赛尔就不能理解他一点点吗?但他想了想还事忍下气委婉地说:“我尽量来吧!”
“不用了,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方便,你身份特殊,我还是别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我也不参
加婚礼了,过几天就回来。头好疼,我先睡觉了,晚安。”
罗烈根本轮不到说一句话,
就听见手机里电话挂断的一片盲音。这盲音让罗烈心头的火猛地就窜了上来,钢牙紧咬,把
香烟都咬断了,烟丝碎碎断掉在口中,又苦又涩,他却不管不顾地都咽了下去,似乎借此也
咽下将要发泄的怒火。闭了闭眼睛,罗烈深呼吸,考虑不和赛尔计较。明天就好了!他不断
安慰自己,她只是醉了头疼在生气而已,明天她能理智地看问题再和她谈!
呆了一会,
罗烈扔掉烟躺在床上,却失眠了。闻着枕上还残留着的赛尔的香水味,想到拥她在怀中的感
觉,刚才的怒气又都消了。他有些自嘲地叹气,为什么对范赛尔的怒气总是维持不到三分钟
就想妥协呢?难道她真是他的克星,一辈子就吃定了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罗烈忍不住还是
拿过手机打电话给赛尔,他不要让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多,他非常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离赛尔越来越远的感觉,他不想赛尔把他摈弃在她的世界之外,让他终点又回到,还要
回头去寻找她的爱!
对方电话已经关机,罗烈苦笑,赛尔是越来越了解他了!这是好事
还是坏事?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时候,是幸还是不幸?
宝贝!不要把我
关在门外!
罗烈想了半天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简单的只有上面这句话!
一晚没睡好
,第二天罗烈起床脸色很难看,让等着他去开会的岳浩看见了关心地问:“烈哥,生病了吗
?脸色不太好!”
罗烈用手抚了抚脸,含糊其辞地搪塞:“看文件看晚了点,没睡好。
”嘿嘿!罗老大总不会对手下说想赛尔想了一晚吧!坐在车上,罗烈想了半天对岳浩说:“
下个月中给我留出点时间,赛尔的哥哥结婚,我想去参加婚礼。”谭天凡不在岳浩就是负责
罗烈住行的秘书兼首席保镖了。
岳浩看了看记事本,有些为难地说:“烈哥,估计不行
啊,总部例行会议,你第一次参加不去不行吧!”
“这样啊,我看下。”罗烈接过岳浩
的记事本,看了看不禁也深感矛盾。这样的会议三个月一次,算是集团上层首脑的重要聚会
,他虽然没有正式接手王禾的职位,但在内部却已经默认了他的身份,这次去王禾也会过去
,帮他正式引荐,算公开和大家见面,正式确立他续任的身份。这对他的前途算很重要的会
议了,他不能不去。可是想到赛尔,罗烈却不能不顾虑她的感受,作为罗烈,现在只有罗奇
同父异母的最后一个亲人了,罗奇因为罗烈关照过不得对外透露他求学所在,所以即使罗江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才幸免于难。罗烈回来后也没去打扰他,只是照旧给他信息说一切都
好,所以罗奇对罗家的大难一无所知。罗烈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了,非常理解赛尔对范志昇的
感情,赛尔跟着他连母亲生病了也不能在床前侍奉,哥哥结婚也不能参加婚礼的话赛尔一定
很难过,想了一晚,他不想给赛尔再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尽量想顾全赛尔的感受。
正当
罗烈两难中矛盾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矛盾平衡,也将他对戴柔的仇恨提升到最高的
等级,自此展开了罗烈对戴家毫不留情的毁灭步伐!
某酒店十七楼一个套房。
罗烈
应邀而来却不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说真的,要不是那张敞开式的字条,他是
决不会拐过来见这人的。他的生活已经抹去了那人的存在,也不想与那人再发生任何的交集
,但字条上的内容对他充满了吸引力,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也是他心头永远的疼,现
在有机会了解了,他不可能对真相无动于衷地置之不理。所以即使非常非常不喜欢那人,他
却不能不来。
他的手终于放到了门上,轻轻叩响了通往真相的门。
门开了,自己开的
。罗烈自信地走了进去,以他对那人的了解,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危险的埋伏。
这套房估
计是酒店最贵的套房了,近两百平米的套房装修全是十八世纪宫廷奢华风格,金碧辉煌,设
施完善。巨幅的落地窗可以眺望远处的海景公园,俯瞰城市的全景。淡金色的沙发旁是小型
的酒吧,再前面是一个私人的观景台,玻璃门半掩着,透过薄薄的窗纱隐约可以看见阳台站
着一个人。冷风随着半敞的门灌进来,不知道灌了多久,房间里的气温非常低,让刚习惯了
酒店暖气的罗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耐烦地大声说:“你请我来难道是想让我陪你吹冷风
?”
阳台那人转过身,一套米白色的西装里竟然只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领口半敞到
腰部,露出他精硕的身材,修长匀称,即使这样的冷风中,也不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上
去竟然风流倜傥。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地,丝毫没感觉到罗烈的不耐烦似的,象是对一个
一直在谈心的老朋友一样若有所思地说:“你说从这里跳下去死会不会很痛苦?”
罗烈
冷冷地说:“你可以试一试,我不介意去下面等着你告诉我试验结果。”
他淡淡笑了:
“你觉得我会选择这样的死法吗?”
罗烈耸耸肩:“谁知道呢,你的想法从来就不正常
,我不可能用正常的方法去猜你奇怪的想法。”十七楼的冷风很强劲,罗烈不知道那人竟然
这么变态,穿这么少还站在风口上,他虽然没脱衣服也受不了这超零下的温度。
“你冷
吗?”象是注意到客人的感觉,阳台那人终于发慈悲走回来,细心地关好门,等面对罗烈时
已经扣好了衬衫纽扣,依旧给人衣冠楚楚的优雅。他走过去,把空调加大,端了杯热咖啡过
来递给罗烈:“你喜欢的口味,不加糖。”
罗烈在沙发上坐下,嚣张地靠到后面翘起腿
,放肆地看了看四周,无所顾忌地讽刺道:“一个逃亡的皇室王子还有这样的排场,真让罗
烈大开眼界啊!”
逃亡的皇室王子?帕克!
能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下还如此张扬的当然
是自诩为罗烈影子的帕克了!
帕克笑了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和你见面在太
寒酸的环境下不是对你不尊重吗?”
罗烈挑了挑眉,讽刺道:“王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
事,监狱里我们都见过,还有什么环境比监狱更差的?”
帕克有些尴尬,随即若无其事
:“都过去的事了,你还和我算账啊!我也付出代价了,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罗烈冷
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问:“王子殿下这是和我讲和吗?”
帕克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肯和我讲和当然最好,不过这不是我来的目的。”他端起咖啡杯小喝一口,对罗烈说:“
这咖啡豆不错,烘焙也正合适,我特意弄来的,你尝尝!”
罗烈动也不动,耐着性子等
帕克开口。
“我给你的信你没看?”帕克品尝完咖啡慢悠悠地问。
“烧了。”罗烈直
言,没感到什么尴尬。
帕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那么恨我啊,连信也不看。”
“
谈不上恨,最多就是讨厌而已,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所以我觉得没必要看信。”罗烈
并不想轻贱帕克,毕竟在监狱帕克也没有对他过分为难,所以话里虽然冷嘲热讽,却也拿捏
着火候。
“我料到了,所以才亲自来见你。”帕克自嘲地笑了笑。“我算不算犯贱,明
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我却忍不住想靠近你!”
“估计你被皇室束缚太多,有许多想做
的事不敢去做,所以就羡慕我这样自由的身份,可以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所以与其说你想靠
近我,不如说你想靠近自由。”罗烈不想打击他,在监狱里有好多时间聆听帕克的自言自语
,多少也懂帕克矛盾的心态,同样上位的孤独让罗烈理解了一些他的性格,时间一长,对帕
克他真的谈不上恨,更多的是可怜而已。一个迷失了自己灵魂的人,将希望和未来都依附在
他想象的人物中,而罗烈的不幸只是满足了他想象人的大部分条件,成为现实中帕克水中的
影子,才让他一直追逐着。
“或许是吧!”帕克并不热衷讨论自己的感情,反正罗烈讲
什么他都只认为是罗烈拒绝他的托词。沉默了一会,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我想在走前见你
最后一面,或许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罗烈有些可怜他,帕克已经被a国视为
永不受欢迎的人,估计他下半生只有流落在外的命运了。想了想,罗烈随口问:“以后打算
去哪里?”并不是真的关心,只是客气地随便问问。
“希腊,我也许会隐姓埋名去某大
学任教,教授古希腊文。”谈起希腊,帕克
眉目间就有了自信的光泽。
“不错,你希
腊文造诣很深,是专家级别了。”罗烈点头。
帕克笑了,想了想叹口气说:“我们为什
么不能做朋友啊,我们是彼此最了解的人,不做朋友实在可惜。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成为
我的敌人,现在连想做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
罗烈淡淡地笑笑:“性格即命运,我们
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性格即命运!你和范小姐的观念是惊人的一致,或许这就
是你们能相爱的原因。范小姐非常优秀,我为你感到幸运能遇到她,如果是我早遇到她,我
或许就不是今天的我了!”帕克有些感慨。
“谁知道呢!”罗烈的声音也有些低沉,如
果没有遇到赛尔,他还是他吗?
十年前罗烈二十二岁,在美国求学。年轻帅气的罗
烈是学校女生争相追逐的酷哥,可不管什么千金富豪,什么船王石油大王的女儿对这位酷哥
抛绣球送秋波都得到了同样石沉大海的反应,这位帅哥眼中除了老师和书几乎目中无人。什
么美女什么诱惑对他根本不能发生什么正常人的反应,时间一长,罗斯烈变成了学校里最神
秘的男人,关于他故事的版本有上百种。有的说罗斯烈来自一个神秘的家族,有的说他对女
人根本不感兴趣,还有的说他已经是人家的丈夫,更有离奇的说他被某巨富包了。
对这
些肤浅的谣言,罗烈虽然年青却已经老练得可以对之无动于衷。比起他的同龄人,罗烈已经
成熟到做罗家的家长了,虽然还在上学,却能遥控掌管家族的生意了。而女人,虽然有美色
诱惑,罗烈的心却只属于他的初恋,让他一见钟情的戴晗。
戴晗是罗烈的希望,是罗烈
复杂生活的灯塔,只要想到远方有戴晗等着他,罗烈眼中就不可能看见其他女人。每个假期
回家是罗烈最开心的事,和戴晗牵了手,满山遍野地跑,放下在学校里的虚伪和面具,戴晗
是他最真实的见证人。戴家罗家对他们两人的事虽然没有公开承认,但都是默许的。戴家不
提是因为待价而沽,等着机遇。罗家不提是因为罗烈还在读书,而大罗烈四岁的戴晗指不定
会有变化,都想等罗烈毕业后再说。
但有这样的默许就足够了,两人感情很好,戴晗也
表示等罗烈毕业后结婚。但世事都是充满变化的,罗烈还有两年毕业时,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首先戴晗的电话慢慢少了,有时来电也类似敷衍,这让罗烈有些不好的预感,等假期出其
不意地回去时,让罗烈撞到了戴晗的出墙。从戴晗房间里跑出去的人只让罗烈觉得脸熟,气
愤中的他丝毫没想起那人竟然曾经是他的一个手下。被罗烈捉j在床,戴晗却没有什么羞耻
的感觉,平静地告诉罗烈分手吧!罗烈当然不会同意,和戴晗六年多的感情让他不相信戴晗
会这样背叛自己,可不管他怎么问,戴晗都不说原因,问急了戴晗就哭,最后不了了之。罗
烈发誓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他让人调查戴晗的情夫,结果竟然发现戴晗在吸毒,而他的情夫
包霄,他曾经的手下因为出卖了罗家利益被他扫地出门的男人就是给戴晗提供毒品的人。罗
烈怒从心起,去找包霄算账,结果包霄躲进了戴家,也不知道给了戴霖什么好处,竟然让戴
霖决定把戴晗嫁给他。
罗烈无法接受,可那时候罗家还没有形成气候,戴家根本就无视
罗烈的抗议,再加上戴晗也对罗烈避不见面,罗烈一腔苦闷无法述说,开学了就被罗平生
着回学校,要他断了和戴晗的关系。罗烈怏怏不乐地回学校,才回去一个月就有人通知他戴
晗要结婚了。罗烈匆匆赶了回去,这次见到了戴晗,戴晗哭着让罗烈忘了她。罗烈抱着戴晗
因吸毒瘦骨嶙峋的身体,心如刀割,让戴晗跟他走,他一定要让戴晗远离毒品,在他的劝说
下,戴晗同意跟他走。两人还没离开,就被包霄撞到了,争执中,罗烈中了枪,包霄见闯了
祸吓跑了,罗烈再也没有见过他。
戴晗把奄奄一息的罗烈送进了医院,所幸罗烈命不该
死,子弹偏了一点点,给他留了一条命。等罗烈出院后因为戴晗坚持,包霄又跑了,婚约自
然取消。戴晗向罗烈保证一定戒毒,罗烈才稍微放心回学校。可等罗烈放假回来,戴晗又故
态重萌,不但吸毒,而且为了得到毒品陪不同的男人睡觉,已经人可尽夫。也是罗烈欠戴晗
的,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她,一次次出去找她,目睹着她苍白,毫无血色,骨瘦如柴的身
体一天天衰弱下去。年轻的罗烈不忍恋人遭受如此的折磨,有一段时间不顾罗平生的反对,
亲自去帮戴晗找毒品,甚至亲身犯险帮戴晗带毒品。最后是罗平生发狠威胁说罗烈再不回去
读书就派人做了戴晗,罗烈才悻然地离开。
这次罗烈走了就再也没见过戴晗,一个月后
戴晗死于吸毒过量。
罗烈从来不愿意回忆吸毒的戴晗,那是一个魔鬼,一个失去了人性
和自尊的女人!罗烈愿意保留的是十六岁时见到的戴晗,清纯如水的戴晗,他青春的纯洁的
梦!
戴晗死后的一个月,罗烈天天都做噩梦,梦见苍白的毫无血色,骨瘦如柴得象鬼一
样的戴晗躺在他怀中,慢慢的只剩下一架骷髅。每当午夜梦醒,罗烈总是一身冷汗,彻夜难
眠地感到心痛。他一直没搞懂的是戴晗怎么染上的毒瘾,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打听着包霄的下
落,为的就是弄个明白。可是包霄象是人家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慢慢这就成了
罗烈心头上的一个迷,也是他根本不想提的永远的疼!
现在竟然有个人冒出来说能解这
个迷,罗烈怎么可能放过呢!即使戴晗已经死去了十年,他也不会对戴晗的事表示漠不关心
。在岁月的流逝间,戴晗已经超越了恋人的意义,成为组成罗烈生命完整的一部分了。所以
罗烈接到帕克的字条就匆匆赶过来了。
帕克的字条很简单,却吸引力十足:
我知道戴
晗是怎么死的!
试想这样一句话对罗烈的影响。一个迷,一个在心里发酵了十年的迷,
怎么可能不打动人的心,不让人心焦如焚地想知道答案呢!
十年前帕克并不认识罗烈,
也不认识戴晗,他怎么知道戴晗怎么死的?
罗烈并不是没有怀疑帕克话中的真实性,也
怀疑帕克是故意这样说引他去见面的!但他深想了一下,帕克知道也不奇怪,以帕克和戴柔
的交情,戴家的事知道点也不奇怪,所以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知道真相的希望,罗烈也不放过
。
帕克的所谓真相是什么呢?
罗烈去时也没想到会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残忍故事……
“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罗烈终于忍不住抖出了帕克引他来见面的纸条。
戴晗是怎么
死的?
如果不是其中的谜团太多,罗烈根本不想回忆戴晗之死了。当年在学校里听到戴
晗死的消息时,罗烈觉得刚刚还阳光普照的大地顷刻间就阴云密布了。他立刻买了机票飞回
去,却只见到了戴晗的墓。戴霖含糊其辞地说戴晗是死于毒品注s过量,让罗烈别追问了。
对于戴晗吸毒的事,罗烈虽然一直深恶痛疾,无奈鞭长莫及,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丢开学业
回来守着戴晗,所以虽然无法接受戴霖的说辞,但也无可奈何了。
帕克看了看罗烈,有
些伤感:“都十年了,戴晗对你仍魔力未消吗?”
罗烈未置可否地哼了声:“不要以为
你知道戴晗就什么都知道,戴柔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帕克奇怪地看了看罗烈:“是什
么让你以为戴柔对我说了些什么?”
罗烈扬扬眉:“不是戴柔对你说的?”
帕克耸了
耸肩:“当然不是,我和她没那么好,她的秘密怎么可能对我说。”
罗烈皱眉看着他,
有种上当的感觉,难道所谓的真相真的是帕克为引他来编的借口?
似乎看出他的怀疑,
帕克苦笑道:“我人品没那么低吧!为引你来还要编借口!”
罗烈懒得说话,沉默地看
着他,也不解释也不否认。
帕克无可奈何地说:“你如果看了信也不会来见我了,信上
我都说明白了。但我还是感谢你烧了信,所以才给了我机会能见你最后一面。”他叹了口气
,说:“每个人命中都有个自己的克星吧,我的克星就是你!本来我可以把这个真相卖个好
价钱的,但如果我提条件的话估计你立刻转身就走了,所以我也不提什么条件了,当无偿奉
献吧!算是对你的道歉,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再见面时你别再把我当敌人,我们做朋友吧!”
罗烈无动于衷地望着他,心里却在衡量他话中的诚意。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
把我的话当故事听,反正你也没损失对吧!”帕克摊了摊手。“这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真
实性没去调查,但我相信是真的。虽然事隔多年,但要查也很简单,你有这个条件去弄清事
情的真相。”
“你说。”罗烈干脆地发号施令,是不是真的他自会判断。
“你最想知
道的应该是戴晗怎么染上的毒瘾吧?”帕克满脸的同情,英俊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对将要
说的事的厌恶,他是皇室的人,骨子里有优良血统的骄傲,自不齿类似的事。“你知道戴晗
被轮j的事吗?”
帕克的话仿佛一个霹雳在罗烈的头上响过,让他有一刻似乎反应不过
来帕克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地看着帕克,半天才苏醒过来脸上就暴起了青筋,忍住想
冲过去打帕克一顿的冲动,怒喝道:“你最好有个好的解释,否则为这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修理你。”
帕克苦笑:“我没有什么证据,只是转述给你事实可能的真相,信不信你决
定。”
“你继续说。”罗烈沉声说,脸色阴晴不定,内心极为复杂。
“一个晚上,六
个男人,有人指使他们轮j了戴晗,给戴晗注s了毒品,这样的事持续了几天,据说还有录
像,等戴晗被放走时她已经染上了毒瘾。”帕克脸上厌恶的表情似不愿意详细说明,只是简
单地概括后叹息:“很惨!我从不知道人可以恨另一个人如此!”聪明人不用多说,他相信
罗烈的智商足以领悟他未说出的话。
“戴柔?!”罗烈咬牙切齿地问。他的手早已经握
成了拳,指甲都陷进了自己的r里,强忍着怒气不象火山喷发似地对着帕克爆发出来。他的
心痛成了一片,如此简单的真相,他却隔了十年才能看清,还是借助旁人的眼睛。是他对人
性想得太天真还是潜意识里他不想相信戴晗竟然有那么悲惨的命运,反正从来他就没往这方
面怀疑过!
十年前的戴柔才十六岁!罗烈有些恍惚地回忆当时的戴柔,一个总爱跟着他
和戴晗约会的小妹妹,总爱穿着短裙秀着她细长美腿的扁平脸。罗烈一开始就没喜欢过她,
早在罗烈认识戴晗前,罗烈就见过戴柔,一个低年级的小女生,因为同学的书包比她的好看
,就偷了出来,剪坏了扔在草丛里。罗烈正和同学在旁边踢球,至始至终目睹了她的行为。
戴柔没想到就是这偶然导致了罗烈从不正眼看她,不管她日后再怎么卑微努力也无法让罗烈
喜欢她。
“很可怕的女人,我后悔和她一起伤害了你,我知道这事后深感为耻!”帕克
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似乎他的骄傲让他不齿和这样的人为伍。
罗烈厌恶地冷笑:“
昆恩对我朋友做的事也够恶心的,你一一为耻的话岂不累死!”
帕克汗颜:“对不起啊
,昆恩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那么恶劣……”他说不下去了,自己也觉得
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再多的对不起都换不回谅解了。
“这就是真
相吗?我可以问谁告诉你的吗?”罗烈刨根问底,并不是他不信,而是被仇恨的烈焰烧灼着
想毁灭一切。
帕克犹豫了短暂的时间,还是敌不住罗烈凌厉的眼神,说了:“当年六人
中的一员。”
“不是包霄?”罗烈奇怪地问,那应该是他最恨的人。
帕克茫然地摇头
:“谁是包霄?”
罗烈不出声了,若有所思地看看帕克,半响问道:“这人可以给我吗
?”
帕克为难地说:“我答应不说出他的,我……”
罗烈站了起来:“谢谢你告诉我
真相,我也不为难你了,我们就此再见吧!”他整了整大衣,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偏头说:“这事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吧,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
!”帕克大概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罗烈的谅解,半天反应过来罗烈已经走出了门。帕克追到了
门口,只看到罗烈的背影迈着自信的王的步伐独自走过长长的走廊。帕克斜倚着门看着罗烈
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也走出了自己的生活。
有些物品既然不能拥有,还是远距
离观赏为好,太近了容易损坏!
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帮自己活着,做着自己
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他也应该满足了!水中的纳西索斯虽然不能回应他的爱,那又有什么
关系呢,他仍然可以看着他直到爱消亡!
酒店外面依然在飘着雪,罗烈立起了皮衣领
,踟蹰地独自走着。岳浩的车远远跟着,不敢打扰罗烈的沉思。
雪不大,偶尔冰冰凉凉
地飘在罗烈的脸上。皮鞋踩在雪地上,时而发出咔嚓的脆响。罗烈慢慢地走着,脑子里一片
空白,他努力想也无法记起戴晗的样子,能记起的好像只有戴晗后期苍白得凹陷的大眼。
“带我走!”那双眼睛无数个梦里幽怨地看着他,那声音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也是最无助的
。罗烈断断续续地想着和戴晗相识到结束的过程,十年了,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去怀念戴晗,
怀念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那些甜蜜和苦涩让罗烈情绪不断起伏,让他时悲时喜。夜晚下雪
的街道已经很冷清了,偶尔有一两张车驶过。罗烈依稀记起十年前戴晗死时自己也这样在雪
夜中走过,一样的雪夜,十年后的心情却经历了沧桑巨变。雪花不断的飘落,深深浅浅地掩
盖着足迹,浮现着往事。曾经以为忘却的,不用刻意地搜索也历历在目,好像是昨天发生的
一样。昏黄路灯的照s下,银色的花瓣越来越多了。雪越来越大了,罗烈自虐似地执意走着
,c在皮衣里的手指早已经冰冷,脚也麻木了。踏着越来越深的幕色,他走进了灯火阑珊处
,抛弃了理智的防线,他任由自己堕入心底的脆弱中。无人知道戴晗对他的意义,那已经超
越了恋人的意义。对于丧父丧母的他,十六岁就被着学做家长的他,戴晗不仅仅是他的恋
人,也是他的师长,母亲,姐姐。是戴晗让他知道即使是黑暗中也有光明!即使到处都是欺
骗也有真情!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戴晗也不会!那誓言已经历了生命的考验,化为无
形的字刻在心上肺上,与他同呼吸共命运了。他怎么能忘了她呢!忘了她曾经受过的折磨!
忘了施与她这一切的人!
看银装素裹,罗烈心中却感受不到那纯洁的意境,只看到了路
灯照不到的黑暗!他冷漠的目光穿过黑暗,看着远处不知何处!心中的怒火慢慢开始加剧!
谁令我心碎!
他凄然地笑着。谁剥夺了他曾经的幸福?
雪劲风劲,他随着心里的愤
怒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沉闷的“扑通”声,罗烈警觉地回头,看见一人在
他后面不远处摔到了。昏暗的灯光照在那人黄色的羽绒衣上,罗烈从身躯形状辨认出是个女
人,她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半天爬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看到她黄色的针织帽子上两个可爱的
小球在甩动。
“需要我帮忙吗?”罗烈问,看出是女人他放松了警惕。
“我摔到手了
。”熟悉的声音随着扬起的脸让罗烈难以置信。赛尔,她不是不回来吗?怎么会在这雪夜跟
在他后面走着!
赛尔翻身坐在地上,扑闪着眼睛看着他,嘟起的红唇多了几分委屈:“
走那么快人家怎么能跟上嘛!”
罗烈几步跨了过去,将她拉了起来,紧张地问:“手怎
么啦?”
赛尔活动了一下手,对他露了个笑脸:“好像没什么事,还能行动自如。”
罗烈忍不住埋怨道:“在后面也不出声,你想跟到什么时候?”他拉着她到处看,想看看有
没有摔到其他地方。
赛尔顽皮地伸伸舌头:“你什么时候不走我就什么时候不跟啦!”
罗烈看着她被冷风吹得苍白的脸,心痛地问:“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看她的样子,应
该已经跟了很长的路了。
赛尔做了个鬼脸:“你出酒店后不久吧!”
罗烈暗自惭愧,
自己一路心不在焉,连有人跟着也不知道,估计岳浩是知道的,没告诉他而已。罗烈半心痛
半埋怨地说:“为什么不叫我?”
赛尔小心地看看他:“我看你在沉思,不想打扰你,
所以没叫你!”
“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走?”罗烈皱眉问。
赛尔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凭直觉感觉到罗烈的不悦,有些紧张地看看罗烈,小声问:“我打扰你了吗?”
罗烈
注视着她,眼睛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半响才轻微地摇头,伸手有些粗鲁地就将赛尔搂了过
去,紧紧紧紧地拥抱着她。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有些脆弱地贪婪地嗅着她熟悉的香味,思
想越过了十年前的黑暗,在这雪夜冷冷的街头,罗烈一瞬间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从心底蔓
延着升上来,让他掩饰不住地颤抖起来。
赛尔静静地任他拥抱着,感受到他的颤抖温柔
地轻声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罗烈无言地轻摇头,怕自己手太冰隔着针织帽
伸手抱着她的头,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触赛尔的头,然后用嘴唇,亲吻赛尔冰冷的额头,眼
睛,鼻子,当他颤抖的唇终于落到赛尔的唇上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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