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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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又去尝了口剁椒鱼头。剁椒的鲜咸和辣味把鱼的腥味彻底祛除,而且鱼肉鲜嫩中透着辣味,吃起来比单纯加生姜增添辣味的鱼口感要丰富多了。
“掌柜可以加一些这红油辣汤,吃起来会更好。”一直没说话的周清梧突然开口让掌柜地惊了一跳。
看他这反应孟初晞忍不住笑道:“我家清梧会说话了,都忘记告诉您了。”
这话的语气开心又骄傲,再加上那个满是亲昵的我家清梧,听得周清梧直想捂脸,心里又甜又羞。自她会说话以来,每每遇到熟人惊诧时,孟初晞都是一句我家清梧会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的孩子能开口了,让周清梧哭笑不得,又暗自欢喜。
而孟初晞这话也逗乐了掌柜的,他哈哈笑着说了句:“恭喜恭喜,是大好事。”
说罢按着周清梧说的尝了口米饭,顿时连连点头:“绝了,绝了!”
最后的结局毋庸置疑,太阁楼很快就让掌勺师傅好好研究新菜品,最先推出的便是这青椒炒蛋,青椒肉丝和剁椒鱼头。
送过去第一批辣椒后,最开始品尝时客人还跟犹豫,结果适应辣味后越吃越上瘾,当天菜品便被卖空。太阁楼这些新菜色引得客人赞不绝口,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出了名。
掌柜的直接安排牛车上桑园辣椒,孟初晞这一片辣椒园根本供不应求。
留着做种子的辣椒不能再卖了,产量有限,以至于太阁楼带辣椒的菜品限量供应,生意依旧火爆的不行。
当下江阴县对这新奇的辣椒议论纷纷,只可惜这江阴除了孟初晞的桑园根本就没有辣椒可买,一时间价格堪比城中珍馐价格。
孟初晞留了一批种子继续种,辣椒这个季节可以种到九十月份,完全够第二批。至于种子她会卖给一些菜农和专门嗅到商机的商人,当然价格她定的不低。
虽然辣椒并不属于她一个人,但眼下能吃的起辣椒的家境都殷实,而孟初晞去如今需要本钱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这笔钱她不得不挣。
她和周清梧商量,第一年定然是囤货居奇,等到来年,辣椒她便会分给普通农家让他们去种。这种在后世如此普通却备受人喜爱的美食是几代人积累的宝藏,从中得利已经是投机取巧,孟初晞不想把它变成富人炫耀享乐的珍馐。食物本就应该是让人幸福,这种幸福还是尽可能多让普通人也能享受。
周清梧听了只是笑着点头,她的初晞从没让她失望过。
自此孟初晞在整个江阴又再次名声大噪,许多酒楼纷纷高价预定辣椒,这种新奇的调味品,才初初显露它丰富作用的冰山一角,就已经征服了食客。
而这效益也是毋庸置疑,甚至比她们第一次养蚕入更多。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批新蚕已经开始了,这个时节乃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也是蚕病高发季节,因此孟初晞要比往日忙碌许多。
但是即使忙碌,孟初晞都会抽空给周清梧她们做顿饭,闲暇时节带着她们去附近搜寻一些她们不知道的野菜,这样的日子充实却幸福。
只是这种平静祥和终究是在这个七月的傍晚被打破了。
当天孟初晞去了江阴和一个商户商谈作坊纺麻的单子,恰逢周清梧月事来的第一天,因为前一天睡觉受了凉,这次来的时候尤为不舒服。
因此这一天孟初晞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结束了,回去时她买了红糖和姜准备去给周清梧熬红糖姜茶。
当她提着纸包回到家时,看着院门开着,里面两个穿着短打的家丁站在院门口,而且都是生面孔,顿时握紧了手中的绳子。
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顾不得等两人对她行礼,她大步跨进去走到了大堂,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华服老者时她目光凝了一下,他果然还是来了。
这眼神停留的很短,孟初晞又极快地看了眼一边的周清梧,她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面前的老人说了什么话。
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孟初晞这才一步步上前站在了老人,也就是孟闲庭面前。已经六十七岁的老人有些干瘦,眼窝深陷,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充满了力量,眼神在察觉到孟初晞回来时波动的厉害,但现在已经是如老鹰一般锐利,满是审视和打量。
“见了我便是这般么?在这个穷乡僻壤和乡野之人待久了连礼数和规矩都丢了吗?”有些不满的声音满是讽刺,从而很容易让人忽略有些关切和担忧的眼神。
孟初晞看着这个和自己爷爷长得一般无二的老人,有些恍惚,喃喃道:“爷爷。”只是叫完这两个字她就清醒了过来,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个和她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者和她爷爷却是截然不同,她的爷爷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看一边偷听的周念安气得直咬牙的模样,孟初晞也是皱了下眉,淡声道:“没想到您会突然来青阳镇,所以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是我的不是,和别人不相干。至于青阳,民风淳朴,礼数也周全,清梧和念安应该没有对爷爷有什么失礼之处。”
她话说的不卑不亢,可是字里行间都是在维护周清梧,让孟闲庭有些不满。
“呵,我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你不明白吗?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虽然因为孟初晞对周清梧的维护而生气,但是到底是这么久没见,又想到她两次重伤死里逃生,心里又气又疼,强忍了怒气,眼神不住往她身上瞥,略显生硬地问道。
孟初晞心里乱的很,面对孟闲庭和面对孟初暄的感觉不同,这记忆深处留下的敬畏和怨恨还有这和她记忆中慈爱睿智的爷爷一样面容,让孟初晞对这个原身爷爷的感情格外复杂。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她的感觉,哪些是原主的。
“让您担心了,已经痊愈了。”
“既然痊愈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些日子里爷爷是寝食难安?”所以明明年纪大了,天气又热不适合长途跋涉,他还是让肖达带他来了。
“让您担心,是我的不孝,但是眼下我不能不管这里的一切就跟着姐姐回去,离家时我留的那封信中,我已经很详细和您说了我的打算。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些事我依旧没想改变。”
“没想改变?你说你不想接手家业,可是却跑到这么一个小镇中自己经营小营生,早出晚归不说又没有得力的人帮你,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看了眼周清梧意有所指,胸口不断起伏。他实在难以理解孟初晞为什么要这般做,他手放在拐棍上杵了半晌,另一只指着周清梧,沉声逼问孟初晞:“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你姐姐?”
孟初晞微微上前挡在了周清梧身前,神色平静:“我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孟家我不想要,也要不了。姐姐能力心性比我都合适,爷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们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呢?”
“你是在教训我?”孟闲庭气得吹直敲拐棍,肖达在一边忙给他顺气,对着孟初晞道:“小姐,老爷一路奔波十分遭罪,您就别再惹他生气了,和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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