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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那一出让边维有点消化不良。
同事老公家里挺有钱的,竟然专门包下豪华大酒店搞扒灰, 也真是没谁了。
边维跟部门其他人都没多待, 匆匆跟同事打过招呼就走了,很尴尬。
出了酒店, 一伙人在路边吐槽。
“真受不了,什么年代了都, 又不是农村……”
“别地图炮谢谢,我就是农村的, 听都没听过那种恶心巴拉的事。”
一男同事打哈哈:“闹洞房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另一个男同事附和:“对啊,就一习俗, 有的地方不还让新郎穿着吊带跟蕾丝袜出来敬酒吗?挂个香蕉让新娘吃的也不是没有, 奇葩的多着呢。”
女同事们投过去鄙夷的眼神,那能叫一码事吗?
“行了, 人自己能忍受, 那就不叫事, 我们在这儿说个什么劲。”黄倩倩看看手机, “我跟边维去玩儿了啊。”
“去哪儿玩啊?”
“就去当地的景区转转。”
“带我一个呗。”
“我也去我也去。”
“还有我。”
“……”
于是从边维跟黄倩倩二人游,变成部门集体活动,大家伙浩浩荡荡的前往景区。
边维全程的热情都不是很高, 一到宾馆,她就蔫了吧唧的走到房间里, 以把自己闷死的姿势摔到床上。
黄倩倩捡起地上的防晒衫:“我说边妹妹, 你在家也这么邋遢?”
边维趴着不动。
黄倩倩烧完一壶水, 边维还是那个姿势,挪都没挪一下。
“都没爬到山顶,这就不行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什么了吗?”黄倩倩说,“圈里的猪崽子,有人投喂以后,每天哈哈哈,光顾着长膘。”
边维埋在被子里的脸轻微抽了抽,她翻过来,仰面躺着:“我想回去。”
黄倩倩觉得她在抽风:“大姐,这个点已经没车了。”
边维说:“我们可以打车。”
黄倩倩看疯子一样看她:“你说说什么?”
边维不死心的说:“拼车。”
黄倩倩懒得搭理。
边维也知道拼车不靠谱,就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她生无可恋的躺尸十分钟,生无可恋的滚进卫生间。
有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边维现在就是传说中的热恋状态,只要一想起章亦诚,她就会|情|不|自|禁的笑。
恋爱中的人是个快乐的二傻。
边二傻现在特想章主任,一天没见,浑身不得劲,想知道他中午吃的什么,晚上吃的什么,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反正各种想就是了。
黄倩倩把背包里的洗漱用品倒到桌上,准备等会儿卸妆洗澡,泡杯蜂蜜水,躺床上刷手机。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房里突然响起洪亮喜庆的歌声,黄倩倩吓的直接把湿巾给扔了,她满脸黑线的找到声音来源:“维维,你手机响了,是你家章主任!”
卫生间的门发出哐当声响。
黄倩倩看着边维快速冲出来拿走手机,她半天才回神,爱情的力量真是惊人。
边维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找纸巾擦擦手上的水,可怜巴巴的说:“累呀,我下午爬山了。”
黄倩倩在一旁慢悠悠的说:“只爬到一半就说不爬了,后悔了,要死要活。”
边维作势要掐她胳膊。
黄倩倩学猪叫,嘲笑边维过的是跟小猪一样的生活,严重缺少锻炼。
边维一个佛山无影脚过去,黄倩倩往左一闪,没踢着,她捏捏边维肉呼呼的脸,卸妆去了。
章亦诚问边维明天几点的车回来。
边维从包里扒拉出几袋小零食:“我想坐最早的一班。”
章亦诚说:“你起不来。”
边维的嘴角轻微一抽,你这人真是的,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她用牙咬开一包小熊饼干,抓两个到嘴里:“你在干什么?”
“在整理衣柜。”章亦诚说,“你的衣服裤子都塞在里面,很乱。”
边维很不好意思,她装出镇定的样子,嘴上客气的说:“章主任,辛苦你了。”
章亦诚也跟她客气:“不辛苦,应该的。”
边维听到那头传来男人的叹息声,充满了无奈,她一怔,零食不吃了:“你说,我听着。”
章亦诚不解:“袜子有放袜子的抽屉,内衣有单独放的地方,你为什么总是全塞在衣柜里面?”
边维很没底气的说:“方便嘛。”
“放的时候是很方便,随便一塞就行。”章亦诚耐心跟她说,“但是下次要穿的时候,找起来会很麻烦,要花的时间也多,还不如在放的时候就稍微整理一下,放对地方。”
边维懂这个道理,就是管不住自己,她小声说:“我知道错了。”
章亦诚说:“但是你下次照样会随便乱放乱塞。”
边维:“……”
章亦诚又道:“早上出门前换个衣服,弄的床上都是。”
边维撇嘴:“女孩子不都这样嘛。”
章亦诚的声音里有笑意:“我觉得不全是。”
边维故作生气:“好啊你,咱俩才过了多久啊,你就已经嫌弃我了!”
章亦诚说:“没有。”
边维哼哼:“别狡辩,你就是嫌弃我了。”
“不要闹,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章亦诚还是无法理解,“你完全可以在前一天晚上想好第二天要穿什么,把那套衣服拿到最外面,早上也不用那么慌乱。”
边维不说话了,她真不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就她的生活习惯,说好听点是随性,不好听点,就是懒。
章亦诚说的那些,边维可以摸着良心说,她有想过好多次,就是没有一次落实到行动中去,理由各种各样,归根结底还是懒,自律性太差。
理想总是一个比一个丰满,现实却总是一个比一个骨感,就是这么无奈。
这时候,边维只能搬出一句老话了:“章主任,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人跟人是不同的,正因为不同,才有意思,你说是不?”
章亦诚哭笑不得:“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边维笑嘻嘻:“那咱俩的默契程度提高了啊。”
她不跟他玩闹了,认真起来:“你说的是对的,也在理,但是我的那些习惯已经养成了,不可能说改就能改掉,只能慢慢来,一点点的改,你记得督促我。”
章亦诚半响开口:“我以为你会不喜欢。”
“你占理,我就听你的,况且你也是为我好嘛。”边维老气横秋的说,“我改起来累,你操心也累,我们互相理解哈。”
章亦诚失笑:“好,互相理解。”
边维听到男人的笑声,耳根发烫,她啊了声:“对了,我给你在景区买了小玩意儿,挂手机上的。”
章亦诚问道:“是一对儿?”
“对啊,一对儿。”边维继续吃饼干,“我一个,你一个。”
这样我的同胞们就知道你有主了,会识趣的退后,退后,再退后。
黄倩倩裹着大浴巾出来,冲坐在床头吃东西的边老鼠说:“亲爱的,跟你商量个事儿,咱能把手机铃声换掉吗?”
边维笑着摇头:“最近想听。”
黄倩倩提醒浑身都是恋爱酸腐味的某人:“你现在是已婚人士,已经出嫁了。”
“可是我没坐花轿。”边维突然感慨,“我听的是那个欢喜的意境。”
黄倩倩表示没听出来,只听出了雷人。
边维看她那样,不像是正在谈着的人:“倩倩,你跟你的中介小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黄倩倩轻描淡写:“邀请我去他家的地步。”
边维激动的拍桌子:“不能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感觉到了,什么都好办。”黄倩倩耸耸肩,“感觉不到,什么都别想办,就是这么回事。”
边维在包里扒拉了会儿,把一只口红拿给黄倩倩,让她做抽烟的动作。
“倩倩,你这样特像大姐头,女王,坐拥小鲜肉三五千。”
黄倩倩翻白眼。
片刻后,边维跟黄倩倩并肩躺在床上刷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每个人都是一出学校,事儿就多了起来,再好的友情也会慢慢淡了,没了。
她们比较幸运,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工作日都能在一块儿。
以后什么样,以后再说。
边维给赵俊发个红包,那孙子分分钟就领了,说自己在跟几个哥们开黑,晚点聊。
边维的胳膊肘碰碰黄倩倩:“冯珞不知道离没离。”
黄倩倩眼皮没抬:“没吧。”
边维唏嘘:“俗话说,男人有点什么小毛病都没事,但是有两样绝对不能忍,一是出轨,二是家暴,她挺惨的,两样都撞上了。”
黄倩倩淡淡的说:“这世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走什么样的路,还不都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边维瞥瞥黄倩倩,她岔开话题:“倩倩,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每天回去都有喝木瓜汁?”
“还木瓜汁呢。”黄倩倩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喝口水,“我狠心买了双高跟鞋以后,这个月就只能喝得起白开水了。”
“……”
“他说我的胸有变大一点点,早睡还是有用的。”
“纯属善意的谎言。”
黄倩倩反应过来时,已经吃了一嘴狗粮。
第二天,边维被黄倩倩拽着玩了大半天才回去。
到家以后,边维给章亦诚发完微信报平安,就什么也不管的蒙着被子睡了一觉,她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睁眼发现天都黑了。
声音是从书房里穿出来的。
边维跳下床,边抓头发边走到书房门口,她刚把手放到门锁上面,就听见里面传出椅子挪动的刺耳声,接着是章亦诚压制的愤怒声音:“如果要闹新娘,酒就不办了。”
边维彻底醒了。
不是没听过扒灰吗?怎么了这是?难道也要搞那种闹搭?
边维不敢往下听,她仓皇的穿上鞋下楼,在草坪对面的长椅上坐着发愣。
刚睡醒,脑子还是乱的,需要理一理,不然会乱说话,说错话。
章亦诚在书房里待了半小时,调整好情绪出来,没在房间里看到人,他的眉头一皱,转身走到玄关里面,见鞋少了双,眉头皱的更紧。
边维不是离家出走,她就坐在楼对面的椅子上,很好找,章亦诚下楼就看到了她。
章亦诚在她旁边坐下来:“怎么跑出来了?”
边维耷拉着脑袋,实话实说:“我听见你在书房里打电话。”
章亦诚握住她的手:“爸妈给我打的电话,主要是问我婚纱照拍的怎么样,我是因为昨天听你提了那种事,就随口问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习俗。”
边维把手抽走:“你说你没听过扒灰。”
“不是扒灰,是普通的闹洞房,说是家家娶媳妇都这样,热热闹闹的,图个喜庆。”章亦诚靠着椅背,声音里有几分疲意,“平时我没关注过这方面,不太清楚。”
边维吸吸鼻子:“我不想闹。”
章亦诚把小妻子搂到怀里,摩||挲着她的肩膀:“我也不想闹。”
边维刚松口气,又慌起来:“妈会不会找我?她要是找我,我没法说的,我不想跟她唱反调。”
“沟通的工作我来做。”章亦诚说,“她要是私下里给你打电话,不管说的哪一点,你都推到我头上,说是我的意思。”
边维忧心忡忡,婆婆多聪明一人啊,肯定知道这里面的名堂。
章亦诚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习俗虽然是传下来的,但并不是说就一定要照着做,我们不配合,他们也不能胡乱来。”
边维吃下定心丸,她跟章亦诚回家,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婆婆,下一刻,手机就响了。
“快快快,是妈,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不是要跟我说闹新娘的事?”
章亦诚接通:“妈。”
章母开门见山:“把手机给边维,我跟她说。”
章亦诚揉额角:“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她做不了主。”
章母不想跟儿子争论边维做不做得了主,也懒得管他护犊子的心理:“我要跟边维说话。”
一旁竖着耳朵的边维听见了,她的脸色一白,身子跟着抖了抖,吓的。
为什么非要跟我说?边维在心里嚎叫。
挣扎了几秒,边维从章亦诚手里拿走手机,眼神示意他不要动,她的声音轻了八度:“妈,是我,对,我参加同事的婚礼去了,下午才回来,那个,我刚听他说了……”
章亦诚站在原地,看小妻子轻声细语,他的眉头打结,这么害怕,不是长久之计。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却已经让边维死掉了成群的脑细胞,她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也坐上去,手撑着头。
“妈说你幼稚。”
章亦诚不置可否:“还说了什么?”
边维抬起头:“说你是第一次对他们发火,爸都被你气着了。”
章亦诚揉揉她的发顶:“等爸气消了,我会跟他好好说,他会理解的。”
边维说:“妈还说你越大越不听话,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敢威胁他们,一点都不懂事,要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章亦诚勾唇:“那你想怎么教训我?”
“我哪儿敢啊。”
边维垮下肩膀,“以上都是我自己想的,事实是妈很失望,很气愤,很不开心,觉得我们是没事找事,我感觉她在怪我。”
章亦诚抱抱小妻子:“怪不到你。”
边维把脸埋在他的腹部:“怎么怪不到,我要是同意闹洞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章亦诚出声打断:“你单方面同意是没用的,我不可能会同意。”
定心丸的药性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边维心里踏实了。
过了几天,边维又在手机上看到婆婆的未接来电,真不是故意不接的,她不敢打过去,愣是熬到下班,等章亦诚在旁边才敢打给婆婆。
边维觉得章亦诚就是她的尚方宝剑,免死金牌,只要他在,她就会没事。
也确实如此。
章亦诚有个病人,病非常罕见,他是主治医生,当时的医学水平有限,对方无法得到根治,就回老家了。
这几年,章亦诚一直跟病人一家有联系,前段时间他收到对方的来信,说每天四点左右疼,其他时间都没感觉。
章亦诚出诊那天刚好是国庆前两天,边维为了跟他一块儿去,就一咬牙请了两天假,跟国庆连在一起就是九天,爽歪歪。
她算是最早一批请的,后面的想请都请不了,晚了。
第一次跟章亦诚出远门,边维亢奋的一晚上没睡,顶着熊猫眼跟他上的火车。
章亦诚像个带孩子出门的大家长,提醒她不要乱跑,走路小心点。
上车不到一小时,边维就吃掉了三分之二零食,她从厕所里出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到座位上面,娃哈哈不喝了,瓜子也不嗑了。
章亦诚剥了个橘子给她。
边维没吃,她把橘子拿在手里,一副少女心思比海深的模样:“章亦诚。”
章亦诚靠近她:“嗯?”
边维垂头捏着橘子:“我可能有了。”
章亦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了?”
边维说:“小宝宝。”
章亦诚没说话,愣怔住了。
“我有点反胃,想吐。”边维难受的揪起眉毛,“而且我肚子也有点鼓。”
章亦诚沉默许久:“那应该是你吃多了,胃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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