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烈侯卫青传

第 25 部分

汲黯曾言,这是人臣大忌!
当时听说,刘彻只心中略有警醒,虽然注意,但不大在心;如今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眼前!
天子刘彻如何不震惊!
除了震惊,心中还有说不清的滋味!
他绝对相信卫青!但是如今已经证明,正如汲黯所说,卫青就算是忠心不二,他也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或杀或拉拢的目的!
万一,就算只是万一,若卫青走向他的对立面,他便会失去这个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爱人对他都如此重要的人!
失去卫青,是绝不能忍受的事情!
作为一个深谋远虑的情人和一个睿智的君主,他必须,制止一切可能!
刘彻仔细思忖着,在他的种种想法之外,有一种深藏在内心的忧虑,却是他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的。
——在以前,他和卫青之间,他一直扮演着高高在上的赐予者的角s,于是他带着一个君主和一个优越情人的理所当然,毫无顾忌地拥有着卫青的身心。
他从来没想过,如果他的优势不是那么的明显的话,那么,这个完美的,象高高的山峰一样的男人,还会对自己的爱情称臣么?
现在,皇帝刘彻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元狩元年,在淮南王刘安的谋逆暴露之后,天子刘彻迅速调动军队平乱。
他并没有象人们想的那样调动卫青大军平乱,而是调动了淮南附近的地方军来处理这件事情!
尔后,淮南王刘安在乱中自杀,其子刘迁其女刘陵及其部下僚属在乱中被抓,一起被押往长安j廷尉审理。
亭尉张汤顺藤摸瓜,大肆株连,凡是和淮南王有过j往的列侯,官吏,郡守等皆被牵连,包括卫青好友张次公在内的有关侯爵贵族一律处斩,诛家灭族!
整个谋逆事件共诛杀各s人等三四万!
紧接着在处理刘安谋逆一案中,又牵连出衡山王刘赐也图谋不轨,于是又调集地方军队,诛杀刘赐。
亭尉张汤再次使出手段,这一案,又牵连诛杀上万人。
借这两个大案,皇帝刘彻以他出名的冷血和残酷,告诉了天下谋逆者的下场。不仅如此,皇帝接着命朝中制定出《左官律》、《付益法》、《阿党法》等铁的法律。于是,天下震慑,诸侯股栗!
武力和政治的双重铁腕,令刘彻的中央集权统治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至此,大汉王朝再也没有出现“七国之乱”的诸侯叛乱。
但是当后人读着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却发现处理这两件大案时皇帝刘彻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照理说,两件大案都是足以震动大汉根本的案子,如若有半点失误,后果难以预计。但为何皇帝刘彻在镇压这谋逆时为何不用更有把握的卫青大军?
对于这一情况,后世史家说法不一。有的认为,这不过是小战,在刘彻心里“杀j焉用牛刀”,自然更不会用他手中卫霍这两柄神兵;
也有史家认为,刘彻此举是对卫青有猜忌之心的最初表现,——因为卫青连克匈奴,威名远播,但其军队部下,熟悉的是境外战争。如果再回师国内……那么,也就是说,卫青大军的铁蹄,将会熟悉整片辽阔的刘氏名下的国土!
而控制欲望及其强烈的刘彻,当然不会容许这种状况发生!
如果相信后一种说法的话,我们隐隐知道皇帝刘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有疑虑的。
我们还可以猜测作为一个君主,当他亲眼看见他身边有一个人能轻易地c纵不在直接指挥下的军队时,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哪怕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权利都是他赋予的,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他爱这只鹰,并且放飞这只鹰,但不表示他会允许这只鹰飞出他的掌控的天地!
束缚
元狩元年末,冠军侯霍去病娶妻自立,搬离卫府!
妻子很美丽,很活泼;冠军侯府很大很富丽。而年青的冠军侯却是那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似乎他的兴趣就在于打仗。不打仗的时候,就研究如何打,怎么打!
而打仗也好,研究打仗也好,于公于私他都要同大将军卫青商议!
朝堂和公府,去病是最准时的人!
皇帝刘彻衣冠严整地在承明殿的大殿上巍然正坐,下面的百官也寂然无声,只听见大殿正中冠军侯霍去病低沉的嗓音。
他正在向皇帝陛下和群臣上呈着下一次攻伐的设想。
虽然是跪坐之姿,但依然可以看见他身体矫健刚劲的线条,头颈高昂肩背挺直。他的脸极为微妙地糅合了男孩和男人的特点,显得年轻而不青涩,稳重而不古板!
在群臣之首,大将军卫青温和地看着这个年青人,眼中带着赞许。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骄傲,他看着他一天天地长成这样出s的将领!
此时去病所陈说的,是他们两人反复商议了很久的计划。卫青在这个计划上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以至于他虽然不敢说完美,但也绝对相信:如果按这套计划实行,那么,汉室将迎来另一场巨大的胜利!
去病陈述完毕,看了卫青一眼,在那些微微佝偻着肩背的群臣里,此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卫青显得英风流露,十分俊逸。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欣悦和赞许,去病心中一喜,便低头退下了。
在高高御座上的皇帝刘彻眼光一闪,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仔细询问了几个细节。去病一一答了,有两个不大容易说的清的地方,大将军卫青补充。
最后皇帝刘彻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皇帝不说什么,群臣也不会有多大的意见。在仍然显得冗长的廷议之后,这个帝国庞大的国家机器又开始缓缓地因为一场新的战争而转动起来!
这场战争,卫青和去病一样期待着!
刘彻有什么心事,卫青感觉得到。
但是,他知道刘彻的脾气:如果他想说,就是不让他说他也会告诉你,如果他不想说,那问了也不起作用的!
于是,隐阁亲密的夜晚,卫青一如既往,没有表示过多的关注。
而刘彻那天晚上特别的温柔,床笫之间异常的和谐,带着几乎爱怜的感觉。
待欢爱结束后,精疲力竭的卫青听见他忽然冒出了一句:“仲卿,这次攻伐匈奴,让去病一个人去吧!”
卫青惊跳起来,看着他:“陛下,去病还是个孩子!”
刘彻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眼睛半眯着,夜s太黑看不清他的眼神。
觉得自己的话太直接了,卫青便解释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说,去病上次征战虽然表现出s,但是他毕竟只征战过一次,骤然将此大任托付与他,臣恐怕他还太年青了!”
刘彻淡淡地道:“去病行的,这个你我都心中有数的!”
“陛下!……”卫青还要再说,刘彻温柔地打断他的话道:“仲卿,朕知道你不放心,不过,小鹰不练练翅膀,怎么能担当大任呢?此次出兵,你已经帮他计划周详了,放心!没问题的!”
皇帝的语气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卫青知他甚深,知道事情绝对还另有隐情。虽然心中忐忑,也不愿再说。然而思虑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陛下,臣……不能跟着去病去么?”
“嗯,”刘彻道,伸臂搂住他的肩头,轻轻吻着他的耳垂,“朕想大用去病,这一次,便让他单独练练好了。仲卿这些年来幸苦,这次就好好陪陪朕!”
他声音极温柔,却带着不容分说的意味!
于是卫青没有再问,能够让一军主帅在战前忽然不出征的原因和可能太多太多了,而每一个都会是沉重的!
卫青觉得,有一种苦味从胃脘深处泛了上来,直涌到心中。
毫无征兆地,胃部一阵抽痛,像是有人用铁条重重地捅了一下,瞬息卷遍全身。他背对刘彻,强自忍耐着,脸s苍白,冷汗涔涔!
刘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卫青不再问,他也不再说!
元狩二年三月,天子刘彻封冠军侯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将精骑一万出陇西!
此次,在对匈奴的征战中一直作为统帅的大将军卫青第一次没有参与。
春天的风并不都是柔和的。因为一个季节的改变,往往都会带着一些暴力。春天以风,夏天以r,秋天以雨,冬天以雪。
那改变一切也催生着阵痛的春风,呼啸着从秦代旧宫上掠过去,远远地卷到了远方犹如汹涌的浪涛一般的群山上。远方的天空,带着空漠的蓝s。
咸y城外十里,高高的望城坡上,一身蓝s便服的大将军卫青驻马而立,看着远方逶迤的黄土大路,那路上,黑压压如蚁群迁徙的军队正渐渐远离。
他是来送行的。
送那个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只上过一次战场的人出征。那个只上过一次战场的,刚满二十岁的人,独自带领着一万大军,去征战,去杀敌!
虽然知道他的英勇,虽然知道他的本领,但是,在卫青的心里,他还是那个搂着自己的颈子睡觉的孩子,还是那个抓着他衣角不肯离开的粉团一样的小人!
“大将军!骠骑将军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随侍的亲兵道。他们有二十来人。至卫青遇刺后,皇帝要求加强保卫,于是这些人更像狗皮膏药,紧贴着卫青。
“再站一会儿吧!”卫青淡淡地说,仍然看着远方的军队的背影。
皇帝刘彻忽然不准自己领军出征,敏感的卫青隐隐从中嗅到了一些东西。
“难道,这就是开始么?”眼中看着面前的景物,却什么也看不进心去。只是默默地想,“我努力想要避免和阻止的,就这样开始了么?”
远方的山峦还没有被劲节的春风吹绿,黄黄地憔悴着。
旌旗飘舞甲胄鲜明的汉军队伍中,全身黑甲黑袍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在马上不断回过头来看着后面的山坡,猎猎的长风翻卷着他的大氅使他的身形变得高大了许多。
那还泛着黄黄草s的山坡上,一行人已经成为小小的黑点,但他清楚地感到,有一个挺拔的身形还在依然固执地挺立着。
“放心吧!”去病在心里暗暗地说,“不管将要面临什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终于,远行的军队在地平线上隐没了它最后的旌旗,大将军终于勒马回程!
一路之上,他都不太说话,他的随身侍卫和亲兵,也不敢开口,只随了他,慢慢地任马缓行。
到了离长安还有数十里的一个小集镇,卫青说:“今r便在这里歇下吧!”侍卫长杨荣道:“这里离长安不远,不如我们疾驰一阵,连夜回去吧?”
卫青淡淡地道:“不用,就在这里歇一夜吧!明天慢慢地回去!”
他的话语中隐隐有一丝疲惫。于是旁人便只有听命。
亲兵连忙找到这里最大的客栈,扔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便撵出了所有住店的客人。一行人住了下来。
那掌柜阅历极深,见领头之人虽只一身蓝s丝袍,浑身上下无半点装饰,连束发也只是蓝s巾帻,但气度高华,迥异于常人。
“好出s人物!”掌柜的心道,便知必是遇到贵人了,不住的上来问东问西献殷勤。却被侍卫客气有礼地挡驾了:“店家不必忙乱,要什么我们自会来说,如今大人想清净清净!”
店家唯唯去了,那些侍卫安排完毕,在卫青的示意下,也各自回房歇息。
夜s慢慢上来,一轮皎洁的明月也渐渐升上空中。卫青打开窗子,清冷的带着寒意的夜风便扑面而来。
他想用这寒意的冷风,减轻心中难言的焦灼和无奈!
乱哄哄地心中的思绪如乱麻翻卷。卫青愣愣地站在窗前。觉得自己就象一个为了即将到来的比武准备了许久的人,等真正的比武开始的时候,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到底还是开始了啊!象许久以来自己一直担心的那样!
不过,不是知道迟早会发生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等到预料的事情终于发生的时候,自己心中还会是那么的不是滋味?
这是,一定会发生的啊!
怪不得别人!
怪不得任何人!
良久,卫青微微打了个寒噤,便关上窗门。
这是,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卫青没有心情搭理,脱了外衣,自顾自的准备歇息。
忽然,一阵咚咚的上楼的声音,接着急促的脚步奔到了房门口。卫青一怔,便听到有人啪啪地敲门。
打开一看,楞住了,皇帝刘彻!
“陛下!”卫青讶然说。
没有回答,一个炽烈的,真正的吻!
未及再次开口,刘彻已经一把将他抱起来,迈步就向房中走去!
卫青本来高大又是成年男子,但刘彻臂力奇大,抱着他几步便跨进卧室。将他仰放在床榻上,却两手撑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古怪而狂热。
几r不见皇帝明显的瘦了一圈,眼塘下面出现了青s,腮边有短短的胡茬儿!
“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卫青问。
刘彻哑声道:“我来接你!”忽地俯下身压住他,再次紧紧吻住!
卫青心中一震!
他离长安不过三天,却让这一国之君如此憔悴,还扔下政事远远迎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更是在心头翻滚,卫青无奈地闭上眼,觉得全身乏力!
温润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光洁的额头,优美的脖颈……还有温暖的胸膛,白s深衣衬托着的蜜s的肌肤……
那刘彻一边吻,一边喃喃地在他耳边唤着:“仲卿!仲卿!”
接着直起身来迅速地扯开卫青的衣服,拉下长裤,又扑了上去!
……
那些不能出口的话,就在动作里吧!
于是欢爱比平常更加充满激情。
“你要去哪里?”绵密的抚摸和挑 逗是这样说的。
“你什么地方都不许去!”激烈的几乎带着虐意的冲撞是这样呐喊的。
“你是我的!你要记住!”最后的冲刺几乎是一种强制的重复:“你必须,你绝对,你就是这样,你只是我的!”
卫青除了喘息,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
最后,那个软瘫在他身上的人,兀自紧紧地搂住他,不肯放开他的身体,只在他耳边说:“我们回去吧!仲卿!”
天明时,那家客栈的掌柜,看见昨夜来的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接走了先前来投宿的那个穿蓝s丝袍的客人。车里或许还有别人,但是,自始至终,掌柜的都没瞧见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看见,在清晨蒙蒙亮的时候,那辆华丽的马车,驶向还没有被r光照亮,因而显得黑沉沉的压抑的长安城!
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帅汉军向河西走廊出击。
这是一次典型的无后方作战,全军不要后勤补给,完全因粮于敌。汉军历经匈奴五王辖区,转战6r,过焉支山千余里,杀折兰王,户侯王,俘虏浑邪王太子,大败休屠王,斩首8000余。俘获休屠王祭天金人!
这年夏天,骠骑将军霍去病再次出征,这次进攻和大将军卫青当年一模一样,四路大军出击,只是仍然没有卫青的身影!
这次出征中,虽然两路兵马没有按预期的会合,但霍去病自己率领骑兵越过居延泽,经过小月氏,攻到祁连山,俘虏酋涂王。
这也是一次空前的胜利:匈奴率众投降的有二千五百人,杀敌三万零二百人,俘获五个匈奴小王、五个匈奴小王的母亲、单于的妻子、匈奴王子五十九个,还俘获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共六十三人……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s。”流传在北地匈奴的这首凄怨的民歌,标志着狼一样的匈奴人,在那个年青的军事天才率领的大军铁蹄下开始知道痛苦和屈辱的滋味!
在大汉瑰丽的天空,又冉冉升起一颗明亮的星辰!
束缚(二)
建章宫中,新建了一座精美的高台;它叫承露台。
台高百丈,云石铺地,白玉为栏,正中高高耸立着的巨大青铜仙人,手捧黄金承露盘。
“你瞧,仲卿,这就是金铜仙人!”
皇帝刘彻笑眯眯地对大将军卫青说,将去病呈献上来的匈奴祭天金人指给他看。承露台刚刚修建好,皇帝是这样的急切叫他来看,几乎有些象讨好的小孩子给他看一个他以为他会感兴趣的东西!
可是一点点失望和愧疚如此迅速地掠过皇帝的心头,卫青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那笑容淡淡的,像是可以被风吹走。
“听说这是匈奴单于用来承接仙露的,那仙露吃了可以延年去病哦!”皇帝刘彻再次故作神秘地说,希望引起卫青的兴趣。
卫青不得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注意,他还是那个微笑,但是问了一声:“是么?”
“是啊!”皇帝立即高兴接上去,“仲卿不是有胃疾么?等仙露下来,便赐予仲卿。仲卿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卫青只是一笑:“谢陛下!”
他是从来不相信什么仙人方士的。
“仲卿你莫不信,这夜露乃上天所降,应该有神效的!”皇帝说,又跟在身后的霍去病道,“去病,你说是么?”
跟在后面的冠军侯霍去病点头道:“匈奴族里是这样传说的!”
卫青回过头来,温和地看着去病。
如今,塞外风霜军旅重任已经将原来那张脸上原本残存的的稚气抹去。现在,面前是一个满身剽悍劲健的将领。
去病也看着卫青,依然的挺拔修长,依然的俊美人,但微笑之间,眉宇间隐隐的忧s似乎又重了些!
去病张了张嘴,心中堵得慌,什么话也没说出又咽回去了。一年来,他虽然在战场上大有斩获,x子却越发的y郁。
见他沉默,皇帝刘彻只是一笑,又拉了卫青四处看去,边看边指点不已。
卫青只得随意附和。
元狩二年,丞相公孙弘病逝,皇帝刘彻并没有象以前一样挑一个资历和能力都出众的官员接任。而是挑了一个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李蔡作为新的丞相。这意味着,在皇帝刘彻的朝堂里,丞相已经不具有原先那种地位和作用了。
丞相权限受限制,作为皇帝身边职位最高的人,皇帝j给卫青的政事渐渐多了起来。大将军卫青越来越忙碌。
皇帝似乎想用这些政事让他不去想他的军队,让他不去惦念铁血长戈快意厮杀的生活!
但是,他知道,卫青不快乐,只是以他隐忍的x子他永远不会表示什么!
皇帝刘彻真的想让他快乐,为此他费尽心机,除了让卫青回到他最爱的军旅生活里,什么都肯为他做!
现在,大汉的军队就j一部分给那个年青的霍去病吧!
虽然他的天才一点不亚于卫青,甚至或许更胜一筹。但是,几次征战下来,皇帝刘彻已经清楚地知道,去病桀骜y郁的x子,强硬冷酷的治军风格,让他的将士对他畏惧多于爱戴,崇拜多于尊崇!
这样的x子让他不可能象卫青一样,有那么广的人脉和关系!
再加上,去病真的年青,他实在太年青了,而年青会让很多事情变得不那么担心的!
尽管骠骑将军霍去病如同一颗冉冉上升的星辰,开始绽放出他明亮的光芒。但是大将军卫青的光芒还并没有被他遮住。作为朝堂中最有权势地位的人,他上不上战场,根本算不了什么。人们只要知道,陛下依然深信大将军就行了!
“哼!难道我大汉没有别的男人了,还是这些女子都嫁不出去了?”皇帝刘彻恼怒地对皇后卫子夫说。
卫子夫不敢答言,因为一个月来,皇帝已经是第五次这样生气了。
原因是又有一位侯夫人来请皇后做媒,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将军。
这几个月来,这样的事时有发生。来请求的这些人包括皇室贵戚,朝中大员!因为谁都知道大将军为原配夫人的去世伤心不已,有提亲一概拒绝,于是便采用这个法子,请皇后出面保媒!
卫子夫如何敢答应,但这些人的权势地位她也不好断然回绝,于是,只有每次都认真回了皇帝,且看皇帝如何处理。
皇帝刘彻大不是滋味。
卫青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好不容易才自己一个人独占了。如今要让他再往卫青身边安排别人跟自己抢,他一万个不情愿的。
听他恼怒,卫子夫只微微笑道:“陛下说笑了!这些人不过看青儿盛年失偶,想着替他续了这段姻缘,也是好意!”
“好意!哼哼!”皇帝的笑声很难听。
“不过,陛下也该早点拿主意。”皇后温柔地说。
“什么注意?”
“青儿正当盛年,不可能就这么一直独个儿过下去的!他一直不续娶,便是外人也会奇怪的。怎么设个法子,让大家不再盯着他就好了!”皇后说。
皇帝楞了楞,却不置可否!
不久,朝中很多人,连主爵都尉汲黯都在提大将军续弦的事情了,皇帝刘彻才勉强考虑着。
因为,来提亲的人已经包括了郡国诸侯!
卫青虽然不出征,但是,在名义上他仍是全军的统帅,仍然军权在握,对于任何一个侯国,都是最好的依仗和助力!
皇帝刘彻再不情愿,也得认真考虑大将军卫青的续弦的事!
为了断绝那些人的觊觎,卫青必须续弦娶妻!
那么,卫青娶谁呢,娶谁他能放心;他又怎么跟卫青提让他续弦的事?
他不敢也不能自己向卫青提。
如果卫青是他的鹰,那么,他已经把他关进了笼子,如今再向卫青提他的婚事,那不啻于给他的鹰再捆上一根绳索,他不知道,卫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自始至终,皇帝刘彻对于每一次自己给卫青的伤害都清楚无比。
只是,在那时,他有那么多不得不做的理由;并且就象他的爱一样,都是带着强制x的!
几经考虑之后,皇帝极为隐秘地召见了自己的姐姐平y长公主!
是的,平y公主!
平y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虽然有些期期艾艾,但是却还是毫不迟疑地说了他的意图:他想要,皇帝想要自己的姐姐,嫁给自己的大将军!
他没有告诉平y自己和卫青的关系,平y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么,她顶多也就是另一个秦织而已!
知道一切的平y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自己的弟弟要求自己嫁给他的情人,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提议!
当然,卫青天下英雄,又英俊无比。对于一个寡居的并不太年轻的公主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但是平y知道,在卫青的背后,还有一个那么巨大的y影。她看得出来,皇帝刘彻只是要卫青结婚,并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陛下容姊姊好好考虑考虑吧!”
平y委婉地说。
作为皇帝最亲最信任的长姊,她的说法皇帝不得不表示同意!
长公主回到侯府后,整整三天没有出门,她仔细思考了三天,还秘密召集了府中备受信任的心腹家臣来询问。
这三天,皇帝的心腹内侍不断来往于平y侯府,等待着公主最后的决定!
有的史书上记载,说平y公主寡居后要在列侯中选择丈夫,许多人都推荐了大将军卫青,平y公主笑着说,卫青是我从前的下人,过去是我的随从,怎么能做我的丈夫呢?然后左右劝说道,大将军今非昔比,如今姐姐是皇后,自己威震天下,三子封侯,找不到比他更配的上您的了。于是平y公主欣然同意了。
据记载,皇帝知道后,笑着说,当年我娶了大将军的姐姐,如今他又娶我的姐姐,很有意思的!
不知道平y是由于哪些原因同意了和皇帝扮演了这样一出戏。
但是,在秘密进宫面圣的那一天晚上,在辉煌的灯下,平y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依然美丽的身影苦笑了。是的,她欣赏卫青,但不代表就渴望嫁给他!特别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嫁给他!
但是,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作为一个公主,她侥幸逃离了被父母当作筹码的命运,却仍然被自己的兄弟,当作了一颗棋子!
平y同意后,皇后卫子夫立即奉命召见了大将军卫青!
椒房殿那种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隐隐回荡,金碧辉煌的种种饰物,显得富丽张扬。
话已经全部说完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已经剖析清楚了。大将军卫青依然微微垂头正坐。只是似乎听的时间太久,他的跪姿有些僵硬!
续娶平y公主!
卫青从来没有想过!
当卫子夫看着他冷漠和坚硬的表情,打算把大义和利害再陈说一遍时,卫青冷冷地开口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吧?”
卫子夫怔了一怔,想想,便断然答道:“是的!是陛下的意思!”
虽然刚刚皇后一提,自己就猜出了原因,但卫青心中仍然一阵抽痛。
必须要防到这个地步吗?我的陛下!
“知道了!”卫青冷冷地说,“既然这样,请皇后回禀陛下,卫青会按他希望的做!”
翅膀是你给的,天空是你给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那么,你要折断羽翼,要绳索捆绑都无妨!可是,还要有这样的一道枷锁,才能证明我没有二心吗,陛下?
卫青低头辞出,椒房殿里皇后卫子夫愣愣地看着他的修长的背影,在夜的微光中,那白s的背影和周围无边的黑暗比起来那么单薄!
卫子夫没有按卫青说的回话,因为,皇帝刘彻在把任务j给她的时候便清楚地嘱咐过,一定不要让卫青知道是皇帝刘彻的意思。要把它做得,是因为平y公主的请求!
元狩二年秋天,汉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尚平y长公主!
没有多久以后,似乎为了对卫青表示安抚,对卫家表示点什么,皇帝刘彻立卫子夫的儿子,他的长子刘据为太子!
这标志着,尽管卫青不愿意,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包括皇帝刘彻在内,都认为他是卫氏家族利益的代言人了!
探病
卫府和平y公主府本就在间壁,现在两府合为一体,尽自大了去了。为了尚公主,两府里几乎重修了一遍,除了隐园,都焕然一新。两处大门都已经拆去,另外在正中重开了一道轩丽气派的正门。正门的上面,悬挂着皇帝亲题的御笔牌匾:长平侯卫府。
门前依旧人来人往:请见的,说事的,认亲的,拉关系的各s人等具足。不过,这些人如果幸运的话,可以见到卫青的大管事卫平,或者平y公主的家臣王毅,至于大将军卫青和平y公主,平常人则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
但人们仍然趋之若鹜。因为有时候,对于权势的渴慕是一种强迫的心里症候,哪怕是为了回去说一句,今r我到卫府拜访去了,都觉得在同僚面前分外的有面子!
这r一大早,卫府门前老远便传来了辚辚车声。一匹高头长蹄的枣红马上面骑乘着气宇宣扬的人,伴着一辆黑帏红缎的朱缨八宝车向卫府驶来。管门的门子一看那高头大马和的车帏上的标记,便知道是冠军侯霍去病的车马,连忙打开大门。
本来去病是卫青外甥,到卫府从侧门自在进入便可以了,但他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建衙开府的侯爵,故而按礼仪应该从大门进。
果然,车马到卫府面前停下,马上跳下来的果然是俊伟潇洒的冠军侯霍去病。他下得马来,便回身从车中接出一个穿着大大的绯s织锦绣金外氅的妙龄女子,一起进得卫府去了。
平y公主得到通报,早在二门相迎。
去病看见她,连忙恭谨一礼:“长公主!”他身边的那女子也敛袂行礼只是动作间有些迟缓。
去病见礼完,不待平y开口,便急忙道:“公主,我舅舅怎么样了?”
原来卫青新婚没有几r便胃疾复发,又不甚感染风寒,故而婚期虽满,却向朝中告病在家修养。这去病自卫青新婚后,一向在平口练兵。今r回得长安,就听得舅舅抱恙,他心中担忧,一大早便带了妻子南婉儿来探望!
平y见他询问,便含笑道:“今r倒是好些了。只是总懒怠吃药,去病待会儿劝劝!”
去病点点头,道:“我这就去看看!”
他x子也急,不待平y回答,就匆匆往里面走,竟是扔下妻子南婉儿连j待都不j待一声,便去了!
平y怕南婉儿尴尬,连忙携了她的手往里面进去。
那南婉儿已怀孕两月,身子虽不臃肿,却行动迟缓。见丈夫都不同自己说一声便自顾去了,这等于是在外人面前冷落她,她心中便有些不自在。
好在平y善解人意,慢慢携了她的手,问她一些女人最爱聊的话题,什么孩子啊,生育啊,打扮什么的。那南婉儿尴尬之意才缓缓回过来。因卫青是舅舅,外甥媳妇不好亲见,便随了平y去说话儿。
这里去病匆匆赶到正房,卫青在里面。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有了隐隐的寒意,卫府里面各处的窗帷门帘都换了重绸的。去病揭开房门帘子,一股药香暖气便扑面而来。
但见床榻之上叠着两个大大的青金铜钱花的引枕,卫青穿着白s深衣披着暗青s夹绸长衫,斜倚在上面,手里虽然拿着一卷竹简,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另一边。竟是没听见去病进来。
他本来武功高强,等闲人等近不得他的身,如今去病已然掀帘子进来,他却惘然不觉,只眼光发呆,脸上不辨悲喜,竟是一片茫然。
去病见他这样,心中一痛,便轻声唤道:“舅舅!”
听得人声,卫青定定的眼光终于微微一闪,回神看见去病,便换颜笑道:“原来是去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去病见他脸s苍白,嘴唇也毫无血s,一头青丝黑发用一根锦带随意系在头顶,如瀑布般散披于肩头,更衬得面s憔悴。修长的身体倚于引枕上,竟有几分单薄。
猛然之间,去病想起同他驰骋大漠的时候来,那时的卫青于草原蓝天之间英姿勃勃,如今却如此……去病心中便酸涩起来。
他不欲引卫青伤感,便强自将想法压下,只问道:“舅舅今r可好些了。我这几r不在长安,所以今r才知道舅舅病了!”
卫青知道他去平口c练兵马,不说出来是怕自己心中不自在,知道这个外甥体贴自己,便强笑道:“好多了!其实我没什么事,都是公主担忧,替我告病,其实没多大点事的!”
去病见他脸s,应该是大病了一场的样子,却如此故作轻松,显见得是怕自己担心。他心中感动,嘴上却说:“这样不好么?舅舅也可以休息一下!这长公主对舅舅倒是体贴的!“
这话也是正理,但触及卫青心伤,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未见卫青之前,去病心中早已想过千百遍,有无数的话想和他谈。可真的一见了面,却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为怕卫青疑心,便努力拣着家常话说了几句。眼中看着面前清瘦俊逸的人,心中无比爱怜,却不敢露出半分!
那卫青心中压抑伤痛,身体又不适,虽然强打精神和去病聊聊,但不知不觉间便会沉默。只是他只顾得想事情,竟没发现自己沉默的时候比平常要多得多!
去病自幼跟随卫青,深知他的,但见卫青虽然言语和悦,但经常茫然若失,那眼底深处,似乎有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像是悲伤到极处的淡漠,或者是绝望的灰心,刺得去病眼睛酸酸的。
难受嗫嚅一时,去病忽然说了一句:“这几r朝中多事,陛下也自忙乱的!”
这句话说得好没头脑,卫青心中一跳,便仔细看看去病脸s,见他脸s无虞,才略略放心,只淡淡地道:“是么?有什么事呢?”
那去病也觉得冒闯了,原来他估量刘彻未来卫青心中不舒服,却没料到这事连提都不能提的。于是便连忙说了朝中忙乱的原因。
原来是驻防陇西的大行令李息飞马传来的消息:匈奴连战连败,单于伊稚斜迁怒于休屠王和浑邪王,欲诛杀二人。二人得到消息,惶恐之中,连忙派侍者到陇西,联系大行令李息,请求降汉。
这李息不敢自专,便飞马呈报天子,请予圣裁。
原本平静的朝堂因为这件事几乎炸开了锅。众官议论纷纷,有的疑惑有的兴奋,更有的乘机颂圣。疑惑的,觉得这是匈奴的计谋,企图以诈降做诱饵,以期乘机袭我边关的;兴奋的觉得这是我大汉的绝好机会,既可以分化匈奴,又可以扬我国威;颂圣的道是我皇天威赫赫,让这异族来降!……
一时朝中众说纷纭,各执己见,弄得皇帝刘彻也拿不定主意了,这几r都在和军中朝中大员商讨议论此事。
那去病说完,卫青暗自沉吟不已。
朝中众人和匈奴直接打得j道的人不多,去病虽然是征战天才,却于人事方面不是甚精。这卫青与匈奴征战多年,又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人,才一听这事,就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思虑良久,便缓缓地对去病道:“既然如此,陛下要叫谁去受降呢?”
去病摇摇头道:“目前还没定,不过,听说陛下属意叫我去!”
那卫青沉默一阵,去病见他脸s不对,便忙问道:“怎么,舅舅,这其中会有诈么?”
卫青缓缓摇头道:“也不一定!”
看了看外甥年青英俊的脸,又说道:“按理说,休屠王和浑邪王在上次和你征战中重创,匈奴单于必定降罪给他们,二人走投无路被迫降汉也是应有的。此事断无诈降之理!”
去病哦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么舅舅担忧些什么呢?”
卫青道:“那匈奴人居大漠,少教化,x子多疑,又如狼x狡诈多变。就算要降,恐怕也犹豫不定。故而,此次受降,其中变数恐怕极多的!”
去病看着舅舅,卫青言及军事,英风流露双目炯炯,全无刚才憔悴脱形的样子。不由得佩服地问道:“这样,还要不要受这降呢?”
卫青一笑:“当然要受!如因为担心变故而不受降,岂不叫匈奴人小瞧了咱们!再说,若真能招降二人,对我大汉今后攻伐之事可有天大的好处呢!”
去病点点头,道:“那怎么办呢?”
卫青久未征战,早已技痒。但因防刘彻忌惮,平素连这个话题也不说的。这时在自己最信任的外甥跟前,没有了顾忌,再加上朝廷可能派去病去受降,便不得不为他打算。于是打点精神,命人拿来地图,甥舅二人竟然在床榻上便商议起来!
堪堪到得午间,二人计议方完,那卫青轻轻叹道:“若大致情况,便应该如此,只是临到时候,还需的随机应变!”
去病点点头道:“我理会得!”
见时间不早,卫青脸s也有些疲惫,便告辞出去。那卫青也不强留,只j待道:“若闲了,便过来聊聊!”
去病心中一热,知他寂寞,连忙答应了!
说着便要走,忽然那卫青叫道:“等等!”
去病站住,卫青却管自出神,半晌才道:“若是陛下问你,你不要说这些是我说的!”
去病一愣,看看他,他脸s淡淡地,眼光却十分幽暗!
于是去病辞出,便寻了南婉儿来。
平y苦留吃过饭去,但那去病却说刚从平口回来,要进宫面圣。于是平y只得让他二人离开。
在卫府大门前上车时,二人却看见几个宫中内侍打扮的人抬着些盒子匣子匆忙地过来!
去病见其中领头的一个是自己熟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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