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股脑全部捧到他掌心里,林晚荣是真饿了,狠狠咽了几块,含混不清道:“依莲,你吃过没有?”
看他狼吞虎咽,依莲欣喜的点头,将盛清水地竹筒递到他手中:“我吃过了,可是一个人吃不完,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充实了下肚子,正要吁口气,忽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妈呀!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咪多,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个个都扶着柴刀,怒目圆睁,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了!
“这,这是干什么?”他吓得水也不敢喝了,嘴里的糕点吧嗒掉在地上。
挨在依莲旁边的映月坞里一个与他相熟的咪猜笑着道:“这都还不明白么?这些咪多,来自不同的山寨,都是要与依莲对歌的!阿林哥,我们依莲为了你,已经在这里不停的唱了一晚上,就为了能让你找到我们呢!”
第六四五章 你猜猜
了一晚上?看着依莲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吓了一跳,塞到少女手中:“快,快,喝点水!”
依莲嗯了声,抿了几口清水,对着他甜甜一笑。
林晚荣语重心长道:“依莲,唱歌可以,但不能这样唱个不停,累了就一定要休息!”
“阿林哥,我不累的!”。下头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晚上人多,我要不唱歌,就怕你找不到我们!”
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就是会费点劲,阿林哥叹了声,拉住她道:“好了,今天是个例外,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依莲重重点头,笑着伸手:“阿林哥,你看,我们寨子在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映月坞的姑娘小伙都在朝他挥手,招呼他们快些过去。
拉住依莲才走了两步,周围的咪多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叽里呱啦大叫着,有的干脆就唱起了情歌,根本不愿放她走。林晚荣龇牙咧嘴,笑着道:“依莲,这些都是你的崇拜者啊!好多帅小伙,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阿林哥给你把把关!”
少女红着脸道:“才没有呢!你把好自己的关就行了!”
人都说苗女多情,这丫头却是害羞的很,林晚荣哈哈大笑,拉住她从人群中拼命挤出一条道路,狼狈逃窜。
依莲跟在他身后,眨巴眨巴了眼睛:“阿林哥,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五莲峰了?”
林晚荣眼眶蓦然放大:“你,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能猜到了!”依莲微哼了声,忽又噗嗤一笑:“怎么样,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圣姑没有?”
她不知详情。把阿林哥地真话当假话。语气中多是调笑,林晚荣却是心生感慨。默默摇了摇头。
依莲嘻嘻道:“这也不奇怪。你瞧瞧这里的咪多,九成九都是想着圣姑的,要都能见了,那还得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林晚荣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依莲见他面有难色。也不问了。低下头去轻道:“阿林哥。这些天我教你的山歌。你学会了多少?”
林晚荣腼腆地伸出去五根手指,少女看地又惊又喜:“五十首?!阿林哥,你真了不起!”
他冷汗刷刷,急得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才小声哼道:“五,五首!”
五首?依莲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个阿林哥什么都聪明。就是唱歌学的慢了点。她咯咯笑道:“五首也不要紧。这都是你地心血!到了花山节上。可一定要唱出来啊。要不然,我这个当师傅的就太丢脸了!”
林晚荣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如城墙,什么都敢说敢做,唯独唱情歌却是不太拿手。跟着依莲学了几天,都没好意思出过声,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腼腆。依莲也是摸准了他脉络。才会有此一说。
“尽力,尽力吧!”他搪塞着打哈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师傅姐姐真的会和我唱情歌吗?乃乃地,这不要人命吗?!
回到映月坞地青年男女中,大家欢欣鼓舞。团团围在篝火周围听他讲故事,这一次讲地是打突厥地事,就连见惯他吹牛地四德都听得入迷。说到紧张处。苗寨男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依莲更是把他的胳膊都捏红了几块。
待到夜深人静,万物寂寥,诸人都席地而卧,悄然入眠。城外顿时一片清净,唯有噼里啪啦的篝火熊熊燃烧。轻轻的响动,仿佛温暖的鼓点。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清冷地月光直洒大地,照在脸颊上,冰凉一片。
今天已是九月初一,离月牙儿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到现在却还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到底有没有解药,林晚荣身上仿佛几千几万只蚂蚁在爬,怎么都睡不着!
“阿林哥,怎么了?”依莲行到他身边,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依莲是这群青年男女地领头人,当真有些头领地模样,每晚都会巡夜,为大家盖被子、驱蚊虫,细致入微,兢兢业业,那声望自然是高。
望见这丫头勤勉地样子,林晚荣点头笑道:“依莲,要是圣姑不当大头领了,我就推荐你去!苗寨在你手里,一定会发扬光大!”
“阿林哥,你取笑我!”依莲坐在他身边,羞涩道:“我怎么能和圣姑比?她是我们苗家地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林晚荣不解:“依莲,圣姑是今年开春才回苗寨,你以前都没和她接触过,怎么会这样推崇呢?”
少女轻轻摇头:“阿林哥,你不是苗家人,所以不清楚。圣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外漂泊、极少回苗寨,可是我们苗寨许多的吊架楼、学堂、桥梁、水利都是她筹资兴建的,为了防止贪墨,那银票是她嘱托长张一张从山外带进来地,还请了好多农人来教我们苗修水利,每到开春给我们买谷种,又请人教我们读书识字——阿林哥,圣姑真地是一个了不起地人,你说,我们苗家能不感她地恩么?”
原来安姐姐还有这样温情地一面,不是依莲说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想起安姐姐放荡不羁地外表,林晚荣心中无比感动,我和师傅姐姐,真地是同一路人!
“阿林哥,我这一辈子,就要做圣姑那样地人!”依莲羞涩道。
“那你知不知道,圣姑为了帮助苗寨地乡亲,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吃了很多地苦?”
“我不怕吃苦!”依莲坚定地抬起头来:“我会和圣姑一样,为了苗家,什么都不怕!你相不相信我?”
望着这丫头企盼地眼神。他仿佛就看到了少女世代地安碧如。美丽、纯真、干练、坚强。不知道她地未来会怎样?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重重点头。
依莲甜甜一笑,无声蜷在他臂弯:“阿林哥,你真好!要是你能永远留在我们苗寨。那该多好啊!”
我好吗?和安姐姐比起来。好像就不怎么样了!不过我要是把安姐姐从圣姑变成了圣嫂。成为了苗寨地女婿。那就和留在苗寨差不多了。依莲地愿望就能实现了!
他想到得意处。顿时大笑。再想去和依莲说话。苗家少女却已甜甜地睡着了。
这一夜想地事情多。一会儿安姐姐,一会儿月牙儿,睡地也是囫囵。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天已经大亮。身上搭着一块厚厚地褥子。飘着些淡淡地香水芬芳。依莲早已起来了。正在与几个姐妹搭土灶生火。袅袅炊烟缓缓升起。
四德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言道了几句。林晚荣神色一冷。点点头,爬起身就走。
“阿林哥——”苗家少女捧着两个才出炉地热窝窝。吹着气一路小跑送到他手中:“给你!”
她发丝上沾染地几粒秋霜,已凝结成了水珠。在初升的阳光中。闪着五彩圣洁地光泽。脸蛋如鲜艳地朝霞红扑扑地。林晚荣接过窝头。顿时吁吁连唤。烫的嘴皮子都打颤。
依莲咯咯娇笑。阿林哥无奈地看着她:“今晚我能找到咱们山寨。你可别再唱歌了!当然。要是有了中意地小伙子与你对唱。那就除外了。呵呵!”
“才不会呢!”依莲脸颊一红。轻轻道:“你早点回来。我——大家等着你讲故事呢!”
我成故事大王了!他笑着点头。作别众人。径直朝城中行去。
花山节明天就要开始了。这是百里苗乡最盛大地节日,远远近近地乡亲们纷纷涌入城中。大街上挤得水泄不通。整个筠连已成了苗家大集会。
在人群中穿梭半晌,隐蔽地拐角处忽然露出一个大脑袋,偷偷对他招手,正是高酋。疾步行了过去。便见兴文县丞吴原穿着便装。挺着个肥肥胖胖地大肚子,急急跪下:“下官吴原叩见驸——”
“好了好了,”林晚荣摆摆手:“这些虚礼就不要行了吧!”
“是。是!不知驸马爷可曾用过早膳?下官在附近准备了几样糕点。请驸马品——”
“不用了。我喜欢吃这个!”他哼了声。扬扬手中啃了一半地窝窝头。
吴原大惊,急忙跪下拼命磕头:“大人深入乡里、爱民如子。与百姓同甘共苦。实在是世之典范、吾等之楷模!下官定当效法大人,弘扬您地光辉精神。与——”
这厮拍起马p来。老子都不是他地对手。林晚荣听得龇牙咧嘴。急忙截断他的话:“客套话就别说了吧!吴大人。高统领叫你打探地事情,有眉目了吗?”
“是。是!”吴原压低了声音,弯下身子恭敬道:“回您老地话,下官已经打探清楚了。今日晌午。苗乡大头领扎果,要在这附近地香韵楼。宴请府台大人!”
香韵楼就是筠连最好地酒馆了,昨日进城地时候他也见过。确实有些气派。林晚荣嗯了声。不紧不慢道:“扎果大宴宾客。吴大人想来也在被邀之列吧?”
“这,这——”吴原吓得一缩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皮笑r不笑道:“去听听大头领和府台大人有什么知心话要说。这二位,可是华苗一家地典范啊!!”
听驸马爷说出“典范”二字,吴胖子顿时心惊胆颤,急急抹了冷汗,连声点头:“是,是,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
屏退了吴原,高酋狠狠呸了口:“什么玩意儿!胖地像个r球,那身肥r,只怕都是吸百姓的血长起来地。”
“他地帐就慢慢算吧。”林晚荣笑着摇头,四几眼,忽然道:“高大哥,香韵楼就在前面,咱们去高酋在筠连转了几圈,地形也算摸熟了。闻言便带着他往人群中钻去。行了盏茶功夫。便看见一座装修精美地如画阁楼。位于闹市正中。周围人群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林晚荣仔细打量了几眼,正晌午时分。香韵楼却无客人出入。周围明里暗里散步着数百黑苗壮汉,警惕地往四周观望,看来这香韵楼是被扎果包下来了。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眼看时已正午。忽见一顶八抬大轿远远而来,两队兵丁执着刀枪在前横冲直撞、吆喝开道。周围百姓吓得纷纷躲闪。一时j飞狗跳、婴童啼哭。市集乱成一片。
昨日就已见识了这个聂远清地霸道,今日尤甚,这姓聂地分明就是叙州府地土皇帝了!林晚荣怒哼了声,眼中泛起阵阵杀机。
香韵楼外百步内早已被清理干净。扎果大头领手扶着柴刀。疾行数十步。赶到轿子前恭恭敬敬行礼:“苗家扎果。拜见府台大人!祝大人福泰安康。富贵流长!”
“大头领太客气了。”轿子里传来一阵清朗地笑声。帘子被掀开,扎果急忙亲手扶轿。从里缓缓行出一个白面无须地中年人。身着大红官袍。慈眉善目。面如满月。白白净净的脸上堆着和蔼地笑容。一一向四周抱拳。状似恭谨。
这就是那个聂远清?林晚荣远远地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地感慨。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看看这位大人就知道了!要是不清楚这家伙干过地事。没准还有人把他当弥勒佛呢!
扎果在前。躬身引着大人一行人等进了香韵楼,数百兵丁与扎果地黑苗亲卫。层层把守在门外,除了偶尔能听见楼中传来地笑声。余下地情形什么也看不到了。
“林兄弟。现在怎么办?”高酋小心谨慎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在楼外转了半天。头都想破了,也找不到混进去地法子。林晚荣咬了咬牙:“等!”
这一个等字。可不是好捱地。从日中到日落。两人在周遭转了数百趟不止。远远能听到香韵楼内推杯置盏、欢声震天。他与高酋却只能坐在外面干熬。
待到华灯初上时分。那香韵楼地大门才重又打开。白面菩萨似地大人脸带笑容缓缓行了出来,跟在他身后地扎果头人面泛红光,不断抱拳致意,眼中s出欣喜地光芒。
“看这样势。只怕是谈成了!”高酋小声道。
我也知道是谈成了。可他们到底谈成了什么呢?!林晚荣无奈苦笑。
眼望着聂远清的官轿走远,扎果扎龙兄弟也径自离去,街上行人已少。二人回到那僻静地宅中。过不了片刻,便见胖子吴原气喘吁吁地钻了进来:“驸,驸马——”
林晚荣秉住心中地焦虑。微笑道:“吴大人回来了?!午宴用地可好?”
“下官该死!”吴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痛哭流涕:“下官有负大人重托!那个扎果和聂远清进房密谈。其随从把守甚严,下官冒险靠近,也只能听到寥寥数语!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林晚荣嘻嘻一笑。亲手扶起他:“吴大人言重了,扎果和聂大人谈了些什么,我早已知晓。让你去,也只是从旁佐证一下而已!”
。=|深莫测啊!
“吴大人。说说你听到了几句什么。”驸马不紧不慢地拍拍他肩膀,笑着道:“不要怕,随便说,瞎编也没关系,反正也只是个佐证!”
吴县丞磕头如捣蒜:“打死下官也不敢欺骗您老!我就只听到了几个字,什么‘圣姑’、‘动手’、‘格杀勿论’,别地就再也听不到了!”
动手?格杀勿论?林晚荣眼中寒光一闪,这个笑面佛聂远清,难道要在花山节上动手杀人?这厮手段如此狠辣?!
他无声无息。久久凝立,高酋知他心在思索,不敢打扰,便将吴原悄悄带了下去。
也不知站了多久,院里微风渐起,吹得他心头一凉。抬头看时,夜幕渐落,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远处地五莲峰高耸入云,像是夜幕中无声绽放地花瓣,他眺望良久,默默摇头,咬牙痛道:“这个狐狸姐姐,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却还躲在山上不闻不问,想修炼成个狐狸精吗?!”
话声未落,便觉p股一凉,剧痛地感觉传来。他似是被踩了尾巴般跳起来,抄直怒吼:“谁,谁打我?”
“你猜猜?!”一个又冷又媚地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第六四六章 做苗寨的英雄
一声如天籁入耳,熟悉之极,他疾速转过身来,只见女子,面如芙蓉,唇似点绛,丰臀细腰,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美妙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下,就如一道起伏曼妙的波浪。
“师傅姐姐!”他又愣又惊,大喜之下,几步窜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她。
“谁是你的师傅姐姐,”安碧如脚下轻滑,闪身逃开他魔爪,望住他妩媚一笑:“我是山上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她身材曼妙、容颜绝丽,脸上带着抹淡淡的红晕,举手投足间眼波盈盈流转,就恍如藏在深闺的羞怨少妇,直把个人瞧的心都酥了。
林晚荣盯住她,狠狠咽了口吐沫,呆呆道:“姐姐,请问一声,狐狸精是怎么修炼的?我想在家里养一窝!”
“美得你!”安碧如白他一眼,青葱似的玉手贴住他脸颊,缓缓抚摸着,咯咯轻笑:“哟,这是谁家的小阿哥,生的可真俊那!怎么,你就不怕我这只狐狸精吗?”
林晚荣眨了眨眼,怯生生道:“不知道狐狸精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来勾引你的小阿哥,我真有点等不及了呢!”
安姐姐脸上浮起鲜艳的晕红,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下,直笑得前俯后仰,身如花枝般颤栗。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如花面容,林晚荣心里的惊喜无以言说,他紧拉住安碧如的手,喃喃道:“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感受着他掌心里传来的灼热和颤动,安碧如心下温暖,偷偷握了握他地手,眨眼道:“怎么,有谁为难我的小阿哥么?”
“可不是吗?”说起这事,小阿哥顿时无数的苦楚涌上心头:“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七天前就已到了叙州,从映月坞爬山路。一路披星戴月、翻山越岭。没日没夜的赶到了五莲峰。正要上山去看你。谁曾想,半路跳出一个白胡子老头,说是姐姐的寒侬阿叔,把我一顿好打,还把我撵下了山来,小弟弟真是冤枉啊!”
他唉声叹气诉了半天苦,安姐姐嘻嘻一笑:“真的么?寒侬阿叔真的打你了?咦。寒阿叔那么好的人,他为什么会打你呢?”
“这个,他说我这衣裳穿地不好看!”
“是吗?”安碧如妩媚望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啧啧直叹:“寒阿叔不会那么没眼光吧,你这身衣裳可不简单呢,都是依莲小阿妹地心血啊!”
林晚荣惊喜道:“师傅姐姐,你也知道依莲?”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安碧如不紧不慢道:“人家依莲小阿妹拿船载你进来。又好心好意把你请进了映月坞。好吃好喝款待你,你却只送她一块划破的玉佩,实在太小气了些!”
划玉佩的事也就依莲父女二人知道。林晚荣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哦,我明白了。师傅姐姐,你一早就知道我来了是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我才没有跟着你呢!”安姐姐俏脸生晕,哼了声转过头去。
看她口不对心,林晚荣大乐,旋即又有些懊悔:“早知你就在我身边,我昨夜干嘛上山呢,那不是自己找打吗?姐姐,你怎么也不出来劝劝寒阿叔,他可是真动手呢!”
安碧如轻轻道:“我要劝他,就劝他再打狠一点!”
“为什么?”林晚荣愣了愣。
看他痴痴呆呆的样子,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安姐姐白他一眼,微微着恼的转过头去:“不为什么!就想打醒你,叫你长长记性!”
“哦,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依莲有——”林晚荣恍然大悟,笑道:“姐姐,这次你可真的是误会了!依莲那么纯洁可爱的女孩,我怎么会去染指呢?我喜欢地是师傅姐姐这样成熟美艳、会打针的——”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着打量他,将脸颊凑到他面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我以后每天给你打针,小弟弟,你喜欢吗?
安姐姐说话,总是这么特别,想起她的手段,林晚荣刹时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小心翼翼道:“喜,喜欢!”
“声音大一点嘛,”安碧如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盯着他嘻嘻一笑:“我听不见!”
林晚荣冷汗刷刷直下,安姐姐的情趣,果然很特别啊!我怕你的银针,但是我喜欢你的调调啊!他心一横,牙一咬:“姐姐,我们打针打一辈子吧!”
安碧如脸颊嫣红,手心微颤,忽然嗤嗤轻笑,迅疾在他额头上戳了下:“想地美!你当我们苗女都是好欺负地吗?”
林晚荣急忙摆手:“不,不,我说真的,师傅姐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负你!凭你的手段,我也欺负不了你啊!小弟弟就是要照顾你生生世世,让你不再漂泊,让你永远都开心快乐,你说好不好?!”
他将安碧如地玉手拉得紧紧,一刻都不肯放松。安姐姐痴痴望着他,脸上羞喜乍现,却忽然泪珠簌簌,两行轻泪纷落下来。
林晚荣正要出声安慰,安碧如已抹了眼泪,嘻嘻道:“小弟弟,你说谎的时候,总像真话似的,害我都被你骗了!”
“什么说谎,这就是真话!”小弟弟恼道。
安姐姐脉脉望着他,咯咯娇笑:“那是我错了。小弟弟,你说真话的时候,总像谎言一样!”
这还不是同一个意思吗?你耍我呢!林晚荣顿时头大如牛,遇上这个狐媚却又聪明的安姐姐,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怎么都使不出来了。
望见他低垂着头,像个斗败的公j似的,安碧如眸中泛起温柔,无声握紧了他地手。默默微笑。
“明天就是花山节了!”她忽然轻轻道。
“嗯!”
“你什么时候来?”
“考虑考虑吧——”
忽觉掌心一松。安姐姐已无声地偏过了头去,神情冰冷如霜。林晚荣拉过她地手,嘻嘻笑道:“——我是考虑,怎样才不会被寒侬阿叔给打回来!”
“是吗?!”安碧如转过头来,咬着牙咯咯娇笑,神情极为诡异。林晚荣还未弄清情形,就觉p股一凉,阵阵疼痛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银针入体了。
安姐姐的报复手段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招数。林晚荣心惊r跳之余。忽然有一种奇怪地感觉,与安姐姐这样闹闹。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他扭过头去朝安碧如微微一笑,安姐姐呆了呆,再也舍不得下手,无声的低下头去,目光轻柔。脸颊晕红一片。
林晚荣忽然叹了声:“我跟依莲学了好几天,也只会五首山歌。怎么办?”
安碧如摇头微笑:“这我哪知道?”
“我的意思是,姐姐,咱们能不能先作作弊。你告诉我明天唱什么歌,我回去跟依莲学去!”
安姐姐怒哼了声:“我才不要使诈,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这花山节,我们苗家人都是凭本事取胜的。”
安碧如外表虽放荡,内心里却是个高傲的性子,她不肯作弊。林晚荣却有点挠头了。以他地那点本事。要在花山节出人头地。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地地事情。
“还有一件事,那个扎果和叙州府尹勾结,今天在香韵楼密谈。你知道吗?”林晚荣沉默了半晌才道。
“自然知道。”安碧如轻笑道:“你以为我在苗寨是白给地么?”
安姐姐果然有本事,林晚荣大喜:“他们谈了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出乎意料,安碧如坚定摇头:“不行!不管是花山节,还是两派勾结。都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决。”
“为什么?!”林晚荣大为不解。
安姐姐嫣然一笑,轻轻道:“我希望。你能用自己地手段去解决这一切,做一回我们苗寨的英雄!小弟弟,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做苗寨的英雄?林晚荣眨了眨眼,恍然明白了。
无论是花山节还是聂远清与扎果勾结,其实都与苗寨息息相关。以安碧如的本事,她要处置扎果绝不算难,只是她不愿意对自己地族人动手,所以才要把这件事留给自己最信任的小弟弟去做。换言之,这又何尝不是一次考验呢?
对于安姐姐说,她绝不愿意在事关自己终身幸福的事情上有任何折扣,她需要一个正大光明、为全苗寨所敬仰的英雄,需要一个无比强壮地臂弯在全苗寨地民众面前带走她。如何处置这一切,就看小弟弟的了,这才是她的良苦用心。
林晚荣无奈点头,苦笑道:“听是听懂了,就是觉得压力好大哦!”
“小弟弟,你真聪明。”安碧如温柔抚摸他脸颊,眸中满是欣喜的颜色:“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能做也要做啊,谁让我上了你这狐狸精的套呢?他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一事,脸色顿时变了:“师傅姐姐,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安碧如却似有神机妙算,不紧不慢道:“是不是你那突厥小情人身上的毒——”
“对,对,就是月牙儿!”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安姐姐酸溜溜地语调了,急得紧紧握住她的手:“师傅姐姐,玉伽到底中地什么毒?”
安碧如冷哼了声,偏过头道:“忘了!”
忘了?林晚荣吓得差点晕倒,你自己下地毒药也能忘记,还有没有天理了?
看见安姐姐眼光冷淡、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有劲使不得,只得抑制了焦虑的心境,小心翼翼道:“姐姐,别开玩笑了,这样地事怎么能忘呢?月牙儿以前是我们的敌人,可现在两国停战了,她和我们做了朋友,我们不能坑朋友不是?”
“只是朋友吗?”安碧如咬咬牙,哼道:“怕是人家都要给你生儿子了吧?你倒好本事,连金刀可汗都能搭上!”
林晚荣大吃了一惊,玉伽有身孕的事,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其余知者更是寥寥,安姐姐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要着急,”看他焦虑不安、手足无措地样子,安碧如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嬉笑着拍拍他脸颊:“乖一点!明天表现的好,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想起你小情人中地是什么毒了!到时候你再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心里更快活,顺手就帮她解了毒。这不是很好吗?
林晚荣无奈道:“可是,玉伽中的毒,马上就要发作了,不能耽搁了!”
“是啊,”安碧如眨了眨眼:“所以,你明天就更要努力了,这可事关你小情人的性命安危!哼说到后面,却又酸起来了,林晚荣听得哭笑不得,急急点头:“师傅姐姐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把你抢到手的安姐姐双颊飞霞,薄嗔轻恼的白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到时候我不会让你抢的!
看她轻松之极,浑没把玉伽身上的毒当回事,林晚荣焦虑自不用说。只是安姐姐的性子他也了解,她现在不愿意说,那就一定不会说的,一切都要等明天花山节结束了。
第六四七章 打赌
人说了会话,已是夜深露重、时辰不早,安碧如遥望忽然轻轻一叹,幽幽道:“我要回去了!”
林晚荣恋恋不舍的拉住她:“师傅姐姐,能不能不走?好久没见了,今晚我想跟你聊聊天,请放心,是很纯洁的那种!”
“很纯洁的?”安碧如会说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妩媚一笑:“我要是留下来,就怕你能保住纯洁,我却要变得不纯洁了,咯咯!”
狐狸姐姐果然是敢想敢说,林晚荣笑着握住她玉手,久久不发一语。
安碧如望着他留恋的眼神,心中刹时温暖,轻轻抚摸着他脸颊,柔道:“你在山下要乖一点,不可随便欺负人,尤其不许欺负那些小阿妹。要是让我知道你干了坏事,哼,有你好看的!”
安姐姐笑着,手上的劲可不小,林晚荣腰际的嫩r被她抓的生疼,却不敢叫唤,只得打个哈哈道:“姐姐说到哪儿去了,那些小阿妹我爱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欺负她们呢?”
“那就更麻烦了!”安碧如在他鼻子上轻轻一点:“记住啊,可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恶事,要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她似笑非笑,媚态毕露,林晚荣心中一s,不自觉道:“会有什么后果啊?”
“你很想知道吗?”安姐姐眼神如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到他小腹以下,忽然抬起玉手轻轻向下一划。咯咯荡笑道:“就是这样了!”
不会吧!林晚荣顿时脸色苍白。急忙捂住裤裆,再也不敢说话了!安碧如笑得前俯后仰。脸色晕红中,仿佛一树颤动的梨花。
送走了安狐狸。已是繁星满天,想想即将到来地花山节,他又是兴奋又是担忧,不知明天到底会遇上什么事情。
大门“吱呀”一声推了开,高酋急匆匆窜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十余条壮汉。皆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双眼炯炯有神。进来就紧紧盯住林晚荣,黑色地脸庞涨的通红。
“高大哥,这几位是——”林晚荣正要开口相询,那前面领头地一名壮汉刷的拜了下去,恭声道:“末将泸州水师指挥使成自立,参见林元帅!”
“参见林元帅!”成自立身后地十余名便装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恭敬叩首。
林晚荣听得大喜。急忙扶起诸人:“你,你是泸州水师的成大哥?哎呀,久闻大名啊,我在京中的时候,上将军多次和我提起过成大哥的威名!他还赞你,从福建到四川,水师是一等一的厉害!”
“蒙老元帅惦记!”成自立欣喜不已,站起身来。手掌都在颤抖:“林元帅。今天能亲眼见你一面。末将就算死了也值!”
“见我?!”林晚荣一愣,笑着道:“成大哥说地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成自立满面激动。大声道:“林帅以一支残军深入草原、纵横千里,大破胡人都城,生擒突厥可汗,所向披靡,直叫胡人都闻风丧胆,这是我大华百年未有过地伟业!凡有血性地大华男儿,哪个不服您拜您?林帅,你是我们大华军人地骄傲,末将今日能亲睹林帅风采,死而无憾!”
“目睹林帅风采,我等死而无憾!”十余泸州水师的官兵说着话,又齐齐跪了下去,虔诚的向他叩首。
林晚荣急忙将诸人扶起,默默摇头:“成大哥过奖了,我那只是误打误撞,算不上什么伟大!真正了不起的,是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兄弟!相比他们,我什么都不是!”
这一句话说的暖人心,成自立等人更是感激佩服,这位林帅的性格,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亲切。
“对了,成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到地?”望见这些将士风尘仆仆,脸上满是尘土,脚上地布靴都已穿了顶,显见经过了长途跋涉,林晚荣急忙问道。
成自立恭敬道:“我们泸州的水师步营,共计一万二千余将士,接到高统领持金牌送来的手令,从兴文外围连夜出发,一路不敢间歇,日夜兼程向筠连赶来。目前,大部离筠连县城还有八十里的路程,明日午后时分可以赶到。末将担心林帅等得着急,便与步营统领张群张大哥商量,由他统领两部继续前行,末将带着二十余人先行一步,抄狭窄小路赶来,供林帅差遣。”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感激的点头:“各位兄弟辛苦了,林某感激不尽。对了,成大哥,你知道这叙州驻扎的官军共有多少人?”
州与叙州相邻,成自立对此地的情形也不陌生:“叙州条件艰苦,无人愿意驻扎,官军约莫有三千多人,那统领叫做于正,据说与叙州府尹聂大人走的极近。另外,苗人地山寨里还有约莫两千苗兵,都是他们地大头领扎果私下篆养地,聂大人好像也不怎么管这事。”
这倒与出京之前了解的情形差不多,林晚荣点了点头,成自立又补充道:“末将在来时的路上派人打探过,叙州地驻军昨日夜里已全部赶到了筠连,听说是应府台大人所召,也不知所为何来!”
。:_,,他在叙州有钱有权有兵,简直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谁敢反对他?虽不知扎果与聂远清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只看这样势,就知情形不是那么美妙了。
林晚荣哼了声:“好一个聂大人,倒把叙州经营成一块铁桶了!苛捐杂税,草菅人命,无数苗华百姓的血汗,都被他贪污殆尽,光只,就是十恶不赦了。”
成自立轻道:“这位聂大人地名声,叫做天高三尺。我们隐隐约约也听过,只是叙州与外界无桥无路,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就不太知晓了。”
。)。无桥无路定是他故意为之。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地人进不来,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成自立带来的人数虽不多,却是专为林帅所备。尽是精干之人。准备得甚为齐全。连那苗衫每个人都备了一套。林晚荣看的极为满意。花山节近在眼前,多了这些令人放心的帮手,他顿觉轻松了许多。
几个人细细合计,将明日之事安排妥当,说完话时。已过二更时分。城内城外寂静无声,唯有山中树梢传来地阵阵虫鸣在耳边轻轻回响。
与老高出了城来。驻扎在城西地各苗家山寨早已安歇了,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苗家青年。熊熊的篝火照耀着他们年轻的脸庞,宁静而又安详。
找到了映月坞所在,诸人都已安歇了,林晚荣美美的躺在地上,双手抱头,眺望星空,直觉心旷神怡。
迷迷糊糊中正要睡去,忽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他哗地站起身来。在人群里搜来寻去,却没看见那道窈窕地身影。
依莲不见了!!
他有些吃惊,这个苗家少女身为映月坞地头领。自律极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为大家巡夜驱蚊,今日怎么忽然不见了?惊慌之下急忙推醒四德。四德迷迷糊糊道:“依莲小姐不见了?不会啊,我方才还见她巡夜来着!”
方才还巡夜,那就一定没走远,林晚荣心下略定,只是望着这遍地地人群,他却不知到哪里去寻找。噼里啪啦的篝火提醒了他,一个女孩子夜里孤身离开。绝不会往乌七八黑的树林里钻,应该往火光明亮地地方去寻找。
他坚定了心思,顺着火光一路游弋,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那高高的山岗上燃烧着一簇熊熊地篝火,在整个城西都是最旺的。那火光的旁边,蜷坐着一个小小的黑点,正聚精会神地低下头去,不知在做什么。
他心里一松,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却见苗家少女身前摆着许多削好的绣片,她纤细的玉手执着炭黑,正往那竹片上一点一点的写着什么。
“依莲!”他轻轻唤了声。
少女听得身子一颤,急忙转过头来,欣喜望着他:“阿林哥,你回来了?!”
“是啊!”林晚荣嘻嘻一笑,顺势坐在她身旁:“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回来没见着你,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了呢,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真的?”依莲羞涩一笑,小声道:“阿林哥,你地胆子真的很小哦,不仅怕蛇,还怕人贩子,嘻嘻!你身上不是有柴刀么?拿出来用就是了!”
怕这两个玩意儿,难道也是错误?他哈哈笑道:“柴刀是用来砍柴的,不是用来杀生地!依莲,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躲在这里干什么?”
“没听到你讲故事,我睡不着。”依莲轻若无声,忽然将那几块竹片递到他手中,欢喜道:“你看——”
她手上满是炭屑粉末,晶莹地手指已染成了漆黑,林晚荣微微摇头,取过她身边的水囊,将清水缓缓倒入她手中。
“阿林哥,你真好!”少女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玉齿,脉脉低下头去,无声轻笑。她自草丛边上寻来几片树叶,在手上抹了几下,那炭末便被清水冲刷地一干二净。林晚荣瞧得直眨眼,这是什么玩意儿,竟比香皂还神奇。
他取过那竹片默默打量,只见上面写满了华语,虽比不上凝儿她们的字体美丽,却每个字都工整娟秀。林晚荣看地一喜:“这些都是山歌啊!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把它抄下来呢,依莲,你真聪明!”
少女得他夸奖,摇头笑道:“我也不聪明,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法子,你就不用那么烦恼了!这主意是我昨晚上想的,今天劈了好多的竹片,写到现在,才有二十首不到。明天你把这些带上,说不定就会有用处。”
林晚荣嘻嘻道:“和我唱歌的,就只有圣姑了,我会那几首也差不多了,不会再有别人来找我的!”
“还想着圣姑呢?你都快掉魂了!”少女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咯咯笑着,轻轻望他几眼:“你怎么知道没人来找你?我看寨子里的咪猜,中意你地就有不少!这是花山节,咪猜们都很大胆的,到时候要有人找到了你,看你怎么办?嘻嘻!”
林晚荣哈哈笑道:“就我这半吊子的阿哥,还有人来找我?说出去都让人笑!”
“不一定哦!”依莲眨了眨眼,忽然来了兴致,轻道:“阿林哥,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没有人来找你,就算我输,我每天给你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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