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你刚才说错了,我并不是无所畏惧。”依莲蜷在他怀里,幽幽道:“其实,我也有害怕的事!”
这个小阿妹,连圣姑的重担都接下了,还能有畏惧的事情?!林晚荣笑着摇头:“你也有怕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依莲脉脉望着他,嫣然一笑:“我怕死!”
怕死?林晚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那温软中带着颤抖的红唇,轻轻印在了自己脸颊上。依莲从他怀里跳起来,望着他,大声道:“阿哥,我等你!永远等着你!”
她的脸颊,泪光中带着微笑,深深望了阿哥一眼,转身风一般的奔去,那摇曳的身姿,就仿佛五莲峰上盛开的小花。
第六七零章 重回草原
将离开苗乡,圣姑虽是心性豁达,却也忍不住的黯然蜷在小弟弟怀中,泪珠湿透了他的胸膛。
林晚荣与安碧如相识年余,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的悲伤,相比起济宁城外初次相识时的妩媚英姿,只觉此时的安姐姐更加真切,更惹人爱怜。
他心中柔情万千,将她搂在怀中,轻声蜜怜,一刻也不肯放开。夫妻二人如胶似漆,却比昨夜的d房花烛更加甜蜜温馨。
心中有事难以入眠,不到四更天便起来了。窗外还是繁星点点、夜幕深深,整个叙州、整个苗乡都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中。
四德和老高早已在楼下等着了,将行装都收拾完毕,圣姑默默打量着这承载她无数幸福的温馨小楼,心里忽然生出些凄切彷徨,双眸浮起淡淡的泪珠。
小弟弟无声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感觉让人心头一暖。安碧如缓缓偎进他怀里,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你想什么时候回都可以。”林晚荣嘻嘻一笑:“叫依莲把这房子照看好,到时候我们全家组成个旅游团,草原苗寨四处闲逛。那日子是多么的快活!”
他这设想倒是伟大,安碧如妩媚白他一眼:“原来是要组团,难怪你处处留情呢!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我们林家人便可以组成一支浩浩大军远征高丽了。”
“姐姐说笑了,说笑了!”他老脸一热。急忙打了个哈哈,心里却道,我有长今妹送的阳参,百人斩那是有些夸张,十人斩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起依莲,他急忙抬头四望,小楼内寂静无声,今早起床便没有看见小阿妹地影子。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想起昨夜她企盼的眼神。他心中忽生出些淡淡的感伤。握住圣姑的手,兀自又紧了些。
“时辰不早了,”四德小声道:“三哥,夫人,该启程了!”
安碧如默默点头,最后望了眼这温馨的阁楼,忽地银牙一咬。拉着他疾步走了出去。
才踏出门楣,二人便齐齐呆住了。五莲峰上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挤满了连夜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苗家百姓。山谷空寂无声。
“圣姑——”漫山遍野的人群,缓缓跪了下去,寒冷地秋风中,点点泪痕清晰可见。
安碧如双眸湿润,无声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荣刷地跳上高台。疾声道:“乡亲们请起!请大家放心,我和圣姑,每年都会回苗寨来看看地。这里是你们的家,也是我们的家。”
“圣姑!”所有苗家人都失声痛哭,诸位长老也忍不住的老泪浮动。
安姐姐一生都在为苗寨而不懈奋斗,这万人相送的场景,便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圣姑泪落双颊,步伐重逾千钧,全赖小弟弟抱的紧紧,才有勇气穿过人群。
“圣姑——”
“阿林哥——”
声声地呼唤在他们耳边飘响回荡,望着苗家人那执着而又企盼的眼神,林晚荣心中感动万分,他们爱护安姐姐,那便是爱护我!他唯有不断的抱拳作揖,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好不容易挤下山来,浑身上下已全是汗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边便传来四德的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高高的五莲峰顶,一盏盏孔明灯随风浮起,缓缓飘向空中。昏黄而又温馨的灯光,仿佛闪耀在天边的萤火虫。
一个娇俏地苗家少女,如玉地双手捧着那温暖的,一盏一盏,轻轻放飞。
夜空中洒满纷纷的萤火,斑驳明亮,像是一条飘浮地玉带。
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渐渐朦胧,化作了浩瀚的星空。
少女无声凝立,泪痕犹新。
“依莲!”林晚荣长长一叹,心神刹那融入了苍茫的夜空。
安碧如在他脸上温柔一吻,轻轻道:“放心吧,会回来的。”
来时三人,返回时却已多了个妩媚多姿的安姐姐,苗寨之行心想事成。四人快马加鞭,不几日便已行到了金沙江边,眼望着就要行出叙州边界了。
汹涌的江水奔流不息,三江交汇处险峻依旧。遥想昔日渡江的情形,小舟山歌、苗家阿妹,一幕一幕,就宛如发生在昨天。
正自唏嘘,却觉手心一紧,被人狠狠捏住了,安碧如嘻笑道:“高统领、四德,你们先回京城吧!”
高酋听得迷迷糊糊:“回京城?!圣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姐姐在林晚荣脸上温柔一摸,笑道:“你们回去禀告,就说小弟弟被我绑票了,用完了归还!”
“绑票?”小弟弟大惊:“师傅姐姐,什么意思?”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安碧如神秘的眨眨眼:“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
我最想去的地方?林晚荣心里怦怦乱跳,忽然啊啊的大叫,兴奋钻进安碧如怀中:“姐姐,欢迎绑架我——唉,你怎么不早点绑?!”
这夫妻二人浓情蜜意的打着哑谜,四德老高面面相觑,谁也弄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将高酋二人打发走了,安碧如拉住林晚荣大手,妩媚瞥他几眼:“小弟弟,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么?”
“我不管,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弟弟正气凛然。
圣姑咯咯娇笑,在他耳边狠狠道:“猜出来也就罢了,却还要故意说些好听的来哄我,哼,当我治不了你么?”
林晚荣挤挤眼,笑意吟吟:“还是晚上再治吧,现在是白天,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呸”,安碧如面红耳赤。在他胳膊上了下,却不知想到了哪里,眼波如水,嗤嗤轻笑了起自叙州北上,由川入陕,由陕入甘,道路崎岖难行。一连走了十数日,才见到塞外的尘烟。
安碧如却不如何着急。每天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荒郊野外地,时不时抽出些功夫“整治”他,那艳绝天下的妩媚神态,直刺激的林晚荣神经噗噗乱跳,享不尽的温柔艳福。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片刻都不肯分离。这一趟蜜月之旅,过的甚为温馨甜蜜。
穿过盐川、宁武两郡,魂牵梦绕的贺兰山赫然在望。望着那巍峨耸立的关口,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大华与突厥签订了停战协议,两国放下兵戈和平相处,不到两个月地时间,战时无比萧条地兴庆府人口就成倍激增。骡马商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已渐渐恢复了昔日塞上江南地风采。
胡不归、杜修元等人便率领大军驻扎在兴庆贺兰一带。林晚荣与安姐姐正是蜜月之中,也不愿去叨扰他们,径自出了兴庆贺兰山峡谷。重新进入那茫茫的大漠之中。
五原之战焦痕犹存,昔日战场拼杀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故地重游,顿又想起那血雨腥风的岁月。
两国边境处,长棚犹在,从沙漠延伸到草原,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细细的直线。
昔日的这里,曾是一片火红的玫瑰海洋,绝丽脱俗地金刀可汗,将她所有的激情与泪水,都尽情抛洒在此处。重新站上这片土地,林晚荣只觉脚下发沉,头顶眩晕,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真的回来了么?!可是小妹妹呢,她又在哪里?他喉咙一干,无声的握紧了手掌。
“你和玉伽,是在这里谈判的么?”缓缓抚摸着那厚重的木桌,安碧如轻声问道。
“就是这里。”林晚荣微微点头,目光落到桌上那已风干的花束上,昔日与月牙儿斗智斗勇斗狠地情形历历涌上心头。时过境迁,那所有地愤怒和痛苦,都已成为最甜蜜的回忆。
火红的花海,金色地撵帐,凄美的艳舞,还有惊世骇俗的金刀可汗,那两天两夜,是他生生世世抹不去的印记!
望见小弟弟沉默不语,眸中隐有淡淡的氤氲,安碧如心中一柔,无声握住他的手,轻道:“你想她么?”
“这个,我可不可以不回答?”小弟弟眼珠一转,小声问道。
“那就是想了?!”安姐姐妩媚白他几眼:“你倒是胆子大了,在我面前,还能想着别的女人!哼,今晚,你睡沙漠,我住草原!”
“这个惩罚太残酷了吧?!”小弟弟满面委屈,凑在她耳边道:“可我在别人面前也想着你,这又怎么说?”
“想我?那是应该的!!”安碧如嘻嘻轻笑,脸颊泛起艳丽的红晕。
果然是我老婆,有我的风范!林晚荣大乐着在她脸上亲了下,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见他心境开朗了,安碧如嫣然一笑,轻轻掸去他发丝上的尘土,温柔道:“从这里到突厥人的王庭,还要走上几天?”
“若是汗血宝马、日夜不停,也需要五六天的功夫!”林晚荣点了点头,见她微笑不语,似乎丝毫不为玉伽所中之毒担心,忍不住道:“师傅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妹妹到底中的什么毒?”
安碧如轻嗯了声:“是一种你永远都想不到的毒!”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我能想到的毒,大概就只有c药和蒙汗药了,要是这些,那还用的着找师傅姐姐么?林晚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姐姐,能不能说的再清楚点?这日子也没几天了——”
看他苦着脸神色黯然,安姐姐咯咯娇笑,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下:“笨笨的小弟弟,你那月牙儿小妹妹自己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
我当然急了,不仅是小妹妹,她肚子里还有个小林呢!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你与这月牙儿,倒真是一傻一痴啊!”安碧如心疼的抚摸着他脸颊,柔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是你的小妹妹,我还会害她么?!”
有了师傅姐姐的保证,林晚荣略略松了口气,又有些迷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她解毒?”
安姐姐眼珠轻转,笑道:“这个么,就要看你的诚心了!”
“诚心?什么诚心?!”
“你忘了么?”安碧如附在他耳边,轻轻道:“这草原,有一个我们的天堂!你一定要带我回去!”
我们的天堂?林晚荣眨了眨眼,恍然忆起草原之上与安碧如诀别的那一夜的情形,心里顿时满是温馨。
似安姐姐这样的女子,坦荡率真,心中想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她既是迷恋宽广的草原带来的无拘无束的感觉,要回到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哈哈大笑着跳起来,拉住她手:“天当被,地当床,师傅姐姐当新娘!圣姑,我们现在就走!”
安碧如脸颊嫣红,羞涩白他一眼:“小y贼当新郎!”
淡淡的风沙打在脸上,二人欣喜无限,手拉着手跨过国境线,脚步落地的一刹那,林晚荣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安碧如急忙问道。
脚下绿草成茵,直往天际铺去,仿佛一块碧色的地毯。林晚荣悲喜交加,默默注视了良久,轻轻言道:“我这一脚,就算跨回草原了!!”
第六七一章 越堕落,越快乐
脚踏入草原,便跨入了巴彦浩特的境内。
昔日进入草原的第一仗,便是在这里打响,林晚荣自然终生难忘。
数百里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都是两国商定的自由贸易区。自和平协定签署以来,两月不到的功夫,这里便已初具了规模。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大华的丝绸茶叶源源不断的由此运往阿拉善大草原。
由于有免税的优惠政策,无数的大华商人自愿将各种生活必需品运到巴彦浩特,与闻风而来的胡人展开以物易物的等价交换,客栈、茶馆、酒楼也应运而生。
各种建筑和农业技巧被带到了草原,自由贸易异常兴盛,两国民众之间了解日渐增多,友谊渐渐的建立。整个巴彦浩特都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巴彦浩特的繁荣辐s草原四方,突厥人从中收到了巨大的实惠,反对声音日渐式微,两国共赢的局面让人们慢慢从战争的y影中走了出来。
望着残破的城墙上“大华林三到此一游”的警句,安碧如哑然失笑:“小弟弟,你这字倒写的别致!”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这是我人生写的最好的一句了!”
在这城楼之上,小李子万箭穿心,安姐姐助他刀劈拉布里,一幕幕的往事叫人没齿难忘。他那“有种你再建,明年我再游”的豪言壮语,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成为大华民众津津乐道地美事。
现今的巴彦浩特,贸易忙碌,大华人日渐增多,二人的到来,也并未引起特别的注意。在一处新近建成的酒楼上打尖,虽时辰尚早,却已是人群聚集,大华人与突厥人比邻而坐。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掌柜的。突厥和我们大华不打仗了么?”林晚荣拉住那跑堂的伙计,小声问道。
伙计笑着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大华地林元帅,早就与胡人签订了五十年地停战协定,这巴彦浩特现在是我们两国做生意地地方,还打个什么仗?”
林晚荣哦了声:“这毕竟是胡人的地盘,就没有人来捣乱么?”
伙计四周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起初肯定是有的。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有左王麾下的散兵游勇来此捣乱,您看我们这酒楼,全是木头制成,建起来却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便是因为这个。”
“那后来呢?”安姐姐开口问道。
她容颜艳绝天下,那伙计看的一呆,急忙道:“后来是突厥可汗发了敕令。有胆敢在贸易区扰民者。严惩不贷!左王惧怕可汗的威信,才慢慢地收敛了。您看,我们掌柜的。现在也雇了好些突厥人来帮忙呢!”
他信手一指,果然,那穿堂忙碌的伙计中,竟有几个胡人的身影,正忙的不亦乐乎。安碧如大奇:“那你不害怕他们?”
“不瞒夫人,起初我们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与胡人打了这些年仗,他们的凶残也早有耳闻。”有如此美丽的夫人和自己说话,那伙计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和他们处得久了,大家都发现,这些突厥人虽然面貌凶恶了些,说话地声音大了些,却也并非是坏人。他们性格耿直,不会拐弯抹角,相处起来极为平易。两个月下来,大家早已熟稔了,也并不觉得他们有可怕之处,大家都是一样地普通人。”
安姐姐点了点头,往小弟弟笑道:“你想的法子真不错,两个民族一旦融合相处,再想打起仗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晚荣嗯了声,看了看那几个忙碌的胡人伙计,不紧不慢道:“要这些胡人在咱们酒楼里干活,他们愿意么?”
“怎么不愿意?”伙计答道:“在这里跑堂,薪俸都是现成地白银,他们每个月拿了银子,可以请咱们大华人帮他们盖结实的房子,还可以在这街上买好吃好喝的,给女人添置衣裳布匹、胭脂水粉,比那一年四季居无定所的漂泊放牧,不知强了多少倍!不瞒您说,现在好多胡人都抢着到这里来呢!”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伙计的话虽简单,却揭示了一个最浅显易见的道理,老百姓总是向往舒适安逸的生活,不管大华人还是突厥人,都逃不脱这个定律。
“要说您二位还真来的不巧,”话匣子一打开,那伙计便耐不住了:“若是早来上一天,便可以亲眼目睹草原可汗的风采了!”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头脑一阵眩晕,几乎都站不住了:“你再说一遍!是哪个可汗?”
那伙计见他惊骇的样子,忙道:“就是金刀可汗啊!听说她月前收服了右王的部落,并在前几日亲自巡视巴彦浩特,惩治来此捣乱的凶徒,就连左王在她面前也老老实实、不敢吱声。啧啧,客官您是没见过,那位胡人女可汗,生的那个美丽多姿——”
林晚荣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一把抓住伙计肩膀:“她,她现在在哪里?”
“唉哟,”他激动之下手劲之大,平常人哪受得了?那伙计痛呼出声,整个人都矮了下去。安碧如忙轻拍他的手,无声安慰。
“不好意思,”林晚荣也省悟过来,急忙扶起跑堂的,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中:“兄弟,是我太鲁莽了些。你说这金刀可汗,我也仰慕的很,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伙计虽受了些疼,但看在银子的份上,怎会跟他为难:“所以才说您二位来的晚了些,那金刀可汗巡视完毕,昨日便启程回王庭了。”
走了?!林晚荣颓,心神空空荡荡。小妹妹前脚走。我后脚来,相差却是天各一方。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吗?
“小笨蛋,”安碧如拉着他手嘻嘻一笑:“不过才一天么!咱们快马加鞭紧赶一程,不就追上了么?”
对啊,我傻了?他猛然省悟过来,拉住安碧如的手,疯狂往外奔去。
跨过巴彦浩特。奔行一天。已到了昔日奇袭地达兰扎部落。便在这里。他掷铜板耍诡计。无声放过了三千突厥妇孺,至今想来,仍觉感慨不已。
自此往北,人烟越来越稀少。偶尔能看到大华与突厥人混杂的商队,浩浩荡荡开进,直奔王庭克孜尔而去。两国停战之后,民间来往恢复。草原上出现大华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林晚荣上前追问一番。却都没见过大可汗的銮驾。
这倒是怪了。玉伽带着一大堆随从,怎么可能会走地比我还快?难道是那伙计骗我?抑或又是走岔了?他茫然摇头,深悔那日没有问个清楚。
夜色缓缓降临,皓月当空,百星沉寂,辽阔的草原仿佛与天幕连接在了一起,让人不自觉的置身其中。
林晚荣仔细打量着周围,忽然欣喜的跳了起来:“姐姐。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么?”
这正是昔日二人重逢的那处草原。也是他们梦中地天堂。
“才看出来么?”安姐姐妩媚白他一眼。轻轻道:“小弟弟,你过来,让我占占你地便宜!”
这是那夜投怀时她说过地话语。二人虽已成了夫妻,回想起那个温馨地夜晚,仍是心怀激荡、感动不已。
恍然之间,只觉一个柔若无骨、带着淡淡芬芳的娇躯。缓缓依入了他的怀抱。
“师傅姐姐——”他喉咙干涸,刚要开口。两根青葱玉指已缓缓压上他嘴唇:“小坏蛋,不要说话!”
安碧如拉着他仰躺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又无声无息藏进他怀里,娇躯轻轻的颤抖。
二人已是夫妻,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激动,林晚荣忙抱紧了她:“怎么了?”
安碧如缓缓摇头,忽然安静了下来,双眸如水,遥望那深邃的星空,丰满地酥胸缓缓起伏。
从侧面看她地轮廓,秀美地仿佛飘渺了一般,如西湖凌波、秋山烟雨,美的让人不敢正视。
林晚荣侧躺在师傅姐姐身边,望着她那美如谪仙的纯洁面庞,顿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终于回到这里了!”“草原是如此的浩瀚宽广,它能包容我们的一切,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哪个是对的,哪个又是错地?”林晚荣拉着她手,慵懒道。
安碧如默默摇头:“世上之事,哪能简单地区分是与非?便如我是仙儿地师傅,却又嫁给你为妻,你说这是对是错?”
林晚荣愣了愣。安姐姐爽朗大方、妩媚动人,从没在他面前提过与仙儿的身份问题。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不在乎,而只是默默埋在了心中,从未表露过。这也正符合了她的性子。
“姐姐——”林晚荣心生愧疚,拉住她手,正要相劝。
安碧如抬起头来,妩媚娇笑:“小弟弟,你不要害怕!我既嫁给你,就不怕天下人辱骂。堕落又如何,我堕个正大光明!比起那些表面正襟危坐、背地男盗女娼地人,不知要强上几百几千倍。那唾弃我们的人,不是伪善,便是嫉妒,我又惧他何来?!”
她这一笑,宛若寒冬里的牡丹绽放,天地星辰顿时黯然失色。
林晚荣的心跳刹那停止了,猛地拉住她手放声大笑:“姐姐说地好,那些唾弃我们的人,不是伪善,便是嫉妒!幸福不姓‘善’也不姓‘恶’,我堕落,所以我快乐!”
“真地?”安碧如脸上浮起一丝鲜红的粉色,双眸似雾,媚眼如丝:“小弟弟,我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姐姐,你已经很伟大了!”小弟弟盯着她丰满的酥胸,y笑连连。
“讨厌!”安碧如欣喜的咯咯娇笑,眼中水般温柔,如蛇般的手臂紧紧缠绕着他脖子,火热的气息带着如兰的芬芳:“天当被,地当床,我是你的新娘!小弟弟,你喜不喜欢在这里d房?!”
我的妈呀,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全身像火般燃烧了起来。
安碧如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火红,罗衫半解,那光洁如玉的酥胸长腿,在月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个梦想太伟大了!!”林晚荣喉咙干涸如火,恶狠狠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越堕落,越快乐!”安姐姐紧紧搂着他,赤l的丰胸紧贴在他胸前,娇喘吁吁,眼神媚如三月的春水:“小弟弟,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还有什么比这火热的话语更能催动男人的情绪,林晚荣浑身炽热,看准那急喘的樱桃小口,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一夜,二人抛开了所有束缚,便在这星空草原下尽情翻滚。安姐姐的妩媚丰姿,如这浩瀚的草原般尽情展现,那噬骨销魂的滋味,唯小弟弟才能体味。。。
翌日一早醒来,圣姑还在熟睡中,发梢沾着几滴晨露,腮边挂着两抹鲜艳的粉红,赤l酥胸在新升的彩霞中若隐若现,袅袅动人。
怜爱的在她额头轻吻了下,林晚荣缓缓站起身来,眼光微扫,忽然身子疾颤,呆呆立住了。
第六七二章 大华使者
那遥远的天边,一支浩大的马队缓缓前行。打头的是五千精锐突厥狼骑,兵强马壮,气势非凡。上百明眸皓齿的突厥少女,身背弓箭、腰挎弯刀,英姿飒爽的紧随其后。
队伍的正中间,十六匹通体赤红的汗血宝马,拉动一架巨大的马车徐徐前进。马车四周竹着无数金色狼头,或怒或啸,威风凛凛。宽大的金色撵帐,随着队伍挪动时起时伏,鹅黄的轻纱,在草原的微风中曼妙飞舞,美丽婀娜。
是金刀可汗的銮驾!!
林晚荣静静站立,双眸蓦地湿润,他无声眺望那远方的马队,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我说过,一定能赶上的,是不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安姐姐,无声无息的环抱住他,脸颊紧紧贴在他宽广的脊梁,无声轻笑。
马车吱呀吱呀轻响,像是一首动听的草原情歌。窗帘子缓缓拉开,里面探出一个美丽的少女脸颊,娇声道:“大可汗吩咐,停止前进,全军歇息。”
队伍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胡人少女们飞快的在两旁架起金色的毡房。
车门缓缓打开,方才喊话的那少女当先跳了下来,轻轻拂起帘子。
流苏微微晃动,自那金色的马车中,缓缓行出个艳丽无匹的女子。
金色的胡裙长长飘逸,轻拂着草地,仿佛阳光一般耀眼。如云的青丝墨般亮泽,被一根斜c地金簪轻轻绾起。简单而又高贵。
她的肌肤通透晶莹,纤尘不染,绝丽的脸颊泛着淡淡光泽。鬓角地两抹雪白。似是木棉花纯净高洁。
小宫女扶着她地手。恭声道:“大可汗,这里就是昔日的达兰扎部落。”
大可汗微微点头,无声扫视宽广的草原,那一夜的惊心动魄,瞬间就在眼前浮现。她轻轻抚摸红线上挂着的那枚大华铜钱,美目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纳兰,吩咐下去,今天,我们就驻扎在这里。”大可汗缓缓开口。温柔甜美的声音仿佛悦耳的天籁。
“是!”纳兰领命而去,片刻之间。连天的帐篷便扎根在草原之上。骑兵们在外围设防层层保护。宫女们穿梭不停。为大可汗地临时寝宫而忙碌着。
小宫女香雪紧跟在大可汗身后,在这碧绿的草地上轻轻漫步。望着大可汗眼中闪烁地美丽光彩,似在无声地寻觅着什么,香雪好奇道:“大汗。前面地几个大部落您都不曾停留,怎么忽然在这里驻扎了?”
大可汗脸颊晕红。嫣然轻笑:“因为。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一个狡猾的坏蛋。他在这儿耍了个低劣的y谋,欺骗了所有地人。”
香雪不解道:“连可汗您也被骗了吗?”
“是啊。”大可汗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眸中满是留恋地追忆:“他明明是个好人,却总喜欢以坏蛋自诩!我被他骗地好苦!”
“我知道了,”香雪拍手笑道:“您说地是汗王,对不对?!”
玉伽脸上一红:“你怎么知道是他?”
“很简单那,”小宫女眨着眼道:“大可汗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如果还有人能骗到您。那就一定是我们突厥地汗王了!换成别人,哪有这个本事?”
玉伽脸颊发烫,羞笑道:“算你个小丫头聪明!我这一辈子,就只上了他地当!”
美丽的金刀可汗娇羞中带着怀念,那黯然销魂的样子,直令自幼跟在她身边的香雪也看的呆呆:“可汗,您就是从这里,开始喜欢汗王的么?”
月牙儿俏脸升起两抹艳丽地云霞:“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人实在太坏。他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我猜来猜去。时间一久。就猜成习惯了!就像在这达兰扎。他用作弊的手段放走了我们突厥的妇孺,我当时真觉得这个人又蠢又笨、是个天生的软肠子。大华叫他来带兵,定然是朝中无人了。”
“那后来呢?”小宫女赶紧问道。
大可汗摇头微笑:“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香雪想了想,嘻嘻道:“一个天生的软蛋,竟偷走了我们大汗地心!汗王真聪明!”
忆及前尘往事,玉伽羞喜无限,那一段段经历,宛如发生在昨日。
另一个小宫女纳兰匆匆赶过来:“大汗,左王有公文报来,请您处置。”
玉伽点点头,留恋的四周张望了几眼,这才转身,踱入金色地毡房之中。
那毡房铺满羊皮,帐中心处挂着一个金色地驼铃,简陋而又温馨。国师禄东赞早已在此等候,见她进来,急忙单掌抚胸,恭敬施礼。
“禄东赞老师不必多礼。”玉伽含笑而坐:“本汗前几日才离开巴彦浩特,左王怎么就有公文报来了?”
“禀可汗,”国师小心翼翼道:“这公文属下已经看过了,左王是为他的部下求情来地。”
禄东赞将公文递上,玉伽目光轻扫,眉头微微一皱:“这件事不是已经决定了么?巴德鲁手下数人,多次在贸易区内放马行凶,不仅打伤大华人,竟对我同族同胞也拳脚相加,实在令人气愤!本汗将他们带回王庭加以处罚,乃是人心所向,巴德鲁还求个什么情?”
“这几人都是巴德鲁手下的勇士,大可汗要处罚他们,左王自然心里怨愤,为他们求情也是正常不过。”禄东赞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巴德鲁对这自由贸易区心存芥蒂,所以才会派人不时s扰。要说服他,极为困难。”
左王反对设立自由贸易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突厥汗国都知晓。玉伽微微叹了声:“巴德鲁反对地不是贸易区,他反对的是我们与大华讲和。他甚至希望,萨尔木永远都回不来!”
金刀可汗说地如此直白,倒令禄东赞有些措手不及:“大汗——”
玉伽轻轻摆了摆手:“国师虽与巴德鲁隶属同族。但你地聪明睿智。草原上有口皆碑。你是我的老师,连父汗都对你推崇倍至。在你面前,玉伽自然有话直说。左王是什么样地心思,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
禄东赞默默点头:“属下知晓。”
“父汗昔年曾有雄心壮志。一定要用铁血征服整个大华民族!玉伽虽为女儿身,却也曾为这宏伟大志所鼓舞,还曾亲自渗入大华腹地,刺探敌国军情,这些老师都是知道的。”
玉伽无声的踱着步子,脚步虽轻。却异常地坚定。国师躬身而听。
“可是。两国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了无数地人,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征服了大华么?”
禄东赞缓缓摇头。两国百年地战争,城池争来夺去,死伤不计其数,突厥虽有大胜。却从来没征服过对手。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我们突厥,究竟需要的是什么?”玉伽无声一叹:“老师,你是真正的智者。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禄东赞沉默一会儿,正色道:“汗国需要繁荣富强。臣民需要快乐安逸的生活,不能被别人欺负。”
“老师地说法,我极为赞同。”玉伽轻轻道:“就如同父汗一心想征服大华民族。他老人家绝非为了打仗而打仗!他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我们的族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不要说我们没有征服大华。就算真的打下贺兰山。攻入了大华腹地,那又怎么样呢?大华人口是我们的十数倍,是永远杀不完地。就算我们可以统治他们,但我们一样会被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请国师想想,这几千年地历史。大华不是没有被攻陷过,可那些入了关的游牧民族,哪个没有被大华的人海所淹没?这些入了关的民族。他们如今又在哪里呢?!”
大可汗的一连串问题振聋发聩。问地禄东赞浑身冷汗不止。他是享誉草原的智者,细想古往今来地历史。那些打进关去的游牧民族。虽然曾有显赫一时地历史。可最终都淹没在大华的历史洪流中。这是民族融合地特性,是不可违抗的。
“从r体上。我们或许可以统治大华。但是从精神上。他们将统治我们!”玉伽默默摇头:“身为一个突厥人,国师,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种问题,非是大智慧者无法领悟,玉伽目光之深远,直令身为老师的禄东赞也暗自惊叹。“我明白了。”国师深深一叹:“大可汗说的对,即便征服了大华、杀进了关去,那赢地,也绝不是我们。”
“在巴彦浩特设置自由贸易区,其实也就是将以前民间地私下交流,正式合法化了。一方面是让我们地族人享受贸易带来的实惠,同时提高农耕牧种水平,改善他们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设置了一个我们与大华交流的平台,。wapqz。族人可以慢慢去适应大华的文化,避免将来我们措手不及、发生更大地冲击。而且,这种交流是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的,姑且就把它当作两国文化融合的一块试金石。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策略,维护自己地民族传统。”
玉伽声音轻轻,不疾不徐,禄东赞听得心悦诚服,这样的金刀可汗,才是草原地希望。
“这些话,是没法对巴德鲁说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被林三迷惑了地女人!”金刀可汗苦笑道:“不错,我爱我地窝老攻,我天天都想他念他,我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可是,我同样也是一个突厥人,不管将来如何,我绝不会戕害族人同胞,我以生命起誓!”
玉伽双眸湿润,银牙紧咬,目中泛起深深地哀愁痛楚。
禄东赞感动之极,长身恭道:“请大可汗放心,巴德鲁那边,属下会亲自劝说。若他一意孤行,禄东赞第一个不饶他。”
“有劳国师了。”大可汗笑了笑,轻轻道:“另外,右王图索佐所部,已被我整合完毕,数十万儿郎皆已效忠听命。我草原地天,永远都会这样的清澈!”
金刀可汗软硬兼施,手腕运用地出神入化,国师听得惊喜无比,草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天骄人物!
禄东赞退出去良久,玉伽仍是眼圈发红,默默凝立。
香雪小心翼翼道:“大可汗,您是不是思念汗王了?”
“我才不想他呢!”玉伽脸颊嫣红,薄恼着哼了声:“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害我如此狼狈!”
“是吗?”香雪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我刚听纳兰姐姐说,大华京城的林家好像有飞书传来呢!”
“什么?”大可汗刷的站了起来,酥胸急颤,玉手轻抖,惊喜的心都要飞了:“真的?在哪里?”
香雪捂住嘴唇咯咯娇笑,学她说话道:“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叫我如此狼狈!”
大可汗愣了愣,猛地脸颊通红,羞叱道:“好你个小丫头,竟连我也敢骗了!本汗定要惩罚于你!”
她二人正闹得厉害,小宫女纳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色涨红,声音颤着道:“禀,禀可汗,营外有大华使者求见!”
第六七三章 又见月牙儿
大华使者?”玉伽眉头一皱:“我前几日在巴彦浩特守将胡不归已派人来拜会过我,现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华使者?你可问清楚了?”
纳兰急忙点头:“我问过了,那人身上有大华皇帝的印信,大汗请看。”
小宫女双手呈上一件物事,玉伽取在手中美目轻扫,那是一面亮光闪闪的金牌,一边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另一边却是“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玉伽眉头一皱,不解道:“这个特使叫什么名字,他所来何事?”
纳兰捂唇娇笑:“特使只送了这样一面金牌,连名字都没有对我说起过。至于来干什么,纳兰就更不知道了!”
“那他现在何处?”
“就在我们营外等候着!”
“哼,”玉伽将那金牌丢在身旁桌上,冷着脸道:“这个什么特使,倒是不懂事的很,前来求见本汗,既不通名又不报姓,当我突厥是什么?大华皇帝的令牌,在我们草原可行不通,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
“这——”小宫女目瞪口呆,急忙对香雪偷偷眨眼。
“大可汗,”香雪小声道:“既然是大华来人,又不肯通报姓名,说不定是汗王派来的呢!您还是见上一见吧!”
他派来的?玉伽脸色惊喜,挑开帘子便要冲出去,想了想却又止住脚步,嗔恼道:“这个没良心地人。两个月了,连只言片语都没写过给我!派个人来算什么?我才不想见呢!”
“哦,”纳兰失望的叹了声:“那我叫他回去好了!”
小宫女转身要去回话,玉伽神色一急。忙道:“慢着!”
纳兰茫然不解的回过头来,金刀可汗脸上一红,小声道:“毕竟是自大华远来。不见也说不过去。你们叫这个什么特使。在门外候着。我处理完公文,有空的话就见他一见。”
“是!”小宫女嘻嘻一笑:“纳兰明白了。我叫特使在门外等着,大可汗有空就见见,没空就算了!”
玉伽脸颊发热,笑着不语。目光轻柔之极。
跟在身边地香雪见她脸色有些疲惫,急忙道:“大可汗,您身子不便,可千万不能累着了。这公文还是留到明日再处置吧。”
突厥初逢大变,国事繁重,这一路行来。公文已堆积如山,金刀可汗默默摇头道:“今日的事情就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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