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第911章 守安堂全是疯子

堂嫫嫫去了,用她的命为刘喜娘争来一个锦秀前程,让她成为守安堂的新执事堂主。尤其临死时认她作女儿,让守安堂的女人们明白刘喜娘在她心中的重要。
刘喜娘抱着没有呼吸的堂嫫嫫,双眼仇恨地瞪向莫妍秀。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莫妍秀慌了,紧张地后退到胡六身边。她的手里握着沾染血渍的bi shou,那艳红鲜血是堂嫫嫫的。
刘喜娘阴森森的笑,笑得莫妍秀浑身发寒,头皮发麻。
“是她,她不要活的,不能怪我。”
莫妍秀握着bi shou指向堂嫫嫫,嗓音亦不自觉的颤儿。
执事婆来到刘喜娘身边,说:“刘喜娘,你是新堂主,下令吧。”
刘喜娘张张嘴巴,令声未出,只见一道黑影如旋风般从高高的院墙上袭来,白光乍闪、刀起刀落,听得“噗!噗!”二声,两具残躯堆叠在地上。
“啊——!”
莫妍秀惊骇大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站在她身后的胡六已倒地上,她的亲娘周妇人趴在胡六的背上,二人被割断脖子,脑袋和身体仅连着一点点皮肉。
“天啊!”
执事婆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她虽擅长刑罚,也见惯了各种惨不忍睹的模样。但这般惨相,她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抱着堂嫫嫫的刘喜娘冷漠地看着两个被砍头的人,看着莫妍秀吓得瘫坐在地上,看着站在高墙上的黑衣少年。
“小主子命属下来救姑娘,既然姑娘平安无事便告退了。”
“等等!”
刘喜娘仰望高墙上的黑衣少年,轻声问:“请公子回去禀告奉先女,守安堂老执事堂主被莫三姑娘杀了,临终传位于我。明日,我会亲到瓷源堂向奉先女禀告今夜之事。”
“是。”
黑衣少年抱拳,刹时消失在漆漆夜色之中。
执事婆担忧地问:“新堂主,这位莫三姑娘怎么办?”
“绑了。待明日随我一道押去瓷源堂,请奉先女及八大氏族的族长和老爷们决断。”刘喜娘拿帕子盖在堂嫫嫫的脸上,对执事婆说:“去抬板子,请堂嫫嫫回房沐浴更衣。”
“是。”
执事婆吩咐几个同伴将莫妍秀绑了押去刑室看守。又吩咐几个力气大的妇人去后院寻木板子,又派几个年轻女人去厨房烧水。
“放我走!”
“劝莫三姑娘别反抗,免得陪着你的亲娘和男人结伴黄泉。”刘喜娘冷冷的说,眼眸透着浓浓的杀意。
察觉危险,莫妍秀忍下来,任由执事婆们用麻绳绑住她的双手双腿。
妇人们抬来木板子,刘喜娘放开堂嫫嫫的尸首平躺在木板上。她走到莫妍秀面前,不愠不怒地说:“她若跑了,你们以死谢罪。听懂了吗?”
“是。”
执事婆们齐声应和。谁能想到平日温顺的刘喜娘竟有如此冷漠狠厉的一面。
莫妍秀发现她太天真了,守安堂里的女人们全是疯子。
“栗海棠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无需知道。”
刘喜娘转身,随妇人们一起抬着堂嫫嫫的尸首回到顶楼的房间。她不知自己心中是悲是恨、是痛是伤?
那黑衣少年一刀毙了男人和周妇人,独留下莫三姑娘的性命。口口声声奉小主子之命来救人,可他为何迟迟一步呢?
“新堂主,我帮你吧。”
执事婆端进来一个大铜盆,里面热水冒着白烟。
“不用了,你们在门外等着吧,我要亲手为娘沐浴更衣。”
刘喜娘挽起袖子站到床边。
“好,我们在门外守着。”
执事婆放下大铜盆,看一眼堂嫫嫫瘦弱骨柴的身躯。一声长叹,几滴泪珠,她走到门外,轻轻阖上门。
房间里,刘喜娘用浸湿的棉帕子为堂嫫嫫擦拭冰冷僵硬的身体,擦净手掌沾染的血渍。
“娘,谢谢你用命为我换来一个锦秀前程。你放心,我会帮助诸葛樱的亲弟弟毁掉八大氏族,亲手杀了莫族长为你的女儿报仇。”
刘喜娘提袖擦去泪水,仔细为堂嫫嫫穿好最喜欢的一身襦裙。这襦裙曾是堂嫫嫫为“长大后”的女儿缝制的,也曾说离逝时要穿着这件襦裙离开人间。
为堂嫫嫫整理好一切,刘喜娘想到堂嫫嫫叮嘱她将牛皮箱子交给奉先女。她知道堂嫫嫫藏东西的习惯,果然在大柜子的暗阁里寻到一个黄梨雕花木匣和一个牛皮箱子。
在木匣和皮箱之间夹着两封信,一封信写“奉先女海棠亲启”,一封信写“吾儿喜娘亲启”。
刘喜娘拿起留给自己的那封信,展开。堂嫫嫫那漂亮的隶书映入眼帘,字字令她感伤、句句使她心碎。
不知不觉,她呢喃念出口,是堂嫫嫫困顿一生的感悟。
“冬夜河畔劲风急,枫林深处马蹄声,声声慢语,戚戚哀鸣,觅觅不见绰影归。红颜老无人怜薄命,魂归兮仇怨随世消。常笑言人间多冷漠,殊不知作茧缚自心。回首望,半生思绪化作一缕云烟,不见它上天、不见它入地、不见它归来、不见它离去。悲矣!喜矣!生死茫茫,愿来世不相逢!”
堂嫫嫫,来世我仍希望与你相逢,成为你的亲生女儿。
刘喜娘将信贴身藏好,跪在床前重重磕头。
“娘,一路平安!”
屋子里哭声渐起,屋子外执事婆和守安堂的女人们默默流泪,站在屋顶的诸葛弈紧紧抱住栗海棠。
“师父,我要风光大葬堂嫫嫫。”
“好。”
诸葛弈将满脸泪雨的小脸按回怀里,他知道堂嫫嫫是故意借莫妍秀之手自尽的。一是让栗海棠欠她一个情;二是逼他承认是诸葛樱的亲弟弟,成为她报仇的刀子。
栗海棠悄悄拉扯诸葛弈的衣袖,小声问:“我能去见见刘姐姐吗?”
“别见了。她此刻定很伤心,让她守着堂嫫嫫尽孝心吧。明日她要押送莫妍秀去瓷源棠,我们尽早回去准备。”
诸葛弈抱起海棠悄无声息的离开,既然堂嫫嫫以命相逼,他便顺水推舟。如今,他已分不清报仇是为了什么,或许初是因姐姐和家人而恨,现在越来越多的无辜性命逼着他不断坚定毁掉八大氏族的决心。
东方一抹鱼白亮起,守安堂仍寂静如夜,黑漆漆的院子、黑漆漆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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