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裤子口袋里一把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子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响起,像残忍而又冷酷的持久宣判。
覃骄阳慌乱地挂掉电话,打开微信,他发现自己被叶子星拉黑了……
寒冷拔地而起,从脚底倒灌进全身,所有准备好的幸福和惊喜此时此刻都变成了无尽的恐惧,他多希望是叶子星出门了,倘若真的只是出个门而已,为什么还要拉黑他呢?
覃骄阳茫然地环顾整个卧室,眼中突然映入一块白色残影,床头柜上有一张信纸。
覃骄阳两步走过去,手在碰到信纸的那一刻却突然胆怯,他对着一张轻飘飘的信纸纠结了许久,许久才将它拿起,手也抖的不成样子。
纸上只有一句话:我走了,不会再见,善自珍重。连落款也没有。
“走”是什么意思?“不会再见”又是什么意思?这纸条上一共十一个字,全是他最熟悉的中文,可组合到一起,他却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又或者是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愿看懂。
他不想认清一个事实: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去了叶子星。
客厅的房门被敲响,覃骄阳走出卧室,他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只见房东刘姐站在门口向他的方向张望。
“小覃啊,你回来了?你哥要我告诉你,这房子他不租了,你要是有空也赶紧拾一下你的东西吧,我也好空出来租给别人,你如果要继续租也成。”
“不租了?”覃骄阳走上前去,“他为什么不租了!”
覃骄阳几乎是在大吼,他突然激动的语气吓得刘姐往后退了一步。
“这……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就说不租了,走的时候也挺急的。”
看到刘姐一脸防备的模样,覃骄阳自知失态,但锥心的疼痛已让他无暇顾及。
“他什么时候走的?”
“有五天了。”
“五天……”
那就是他去b市的第二天。
覃骄阳努力的回想,他走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叶子星生气,可是想来想去,都只有他们临别前的难舍难分,无论是叶子星的再三叮嘱,还是他们缠绵又甜蜜的吻,都让覃骄阳濒临混乱的边缘,他们一个星期前明明都还那么好啊!他极度后悔,他不该怕打扰到叶子星就一个星期没和他通话。
覃骄阳用力抓了抓头发,俊美的面容此刻满是不安和痛苦。
“小覃,你还好吧?”刘姐被覃骄阳这副模样弄的发怵,她试图安慰覃骄阳,“小叶应该是有急事忘了跟你说,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不会任何事都互相通气吧。”
何况你们一个姓“叶”,一个姓“覃”,连亲兄弟都不是。当然,这句话刘姐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覃骄阳说完,面上的痛苦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刘姐搞不懂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正好来了一个租客,她匆匆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
覃骄阳手上还攥着那张信纸,他摊开手心,中性笔写出的秀丽的字迹已经被他揉皱。
不声不响的离开,只留下一张纸,一句话,未太过草率,他的星子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理智渐渐回归了些许,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而这个隐情,也许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否则叶子星不会这么着急离开,别的姑且不论,他最怕的是叶子星出了什么事,如果是这样,他恐怕会崩溃。
“星子,你给我个提示也好啊……”
覃骄阳向后坐在沙发上,老旧的沙发被压出嘎吱一声,他泄气似的整个人仰靠着,双眼没有焦点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片刻之后,他拨通了陈念的电话。
“陈念,你知道星子在哪吗?”
尽管在此之前做了调整,但覃骄阳的语气还是有些无力,这是第一次,覃骄阳没有用剑拔弩张的态度跟陈念说话。
“哟,我没听错吧,这个语气听起来可像是恳求啊?”
陈念玩味地说完,覃骄阳沉默了片刻,内心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苦涩的挫败感。说来真让他难堪,关于星子,连陈念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不知道。
“你知道他在哪,告诉我。”
“啧,态度好不过三秒。你求我吧,我一高兴也许就会告诉你。”
陈念语气慢悠悠的,听起来欠揍极了,但没办法,他现在只想找到星子,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求你,告诉我。”
对面的陈念好像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靠,你他妈还真求我啊。”
其实,陈念本来就打算主动把叶子星被覃宇国威胁的事情告诉覃骄阳,不是为了让覃骄阳和叶子星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陈念实在不忍心看到这几天来,叶子星郁郁寡欢的样子,仿佛剥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覃家父子的恩怨不该由叶子星一个人来挡枪,谁本该去承担,谁就得赶紧滚到前面去。
陈念让覃骄阳求他,只不过是想膈应一下覃骄阳罢了,他没料到覃骄阳连想都没想就真的求了他,能让骄傲的覃骄阳向最讨厌的人低头,可想而知,覃骄阳此刻一定急坏了。
陈念心中有种大出一口恶气的快感。
“少废话,快告诉我。”
覃骄阳根本没心思理会陈念的故意挑衅,陈念听着他仿佛天塌了的语气,顿觉无趣,这种无意义的斗嘴也索然无味起来。
“既然你诚心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叶子在哪。”
覃骄阳没有说话,他在等陈念,甚至屏住了呼吸,其实他早已经心急如焚,但他不能太急躁,更不能惹火了陈念,毕竟他只有陈念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还是一根不怎么强韧的稻草。
“你知道吴山林吗?”
“吴山林是谁?”覃骄阳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人名,“是他把星子怎么样了吗?”
“果然,我一猜就知道叶子不会主动告诉你那些事情,而你也从未想过去真正了解他。”陈念哼笑一声,嘲讽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叶子,结果呢?他的过去,他的痛苦,你却一无所知,任由恶心的人欺负他。”
陈念加重了“欺负”两个字,覃骄阳心头一紧,强烈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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