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留──第五章(1)
第五章 咻碰
之所以会回到魔g便是因为成年典礼将至,这一星落诺尔云丝除了找回对魔g的熟悉之外,还忙著量衣服、做衣服──他为了不让母亲弄得太华丽,坚持自己监工,只在颜色上退步用母亲指定的白色,其他样式、绣纹之类的细节全部需要他看过,以免成品出来让他不敢换上。
这一星落非常忙,让他只有睡前一点点时间想念烟岚、怀念十二年旅行的悠閒,以及疑惑为何烟岚、司予、寒星在这段时间内皆不曾出现?是体谅他忙碌吗?还是在筹备什麽……惊喜?
不知道该不该抱有期待,他在生日前夕满心纷乱,纵使白日忙得团团转,仍然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深沉入睡。
在断断续续的睡眠中又一次转醒,望向窗外隐约看到淡绿色的亮光,基於j神虽然没有很好但一丝睡意也无,诺尔云丝乾脆起身先行梳洗後著衣,换上了那件用白线绣纹的纯白宴服,本来他g本不想多花心神、人力在绣这些隐隐约约的纹路,但是绣工们各个凶神恶煞,坚持不让他们满意就不得穿出场,无奈之下只好「求」他们至少是用白色绣线。
换上衣裳、整理好长发与头饰,诺尔云丝在等待早餐时间的空档,就发起了呆。
烟岚这一星落……到底在做什麽呢?甚至不见司予寒星身影,非常隐晦地向母亲问起却被避掉了,那时母亲的神色是略带迟疑──显然母亲是让我别再问了,她不打算说出来只暗示有戏不然表情不会那麽明显。
靠在怀念的窗前躺椅,诺尔云丝望著天一点点亮起、绿色星星在视线中慢慢爬升,别的院落也开始出现声音,多是从远道而来的宾客那里传出,还有就是厨房开始忙碌了。
各族的王家成员都来了,包括几个勉强算熟的弟弟妹妹,今日不免要对上问安对下閒聊,诺尔云丝有点担心这样的j神状况,以及自己说话方式、思考方向受那三人影响几乎大变,会不会让大家错愕……
忽然想到这里让他紧张起来,该思考除了微笑、躲藏、简答以外还有什麽办法避过……
有了!既然会顺便宣布那件大事,乾脆直接把话题带到这块安全的区域,总不会出什麽岔子吧?就只怕安莱儿这鬼灵j从母亲这听过不少消息,会变著法儿绕到他消失的那十二年去,这样一来他的变化绝对藏不住……还是时时提醒自己开口前斟酌一下内容?不、不行,他的判断能力已大受影响,基本上没有作用。
假设各种可能发生的事件、再仔细思考对策,诺尔云丝维持著表面上的平静无波,思绪却是波涛汹涌,然而什麽都还没想出来,就听到送早餐的敲门声。
用完餐後就要直接到完全不想加任何形容词的大厅,经过一些凯恩伯父坚持要有的冗长开场,才能移到一样不想加任何形容词、最好可以无视所有景物的庭院,让母亲已非常迅速及轻松的方式祝贺自己的成年,没意外的话除了各族的熟人,还会有一般人入场,完全的开放式典礼。
一方面是母亲晓得魔族的那种「对上头的狂热」,那种尊敬与热情不因魔皇本人的懒散而消退,反倒完全认同魔族式的生活──基本上「魔族」的本x便是绝对忠诚──所以欢迎族人同庆第一皇子的成年;一方面也是要宣布重要事情,能让见证者越多越好,传出去得越快。
但是魔族爱凑热闹的约莫只占一半,更说不定只有在中央大成的一半居民有意愿前来,那麽g门进来後的庭院可能不会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身影──如果烟岚不是以「神」之姿出现的话。
想来烟岚一不爱熟人跪他;二不爱仙族样貌;三不爱被行注目里,多半就是变成兽族少年的混在人群中。
至於「不会出现」这个选项,诺尔云丝想都没有想便排除,很自然地认为烟岚不会想错过的,错过他人生中的大典。
对於这种理所当然,他无法解释。
回到魔g的这一星落十日,他发现他越来越常思考他与烟岚的互动、与烟岚的关系、对烟岚的态度与情感……然而越想越迷惘,他认为两人至少是朋友,但比一般朋友再亲密些──即使母亲目的不明地暗示了,有六人也在烟岚心底享有不一样的地位,但他认为烟岚确实只把母亲等人视作子女,那麽自己的孩子顾忌什麽?能享受子女服侍自然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然而说是亲密的朋友,他们的互动、互动後的反应与相处模式,与司予寒星差别颇大:虽然寒星也是常无奈笑著的人,却不曾在嘻笑打闹中脸红……得这麽频繁;不会看著对方突然就感到心跳一怦,接著撇过头去不敢迎视;不会因为肢体间的碰触而紧张、而心跳加速、而胡思乱想、而……
想这些的用意是什麽?是因为隐约意识到了某些母亲一直在提点的事吗?然而母亲一直在暗示的,到底是什麽呢?从十二年前与烟岚吵架开始,一触及相关话题母亲的言语就意味深长,近几年、尤其最近几日,母亲的话更徘徊在心里不散……最关键的「事」总在谜底揭晓前被母亲转移注意、被他人干扰思考、被自己逃避……
是的,一方面想知道母亲在暗示什麽,一方面又直觉避开来;感觉上「那件事」一被摊开在心底,会让他与烟岚之间的关系产生变化,一定会改变现状──这种想法令他不安。
被很多人保护著的他其实很懦弱,没有勇气冒险尝试,甚至连想通母亲意有所指为何事後,是否能忍住隐藏住改变的心态都不敢假设,乾脆就逃避弄清楚,缩在慢慢改变中的虚伪「稳定现状」。
自欺欺人的自己,很讨厌。
「云丝啊!就是藏不住话的,事情想法全写在表情上,多好?」这句话是烟岚常感叹的,现在突然想起却是充满讽意。
多好?一点都不好……连一点事都藏不住,怎麽在你面前安然自若呢?怎麽假装一切尽如初识时呢?烟岚?
作家的话:
这一章终於可以戳破小云丝那层假像了!!
((超级兴奋
这两人纯情到我把自己种了
☆、──水留──第五章(2)
多好?一点都不好……连一点事都藏不住,怎麽在你面前安然自若呢?怎麽假装一切尽如初识时呢?烟岚?
***
才发个呆思考重要大事而已,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大厅正中央,听著座上长辈们祝贺与叮咛,母亲说这部份要尽量神游,以免睡著;接下来是晚辈的他恭敬回礼,并坐到一旁的位子接受其他人祝贺。
非常无聊。好险母亲已经训练过如何一边微笑、道谢,一边走神并在结束无聊事情前醒过来。
曾经他不解问过母亲这些礼仪意义何在?母亲回答得很详细也很有深度:「这是你凯恩伯父很重视的东西,他认为这些可以提醒自己记住身分、不要逾矩,而君安伯父则是最常被要求落实的人,而他很尊重大哥,只能把有苦难言发泄在全族身上,一方面全族一起来,无形中他自己就能维持;一方面是他心x扭曲,觉得要被束缚就大家一起来啊哈哈哈……由此可见你凯恩伯父影响力多大?整个人族都被约束了,身为晚辈的你是各族中第一个成年的孩子,当然就要接受这繁杂的礼仪罗!」
听完母亲非常愉悦的回答,诺尔云丝想,也许是因为母亲无法沟通,凯恩伯父就乾脆放弃改变她了,顺便把有志难伸的部份一同送给君安伯父,导致人族也要跟著受礼仪约束……真正影响力强大的,应该是母亲才对!
胡思乱想完正好进行下一步骤的音乐响起,准时回过神的诺尔云丝随著音乐的落下而起身,挂著微笑陪同宾客走出大厅。
一看到开放式的庭院盛况空前他就愣住了,完全没料到有这麽多族人会前来祝福,不只挤满了庭院,甚至g墙上也坐著人、大树上似乎也有人影……诺尔云丝一时不知道该感动族人们的心意,居然克服了不喜热闹的心大老远聚集过来;还是要为了被几千双眼盯著而感到不自在。
正在转移注意力以平复紧张的心,诺尔云丝把j神花在偷听长辈对话。
「啧啧你们这些奸诈、赖皮、无耻、卑鄙的小人忝为一族之长,居然利用云云的美貌吸引这麽多族人,省了那些诏告天下的人力与财力!我一定要让我可爱的族人们守口如瓶,只许和自家人说这件大事,非得让你们自己花钱花脑力和自己族群说去。」
此时唯一心虚内疚的懿农伯母,难得没有反驳母亲,而是带著忏悔的语气说:「抱歉让你家云云的成年礼走味,我当时没考虑到他的心情,我……」
「小懿,别自责了,我们可以私下向云云捎个抱歉,跟他说我们是针对央央而不是他。」这个声音是夜伯父的。
虽然他们对自己是真有愧意,但诺尔云丝却庆幸这件事没有被改变,不然整日就他被注目著,那是怎麽个不自在!
「妻奴。」母亲对夜伯父的言论下了j辟的见解。
「好说,没有你家刃心厉害。」
「当然!你哪g葱啊跟我家亲爱的比?」
咦?这话题是不是跳太快了?
「没得比,因为小懿比你体贴,小懿也不会希望我变成那样,小懿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呃……这是夜伯父的日常吗?怎麽脸不红气不喘,一点迟疑都没有很自然地就r麻了,亏他还以为夜伯父是个正常人。
「夜,现在是公众场合,大哥已经瞪过来了。」
「噢,让小农你被瞪是我的不对,我会改的。」
「嗯嗯!知错能改的人是最b的。」
「农农,你真是善良的人。」
……诺尔云丝默默把注意力收回来,在心理向母亲忏悔、决定对母亲改观──长期与也不是很正常的同伴相处,母亲只是不正常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走到定位後,身为主人的母亲踩著轻松而优雅的步伐上前,此时全场安静下来,魔族众人更是满脸兴奋与崇拜地屏息凝神,等待她开口。
「早安啊各位!人家直接进入重点说喔!大家之所以会聚在这边,是因为我家宝贝儿子终於成年,大家来替他庆祝,那麽人家也不好藏私,开放这短暂的庆典让云云公开露面,快点利用时间把你们漂亮的皇子看个够,以後人家可舍不得云云抛头露面唷!」
等、等等!母亲发言一向劲爆,但是这种场合、万众瞩目下居然不改我行我素,依然这般说话──还把我卖了!
「但是!就算云云再漂亮都不能来求婚喔!人家还要霸占云云十年,勉强开放十年後各路人马诱拐云云,大家要遵守唷!」
「噎噎噎噎噎噎噎噎噎!」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喔喔!公然把儿子卖啦?」
「果然是央央,还是一样充满恶趣味。」
「果然为人妻为人母都无法改变劣gx啊,小央。」
「央!不可以欺负云云!」
「令、央·展、依!不能这样欺负你儿子!」
「唉呀糟糕,人家忘了大哥还在後面就说出来了……不过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大哥常教训人家的话,人家决定要扭转『一言既出,跑给马追』的形象──亲爱的族人们!你们可以偷偷记得这件事,十年後一样有效;然後你们伟大的魔皇我要先逃命去了啊哈哈哈哈哈──」
「令央!」
不、母亲,拜托您留步!凯恩伯父,请您一定要逮到母亲!懿农伯母请您一定要坚持您是对的!
巨大的错愕与打击让诺尔云丝一个人呆在台上,反应过来时长辈们皆已无踪,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自暴自弃的心情驱使下,他站到凯恩伯父为了让母亲声音传向远方,施展的「风的笑语」中心,对底下的人宣布母亲来不及说、诸位长辈也忘了的重要事件说:「今日邀请大家来此,不只区区是为了我的成年,另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各位帮忙散布至迦耶弥多各地──从此以後,一日将由已命名的十星区分成十段,分别是夜半的银色星星『银咏』,由神赐名、仙族之帝命名的金色『金临』、妖族之皇命名的绿色『竹挽』、魔族我皇命名的紫色的『紫息』、j灵之王命名的蓝色『湛捷』、兽族之王命名的红色『赤凡』、人族之王命名的橘色『橙瀛』、尘灰色的『黯寍』、蓝绿色的『苍寒』、褐色的『殇鱼』,星辰又以光的强弱分五等分:初绽、渐展、登峰、落微、交接五光漾。」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让他压力有点大,但该宣布的事还未完:「最後由众王决定,以所命名之星为封号,世代沿用。」好、很好,该讲的都讲完了,该结尾结一结、缓和一下有点点沉重的气氛好跑了。
他露出了自认很僵硬、事实上很诱人的笑,说:「谢谢大家来为我庆祝,请一定在今日享受愉悦气氛;也请大家,至少给我安静的十年。」
无意识地以扬起笑容作结,他优雅转身下台时,恍惚间听到底下传来尖叫与欢呼,接著是音乐、舞蹈、杯与杯相碰之声……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吾心已死,决定十年期限一到就把居处封闭、重换门锁与一切防护措施……
作家的话:
目死的小云丝格外可爱。
2013。4。6补充
☆、──水留──第五章(3)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吾心已死,决定十年期限一到就把居处封闭、重换门锁与一切防护措施……
抱著尘埃落定、无力回天的死心,诺尔云丝选择忘记此事,偷偷藏身比较偏僻的高处,躲避众人之馀可举目搜寻那抹可能出现的身影。
从左看到右,他细细地从一个个欢跃的背影、一头头黑发中,删去一人、两人、三人……当他发现由左边舞池到右边餐饮,完全没在黑发人中看到烟岚,他略微疑惑,改成每一个面貌、身影都给与注意。
然而,当他不死心要重找第四遍,就因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藏身的布幕,让某位寻来的亲友给从後拍了肩膀,结结实实吓了他一跳,好在「被吓」已习惯成自然,「处惊面不变」也成为实用技能之一─这点真让他五味杂陈──他只因不习惯他人碰触颤了一下,目光没有收回,甚至没有回头─
「主角!属於你的大日子、为你办的大庆典,怎麽一个人躲在这里呢?」仙族女孩面色轻松中不失优雅,语音悦耳地调侃著被逮到的人。
「安莱儿妹妹,好久不见了。」诺尔云丝略带遗憾地把视线移开广场,放到来者上。
「的确,不见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哥哥已经有十三、四年了吧?听令央阿姨说哥哥去旅行了?」
看到女孩已经让「优雅」气质烙印的脸庞,隐约浮现出「怨气」,诺尔云丝在心底摇头苦笑:母亲这时二年来可没少找眼前人来「玩」哪!有点儿对不起她,但仅止於有点愧疚,後悔什麽的可不存在。
「是的,为了长见识去外头走走;倒是多谢你代我陪伴母亲了,十二年来辛苦了。」
「是辛苦了,但一想到哥哥终於可以回来母子团圆,就觉得没什麽了。」笑咪咪地说完幸灾乐祸的话,她转移话题:「听说哥哥在旅行间有人相伴,能告诉……」
「唷!云云和小安莱在这里说什麽呢?人家本来还在烦恼,要找新欢还是旧爱一起来玩,没想到你们这麽体贴,居然站在一起让人家这麽方便找到呀!果然是好孩子。」
新欢和旧爱互对一个眼神──当然不是想分出谁是前者谁是後者,而是达成了「一条船上」的共识。
「令央阿姨,您好。我正和诺尔云丝哥哥问起您呢!这一星落辛苦了。」她把那一丝叛逆的神色收起,优雅有礼的安莱儿·曲银回来了。
「莱莱,想知道我多麽辛苦,可以留下来一起收拾,人家可以给你帮我分忧解劳的机会唷!」
看到安莱儿脸色微变,心知她不小心开错话题,诺尔云丝念她也代替自己受苦……嗯咳是陪伴母亲许久,於是出声救人:「母亲,您怎麽甩掉其他人的呢?」
「唔嗯?甩人那种小事,你伟大的娘亲怎麽可能不熟悉?云云你真是离开为娘太久了,看来我们有必要来个促膝长谈,把十二年来的母子隔阂给解决掉。」
「好的,我也很想多跟母亲聊聊呢!」
「但是云云呀!不该问的不要问喔!这才是乖孩子。」
「像是您的年龄?」
「唉呀讨厌啦!提什麽年龄嘛!云云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让母亲真是感伤时间的流动如此快、儿子的改变如此大,而人家却错过了你关键的十二年,一想到就心痛。」
「是,我嘴笨,惹您难过了。」
安莱儿跟随在这对母子身後,听著前面一搭一唱,难以想像仅只十二年的时间,就让原先比她还容易被令央阿姨死死咬住的,如此单纯的哥哥已能从容地和他母亲说著没营养的废话而不辞穷、而不慌张。
若没猜错,令央阿姨出现的时间点,加上没有搭她一起说话的一丝,该是为了阻止她问出那个问题,但是要她别提到「那个」陪诺尔云丝哥哥旅行的人,还是不想让这件事传开呢?
既然令央阿姨都摆明了不给问,那麽再好奇都只能往肚里吞,最好是当作不晓得这件事,以免招来横祸。
走在前面和母亲你来我往的诺尔云丝,也有注意到这点,毕竟令央这阵子实在做得太明显,明著暗著挡住与烟岚相关的事物或能联想到他的事情,她这麽做的理由到底是……
然千百般猜测,终归是无解。
***
一整日都因「母亲在身边」而少了很多上前攀谈的人,但也因母亲「都」在身边而没有再度寻找烟岚的时间,当然烟岚也没有出现。
抱著「也许晚一点会出现」的期待,诺尔云丝难得坦率地面对自己所想;然而随著时间越来越晚,他的心情亦是由紧张、期盼,到疑惑、到失落。
的确是失望,非常非常失望──即使那是自己擅自期望後迎来的失望,他依然恍如被重击一般……当被定名为「银咏星」的银色星星高悬夜空,从橘色的橙瀛星落下时就恢复自由的他,一点情绪也没有地入睡,一夜无梦。
***
在崭新的早晨醒来,他确实没有立刻去细想烟岚,甚至到了一日蚀後,才猛然想起烟岚、司予、寒星,这三个名称不曾在这一日蚀内被提及,更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完完全全被遗忘在有人刻意隐藏之下。
那时他已经接手帮父亲批阅公文,正坐在卧室里努力,不知道j神何以恍惚,总之烟岚的面孔突然跳进他模糊的视线,让他当机立断抛下书桌,走到窗边整理大量涌上的纷乱思绪。
他很清楚自己再怎麽失望於烟岚错过他的成年,自己不会也没办法把他完全排除在意念之外,因为他与他早已不可分,然而这一日蚀居然都没有一点回想起与烟岚有关之事物,有也被洗去了注意力。
烟岚是发生什麽事了?竟然动用「神的希望」让自己将他遗忘了这麽久,而且是时间限制已过,还是「失效」这让他惴惴不安的原因,亦无法自己得出解答。
一切是如此的不对劲,而这些不对劲的时间点,最早可推至成年前一星落,烟岚匆匆离去的身影,从那时起除了母亲在第一夜提及烟岚,接下来他的名字就不断被回避,母亲的不解答、安莱儿妹妹的疑问被中断、母亲不让他多找烟岚、自己的记忆被模糊……
母亲绝对清楚所有事。
诺尔云丝自觉无法按兵不动,也认为没那个本事能在母亲面前掩藏转变,他乾脆地推开卧室门,直接往母亲的院落去,然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阻碍,诺尔云丝心里诧异的是自己竟一点也不惊讶,也许母亲在他心目中,已经与「无所不知」画上等号,尤其是当他站在漆有半黑中一点白、半白中一点黑的圆形图按的房门前,父亲比他快一步推开门示意他进去时,他更完全肯定母亲把一切都算得j准。
轻轻带上门,诺尔云丝做了点心理准备才转过头去看母亲──嗯,也许是刚刚父亲在的缘故,这次母亲的穿著非常正常。
「云云,为什麽一脸庆幸地看著为娘呢?」令央嗲著的声音,隐约有一丝赌气成分,看来在等他来敲门前,房里的两人有一些对於穿著上的小争执,而谁胜出明显可见。
真是感谢父亲坚持,父亲真是天下最勇敢善良坚忍不拔的人。
「我是庆幸好险母亲在这里,不然没人帮我解惑会很失望的。」诺尔云丝依然淡笑不改,语气温柔如清风散云。
「烟岚又沉睡了。」
诺尔云丝惊愕地瞪大眼,完全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超直接解答给震住。
「唉,云云果然长大了,要为娘变了法子这样玩才能有反应,好久没看到你的错愕啦!果然亲亲是对的,先转移注意再突袭很有效,喔颗颗颗──」真有那麽些感慨,云云脸上那久违的惊愕啊!
「等、等等,母亲,烟岚是不得不进入沉眠?」诺尔云丝的声音乾涩,心里沉甸甸的。
「是,没错。」令央非常爽快地回答,一点都没有戏弄人,也许是放儿子一马,也许是抓住气氛跟儿子说清这件严肃的事。
「十二年的旅游多少还是给他造成负担,没有克制力量的使用,即使定期休息也只是让他勉强支撑到最後,并没有完全恢复,十二年的期限一到才敢松一口气,确认完你平安後就倒在创世小居了。」
完全没有使用「委婉」的用语,母亲的话如大锤重重击上他的心头,令他无法呼吸,几步踉跄使他向後倚靠著墙。
「云云,收起愧疚的表情,不要对不起烟岚。」
作家的话:
呃啊我算错字数了
这篇和下篇都超过2500@@
颗颗最近觉到了高中生的忙碌
被论文和报告报告报告压到没时间码字、没心情码字
目前进度是第6章开头...
有点来不及
☆、──水留──第五章(4)
「云云,收起愧疚的表情,不要对不起烟岚。」
闻言,原先垂下头的诺尔云丝茫然抬头,就看见母亲走到面前,娇豔的容颜上是万分认真,不带戏谑地捧著他的脸说:「云云,烟岚即使强撑著身体没好全也要陪著你逛一圈呼和浩特,是为了什麽?是因为什麽?他即使在逞强也不愿你担心,这麽麽多方法他却选择『希望』你暂时忘记他,为什麽?」
表情越来越迷茫的诺尔云丝,脑海里耳里心里全是母亲的几个「为什麽」,然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觉得有什麽快被揭开了,某个身为当事人的他与他,反而不及母亲清楚的东西、被忽视很久的东西……
「非常简单的答案,云云你为什麽要想那麽久呢?」轻轻叹口气,令央不打算放他慢慢想,再度非常直接地解答:「就只是单纯希望你露出笑容,就只是因为你快乐他就高兴,就只是他在矛盾你得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又不想你忘记他──难道你不觉得,这实在超出友情、亲情太多吗?」
那句关键就像剪刀,轻易剪开原就薄弱不堪的掩饰。诺尔云丝身体、心灵轻轻一颤,这下所有事情都能连贯了。
面对烟岚时的怦然心跳、碰触他时的羞窘难掩,光是看著他心情就很好、光是听到他声音就浑然忘我,想到他就暖洋洋、提到他就兴奋莫名……烟岚的紫眼他最熟悉,笑得开心时那对大眼会弯成弦月,放松时有些迷蒙,与他閒聊间眼神相触,那对深紫的双瞳就彷佛吸人一般,让他不由得跌进去,跌进只映出他容貌的镜子里。
「你啊!和烟岚那个笨蛋一样,连大哥他们都在怀疑了,就你们傻傻的装无辜。」
诺尔云丝再度吃惊,忍不住问道:「烟岚……一直都没有察觉?不对、我们什麽时候……母亲您是什麽时候就这样认为了呢?」
有点好笑地看著儿子语无伦次的慌乱,令央轻拍他的脸颊,回答:「所以烟岚是否领悟你们之间的情感,还要你自己想办法;还有你以为十二年前繁忙的娘亲我干什麽无聊去挑拨离间?你那时痴傻的样子这麽明显,就是小予和阿星都看出来了吧?还有呀云云,你们自己什麽时候看对了眼,怎麽来问我呢?」
诺尔云丝双颊染红,呐呐的不知该说什麽,或许他的脑袋还没恢复正常运作?
令央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几不可见地蹙眉,牵著无反应能力的儿子走到桌子旁,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接著猛然尖叫:「云云回神!」
「是!我回神了!」
满意地看见诺尔云丝果真吓得跳起来,恍惚的双眼也恢复视线,令央笑吟吟地再度让他坐下,然後瞬间收起笑容变脸,比刚才的认真还要严肃。
「云云啊!你以为为什麽烟岚会呆到连这点情感都察觉不了?你以为母亲为什麽在十二年前要先戳破假象呢?」
「……因为他不曾经历过,也从未觉得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
「答对罗!果然是没白跟在烟岚身边十二年。」令央嘴角牵了一下,然没有扩大笑意,继续保持紧张的气氛说:「但不完全正确。」
偷偷做了深呼吸,令央这是第二次这麽紧张与不确定──第一次是五十年前生云云,烟岚藉著这点佯怒隐居,行恢复身体能量之实,当时的她连诞下云云後的第一个反应都是:烟岚如何──她接著说:「烟岚活了很久,算算也有一百多年了,这期间他一直把感情看得很淡,友情、亲情,何况是任何方面来说最棘手的爱情;之所以不想把太多情感挥洒出来,就是因为我们的生命有限,而他却是无止境的、看不见尽头的……」
诺尔云丝是聪明人,一下就懂了母亲所指──与其到时候看著所爱之人一一离世,不如不要爱,避免去爱。
他喉头一紧,不是因为想到自己说长其实不长的五百年寿命,而是为烟岚又多了一个要送走的人,得忍受痛苦而心疼……即使能成为那个人他是又喜又甜,可一思及烟岚几百年後可预见的崩溃,他就自厌了起来。
「我们六人,是当初烟岚最舍不下的人,方成为『神』不到几年的烟岚太过轻率,居然冒险把我们的生命与他绑在一起──这段就是烟岚记忆里,他把我送进产房後必须沉睡的原因。」
坦率迎视儿子错愕的目光,令央语带苦涩:「我们都不後悔选择陪烟岚一起『活著』,因为我们拥有彼此一同熬过最初的几年、几百年,虽然光是想到要看著你父亲离去、看著你离去、你的孩子离去我就很难受,但是我们无法放烟岚一个人承受这些。
可是!云云你的出现、你对烟岚带来的改变、你与烟岚之间的关系,让我一开始很慌恐,因为烟岚禁不起再次破坏『世界秩序』的负担,这意味著:你将是烟岚心里永远无法弥补的洞,那不是亲人可以碰触的区域;换个角度,如果当初烟岚没那麽冲动,或许把你的时间与他相共是可行的,而有『爱人』陪在身边,我们逝去造成的伤口就能由你来抚平,烟岚终究会释怀。」
但是……
「可惜烟岚已经做了,那麽他就没有後悔的权利。」令央的眼神变得锐利,「云云,我要你发誓,绝对不让烟岚为了你的陪伴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然後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活得开开心心,和他一起过得甜甜蜜蜜,尽量不要产生恐惧的黑暗。」
「云云,我的儿子,你有办法背负这沉重的爱吗?」
「母亲,如果我走了,你们能确实让他冷静下来?」诺尔云丝不答反问,令央也诚实地回答:「不敢保证,但我代替我的手足,以烟岚的信任与眷宠为誓,我们每一个都会尽全力不让他做出疯狂的事。」
诺尔云丝原先紧握住的拳头松开,因认真而睁圆的眼也渐渐舒缓,他声音温柔中多了份坚毅:「那麽我还有什麽好不能接受呢?烟岚的情感何其珍贵,没理由不紧紧抱著。」
说完他又淡然一笑,道:「母亲,这才刚确认了我的心,怎麽就想到那麽远的事?不计划太多才有勇气走下去,况且未来说不定g本不会走到这一步,毕竟即使是烟岚的预言,也只是看见最有可能的那条路,未来是非常容易生变的。」
他调皮笑道:「现在得想的,该是等烟岚恢复之後,我要如何点醒他吧?」
令央的眼神跟著柔和下来,轻叹道:「云云,不论哪个未来的路都不好走啊!为什麽偏偏是你呢?偏偏是你让烟岚爱上了……」所以,母亲一开始才会倾向於把这份感情导成友情的,至少不会在诀别时撕心裂肺啊!烟岚是那麽不容易投注感情的人,尤其是最最容易偏激的「爱情」、最难以捉m的「爱情」。
烟岚的「人」生不很j采,为「神」之後也是平平淡淡,从来只有他们能带给他温暖,後来的云云更是他活这些年来的唯一亮光,最多加上司予寒星就是他的全部;现在却逼他放弃一方,放弃好不容易有些圆满的日子。
为什麽烟岚必须遭遇这些呢?为什麽选项都没有平凡的幸福呢?没有一般人能享有的正常人伦……
烟岚哪!因为心疼你和云云,我还是推了你们上自己搭建的桥,衷心希望你们能从这条洒著糖粉的荆棘道路,走出不一样的终点。
作家的话:
因为修改小论文到抓狂
因为月初不发文心里不高兴
所以我冒著没稿的风险更新
所以这是加更可能不会纳入周更计算
啊哈哈 用这篇取代万圣贺文
请大家笑纳((躲
☆、──水留──第六章(1)
第六章 劈啪
自从与母亲那场严肃的对谈之後,已然确认自己心意的诺尔云丝g本一恍神就会傻笑,像是用餐时、走路时、课程时、改公文时、睡前、睡中、睡醒……完全陷在有烟岚的回忆里。
当然非常有责任感的他不会因此而坏事,每个恍神都是在他认为可以休息的时间,尤其是解决完一「座」内容像是恶整他的公文山之後,他会容许自己小小走神,让烟岚的身影充满他的脑海。
如果不曾和自己坦白,诺尔云丝不晓得自己竟然会想念烟岚的陪伴至此,恋念他适时的怀抱、他清亮的声音、他灵动的大眼、他的一切一切……有时候当他疲倦地靠著椅背休息,心会因为意识到烟岚的「不在」而发慌,只能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再几年、再几年而已……
约莫十年。
这是母亲给的最低数字,只会更久不会更早,如果更早的话他们才要惊慌,这表示烟岚并没有恢复到足以离开创世小居就勉强自己。
十年不短的!他用了两个半的十年来等待烟岚出现、接下来的十多年让他和烟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情愫、然後是另一个十年让彼此依恋;那麽这个十年,首度和烟岚长期分开的他,会产生什麽变化吗?
是否会变得更勇敢,勇敢到足以在重逢後直接告白呢?是否会变得更坦率,坦率到不会躲在拙劣的自欺欺人後面,再与许多事情擦身而过?是否会变得更细心,细心到可以最先察觉烟岚的变化,不用倚仗母亲提醒?
他不问会不会更坚强,因为那是度过「等待」的必要条件。
「十年」唯一的好处是,能让他慢慢思考要用什麽方式让烟岚也省悟,这比有勇气还重要……其实告白之後两人的关系变化将如何让他有些无措,会不会因此尴尬、会不会反而不知道要做什麽、会不会开始介意这介意那、会不会在道别时更空虚、会不会……
虽然那时他曾笑说母亲想太远,但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预想太多而困扰自己,说不定、说不定就和以往的相处一样,只是会多一些些甜滋滋、多一些……亲腻?
呃!光是想到和烟岚确认关系以後,该如何面对他的碰触诺尔云丝就一阵羞窘,急忙甩掉那些画面。
想太多了、想太多了……但如果真的进展到那边,会是谁先跨出这一步呢?
咦?不对,他们以前就常常同寝同眠,应该、应该不会因为关系名称上的变化而、而而而而而……心理上的变化是一定有,但不致於尴尬。
真的,仅此而已。
呼呼、真的想太多了……
「云云呀!你果然越来越厉害罗!发呆间还能敲门、过门槛还知道要抬脚,有进步有进步!」
「谢谢母亲夸奖,自从撞过母亲之後得您教导,才学会『用r眼看世界、用心眼走神』的方法。」
「不忘本的乖儿子,来亲一个──」
「令、央·展、依!」
「母亲,您又拿我逗父亲了。」
「没办法呀!不说你还无法完全了解,你父亲的护子情节最近是越来越严重,才稍微欺负你一下呀,唉呀呀!那是才开头就被他打断,这年头老婆不及儿子重要啊啧啧!」
「那日才没陪你走上台,云云就被卖掉,我当然不会再任你玩他。」
诺尔云丝颇讶异地看著眉头皱起,十足认真的父亲,完全没想到这件连他都看淡的事父亲居然耿耿於怀,甚至发出声音表示维护。
他心情有点复杂,虽然能从父亲的言语和行为上感受到满满的父爱,但如果这份维护能从他幼年就开始就好了……父亲应该一开始是把母亲的行为当成母子正常互动,发现g本不对劲时已无力回天,只能和儿子一起眼神交流,一直到现在母亲做出父亲认为非常过分的事,新旧愧疚一起涌上,这才认真实行劝阻母亲的动作。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父亲从以前就这麽保护著他,说不定他会因此粘著父亲而错过与烟岚相遇相知相惜相恋……嗯,还是连一下都不要怪父亲好了,父亲是个好父亲。
「笨笨小刃刃,跟了人家那麽多年,怎麽还不知道人家一定是在布局?唉呀枉费人家那麽疼你,四十几岁就把後面几百年全给了你,居然这样来伤我的心!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果然最伤人的不是拳头,而是能轻易划伤人家一颗脆弱的心的言语啊──」
「我知道,但这件事难以改口,不可能十年後告诉族人开玩笑的。」
基本上,就算母亲很随便地这样解释,族人也不会有抱怨的──诺尔云丝以为母亲会这样回答,却被她接下来云淡风轻的话给吓到。
「当然不是,人家这次是玩真的,一言既出,无马可追,就算是乌珠穆沁家的也追不到那种唷!云云呢,是一定会卖掉的,只是卖给谁还在确定中,几个都是好姑娘。」
这下不只是刃心眉头皱得死紧,连诺尔云丝都浮起了些微不愉快。
「啧!就这麽不信任人家?真是太伤感情了,怎麽想人家都不会做出对云云不利的事,干麻父子都摆臭脸呢?安啦安啦!十年後的事情绝对圆满落幕,不会让云云有一点委屈喔!」
也许是母亲的态度非常自信、母亲也确实有本钱自信,也许是相信母亲不会拿他们的信任玩,诺尔云丝立刻就放下这件事,还顺便帮母亲安慰依旧纠结中的父亲:「父亲,母亲总是为我好的,而且交给母亲处理反而让我觉得心安,母亲总能让所有细节都完美呢!」
「这倒是……」刃心点头到一半,却是语气一转变得严肃、看向他的眼神都深沉起来:「云,除了被算计以外,不要太依赖母亲,总有些事你必须自己解决、自己决定,总会有你母亲无法c手的事,那些必须亲身经历的事他人绝对没有办法完全体会,那会是你母亲也无法让它圆满的事件,」说到这里又温和下来,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总是心疼他的,「要有心理准备。」
作家的话:
唷ㄏㄨㄛ ㄏㄨㄛ~~ 洒家只剩下一篇的存稿惹((欢乐
这章的时间会快速进展
有多快呢
一眨眼十年您说快不快...
((护头逃跑
((今天鲜鲜一直搞不定,这都上传递四次了...
☆、──水留──第六章(2)
「这倒是……」刃心点头到一半,却是语气一转变得严肃、看向他的眼神都深沉起来:「云,除了被算计以外,不要太依赖母亲,总有些事你必须自己解决、自己决定,总会有你母亲无法c手的事,那些必须亲身经历的事他人绝对没有办法完全体会,那会是你母亲也无法让它圆满的事件,」说到这里又温和下来,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总是心疼他的,「要有心理准备。」
诺尔云丝愣愣地听著,父亲很少跟他说这麽多话,更遑论这通常是会从母亲口中说出来的事……
在他细想父亲所说的话时,刃心走上前默默地揉了揉他的头,接著就率直地走出去。
此时一直没有c话的母亲终於开口做了决论:「嗯,云云原来还没比亲亲高呀?不过都成年了该会快速长高,说不定能超过烟岚和亲亲呢!」
「央!」门外传来父亲脑羞的低沉怒吼,门内的母亲却笑得开怀……奇怪他到底是来母亲院里做什麽呢?难道真是来提供母亲逗父亲的?
「唷呵呵呵──你父亲真可爱是吧?」
「是的,父亲和母亲果然是一对。」这句倒是肺腑之言。
「好了别净说些人尽皆知的甜话,快说说c手公务後的心得,让为娘笑一笑。」
啊!是了,他原是来向母亲报告分担公文以来的烦恼,居然一直想不起来,真是……
不过一想起来,那种头疼的感觉也随之而来,不是太多刁难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是有什麽内斗需要帮忙缓解,而是他的族人们……太可爱了!可爱到他只能苦笑苦笑再苦笑。
本来他以为那些大臣在集会时,对於「又是父亲代班」偶尔会皱眉,就等於他们都比较严肃,怎知交上来的公文都是落落长的烦恼、抱怨──附注:是个人烦恼与家庭抱怨──让他不知道该给意见呢、还是附和好?
难怪父亲每次在改公文时都眉头深锁,原来不是太难决定该批个「是」或「否」,是太难决定如何安慰……後来他才知道父亲偶尔会写个「去死」、「再跟我聊天就革职」等等回覆;所以每日一大叠公文,泰半是閒话家常,只有少数一两本「中的一两句」是提及正经事,像是求拨经费、提议建设之类的,因此为了那极其稀罕的意见,他们得耐著x子一本本翻阅、一句句看完……
父亲真的辛苦了。
「嗯……我越看公文是越疑惑,是不是我对『公文』二字的定义下错了、误解了,才会对它的内容感到不可思议?」他带著无奈说出这句玩笑话。
「咦咦!那个词在我们『魔族』里的定义的确与他族不一样,原来云云不知道吗?小安莱的经验对是你没有帮助的喔!」
为什麽母亲能如此自然地、笑眯眯地顺著他的话乱讲呢?而且……有那一瞬间他真的有去翻字典的冲动。
这就是母亲无人能及之处啊!
倒是比他早接触政务的安莱儿,常常会抱怨她家的臣子超级激进,满腔热血想要让仙族比其他五族突出,而不是六族并论的一致地位,所以呈上的摺子大多求新求变,提出一堆改革,让人头疼之馀还得一边思考如何肯定他勇於参政,一边委婉地说明迦耶弥多历史不过数年,大地上绿草还嫩、脸孔还稚,六大族应先考虑族群的繁盛,别有那份竞争较劲的意味挑起气氛不愉快……等等。
虽然安莱儿妹妹在跟他抱怨时龇牙咧嘴颇为激动,但他却挺羡慕她能有如此丰富的经验──至少是处理「正经事」,而不是当疑难杂症谘商、安抚人员……
「云云啊,族人们的可爱不是只表现在大臣身上喔,有空闲就放自己假,到外头与族人们聊聊天,多和人群接触对你只有好处,现在可不行像以前一样偷偷躲起来看书,要让族人们看到你的『成年』。」
成年,消极来说是年满五十岁;积极而言是心智年龄足以担负责任;他族的定义则再加上「没有任x撒赖」的权力──是的,魔族人显然无法做到最後一项,而这是种族特x也就没有人会无聊到去要求魔族成年人。
之所以母亲会护他在五十岁前避不公开露面,而族人一点怀疑他的存在与否都没有,一来是毫无理由的绝对信任,二来是他没有义务要供人观赏,公开露面交际应酬微笑再见……什麽的,完全不在「成年前」的行程表里。
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於安莱儿妹妹万分忌妒自己,这个「长她几岁却比她逍遥」的人。
虽然现在要从头学起,换成安莱儿妹妹幸灾乐祸,但是与烟岚相处十二年的行旅经验,不仅加强了他的耐心、鬼扯、羞耻心以及各种包容力,所以在批公文时除了无奈倒不会嫌烦。
也幸好只有对别族人需要客套,自家的魔族谁有心力去笑来笑去、拐弯抹角?
所以安莱儿妹妹的经验……的确没什麽参考价值。
「是的,我会试著融入人群……」
他话是答应了,可要如何融进去却完全没个头绪,好在万能的母亲看出他这一丝无措,非常好心地帮忙:「云云啊,别想得太难、太复杂,就算只是在某个小村子有庆典、活动时,站在一边喝酒也是可以的,看著热闹中心笑闹的人群你会自然而然地笑出来,会不自主地加入他们的游戏、跳舞,更何况谁肯放这麽一个可爱的孩子站在场外呢?」
活动……
诺尔云丝不由得想起旅行至最後一站,他们选择某个奇特聚落待下,那里的地形是像被硬生生掏空的中空圆柱状,这里的居民就分别住在内侧崖壁上,天然的洞x里。那时他们让竹林扎g在圆柱底,覆盖住长满会腐蚀、黏住掉落物的「草地」。
不用说,当地居民除了讶异还是讶异,然一如其他想一探竹林究竟的人一样,他们g本无法靠近树顶一身距离。
为什麽要把竹林放那里呢?烟岚当时是带著满满的恶作剧语气回答:「好玩啊!」
住在周围都是岩壁的地方当然看不到什麽风景,基本上若非竹林内一切风、光、水、石……皆由烟岚掌控,那地方会是幽暗又闷热,完全无法住人;然而当夜晚来临,躺在屋顶望著被圈起来的星空,别有一番眩目,让人望著望著便生感慨,尤其在圆内的夜景变换格外明显。
但这不是勾起他回忆的点。
还记得某日烟岚见那批追著竹林的人差不多都到了,近日同住一崖壁的居民又有要办庆典,欲在一特别壮阔的天然石x里生营火同乐,烟岚便拉著他稍作改装走出竹林,混进人群里m酒m菜,然他那次光应付烟岚的陶侃与戏谑笑闹就手忙脚乱,还得注意不能饮酒过量,并没有与当地人互动,倒是可惜了。
「回神回神!用不著现在一次把过去回忆完,这份记忆可要用十年、有十年让你慢慢想哪傻孩子!」
作家的话:
慈母令央...颇恐怖...((恶寒
☆、──水留──第六章(3)
「回神回神!用不著现在一次把过去回忆完,这份记忆可要用十年、有十年让你慢慢想哪傻孩子!」
後来母亲的这句话,变成他每次恍神时必会跳出来的警示,让他只敢发一下下呆、出一下下神、想一下下烟岚,然後会为了意识到「十年」又缩短了一些,而一整日都保持著淡淡的开心。
母亲总笑著摇头,说他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父亲则会悄悄叹气,上前mm他的头──父亲在这几年是越来越与他亲近,除了公务需要一起讨论,父亲还会三不五时晃来他的院子,或者都不说话只是在一旁休息,或者简单问问他生活琐事,用「父亲」的方式帮助他排解等待的小失落。
诺尔云丝认为自己没有母亲说得那样容易满足,一开始他还是会因为「十年」、「九年」这个概念而心慌,心慌就会烦躁,烦躁就会坐不住,进而一事无成。好像就是这时候父亲会出现,给他「有人在身边」的安全感,让他渐渐冷静。
母亲就常抱怨只有父亲能做到这件事,控诉他偏心……
怎麽说呢?父亲给他的是往後一靠就能感受到的安全感,父亲厚实的x膛很温暖,不用言语就能传递出支持与鼓励;母亲对他而言是生命的方向、迷惘时的指引、徬徨中的希望。
总之这漫长的十年在母亲与父亲的关爱下,终於是过了。诺尔云丝虽然清楚烟岚不是时间一到就能立刻出现,还是不自主地在日常中目光飘移,隐隐期待著能捕捉到烟岚的身影。
母亲说过,「十年」是最低期限,最多不过「十五」,所以十年一到是一个希望的象徵,意味顶多再等五年烟岚便会出现。
顶多再五年,顶多五年,顶多五,多五,五。
然而他不知道,当他正在「还有五年」和「不过五年」,一线阳光y影中挣扎、调整心态时,他母亲正在书房里难得使用了魔族紫息皇的名义下令,正准备让计划许久的伏笔曝光,用几年来心血让未来引导走向她j心策划的剧本……
一切成功与失败就赌在这一局,而她的信心,来自於她所认知的烟岚,那份对云云早已暗暗累积的深厚情感……
目送颇为惊讶但什麽也没多问的传令使离开,令央的目光变得深邃,她无声地动著嘴型──
烟岚,不要让我失望啊!
***
创世一百一十四年·水之日蚀·第一星落·第二日,魔g传出皇子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将与梅萨家的阿贝儿於一日蚀後订婚的声音,而这消息据说是紫息皇蓄意放出的,可信度非常高,一时间弥烟幻邪半城哀鸣半城欢呼,族人几乎想将这件喜讯散播至世界各地,几乎。
从魔g散出去的消息自然在g里转过一遍。事实上,这个消息一出来,之前连探听都不用便能知道的风声就有了合理解释──在所有人心中一直都很合谐的家庭,已经维持诡异的气氛一日夜了。
原本以为这「无稽之谈」是别族闲来没事造谣,现在搭上紫息皇「给皇子决定未来伴侣」这件不可思议、让人有些困惑的举动,族人们在兴奋与扼腕之馀,依然注意到这不像魔皇作风的事造成了一家失和,便有默契地把这个讯息藏在国界内,除了同族不外传。
果然是只有魔族才能做到这麽完整的连成一气,由於他们的三缄其口、若无其事,以至於这件是直到订婚宴的前一星落、不谐的气氛散去後才被传到其他五族,造成迦耶弥多一阵喧哗惊愕。
「什麽!第一位皇子要订婚了!居然才公布一星落就要办仪式,会不会太仓促啊?」一位妖族路人非常讶异地问来扩散喜讯的魔族友人。
「不是,」那位魔族少年面无表情,用无起伏的语调说著与非常不搭嘎的激动内容,「皇不可能亏待唯一的儿子!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你不能误会皇!这消息在三星落前就公布了,只是没扩散开来而已。」
无奈地看著依然对自家紫息皇千百维护的朋友,他换个方式问:「那为什麽现在才传开来?为什麽现在才告诉我?」
「你管我。」
……於是那位妖族路人彻底无言了。
当然这边有如此的对话,其他地方也会有著相似的画面,即使是人族王g也不例外。
安莱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瞪著来报讯的、不知为何迟到几星落的魔族使者,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什麽,诺尔云丝哥哥要订婚了!而且日期还仅有一星落?
他不像是会给未婚妻仓卒宴席的人,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当然安莱儿不可能直接问使者,方才的过於震惊已然失态,她恢复自持笑著向对方道谢,就让他离开了。
一向尽责的她难得行动力十足,果断地丢下待阅文件,连报备一声都省了直接收拾轻装,包袱一背、窗户一推,展翅飞去。
不知为何她一心想快点向诺尔云丝问清楚,除了夜晚找地方睡一下,每日都赶在第一道曙光前醒来,连早餐和午餐都是边飞行边随口啃啃乾粮,在惊人毅力支撑下,原先要两星落左右的路程,硬是让她在九日内飞完,不过当她到达魔g时苍寒星已然升起。
黑夜里她脸色苍白,站在魔g墙外大树上略为休息,藉著星光注视弥烟幻邪一片欢腾的布置,突然地,她感到迷惘。
为什麽她这样急著赶来呢?是想问些什麽吗?问了……又是想证明什麽或是得到什麽?
当安莱儿仍在徬徨,却听底下传来一慵懒妖娇的声音:「唷!小安莱你怎麽这麽晚才到呢?亏人家还等了你一星辰的时间,你说该怎麽赔偿我呢?」
安莱儿吃惊地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一派閒适倚著树干而望的令央,结结巴巴地不成语句:「你!你……啊、令、令央姨、怎……」
「嗯?还不是某个老头跟我抱怨,他家可爱又能干的乖女儿失踪,人家又怎麽会半夜不陪著亲亲来等你呢?还有啊小安莱,人家不得不称赞你是好孩子,居然知道不能夜闯闺房,还停下来等人家邀请,果然是懂事的好孩子。」
安莱儿得承认她心慌了,那时完全没想到要和父亲支会一声,不管不顾就冲出来了,只是为什麽令央阿姨会这麽快就收到讯息?
至於令央阿姨为什麽会这麽j准地选在这里守株待兔,安莱儿连疑惑的想法都省了:只要知道她跑出来,令央阿姨会推测出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她甚至怀疑令央阿姨在放出订婚消息时就大概能猜到……
「好了小安莱,虽然你能用飞的,但是人家可没有你那可爱的翅膀呀!下来跟人家进去吧,别像傻瓜一样呆在树上装可怜。」
随著令央愉悦的语气落下,安莱儿一点迟疑都没有地立即跳下树,跟在她後头进g门。
作家的话:
运动会完庆祝一下~~
把唯一存稿更掉www
然後试试看今晚能不能生出另一张明/後天更
写著写著我忽然发现...
这g本变成小云丝的掰弯心酸史、小腹黑甜心养成观察、从单纯好压到腹黑又正气的成长史...
((抹脸
这中间一定有什麽魔法...
设定中从头好人到尾被吃死死的(不二学长)温和受君呢!!!
((从你接受互攻之後就不存在了吧
☆、──水留──第六章(4)
随著令央愉悦的语气落下,安莱儿一点迟疑都没有地立即跳下树,跟在她後头进g门。
本来以为会到她的书房或是小会客室,怎知令央的步伐竟是要往诺尔云丝的院子去,安莱儿忽然感觉到心中在打鼓。
她和令央停在诺尔云丝那扇典雅的紫檀木大门前,正当她疑惑时,令央很欢乐地开口说:「啊!一个好妈妈不该在这麽晚的时间去打扰儿子,人家是好母亲,而且人家想睡了,所以莱莱自己进去吧!记得要敲门,敲门後没有回应就抱著赚到的心自己进去吧!但是如果浴室有声音不可以偷看喔!」
「我、我才不会偷看!令央阿姨你……」安莱儿脸色微红、急急地反驳。
「唷呵呵呵──小安莱好可爱啊!那人家去睡觉罗!需不需要来个晚安吻呢?嘻嘻──」
好险对方只是说著好玩,目送很快就融入黑夜的令央离去,安莱儿定定心神,跟自己说:又不是没来过,大方一点、大方一点……
叩叩!
紫色大门的叩环其实接著一条线,她这里一拉虽然只听到叩叩两声,但绳子的另一端会牵动铃锤敲响小铃,通知主人有「有礼貌」的客人造访。
安莱儿才发一下呆,就听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接著门便被拉开,显然还未就寝的诺尔云丝看著她面无困惑,只是浅浅地笑著跟她打招呼,请她入内。
跟在诺尔云丝步子後,安莱儿不得不说,这几年诺尔云丝变了很多,尤其表现在那对红色双眼,明明越发红得似火,透出的却更沉静如水、幽深如潭,然而没有给人心机深重的感觉,反而看得出清澈无浊,完全反映出他本人的气质与人格。
「请坐。」
诺尔云丝优雅地冲了一壶放松心神的睡前茶,是让安莱儿不用担心睡不著,但也不会立即昏过去的浓度。
等基本招呼工作完成後,诺尔云丝在书桌的後方坐下,基本上有点疲倦的他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母亲交代的任务内容。
「很抱歉呢,虽然消息前几星落便已放出去,但是族人们却一致对外守口如瓶,甚至不让其他族的旅人离开大陆,让你一星落前才知晓。」诺尔云丝略带歉意地开头,毕竟算是从小比较亲近的妹妹,没让她第一时间知道、甚至惊得她来兴师问罪,他由衷地感到歉疚。
「其实这场订婚是母亲安排的,」他对面带惊愕与些为不满的安莱儿笑笑,让她把话吞回去,「就算知道母亲一切的出发点是为我好,一开始我与父亲依然很难谅解母亲的举动,尤其是没先商量便对外宣布,导致後来的一些小争执被族人看见传了出去,造成更之後的消息被自动封锁。」
诺尔云丝自己也是因为被非常直率、有疑问就问出来的传令兵问了才知道有这回事,那时他除了错愕便是恼怒,很多不像他会有的、对母亲的负面情绪直直涌上,当下完全无法再处理任何事,他踩著略显出气的重重步伐,直往母亲卧室而去。
母亲不在房里,倒是发现父亲一名,於是去要解释的人多了一位。
由於母亲没有躲得太明显,他们父子俩很快便在前广场发现一脸认真望著魔g最高处的紫息皇大人。
不等他们出声,令央硬是比刃心快了一拍开口:「亲爱的小刃刃,人家在想啊,似乎该在那里加盖一层楼,但是只加盖一层好奇怪,乾脆盖到尽可能的高怎麽样?」
诺尔云丝眉心微拧,最後还是敌不过好孩子的天x,乖乖略为垂首站在一旁等待父亲与母亲对话完毕。
只听父亲沉声回答:「理由。」
「理由啊……好讨厌哪要想理由……这样好了,你们当作是我要进行大骗局所需要的保密空间可以吗?」
从母亲漫不经心的慵懒中,诺尔云丝听出一点「不完全的玩笑」意味,心知母亲其实是在说给他听,便抬起头来坦荡荡地迎上母转过来的视线。
「骗局?」
他注意到,母亲的目光完全锁在自己身上,没有看向父亲……非常突兀地,他意识到现在是正中午,这样直直站在广场上有点不妥,不知道会不会给晒晕?
「嗯哼!虽然人家很想现在就说给亲亲和云云听,但是云云脸色有点不对唷!身为关心儿子身体健康的好母亲,人家认为我们还是转移阵地到y凉处,你们再审问人家也不迟喔!人家会乖乖地全盘托出喔。」
就算在生气中,诺尔云丝依然为母亲的细心而感到温暖,绷得紧紧的面部也随之和缓。
顺著邻近的长廊移步到花园,母亲一蹦一蹦上磨菇凉亭──不是蘑菇花色的意思(虽然那光想就够诡异了),而是整朵软软的、有土味的、底部几乎跟伞盖一样大片踩上去会斜一边的、伞盖偶尔会被晒到乾裂的「磨菇」凉亭。
放眼整个园子,这种五颜六色、品种不明,活像是专门生来当凉亭的耐踩耐压磨菇,是五、六步一朵地长在园里,基本上是遮去了不少花卉……算了,反正在魔族的花园g本不用期望会看到正常的「花」景。
母亲刻意用力地往「应该是寄生在巨大磨菇上的小菇类」椅子上坐,让整张「椅子」前後摇摆,那看似脆弱的菌丝好像随时会断掉……然而前晃晃後点点,它终究回归平衡。
看到这样完全一个欢乐的小女孩样的母亲……诺尔云丝偷瞄了眼身边的父亲,果然看到对方已经完全没有紧绷的感觉,一派疼宠一览无遗。
……他默默地跟进──他是指踏上香菇──默默地坐在母亲对面,眼神已经从忿忿不平转化成哀怨,一双如泣如诉就这麽瞅著对面的人。
「啊──小云丝你不要这样看著为娘,为娘会忍不住想……然後再……」
诺尔云丝被母亲的感言吓到了,立刻乖乖收回表情。显然「策略一」不成功还陷自己於险境……嗯,他姑且当那两格被消音的是「捏脸」和「m头」好了!
「嗯咳!」旁边看不下去母亲开始捧脸的父亲终於出声,提醒母亲快点回到主题……好险父亲有跟来。
「嘻!」今日异常少女的母亲吐了吐舌头,接著很有她做事风格地直切重点:「不就是来质问人家干麻对外宣布你的婚事嘛?」
作家的话:
有点晚 蛋(不选字也无违和耶!)也算生出来了
这章应该会有(5)←只是会字少
不小心的...
本来没有安莱儿出场的说,意外啊意外
☆、──水留──第六章(5)
「嘻!」今日异常少女的母亲吐了吐舌头,接著很有她做事风格地直切重点:「不就是来质问人家干麻对外宣布你的婚事嘛?」
心情略为下沉,不自主变得很严肃的诺尔云丝直视母亲,後者则坦荡荡迎视,毫无理亏、心虚之情。
「哼哼!人家几年前明明就说过了唷!十年後要把云云卖掉是真的、在挑选小女孩是真的……喔、别担心!小女孩长大了,人家再怎麽样都不会让云云被贴上『变态』的标签啦!那是人家的招牌喔呵呵呵──」
诺尔云丝面无表情地看著自觉扯远话题的母亲又扯回来:「唉呀!总之呢,基於种种原因,人家认为在这个时间点,云云办个订婚宴是很适合的喔!而且那个小女孩很不幸真的如我猜测,有了不幸的经验,如果把她和云云搭在一起,不但可以照顾她、也能解决云云没有另一半的问题唷!」
「可以要求详细的『种种原因』吗?」他耐心地按母亲需求,循序渐进地慢慢问。
「如果是可爱的云云要问,身为满分的好母亲,人家当然会回答喔!而且还大放送,可以一次告诉你人家的全部计画呢!高不高兴啊?」
诺尔云丝迅速地点点头,依言摆出期待的表情,满足母亲今日装可爱的渴望──他真是个好孩子!
「人家认为烟岚该醒了却没醒过来,我们是时候要开始担心了,所以制造『一点点』诱因,让他不要再赖床以免真的爬不起来,完全是为了他好呢!」令央用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了非常小的空间,边说边比还俏皮地吐吐舌头装可爱……诺尔云丝不小心用眼角馀光瞄到父亲已经完全融化了。
「然後那个小姑娘啊……这是个有点难过的故事喔!小云丝先记得不可以讨厌人家,听完故事之後更不要同情她喔!」
认真又严肃地点点头,诺尔云丝很专心地睁圆了眼看著母亲。
「小阿贝儿她呀!在人家十六年前遇到时非常可爱烂漫有耐心,居然陪著人家玩了一下午的无聊游戏──躲在树丛後看来人往,数反覆出现的路人经过几次。後来当然是正值盛年、记忆力最佳的人家赢了唷呵呵。但是在游戏中呢,观察力敏锐如人家,发现小姑娘g本就只盯著一个裸上身的猛男不放,难怪会输呢!害人家赢得好没成就感。」
诺尔云丝感觉到一丝丝名为「吃醋」的杀气,从身边的父亲身上传来,显然父亲的注意力完全被关键字「裸上身」、「猛男」给绑住了。
「显然是小阿贝儿对小帅哥有意思,而且他们也是认识的呢!但是因为小帅哥裸上身人家有注意到,他的血y颜色不大对──注意喔!人家能直接看到很明显的血管、甚至颜色,可见他本来的健康状况就不好了。」
「那时就在担心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如果不小心成功猎捕到小帅哥,也许只会有很短暂的几年愉快,但是你知道的嘛!魔族人就是这点看不开,『执著』一直是我们的最大特色,所以小女孩非常大胆地在我怂恿下和小帅哥在一起了,也过了非常快乐的十三年。」
「一如人家一开始担心的,小帅哥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人家也想过可以找烟岚帮忙看看,但是一来烟岚自己都顾不好了;二来他只专门替我们服务哪!除了云云可是连其他第二代都不随便帮忙的;三来,时间不凑巧,偏偏错过烟岚醒著也撑不到烟岚醒来,所以罗,小帅哥在八星落前过世了。」
听到这里,诺尔云丝了悟了为何母亲这几年,常在傍晚匆匆外出,衣著也相对朴素。
魔族和仙族一样,天生对充满暗元素、光元素的环境感到舒服自在,尤其是病弱中更能明显感受,所以令央才会一收到需要帮助的请求就不管不顾地出门,尽一点心力、提供一点舒适的环境要素,还不准刃心跟著,导致後者那段时间有点恼怒,脸也就比平时更臭了。
「也是小帅哥主动找我,拜托人家在他过世後尽力开导小阿贝儿,不要让她做傻事,最好是可以就近监视、最好是可以让她找到生命的新意义、最好是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唯一的条件是不准忘记他。」
诺尔云丝能用想像理解,那种不希望对方耽溺在过往的回忆中痛苦,却又不愿对方忘记自己的矛盾,那种魔族人任x的要求,他相信母亲答应了,也能做到。
「嗯哼!小云丝果然很聪明呢!才说到这里就知道为什麽人家要给你办这场婚宴。人家跟非常有爱心的小阿贝儿说,为了让其他有相似经历的人不必走上此痛苦一路,她必须勇敢活下去,帮忙找到医治那种病的方法,而进入魔g定有提供很大的帮助,就把她拐来罗!」
「那麽,您有跟她说过我很『安全』之类的了吧?」
他只是问了保障的,这种不算细节的东西母亲不可能忘记。
「当然罗!而且人家还跟她说了,为了我们『展依』得有後代,所以……唉呀呀小云云,眼睛不用瞪那麽大,小心等一下瞪更大,那对只比人家差一点点的漂亮眼珠要掉出来喔!」
诺尔云丝对於母亲喜欢在关键处岔开话题的恶趣味感到无奈,但也束手无策只能求她心情好赶快接回来。
果然她是心情好的,「总之为了要有这个位子得有人坐,人家跟阿贝儿说好找个对的时间,来假装她怀孕──但事实上是人家得辛苦一点,给你添个弟弟假装成你孩子,而为了掩人耳目……」
「高塔!」
「唉呀!果然是亲亲,一下就想到了,可惜没奖励,嘻嘻!」
「云云有没有感动呢?你伟大的娘亲可是为了你决定再痛一次啊!快点给为娘一个温情的拥抱──」
不发一语地,他站起来,绕过一晃一晃的桌子,结结实实地一把抱住为他设想如此深远的母亲。
他想,除了拥抱他真的无法表达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突然,他感觉头上一暖,却是父亲用大掌揉著他的发,末了还搭著他的肩,另一手揽著母亲,一家人抱在一起。
是的,恋上烟岚以後他注定不会有亲血脉,这点让他颇为遗憾,但只要能和烟岚在一起,这其实不算什麽大问题;让人较烦恼的是「展依」家不可无後,也不能随便认个小孩,因为「展依」代表的是烟岚的宠爱与种族责任,所以他一直逃避去思考关於子嗣的问题,而母亲却坦然地面对,替他解决了难题。
如果要确实地掩人耳目、用「弟」代「子」,那麽母亲得和未来名义上的配偶,一起被关在「未来将」盖起的高阁,整整八星落外加做月子,好玩的母亲不但要忍受无聊、生产辛苦,子落後「称呼」、「辈分」、「相处」上的尴尬也定要想出解决办法……是否「魔族的不可理喻」能盖过一切行为呢?
不晓得。
未来也许有法可解,但他现在只知道,他很庆幸有这麽一位母亲。
「很高兴你愿意再生一个。」
父亲这最後的感言、这大骗局将正式启动的结论,亦宣告了它即将实现……
作家的话:
呵呵,小孩一个人生不出来
最後刃心才会那麽爽...
((抹脸
一直想把他表达好但是会破坏气氛哪啧啧
啊啊 这是考试前最後的星期五(好吧跨到星期六了)
我用了两小时半爆出来的24xx ==
((上周双更太爽以至於考前没存稿的悲剧
然後<水留>说不定只有七章呢...
呐 祝我考试顺利罗
((用一首歌剧透一下:
一千次轮回都不错过,一万里相随都不放手,在每个尽头,再约好碰头,再睁开眼,就认出你我;一千次轮回足不足够,一万里漂泊又算什麽?这人海辽阔,爱总被磋跎,总该留一篇传说──《传说》。
其实这张就是跟<创镜启缘>的末半做连接
算是交代了创镜里提到的「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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