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东跨海薛仁贵,保驾功勋万古扬。
那周文、周武又说:“我们保奏你出仕皇家,为官作将,未知你意下如何?”仁贵听言,满心欢喜,正合我意。便说:“二位将军乃王家梁栋,小人乃一介细民,怎敢大胆与将军结拜起来?”周文、周武道:“你休要推辞过谦,这是我来仰攀你,况你本事高强,武艺精通,我弟兄素性最好的是英雄豪杰,韬略精熟,岂来嫌你经纪小民出身?快摆香案过来。”两旁小番摆上香案,仁贵说:“既如此,从命了。”三人就在大堂拜认弟兄,愿结同胞共母一般,生同一处,死同一埋。若然有欺兄灭弟,半路异心,天雷击打,万弩穿身。发了千斤重誓,如今弟兄称呼。分付摆宴。小番端正酒筵,三人坐下饮酒谈心。言讲兵书、阵法、弓马、开兵,头头有路,句句是真。喜得周文、周武拍掌大笑,说:“兄弟之能,愚兄们实不如你,吃一杯起来。如今讲究日子正长,我与你今夜里且吃个快活的。”仁贵大悦道:“不差,不差。”三人猜拳行令,吃得高兴,看看三更时候,仁贵有些醺醺大醉,周文、周武送他到西书房安歇去了。于今弟兄二人在灯下言谈仁贵之能,周武不信毛家之子,一定大唐j细,故而有这本事。周文也有些将信将疑,其夜二人不睡,坐到鼓打四更。
又要讲到书房中薛仁贵吃醉了,一时醒来,昏昏沉沉,还只道是唐营中,口内发燥,枯竭起来,喊叫道:“那一个兄弟,取杯茶来与本帅吃。这一句叫响,不觉惊动周文、周武,亲听明白。周武便说:“哥哥,如何!既是毛家儿子,为何称起本帅来,难道他就是唐朝元帅?”周文方才醒悟道:“兄弟,一些不差。我看他戟法甚好,我闻说大唐穿白用戟小将利害,近来又闻掌了兵权,敕封天下都招讨平辽大元帅,名唤薛仁贵。想他一定就是,故此口称元帅。”周武说:“哥哥,如此我们先下手为强,快去斩了他,有何不可。”周文说:“兄弟差矣,不可。我们一家总兵职分,与元帅结为兄弟,也算难得的,立了千斤重誓,怕他不来认弟兄?况且我们又不是东辽外邦之人,也是祖贯中原,在山西大隋朝百姓,有些武艺,飘洋做客,流落东辽,狼主有屈我们在摩天岭为将。况发心已久,不愿在外邦出仕,情愿回到中原,在唐朝为民。奈无机会,难以脱身。今番邦社稷十去其九,难得大唐元帅在山,正合我意,不如与他商议,投顺唐朝,反了东辽,取了摩天岭。一来立了功劳,二来随驾回中原,怕少了一家总兵爵位,岂不两全其美。兄弟意下如何?”周武道:“哥哥言之有理,不免静悄悄进去,与他商议便了。”兄弟二人移了灯火,推进书房说道:“薛元帅,小将取茶来了。”仁贵在床中听见,坐起身一看,见了周文、周武,吓得魂飞魄散。暗想事露机关,我命该死了。心内着了忙,跳下床来,一口宝剑抽在手中,说:“二位哥哥,小弟毛二,好好睡在此,未知哥哥进来有何话讲?”周文、周武连忙跪下说:“元帅不必隐瞒,小将们尽知。帅爷不是毛家之子,乃大唐平辽元帅薛仁贵,欲取摩天岭,冒认上来的。”仁贵说道:“二位哥哥休要乱道,小弟实是毛家之子,蒙二位哥哥抬举,结为手足,岂是什么大唐元帅。”周文道:“我看你武艺精通,戟法甚好,方才又听得自称元帅,怎说不是起来?若元帅果是唐邦之将,我们弟兄二人也不是东辽出身,向在中原山西太原府百姓,后因飘洋为客,流落在此:狼主屈我们为总兵,镇守摩天岭的,心向中国已久,奈无机会脱身。今元帅果然是唐朝之将,弟兄情愿投降唐邦,随在元帅标下听用,共取东辽地方,班师回家乡去,全了我二人心愿,望帅父说明。”仁贵听他有投降之意,料想瞒不过,只得开言叫声:“二位哥哥请起,本帅与你们今已结拜生死弟兄,患难相扶到底,并无异心。难得二位心愿投降唐朝,我也不得不讲明,本帅果是大唐朝薛仁贵,叨蒙圣恩,加封招讨大元帅,食君之禄,理当报君之恩,故而领兵十万,骁将千员,奉旨来取摩天岭。现今扎营在山下,不道此山高大,实难破取,故而本帅闲步散闷,偶遇毛子贞解弓上山,只得将计就计,冒名上山。谁道二位哥哥眼法甚高,识出其情,不如同反摩天岭,帮助本帅立功。到中原出仕,岂不显宗耀祖。”周文、周武道:“元帅肯收留,末将情愿在山接应。元帅快去,领人马杀上山来,共擒五将。略立头功,好在帐下听令。”说话之间,东方发白。仁贵道:“我下去领兵上山,倘小番不知,打下滚木来,如何抵挡。”周文说:“这滚木是小将叫他打,他们才敢打下山来,若不叫他打,他们就不敢打。元帅放心,正冲杀上来,决无大事。”薛仁贵满心欢喜,闲话到了天明,薛仁贵原扮做毛家之子,出了总府衙门,周文、周武送到后寨,竟下山去了,此言慢表。
单讲周总兵回衙,分付偏正牙将小番们等说:“东辽地方,十去其九,不久就要降顺大唐的了。方才下去这解弓之人,乃天邦招讨元帅薛仁贵冒名上来的,我总爷本事平常,唐将十分骁勇,谅不能保守此山,故今投顺大唐。与他商议,今日领兵杀上山来,我们接应,竟上山顶,保全汝等性命,你肯投唐,在中原做官出仕,不肯降顺,尽作刀头之鬼,未知众等心下如何?”
那些偏正将官小番们等,见主子已经投顺,谁敢不遵!多有心投顺。大家结束起来,端正枪刀马匹,候大唐人马上山,共杀上山顶。周文、周武多打扮起来,头上大红飞翠扎巾,金扎额;二翅冲天y阳带,左右双分。身穿大红绣蟒袍,外罩绦链赤铜甲,上马提刀,在总府衙门等候。
再讲薛仁贵下山,来到自己营中。周青与众兄弟接见,满心欢喜,说:“元帅哥哥回来了么?”仁贵道:“正是。”进入中营,周青问道:“事情怎么样了,可有机会?这两句天书,应得来么?”仁贵说:“众兄弟,玄女娘娘之言,不可不信,如今有了机会,你等快快端正,即速兴兵,杀下摩天岭,自有降将在上面救应。”周青道:“元帅,到底怎样,就应了天书上的两句说话。且讲与小将们得知,好放心杀上去。”仁贵就把顶冒毛子贞卖弓,混上后山,如此甚般,降顺了周文、周武弟兄,岂不是又得擎天柱二根。周青与众弟兄听见,心中不胜大喜。大家各自端正,通身结束,上马提兵。薛仁贵头顶将盔,身上贯甲,跨了赛风驹,端了画杆方天戟,领了十万雄兵,先上摩天岭,后面众兄弟排列队伍,随后上山。一到了寨口,有周文、周武接住道:“元帅,待末将二人诈败在你马前,跑上山峰。你带众将随后赶上山来,使他措手不及,就好成事了。”仁贵道:“不差,不差,二位兄长快走。”周文、周武带转丝缰,倒拖大砍刀,望山顶上乱跑。薛仁贵一条戟住,在后追上山峰。后面七员总兵,带领人马,震声呐喊,鼓哨如雷,炮声不绝,一齐拥上山去。
再讲周文、周武跑上山,相近寨口,呼声大叫:“我命休矣!要求救救,休待来追。”这番惊动上面小番们听见,望下一看,连忙报进银安殿去了。
这座殿中有位呼哪大王,生来面青红点,眉若丹朱,凤眼分开,鼻如狮子,兜风大耳,腮下一派连鬓胡须,身长一丈,顶平额阔。两位副将生得来面容恶相,扫帚乌眉,高颧骨,古怪腮,铜铃圆眼,腮下一派短短烧红竹根胡,身长多有九尺余外。驸马红幔幔,面如重枣,两道浓眉,一双圆眼,口似血盆,腮下无须,刚牙阔齿,长有一丈一尺,平顶阔额。其人力大无穷,本事高强。元帅猩猩胆生来面如雷公相似,四个獠牙抱出在外,膊生二翅,身长五尺,利害不过。这五人多在银安殿上讲兵法,一时说到大唐人马,势如破竹,大无帅屡次损兵折将,狼主银殿尚被唐王夺去,为今之计怎么样,呼哪大王说:“便是,今又闻唐朝穿白将掌了帅印,统兵来取摩天岭,不是笑他,若还要破此山,如非日落东山。千难万难,断断不能的了。”众人说:“这个何消说得,凭他起了妖兵神将,也是难破这里。”口还不曾闭,小番报进来了。报:“启上大王、驸马、元帅爷,不好了。”众人连忙问道:“为何大惊小怪起来,讲什么事?”小番道:“如此甚般,唐将带领人马,杀上山来。二位周总兵,杀得大败,被他追上山来了。”五人听见此言,定心一听,不好了。只闻得山下喊杀连天,鼓炮如雷,说:“为何不打滚木,快传令打滚木下去。”说道:“滚木打不得下去,二位周总兵也在半山中,恐伤了自家人马。”那番急得五将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披挂也来不及了,喝叫带马抬刀拿枪来。一位元帅猩猩胆连忙取了铜锤铁砧,飞在半空中去了。这里上马的上马,举刀的举刀,提枪的提枪,离了殿廷,来到山寨口。呼哪大王冲先,后面就是雅里托金、雅里托银,两条枪忙急,劈头撞着周文、周武假败上山来,说:“大唐将骁勇,须要小心,且让他上山斗战罢。”两人说了这一句,就溜在呼哪大王背后去了,到抵住雅里弟兄不许放他到寨口接应,不由分说,两口刀照住托银托金,乱斩乱剁,这二人不防备的说:“周总兵,怎么样敢是杀昏了。”连忙把枪招架,四人杀在一堆。后面驸马举起忽扇板门刀,一骑马冲上前来喝道:“周文、周武,你敢是反了,为什么把自家人马乱杀?”二人应道:“正是反了,我弟兄领唐兵来,生擒活拿你们。”驸马听言,心中大怒,说:“把你这好贼碎尸万段!狼主有何亏负于你,怎么一旦背主忘恩,暗保大唐,诱引人马杀上山来!”说罢,一马冲上前来,不战而自心虚。
单说呼哪大王见周文、周武反了身要取他性命,正欲回身,却被薛仁贵到寨口,说:“你往那里去,照戟罢。”c一戟,直望呼哪大王面门上刺将过去。他喊声:“不好!”把手中枪噶啷一架,这一个马多退后十数步,雕鞍上坐立不牢。仁贵又用力挑一戟进来,这位大王招架也来不及,贴身刺中咽喉,y阳手一泛,把一位呼哪大王挑到山下去了,差不多跌得酱糟一般。
又要说仁贵冲上一步,直撞着驸马红幔幔,喝声:“穿白将不要走,照刀罢。”
量起手中板门刀,望仁贵顶梁上砍将下来。这薛仁贵说声:“来得好。”把手中方天戟望刀上噶啷一声响,架在旁首。两膊子振只一振,原来得利害,冲过去,圈得马转,薛仁贵手中方天戟紧一紧,喝声:“照锋戟罢。”c这一戟,直望驸马劈前心刺将过去。红幔幔说声:“来得好。”把刀噶啷一声响,枭在旁边,全然不放在心上。二人贴正,杀个平交。半空中元帅见驸马与仁贵杀个对手,不能取胜,飞下来助战了。周文晓得猩猩胆会飞,一头战,一头照顾上面,留心的看见飞到薛仁贵那边去,遂叫:“元帅!防备上面此人,要小心。”仁贵应道:“不妨。”左手就扯起白虎鞭,往上面架开,遂即要打,又飞开去了。又望周文、周武顶梁打下去。周氏弟兄躲过,又往薛仁贵这里飞来。他如今只好抵住红幔幔这口刀,那里还有空工夫去架上面,到弄得胆脱心虚。
又要讲这周青、王新鹤七人,领兵到得山上,把这些番邦人马围在居中好杀。王新溪一条枪使动,杀往南山,李庆先一口刀舞起乱斩乱剁,竟望东首杀去。薛贤徒轮动s苗枪,催马杀往西山。姜兴霸在北营杀得番兵番将死者不计其数,哭声大震。周青两条锏好不利害,看见仁贵杀得气虚喘喘,连忙上前说:“元帅,我来助战了。”把马催到驸马马前,提起双锏就打。红幔幔好不了当,把手中刀急架忙还,一人战一个,红幔幔原不放在心上。仁贵说:“周兄弟,你与我照顾上面猩猩胆的砧锤,本帅就好取胜了。”周青答应,正仰面在此,专等猩猩胆飞来,提锏就打。如今这猩猩胆在上,见周青在那里招架,到不下来了。正往周文、周武那边去打浑了。周氏弟兄与托银、托金杀了四十余合,枪法越越高强,刀法渐渐松下来,战不过起来。那一首李庆红、王新鹤见周文、周武刀法渐渐乱了,本事欠能,带马上前,帮了周文,提刀就砍。托金、托银忙驾相还,四口大刀住两条枪,不管好歹,ccc乱斩下去。这番将那里招架得及:“阿唷,不好,我死矣!”噶啷叮当,叮当噶啷,前遮后拦,左钩右掠,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又战了二十冲锋,番将汗流脊背,呼呼喘气,要败下来了。上面猩猩胆见托金、托银力怯,他就转身飞下来,正照李庆红顶梁上当这一锤砧。庆红说声:“不好。”要架也来不及了。打了一个大窟窿,脑浆冲出,坠骑身亡了。王新鹤见庆红打死,眼中落泪,只好留心在此招架上面猩猩胆。周文、周武两口刀,原不能取胜雅里弟兄,那一首仁贵、周青与红幔幔杀到一百回合,总难取胜。又闻猩猩胆伤了李庆红兄弟,心中苦之百倍,眼中流泪,手中戟法渐渐松下来。
又听见满山火炮惊天,真正天昏地暗,刀斩爷劈,吓得神鬼皆惊,滚滚头颅衬马足,叠叠尸骸堆积糟,四面杀将拢来。番邦人马有时的逃了性命,没时的枪挑锏打而亡,差不多摩天岭上番兵死尽的了,有些投顺大唐,反杀自家人马。姜兴霸、李庆先、薛贤徒、王新溪举起刀提着枪,四人拥上来帮助仁贵,共杀驸马。把一个红幔幔围绕当中,枪望咽喉就刺,刀往顶梁就砍,戟望分心就挑。那驸马好不利害,这一把板门刀轮在手中,前遮后拦,左钩右掠,多已架在旁首。薛仁贵叫声:“众兄弟,你们小心,我去帮助周兄弟,挑了两员将,再来取这狗番儿性命。”仁贵把戟探下,往东首退去。停住了马,左手取弓,右手拿取一条穿云箭,搭在弓上,照定上面猩猩胆的咽喉嗖的s将上去。猩猩胆喊声:“不好。”把头一偏,左翅一遮,伤上膊子:“阿吁,是什么箭伤得本帅?凭你上好神箭,除了咽喉要道,余外箭头s不中的。今日反被大唐蛮子s伤我左膊,摩天岭上料不能成事,本帅去也。”带了这支穿云箭,望正西上拍翅就飞。此人少不得征西里边,还要出战。仁贵一见宝箭穿牢猩猩胆左膊,被他连箭带去,心内着忙,可惜一条神箭送掉了。遂催马上前。把戟一起,接战驸马。正是:摩天岭上诸英士,一旦雄名丧海邦。
毕竟薛仁贵怎生取胜,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宝石基采金进贡 扶余国借兵围城
诗曰:
苏文炼宝往山林,借取邻邦百万兵。
复困番城惊帝主,咬金诱贼脱逃行。
薛仁贵叫:“众兄弟,去帮周文、周武,取了托金、托银性命,再来助我。”那薛贤徒、姜兴霸、王新溪探出兵刃,连忙答应道:“嗄!”便向前帮助周文、周武,围住雅里弟兄,刀斩斧劈,杀得他两条枪招架也来不及,雅里托银心中慌乱,那柄枪略松得一松,却被王新溪刺中咽喉,翻下马来,一命呜呼了。托金见同胞已死,泪如雨点交流,心中慌张,被周文用力一刀,砍将过去,托金口说:“嗄唷,不好!”闪躲也来不及,连肩带背,着了一刀,跌下马来,呜呼身亡。众人大悦,拥上来把附马围住,又杀了一回。薛仁贵手中戟住红幔幔,杀得他呼呼喘气,刀法混乱,招架也来不及。他望四下一看,并没有自家人马,四将尽皆惨死,多是大唐人马,心中慌张不过,却被仁贵一戟倒将进去,红幔幔喊声:“阿呀,我命休矣!”戟正刺中前心,穿了后背,y阳手反往半边挑去了,自然死的。那些番兵尽行投降。薛仁贵分付山前山后,改换了大唐旗号。大家进往银安殿,查点粮草已毕,传令摆酒数桌,众将坐席饮宴。仁贵叫声:“二位将军,此座摩天岭乃二位之功,待本帅班师到越虎城,在驾前保举一本,自有封赠。”周文、周武道:“多谢元帅。”席上言谈,饮至半夜,各回帐房安歇一宵。到了明日清晨,元帅传令要回越虎城去,周文、周武上前道:“元帅且慢起程,此处殿后宝石基乌金子最多,请到后面去拣择几百万,装载车子,解去献与万岁,也晓得为臣事君之心。”仁贵道:“那里有这许多金子?”周文道:“元帅,你道天下间富贵人家的乌金子,是那里出的?多是我们这里带去,使在中原的。这乌金子乃东辽摩天岭上所出。”仁贵道:“有这等事?快到后面去。”众弟兄同往宝石基一看,只见满地通是乌金子,有上号、中号、下号三等乌金。
仁贵传令:“众兄弟分头去拣选上等的,准备几十车,好奉献陛下,也算我们功劳。”数家总兵奉令,十分欢悦,各去用心寻拣上号乌金,各人腰中藏得够足。从此日日拣兑乌金,也非一日之功。我且慢表仁贵兵马耽搁摩天岭,如今要讲到番邦元帅盖苏文。他复上朱皮山求木角大仙,又炼了九口柳叶飞刀,拜别师父下山,从扶余国经过,借取雄兵十万,猛将十员,来到贺鸾山,见狼主千岁。说起摩天岭已被大唐仁贵夺取,事在累卵。“幸元帅下山,将何计可退得天兵,复转关寨,孤之万幸。”盖苏文启奏道:“狼主龙心韬安,臣下朱皮山,半路上就闻报摩天岭已被大唐夺去,又闻薛仁贵同偏正将,多在山后宝石基兑择乌金子,还要耽搁两个多月,未必就班师下山。趁他不在越虎城内,因此臣就在扶余国借得雄兵十万,猛将十员,请狼主御驾亲行,带领大队,困绕越虎城,谅城中老小将官,也不能冲踹。臣就传令四门攻打,倘徼幸破了城池,捉住唐王,就不怕仁贵恃强了。岂不关寨原归我主,中原亦归我主?中原天下一统而得!”
高建庄王龙颜大悦,遂即降旨,拔寨起了大队儿郎,离却贺鸾山,早到越虎城。大元帅传令与我把门围困,按下营来。手下一声号令,发炮三声,分兵四面围困住了,齐齐屯下帐房,有十层营盘,扎得密不通风,蛇钻不透马蹄,鸦飞不过枪尖。按了四方五色旗号,排开八卦营盘,每一门二员猛将保守。元帅同偏正将,保住御驾,困守东城。恐唐将杀出东关,往摩天岭讨救。所以绝住此门要道。今番二困越虎城,比前番不同,更觉利害,雄兵也广,猛将也强,坚坚固固,凭他通仙手段,也有些难退番兵。
不表城下围困之事,又要讲到城内。贞观天子在银安殿,与诸大臣闲谈仁贵本事高强,计取摩天岭,只怕即日就要回城了。正在此讲,忽听见城外三声大炮,朝廷只道仁贵回朝,喜之不胜。那一首军士飞报进殿来道:“启上万岁爷,不好了!番邦元帅带领雄兵数万,困住四门,营盘坚固,兵将甚多,请万岁定夺。”朝廷一听此报,吓得冷汗直淋,诸大臣目顿口呆。茂公启奏道:“既有番兵困绕四城,请陛下上城,窥探光景如何,再图良策。”
朝廷道:“先生言之有理。”天子带了老将,各府公子,多上东城。望下一看,只见:征云霭霭冲斗牛,杀气重重漫四门。风吹旗转分五彩,日映刀枪亮似银。鸾铃马上叮当响,兵卒营前番语清。东门青似三春树,西按旌旗白似银。南首兵丁如火焰,北边盔甲暗层层。中间戊己黄金色,谁想今番又困城。果然围得凶勇,如之奈何。急得老将搔头摸耳,小爵主吐舌摇头。天子皱眉道:“徐先生,你看番兵势头凶勇,怎生是好?薛元帅又不在,未知几时回城,倘一时失利,被他攻破城池,怎么处。”茂公道:“陛下龙心韬安。”
遂传令罗通、秦怀玉、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各带三千人马,保守四门,务要小心。城垛内多加强弓硬弩,灰瓶石子,日夜当心守城。若遇盖苏文讨战,不许开兵,他有飞刀利害,宁可挑出免战牌。若有番将四门攻打,只宜四城紧守,决无大事。不要造次,胡乱四面开兵,倘有一关失利,汝四人一齐斩首。四将得令,各带人马,分四门用心紧守。朝廷同老将、军师退回银銮殿,自然计议退兵。我且分开城内之事,又要说到城外庄王御营盘。其夜,同元帅、军师摆酒畅饮,三更天各自回营。一宵过了,明日清晨,饱餐战饭已毕,大元帅全身披挂,带领偏正将,出营来到护城河边,一派绣绿蜈蚣幡,左右分开,盖元帅坐在混海驹上,摆个拖刀势,仰面呼声高叫:“呔!城上的,快报与那唐童知道,说前日曾在本帅马前苦苦哀求,追往东海,陷住沙泥,写血表,中原世界已入我手,可恨者穿白薛蛮子,把唐童救去,破人买卖;也是本帅自己不是,留得唐童首级,不早割取,为此心中时时懊悔。所以再上仙d,炼就飞刀,借得雄兵猛将,今非昔比,眼下四门我兵甚多,谅薛仁贵在摩天岭上,决不能就回。唐童即日可擒,越虎城必定就破,汝等蝼蚁之命,也只在目前化为乌有。”底下厉声喝叫,忽惊动上面罗通,一闻此言,心中大怒,望下大喝道:“呔!我把你这狗番奴一枪刺死才好,怎么你自恃飞刀邪术,在城下大呼小叫,耀武扬威,满口夸言,我小爵主因奉军师将令,只要紧守,故不开兵,你今日且好好回营,少不得只在几日内,还你个片甲不留就是了。”
苏文说:“我认得你是大唐罗蛮子之后,原有几分本事,只是太觉夸能,你还不知我四门兵马骁勇,谅汝城中老少之将,也不能守住越虎城,不如把唐童献出,归顺我邦,重重加封。如有片言不肯,本帅就要四门架起火炮攻打,管教你满城生灵,尽作为灰,那时悔却迟了。”罗通呼呼冷笑道:“青天白日,敢是做了春梦?在此说这些鬼话!凭你火炮、水炮打上城来,今日小爵主爷不与你斗战,把免战牌挑出去。”手下兵士一声答应:“嗄。”东门把免战牌高挑,四门上尽挂了免战牌。盖苏文一见,哈哈大笑回营,将言细说与狼主得知。庄王大悦,称元帅之雄威。其夜话文不表。
一到了次日,大元帅传下令来,四城门一共架起十二枚火炮,各带发五千雄兵,围绕护城河边,又架起连珠火炮,打得四处城楼摇动,震得天崩地裂。齐声喊杀,惊得荒山虎豹慌奔;锣鸣鼓响,半空中鸦鹊不飞。满城外杀气,冲得神仙鬼怪心惊。这番攻城不打紧,吓得那些城中百姓,男女老少,背妻扶长,抱子呼兄,寻爹觅子,哭声大震。街坊上纷纷大乱,众兵丁慌张不过。朝廷在殿,听得四处轰天大炮,觉得地上多是震动,浑身发战,心中慌乱,并无主意。又听得城中百姓哭声不绝,惊乱异常,连及众大臣心胆俱碎。茂公十分着急,忙叫:“陛下龙心韬安,番兵攻城,虽是利害,有四位爵主在城上用心抵挡,一日决不能破,料无大事,请陛下宽心,降旨差臣招安黎民要紧。况外面有兵,里边不宜慌乱,若是先使自兵喧嚷,这外将势广,城即就破矣。”朝廷听了军师之言,遂命尉迟恭、程咬金往四路招安百姓。
亏他二人领旨前去各路招安,方使这些百姓哭声略略缓低了些。二人进殿复旨已毕,尉迟恭又上四门叫诸公子抵挡,令三千攒箭手,望番兵队内,嗖嗖嗖的乱s下去;又把火炮、灰瓶、火箭打个不住,一直闹哄到黄昏时候,番兵才得退回营去,方使耳边清静。这一夜马不卸鞍,人不卸甲,只在保守四城。一到第二天,原架起火炮,四门攻打,城中每一门又加二千攒箭手抵挡,自此连攻三天,四位爵主食不甘,夜不寝,人劳马倦,越虎城危于累卵,即日可破。四位公子急得面容憔悴,又不敢亲去见君,各差人报知万岁,说番兵势大,攻城利害,若再不图良策而退,目前顷刻就有大祸。这番急得朝廷魂飞魄散,茂公奏道:“今夜且过,待臣明早图其计策。”朝廷许之。一到明日清晨,天子升殿,武将侍立两班,朝廷开言叫声:“先生,番兵连珠炮可怕,银銮殿尚且震动,想四处城楼独造空中,倘然震塌,城门着火,冲进城来,那时谁人御敌?可叹薛王兄破摩天岭已有五六天,这几日应该回来,不知何故耽搁住了。”茂公说:“陛下要退番兵,须当外合里应,内外夹攻,可退得来。”天子说:“薛王兄这标人马现在外边,若至城来,天缘凑合,两路夹攻了。如今不知他几时回城,事在危急之处,那里等得及?”茂公道:“依臣y阳上算起来,薛元帅未必就来,应在此月外方回。”朝廷听言,面多忧色。说:“依先生之言,我等君臣活不成的了。”茂公道:“非也,陛下只消降旨,命一大臣踹出番营,往着摩天岭讨救,薛仁贵自然前来,共退番兵,有何难哉。”朝廷说:“先生又来了,城中数万人马,老少英雄尚不敢冲杀番兵,寡人殿前那一个有这本事独踹出营?”茂公道:“这个本事的人尽有,只恐他不肯去,若肯去,番兵包可退矣。”天子道:“先生,那一位王兄去得?”茂公笑道:“陛下龙心明白,讨救者,昔日扫北的功臣也。”
天子心中醒悟,说:“程王兄,徐先生保你能冲喘番营,前去讨救,未知可肯与朕效力否?”程咬金听说,心中老大吃惊,连忙跪奏道:“陛下在上,老臣应当效力,舍死以报国恩。但臣年纪老迈,疾病满身,况到摩天岭,必从东门而出。盖苏文飞刀利害,臣若去,只恐有死无生,必为r泥矣。”朝廷想想道:“先生,当真程王兄年纪老迈,怎生敌得过盖苏文,不如尉迟王兄去走一遭罢。他这一条枪,还可去得。”茂公道:“陛下动也动不得,臣算就y阳,万岁洪福齐天,程家兄弟乃是一员助唐福将。盖苏文虽有飞刀邪术,只好伤害无福之人,有福的不能伤他,故此臣保程兄弟前去,万无一失,大事可成。若说尉迟将军,他本事虽然比程兄弟高几分,怎能避得过番帅的飞刀之患,不但兵不能退,反损一员梁栋。程兄弟当年扫北里头,也保你讨救,公然无事,占取功劳。今日怎么反有许多推三阻四起来?”咬金道:“你这牛鼻子道人,前年扫北,番将祖车轮本事低些,用兵之法不精,营帐还扎得松泛,此乃一也;二则还亏谢映登兄弟救护出营,所以全了性命。如今我年纪增添,盖苏文好不利害,营盘又且坚固,更兼邪法伤人,我今就去,止不过死在番营,去尽其臣节,只恐误了国家大事,自然是你我之罪也。”茂公道:“你的说话作得证,为了一生,军事,我妙算无差,难道到将我说话算为乱道?你既有心保天子,我岂无心帮国家,诱你出去,送汝性命?此刻映登在番营内等了半日,又来渡你,所以我保你去讨救立功,岂来害你性命?你若执意不去,限迟日子,须臾打破城池,少不得多是个死。”咬金听见茂公说谢映登又在营中救渡,喜之不胜,忙问道:“二哥,果然谢映登又在营中等我?”茂公说:“当真,那一个哄你。”程咬金说:“既有谢兄弟在番营渡我,待臣情愿往摩天岭走遭。”朝廷说:“既是王兄愿去,寡人密旨一道。你带往摩天岭开读,讨了救兵,退得番邦人马,皆王兄之大功也。”程咬金领旨一道,就在殿上妆束起来,按按头上盔,紧紧攀胸甲,辞了天子,手端开山斧,出了午门,跨上铁脚枣骝驹,也不带一兵一卒,单人独骑,同徐茂公来到东城。咬金对茂公道:“二哥,我出了城,冲杀番营,营头不乱,你们把城门紧闭,吊桥高扯;若营头大乱,你们不可闭城,吊桥不可乱扯,放我逃进城来。”茂公说:“这不消兄弟分付,你只放胆前去,我自当心在此。”一面茂公竟上城头,一边放炮开门,吊桥坠落,咬金一马当先,冲出城来。过得吊桥,徐茂公一声分付,城门紧闭,吊桥扯起了。程咬金回头看见城门已闭,心中慌张叫声:“二哥,我怎样对你讲的。”茂公叫声:“程兄弟,你放大胆子,只顾冲营,自有仙人搭救,我这里东门更不开的,休想进城,快往摩天岭讨救罢,我自下城去了。”
不表徐茂公回转银銮殿之事,单讲程咬金坐在马上,怕进番营,只管探头探脑观看,却被营前番军瞧见,多架起弓矢喝道:“呔!城中来将,单人独骑,敢是要来送命么?看箭!”话未说完,就是嗖嗖的乱发狼牙弩箭。程咬金好不着忙,那番向前又怕,退后无门,心中一想,说:“也罢,千死万死,不过一死,尽其节以报国恩罢。”把手中斧子一举,二膝盖催动,大喝道:“营下的,休得放箭,我乃鲁国公程咬金,今日单人独马,来踹你营盘,快些开路,让路者生,挡路者死!”冒箭冲到营前,手起斧落,乱砍乱杀,有几个小番遭瘟,做了无头拆足之鬼,乖巧些逃往帅营去了。咬金冲进头营,砍倒帐房,欲踹第二座营盘,却听见左边一箭远的所在,起一声大炮,咬金在马上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一骑马跑来,中有一人,高挑双尾,青面獠牙,红须赤发,提板门样一口赤铜刀。咬金认得是盖苏文,顷刻浑身发抖,暗想:“我命休矣!”急转马头要走,也来不及了。正是:一时遇了英雄将,意乱心慌难理论。
毕竟不知程咬金逃得出逃不出,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程咬金诱惑盖苏文 摩天岭讨救薛仁贵
诗曰:
大唐福将鲁国公,满口花言逞英雄。
哄脱番营去讨救,回朝应得赏奇功。
那盖苏文马快,纵到面前,好似天将模样,大叫犹如霹雳交加,喝道:“呔!老蛮子,你有多大神仙本事,敢独骑来踹本帅的营盘,思想往那里走?”
这一声大喝,把个程咬金吓呆了,重复带转头,往番营内冲进去了。早有偏正将官,一拥上前,阻住咬金去路。后面盖苏文纵一步,马上叫声:“老匹夫,你休想活命了,吃本帅一刀。”量起赤铜刀,瞎绰的望程咬金顶梁上斩将下去。这咬金也来得作怪,呼地里把马一带转,口中只叫:“我命死矣!”
把手中大斧,用尽周身之力,在这口刀上噶啷噶啷这一抬,把个程咬金险些跌下雕鞍,马多退后十数步,眼前火星直冒。盖苏文又要起刀来砍,程咬金把斧钩住说:“呔!盖元帅,休得莽撞,慢来慢来,我有话对你讲。”盖苏文把刀停住,说:“你既来冲营,有什么话对本帅讲?”程咬金善为捣鬼,在上欠身,打一拱道:“元帅,请住雷霆之怒,暂息虎狼之威,容孤细细告禀。”盖苏文见程知节如此谦逊,只得在马上亦对道:“老将军既有话讲,本帅洗耳恭听。说得盈耳贯耳,本帅是当送你回城,若有一句不得盈耳,休怪本帅持强。”咬金道:“这个自然。不瞒元帅说,孤乃唐天子驾前一员开国功臣,名唤程咬金。将军若说到当初少年时,我的本事颇颇有名,也曾干过多少无天大事!曾在中原隋天子,分他一半江山,霸住瓦岗城,杀死隋朝大将数十余员;更兼断王杠、劫龙袍、反山东,老杨林尚不敢除剿,乱隋朝的头儿就是我程老将军为始。你东辽难道不闻得我的大名么?”盖苏文哈哈大笑道:“我道你是那一个有名目的好本事,原来就是大唐朝的程老蛮子。本帅也闻说你是乱隋朝的头儿,你倚仗少年这些本事,单人独骑,来踹进营头,藐视本帅么?中原由你横行天下,这里就算你不着,今既冲我营盘,有本事早些放出来,不然本帅就要抓你驴头下来了。”咬金也就冷笑道:“盖元帅,孤家若是少年本事还在,那怕一个盖苏文,就是十个盖苏文,也不在我心上,何用善言见你?亏你为了东辽大将,将才也无一些,我邦若有心踹你营盘,比我很些老少英雄也尽有在城中,难道不会兴兵,四门冲杀的,单差我年迈老将,独一个来冲你帅营?你看前无开路一卒,后无跟从半人,须发苍白,年纪老迈,鞍鞒上坐立不牢,又且善言求见。盖元帅呵盖元帅,难道我程老将军是这般行径,可是来踹你营盘的么?”盖苏文道:“你既不来冲营,到此何干?”程咬金说:“孤奉陛下旨意,有一件紧急事情,要往黑风关去,奈因急促了些,不曾面见元帅,以借道路。今元帅既来究我,我剖心直言,以告明元帅,望元帅放我出营盘。”盖苏文暗想一回,呼呼冷笑说:“老蛮子,本帅心中也知道,那里是什么紧急事情,分明要往摩天岭讨救,勾引薛仁贵来退我兵马,你哄那一个?”咬金说:“是否你原算一个英雄,心中明白,却被你猜摸着了。我老将军实不瞒你所讲,我城中兵微将寡,今见元帅兵强马壮,枪刀锐利,攻城紧急,所以朝廷命孤往摩天岭讨救,情愿的抵死来营中走一遭,不道触怒元帅虎威,拦住去路。若肯开一线之恩,放我出营讨救,则孤深感帅爷厚恩矣。”盖苏文哈哈笑道:“老蛮子,只怕你想念差了。这叫做放虎归山终有害,你既要讨救,把不能够截住你去路,岂肯轻易放你?本帅若开恩与你去讨了救兵来,反手缚手,反害我命,此事皆孩童所干,非大将军所为也。老匹夫阿老匹夫,管叫你来时有路,去就无门。本帅今日一刀劈子马下,也除了后患!”程咬金哈哈大笑道:“何如?我原说不出我之所料,盖苏文你纵有精通本事,非为大将,真乃废人也!”盖苏文听见此言,就问:“老蛮子,不出你口中所料什么事来?”咬金道:“你有所不知,孤在城中与军师斗口打手掌来的。”苏文道:“打什么手掌?”
咬金道:“我那军师保我摩天岭讨救,万无一失。孤惧你本事高强,此行自知必死番营,所以不肯前来讨救,屡次驾前辞脱,谁道军师说盖苏文为了一国大元帅,通天本事,名扬流国山川七十二岛,豪杰气性,吃食吃硬,欺人欺强,只要几句善言求恳,他自有宽洪大量,放你出营的。孤家就对军师说,盖苏文枉为大将,在东辽决不比我朝中老将,多有仗义疏财大将军,气性柔弱暴强,紊有忠义之心,以尽为人臣大节。他是个狼心狗肺j滑刁人,虽为国家梁栋,到底倭君蛮将,怎晓人臣关节,只仗自己牛刀本事,妖术伤人,恃强吞弱,专欺善良,最惧高强。况薛仁贵骁勇,世上无双,盖苏文屡次败在他手,阵阵鞭伤,若闻薛仁贵三字,就把他魂魂提散,肯放松我出营,勾引仁贵来,自害自身?料想乘便先杀我程咬金,除了后患。今元帅果不肯放我,提刀要杀,果不出我口中所料。”那盖苏文听了此番言语,心中大怒,叫一声:“老匹夫,本帅为了国家大将,英雄性气,人巨大节,岂可不知?汝邦军师言语还可中听,本帅就放你去讨救来,退我兵也无翻悔。但你这老蛮子,口中不逊,骂着本帅,休想活命了。”咬金说:“我在城中就抵桩死的,我死你刀下,不过为国捐躯,但你为了国家良将,坏了一生英雄之名,却被各国元帅耻笑,多说你惧怕薛仁贵利害,故把一员年老将军杀死,何不揩死了一个蝼蚁?有本事把薛仁贵首级割得下,才为东辽元帅也。”盖苏文却被咬金花言巧语,说得面上无光,厉声叫道:“罢了,罢了!我为一生大将,被你这老匹夫十分耻辱我无能,我就斩汝下马与蝼蚁无二。罢!众将闪开一条大路,让他去引了薛蛮子来,少不得一齐割他首级。”程咬金大喜说:“妙阿,才算你是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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