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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桔湘左右为难。“这样好了,主编,我先上楼跟大师说一下这件事,再请他回电话给你,好吗?”
“也好,不过你记得要立刻跟他说喔,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数字庞大的版权问题。好了,我等他的电话。”
收线后,桔湘一脸痛苦地回到主屋。“天啊,我好倒霉啊!为什么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状况啊?先是被狗追,现在还要上二楼去找那个自大狂,他一再强调我不准去二楼吵他。厚~~搞不好他一看到我,还会大发脾气,乱吼乱叫,这口饭还真难混啊!”
抱怨归抱怨,桔湘还是乖乖拾级而上,毕竟,主编说这是攸关庞大金额的版权问题,她可不能耽搁了。
上了二楼后,一室的昏暗令桔湘愣在原地。
“好暗,好暗喔……”真奇怪,这个窦志潍为什么不开灯?走廊的壁灯也不开,窗帘更紧紧拉上,不让任何—丝光线渗入二楼,怪怪怪。
几秒钟之后,她慢慢适应眼前的昏暗,摸索着打开走廊上的小壁灯,总算看到二楼有好多房间。
嗯,哪一间是窦志潍的书房啊?
幸好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因为,只有一个房间从门缝下方透出晕黄的微光,一定是那一间。
桔湘蹑手蹑脚地踩着长毛地毯接近书房,在心底预习一遍要讲的话——“窦先生,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但这件事很紧急,是关于美国的版权问题。”
做好心理建设后,桔湘站在书房门口敲门。叩叩!“窦先生,很抱歉,我有重要的事,窦先生?”
叩叩!叩叩!她又继续敲门。
奇怪,连续敲了三次门,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搞什么啊?桔湘轻轻扭动门把,发现门并没有上锁,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又一排的超大型原木书架,架上摆着阵容壮观的书籍,这里果然是窦志潍的书房。不过,他人呢?
桔湘往内走一步,看到窦志潍蹲在地板上,一排书架挡住她的视线,她又往前
走一步,天啊!下一秒,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唇避免自己尖叫出声,不!不!不!
不是真的,她看到的,绝对不是真的。
好恐怖啊——
窦志潍杀人了,这里居然发生了凶杀案!
她看到窦志潍蹲在地上,眼底闪着y狠的光芒,手里还拿着一柄鲜血淋漓的尖刀,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因为有原木书架挡住,桔湘看不清楚被他杀死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但但但,他居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从尸体的内部拿出心脏,接着还拿出肺脏……好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般悠闲地把玩着。
“啊!啊——”桔湘再也忍不住了,发出最凄厉的尖叫,转身想往外逃,却腿软地跌坐在地。“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她作梦也想不到,上班第一天居然就目睹一桩最残忍的凶杀案,丧尽天良的窦志潍不但杀了人,甚至把尸体开膛刦腹,还拿起内脏津津有味地研究着。
她快昏倒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由腹部往上冲,让她好想吐,不过,此刻最重要的是她不能瘫在地上,必须赶快逃出去,否则被窦志潍发现她目击这一幕,她也会被杀啊!
不但被杀,还会被分尸,甚至内脏都会被拿出来……
救命啊,她不要死得这么惨啊!
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桔湘浑身发抖地往外爬……
不料,窦志潍却在此刻转过头来发现了她,他脸色骤变,眼底闪过更肃杀的青光,扔下血淋淋的内脏,大跨步地朝她走过来。
“啊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杀我!”
桔湘吓得几乎喊破喉咙,完蛋了!他一定是想杀她灭口,呜呜呜,她才二十五岁,正是最青春灿烂的时期,她不想死啊!
眼看杀人魔一步步近她,桔湘发狂地嘶吼:“你不要过来!”随手抓起身边任何抓得到的东西朝他用力丢过去,她绝不束手就擒乖乖等死,她要奋战到最后一刻。
窦志潍忙着闪躲朝他飞来的书籍和台灯,脸色忽青忽白,冷厉地大骂:“闭嘴!不要尖叫了,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你听我说……”
“你、不、要、过、来!魔鬼~~”
桔湘嘶吼到几乎要缺氧,突然眼前一阵发黑,极度恐惧又激动过度的她两眼一翻,瞬间失去意识。
第三章
好香喔~~空气里满是玫瑰的芳香,还有热牛奶的香味,身体暖烘烘的,好像飘在云端,好舒服。
桔湘缓缓地睁开眼帘,呆呆地望着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哪里?一张男性的脸庞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啊——”顿时,泪痕末干的她又发出凄厉的尖叫。“杀人魔啊!你滚开,不要杀我灭口!”情急之下,她挥出双手以水晶指甲当武器,狠狠地朝他脸上划过去。
“oh!shit~~”窦志潍暴吼一声,英挺的俊脸瞬间多了两条血痕,他怒焰滔天地瞪着桔湘。“你在搞什么啊?居然抓破我的脸?”
桔湘毫不畏惧地吼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你杀了人,你是变态的杀人魔——”突然,她顿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放在地毯上的一具尸体。
不,那不是尸体,窦志潍把书房的窗帘全部打开,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被放在地毯上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人体模型,就像是在教学医院会看到的人体模型,比例与真人一模一样,里面的内脏也做得维妙维肖。
她还看到一柄沾着鲜血的尖刀也被扔在地毯上,脑筋更是打结,这……这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
窦志潍捂着发痛的脸,面色铁青地回答:“看清楚了吧?那是人体模型,是我拜托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帮我买来的,我没有杀人,所以,你也不必怕我杀你灭口。”
“你……为什么要拿这个当玩具?”桔湘觉得毛骨悚然,好恐怖,这个姓窦的根本是个疯子。
窦志潍更加无奈。“这不是玩具,因为我这本新书里面的男配角是个变态杀人魔,我必须仔细揣摩他杀人的心态,所以才会买回这具人体模型。那把刀上的血是人工血浆,我早就知道万一让你撞见,你肯定会鬼吼鬼叫,所以才一再告诫你不准上二楼,你为什么擅自闯进来?”
人体模型?人工血浆?男配角是杀人魔?接二连三的答案总算解答桔湘心底的疑惑,抚平她的恐惧。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一直强调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可以上二楼找他。
但,就算是因为要写稿,他也不该这样,差点把她吓到魂飞魄散,险些一命呜呼。
她瞪着窦志潍,气恼地说:“因为主编有非常严重的事要找你,说是牵涉到你某一本书的美国版权,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上楼。可是,我进入书房之前有先敲门啊,你明明听到敲门声,为何不回应?”
哼,说来说去,都是他变态!倘若他在听到敲门声时,先把这些恐怖的“道具”收好,她也不会被吓到昏厥。
“敲门?我写稿时习惯戴着耳机听重金属摇滚音乐,根本没听到敲门声。”窦志潍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只不过躲在二楼书房乖乖写稿,居然被这个女人骂是变态杀人魔,还用恐怖的水晶指甲抓破他的脸。
“你……一边拿内脏还一边听重金属摇滚音乐写稿?”桔湘更是难以置信。
怪怪怪,这家伙真是天字第一号怪人,怪到应该被抓去博物馆展览。她怎样都无法把解剖尸体跟重金属摇滚音乐联想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把二楼的灯全部关掉?我进书房时,里面只有一盏灯光微弱的台灯,窗帘紧闭,你不会觉得这种气氛很诡异吗?”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对淋上人工血浆的人体模型,然后再拿出内脏仔细研究,嗯~~真是y气森森,光用想的,她就头皮发麻。
宝志潍没好气地道:“我就是喜欢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写稿,犯法吗?”
这场男配角的内心戏很重要耶,他好不容易才布置出y森森的环境让自己的心态融入剧情,可以好好地酝酿灵感。
没想到,这位天兵编辑居然大剌剌地闯进来,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大呼小叫,鬼哭神号。
他好心把晕倒的她扶到软榻上休息,可她一醒来竟狠狠地刮伤他的脸,该死的,太可恶了!
桔湘也怒火翻腾。“对!你当然不犯法,你是红遍天下的残剑大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本姑娘我不爽当你的编辑了,我主动辞职,这总可以了吧?你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在我眼底,你只是个自大又偏激的宅男!像你这么孤僻又龟毛的人,最后的结局就是抱着一屋子的钱老死在豪宅里,尸体发臭了都没人发现!”
哼!她受够了,今天一整天的折腾和惊吓几乎让她吓掉半条命,她承认自己没本事赚这份薪水。继续留在这变态身边,她真怕自己哪一天会突然血管爆裂,活活被吓死。
听到她骂他是将来会老死在屋里的宅男,还说要辞职,窦志潍锐眸一沉。
这女人可真嚣张啊,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编辑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大声嚷嚷说不爽做了,而不是被他fire!
居然敢诅咒他会孤独老死在屋里,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他会直接把这种人轰出去,再也不想看到她!
可是,看到她哭到梨花带雨还故意逞强的泪颜,和不断发抖的纤细小手,一股异样的感觉笼罩心头,他突然觉得胸膛有着不寻常的悸动,喉咙也被某种滚烫的异物堵住了,他无法冷酷地叫她快滚,更无法直接把她踹出去。
窦志潍发现自己思绪紊乱,素来冷静的他突然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眉宇间堆满乌云。“你不准辞职。”
“为什么?”桔湘气呼呼地反问。
“因为我厌倦一直更换编辑,只有我开除你的分,不许你主动辞职。”
“哈哈哈!”桔湘怒极反笑,挑衅地瞪着他。“笑死人了,窦志潍,你以为你是谁啊?哼,就算你是可以呼风唤雨的残剑大师,那又怎么样?本姑娘就是不吃你这一套,不喜欢当你的编辑!你有本事去我家绑架我来上班啊,你敢绑架我,我就告告告告告告、死、你!”
看到他更加y沉的脸,她得意地道:“哈哈,不然你求我啊!求求我重新考虑。倘若你求我,也许我心情好,就会继续做这份工作。”
哈哈哈,今天一直很衰,可以反将他一军的感觉真是太赞了。
看到他狰狞的脸色,她就知道这位残剑大师从来没有被这样呛声过,哼,那又如何,反正她是豁出去了,谁怕谁?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居然还要他开口求她?刹那间,窦志潍突然很后悔告诉她那尸体只是人体模型,应该把这妖女活活吓死才对。
他厉声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你抓破我的脸,我都还没跟你算帐。”
他利光闪烁的锐眸让桔湘有些畏缩,可她不容许自己示弱,依旧气势骇人地大吼:“你差点把我吓到魂飞魄散,心脏病发而挂掉!我只是抓破你的脸,这很严重吗?”
“当然严重,你要道歉。”
“见鬼了!除非天塌了,不,就算天塌了我也绝不跟你道歉,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干嘛道歉?应该是你先向我道歉,你没事躲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拿出血淋淋的内脏,差点把我吓死,一下死了几万个细胞,害我少活好几年!”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只是写作道具,你要道歉!”
“你耳聋了吗?我、绝、不、道、歉!”
“道歉!”
“绝不!”
两个人像是小孩子般杠上了,窦志潍愈是疾言厉色,桔湘愈是毫不畏惧地挺身反驳,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身体越来越接近,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直到一阵酥麻的感觉窜过全身,她惊骇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他他他……他们两人的唇居然贴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接吻了!
四唇相交,粉嫩的樱唇惊惧地颤抖着,似乎想退缩,可男性的火热双唇却势如破竹地进攻,完全封锁她的气息、她的娇喘……
桔湘在晕眩中感受到一股男人的剽悍气势,那是她无法抗衡的力量。
他吻技高超,强悍中带着柔情,以霸道的气势席卷她,绵绵密密地吸吮她的下唇……
这是什么感觉?桔湘忍不住闭上星眸,清楚地感受到胸臆中有一把烈火在燃烧,他吻得好疯狂、好深,她的灵魂像是要完全抽离身体,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体好像飘起来了……
她被吻到差点缺氧,不过,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唤回了她。
她急忙推开窦志潍,佯怒开骂:“你你你……你是不要脸的大变态!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会当场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骂完,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像是战败的士兵般匆匆往外逃,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他的房子。
阳光温暖的午后,姐妹淘又约在咖啡馆里品尝下午茶,刚出炉的点心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桔湘喝着茴香奶茶,咬了一大口草莓香橙派。“咦?大姐头不来啊,人家很想见她耶!”
雪寺羽音轻轻吹着热烫的r桂咖啡。“大姐头跟她亲爱的老公去美西玩,说要登上目前最火红的天空步道,好好观赏大峡谷的鬼斧神工。喔~~她真好命呢,老公疼她疼得不得了,一双宝贝儿女也很乖巧。”
黎玮玮笑睨羽音。“你也很好命啊!虽然迷迷糊糊又个性古怪,不过,人家卢大医生还是被你电到,乖乖把你娶回家当贵妇。我认识那么多人,从来没听说有人去看牙医可以电昏医生,变成医生娘的,你最猛了!”
一提到亲爱老公,雪寺羽音的笑容更加娇羞。“讨厌~~不要亏我啦,易恒的确很疼我,什么事都依我。不过,那是因为我真的也好爱好爱他啊!”
桔湘羡慕地直叹气。“唉,真幸福哟!你跟大姐头都是超级好命的女人,嫁了个又帅又多金的好老公,真好。哪像我,每天得辛辛苦苦地爬去上班,被那杀千刀的窦志潍气得半死!”
桔湘担任窦志潍的编辑已经超过两个月了,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一提到窦志潍,她的脸色尽是肃杀之气,不再称呼他为残剑大师或窦先生,而是以“杀千刀的”、“该死的姓窦的”来代替。
羽音关心地问:“残剑大师还是很难缠吗?我看这份工作你做得很不开心。”
“是很不开心啊,如果杀人不用偿命,我早就把那该死一千万遍的败类挫骨扬灰、碎尸万段了。”桔湘恶狠狠地撕扯纸巾,幻想自己正掐住窦志潍的脖子。“那恶g根本就是妖魔转世。他不是人,他是最最惨无人道的暴君,暴躁傲慢又自以为是,每天想尽办法恶整我,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可怜,简直比《穿著prada的恶魔》那本书里的苦命小助理还要悲惨一百倍。”
玮玮也问:“残剑大师又耍什么恶招来整你了?”
“哼,那混蛋的恶招可多了,他的心肝根本是黑的!”桔湘气呼呼地指控。
“前几天他叫我煮咖啡,你们也都喝过我煮的咖啡嘛,就算称不上职业级水准,也不会多难喝对不对?那姓窦的居然一直嫌说难喝死了,比臭水沟的水还不如,连续叫我重煮二十七次,二十七次耶!我差点拿咖啡壶往他的头狠狠砸下去,最好砸得他头破血流,见鬼了,根本是变态!”
她越说越气。“还有啊,有一次他居然在半夜十一点打电话给我,命令我立刻去帮他买haagen…dazs的冰淇淋,强调说他那时灵感大发,一定要吃到那个牌子的冰淇淋才有办法继续写稿。半夜十一点耶,真是哇咧xxyy……我真想在冰淇淋里面放泻药,拉死他!还有还有,昨天他还说想吃最近最红的焦糖苹果,厚~~那个东西比当年的蛋塔和甜甜圈都还难买到耶,为了他我拜托好多朋友才辗转买到,真是有够机车,他根本就是最下流的恶g,每天都以整我为乐!”
羽音很同情。“怎么会这样?听起来好辛苦喔,这种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就是啊!”桔湘咬牙切齿地吃着印度卷饼。“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我必须在床头上贴一张大海报,海报上只写着三个大字——十、万、块,每天必须看到那张海报,我才有办法爬起来上班。”
累也就算了,最令桔湘抓狂的是——那个杀千刀的窦志潍居然吻她,他竟敢吻她?!
事情发生已经两个月了,回想那个怪异的吻,桔湘依旧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小脸也泛起淡淡红晕……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会跟他接吻嘛!
那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呢!而且是在非常火爆的气氛下,前—秒,她还挑衅地要他道歉,否则就不来上班:下—秒,她都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双唇居然就被他封住,两人马上吻得如火如荼……
不过,虽然窦志潍非常霸道讨人厌,可他真的是一个……是一个非常会接吻的男人。
直到这一刻,桔湘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火热疯狂的唇,他那令人迷恋的粗犷气味,他炙热的体温几乎要将她融化,倚偎在他的怀抱里好舒服,好像躺在一堆棉花糖中央,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
事后,他们两人都很聪明,也很有默契地对那个吻只字不提,仿佛它不曾发生过。
桔湘也乖乖前去上班,她告诉自己,会去上班只是因为钱,十万块的高薪实在太诱人,放弃可惜。对!只是为了钱,没有其他的因素存在。
这两个月,她跟窦志潍之间的气氛还算正常,反正,他几乎天天都躲在二楼写稿,要休息或出门取材时,就会先以电话联络她,叫她那天不用去他家,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太多。就算见面了,他也是一副毫无表情的冰山脸,顶多叫她煮咖啡,然后拼命嫌弃她的手艺有多差劲。
“桔湘?桔湘?”羽音诧异地唤她。“你干嘛?捧着奶茶突然发起呆了,你很热吗,为什么脸都红了?这里的冷气明明开得满强的。”
“啊?”桔湘猛然回神,面红耳赤地否认。“呃……没有啦,可能奶茶喝太多了,有点燥热,没事。”暗骂自己——真没出息啊,居然想他的吻想到神游太虚,好丢脸。
玮玮惬意地品尝荳蔻奶茶。“你是不是还在生残剑大师的气?好啦,别气喽,反正你也只打算待个一年,存到钱就出国游学,这种薪水真的是天价耶,就算很辛苦,只好先忍耐啦,吃苦当吃补嘛!对了,你待会儿不是要跟谢伟升约会吗?”
今天是星期六,桔湘先出门跟好友暍下午茶,然后跟男友约j下午五点半见。
“对喔~~不好意思啊,姐妹们,那我得准备走啦!伟升今天要加班,我跟他约在他公司附近的星巴克见面,我现在就去搭捷运,这次算我请客,掰掰。”她拿起帐单,潇洒地挥挥手。
“掰掰。”目送桔湘窈窕俏丽的背影,雪寺羽音突然幽幽地道:“唉,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想到谢伟升就觉得心底慌慌的,没有踏实感。说真的,我很不信任他,毕竟他的不良纪录太多了,老是让我们撞见陪其他女人亲密的逛街,我总觉得他会伤害桔湘……”
玮玮也叹息。“我也有这种感觉,喂,你是不是感应到什么奇怪的画面啊?就算你不忍告诉桔湘,也要告诉我,我好提醒她盯谢伟升盯紧一点。”
雪寺羽音有一种特异功能,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些奇特的画面,预知即将发生的事。
当初她跟牙医老公还没正式交往时,就先在脑海中看到他的脸,还看到两人步入结婚礼堂。还有,大姐头骆佩绮的真命天子要出现之前,羽音也有感应。
羽音轻皱眉头。“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自己这种特殊能力,桔湘那边,我是没有感应到什么,不过,倘若有任何感应,我一定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样才不会害她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受到伤害。唉,别说了,希望是我想太多,谢伟升只是外表有点花心,其实对桔湘是很认真的。”
“但愿如此。”玮玮用力点头,身为好友,她们也只能祈祷,不是吗?
出了捷运站,桔湘才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居然开始飘雨了。
她冒着细雨奔向约好的地点,五点三十五分了,进星巴克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谢伟升。算了,反正她很习惯他常常迟到,还是先点杯饮料等他好了。
桔湘打算到柜台前点饮料,不过排队的人一堆,她心念—转,先掏出手机拨给男友。
铃声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彼端的声音还很慌张。“喂?是桔湘吗?”
“伟升,你在哪里啊?还在公司加班吗,大约多久可以出来?”桔湘一脸狐疑,奇怪,伟升的声音为何这么慌乱,而且还故意压低嗓音?
“我、我……”他支支吾吾地。“对对,我是在加班,嗯……工作上有一点状况,桔湘,你先在星巴克等我一下,大概……大概再二十分钟我就可以过去找你。”
“喔。”桔湘回应着,却听到彼端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
“我受够了!谢伟升,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不是说过会甩了向桔湘那个笨女人,专心跟我交往吗?你为何还要说谎骗她?”
“闭嘴!”谢伟升恼羞成怒地暴吼。“你干什么?不要抢我的手机,放手——”
他试图立刻挂断手机,但抓狂的胡瑞龄却死也不肯放手,狠狠地夺走他的手机叫嚣着。
“你就是向桔湘吧?有种你就来啊,马上到xx路上xx饭店的8012号房,亲眼看看谢伟升跟我在做什么!他是我的,是我的!你这个笨女人最好立刻消失,啊——”她惨叫着,愤怒地咆哮:“你居然敢打我?谢伟升,我为了你牺牲这么多,你居然打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手机又被谢伟升抢回去,他仓促地道:“桔湘?桔湘你还在听吗?你……千万不要误会,那是我的同事啦,我们一起在公司加班,加班太闷了,她故意开玩笑。你别当真啊,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被打倒地上的女人不甘示弱地哭吼,一字一句都清楚地传递到向桔湘耳中。
“谢伟升!你跟我上床这么多次了,还敢说自己没有对不起她?我不管,你今天—定要给我—个交代,我不要再当见不得光的女人!”
他惨叫:“疯婆子,你打我做什么?不要抓我,放手!”
彼端好像陷入一片混乱,桔湘面无表情地听着,脸上的血色却一丝丝消褪。
她木然地切线,无视豆大的雨珠笔直走出星巴克,一抬头,就看到xx饭店。
一股寒意由背脊往上窜,迅速流窜全身,她连指尖都是冰冷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信任的男友此刻就在里面,跟别的女人偷情?
他居然这么残酷,不但背叛她,幽会的地点甚至就选在跟她约好的咖啡馆附近?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白痴吗?
咬住下唇,桔湘深吸一口气走入xx饭店。
坦白说,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谢伟升,因为他之前就有跟别的女人出游的不良纪录,还被玮玮当场撞见。而且,他也常常关机,或是说手机忘了充电,让她找不到人。
许多蛛丝马迹都显示他可能出轨了,但,因为他老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最爱她,期待两人未来的生活,所以,桔湘告诉自己,不要当一个疑神疑鬼的女人,既然跟伟升在一起,就要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只不过,谢伟升真的值得她信任吗?他究竟有没有说谎,马上就可以得到证实。
她的脚步有些颤抖,可她不允许自己退缩,笔直地步人饭店,都还没接近一楼的电梯,就看到一个男人仓皇地由电梯里奔出来,背后还跟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
那女人边跑边吼:“谢伟升,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我就是要让向桔湘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
谢伟升狼狈地吼着:“疯婆子,你不要跟着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
他一回头就看到静静伫立在前方的桔湘,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他真衰啊!只是想玩玩丰满美艳的胡瑞龄,压根儿不打算对她负责,毕竟,胡瑞龄玩玩还可以,要当女朋友或未来老婆嘛,当然是选择明媚亮丽又大方的桔湘喽!
只不过,眼前这种状况……唉唉,看来他今天很难自圆其说了。
桔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看得出来他们是刚刚办完“某件事”,谢伟升的衬衫钮扣甚至扣错了,那女人也衣衫凌乱。
亲眼目睹这一幕,一切的疑问都有最明确的答案了。
她没有冲上去赏这烂男人一巴掌,也没有任何叫嚣或怒骂,仅是决绝地转身,快步往大门口奔去。
够了,够了!
她看到的已经够多了,胃部已掀起一阵翻腾,她不想再目睹更丑陋的画面。
“桔湘!”谢伟升疾奔过来抓住她。“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我……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圈套和陷阱,桔湘,你要相信我啊,我是爱你的,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胡瑞龄羞愤地怒吼。“谢伟升,你在说什么鬼话?这是我设下的圈套和陷阱?是你勾引我来饭店,是你一再跟我强调会跟女朋友分手,我才跟你上床的!你……你这不要脸的烂男人!”
“你闭嘴!”谢伟升咆哮。“疯女人,你滚远一点,我根本不认识你!真是倒霉。”
胡瑞龄却死命抓住他的手不肯放。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向桔湘,这种男人你还要吗?你不要再破坏我跟他了,赶快退出吧!你才是第三者!”
桔湘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胃部的翻腾感越来越严重,几乎都要当场呕吐了。
荒谬,荒谬!
除了愤怒之外,她觉得这一切都好荒谬,好像一场恶梦,最信任的男友居然跟其他女人上床,而且还不止一次,可笑的是,她这个正牌女友不发一言,第三者却还叫嚣要她当场退出?!
荒谬,离谱、悲哀……她受够了!
“放手。”她冷冽地直视谢伟升,森寒的目光令对方头皮发麻。
“桔湘,你听我解释……”
“我再说一次,放手。”她没有提高音量,但,毫无温度的嗓音已经说明一切。
“桔湘……”
“我叫你放手!”这种人渣居然还有脸纠缠她?真是够了,她举手狠狠地赏他一巴掌,转身就往外跑。
顾不得外头下着滂沱大雨,她面无血色地往外冲,想不到谢伟升还是不死心地追上来,企图抓住她的手。
“桔湘,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不要碰我!”桔湘铁青着脸挣扎,好恶心,她无法忍受他的任何碰触,被他攫住的手腕传来阵阵剧痛。“放开我!”
“桔湘!”
一阵混乱之际,突然有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将她拉住,力道强劲却又不伤害她,低沉的怒吼声也响起——
“她叫你放手,你没听见吗?”
窦志潍?!
桔湘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只觉一切更加混乱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都看见了?可恶,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出糗的自己。
砰!砰!窦志潍不给谢伟升开口的机会,一出手就狠狠地挥拳将他打倒,他平时有健身的习惯,称得上是拳击高手,挥拳的力道相当猛烈。
“啊!啊!好痛——”
谢伟升捂着脸鬼哭神号,他的牙齿好痛,他尝到血腥的味道,呜呜,他的门牙一定被打断了……
窦志潍懒得多看地上的垃圾一眼,紧紧抓住桔湘发颤的手。
“我的车就在旁边,上车!”
说着,他拉开车门,把桔湘硬塞入副驾驶座,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上车,踩足油门后呼啸离去。
第四章
雨越下越大,跑车穿越雨幕急速地往前奔驰,车内的气氛很诡异,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窦志潍双手紧握住方向盘,锐利的眼眸直视前方,俊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桔湘却是一脸惨白,嘴唇几乎毫无血色,她深怕自己会痛哭失声,便死命地咬住下唇,咬到嘴唇都破了还是不肯松口,不断发抖的双手也互绞着。
她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可,她仍拚命地想稳住身躯,不断命令自己——镇定、镇定,向桔湘,你不准哭。反正事已至此,哭也没有用。
一颗心像被狠狠鞭打过,剧烈的痛楚渗入血脉。跟谢伟升已经交往三年了,她是那么信任他啊!尽管听到许多风言风语,但她仍告诉自己,他是珍惜她的,他不会伤害这段感情。
没想到,她的信任却换来这么残酷的背叛!
谢伟升衣衫不整从电梯里奔出来的画面,还有那女人恶毒激烈的眼神,都像跑马灯般不断在她脑中重复盘旋,他丑陋的嘴脸撕碎了她的心。
好痛、好痛……胸口好像缺氧了,为什么信任一个人会遭遇到这么难堪的下场?她宁可听到谢伟升直接宣告说他爱上别人,要求分手,也不愿承受这么丑陋的背叛。
濒临崩溃的桔湘没有注意到跑车一直往阳明山上奔驰,等她发现时,已经快接近窦志潍的别墅了。
她用指甲紧掐掌心,命令自己以镇定的语气说:“今天是星期天,我记得自己今天放假,不用当你的编辑,你带我来这边做什么?”
她不想问窦志潍为什么也刚好出现在饭店,此刻的她就像只遍体鳞伤的小动物,敏感而脆弱,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想躲起来一个人舔舐伤口。
窦志潍转头看她一眼,阗黑的幽瞳深沉难测。
“你是不必工作,只不过,我猜你需要一个空间独处。到我家后,我会上二楼,你可以待在一楼的客房或任何一个房间,我绝不会打扰你。”
她惨白的脸色让他心揪紧,该死,她看起来像快昏倒了,也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他不明白,事到如今她为何还那么倔强地死ㄍ遄牛克Ω么笊纯蓿煤梅12鼓谛牡姆吲臀?br /
其实,他会出现在xx饭店也是巧合。
今天下午刚好约了一个朋友在饭店二楼的咖啡厅聊天,分手时,他跟朋友刚到一楼的lobby就看到桔湘和谢伟升。
桔湘上班时偶尔会让谢伟升到阳明山接她下班,所以,尽管两个男人没有正式打过招呼,但他却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当然,他也敏锐地察觉当时怪异的气氛,还有那个陌生却衣衫不整的女人。
凭着小说家的直觉,以及桔湘那苍白的脸色,他很快就猜到发生什么事。
知道情况尴尬,再加上他很了解向桔湘的倔强,绝对不愿让外人撞见她的难堪,是以,原本他打算悄悄离开。
可是,情况的演变越来越离谱,那女人不断用尖锐的言词伤害桔湘,看得出桔湘想离开现场,可不要脸的谢伟升却死命拖住她。
眼看两人冒着大雨在大马路旁拉拉扯扯,桔湘还差点被车子撞到,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要朋友先走,自己则奔出饭店,狠狠揍了谢伟升几拳之后,就把她拉上车。
也许,他不明白感情的事有多复杂,但他可以清楚地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向桔湘非常不愿意再跟谢伟升拉拉扯扯,浑身发颤的她已经快崩溃了,眼前最该做的事就是先找个地方静一静,不要再承受更多的刺激。
其实,连窦志潍自己都很惊讶,他为何会c手管这件事?
毕竟他素来孤僻,不喜欢人群,也最讨厌干涉别人的闲事。
可是,看到眼神绝望的向桔湘,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狠心转头离开,她看起来好无助、好悲痛,他无法扔下她不管。
到家了!一个俐落的转弯,他把bmw的m3跑车泊入别墅的车库,抓着桔湘进屋。
“你干什么,放开我!”桔湘愤怒地大吼。“窦志潍,你知不知道自己非常j婆讨人厌?滚开!”
他一把抓住欲往外冲的她,大喝:“不准出去!现在外面在下大雨,你想上哪?”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猛烈了,这里可是没有公车经过的,此时也不可能拦得到计程车,他绝不可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出去。
“不关你的事,就算我在外面被雨淋死了,也与你无关,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才不要他同情她、可怜她,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绝不!
“不准出去!”
“放开我!”
眼看无法挣脱他有力的箝制,桔湘又气又急,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嘶声怒吼。
“放手放手放手——你以为自己是谁?窦志潍,你在看我笑话对不对?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定在心底哈哈大笑,嘲笑我的愚笨和无知!对,我好笨好笨,我真的很笨,居然会看上那种烂男人,像我这种笨女人,就算被人骗到团团转,也是罪有应得!你笑啊,既然那么想嘲笑我,就大声笑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怒吼些什么,只是不断地捶打他的胸膛,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他身上,拼命地骂着,发狠地打他。
窦志潍薄唇紧抿,不发一语地任她拼命捶打,一拳又一拳,没有闪躲,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任她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桔湘又打又叫,哭吼到声嘶力竭。“混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都是下三滥!去死吧,通通去死吧!”
终于,她哭累了,也打累了,乏力地缓缓往下滑,瘫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自己发红发肿的双掌,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老天!她她……她刚才在做什么?
她居然像在打杀父仇人般发狠地捶打窦志潍,她打得好用力,因为使力过度,连手腕都在发抖,她疯了吗?窦志潍跟这件事根本毫无关系,她不该拿他出气。
她不安地抬头看着一脸严峻的窦志潍,完蛋了,他一定很生气,气愤自己遭到无妄之灾。
“很抱歉……”桔湘愧疚地说。“我不该打你,也不该拿你当出气筒,你……你一定很生气吧?倘若你要当场开除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凄惨的苦笑,今天真的不是好日子,不但让她当场撞见男友的背叛,可能连饭碗都要丢了。
窦志潍只是脸色森寒地拉起她,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他进入厨房,以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把牛奶递给她,粗声命令着:“喝下去。”
桔湘被动地接过热牛奶,不敢置信地睁大泪眼看着他。
奇怪,他不生气吗?
无缘无故被她毒打一顿,她还以为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当场开除她,毕竟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残剑大师啊!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但,他却只是去厨房帮她弄热牛奶?
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她?非但没有嘲笑她,还一直守着她……
紧紧握住马克杯,让温热的蒸气逐渐温暖全身,暖流缓缓地包围她的双脚,传递到腹部、双手,原本冰冷的指尖慢慢有了温度……
她蓦地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苦心。
她不知道窦志潍为何会出现在饭店,但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然而他却选择出手帮她,把她由那场难堪中救出来,还带她回家,阻止她在暴雨中冲出去,任她发狂地怒骂,捶打,就像沙包一样,默默地承受她所有的愤怒,任她把所有的委屈宣泄而出。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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