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说他为什么要提早回去吗?罗萝压根儿不理会乔薰的问题,她快步冲到大门口抓了车钥匙就走。
不知道耶!乔薰转头问如意阿姨,妈,易阿姨有说易邢侠为什么提早回去吗?
他说他有事要回去处理。如意阿姨看著电视,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说他有事要回去处理。乔薰将如意阿姨的答案一字不差地转告。
罗萝边下楼梯边又问著:他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来?回台湾吗?乔薰睁大双眼,最好别回来吧!不然等等又要为了我妈的朋友情谊把你抓出来演戏,那不挺累人的吗?
帮我问如意阿姨!罗萝的口气很严肃。
喔!乔薰撇了撇嘴,转身问母亲,接著又原本奉告,来台湾的可能性不高,他接下来要去非洲,要去画动物,画非洲五霸,还有南非的三角眼企鹅……
罗萝心一凛,他要画多久?
我怎么会知道啊!
问如意阿姨!开了锁,罗萝一脚踢开常常卡住的大门,她的爱车就停在前方的空地。
怪了!罗萝这么关心他干嘛?好啦!过了一会儿又回答,少说也要三个月吧!
罗萝拉开车门的手一顿,他这么久不回来,却一个字也不说,悄悄地离开?不!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一定另有原因。
罗萝咬著指甲思索著可能性。如果说他中午来公司是为了这原因,那……那为什么他会突然走掉?依时间推算,企画部经理抓到他之後没多久,就打电话来告诉唐艾柏,他愿意为公司画图的好消息,然後又在十分钟後拒绝,听起来像是在耍爱帝尔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萝越想脑袋越乱,感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却怎么也抓不著。
喂!喂!有没有人在家啊?话筒另一边的乔薰已经喊得不耐烦了。
我晚点再给你电话!罗萝一坐进车里,立刻将手机往旁边的座位一丢,拉上安全带,急速往机场方向前进。
晚上七点多,机场人多得要命。
罗萝先奔到国泰航空的柜台寻找,并未见到易邢侠的踪影,放眼望去,占地广阔的航站大厦里,想要寻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搭乘手扶梯而上,来到出境大厅,望著前方一排一排等候证照查验的旅客,她费力搜寻著,却还是找不到他。
不会已经入了登机口了吧?罗萝握著手机的纤手微颤。
去服务台广播看看,说不定他去餐厅用餐了也不一定。
罗萝抱著最後一丝希望转身,不意与她身後的人撞个满怀。
抱歉。她退後一步,与那人擦身而过时,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霍然回头,对方也同时转头对上她的眼。
易邢侠?罗萝激动地掩著嘴。
见到她,易邢侠同样诧异。想视而不见,却办不到,只能不带任何感情、近乎冰冷地问:来送人?
我来找你。脸部表情一向丰富、态度有些轻佻的他突然变得冷冰冰,让她很不习惯。
干嘛?
干嘛?他问她找他干嘛?你要回美国却都没有跟我说……
有那个必要吗?易邢侠耸肩,我不会帮你公司画图,所以你也不用缠著我了。
他对她失望透顶!她根本不是为了他而跟爱帝尔的总经理分手,而是两人联合使出的美人计!傻子才会在明知被骗的情况下,还鬼迷心窍地跳入陷阱。
易邢侠的话听在罗萝耳里,十分莫名其妙。
非要我再说一次吗?罗萝音调也冷了,我打从心里不赞成你改变原则,从事商业画作。
是吗?易邢侠摆明不信。
真是讲不听!罗萝生气了。你那天是不是有来公司?
有啊!
出尔反尔的理由是什么?
易邢侠冷觑她一眼,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说服我?
你真是……罗萝气得想扁人,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还有,因为柜台小姐没有传话给我,所以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让你空等我很抱歉……
我没等你。
罗萝一愣,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无法沟通。
他们的对话没有交集,她甚至觉得这男人离她好遥远,他根本就不想跟她谈,他想……离开她!
乍然清明的答案让罗萝浑身一颤,冷意自脚底窜了上来,让她全身发寒。
他要走了,却连再见也不说;他要离开她,竟连分手的原因都不讲,不顾她可能会心焦、可能会伤心难过,说走就走,只字片语都不留。
她以为他感情丰沛,其实他比她遇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绝情,心肠还要硬。
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她咬著牙问。
看我心情。
罗萝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犯不著为这种无情的男人生气……可是她忍受不了,蓄势待发的右手紧绷著,随时都有可能高高扬起……
没事我要走了……
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罗萝眼带愤恨泪光地瞪了易邢侠一眼,转身就走。
摸摸被打疼的双颊,易邢侠轻藐地撇撇嘴,眼神沉了下来。
该死的!这女人骗了他,可他对她还是有依恋,看到她带泪的眼眸让他好心疼,好想紧紧拥住她,吻去她的泪,吻乎她生气的脸部线条,吻她柔润的唇……
他气恼地甩头,像要甩掉脑中的遐思般用力。
踩著平稳的步伐往海关处而去,突然,身後一阵喧扰引起他的注意。
有人掉下去了!
快!把手扶梯暂停。
叫医生来啊!快叫医生!
紧张的叫喊声此起彼落,易邢侠的心忽然强烈地不安起来,他想也不想就冲向手扶梯,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地上,似是白手扶梯上摔下。
那人被一群人围著,易邢侠只能从空隙中看到修长的双腿上穿著白色窄裙……
易邢侠胸口的空气像突然被整个抽走,使他难以呼吸。他飞快冲下已暂停的手扶梯,拨开围观的人群。
萝……脱口而出的呼唤在见到对方脸孔时嘎然而止。那是名面容清雅细致的女孩,但不是让他担足了心的罗萝。
易邢侠怔忡地回头,瞧见挂在手扶梯上、惊魂未定的罗萝。
她被那女孩摔下来的冲击力所冲撞,幸亏反应快,迅速抓住了扶手,才没跟女孩一块滚下去,成了她的垫背。
惊悸的眼眸上移,与易邢侠四目相对。
他自她身边冲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紧张兮兮地拨开关心的人群,急於探望对方的伤势。
是他的朋友吗?是要与他一块去美国的友人或是恋人吗?
是他母亲连续安排的相亲饭局中,唯一一个系住他心的女孩吗?
罗萝垂眉敛首,不想被瞧见快哭出来的表情,拍拍窄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手扶悌。
挂於颈项间的小巧手机响起,她拉开扣环,置於耳旁。
罗萝!电话另一头的乔薰气急败坏地大喊,我听说了,你被开除了,为什么?
为什么?与易邢侠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想起她不只被公司开除,还被爱情给开除了。
不知道。罗萝有气无力地应。
不是听说唐艾柏很欣赏你吗?怎么可能会开除你?
对於乔薰丢过来的问题,罗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上高速公路了,晚点再谈。
高速公路?
罗萝切断通话,将手机扣回链子上,手臂却被抓住了。
你受伤了。易邢侠指向她的脚踝。
罗萝低头,果然看到脚踝被手扶梯的沟槽刮伤,冒出的血已经弄脏了她的米色高跟鞋。难怪她觉得高跟鞋好像渗进了水,走起路来十分不顺。
脚上的疼比不上胸口的,她淡漠地收回视线,作势要走。
医生来了,你顺便看一下。不管心里有多生气,他就是没办法放下她不管。
顺便?她只是顺便的?在他吃相亲饭的空档,顺便找她约会,顺便跟她上床,顺便将她c弄在手心玩个过瘾?然後腻了就丢了?
去给医生看!易邢侠强拉罗萝过去。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开他。
见他踉跄地後跌一步,她仍心有不甘,所有积聚的怨气彷佛倾刻间全爆发了,她冲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腿一抬就是一个侧踢,扯掉颈间的手机,狠狠往他胸口丢过去!
不够!她想,还不够!
气红眼的罗萝往口袋中摸索,摸出被他丢掉的手机,拿出来往他身上狂敲。
一旁的旅客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著追打的两人。
你干什么……易邢侠话还没说完,罗萝已经摘下脚上的高跟鞋,丢到池身上。
可以扔的、可以丢的,全都丢完了,赤著脚的她喘著气瞪著同样也怒火上涌的男人。
你发什么神经?易邢侠不爽地大吼:野蛮国度来的啊?
像你这种无情的痞子,这样的惩罚根本不算什么!罗萝失控地大吼。
是谁该惩罚谁?你骗了我还敢大言不惭?我选择默默离开算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拿出证据来啊!
你跟你总经理……不,该说跟你男朋友的对谈我全部都听到了!你为了让我替你公司画稿,牺牲得可真大!
唐艾柏跟我没有关系!
你在公司的称号叫皇后,我说得没错吧?唐艾柏为了你,收敛玩心,只守著你一个,这也没错吧?
罗萝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柜台小姐跟你说的?
果然是事实!易邢侠的胸口像被猛捶了一下,泛著疼痛。
你打一开始就是有计画地接近我,为了完成你们公司的case,不惜冒名顶替来相亲,大展美人计,想让我……右颊突然泛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你!
如果她是男人,他早就毫不留情地回敬了,可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直到现在仍无法完全放下的女人,所以气馁的拳头只能握在身侧。
一时冲动赏了易邢侠一拳的罗萝右手握著左手,痛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从没要你替公司画稿。罗萝咬牙切齿地说。他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
这才高招啊!我心甘情愿自动松口答应。
无法沟通,真的无法沟通!
随便你怎么说!她放弃了,不想辩解了,反正这男人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弯腰一一捡拾被她拿来当武器的物品,这个时候,地上的手机响了。
真是神奇,被摔成这样,还可以通话?望著视窗上显示的来电名字,她凑至他眼前,冷声说道:你要不要问问她,她是怎么跟我串谋的?
来电者正是纠缠不休的乔薰。
既然是串谋,就不可能会在他问之下承认!但他还是将电话接起来了。
喂字还没出口,乔薰的声音就噼哩啪啦传来了。
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不在高速公路上!我刚有听到机场广播,你人在机场,没在开车!不管啦!我一定要问清楚,你为什么被开除了?还有你去机场干嘛?送易邢侠吗?你有毛病啊!那人赶快滚回美国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演下去了,我也不必有家归不得,冒充邻居的小孩……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见易邢侠静静地不说话,罗萝不耐烦了。问啊!你快问她啊!
听到罗萝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飘荡,乔薰更不爽了。你不要把电话拿远喔!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我的问题!快说啦!唐艾柏那猪哥为什么要开除你?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帮他遮掩女朋友一堆的八卦绯闻啊?还是他找到了嘴巴比你更紧的秘书啊?
乔薰。
一听到应答的竟是个男声,乔薰吓呆了。你……你是谁?
易邢侠。
啊!尖叫声传来,我不是乔薰,我是……我是……
别假了,我知道你是乔薰。
被识破了!完了完了……等等!完什么完啊!了不起就牺牲掉老妈跟她朋友的多年交情而已。她说谎,却要两个小孩来掩饰,一开始就不对嘛!
这样一想,乔薰就觉得坦然了。
对啦!我是乔薰啦!你要怎样?语气颇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的气势。
相亲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到?
到?到什么到?到那里给你欺负喔!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莫雅库欺负我都是你在背後唆使。j诈、卑鄙的小人,有种就出来单挑,不要只会干那种藏镜人的肮脏行径!哼!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大魔王!
你好像忘了你自己当年做了什么。
乔薰倒抽一口气,我……我有做什么?
我的奖杯、奖状都被你毁了。
啊……那个……我是怕你沉溺於胜利之中,不求进步,才会把那些奖状给毁掉,要知道我用心良苦,你却恩将仇报!
这丫头根本在狡辩!易邢侠唇畔弯起了笑痕。
怎么?这两人反而叙起旧、聊起天来了吗?满心不是滋味的罗萝套上高跟鞋,这才感觉到脚上的疼痛。
她低头想检视伤口,腰间突然一暖,整个人悬空,被提到了医生的旁边。
她的脚受伤了,请帮她看一下。易邢侠对医生说道。
喔。年轻医生立刻要罗萝将高跟鞋脱下,好让他检查伤势。
谁受伤了?乔薰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
乔薰嘴上咒骂了几句,突然想起,这不是罗萝的电话吗?罗萝咧?
她在旁边。
我跟你说,她是受我妈所迫,不得已只好代打上阵,你可不要欺负她!
易邢侠低头看了罗萝一眼,我知道了。
他错了!错得一塌胡涂!满满的歉意充斥胸口,他不晓得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什么知道了?你……乔薰再次被挂了电话
易邢侠将手机塞回罗萝手上,五指顺带将她的手扣紧。唐艾柏为什么开除你?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也许我误会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可怕的沉默横互在两人之间,直到登机的广播响起。
罗萝吸了口气,你该登机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易邢侠好看的眼充满歉意地凝视著罗萝。
你不是有……罗萝转过头去,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女生已经不见了,而易邢侠并没有跟过去,你的朋友不见了。
朋友?在哪?
难道说,那个女的跟他没有关系?算了!是否有关系都不重要了,他伤她太深、太重,她没办法原谅他!
我不想跟你走。
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使易邢侠脸色绷紧,为什么?
别把女人看得太简单了!向包扎的医生道声谢,罗萝甩开易邢侠的手,毅然往航厦出口走去。
到了停车场,一直强忍著不回头的罗萝趁开门入座时往後瞄了一眼。
他没追来!
全身力气在刹那间被抽光了,强打直的身躯也弯曲了。
是爱太浅,所以误会才会这么容易生成,所以他的离开才会这么轻易吗?
光洁的额头置於方向盘上,强忍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溃堤了。
尾声
三个月後
日光透过薄纱窗帘,细碎的光晕落在安睡在床上的女子脸上。
沉睡的面容安详,偶尔秀眉轻蹙,似是被梦所扰;偶尔甜笑漾在嘴角,似乎作了甜美好梦。
可惜她的安睡在床头闹钟一指向十的数字时,就被打断了。
闹钟旁的手机响起,一条细长的藕臂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抓起手机。
喂?
罗萝,你回来好不好?在电话另一边哀求的是三个月前将她开除的唐艾柏。
不要。简单俐落、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
自从唐艾柏发现他再也找不到比罗萝更适合的秘书後,就每天准时十点打电话来要求她回去,成了罗萝的免费闹钟。
挂掉电话,罗萝伸了个懒腰,下床梳洗。
失业的这一阵子,她没有去找工作。反正存款至少够她撑上一年,所以她找了财贸相关课程进修,另外还学了画画。
她不试图以忙碌的生活来麻痹自己,忘了失恋的伤痛,反而选择了更接近他的方法,因为她想知道,那痞子般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学了三个月,答案还是不知道。
虽然没有得到她要的答案,但她却迷上了画画。
当她沉溺於画作之中时,她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眼中看的、脑中想的,都是如何让面前的白布呈现出她想要表现的。
碰触到他的世界,她想他的时间反而变少了,这不知是否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
梳洗完毕,她换上简便的服装,出门上课去。
上午十点半到十二点是画画的课程,下午两点到五点是财贸课程,晚上则复习一天的课程内容,然後在半夜一点时上床睡觉。她觉得她将生活过得很充实。
傍晚上完课後,乔薰打电话来,要罗萝过去吃饭。
关於她跟易邢侠短短的一段爱恋,不管乔薰怎么威利诱,嘴巴一向很紧的罗萝就是不松口,所以乔薰仅能猜测也许他们有发展,但因为易邢侠回美国所以失去了联系。
罗萝!乔薰一开门,立刻兴匆匆地朝罗萝展开手上的报纸,今天晚上有易邢侠的访问耶!
喔。罗萝淡漠地应厂声,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兴趣,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你不看吗?
没兴趣。
是喔!乔薰还以为可以因此挖出一点八卦来呢!谁知罗萝仍是不动如山。访问七点半开始,等等吃完饭顺便看一下好了。
说著,贼兮兮的眼注意著罗萝的反应。
都好。罗萝还是毫无反应。
饭桌上,大夥的话题都集中在易邢侠身上,谈话的内容其实罗萝早就知道了,不外乎他最近在美国开的个展将於下个月来台湾举行,展出的画作内容打破过往的原则,首次公开他的人物画。
不知道他画了谁喔?乔薰的小贼眼还是在罗萝身上打转。
大概就一些老人、小孩吧!罗萝漫不经心地说:画家、摄影师最喜欢的题材。
也对啦!屡次勾引表姊上当不成,乔薰渐渐显得意兴阑珊,遂将话题转到生活上的大小事去。
吃完饭後,罗萝找了个藉口要回家,但乔薰死拉著罗萝,硬要罗萝陪她看访问。
我们都认识的朋友耶!乔薰一脸兴奋地转台,关心一下他的近况是应该的。
关心?罗萝失笑。明明就对易邢侠很感冒的人,为了从她口中挖出八卦,还真是连原则都可以不要了。
访问一开始,是记者在美国展览场地的报导。记者的手往旁边一指,摄影机立刻在後方呈现环状排列的画作上做特写。
不是老人跟小孩耶!乔薰冲上前,脸贴著电视,看不太懂,是女的吧?
易邢侠画图的线条一向简洁俐落,勾出神魂、精神便止笔,得在现场凝神观看方懂意境。
好多张喔!乔薰数了数,有八张耶!
罗萝表面看来神态自若,其实胸腔鼓动得厉害。那些画……是她!
乔薰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却在第一眼就知道了。
冷冰冰的脸、有礼的脸、严肃的脸、不予苟同的脸、微笑的脸、激情的脸、生气的脸,最後一张是眸中带泪的脸。
她暗咬著唇,不明白他将她画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记者介绍完其他画作,抓到正与参观者交谈的易邢侠,与他展开一段访问。
易大师过去的画作几乎都与大自然有关,这次会出现人物画是因为什么?记者将麦克风递到易邢侠面前。
易邢侠一脸好奇地敲敲大头麦克风,对著麦克风喊:喂喂!卖库测试,卖库测试。
乔薰满脸黑线地转过头来,这家伙爆冷的!丢脸死了!
罗萝忍俊不住地笑了。
见记者也是脸上三条线,易邢侠爽朗地笑开了,这八张人物画是我的忏悔之作。
电视机面前的罗萝,心整个凝住了。
忏悔?记者眼前立刻一亮,是对画中人物的忏悔吗?
对!
请问你与画中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以至於你要画图来表达忏悔之意?
可以给我个特写吗?易邢侠对摄影师勾勾手指头,摄影师立刻将焦点全放在易邢侠脸上。误会了你,我很抱歉,我也知道当时的你不可能原谅我,所以我用我的方式对你表达歉意。现在,我很郑重地再问一次,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吗?
易邢侠说得很真诚,没有一丝虚伪作假,罗萝双手立刻掩住唇,以防惊呼出声。
她曾气恼他为何没追过来,但心里也明白,就算他追过来,她也不会妥协而原谅他。
她铁了的心,他看在眼里,所以这三个月,他没有去非洲画他的动物,他著手个展的事,将她的神态一笔一笔勾勒在画布上。
他用心地看过她的脸,注意过她少到不能再少的脸部表情,所以即使她没在身边,他仍能将她的神韵抓得那么确实。
最後,他透过媒体,透过全世界的眼,昭告他的歉意。
哇!乔薰哇啦哇啦地大喊,感动得起了一身j皮疙瘩,那个人是谁呀……罗萝,你怎么哭了?
乔薰慌忙飞奔向沙发,紧张兮兮地抽了一堆面纸。她从小到大都没看过罗萝掉半滴眼泪耶!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啊?乔薰整颗心都慌了。
没事。罗萝擦掉眼泪,我该走了。
可是还没访问完……
我不看了,我要走了!罗萝迅速起身,离开了乔家。
萤幕上,拿著麦克风的易邢侠说出了最後一句话,我会去接你,别落跑喔!
将自己关进窄窄的车厢,罗萝让眼泪放肆地跌出眼眶。
她以为他们之间在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後续。
用力痛哭了一场,彷佛将胸口的积郁全都倾泄光了。
他下个月要来台湾开个展,所以她下个月就可以看到他了?想著,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她下个月就可以看到他了……
手紧抓著胸口的衣裳,那近乎疼痛的感觉是她好想好想他的证明;嘴角不自觉弯起的浅笑,是她仍爱他的证明。
她想,她今晚会有一场好梦。
开心地吐了口大气,轻快地踩下油门,罗萝驱车回家。
自大门口数来第三个空格是罗萝的停车位,她将车子停妥,卸下安全带的同时,突如其来的敲窗声让她吓了一跳。
防备的眼抬起,乍见到个子瘦高、外型俊美的易邢侠时,罗萝整个人都呆掉了。
你去哪了?易邢侠面带微笑地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萝按下车窗,一脸诧异地问。
易邢侠闻言搔了搔头。她人刚回来,表示晚间新闻的内容她没看到,他的苦心计画好像一开始就踢到了铁板,搞不好她连他要来台开个展的事也不晓得。
我来找你。顿了一下,我下个月在台北开画展。
送邀请卡给我?
罗萝的回应让易邢侠好挫败,可见她真的没看过新闻,也未注意他的消息。他的苦心筹画会变成一场空吗?
易邢侠懊恼的神情全落在罗萝的眼里。
他是真的反省过了,也是真的在忏悔,他是真的爱她啊!罗萝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起来。
好吧!他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了不起从头开始,再重新追求她一次不就得了?
易邢侠把心一横,我主要的目的是要带你跟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带著凉意的柔软给封住了。
他因为太过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望著脸几乎与他相贴的罗萝。
带我什么?她问,水眸透著俏皮。
带你跟我走!他霍地拉开车门,像饿虎般扑了上去,托起她的小脸蛋,重重地吻住了她。我好想你……好怕你不会原谅我……
其实没那么严重的,不是吗?微颤的手指画著他冒著细碎胡碴的脸。
他来了,如她所愿地来找她、来带她走了!罗萝的胸口澎湃汹涌,眼眶微湿。
不,很严重。易邢侠抓过罗萝的手亲吻著,在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我都无法入眠,脑子里不断想著怎么才能让你愿意原谅我的愚蠢。我想了很久,最後在看到我在台湾为你画的图时,脑中豁然开朗,所以……
你画了我,并在个展展出。
你知道?易邢侠眼中发出闪亮的光辉,所以你被我感动了?
罗萝微笑,从不拐弯抹角的她坦然道:因为我也一直很想你。
久别重逢的恋人双唇再次紧贴。
下来,我要好好抱抱你。易邢侠将罗萝拉下车,紧拥入怀。两具身躯相贴,没有缝隙。
你愿意跟我走吗?易邢侠提著心问。
好。
呜呼!易邢侠开心地又叫又跳,抱著罗萝一阵猛亲。你的钥匙呢?
在这。罗萝将握在手上的钥匙交给易邢侠。
快进屋。易邢侠拉著罗萝就往公寓跑。
急什么?罗萝好笑地看著易邢侠俐落的开门动作。
三个月耶!三只手指头很用力地伸出来,我禁欲三个月了。
等不及罗萝一阶一阶慢慢走,易邢侠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直冲二楼的房间。
大门才关上,他就迫不及待拉开她身上的衣服。
你没碰过其他女人?他狂野的举动点燃她体内的欲火,乖顺地抬手举腿方便他脱衣。
脑中只有你,其他女人都是南瓜。
南瓜?两人一边拥吻一边互相脱衣。
万圣节有挖d的那种,碰都不想碰!易邢侠的手指勾住罗萝的内k,正要扯下,不料膝盖碰到床沿,两人一块跌在床上。
易邢侠翻过身,位於罗萝上方,自纤颈一路吻下,吻遍她如凝脂般的雪嫩肌肤。麻麻痒痒的感觉,让罗萝不由自主地轻喘,闭眼弓腰,享受著爱抚的甜蜜。
许久不曾碰过的娇躯热情地招呼著他,大手滑过她身体的每一道曲线,热唇也吻过每一寸肌肤。
失而复得的激动让他每一个吻都炽烈不已,滑动的手也特别煽情。
在他身下的女人迅速沾染上属於他的气息,她的每一寸雪肤、每一个细胞,都喜悦地宣示他的所有权。
萝……长指探入湿熟的花径,转动刮弄,蜜汁迅速翻涌,湿润了乾涩的甬道。
她喘著气,两脚抬高夹住他的腰。
想要我吗?吻著耳垂的唇蛊惑著。
要……她密密轻喘。
三个月不见,情欲似乾柴上的烈火,—下子就将她卷入,她无法思考,心里只想著要跟爱人合而为一。
她要他!她很想很想要他!
那我进去罗!欲望早就高涨,只等著女体准备好的那一刻。
嗯!长腰上的纤腿缠得更紧。
他托高她的雪臀,将身下的炽热压进娇嫩的花径。
啊……喜悦的欢愉脱口而出,顺著强力撞击不断扭动纤腰。
你还是那么紧,又紧又熟……健腰加速地前後摆动,一深一浅,刺激著最最敏感的小点,每一下冲刺都刺入花壶最深处。
她狂喜地摇头,狂浪地吟哦,沉沦在做a的欢喜浪潮里。
小小的单人床随著撞击发出声响,汗水与体y混合,弄湿了床单。
全心全意投入的两人,很快就攀上喜悦的高c顶端。
易邢侠喘著气,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抚摸著爱人的l背。
这三个月里,你都在干嘛?
学画。
学画?易邢侠惊喜地重复,这才想起刚刚进屋时,似乎有看到类似画架的东西,只是他太著迷她的身体,无暇注意。怎么想到要学书?
因为想你。罗萝甜甜一笑。
我也好想你。只是在脑中回忆根本是不够的,那摸不著的形象怎么比得上怀中温热的人体?
我知道。看到新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好了,休息够了。易邢侠翻身而起,这次我们换个姿势。
你还要来?不是才过了五分钟?
当然。易邢侠将罗萝翻个身,让她趴在床上,三个月耶!我要补回来。
等等……阻止之声还未出口,易邢侠已抬高她的玉臀,c入柔润的花心。啊……强烈的刺激传来,她完全无法言语。
三个月,足足九十二天的空白日子,怎么可能来个一、两次就能满足?今晚的他决定变身一夜七次郎,让他的女人满足到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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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她江琪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冥冥之中注定只有江雪能与她相伴,偏偏江雪是条狗,一条高冷到让北极鸭甘拜下风的阿拉斯加犬…今生,江琪成为妁漓婉再遇江雪,成为冰山美男寒江雪的他,已不记得前世…突如其来的变迁,接踵而至的危险,时空里的秘密一一被打开。他说“今世你倒钓鱼甚欢”她说“小女不才。古人云,孤洲妁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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