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也不待在风月小筑安慰她,无情地骑马走人。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她的身子顺着墙面,虚软地滑坐在地,痛哭失声。
“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女儿背这种债?呜……呜……为什么?”
自从夺走了她的清白,管念禧变得寝食难安,他低估了唐韶荏与生俱来的魅力,她的皮肤是那么滑嫩、白雪般的丰胸是那么令人爱不释手,两人合而为一的美妙悸动,是那么勾人魂牵梦萦!
他居然该死的想念她,想要再去见她索欢!
他踌躇了一下,负手于背!走到大门前,看见来回走动的侍卫,他裹足不前。
不行,现在外面还有宇文庆的爪牙,他不能太常去找韶荏,否则万一被人跟踪了,韶荏就危险了。
他想起唐韶荏说过的话,瑶夫人很有可能是凶嫌,经过这一次,瑶夫人对他的态度变得冷硬,不像以前那么和蔼亲切,的确令人生疑!
可是瑶夫人是他的亲姨母,他娘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
记得他来到苗疆时,只有十三岁,骤遭双亲惨亡,要不是姨母适时的给予他母爱,他可能撑不到今日。
如果姨母是主谋,那一切就太可怕了。
他不愿往下想,毕竟他的亲人不多了,他现在最珍惜的就是和他有血缘的亲人。
不过宇文庆虽然是他的表哥,却常因意见不合,及外公老是喜欢拿他们表兄弟做比较,才造成宇文庆对他的仇视,把他当成劲敌,而他也看不惯宇文庆骄y奢侈的个性,多次干涉他强抢民女的霸行,两人的嫌隙愈来愈大……
他其实很想和宇文庆化干戈为玉帛,本是同根生,相煎河太急呢?
管念禧困扰地叹着气,正在伤神,忽兰娇叱着进门:
“管念禧,没想到你还活着!”她是特地来看他的。
昨天她在他酒里放了销魂散,原本计划和他合欢,生米煮成熟饭,好教他娶她,没想到他偏不要她,跑了出去,将她气个半死,待在府邸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
中了销魂散,若不及时找个女人发泄,会全身血y逆流而亡。今日见他好端端地站着,表示他昨天真的和某个不要脸的女人交媾,才会捡回一条命。
到底那个女人是谁?她嫉妒得想抓狂。
念禧是她的,她绝不允许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管念禧见到她,更是愤怒不已,厉声质问:
“说,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酒里下药?你好大的胆子!”
“反正你又没死,凶什么凶!我倒要问你昨天和哪个野女人在一起!”忽兰扳起腰枝,像在驯夫。
管念禧被她的泼辣彻底激怒,将她反手制伏,一手抓起她的头发,往桌面一磕,忽兰吓白了脸。
“不要以为你是寨主之女,就可以任性胡为!”他y沉地道。
忽兰暗自咬唇,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怨气?
“放开我!”想不到她的一片痴心换来他的残暴。
他松开她,语带警告:“若还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忽兰获得自由,眼里依然充满怨慰。
“你辜负了我的一番情意,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算我没那个福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他绝情地说。
“管念禧,你给我记住!”忽兰心灵受到创伤,不甘心地甩头离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充满无奈。
管念禧不是不明白她的情意,只是她自小和宇文庆有婚约,他若不对她残忍一点,害她愈陷愈深,他也无法向宇文庆交代。
他和宇文庆已经不合了,若是忽兰执意要嫁给他,那表兄弟两人的梁子必结得更重了。
况且忽兰个性实在太刁蛮,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
而他心底喜欢的,却是仇人的女儿,阻隔着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他只能虐她为乐,借着折磨她的理由,将她留在身边。
被迫失身,唐韶荏哭肿了双眼,一连几天,她的心情极度低落。
趁着看守她的侍女出去,她凄楚地将一条长长的白绫,抛上屋梁,蹬上了石鼓花椅,脖子往上一伸,套住布圈。
她泪水汪汪地走上悬梁自尽的路,酸楚地想结束这悲惨的一切。
合上眼,滑落最后一滴泪珠,她抿着唇,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踢翻了脚下的椅凳……
千钧一发之际,管念禧开门进来,看见这惊心骇人的景象,急忙将她从半空中抱了下来。
“唐韶荏,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他狂喊,拼命给她度气。
她悠悠醒转,一张眼看见了他,像是见着了厉鬼,慌乱的挣扎起身,气弱体衰地泣道:
“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是就可以赔你爹娘的命了吗?”
他寒着脸,冷峻的说:
“我要你活着受苦受罪,不会让你那么便宜就死了!”
“厉鬼!你是不折不扣的厉鬼!”她哭着控诉。
也许是情绪太激动了,呼吸像被梗住般,再也喘不过气来,她痛苦地抚着胸口,想咳却咬不出来。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又显露出温柔的另一面,着急地为她拍背顺气。
他像一个双面人,可以带给她快乐,却也会致命地伤害她。
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因为他已经被鬼附身了。
“你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我也没办法。”他强迫自己实身于事外,但是真的很怕她再寻短见。
看来她把她的贞节看得很重要。
唐韶荏憔悴地垂首啜泣,虚软地趴在冰冷的地上。
他突然一把抱起她,将她看放于床榻,为她盖好被子。
“那两个该死的侍女,待会儿我非剥了她们的皮不可。”
她大吃一惊,摇着头说:“不要,不要处罚她们。”
“她们未尽看管之责,要是我迟来一步,你不就命丧黄泉了?”他沉声道。
“是我自己不好,你别迁怒她们。”她恳求着。
“放心,我不会真的杀了她们,还得留着她们为你炖药补身,你瞧你瘦成这样……”
他的手指温柔地拂着她鬓发,撩起一绺青丝,深嗅芳泽。
她的心又因他亲昵的举动,泛起小小的涟漪。
可是每回伤她的人总是他,他终究是无法给予她长久的幸福与快乐。
而他也同样矛盾,不容置喙的是他的笑容一天天增加,强烈的怨恨一点一滴在消除,她令他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喜悦。
她算是老天爷给予他的补偿,补偿他被命运无情的安排。
唐韶荏猜出他的心思,喟然僦叹气,喃喃自语: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彻底放下心中的仇恨,正视我们的感情……”
她说得极细微,他却听得很清楚,可是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因为他知道,那一天永远不会来……
宇文庆和忽兰的婚事,如火如荼地进行。
管念禧心想,也许忽兰是想开了,知道他是不可能爱她。
其实忽兰想的是另一项可怕的报复计划,她要利用宇文庆的势力,击垮管念禧,让他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宇文庆忙着婚事,自然就不那么密切地搜查唐韶荏,撤走了一半的人马。使得管念禧有更多的机会,前往风月小筑。
唐韶荏待在风月小筑,哪儿都不能去,她寻死不成,很想离开苗疆,回去大唐,两名侍女怎么也不肯放她走,一人一边,牢牢地捉住她。
上回她要自尽,两名侍女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要是再让她逃了,那她们两个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
刺耳的吵杂声,令甫进门的管念禧心情大跌,铁青着一张脸。
“怎么?又有新花招了?”他的唇逸出一抹嘲讽,两手交错于胸前。
两名侍女见主子回来了,如释重负,退到一旁,把这个棘手的小姑娘,留给主子处置。
唐韶荏惨白着脸,怎么他像是未卜先知般?每次她想脱离他,他马上就出现在眼前。
仿佛就算她是孙悟空,也逃不出他的如来佛掌。
他露出凶残的目光,盯着她惊骇的小脸。
“我说过如果你还有逃走的念头,我会把你关在牢笼里……”
她倒抽一口气。“不,你不可以……”
“是你我的!”管念禧早有准备,他对两名侍女说:“把她押到另一间囚房,绑在木桩上。”
“是。”两名侍女立刻动手将她拖出。
“不要,你们要做什么?”唐韶荏慌乱地大叫。
她的手被无情的绳索捆绑在十字的木桩上,动弹不得。
管念禧负手进来,单手一挥,示意侍女退下。
他近了她,俊美无俦的脸上,残忍嗜血地笑着,黑瞳里漾着魔魅波光。
“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胸脯。“涮!”一声,撕开衣襟,敞露出猩红肚兜,撩人目光。
“不要,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她惊恐地求饶。
他像发了狂的野兽,伸出五爪……
她的手无力地下垂,含着泪,别过脸,不去瞧他是怎么羞辱自己。
他恶意逗弄,存心教她和自己一样欲火焚身。
更多的激颤随着他的绵绵细吻扬起,她控制不住的轻吟由小檀口逸出,心渐渐偎向他……
“叫啊!再叫大声一点!”
她纤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着地的脚跟不知不觉踮起,无法承受他恶意的挑逗。
“求求你……不要了……”她可怜兮兮地哀求。
这样站着被玩弄,像个娼妓般没有尊严,但是她的身体几乎是妥协了。
管念禧昂长的欲望嘶吼着解放,他精健的大腿嵌入雪白修长的双腿间,腰杆力挺,毫无预警地顶入她紧凑的花心……
“啊——”她感觉自己完全被充填,有如电殛……
他好大!她想推开他、踢开他,两手却被钳制住,只能任其摆布。
他揽住她的腰,结合了力与美的身躯,紧紧交缠在一块,不断地厮磨……
她啃咬着他坚硬的肩头,不愿让自己发出那种y荡的声音,称了他的心。她咬出一排血痕,像是要烙印她对他的爱与恨。
他吃痛,更深入地占有她,按压住她细致的臀瓣,给予澎湃汹涌的哄潮,几乎淹没了她——
“你是我的!”他跋扈地在她耳畔低语:“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会找到你!”
她认命地,虚软无力,灵魂飘出体外,飞到九霄云外……
第六章
北风飕飕,天是愈来愈冷了,连说话都会吐出白雾雾的气。
管念禧在回府之前,还是放了她,并没有一直将她绑着,可见他对她始终狠不下心来,只是要小小地警惕她。
唐韶荏戴着护耳小帽,脖子上也圈了厚实的领巾,她站在“风月小筑”前,寒气袭来,她合掌凑唇呵气,将体内的温暖分一点给冰冷的小手。
她百般寂寥地坐在一张长板凳上,两名侍女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回房去吧!外面好冷。”侍女不堪寒冷的天气,频频催促她。
她充耳未闻,思绪飞到大唐,想念着严叔和姐姐们。
忽然林子里传出快马践踏、疾驶而来的蹄声。
她惊慌地起身,两名侍女更是惧怕地说:“有人往这边来了,你快进去。”
这附近人烟稀少,会出现大批人马!实在不寻常。
韶荏匆匆进屋,两名侍女也赶紧尾随而入,关闭门窗。
那些人果然是冲着唐韶荏来的,他们在风月小筑前停了下来,落马包围四方。
“里面的人,识相的赶快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这里。”娇扬的女声放话。
唐韶荏听得胆战心惊,从窗口看见那名趾高气昂的女子。
侍女压低声音告诉她:“是忽兰小姐!”
“她为什么要抓我?”韶荏不解地问。
“忽兰小姐很喜欢少主,可是她自小和宇文少主有婚约,前几天已经和少主完婚了,这次她可能是为了替宇文少主来抓你。”侍女说。
她了解了,这个忽兰小姐恐怕极端恨她,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唐韶荏,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我真的要放火了。”忽兰大喊。
韶荏见两名侍女怕得簌簌发抖,为了不连累无辜的她们,她咬牙独自去面对。
大门一开,她挺直背脊而出。
“我就是唐韶荏!”
忽兰眯起狭长的凤眼,仔细打量她,的确长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两位少主都看上她。“把嫉妒的怒火烧上心头,她叱道:
“把她给我抓起来!”
韶荏立即被押走,留下两名侍女着急地不知所措。
“我们快去找少主救唐姑娘!”
其实连宇文庆也不知道忽兰把唐韶荏捉来了。
忽兰把她藏在地窖里,不许人给她水喝、食物吃。
韶荏羸弱的娇躯被钉在墙壁上,双手分别扣上铁链,整日滴水未沾,她的唇色泛白,干涩地直舔唇缘。
“水……我要喝水……”她实在受不了,发出微弱的求助。
看守她的苗女,理她都不理她,其中一名还不顺眼地往她身上吐痰。
“呸!少嗦!”
简直是一群没气质、没涵养的番女!
韶荏努力压下心中的气焰,期待管念禧赶紧来救她,脱离这群番女。
要是念禧再不来,她恐怕就要渴死了。
她们的心怎么那么狠,连水也不给她喝。
韶荏靠意志支撑着,两眼却开始翻白,陷入脱水状态——
“泼!”迎面兜下一桶冷水,冻醒了她,她睁开眼,饥渴的舌头舔汲唇侧边缘残存的水痕。
“够不够?不够是吗?那本小姐再大发慈悲,赏你水喝。”忽兰不知何时来到,y狠地命人往她身上再浇一桶水。她全身湿透,寒意沁骨,却得可怜兮兮地舔着少量的水,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忽兰存心要折磨她,手上扬鞭一甩,像飞蝇般攫上她的身,残忍地鞭打她。
“啊——”她哀嚎着,不堪酷刑。“不要、不要打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抢了我爱的男人,你就该死!”忽兰y毒地使鞭,企图凌迟她至死方休。
“救命、救命啊——”唐韶荏扭转着身躯,依然闪躲不了被鞭打的命运。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欺凌,莫非来苗疆真是她的劫难?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多久,便承受不了,晕厥过去。
“没用的女人!”忽兰咒骂一声,发泄够了,便扔下鞭索,领着贴身侍女出去。
韶荏垂着头,全身血迹斑斑,陷入昏迷……
侍女传回唐韶荏被擒的消息,管念禧心急如焚,立刻前往宇文府要人。
“我哪有捉唐韶荏?我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真的被你窝藏起来了。”宇文庆冷哼一声,与他的心结更深了。
忽兰郡主面露心虚,不敢出声。
“人是忽兰捉来的,她当然在宇文府。”管念禧深深的眼眸,迸s出一抹杀意。
宇文庆眉毛一挑,极是不悦。“忽兰,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们两人尚在新婚燕尔,忽兰挽住他的手,撒娇道:
“人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那个该死的女人伤了我的夫君,合该受罚!”
宇文庆揽住娇妻,宠溺包容地说:
“你真是我的好贤妻。”
“如果夫君喜欢她,纳她为妾也无妨。”忽兰大方地说。
其实她一点也不爱宇文庆,若是管念禧硬要强索唐韶荏回去,她宁愿宇文庆收她为妾,也不愿她回到管念禧身边。
宇文庆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么慷慨啊!”
既然妻子都点头答应了,他怎能错过大享齐人之福的机会?
他的意图很明显了,管念禧气得咆哮道:
“唐韶荏是我的侍妾,外公也知道,你们若不肯放了她,我只好请外公为我作主。”
宇文庆也恼火地道:“你明知道唐韶荏打伤了我,为什么我上门讨回公道,你还把她藏起来?”
“是你先要对她轻薄,她才会采取自卫。”管念禧不肯罢休地说:“是非曲直,到了外公跟前,自有公断!”
“你少拿外公压我。”宇文庆反感地说。
这时,瑶夫人进门,听见他们的争执,便袒护自己的儿子,道:
“念禧,我才从长老那儿回来,你外公的身体愈来愈差了,你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去烦他老人家。”
姨母说得义正辞严,管念禧不好真的去打扰外公。但是他一定要救回韶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姨母,请你放了唐韶荏。”他恭敬地恳求。
“你的侍妾打伤了我的儿子,这笔帐怎么算?”瑶夫人在心中盘计,念禧对这名女子甚为重视,她应该好好利用一下他的弱点。
“姨母,韶荏她不是有意的……”他急道。
“我可以作主放了她,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瑶夫人欲和他谈条件。
“姨母请说。”为了韶荏的安全,十个条件他也会答应。
“放弃继承,就算外公想传给你,你也不能接受。”瑶夫人句句铿然有声,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瑶夫人的野心,不禁令他起疑,和唐家的灭门血案串联在一起。
“我本来就不想承袭。”管念禧企图松懈他们的戒心。
“今日之言你要记住。”瑶夫人嘴角掀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其实你这才是智举,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你的少主。”“念禧明白,那么……可以放了唐韶荏了吗?”
“嗯,我说到做到,忽兰,人你也教训够了,让念禧带回去吧!”瑶夫人使了一个眼色,令忽兰心惊,什么事都瞒不过瑶夫人的法眼。
忽兰心不甘情不愿地唤来贴身侍女,把唐韶荏从地窑里放出来。
被扛出来的唐韶荏已经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管念禧抱扶着她,心痛不已。
“忽兰,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他怒骂。
“她活该!”忽兰充满憎恨,她还不想放人呢!
管念禧担心她的伤势,懒得再骂人,赶紧抱着韶荏回府就医。
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韶荏,管念禧的心纠结起来,恨不得代她受这些苦痛。
他执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向自己的脸庞,一股暖流窜入心房,融化了他冰封的情感。
当她被掳走,生死未卜时,他才恍然发现她对自己是多么重要,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爹……爹……”唐韶荏合着眼,轻溘呓语,仿佛陷入了一连串的梦魇。
听见她在唤爹,管念禧的面容愀变,像在提醒他:她是你的仇人之女,你们一辈子也不能结合……
“念禧……救我……救我……”她又面露惊惶,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神情错综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她轻颦眉心,从无止境的噩梦游离上岸,终于睁开双眸,重见天日。
“念禧……”一睁开眼,头一个看见的人是他,韶荏放宽了心,讶异地张望四周的环境。“你救我回来了吗?”
深怕又是个梦!
“你已经平安了,没人会再伤害你。”他扯出一丝难得的温柔的笑。
她想撑起手肘起身,他制止了她。“别乱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大夫吩咐要多休息调养。”
她乖乖地躺好,轻声问:“你强行带走我,忽兰小姐怎么肯善罢甘休呢?”
“是瑶夫人作的主,她要我放弃继承,才允许我带你回来。”他据实说。
“你怎么可以答应呢?这分明是个y谋。”韶荏有些激动的说。
“当时我了心想救你,别无选择。”他丝毫不以为杵。“反正我本来就无意继承。”
“那苗族子民怎么办?若是让残暴的宇文庆当上长老,族人就没好日子过了。”她忧心道。
“你几时变得那么关心苗族人的生死?”他嘲诸道。
“我……”她顿了顿,说:“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
一语双关,似乎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么……你对我也会日久生情?”他玩笑地说。
她苍白的脸颊有几丝羞赧,偏过脸去,不做正面回答。
他促狭地捏捏她的下巴。“干嘛不看我?害什么躁?咱们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我上辈子欠你的……”她悄声说着。
他的唇毫无预警地攫上她粉嫩的唇,轻柔带情地吻着她,把她推上了云端
她好希望抓住这片刻的永恒,让时间永远静止。
调养的这段日子,管念禧细心地了解她的需要,把默啜给唤进府,陪她作伴解闷。
韶荏的苗语说得愈来愈好,甚至和默啜说话,也都用苗语交谈。
管念禧每天见到韶荏,总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情欲,但是顾及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他都强忍下来,一个月来,表现得彬彬有礼,像脱胎换骨般。
韶荏心喜,以为他对她的仇恨成见已经没那么深,会认真对待他们的感情。
这一天,他还心血来潮,拿了一盘五子棋,要找她对弈。
五子棋是唐人的玩意,在苗疆不多见。
“没有赏罚,我没兴致。”她笑着摇头,正和默啜聊天。
默啜一见到管念禧,立刻恭谨地起身。
管念禧把棋盘往中间的几上一放,在一旁的紫檀椅上坐下来。
“那还不简单,谁赢了,就服对方一个要求。”
“你可不要不认帐!”她笑了笑。
“你才不要耍赖!”他嗤道。把装满白子的木钵给了她,两指挟起一只黑子,往棋盘中间放置。
韶荏举止优雅地在黑子旁边,放下自己的白子,两人在斗方的棋局上各呈机巧,斗得难分轩轾,不相上下。
默啜站在一旁,观棋不语真君子,只是做个胜负的见证。
韶荏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因为养育她成人的严叔,就是位棋王,她自幼耳濡目染,加上天资聪颖,便习得一手好棋艺。
管念禧看她下棋步步珠机,才知道遇上高手,本来自视才高八斗的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全神贯注地守住棋局,怕稍不留神,全盘江山尽弃。
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无法双管齐下,他下了最后一个子,立刻懊悔地想取回。
“喂,起手无回大丈夫。”她得意地制止他,面露胜利的笑容。
在一旁的默啜也笑了,同为女人,她当然希望她赢。
他苦着脸,面子挂不住,讪讪地说:“我是先让你一盘。”
“是吗?用不着让我,再下一盘。”她提高了兴致。
他反而意兴阑珊了,因为再输一盘,他必须履行承诺,服她一个要求了。
不幸的是,他下一盘输得更快,很快被她达到机会,抢得五子。
他像是挫败的公j,失去了红泼泼的j冠,垂首丧气地说:
“说吧!你要什么?”
“让你欠着,等我想到再说。”她乐陶陶地说。
望着她天真的笑靥,他仿佛真要遗忘了,他抓她来苗疆的目的。
夜里,他摸黑上了她的床。
黑暗中,她感受到他男性喷拂的气息,一动也不动,继续假寐,任他一手挑起她的情欲。
薄纱的红销帐内,他伏她的身上,悄然解开她单衣的领口,一只柔软的椒r滑出,他轻揉慢搓,动作极柔,不像往常的粗暴。
他含住r尖羞俏的红梅,来回舔舐,勾起阵阵情潮,她头一回领受到男欢女爱的舒畅,今晚的他刻意取悦她,像膜拜女神般,在她肌肤落下一连串的细吻,情到浓时,还在她雪白凝脂的丰胸,吸吮出一片红紫,宣示他的所有。
“嗯……”韶荏星眸半合,春意迷蒙地,从小檀口逸出愉悦的呻吟。
“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他轻咒。
她不知不觉张开双腿,渴望容纳他的壮硕。
“唔……好痒……念禧……不要这样……嗯……”
她愈是表现得受不了,他愈是兴奋。
在几次的洗礼之下,她已蜕变成女人中的女人,日趋成熟。
“想要吗?”他咬着她的耳垂,呢喃轻语。
“嗯。”
他滑了进去,如鱼得水般,开始在她体内掀起激昂的律动,狂野又有力地冲击她。
她沉溺在欲海的起伏,忘了自己是谁,酥麻的感觉窜流四肢百骸,她飘飘欲仙……
他也沉浸在与她交欢的美妙滋味中,只想拥有这醉生梦死的一刻。
“嗯……啊……”她呻吟着,纤纤长指在他宽硕的背,抓出一条条激情的血痕。
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一起,缔造一次又一次的高c。
情浪席卷着他们,缠绵了一整晚。
最后,他们筋疲力竭地双双睡倒,同榻而眠。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嘴角牵扯出无限的甜蜜与满足的笑。
第七章
“起风了!”韶荏惊喜地看着风起树摇的壮观景象。
管念禧怕她着了凉,拿了一件大氅,为她披上。
她像个孩子般,接受他的照顾,心里暖烘烘的。
“你不怕冷吗的?”他宠溺地问。
“不冷,因为有你。”她笑着摇头,带着一丝娇羞。
他心头一震,这些日子,他没有办法再自己对她报复,因为他已经爱上她了,无法自拔了。
每和她相处一天,他就多爱她一点,日积月累,已浓得化不开。
这怎么行呢?
他不能再放纵自己的情感,荒唐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这段情是该了结的时候了,他已经成功的骗取了她的心、她的人,现在如果一脚将她踢开,她必定痛苦不已,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管念禧沉下脸,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沦陷于儿女私情。
“记住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他再次告诫自己,重新冰封他的心。
天真烂漫的唐韶荏,还不知道噩运即将来临。
她旋转着轻盈的身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启禀少主,默啜姑娘来了。”下人前来禀告。
韶荏眼睛一亮,开心地道:“默啜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带我要的东西?”
她踏进屋,就先看见了桌上放实的糖罐,眉开眼笑地打开来,张口塞进一颗蜜渍醉李。
“嗯……好久没吃了,真是想念梅子的味道。啜默,谢谢你!”
这是托人大老远从大唐买回来,特地给她解馋的。
“最近你怎么特别爱吃酸的?”啜默察觉异状。
她边吃边摇头,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爱吃酸的。”
管念禧也坐下来一块品尝,却被酸度弄皱了眉。
“真酸!你不觉得很酸吗?”他问。
“不会啊!很好吃哩!”韶荏意猫未尽地舔着指头上沾黏的蜜渍。
啜默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想问又不敢问,但是这真的很像害喜的征兆,虽然她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不过这档事也听人说过。
管念禧也瞧出端儿,看着她纯真的模样,难以想象她可能即将为人母。
若真是有了,这胎儿能留吗?
这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却不该降临。
他怎么能让她有了孩子,一辈子牵扯不清呢?
啜默走了之后,他立即唤来大夫。
“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看大夫?”韶荏迷迷糊糊地说。
也难怪她不懂,她才十六、七岁啊!
念禧什么也不说,只是教她乖乖让大夫把脉。
“恭喜少主,小夫人的确有喜了,才一个多月。”
简直是晴天霹雳、天大的笑话。
他居然让她有了孩子,真是该死!
“原来……我有喜了。”韶荏现在才恍然大悟,含羞带怯地,一双小手期待地按抚在小膜上,感受着胎儿的存在。“念禧,你猜我们的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她喜孜孜地问,满心以为他会很高兴将有子嗣了。
没想到,他面色一沉,不容置喙地说:
“这个孩子是不祥之物,不能留!”
“你……你是不肯让我生下孩子?为什么?”她颤声问,心宛如在泣血。
“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只是要报复你、玩弄你,这个孩子即使出生,我也不会认他。”他残忍无情地道,背过身去,不去瞧她哀恸的表情。
她整个人如遭电极,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打击,泪水夺眶而出,串流而下。
“管念禧,你好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还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吗?”
“当然不能,我永远无法忘记你身上流有唐的血!”他深恶痛绝地说。她像是被打入万丈深渊,世界碎成片片……
“我到底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凄楚地一笑,陷入沉沉的悲哀。
“明天我会叫人煎一碗堕胎药给你喝……”他彻底粉碎她的梦。
“不!”她发了疯似的狂叫:“我不喝……杀了我都不喝,你休想我!”
他的眼间过一抹y晦,像恶魔的眼睛,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由不得你,你非喝不可!”
“管念禧,你还是人不是人?这个孩子是你的骨r,你居然狠得下心流掉他!”她绝望、无助地喊道。
“只能怪他没长眼睛、投错胎。”他冷血无情地道。
纵使她哭泣、抗议,他仍然吃了称铊,铁了心。
一夕之间,她从云端掉到地狱,她的泪永无止尽,哭得声嘶力竭,他也无动于衷。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恨开始从心底滋长——
“匡啷!”
她已经打翻了第三碗药汁,地上一滩滩的褐色y体,此刻看起来是多么怵目惊心。
“我不要喝、我不要喝,拿走、拿走……”她重复这些话,瑟缩到床角。
年老的嬷嬷无奈地再去煎药。
管念禧的耐心已经被她磨尽了,朝她暴吼:
“你留这个孩子有什么用?他只会增加你的负担、你的痛苦。”
她忿恨地怒视他,双手依然保护着肚子里的胎儿,她倔强地说:
“你不要他,我要他,放我走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会独力抚孩子长大,不会连累到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可能放你走,让你和那个孩子成为我的威胁。”他自私自利地说。
“威胁?”听到他用这种形容词,她更有满腔的怨慰。“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就因为你怀疑我爹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就要一辈子折磨我吗?”
“没错,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我也绝不能让你生下我的孩子。”他y骛地说,眼底的那抹诡魅,教她倒抽一口冷气。
天啊!谁来救救她?救救她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
此刻的她为了保住胎儿,毫无尊严可言,她那双哭得肿似核桃的眼睛,又蒙上泪雾,放低了姿态,哀求他。
“念禧……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让我拥有他,好不好?你还欠我一个请求,现在我要求你,不要夺走我们的孩子。”
他动容了,尚存的一丝良知正在和仇恨互相拉锯。
“你执意要生下他,你以后会后悔的。”
“不会,我不会后悔。”她的头摇得似波浪鼓。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拿她没辄了,什么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她惧怕惶恐的心慢慢沉稳下来,胎儿总算暂时保留下来。
但是明天、后天呢?
他会不会再她堕掉孩子?
唐韶荏已经对他失去信任,他随时都会危及孩子。
只有离开,才是万全之策。
暗静的黑夜,只有虫呜声,韶荏蹑足潜踪,悄悄带着包袱,一走了之。
她“吱呀”地打开后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眼角依然蓄满泪珠儿,长睫一眨,落下辛酸的泪水。
这里有太多快乐与痛苦的回忆,曾经,他占满了她的心,如今他也是伤她最重的人。
她知道两人再下去,也没有好结果,不如趁早归去。
残月在天,一地清光,像照映着她凄冷孤绝的心,夜风飒飒,刺人肌骨,她抓紧了斗篷,头一撇,横下心,步伐匆匆而去。
这一别,也许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可是她别无选择,这是一段天注定的孽绿!她只有慧剑斩情丝。
夜色太过黑暗,不利行走,只怕遇上不肖之徒。
韶荏先投宿在附近的一间客栈,打算明日天一亮,就立刻赶路。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脑海里想象着念禧发现她逃走,忿怒抓狂的模样,想着他的无情,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清晨,她在客店吃了两块玉米面饼,又全都呕了出来,难受地直抚胸口。
“孩子……别为难娘了,娘已经够苦命的了。”她对着腹中胎儿,似心灵相通地说着。
勉强撑起体力,韶荏站得极不稳。
“姑娘,小心啊!”店小二还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她颔首道谢,挥挥手,踏上返乡的路途。
但是路程遥远,她要徙步回去大唐,根本是不可能。最好能搭上商旅的车阵,一方面人多,可以避过盗贼。
韶荏心里打算着,脸色却愈来愈苍白,冒着冷汗,走了几步,一阵天旋地转,她手脚一软,不支倒地,昏厥过去。
前头一支剽骑呼啸而来,为首的人好巧不巧,竟是宇文庆。
“启禀少主,前面躺了一个女人。”部属下去查看,回上禀报。
“把她抓过来,给本少主瞧瞧。”只要稍具姿色的女人,宇文庆都想染指。
没想到待看清她的容,宇文庆邪笑了起来。
“小美人,你和本少主还真是有缘。”他捏起她垂丧的下巴,露出色眯眯的笑。
“带走!”他下达命令,掳她上背。
可怜的韶荏浑然不知,她由一个魔x掉进另一个火坑,处境更加危险。
人又不见了!
管念禧火冒三丈,他的一念之仁,竟然促成她逃脱的机会。
他真不该心软。
命人全力去找了,他的一颗心仍七上八下,担忧不已。
现在他在乎的是她的安危,万一遇上坏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她流掉孩子,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但是现在再懊悔都来不及了。
“韶荏……你到底在哪里?”他的心在呼喊,可惜她听不见。
想必她现在一定很恨他,无法谅解他。
矛盾的心情纠缠着他,这会儿人海茫茫,要寻她更不容易了。
也许……她会像断了线的纸鸢,永远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焦虑难安,一刻都定不下来,只有亲自策马出去找她。
若他的推测没错,她一定在回大唐的路上。
“这是什么地方?”
唐韶荏悠悠醒来,讶异地环顾四周的陈设!她待在一间非常华丽的房间,她踉跄地走下床榻,想要开门出去。
没想到一开门,曾经企图想染指她的人——宇文庆,一脸暧昧的笑着进来。
是他!她的一颗心险些抖出来。怎么又遇上这个恶人。
“小美人,你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一天,瞧,天都暗了!”
他转身欲关上房门,她暗知不妙,立刻想抢先出去,可他眼明手快,门终究还是关上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得先好侍候本少主。”宇文庆不假掩饰,似乎想霸王硬上弓。
她紧抓着领口,一张俏脸惨白,往后倒退几步。
“你……你不能胡来,若是管念禧知道了,他不会饶你的。”
“管念禧不是不要你了吗?否则你怎么沦落在外?”他误以为她已经是个弃妇。
“才不是!”她想要辩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管你曾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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