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心上人的儿子以后

渡酒

苍穹雾霭沉沉,方才还有的落日已经完全消失。
淡雾轻涌,夜幕黑沉,更显寂寥空旷。
黑暗4虐苍茫大地,四周变得影影绰绰,一切似乎都再也看不真切。
肃杀的夜风拂过池畔,发出呜呜的声音,将裴翎的裙摆吹得瑟瑟飘摇。
她像一朵小小的芦草白花,仿佛马上就要被这夜风卷得遁入黑暗之中。
那黑暗好像无边无际,似就要将人心最后的光亮都要吞没。
长乐殿虽然已经闲置了两年,但依旧纤尘不染,满室异光朦胧映照在裴翎的裙角,似绽开了朵朵寒梅。
床榻被褥迭得整整齐齐,好像主人刚刚起身外出。
裴翎将手抚过被面,摸得出那仍是自己喜欢的湖州锦缎,不由再次潸然泪下。
她一下子扑倒在床榻上,只觉得心力交瘁。
头很疼,一夜纷纷扰扰,也实在累极了,却还是怎么都睡不着。
裴翎翻了几次身,终是起身,唤了宫人端来甜酒,又扫了窗几,自斟自饮。
酒虽甜蜜,可用琉璃盏饮多了,也有了五六分醉意。
伴着清甜的酒香,裴翎握着酒盏终于渐渐迷糊。
她睡在一个并不安稳的梦中不知几日几年。
仿佛就像被困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听到叁两喜鹊的吱喳声,又听完了轰鸣的雷雨声。
裴翎蓦地惊醒。
然后,乔昭,他似乎就这样回来了。
流转的珠华,摇曳的烛光,却挡住了他的眉眼,裴翎看不清他的脸。
视线模糊间,她微眯了一下眼睛,还是依稀只看到一个影子。
但裴翎瞧着他朝自己走来,便觉得是心底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好似在她等了很久之后,经年之期,他终于归来了。
那人渐行渐近,一身金色流云的龙纹长袍,他身姿挺拔,步履悠然,笑意浅呈,举止翩翩,无可挑剔。
惊怔间,裴翎握着酒盏的手有些颤抖,她仰首望着他,流转的目光停在他的眉间。
她茫然地与他对视,他的容颜便无比清晰地映入她的眸底,真好看啊!
他真好看啊,他怎么能这样好看!
那样莹白的脸让她霎时想起了乔昭的佩剑,寒锋出鞘,光华潋滟,噌地一下,便照亮了人间。
浊世翩翩佳公子啊,白云清风都皆会因他而失色!
裴翎不知道自己是喊了句什么,他停在了那里。
她对他抿嘴一笑,眉眼间散发着无尽的光彩。
一双明眸,美如秋水,清如山河,更宛如醉人的酒,明亮放4得惊人。
那人却也只停顿了一瞬,又慢慢向她走近。
他肤光如玉,唇边似笑非笑,目光深不可测。
他渐靠渐近,裴翎下意识地伸出一只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如游鱼般滑入他怀中。
她将杯衔到唇中,慢慢仰头,身子仿佛没有半根骨头,无力地靠在他胸前,“喝酒吗?”
那人温热的指尖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他凝望着她,眉宇间有些不可一世的意味。
待她这一杯饮尽,他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我来教你喝。”
说罢取过裴翎手中的酒杯,斟满酒,仰头一口喝下,右手搂上她的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气息渐粗,他忽然开口,嗓音低哑暗沉,近乎喘息,缓缓道:“美人之酒,应当这,样,喝。”
话未说完,他已低头,将她那份醉人的笑,没入自己滚烫的双唇之中,也将浓冽的酒自他唇里度了过去。
酒香浮动,万籁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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