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生蹲过来,跟学弟看的一个方向,“唐复空转的整个过程中,腰很紧绷,那动作我太熟悉了,我有心理影响,以前被老师逼着练到跪地痛哭过。”
他摸了摸下巴,“气息都没怎么喘,我猜他每天至少坚持练小跳跟四位转两小时,真是个刻苦的家伙。”
唐远若有所思,昨天那个视频他只是怀疑,今天可以确定,唐复学过很多年的民族舞,错不了的,他前言不搭后语的问,“学长,你想不想站到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去?”
“上学那会儿想,现在不想了。”周庆生唉声叹气,“老了,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
唐远给他一个白眼,“你还不到二十五。”
周庆生继续叹气,“现在在赛事上活跃的平均年龄都是十几二十岁,二十四算老头儿了。”
“……”
唐远懒得搭理。
周庆生诶诶两声,看热闹看上瘾,“学弟,你别坐着了,上唐复那儿去,就侧空翻,那个你很擅长,你俩比较比较。”
唐远斜眼,“我腰扭了,你负责?”
周庆生闻言,顿时垮下脸来,“负责不起。”
没过一会,唐复跳起了他们这次排的《丰》,他只是看了一遍,动作差不多都能在拍子上面跳出来。
包括其中几个很难的动作,赚足了团里演员们的赞赏。
唐复站的是周庆生的位置。
周庆生眼皮跳了跳,大抵是感觉到了危机感,之后他在排练的时候都打起了十二分神。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远被裴闻靳的一通电话叫离饭店,他站在台阶上四处看看,不知道去哪儿谈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哪儿都有人晃动,索性直接回了宾馆。
唐远把门关上,拨给裴闻靳,“全都查到了?”
裴闻靳,“嗯。”
唐远有点吃惊,他的脚步停了停,脑子里空白了三五秒才恢复正常,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这么快啊?”
“昨晚就让人查了。”裴闻靳揉着额角,“比我预料的要慢。”
查到了唐复的资料,唐远又不急着询问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饭吃没吃?”
裴闻靳说还没有,“一会去。”
唐远不走了,他用脚把椅子勾到自己面前,背过身坐下来,趴在椅背上面,“那你跟我说说。”
裴闻靳说,“唐复就是陈双喜。”
唐远简直不知道该往自己脸上摆什么表情,这么劲爆的消息,却被男人用平淡无波的口吻说出来,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忽地想起空调忘了开,难怪他出了一身的汗,他找到遥控器按开,坐回椅子上问,“确定了吗?”
裴闻靳把皮球丢还回去,“你说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
“你知道。”裴闻靳不给他面子,言语犀利,“你是老毛病又犯了,一遇到可能会让你受伤的人和事,就想逃避。”
唐远的脸一阵红一阵黑,“这时候你还故意气我!”
裴闻靳说,“我是怕你吃亏。”
唐远趴在椅背上面,眼皮半搭着,“吃亏是福嘛。”
裴闻靳低沉着嗓音,“那你的福够多了。”
“没人嫌福多。”
那头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说不过你。”
“看你说的,”唐远撇撇嘴,“咱讲讲道理,人无完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跟缺陷,你说是不是?”
裴闻靳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隐隐在笑,“你说是就是。”
唐远咳了声,单手搓搓脸,挺烫的,“那他为什么不认识我?装失忆?不像啊。”
“不是装的,”裴闻靳说,“是他自己要求换掉了几十年的所有记忆,永久性失去,不能再换回去,在那以后就只有唐复,再也没有陈双喜。”
唐远抽一口凉气,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心想可能是空调的度数打低了,“名字呢?
“根据调查来的资料看,名字是他还没替换记忆前选的。”裴闻靳喝了口水,“复,有重新开始的意思。”
唐远眼前的疑问很多,飘过来飘过去。
他抓了一个就问,“为什么姓唐?那么多姓,他偏偏选了唐,我看他对后半生很重视,又是改头换面,又是重新开始,不像是随便取一个名字的样子。”
裴闻靳屈指敲点着桌面,“或许是觉得唐这个姓能代表福运。”
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唐远讥笑,“唐宏明正在牢里苟延残喘,要把牢底坐穿,到死都出不来,唐家吃喝嫖赌,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的垃圾只多不少,唐不代表福运。”
“也或许他取那个姓,仅仅是因为你。”裴闻靳冷淡的说,“他想跟你的人生靠的稍微近一点点。”
唐远不说话了。
房间里很安静,唐远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清脆声响,是薄荷糖被拆开的响动,他有些浮躁的心情平复下来,“新的身份,新的面孔,新的人生,这需要大把的人力物力,陈双喜怎么办到的?”
裴闻靳说,“那孩子能忍别人不能忍,耐力强大,是个人才。”
唐远早就知道了。
裴闻靳嘴里多了颗糖,声音里混进来人情味,不再平铺直叙,“钱应该是从张家那儿弄到的,至于人力,他为自己创造一个新的人生,筹备了很长时间。”
唐远想起了卧薪尝胆,他将下巴抵在椅背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没想到陈双喜跑路之前挖走了张家的一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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