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一正疑惑,转身准备到附近找人时,却瞥见屋顶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那人身姿清正,屈膝仰目,对着不圆不弯的月亮若有所思。夜色下侧脸朦胧,只隐约看清轮廓。
陆无一想起芙蓉山庄的那片花海,还有在屋顶屈膝坐着,手持酒壶赏月的傅弈舟。他脚下运力,轻巧飞身上屋顶:“傅弈舟,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里赏月。”
听到衣服随风摆动的轻微声响还有靠近的人影,傅弈舟没看过来就已经听到陆无一的声音了。他轻笑:“一无美酒,二无美人,三无圆月,的确不是赏月的好氛围。”
陆无一走至傅弈舟身边,俯视傅弈舟:“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弈舟朝陆无一眨了眨眼,更正道:“错了错了。现在已经有了美人,就差美酒和圆月。”瞧着陆无一又想生气的脸,傅弈舟才起调笑之意,道:“我在想事情。”
“我看你真的有毛病。不是大晚上练剑就是喜欢跑屋顶想事情。是不是武林盟主都有些什么奇怪的癖好?”
傅弈舟笑着驳道:“这么说来,无一爱美这个癖好也是因为当上教主才有的?”
陆无一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爱美是种癖好:“那是本人天生丽质难自弃。”
“好好,阿一天生丽质。不知阿一来寻我何事?”
如此敷衍的态度让陆无一很不满,方才又记起正事:“都怪你打岔,害我忘了正事。走,去墓室。”
傅弈舟确实是明知故问。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劳烦阿一带路。”
陆无一转身飞下屋顶,带着傅弈舟往人少的小径走。不到一柱香时间,两人便到了历任斗月教教主的墓室前。
密林不大,但十分浓密,很难行走。而墓室就掩埋密林后的一个山道下。陆无一和傅弈舟下了山道,身上已经沾上不少夜露。陆无一拨开爬满墓室口的藤条,按了某处机括,只听轰隆一声,墓室口便打开了。
陆无一擦亮火折子,顺着石梯往里走。
墓室多年未有人行走,他们每行一步就扬起阵阵灰尘。里面的气味也不大好闻,带着浓重的腥锈味。傅弈舟跟在陆无一身后,扫开不时沾到身上的蜘蛛网,问陆无一:“阿一有多久没到墓室来看过你义父了?”
“自他葬进这墓室后就再未来过。”背对着他的陆无一答道。语气平缓淡然,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般。
“阿一与你义父感情不好么?”
陆无一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对傅弈舟的问题没有多想什么,有一句答一句:“我说过义父很疼我吧?我也很敬仰他。我怕每次都会伤心难过让底下的人不安,才不敢常来。后来一心要发扬斗月教便埋首练功,倒也忘了来上柱香。”
傅弈舟听着听着,颇有几分羡慕之意:“要是我义父也能那么疼我就好了。我犹记得小时候义父非常严厉,若我未能完成他交待下来的功课,便要罚我跪着抄书,还不给饭吃。”
陆无一哼了一声:“听来倒是他的一惯作风?”
“不过正是多亏了义父的严厉,才有我今日的成就。”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猜他想不到你敢背叛他。”
傅弈舟听出陆无一话里的嘲讽之意,只得苦笑一声。越往里走气味越重,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火折子的火也忽明忽暗。他又问:“想来历任教主皆很受教众追捧,墓室都建得那么大。”
“对斗月教教众而言,这里是圣地般的存在,当然不能太掉价。而且虽说这里平日无人敢来走动造次,但也有一些新来的不知道。怕他们惊扰了诸位先烈,故墓室才建到地底。还有为了防止歹人,里面设了些机关,你小心些别乱碰东西。”
傅弈舟虽然没乱碰什么东西,但脚下的路却仍要走。一个不小心踩到石砖触发机关应该算是情有可原吧?
陆无一的话音还没落下,周围的空气刹那变味,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陆无一咒骂一句:“傅弈舟你他娘是故意的吧?”骂归骂,他还是运功快速闪身躲避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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