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的皇兄皇嫂,对这个年近三十才将要得子的弟弟也是百般的慰藉,曾多次来敬王府看望赵谦和静月,还命令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在敬王府伺候,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在一干人的紧紧张张中,终于到了静月即将生产的这日。
赵谦一听接生婆说羊水破了,王妃马上就要生产,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小尼姑要生了,可是。。。没有人来,没有贵人来救小尼姑。
那个算命的没算准,风丛也没算准。
小尼姑。。。
儿子。。。
自己终归还是救不回他们!
在这一刻,赵谦是心灰意冷,幼年时种在心里的那股寒冷,再一次浸透了他的身体。
四岁那年,他的心是痛的,是冷的。
女儿夭折的那年,他的心是痛的,是冷的。
这一次,却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痛,还要冷。
赵谦只觉的寒冷无比,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象是要掩饰这种失态,他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未料想,这一端,手中的茶杯叩叩叩颤个不停,声音急切又清晰,更加彰显了他的紧张和无助。
风丛见赵谦那面如死灰的样子,轻轻出声道:“不要着急,静月师父不会有事的。”
赵谦听到了风丛的安慰,咧了咧嘴,似乎想挤出个笑容给风丛,可惜他的脸上痛楚实在是太重了,这一笑,比哭还要难看。
风丛刚想再劝他两句,却见赵谦站起了身,强撑着精神道:“我去看看小尼姑。”说罢,他抬腿就往外走,手中,却仍是端着那只叩叩做响的茶杯,忘了放下。
水征与赵谦同行过三个月,对赵谦的举止神态已经是相当了解,一见赵谦如此的强颜欢笑,心知他是真的绝望了。
和风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去。
风丛却摇了摇头:“过会儿再去,现在,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让他缓和一下情绪。”
赵谦失魂落魄的来到了静月的产房外,房门紧闭,里面偶尔会传来接生婆和丫环小声交谈的声音。
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产房里应该是极热闹的,别的不说,就只产妇的哭叫声,就可以声闻半条街了。
可自己家里,却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酸的想要流泪。
赵谦站在门口的花树下,看着那扇隔绝了他和小尼姑的门,竟然生出了一种天人两隔的感觉。
小尼姑,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若是她真出什么事了,那么自己。。。
赵谦一歪身靠在树上,似乎没有力量再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了。
往事忽然一幕幕涌入了他的脑子里,这些年经历过的悲欢离合,如同临终回顾般,清晰而又模糊的将赵谦淹没了。
在极为清楚又极为糊涂的回忆中,赵谦惟一能抓住的,是小尼姑那静坐背经的身影。
赵谦伸出颤抖的双手,似乎想要搂住那个记忆中安静的影子。
“小尼姑,你、我和我们的孩子,不会分开。。。”
赵谦破碎的声音,低语在了这个暖暖的春日午后。
正在赵谦伤心欲绝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来了一抬八人大轿。
黑色的轿子来势极快,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敬王府上空,抬轿的轿夫,身着黑色公服,脸部模糊,看不清模样。轿子的样子也很怪,前面竟然挑了两盏白色的灯笼。
马车飘忽而下,径自停在了赵谦面前。
以前的时候,看到这种诡异的情景,赵谦肯定要吓一跳,迅速找个地方藏起来,可现在,被悲伤包围的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害怕,他瞄了几眼那轿子,就假装没看见了,自顾自的悲伤着命运多舛的小尼姑和儿子了。
轿帘一掀,一个戎装少年弯身而出。
赵谦觑眼望去,却是呆住了。
这个少年,竟然是个老熟人,而且,是赵谦极为喜欢的老熟人——吴钩!
吴钩一身军衣,身后仍是背负了一柄长剑,仍是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勃。
他直接来到赵谦前面,并未和赵谦倾诉别情,叙说这几年的遭遇,而是面带焦急,向赵谦说道:“兄长别来无恙?小弟初来杭州,想向兄长借间房居住,不知兄长可愿意?”
一间房值什么,值得这么焦虑么?
赵谦急忙道:“府中房间,任你挑选,想住哪间住哪间,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了。”
吴钩连忙称谢:“多谢兄长,那小弟先去拜见一下嫂夫人,幸好没误得时辰!”
一听他要去拜见小尼姑,赵谦急忙要拦他。
可吴钩走的甚快,在赵谦想叫住他的时候,他已经穿门而入,进入产房了。
一见吴钩进了产房,那八个轿夫立刻抬起大轿,飞奔而去。
赵谦此时是彻底明白了,这吴钩,八成是要投生成自己的儿子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谦急忙去敲产房的门。
门开处,接生婆露出了脑袋。
赵谦把她往旁边一推,就闯了进去。
接生婆在后面一个劲的嚷嚷:“王爷,这产房不许男人进啊。”
赵谦疾步走到床边,静月仍闭着眼睛在安睡,腰腹间,搭了一床棉被。
赵谦一把手拽开棉被,正好看到那光溜溜的大肚子动了一下。
“快看,王妃是不是要生了。”赵谦心知投胎的已经来了,十有八九,是生产的关键时刻到了。
那接生婆赶紧去查看,看完了,却哭丧着脸道:“王爷,这,再不想办法,这孩子八成要憋的不行了。”
赵谦当然也知道,孩子若是生不出来,肯定是要憋死的。
可让他想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找遍了天下名士侠医,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让一个无知无觉的女人产下孩子。
难道,终不成要和那个木讷道士说的一样,开刀剖腹,舍了小尼姑,拿出孩子么?
不,绝不!
即使一家三口团聚于地下,他也不愿舍了小尼姑,独荃她于荒坟之中。
赵谦正看着静月默默想着后事,袖中忽然金光大透。
赵谦吃了一惊,急忙向袖子中检视。
一看之下,大喜过望。
这金光,赫然是袖子中那块镇魂碑发出来的。
镇魂碑,镇魂碑有动静了!
赵谦狂喜的差点叫出声来。
镇魂碑冒金光了,小尼姑,有救了!
这一刻,赵谦喜极而泣。
“痴儿,把镇魂碑带到外面来。”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声音是如此的慈祥,如此的让人心生敬仰。
赵谦不敢违拗,赶忙捧了镇魂碑,迅速跑了出来。
庭院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合什而立。
高。。。高人么?
赵谦激动的唇舌颤抖,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那老和尚和蔼可亲的接过赵谦手中的镇魂碑,只用手一抹,万丈金光从镇魂碑中喷涌而出。
果然是有大神通的高人啊!
想当初,大宋国这么多的和尚,连血都吐了好几斗,都没解得开这个镇魂碑,就连小尼姑,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术,连月亮光华都用上了,累了个半死,才解开了这碑,而这老和尚,竟然只用手一抹。。。
赵谦望着这个出手不凡的老和尚,崇拜不已,尊敬不已,感激不已。
一条黑色蛟龙从这金光中翻滚而出,那老和尚袍袖一挥,那蛟龙就失去了踪迹。紧接着,大批大批的虾兵蟹将也跌落了出来,老和尚照样是动动袍袖,将那些虾兵蟹将统统收去了。
最后,八个白色的小球从金光中倾泄而出,那老和尚手指一伸,一层金雾将那八个小白球包裹起来,他的手又一挥,金雾裹着白球,飘飘忽忽的涌进门去。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闷哼。
一听这声音,赵谦的泪水立刻滚落了下来。
久违了,小尼姑!
知道静月醒了,赵谦立刻跪倒在地,望着老和尚咚咚咚磕起了头。
那老和尚却没有来搀扶赵谦起身,只是望着赵谦慈爱一笑,然后安然开口:“这一拜老衲受了,缘由却不是镇魂碑。”
赵谦一楞,这话又怎么讲?
他打开了镇魂碑,放出了静月的魂魄,自己才要感谢他的,他却说受自己一拜,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会是因为什么事呢?
这些高人的行事,诡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说的话,更是神秘莫测,让人想都想不透。
在静月生死未卜,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的关头上,赵谦自然没有心思对着老和尚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产房内了。
产房内,传来了接生婆大呼小叫让静月使劲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静月痛苦的闷哼。
赵谦流着眼泪,隔着房门呼喊静月:“小尼姑,你醒了没?”
回答他的,是静月虚弱的声音:“醒了。。。生孩子。。。呢。。。”
赵谦擦着眼泪,鼻音很重:“好,好,好好生,咱们生个大胖小子。”
赵谦正与静月隔着房门说话,风丛和水征也来到了产房外。
一见院中站着一位老和尚,两个人都楞住了。
和尚和产房?
除了救妻心切的赵谦,好象别人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奇怪一下,风丛和水征当然不会例外。
正在两人诧异的时候,只见那老和尚笑着向水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敢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用剑,勇气可嘉!”
水征的脚步攸的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算没食言,终于在晚上更上了。
想起件事和大家解释一下,有朋友问我怎么没有捐钱的证明,我说一下。
只有这在文完结后,晋江才能将这篇文所得的钱给我的,也就是说,在文章没有完结之前,我拿不到一分钱,所以,无从捐起。
放心吧,这钱我肯定要捐的,我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说话也是算数的,在菩萨佛祖面前,我敢说谎么?
第章
赵谦本就是个聪明人物,只这老和尚一句话,他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抢瓷娃娃的那个梦来了,梦中,他正想放下女娃娃的时候,前方忽然闪出了一片青色的剑光。
那剑光,该不会是水征弄出来的吧?
果然,一听老和尚如此说,水征的脚步立刻停了,看着老和尚,满脸的诧异。
水征见老和尚叫破了他的心事,一个箭步挡在了风丛前面,朗声道:“菩萨是要怪罪水征么?那尽管来吧,有什么罪过,我一个人领了,请不要牵连别人。”
老和尚一见他那紧张的样子,却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慈祥,别人不说,就在赵谦看来,总有一份仁和慈爱在里面,好似坐在暖阳下晒着太阳给心爱的孙子讲故事的老爷爷一样。
“水征施主,无须惊慌,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胸怀浩澣,自不会将这点小事挂在心上。我也非观世音菩萨,也管不得那些闲事。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身后这位女施主么?不须惊,有她的,自有她的。”
水征听吧这老和尚的话,就知道他是个非凡之人,赶紧收敛了剑拨弩张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向老和尚行了一礼:“水征孟浪了,还请禅师见谅。”
老和尚和颜悦色道:“无妨,无妨。”
他正要往下再说什么,只听得屋内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紧接着,接生婆的高兴声也传了出来:“生了,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赵谦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他眼眶一酸,泪水再一次滚滚而下。
从大悲到大喜,从可能妻亡子丧,到现在母子平安。。。赵谦现在的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诉说,在他那大起大落的悲喜面前,任何言语,好象都是多余的。
一听到屋里孩子的哭声,风丛却是紧紧的握住了水征的手。
水征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双不舍与留恋的眸子。
水征想要对风丛说些什么,风丛却是狠狠的攥了攥他的手,然后毅然决然的将手松开了,任由水征的手,无力的滑落。
“禅师。。。”风丛走到老和尚面前,缓缓跪倒在地。
老和尚略一沉思,长叹一声:“罢罢罢,就了你的心愿吧!”
说罢,双手合什,低头阖目,一朵洁白的莲花自他的双掌间缓缓长出,那庄严神圣的样子,好象所画的佛祖菩萨一样。
随着白莲的盛开,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在院中弥漫开来。
“静月只孕一胎,并没有你的胎盘,此莲就舍与你为胎吧!”老和尚将莲花托在左手掌心,右手却向赵谦遥遥一指。
赵谦只觉得右手手背一疼,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一样。
一个圆滚滚的血珠透肤而出,向着那朵白莲悠悠飞了过去。
鲜红的血落在白白的花瓣上,格外的显眼,格外的艳丽。
老和尚又向产房内挥了挥手,只听静月抽了口气,随后一滴鲜血从门缝中飞了出来,恰恰落在了赵谦的那滴血上面。
老和尚猛的向跪在地上的风丛抓了一下,手掌一翻,又一提,风丛立刻从地飞起,在这一抓一提之间,风丛已经消失在了白莲里面。
老和尚双手一揉,一团金光在掌心之中闪耀,在这金光中,已经看不清白莲的样子了。
“去!”老和尚低喝一声,将手中的那团金光,向房内s了进去。
只听房内静月重重的闷哼了一下,片刻之后,只听接生婆道:“天哪,怎么还有一个!”
然后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小尼姑醒了,还得了个儿子,赵谦早就喜不可耐,扒着房门,只想着要闯进去看小尼姑,看儿子。
可恨那接生婆,生怕赵谦这个大男人再进产房,把个房门c了个结结实实。
赵谦如同一只爪痒的猫一样,把个房门挠的咯吱咯吱响。
他原本心急,可一看到老和尚施展神通,就不觉就放轻了手爪,看得出了神。
风丛说她可以算是赵谦的女儿,也可以不算是赵谦的女儿,原来是这样啊。
父精母血,孕育胎盘,成就一个孩子。
而风丛,却不是由他和静月孕育的,而是由莲花为胎的,只不过,是采了他和静月的一滴血成就血r之身,由静月的身体生出来而已。
这样算来,风丛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风丛要变成孩子了,赵谦不由的扭过头去看水征。
这个臭道士,真是命苦啊!
先是喜欢上了静月,饱受相思之苦,却是镜花水月了一场。
现在和风丛好了上,结果更糟,风丛要投生了,重新来过,这家伙最少还要再等十五年,才能抱得美人归。
自己等了小尼姑五年,已经是煎熬个半死了,他却要等十五年。。。那不是要煎熬的死去活来!
哈哈,解气呀!
赵谦一边向水征发出同病相怜的感慨,一边却是幸灾乐祸的笑翻了天。
乐着乐着,他忽然觉得就有些不对劲了。
风丛投胎了,怎么说也是用了自己的血,从小尼姑肚子里出来的,名誉上也得算是他敬王爷赵谦的女儿。。。十五年后,正是一朵娇嫩嫩的小花。。。
水征这厮和自己同岁,到那时他都四十五了。。。
一朵鲜花c给这坨老牛粪。。。
赵谦忽然觉得有点不划算。
赵谦正在心中将小算盘拨拉的啪啪响,屋里又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重生的风丛,呱呱坠地了。
这次,挠房门的,不只赵谦一个人了。
房门还未开,静月疲累的声音却先传了出来:“静月见过世。。。师父,静月刚刚生产完毕,血污之身,不敢污了师父法眼,就不出门拜见师父了,还请师父见谅!”
老和尚在门外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耿怀于俗礼。现在你劫难已过,咱们就此别过吧。”
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已经耗尽了静月的力气,她强打着精神,喘息道:“师父有命,静月不敢不从,不过,师父还暂请留步。”
然后,静月又说道:“赵谦,还有水征,代我谢过师父的救命之恩吧。”
赵谦和水征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听从了静月的话,向老和尚行礼道:“谢师父的救命之恩。”
静月在屋里急声道:“不行,要行叩拜先人的大礼!”
先人?!
赵谦和水征这次却是楞住了。
怎么?
这老和尚竟然是静月的祖先吗?
可,为什么静月要称呼他为师父呢?
两人虽有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连忙跪倒在地,向老和尚磕起头来。
老和尚倒也真的没有回避,任由赵谦和水征拜了。
“你可明白了你的去处?”老和尚话锋一转,却问起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静月回道:“回师父,静月早就知道了。”
老和尚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余音还在,人影已是如水波般,荡漾消散开来,消失不见了。
赵谦和水征见了如此奇异的一幕,不由面面相觑,咂舌不已。
等两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立刻争先恐后的咣咣砸门。
等房门一开,两人蹭蹭蹭就窜进了房里。
赵谦一进屋,就看见倚靠在床头喘息的静月了。
小尼姑的眼睛是睁开的,小尼姑的眼珠是会转的,小尼姑的身体是会动的,小尼姑是真的活过来了。。。
一股暖流忽然流遍了赵谦的四肢百脉,赵谦被这股暖流托的有些飘飘然了,他双脚如踩云端,就这么软到了静月的床边。
静月吃力的抬起头,看着赵谦,艰难的笑了笑:“生孩子,可真累!”
赵谦一把将静月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心疼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此刻,听见了小尼姑的声音,看见了小尼姑的表情,赵谦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自己这五年等待的,就真的是这个灵魂!
静月累极,在赵谦还没有从激动的拥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赵谦的怀中睡去了。
赵谦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将静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急忙去看儿子。
孩子已经洗过了,身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丝血污。
赵谦一碰到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心也奇异的跟着软了。
孩子长得很象他,一点也没有前世吴钩的样子。
若不是赵谦亲眼看见吴钩来投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孩子是由吴钩转世托生的。
吴钩的长相偏阳刚,而赵谦却是俊美型的。
这世做了赵谦儿子的这个孩子,将赵谦的长相随了个八九分,早已不复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勃的少年风采了。
赵谦本就对吴钩很是喜欢,有了这点缘份,看着吴钩转世的儿子,是怎么看怎么疼,怎么看怎么爱。
他抱着孩子美,一个错眼,就让他看见在旁边抱着小风丛的水征了。
对了,女孩子也是自己的女儿,应该看看去。
赵谦踱到水征旁边,连忙去看小风丛。
一看之下,却是有些吃惊了。
这个孩子,竟然不完全是风丛昔日的模样,别的不说,只那双眼睛,就象极了静月。
水征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傻笑,还傻呵呵的向赵谦夸道:“快看,快看,我家风丛长的漂亮不?比你怀里那个好看多了,看,这鼻子,这小嘴,这眼睛。。。”
吧叽。。。一口就亲在那小脸蛋上了,可惜他亲的稍微偏了点,一个不留神,半个嘴唇印在那双象静月的漂亮眼睛上了。
水征的嘴,亲到了静月的眼睛上。。。
赵谦顿时象吃了只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点,呵呵,超过十二点了。。。。。。
盼望已久的小尼姑终于醒了,以前做的铺垫,从明天就要一一揭开了,呵呵~同志们,看到了现在,大家能猜出结局了吗?哈哈,让你们猜不到我写什么,很有成就感啊,哈哈哈哈。。。
不过聪明的孩子还是有的,就象吴钩投生成赵谦的儿子,有的童鞋就早就猜出来了,我很佩服呀~
第章
水征和风丛,在相伴相随的日子里,逐渐产生了感情,遂生了成亲结成夫妻的念头。
风丛是鬼体,虽然说能与水征结成夫妻,也能行夫妻之礼,但毕竟y气太盛,即使水征是修道之人,年长日久,日积月累,水征必为y气所侵,轻则伤身,重则殒命。而且,y阳异质,无法孕育子女。
两人相商之后,决定让风丛再入轮回,重新转生成人,待成年后,再嫁与水征为妻。
水征是修道之人,颇懂一些采天地灵气之术,虽说还没有长生不老,但肯定要比常人活得长久一些,容貌也老的慢一些。即便再过十几二十年,也不会如常人那般苍老,到时候,才子佳人,仍是一段美好姻缘。
两人满怀兴致的去了地府,却是败兴而归。
y阳轮回,自有规律,不是想魂魄消散就能魂魄消散,想轮回就能轮回。
象风丛这种滞留人间时间过长的鬼魂,生死薄上早已打乱了正常的轮回秩序,若想再入轮回,投生成人,必须要重理善恶,再明恩怨,再找时机。
而这时机,可能是眼下,也可能是三年五载,又或是八九十年,百八十年也说不定。
水征终归不是神仙,不可能长生不老,若真等个百八十年,千八百年的,估计也就不用风丛再轮回了,直接到地府和风丛成鬼亲就行了。
总等也不是办法,两人一商量,就决定走一次偏门。
风丛善于卜测,为了投生,她专门为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的结果,让两人高兴万分,却也诧异万分。
风丛的轮回,不用经地府,仍有一线生机。
这线生机,却是由水征来争取。
卦象显示,在哪年哪月哪日哪年时辰,水征要独处静室,点燃三根香,向南叩拜九下。
然后要发生的事,风丛就算不出来了。
到了那年那月那日那个时辰,水征沐浴更衣,点燃了三根香,向南叩拜了九下。叩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异象显示,水征看着那三根香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发愁,愁着愁着,不知不觉就瞌睡过去了。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了一条喧哗的大街上,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摊小位,也摆的甚是繁多。水征并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只是随着人流胡乱走着,胡乱瞧着。
走着走着,他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赵谦。
赵谦正蹲在一个卖瓷娃娃的摊位前面,象是要挑选瓷娃娃。
见到了熟人,水征自然想要上去打招呼。可偏偏这街上,行人甚多。人挨人,人挤人,水征挤出了一身汗,仍没能靠近赵谦半步。
眼见着赵谦拿起了两个瓷娃娃,似乎是要付钱走人了,水征就着了急,一急之下,他仗剑而起,一跃就踩到了众人头上。
人群一片喧闹。。。
恰在此时,他看见赵谦一手握了个瓷娃娃,发疯了似的跑进了人群之中。
这厮不会买东西没给钱吧?
水征这样想着,踩着人头,向着赵谦一路狂追。
赵谦跑的正快,不知怎的,却突然摔了个大跟头,水征眼睁睁的看着他握在右手的那个瓷娃娃摔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摔碎了。
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接住了那个小瓷娃娃,水征顺着那只手望去,却只看见了一袭白色的僧衣。
在他正要看清那人的脸时,脚下突然踩空了,水征心头一悸,立刻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水征醒来后,房内那三枝香刚好燃尽。他连忙出了房间,将刚才的事告诉了风丛。
风丛当即起卦,卦象大吉。
赵谦当得贵子,而风丛也将于赵谦身边得遇贵人。
两人从容处理好各种事情,这才奔了杭州,来到了敬王府。
果然,风丛在这里得了奇遇,转生成人了。
敬王爷赵谦得了一子一女,这消息转眼之间就传散开来了。
人人都钦羡赵谦的好命,这么多年没孩子,这一次,竟然得了个龙凤胎。
赵谦自己也是高兴的忘了形,整整一天,抱着两个孩子就没撒手。
当然了,他笑的象朵花的脸,在看到水征抱着小风丛的时候,就会刷的一下垮下来,然后争着去抱小风丛。
水征本不乐意他抱,毕竟风丛是自己的媳妇,让别的男人抱,总觉得心中有些别扭。可他再不愿意,也架不住赵谦脸皮厚,当然了,他更不能抹煞赵谦贡献了一滴血,成了风丛爹的事实。
水征觉得赵谦有些烦,赵谦看着水征却是更加的不顺眼,以前抢自己的老婆,现在又来抢自己的女儿,这人,当真是世上最讨厌的家伙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想着认风丛当自己的女儿,毕竟和风丛太熟了,把风丛当成自己的女儿,他心理上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可当他一看到小风丛那小嫩胳膊小嫩腿的时候,一股父爱就蓬蓬勃勃的生长开来,当即就将女娃娃也划进了他赵家的势力范围了。
何况,小风丛相当的漂亮,皮肤当真很白,很细,很滑,和那白莲花的花瓣似的,她的身上,总有一种香气,这种淡淡的体香,十分的好闻,抱她抱的时间长了,就连别人的身上,都会沾染上这种香气。
由此一来,赵谦对小风从就更加不舍得了。
水征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傻乎乎的水征了,五年的历练,让他成熟了不少,阅历也丰富了不少。
赵谦总来抢着抱风丛,而且他抱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就隐隐的让水征感觉到了危险。和赵谦相处过一段时间,水征深深的知道,赵谦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君子”两个字根本沾不上边,更别再提什么“君子不夺人所爱”了。若是他真喜欢风丛了,八成要将风丛扣下,而且还很有可能把自己赶出府去,不把自己赶尽杀绝,那还是托了静月的福了。
想到这些,水征立刻决定,赶紧抱走风丛,离了赵谦的眼睛,省得夜长梦多。
可惜,在他还未行动之前,龙辇凤驾降临,大宋天子和皇后亲自来到敬王府,恭贺赵谦弄璋添瓦。
这一下,风丛板上钉钉子,正式成了赵家的人。
水征真真的是郁闷的要死。
待天子和皇后走后,水征直接抱了风丛,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谦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幅抱在水征怀里的小红被,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
敬王府热闹欢腾了一整天,直到夜半时分,宴席才散,宾客全都告辞而去,赵谦这才美滋滋的回房睡觉了。
事实上,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赵谦,根本就不困,可惜实在太晚了,能听他诉说喜悦情怀的人都已经去睡觉了,赵谦没有了倾诉对象,不得不颇为遗憾的回了房。
回到房间,静月仍在安睡,儿子放在了静月身边,盖着小被子,露着个皱巴巴的小脸蛋,睡的也正香。
男人这一生,求的是什么?
看了此情此景,赵谦是彻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老婆、儿子和一张能放得下一家三口的大床!
这就是幸福啊!
赵谦轻轻的将儿子向床里拽了拽,在他和静月之间,拽出了一点空隙,然后赵谦扁着身子躺在了这窄窄的空隙中,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妻子,赵谦左手攥住了儿子的小嫩手,右手攥住了静月光滑的手,满满的幸福都快把胸口涨破了!
赵谦的动作虽然轻,但仍是惊醒了静月。
一见静月睁开了朦胧的睡意,赵谦连忙将静月搂在怀中,轻声道:“睡吧,才子时呢,天亮还早呢。”
静月阖着眼帘,也轻轻说道:“你怎么没睡,不困么?”
赵谦在静月的眼睑上轻轻吻了两下,这才回道:“不困。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怎么也睡不着。”
静月嘴角含上了一抹微笑:“求子得子,你可是如了意了。”
赵谦将胳膊拢在静月的脖颈边,用额头顶着静月的额头,悄声道:“你醒过来了,我才是真正如意了呢。”
静月轻笑道:“五年没见,你还学会耍贫嘴了。”
赵谦索性将嘴唇印到了静月的唇上,向静月索了个深深的吻,待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了,这才放开了静月,嬉皮笑脸道:“什么五年没见?我可是天天见你呢。要不,咱们儿子从哪来的?”
静月在赵谦腰际轻轻掐了一下:“没个正形。”
赵谦却道:“一醒过来就要生孩子,你怎么不惊讶呀,说,今天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算出来了?”
静月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
赵谦在静月光滑细腻的脸庞上狠狠摸了一下,假装愠怒道:“好你个小尼姑,干什么事都自己心里有数,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差点担心死。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静月向旁边指了指:“这个小家伙,还不够么?”
赵谦耍赖道:“这是我积德行善修来的,不算不算。”
静月一笑,包容了赵谦的无赖:“那你说,想要什么吧?”
赵谦想了想,却道:“你就和我说说那老和尚吧,他是什么来头,怎么又成了你的先人了呢?”
静月也想了想,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问赵谦道:“你还记得那颗佛元珠么?”
赵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么奇异的东西,我当然记得了。”
静月道:“那颗佛元珠,就是他老人家给的。”
赵谦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道:“他这么照顾你,看来真是你的先人了。”
未料想,静月却摇了摇头:“我和他老人家之间,没有血脉之亲。”
没有血脉之亲,那还叫“先人”吗?
赵谦被静月的话,彻底搞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太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去睡觉了,真顶不住了!
第章
赵谦不想打哑谜,遂直截了当的问道:“别遮遮掩掩的,你就直接和我说你和他的关系就好了。”
“在我六世修行的时候,得到了他老人家的金身。”赵谦想要听简单的,静月果然就给了他一个简单的一句话答案。
赵谦怔了怔,不由重复道:“金身?”
静月给他解释道:“金身是佛的的三身之一,是变化身中的小身。它呈金黄色,又叫金身。”
赵谦低声惊呼:“那他。。。是。。。佛?”
静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世间万物,当真是讲机缘。当初我一碰到了那座金身,金身就碎成了细小的金粉,进入了我的身体,融入了我的魂魄。以后,我的每次轮回转世,都是带了这座金身的。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当他老人家是我的先人了吧?”
乖乖,这可比血脉相传厉害多了。
儿女后代只不过是继承了先人这一世的血脉,而静月,竟然是继承了他老人家无数世的传承,怪不得,静月对他是那么的尊敬呢,也怪不得他老人家那么坦然的受了自己和水征的叩拜呢,若论起人间的辈份来,自己和水征可不是他老人家的后辈么?
哈哈,自己竟然和一尊大佛扯上关系了,自己是大佛的女婿,嘿嘿,自己好歹还是子女辈的,水征这厮,可是孙子辈的了。
一想到水征那“孙子”样,赵谦顿时乐不可支,嘴都咧耳朵上去了。
笑够了,赵谦缠着静月问大佛的名号,可惜静月是守口如瓶,说什么也没告诉他,问急了,只是说出家人已经没有这些牵绊了,他老人家这次来,并没有存了看后人的意思,而是另有原因。而这原因,静月却又不提了。
赵谦见静月实在是不愿说,也只好悻悻做罢。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静月睡了半宿,已经睡足了,赵谦是高兴的厉害,兴奋的睡不着。
讲完了这事,赵谦又给静月说起了这五年中发生的事。
夏玉泉的死。。。自己抄经文建尼庵。。。静明的到来。。。皇兄的病。。。赵容的强行婚。。。砚台的报恩。。。意见不同的婉娘和窈娘。。。水陆大会后自己做的奇怪的梦。。。水征和风丛的际遇。。。
静月依在赵谦的怀中,认真的听赵谦絮絮叨叨,以弥补这五年中自己缺失的生活。
听赵谦讲完了,静月幽幽叹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果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也绕不过去啊。”
说起恩仇,赵谦不由的又想起了夏玉泉,他下意识的将静月搂的更紧了一些,心有余悸道:“是啊,若不是遇到了你,恐怕现在,我坟头上的草都一人高了。”
静月道:“我可不敢居功,一切都是你自己修来的。不过你也别以为做了这么多善事,诵了这么多经就把你的罪孽消没了,等我身体好些了,就再去一趟地府,查一查你手下的冤魂,还有多少拘在地府。”
“他们不在地府等着要我偿命,还能去哪?啊,莫不是我做的法事,把他们都超度了?”赵谦立刻把事情往美好的方面想去了,心中已经在做无债一身轻的美梦了。
静月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有多少人投生了,若是已经有冤魂轮回了,你可能就有些麻烦了。茫茫万古,历历时空,谁也说不好你们会在哪次轮回中再遇到,可能会是下一世,也可能会隔了十几世,百十来世。。。不管多少世以后,只要你们再次遇到,你仍是要偿命还债给他的。”
赵谦立刻就白了脸,他急急追问:“我天天诵经拜佛做善事,这也不行么?还非得偿命不可吗?”
静月一见他又害怕了,连忙又安慰他:“不一定是偿命,也可能用其它的方式偿还,总之是肯定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不要想太多,只要你诚心忏悔,虔诚诵经,一心行善,上天自会有好安排的。”
赵谦听了这话,才将心又放下了。
说完这事,赵谦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来了,他将梦中那女子唱的曲子讲给静月听,让静月帮他分析分析,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向赵谦道:“是好事,你又能消一段公案了。”
赵谦还想详细的询问一下,可惜静月说若天机泄露的太多,怕事情会发生变化,到那时好事也有可能会变成坏事了。
一说到坏事,赵谦连衡量都没衡量,立刻收住话头,翻过了这一页。
两人又摆弄了一会儿孩子,又商量着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风丛的名字很简单,只把姓改了就行了。当然了,这是场面上的事,私底下,是叫风丛还是叫赵丛,就随各人心意了。
至于儿子的名字,赵谦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如意,静月说既然孩子是吴钩转世的,不如就叫赵钩得了。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赵谦立刻将静月的嘴给捂住了。
赵钩,可是犯了高宗赵构的名讳,若追究起来,可是要杀头的。
起个名字还这么多说道,静月索性不c这心了,大名就留给赵谦头疼吧,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孩子的小名,一定要叫佛生。
这名字挨不着谁的忌讳,赵谦一口就应下了。
两人来言去语的说了半宿,直到东方发白,才拥抱着双双入眠了。
虽然别人说起来的时候,敬王爷赵谦是得了一子一女一对龙凤胎,可赵谦心里清楚,儿子倒是自己生的,这个女儿嘛,只有一半算是自己的,而且,有个烦人的水征在,这半个也可能保不住了。
若是风丛还保持着前世的记忆,赵谦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认风丛当女儿,当然了,也不可能拦着水征带走风丛。
可经过了大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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