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做事没有法则,或者说是不遵守什么法则。东方对灵儿的追求就是这样,赤l而又直白。
那天下课后,我们见到一个长的非常帅气的年轻人等在楼梯口,眼神里透着几分桀骜不驯,目光炯炯的巡视着。我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灵儿跟在我身后,冷不防被那个人堵个正着:“灵儿,还认识我吗?”
灵儿仔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东方满不在乎的一笑:“就知道你记不住我,今天给我记住了,我叫东方。”
灵儿笑了:“记住你g什么?”
东方也邪气的一笑:“我喜欢你,要追求你。记不住我的名字怎么办?”
灵儿的脸“刷”就红了:“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呀。几天前,你们给我缝伤口,连麻药都不给上,差点儿疼死我。”
哦!是他呀。灵儿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没有回头,心里偷着笑了一声。
东方对灵儿的追求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我们经常见他等在楼梯口,等到灵儿出来,或者送上一束花,或者递过来一包糖果,有一次甚至抱来一只小猫崽儿,目光热烈的看着灵儿。弄得灵儿哭笑不得。刚开始,灵儿对东方无赖似的追求是有几分新奇,虽然没有答应东方的约会,可也不至于翻脸。几次过后,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加上那个“纨绔”在班里一宣扬,是城东区的混混东方在追求端木灵儿。同学们看灵儿的眼神里就多了点不屑和戏谑,仿佛是在说:原来清高聪慧的灵儿也不过如此啊!
灵儿十分气恼。再见到东方时,正颜厉s的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可能接受你。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东方满不在乎的一摆头:“哈,你说不来就不来啊?切,我不来我还是东方吗?”
灵儿气傻了,东方就是个无赖,美女遇上无赖也没辙,无赖不讲规则。东方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有时候我们正上着课,就听见他在外面喊:“灵儿,你出来。”
只要灵儿不出来,东方就一直喊下去。老师没办法上课,只好请灵儿先去处理一下。看到灵儿无奈的走出教室,我心里也替她着急。早知道是这样,不如那天不管他,死活由他好了。东方一看到灵儿出来就闭嘴安静,灵儿看都不看他一眼,下楼就走。东方跟着,灵儿到哪儿他到哪儿,他有的是时间。
我们也尝试过报警。可警察一来,东方立刻闭嘴,乖乖地坐在楼梯口。警察劝他他也走,只是警察一走他又回来了。如此三番,警察也烦,东方的行为连拘留都够不上,没办法,只能劝。
灵儿的老乡韩y、晓海几个也非常气愤,灵儿受辱,他们自觉脸上无光。韩y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和灵儿分手后,他一直都很懊悔,极力想挽回,甚至g脆和古助教断了来往。可灵儿对他总是不温不火的,让他搞不清灵儿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个东方,你说韩y能不气吗?
韩y一直等着灵儿向他求助,可灵儿就是不开口。期末大考就要到了,考试过就要实习,实习方式采用自主联系和学校推荐医院两种。
六月中旬,会考结束的晚上,同学们聚在教室。第一次上晚自习不用复习功课,大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兴奋的讨论着临床实习的事儿,还计划着搞一个隆重的毕业庆典。东方又来了,好像还喝了点酒,在教室外面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灵儿,你出来。”“灵儿,我爱你。”
同学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灵儿,有的还憋不住的笑。灵儿的脸都气白了,全身都在打哆嗦。
韩y“嗖”地站起身,递了个眼s给晓海和赵泽宁。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韩y边走边脱下t恤衫。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噼噼啪啪”的声响。东方被他们蒙了头好一顿揍。
我们以为东方挨了揍最少能安稳几天,所以下了晚自习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回到寝室准备睡觉。可是我们想的太天真了,东方不费劲儿就纠结了城东的十几个无赖闯进了我们的宿舍楼。听到走廊里一片嘈杂,各寝室立刻关门上锁。就听到东方在叫嚣:“端木灵儿,你出来。”“打我的人,都出来。”
男生宿舍在一楼,女生在二楼。平常十点以后,一楼通往二楼的防盗门已经落锁。可今天,管理宿舍的王师傅太大意了,没有锁门,居然给东方他们闯了上来。东方一伙手里大概还拿了东西,在走廊上、墙壁上一顿乱敲。
灵儿气晕了,什么也不说,就想打开门出去。被我一把死命的抱住:“灵儿,你疯了,现在出去要出事儿的。”
齐敏、婷两个人抬过桌子抵住门,敏说:“灵儿,不要冲动,会有人去报警的。”
我勉强一笑,说:“放心吧,灵儿。他们不敢硬闯进来,入室行凶就是犯罪,我赌他东方没这个胆量。”
其实,我也是给大家壮胆,心里也是十分恐惧。长这么大,个个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谁见过这个阵势啊。
果然,不一会儿,听到警笛响。走廊里一阵脚步杂沓,很快安静下来。我们拍拍心口,吁了一口气。互相看看,都是一脸的苦笑:“妈呀,可算是走了。”
这时,突然听到敲门声。婷吓得“哇”的一声抱住了齐敏。我定定神儿,问:“是谁?”
“我,何珍。开门,让我进去,晓静。”
我们挪开桌子,把门打开一条缝儿。珍闪了进来:“他们还会再来的,得想办法。”
我说:“可现在天这么晚了,有什么办法?”
我们都很担心东方他们会很快回来,想了一会儿。齐敏说:“g脆,反正也会考完了,灵儿,你回家联系医院实习得了。东方再混,也不至于跑那么远追你去吧。”
我眼睛一亮:“对,是个办法。今天先走,你的行李,你所需要的证明以及一切证件,由我们来办,我负责寄给你。”
灵儿吃惊的后退一步:“走?就这样走?我们就这样分开吗?静儿,齐敏。。。。。。”
灵儿话语哽咽,我们几个也是热泪盈眶。两年的朝夕相处,我们已是情同姐妹,今r乍然说要分离,何况又是这样的分离,谁能忍住不伤心呢?
何珍自从把小君白送回老家后,反而变得冷静而果断:“不要这样,先走再说。”
可是怎么走呢?东方他们说不定就躲在宿舍楼下呢?
何珍看了我们一眼:“我们是二楼,现在我们把床单撕开,连在一起从窗口放下。晓静、齐敏你们从窗口爬下去,从学校后门就可以出去了,敢吗?”
灵儿一咬牙:“敢,就这样了。只是东方他们进来,你和婷怎么办呢。”
“哼。。。。。。”何珍冷笑一声:“他们为的是你。你不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怕他做什么。”
听了珍的话,灵儿的眼泪“刷”就流出来了,走过去抱住何珍:“珍,对不起,对不起。”
我拍拍灵儿的背:“灵儿,没时间了,要走就快。”
我、灵儿和齐敏按照何珍的办法从窗口坠下。轻手轻脚地从学校后门跑出来,夜深人静,漆黑的大街上,一片茫茫。我们走的太匆忙了,甚至连钱包都没带出来。
“怎么办?”齐敏茫然的看着我。没有钱,想离开这个城市,是不可能的。
“走,我们去找悦人姐姐。”
我们敲开了悦人美发厅的门。悦人姐姐看到我们惊魂未定的样子,吃了一惊。我们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悦人姐姐听后也是眉头紧皱:“你们怎么就惹了东方呢?他可不是一般的混混,还有点黑道背景呢,一般的小错警局都不管的。”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这,还真不知道。怪不得这么嚣张。
悦人姐姐连夜带着我们来到火车站,把我们安顿在人多的候车室,自己去买票。我们三个忐忑不安,既担心婷和珍的状况不明,又想到离别在即。一阵阵的酸涩冲击着我们的眼睛,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悦人姐姐买了票回来,看到我们抱在一起哭。
“我想华依姐姐。”灵儿一句话没说完,我们三个已经泣不成声:华依姐姐,我们想你。。。。。。
“敏,你会照顾好纤梦吗?”灵儿问。
“会的,一定会的。”
“静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灵儿抱住我。
“记得,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也紧紧拥抱着灵儿,重复着那个十八岁的纯净的约定。
“灵儿,要记得华依姐姐最后的希望。做一个平安、平静、平凡的女人。”
“是,静儿。我会努力的。”
灵儿拉住我和齐敏的手,舍不得松开。悦人姐姐在一旁也是眼泪哗哗的,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塞进灵儿手里:“你们这些小姑娘啊。。。。。。”
汽笛声响,车轮转动,由慢渐快,驶出站台,驶出我们的视线。载着我们的朋友,渐行渐远。
灵儿,再见。。。。。。
番外篇食尽人间烟火s
番外篇
食尽人间烟火s
五年后。。。。。。
齐敏、灵儿、婷、何珍和我在杏园有一次小聚。
齐敏雍容典雅,颇有几分华依姐姐的气质韵味,和华依姐姐一样,齐敏也选择了单身。灵儿怀着她的第一胎,一幅幸福小妻子的模样,依然精致的眉目间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婷正在美容业里打拼,浑身上下,芳香四溢。我因为生病用了大量的激素,整个人胖的像一个皮球,大家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心疼,言语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馨。何珍相比较却纤细的多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几乎没认出她来:“珍,怎么瘦成了这样?”
“我贫血。”何珍一笑,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
灵儿偷偷告诉我,珍的父母全去世了。凌家始终不肯承认小君白,何珍自己带着孩子,生活的很艰难。
我们带着纤梦去祭奠了华依姐姐,纤梦被齐敏照顾的很好,华依姐姐泉下有知应该很欣慰的。纤梦在齐敏的指引下对着华依姐姐的墓碑深深的拜下去,不知在她的记忆深处是否还留有那张慈母般的笑脸。
祭奠完华依姐姐,我和灵儿挽起手边走边聊,诉说着这几年的经历。灵儿终于找到一个中意的人,丈夫大她七岁,宠她宠的无度。灵儿唇边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时候看着他,觉得又是丈夫、又是哥哥、还有点像父亲,感觉特别的充实美满,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宁静过。”
我真心的为她高兴,祝福我亲爱的灵儿。
何珍从远处向我们走来,温柔的看着我:“晓静,我们是第一个认识的,对吗?”
“对啊,我们第一个认识。”我回报以微笑。
“其实,我很喜欢你。”珍的声音柔滑如丝。
“我也是。”
我真诚的再一次把手递给珍。珍的手纤细柔软,还是那么的冰凉。。。。。。
“保重!”
“静儿,从记忆中走出来吧。不要让我们的华依姐姐担心,走出来我们才能和心爱的人携手岁月,食尽这人间烟火s。这才是人生之臻美境界啊!”
十五年后。。。。。。
近来总是在凌晨6:30睁开眼,不管晚上睡得多晚。全家都没有早锻炼的习惯,我也就双目炯炯的躺着。7:00,儿子喊老公起床,我躺着没动。7:10,老公喊儿子起床,我躺着没动。父子俩在卫生间、厨房之间穿c忙碌。7:30分我懒懒地爬起来,来到客厅,一咕噜又躺倒在沙发上:“儿子,要不要老妈陪你去培训?”
“不要,我们男生这两天成立了独立大队,连老师都准许我们单独行动。”
“你们老师疯了吗?”我叫到:“你们才十来岁,未成年呢,出了事老师要负责任的。”
“哎呀,老妈,你烦不烦。在外国像我这么大的人都可以周游全国了。”
儿子特意回避了“孩子”的字眼而强调了“人”的称谓,我顿时有了“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的伤感。转而面向老公:“要跟你一起去上班。”口气里有明显的撒娇。没办法,自结婚以来他就一直宠着我,拿我当个孩子,尽管我已年近不惑。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没病吧,我是去上班。你跟去g吗?”
“你去开会,我可以玩电脑等你。绝不会妨碍你的工作,放心。”
“老妈,我走了,拜拜。”
“砰”地一声门响,儿子走了。
老公甩甩我紧拉着他胳膊的手:
“老婆,我也走了。乖乖的在家等我们回来,啊!”
看着他走向门口,我恶从胆边生,冲着他的背影叫道:“我保证你们今天中午回来看不到我。”
“哟,g什么?挑衅那。”他捏着我的脸,“是不是要更年啦。给自己弄点好吃的,乖啊。”那口气仿佛不是对妻子,也不像是对孩子,更像是对一个傻子,亦或是对一条宠物狗,一条对主人摇尾乞怜哀求不要单独留在家里的只会看门的狗。可又一想,现在的宠物狗,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专门定做的,定期上宠物美容厅,一条条整的容光焕发。被搁在“大奔”里,抱在酥胸前,搔首弄姿,招摇过市。跟它比,我实在有些汗颜,还不如被当作“傻子”呢!
老公走向门口换鞋。我大叫:“你尽管晚回来,你儿子没带钥匙,我不在家。”
老公不理,顾自“砰”地一声关门上路。
我窝在沙发上,牙没刷,脸没洗,头发乱蓬蓬,呆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十分钟扫地,二十分钟拖地,五分钟整理床铺。上菜市场逛几个来回,回家洗洗做做,呆在沙发上看看无聊的电视剧,等待着儿子、老公回来的门铃声。
失落感像潮水一浪又一浪袭来。儿子正在渐渐长大,不再需要过度的呵护;老公有越来越多的事业,不再留意我的落寞。只有我,十几年如一r,踏着时间点去上班、下班、上街买菜、回家做饭。有几次碰见面熟的同学、朋友,却尴尬地不敢打招呼,因为许多年不见,大多数的名字都叫不上了。
今天,我不要留在家里。
我心里像是生出两排尖尖的小牙齿在互咬着: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 ?
一个已模糊了近二十年的地址从心底泛起,逐渐清晰,逐渐凸现。
“可能吗?”我问自己。不管了,只要能让我从这个被称作“家”的牢笼里逃出去。于是匆匆洗漱,“砰”地一声把失落和寂寞留给家具和厨房。
“拜拜”了。家,今天,我不在。
坐上长途汽车一路向北。
经过婷的城市,我闻到花的馨香,我知道,这是婷的味道;经过杏园,我看到杏花飞雪,我知道,齐敏很好。。。。。。;华依姐姐,我终是不能如你所愿,做一个安于平凡的人。
城市总是相似的。建筑只有高矮、新旧之分,马路只有宽窄之别。马路两边的绿化带里的植物也是惊人的相似,这便使我少了“身在异乡”的陌生,心里的忐忑变为坦然。
灵儿,我来了,来看你,你还好吗。。。。。。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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