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河图小说)

第 71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狂,这番心关失守,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鸣蝉寺合寺僧众,皆亡于两人
之手。
自此,两人生而无趣,依旧以因果宗之名传法,宣扬因果报应之说,实则以
助人寻仇为乐,亲践报应之快意,从中稍得慰籍。因果宗于是渐渐沦为报应灵验
的魔窟,令得天下仇客怨士闻风而聚。因果宗外披佛衣,怨报手法,也与他人不
同,必令得‘孽主’临死前一一身历“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
离、五y炽盛”,八苦交攻,而后方休。后人称之为怨憎会,则是指其怨报缠身、
无法甩脱之意。
“噫!如此手段,那是要人生不如死了!”富春子听了摇头叹息。
看来,那怨憎会对贾似道伤而不杀,留其一命,正是要他好好消受这丰盛的
“八苦”了。
贾似道显然意会于此,脸色极为难看,皱眉道:“可是,不管是因果宗还是
怨憎会,均与我毫无瓜葛呀!为何他们会找上本府呢?”
纪红书先深盯了贾似道一眼,似笑非笑:“凡事自有来由,我瞧贾公也非一
团和气之人,是否惹下什么债怨,只有贾公心中自知了。”
贾似道脸色一红,大为狼狈,道:“似道修德不厚,那或是有的,若说与人
结下生死大仇,这个……想来……尚不至于罢?”
“或许是贾公是贵人忘事,做过的事,连自己也想不起来了。”纪红书笑了
一笑,忽容色一肃,道:“怨憎会不会无由而至。须知必得有深仇大恨,一心图
仇,历经诸多艰难考验,倾身家所有,方能成为怨憎会的‘贞苦士’。旁人若与
贾公无仇,怎会弃身而成‘贞苦士’,又找上门来?”
贾似道一时哑然无语,锁眉凝思。富春子道:“仇家究竟是谁,并不紧要,
总之那人是怨憎会的‘贞苦士’,此事已确。眼下之计,便是如何对付怨憎会的
索仇,噫,释家慈悲之教,竟出此邪戾,贫道断不容此辈逞凶作恶,说不得,贫
道只好自不量力,除——魔——卫——道了!”
说到最后,富春子陡然抬头,神色转厉,字促声沉,伸指于旁边几上青瓷杯
内一沾,杯中茶水粘指而起,如胶而凝,转瞬敛聚成一粒蛋状的水团,随富春子
甩手前掷,水团疾飞,在空中因急速被拉成一串长长的弧形水珠,朝厅中一角的
木像后袭去!
' 本贴载至第四十七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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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6
四十八、妻父之仇
“好个臭道士,偷偷换口气都给你知道!”
厅角壁上,一道挂着的卷轴画无风自落,轴画于半空悠悠荡荡,看上去飘落
的速度甚缓,却及时挡住了水箭,“簌簌”声传来,水箭裂帛有声,画轴尚未委
地,只听“咯咯突突”声响,置于厅角处的一座怒目僧根雕木像仿佛突然“活”
了过来,嗔目怒腮,提臂扬足,僵直
的身躯迅疾地划过地面,扑向厅中,其势迅猛。几名坐着的全真道士纷纷起
避,木像触椅,后劲续发,如惊涛拍岸,连排座椅与椅间茶几被撞得相叠而起,
冲空有一人多高,与厅堂正中的座椅相构犄角,搭成的危架巍巍而颤,群道四下
躲闪,一阵手忙脚乱,贾似道也是一惊而起。
富春子冷声一笑,一拍旁椅,隔物传劲,叠高的座椅茶几相继落回,回复原
状,余劲直透木像,像身嘎然迸裂,但像内像外,除了升腾的一缕轻烟外,并无
他物。
“呔!”
只听纪红书斥喝一声,她身法也是极快,身形掠动间,先递出一道长长的飘
直的彩绸,彩绸一弯,似乎缚系出一团奔动的人影,但那只是极短的一瞬,在又
一篷烟雾过后,人形已失,只有一袭白衣落地。
“地上,在地上!”
数名全真道士指着地面齐叫。
迥出常理,一人竟如游蛇一般,飞快地在地面窜动爬行,其状奇诡万分。
“当!当!当!”,一连数声,杯裂水溅,却是宋恣掷出的几只青瓷杯走空,
那人的蛇身竟能如意摇摆,躲过追袭。随即霍姑娘撒出一手黑豆,却是迟了,那
人身腰一摆,陡然转向,窜入人群密集处,众多武艺较低微的全真道士与贾似道
侍从措手不及,有的往旁急躲,有的向后退避,人影一乱,那人又如凭空消失一
般。
“守住门窗,不可让他乘乱逃走!”
纪红书尚未说完,京东人语与宋恣见机最快,离门厅窗口也近,一人奔向厅
口,一人守往侧窗,他俩迅疾闪动之际,身高势危,庞然带风,厅内空气陡然被
搅得大为紧张,而适才那人所放的两道轻烟,渐渐往厅内人群处扩散,不知谁喊
了一声:“小心烟气有毒!”众道士侍从于是愈加惊慌,既担心吸入烟气,又顾
忌那人窜至自己脚下,一面勾头四下寻望,一面奔走推挤,乱成一团,一名中年
道士铮然拔剑,喝道:“大伙莫慌,都站着莫动。”
霍锦儿与胡九不约而同,均飞身守于我身畔,我被霍锦儿挡住了视线,只听
厅中人群“啊!
呀!“呼叫连声,许多道士与侍从被人击飞,身扬半空,惨叫不绝,我歪身
从霍锦儿腰侧探头,只见富春子如云龙之腾,迅速盘临于众人上方,拂尘扬扫,
众人当头披靡,或被拨倒,或被推开,转眼中间站着的人所余无几,却还是不见
那人踪迹。
“不好!”
霍锦儿似乎嗅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一手按我脑门,护着我机警地退后,退得
有些急了,没顾上我坐在椅上,不能随她后移,她一个收势不及,一p股跌坐入
我怀中。香体入怀,我浑身一个激灵,尘根受她香臀的压迫,尤为亢奋,腾腾然
举身而醒。我心知不妥,霍锦儿是个守身如玉的老姑娘,论辈分,更是“我”的
姨母,怎可对她如此“失礼”?但底下那东西不由自控,于此身周极为混乱的情
形下,“它”却浑然忘我,挺直前伸,于霍锦儿的臀下脉动涨跳!这鬼东西!平
日惟恐它不够威风,此时却嫌它未免太过“显眼”,想要霍锦儿不注意到它,却
是难了。
霍锦儿果然察觉,低呼了一声,耳根腾地一下通红,挣扎欲起,我一眼瞅见
前方有异,猛地揽住她小腹,向后仰倒,急叫:“小心前面!”
前方不到数尺的地方,一件不知哪位道士遗落的道袍摊在地面,这时那道袍
忽然“皱”
了起来,转瞬鼓饱而实,似乎袍下藏得有物,瑟动中道袍下钻出一个脑袋,
那人额际高突,双颊窄陷,下颌尤为尖瘦,双目却大放精光,他脑后薄衣覆地,
瞧去仿佛是个无体之人,情状甚为骇人。那人电目一闪,仰起头来,道袍向后一
滑,现出曲撑的双臂,正是前扑攻击的迹象,而我与霍姑娘此时情形尴尬,全无
抵抗之力,可说是极为凶险!
霍姑娘也见到了,急欲出手功敌,手臂却被我连腰腹一道揽住,她又羞又急,
低声斥道:“快放开!”
当下我也不及与霍姑娘辨说,伸足在下方一踮,念动发力,连人带椅向后飞
快窜退,那人此时出手发难,“嘭”的一声,却是胡九飞前,接了那人一掌。
胡九的愚公拳,并无过多花巧,每每仗着主动出击,恃勇取胜,此时仓促应
敌,真气显然尚未凝聚,登时如送上前的靶子,不堪一击,一掌过后,倒身连退,
身背重重地撞在霍姑娘身上,余劲未消,三人一椅相叠,俱往后挫,“乒乒乓乓”,
后边响成一片,也不知是撞翻了花架,还是磕倒了屏风。
后移未止,眼见那人一提一纵,又一个前扑攻来!匆急间,胡九不及立稳,
背倚霍锦儿之身,沉肘立掌,掌根一挫,翻掌前推护成守势,霍锦儿也摆脱了我
的臂揽,于胡九肋下出掌,而我凝气运掌,则从霍锦儿腰畔递出,拘于情势,我
们三人四臂几如拉开的屉匣,出掌亦机栝发动,前后相继。
“噗!噗!噗!”
胡九的掌劲远不及那人,连累我与霍锦儿皆受其难,所幸那人掌力受霍锦儿
牵制,为避霍锦儿击到肘弯,临时改向冲高,消去了大半掌劲。我臂长不及,仅
挟劲的掌风遥击那人小腹,这却成了那人唯一受创之处,得以建功。
那人惊“噫”了一声,收腹后跃,连连吸气,道:“丹……丹气?”
丹气是真气修炼到结丹的程度,所发的内劲。与未成丹时的真气相比,真气
伤敌,只在一时的劲力强弱,丹气则于袭敌之后,还能依附敌身,发酵衍变,扩
大敌身的伤势,其效仿若鹰击术的种气成疾,其伤敌之威,远较未成丹时的真气
为甚。以我的修为,离结丹尚远,我不知他为何会有此误会。
此时纪红书的长绸挥至,前来施援,我又被胡九、霍锦儿挡住脸面,那人尚
未看清伤他的究竟是何人,已不及细究,脚下一滑,旋身飞避。
“啊!”
那巨力深压之痛,延后半晌才发作,我双眼翻白,感觉腰胯相连之处疼楚如
裂。这倒还罢了,实际上,感受最巨还是胯下那饱胀成g形的尘根,深戳于霍姑
娘娇软如绵的臀肌中,好像皮都被掀褪了一层,但却酥透连心,既痛又爽,奇妙
难言,让我忍不住哼叫出声。
这一叫,引得厅口与窗旁的宋恣、京东人语同时投来关注,惊声相问:“少
主,怎么了?”
“没……没事……!”我慌忙应道,霍姑娘整个娇软的香躯仰倒在我怀中,
臀下受我无礼戳顶,实在是不堪闻问。至于我那一叫,因何而发,只有我与霍姑
娘互相清楚,心中有数了。
前头的胡九跄步踏前,尚未立稳,霍姑娘便红着脸儿,从我身上悄然跃下,
不敢回看一眼。
在她跃下的一瞬间,那腰臀的轻微扭摆,无疑又加重了它那无可名状的快美,
一道酥麻过后,我只觉怀内空空,陡然失去那甜蜜的叠压之重,心间顿时泛起一
种怅然若失之感。
“原来是你这叛徒!”
听到纪红书的一声叱喝后,我才抬头前望,只见那人于绕厅飞掠中,脚下一
顿,身形拔地而起,直直飞冲厅顶。
纪红书仰着头,口中叱道:“想逃么,给我下来!”彩绸挟风升空,呼啦一
下弹伸而直,利如片刃,硬生生“砍”向那人腰身!
那人嘿然一哼:“究竟谁才是叛徒?”手背在绸带前端一撞一收,将变软的
绸端握在掌心,趁纪红书布于绸身的内劲未消,那人就势支撑,身横半空,如浮
水面,身子一摇一荡,两人一个凌空,一个在地,便似纪红书举了一根长竹竿将
他顶起一般。
纪红书不甘被用,才刚收劲,绸身一软而复直,却是那人的气劲沿着绸身急
下,纪红书显然吃了个暗亏,同时受自身内劲与敌劲袭体,脚下不由踉跄而退。
退得数步,纪红书稳住脚下,清叱一声,身衣猎猎,鼓荡而起,好似雀鸟开
屏,随即右
臂微颤,绸带抖起一阵如浪的波纹,向上方延伸急窜,左手勾回,向胸前一
引,一道火箭,喷然急出,仰s那人飘于半空的身子。
那人一臂持绸与纪红书相持,另一臂亦如纪红书,向身上一引,吐一道火箭,
却是向下攻来。他引诀捻指之状,与纪红书如出一辙,仿佛同门较艺一般。
富春子护在贾似道身旁,此时仰目上望,腕上一抖,几丝拂尘像针箭般s出。
贾似道也正仰头,突然看清那人面容,不由失声叫道:“啊,是他!太子府
的罗侍卫!”
那人受富春子s来的拂尘袭扰,猛一发劲,击退纪红书的同时,借力又升,
身背贴于屋顶,陡如陀螺飞旋,刹时破顶而去。
富春子腾身上追,那人于穿破的d口撒下一阵红雾,富春子闭气落地,颓然
摇头道:“追不上啦!”
只听那人的长笑声断断续续传来:“拜帖一封,今已送到,贾似道,你且收
好了!”
随着红雾飘散,一封拜贴居中而折,于空中半张半合,飘飘扬扬,向贾似道
怀中掉落,贾似道向后急避,拜贴飘然委地。
厅中一时寂然无声,屋顶遗下的那个破d,开敞透亮,仿佛是那人正张口嘲
笑。
贾似道向身旁一名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小心地从地面拾起帖子,微颤着
指头,打开拜帖,展开读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
自受!”抿了抿唇,又念道:“夺妻恨,杀父仇!昔日怨,今时报!”
贾似道面色迷惘,举头喃喃道:“夺妻?杀父?不会的,我昔年只不过是替
相府奔走递告的小喽罗一名,他要报仇,怎会找上我?”
富春子道:“那人是太子府的侍卫?你认得?”
贾似道兀自皱眉不解,点头道:“我没错认的话,他应是当年废太子济王府
的罗侍卫,济王被废丧身,这罗侍卫亦受牵连。不过,这些都出于j相史弥远之
手,我那时年轻好动,又不懂事,与相府几人相熟,便时常去打个秋风,混些吃
喝,不时也劳动些腿脚,权以为报。
照理,罗侍卫欲报妻父之仇,再怎么也不能找到我头呀?“
“这是你误会了,与你有妻父之仇的,并非罗侍卫,应是另有他人!”激斗
之后,纪红书便静立一旁,闭目运气,此时呼吸调匀,睁开双目道:“罗侍卫原
为本教的隐侍者,济王当年贵为皇储,罗侍卫与李元其师兄等几人皆由本教派至
济王府,担负护卫之责。”说到这里纪红书不由叹了口气,才又续道:“罗侍卫
从未娶妻,于济王府之变前,其父早亡,当然不会与你有什么妻父之仇!”
“难怪那人如此了得!其灵幻多变的身法、召火之术与雀使你又如此相似,
原来他是贵教的前辈高手!”京东人语这时从厅口走近,忍不住道。
“我起初只道那人的身法,是隐遁术呢。”富春子道。
“怨憎会的确有人通晓一门罕见的‘偕隐术’,却非罗侍卫。本门隐侍者所
擅者,乃是一些缩身、藏形的小巧法门,尚称不上‘隐’字,罗侍卫入了怨憎会
后,多半又习得了‘缄口藏形十胜法’,十胜法中的形胜法,与隐遁术颇为相类。
隐遁术须耗力隐形、变身,形胜法则本来就是于‘像物’中取功,不影响内力施
展,两者相较,形胜法的威力却要大多了!”
纪红书一边解释着,一边却眸凝旁思,似乎正心神不属。
“怨憎会竟有这等高手,看来实力不容小窥啊!”富春子道:“那拜帖一到,
是否喻示怨憎会要开始动手了?”
“这是‘下书’,怨憎会行事虽凶厉狠毒、诡秘难测,却也有他们的一套规
矩,譬如披麻作孝、蓄警等,下书之后,不见得会立即展开行动,其意欲令孽主
忧思繁虑,但凡令孽主焦心难受的事,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不过,下书过后,
他们一般也会留给孽主一个‘骂辩’的机会。”
“骂辩?”
“骂辩即是以骂作辩,他们当然不会平心静气听孽主一一述说分辨,不过,
在步步收紧之后,孽主对仇敌不管是心中有数,还是混沌不解,私下里往往会口
出怨恶之言,泄露一些口风,对施临其身的事加以辨说。怨憎会最重因果,对事
发之‘因’,从孽主嘴里说出,当然也很有兴趣听上一听。私下愤怨之语,更有
可能发自肺腑,若是内中果有曲折误会,当年之‘因’,另有真相,那么,怨憎
会旁窥潜听之下,自然收在耳中,由贞苦士作出判断。”
“那怨憎会岂不是等于自设公堂,而由原告断案?”
“那没法子,他们总是相信自己的贞苦士的,但依常理而论,贞苦士也不愿
报错仇,放走真凶呀——骂辩过后,贞苦士又往往会‘示证’与孽主,让孽主知
道因何遭受报应,从而痛悔于自己当年的恶行,而这也正是贞苦士的报复之乐。”
“若孽主压根不知仇家是谁,骂无可骂,这‘骂辩’一节,岂非落空?”
“那就只有等他们先‘示证’了,届时真相自明……”
“那……”
京东人语与纪红书一个追问,一个应答,到后来,纪红书有些难以招架,面
现薄嗔,抢白道:“亢总管,你当我是万事通呢?还是当我怨憎会的j细?什么
都知道?”
京东人语嘿然作笑:“雀使既然把货卖予我东府了,我不过助你将货出清,
免留遗漏!”
纪红书白了他一眼:“就数你滑头!”
这是纪红书第二次称京东人语“滑头”了,我暗下奇怪,这京东人语在东府
众人中算是稳健了,喜欢胡乱吟诗,看上去还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纪红书为何
总说他“滑头”呢?隐约之中,我只觉纪红书与京东人语之间,似乎有点打情骂
俏的意味。这京东人语瘦竹竿一个,又人过中年,鬓发已露微白,有何过人之处,
竟让纪红书瞧上眼了?
正疑思间,见纪红书忽转向富春子,叫了一声:“道长!”
富春子虽在一旁侧听,却微眯着眼,似乎正沉于“神定”,这也是修道者常
见的毛病。
他听纪红书叫唤,眸中神光一醒,灼而生亮,应声道:“雀使有何指教?”
“可惜!”纪红书似笑非笑:“今日机会难得,本可拿住罗侍卫,怨憎会
现身,我们便可化被动为主动,却不知道长为何不尽全力,让那逆徒逃去?”
“雀使高看贫道了,”富春子唇边凝笑:“贫道就这点能耐,全用上了,留
不住人,如之奈何?”
“是么?”纪红书显然不信。
“不过,我也留了道暗符于罗侍卫身上,我们或可籍此追到怨憎会的踪迹!”
说着,富春子晃了晃拂尘,也不知是否指方才s出拂尘丝,便是他布下“暗符”
之举。
“道长失算了!”纪红书脸上变色,道:“本教隐侍者最擅甩脱追踪,罗侍
卫又向来谨慎,只怕你的算计要落空!”
富春子听了,略一皱眉,旋即闭目“神定”,不一时,睁开眼来,神色大变,
望向厅口。
众人不知所为何事,也扭头而望。
只听“喵”了一声叫,一只花猫从院中的矮墙上跃下,随即一件道袍飘落地
面,那花猫“喵、喵!”地叫了几声,又回头叼起道袍一角,在那拖拽玩耍。
纪红书愣看半晌,蓦地“噗嗤”一声,破容出笑。霍锦儿道:“府中禽畜俱
亡,这猫显然是以役物术驱来的,那件道袍——”
“暗符在道袍上!”富春子容色甚为难看。
一名执事模样的中年道士,转过身,低声传告同伴:“吩咐众人,往后巡府
之人,连猫犬也不得放入!”
“敌暗我明,静等不是办法,而今之计……”纪红书缓缓道:“唯有以事相
激,那怨憎会现身!”
贾府一方,高手俱在,而怨憎会只罗侍卫一人,厅中一场激斗,却死伤了多
名道士与侍从,胡九也内伤不轻,幸得宋恣及时救治,得保不身残功废,但半月
之内,休想运功行走了。
这头一仗,算是彻底惨败亏输,众人面上无光,商议了应敌对策后,便各自
回歇宿之处。
为便贾妃降尊居停,府内本专辟有一个大院待驾,雀使等人此前随行时,向
来与贾妃同住那个院子,如今贾妃一去,雀使及随后赶来的门下众人却不便越礼
鸠占,恰好棋娘不在,便全都住进了棋娘院中。东府一行,却在我院中腾出两间
房,仅别男女,男房挤虽挤了点,也还凑合,众人宁愿挤在我院中,也不愿于别
处安置,我的小院,在贾府倒自成一番天地。
“恭喜少主,这么快又再次做新郎!”
“可惜,这次婚仪由贾似道c办,贾似道向来小气,这回收的礼金,大约是
不能落入东府囊中了!”
客房自有仆从丫鬟收拾,宋恣与京东人语东府几下放下简单的行装后,便探
头探脑,走到我房中说话。霍锦儿不知是否因方才厅中与我的尴尬接触,留在客
房,侍侯受伤的胡九,并没有跟来。
听了宋恣与京东人语两人的道喜,我咬牙苦笑,纪红书所谓的“以事相激”,
就是立即着手c办我与陆小渔的婚事。怨憎会欲令贾府凄惶难安,我们偏将贾府
上下,闹得喜气洋洋。
怨憎会瞧不过眼时,自然现身破坏,那么敌方由暗转明,众人周密布置之下,
可趁机破之。
换而言之,怨憎会若是忍住不动,任由贾府闹腾,那我方士气提振,敌方幽
闷于心,也算是敌方输了一阵。
我所暗叹者,为的是陆小渔。小渔一心想要一次堂堂正正的婚仪,没想到婚
事最后还是要被他人利用。况且敌仇窥视下,婚仪闹得再欢,那也是表面文章,
合府上下,究竟会有几人是内心真正的喜乐,可想而知。
以陆小渔的明事知礼,虽知其中另有曲折,又与私愿相违,也不会反对的,
这或许会成陆小渔一辈子暗藏于心的憾事。只是,此议众人一致赞成,贾似道也
觉得可行,我虽不愿,但一时怯于当众表白对陆小渔心愿的维护之意,处事经验
又太嫩,也没想起以其他借口表示出言反对,此事转眼已成定议,我只能暗下后
悔了。
直至此刻,我才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是多么喜爱那个长睫大眼、个性独异的女
子,不能成全她的心意,让我心怀难安,郁郁不乐,偏偏宋恣与京东人语还为此
事称贺,我心中掠过一丝恼怒,静了静气,才未失态,也不接两人话头,旁以他
语,淡淡道:“是了,那富春子的原名——解道枢很有名气么?你们与雀使一听
其名,不仅全都知晓,还很在意的样子?”方才厅上,我就在纳闷,忍到此时,
才问了出来。
京东人语欣然笑道:“少主问事,越来越上道了。”
我闻言一怔,我关注留意全真教道士,自有我的私意在,却不知京东人语此
言何意。
宋恣也笑道:“我们两个方才也在谈这解道士。少主问他名头响不响,只须
想一想,这解道士为‘全真双灵’之一,‘全真双灵’与‘全真十八子’相比,
虽整体声势上略有不如,但双灵只有区区两人,竟与荟萃了全真教第三代精英的
十八子并论,可见这双灵大不简单。
实际上,双灵中任何一人,实力威望都比十八子中除李掌教外更强许多。“
京东人语道:“应该说‘除李掌教外’,大概还要再除一个宋德方,宋德方
既是‘全真双灵”,又列身于十八子,名望之隆,仅次于掌教,也是一个奇人!
唉,也不知是否异数,全真教这一代人才鼎盛,比前代强了何止数倍!“
宋恣道:“无论如何,品论人物,这解道士在全真教内的排号也能挤进前面
三、四位,该与教中的左右鹰使地位相当。这解道士的有个极难得之处是特立独
行,不像其他全真道士那般野心勃勃,面目可憎。”
京东人语道:“说他没有野心,也不见得,只不过各人所图不一样罢了。解
道士醉心修道之术,以往入世并不太深,此番他出观南下已是奇怪,居然结识贾
似道,为其护身,不惜
涂污宝刀,就不知其用意何在了。“
“两位说得不错!解道士在全真教中地位尊崇,南来不会无意,据我推测,
应该与传闻中全真教总坛大会要在南方召开有关!”
三人闻声回望,却是纪红书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 本贴载至第四十八章,第五部完'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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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7
第六部:奇石秘情
。本部简介。
除了一个怨憎会对贾似道有旧恨,前来援手的全真教,亦是另有图谋,为了
渡劫石,全真教的同盟太乙派竟又派了什么圣女来到贾府,李丹不知尚可,一窥
之下发觉圣女居然就是被全真教擒去的师姐,究竟太乙派对她动了什么手脚,而
已非己身的李丹能够与她相认吗?
四十九、探病撩情
“雀使呀,偷听旁人说话,不是有礼的举止吧?”
“偷听?”纪红书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京东人语,道:“我来是给胡
九送伤药的,你们自己说话不避人耳目,又怪得了谁?”
京东人语一怔,以她的修为,数丈之内,虽不欲闻,声息已自入耳,的确是
怪不了人家。
宋恣拍额笑道:“是啦,我倒忘了!那罗侍卫原是贵教高手,他掌力所致的
内伤,贵教的伤药当然最是灵验!”当下自纪红书手上接过药丸,连声道谢。
胡九的伤势,宋恣正自头痛,自然首先在意纪红书带来的药丸,我则更关心
方才听到的消息,皱眉道:“雀使,你方才说全真教总坛大会要在南方召开,此
事可确?”
“无风不起浪,这一传闻多半不假!前几日于将军庙时,我接到白鸽从总教
带回的信函与消息,便是警知其事,且要我多加留意全真教首脑人物的动向,不
想没隔几天,这赫赫有名的解道枢就在贾府出现,若说事出偶然,未免也太巧了
些!
京东人语道:“总坛大会?太也夸张!这几同全真教倾巢而出了,为的是什
么?”
“必牵涉大事,方有大举措!总坛集会,在全真教中也是罕事,十年方有一
次,何况移师南来召开?故此,你们不要只顾忙着对付怨憎会,对那解道士也得
多加留心,或许能由他身上获知不少内情,”说着,纪红书狡黠地笑了一笑,倾
身贴近,双目紧盯宋恣,道:“我想,全真南下,茅山宗首当其冲,你们不会不
关心吧?”
宋恣鼻翼吸了一吸,道:“雀使,你抹的花粉太重了啊!”
纪红书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却未加斥责,依旧道:“你们有没发觉?从‘畜
警’这件事看,这解道士道力虽强,却对役物术束手无策、毫无所觉?难得他恰
好也在府中,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抓住,岂不太过可惜?”
宋恣皱眉一笑,道:“雀使开始摆弄y谋了,什么机会,何妨说来听听?”
“还用我多说么?”纪红书向院内一努嘴:“你们那一位,闲着也是闲着,
用与不用,瞧你们自个罢!”说完,又是一笑,身腰轻摆,转身离去了。
此时小萍掀帘进屋,催几人去棚屋用饭。宋恣与京东人语摸了摸肚皮,均道
不饿,我惮于与霍锦儿围坐共席,想来她也亦然,于是交代小萍随便送点吃食进
屋便可,宋恣与京东人语皆无异议。
三人随意用了些点心,京东人语抹了抹嘴,低声道:“霍姑娘一向尊役物术
为神术,讲究光明正大,斥鼠探窥私之流为下作伎俩,要她以役物术暗窥解道士,
只怕不肯呢!”
“此事干系甚大,若是能成,倒也……”宋恣沉吟片刻,咳了一声,道:
“少主,您看这事……?”
“你们劝劝霍姨!”我心下跳了几跳,道:“现成倒是有小白可用……”
我惟恐他们拖我下水,要我以少主的身份强劝霍锦儿,此时与霍锦儿朝面都
尴尬,更别提劝说了。反倒是我避开之后,以这两位的老j巨滑,必定对“少主
之意”,添油加醋,大
加发挥,不由霍锦儿不从。
这般想着,我站起身来,脚下移动,丢下两人,走出屋子,才回头笑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两位商量着尽快办,趁着老太太还没午息,我去向老太太请
安了!”
到胡氏房中时,恰好大夫人霍氏也在。显然她们刚用过午膳,聚坐这儿消食
聊天,从众人脸上神气看,与往常并无大异,想来贾似道不欲惊扰内眷,暗下交
代布置,隐瞒了实情。
我向两人请过安,抬头见霍氏正冲我招手。
“筠儿过来!”当作胡氏的面,霍氏对我显得格外亲热,含笑将我拉近,笑
道:“大伙儿瞧瞧,筠儿这回被掳去成亲后,人都变精神许多!东府那帮人果是
偏心,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笙儿呢?”
她应该知道我同时也成了东府之主,却避而不提,只说我成亲的事。按纪红
书的说话,我捡起东府的烂摊子,正好给她亲生儿子贾笙让道,此时她心下应是
窃喜不已,但语气中却故意夹含着几丝酸意,当然是做给众人看的。
这个娇丽妇人,貌美如花,却心计颇深,极会做场面,几下说笑,将屋内气
氛搅的风生水起。
我的手在她掌中柔乎乎握着,随着她言笑身动,指掌抬移,一时捏紧,一时
松落,欲脱未脱地牵连扯动,其间夹杂与她腕上滑下的玉镯时而碰触,在我脑中
竟泛起一阵秘戏耍逗的感觉,荡得我心下起了一阵微波。霍氏的容貌,与她妹妹
霍锦儿相比,艳丽尤胜,姐妹俩在展颜而笑时,格外相似,给人一种春花灿烂之
感,近而视之,更使人醉眼迷花,不能移目。
由霍氏我想起霍锦儿,两人虽为姐妹,却并不亲厚,妹妹没来看姐姐,姐姐
也没问起妹妹,今日厅中,霍锦儿与姐夫贾似道朝面,更连话都没有一句,几同
陌路,不知内中是何缘故。
“筠儿,一会去瞧瞧你娘。”
我一时心神不属,胡氏见了,只道我不适霍氏打趣,出言替我开脱。
“好了,我们不多留你了,”霍氏脸上笑意未消,终于丢开手,道:“快去
罢!三娘身子不适,也不知是否因惦记你这宝贝大儿子,见了你,该会好一些!
你索性多陪你娘坐一会,便在那吃晚饭,我回头让人送几道可口小菜过去!
“当众说事,霍氏可谓面面俱到,体贴备至,让人无话可说,我只有点头答
应。
三娘就是大公子的生母王氏,不消胡氏与霍氏提起,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瞧她
的。当下从房中辞出,到了园中王氏居处。
“大公子!”
王氏的一名侍侯丫鬟正背身从屋里掩门退出,转身见了我,唤过一声后,轻
声道:“您回来了就好了,姨娘吃了些东西,刚躺下,她这几日无缘无故老发脾
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会发脾气还好,可证病还不是太重。王氏让小菁递消息,要我回府瞧她,我
本以为病症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了呢。
从胡氏与霍氏的神情与说话看,王氏的病也不像到了众人关注的程度,府中
也未特意添人看护,想来,王氏乃是小疾。
我心上松了松,略问了丫鬟几句。
“谁在外边说话?”
从话音中听出,王氏的语气带着躁急与烦怒,果如丫鬟所言,她易因小事发
脾气。这颇与王氏平日的性子不符,身为妾滕,她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若非生
了个大公子,实与供贾似道y乐的奴婢无异。她一向小心谨慎,性子本又和顺柔
婉,怎会如此异常?
我掀帘而入,笑道:“娘!”
一瞥间,我不禁心下一跳,王氏面朝榻内,蜷身侧卧,起伏着曲线毕露的细
背肥臀,她削肩弱腰,身姿本属纤弱那种,此时却因双腿曲收,将后臀拱得惊人
的饱满,衬着她纤细的
腰段,显得格外撩人。
“小心凉着了,怎不盖被?”我暗压着心跳,一边走近。
“娘热得慌!”见了我,王氏轻轻呻吟一声,转腰撑臂而起。我顺势助她倚
至榻背。匆忽一瞥,只见她身着敞襟开腋的镶边褙子,内系齐胸围腰,下着坠有
流苏的罗裙,显然她未易寝服,便因困躺下了,她酥胸不硕,但微隆之形甚俏,
胳膊亦如少女般细巧,整个身形流水一望,似乎全身的r都长到了p股上。
“筠儿,你再不来……”她拉着我的手,不喜反悲,随即喉头哽住了,我正
欲出言抚慰,王氏却将跟进屋的丫鬟支使了出去,方悄声道:“筠儿,你再不来,
就见不到娘了!”
有这么严重?我从迷思中一惊,王氏望了望屋门,又道:“娘命苦,娘千不
该万不该……
瞅见那些不该瞅的。“
我满头雾水,道:“什么?”
王氏止住了悲哽,抬起面来,低声道:“筠儿,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声
张呀,更不要说给你爹听!”
“娘,放心罢,你说!”我并未在意她的紧张与告戒,嘴上随口应道,两眼
却望着她的发怔。真是古怪,女子的容色,不论是霍氏那般活泼生笑,还是此时
王氏弱态蹙眉,都会显得与往常不一样的年轻,也许是这样的容态,使人只留意
捕捉那稍现即逝之美,而忽略了其他吧。
王氏的手揪得我很紧,显是病中见到我,格外依赖:“那天晚上,棋娘突然
来我这,说你被请去了东府,要我宽心莫忧。随后几天,一直也没个消息,我越
想越不对,东府那头,向来对我们这边不善,请你去能有什么好事?可是你去了
几天,大伙儿似乎一点也不上心着急,老太太也不问,这事本没我说嘴的份,但
我又忍不住,挨到了晚间,便假借上大夫人房中窜门,想恳请她派个人去东府问
一问,哪知道……大夫人并不在房里,我想大夫人或是上其他姨娘房里说话去了,
挨个去寻了一遍,也是不见。”
说着,王氏叹了口气。
我随口问道:“大夫人上哪去了?”
王氏撩眸闪了我一眼,疏淡的柳叶眉微微尖蹙,道:“总是娘命该如此,也
不知当时生了什么心,见园中池子旁有个木屋,一时发了痴念,凑了上去,你想,
大夫人如此大晚上怎么会在那么个闲置的屋子呢?”
我心上一跳:“哎哟!池旁那两间木屋正是连护法与矮胖子的居处!连护法
和矮胖子是何等人?不容她靠近,必已察觉,许是怕王氏发现生人在内,声张出
去,不知对王氏做了什么手脚,是吓唬了一番呢,还是暗施了什么毒药,故此王
氏才忽然添病在身。”一边想着,一边暗下咬牙,连护法答应过不加害府中人,
难道失信了?
“可是,”王氏愣自出神,摇了摇头,怔了半晌,似乎忆着当时情形,续道
:“万万想不到,大夫人竟真的在里头!”
所料全然不对,我登时大吃一惊,道:“怎么会?”
王氏咬了咬牙,道:“起先我听见大夫人说话,正要喊她,突然又听到一个
男声,当即吓得不敢作声,听那说话声传来,那……那男子竟是齐管家!”说着,
王氏面色生晕,抬眸又瞥了我一眼。
大夫人与齐管家不干净,我早有所知,对此倒不吃惊,道:“他们说了些什
么?”
王氏避开我的视线,脸上浮着几丝不屑,几丝愤气,道:“齐管家说……说
老爷眼看回府,往后机会难再,齐潘苦慕多年,夫人这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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