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儿,你没事吧?”
一接到通知,骆雨霁连忙赶来,仔细检查了她的外貌无碍,一口老是提着的气才松弛。
“全是你的错,没事玩弄纯情的小女生,害我连带受累。”真倒霉,回去非洒米避邪不成。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还好,她没受到伤害。
“算了,怪你也无济于事。”人怎么会傻得自裁呢?不会痛吗?
过了一会儿,古家夫妻满脸惭愧地步出病房,他们先向左天虹致歉,一切原由已从女儿口中得知,所有的错都是私心作祟,并恳求她不要诉诸法律,毕竟古静莲的行为已触犯法律。
“谁能无过,我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古家两老直道谢,又回到病房内开导自己的女儿。
但也因为此一意外,骆雨霁非常不高兴左天虹的“落跑”,决意给她一个教训。
那就是,跟定她。
第九章
百来坪的办公大楼区分三个私人区域,分别隶属于左天虹、白丹宁以及江妮儿。
每位各自拥有两位私人秘书及助理,除了左天虹多了一位助理律师蓝侬外,行政人员连同接线生在内的员工十数名,清一色是女性。
并非刻意如此安排,实属巧合。
大概刚出道时没啥名气,或是征才广告出了纰漏。
好像前来应征的员工都是女人居多,经过筛选后,剩下的还是女人。
直到左氏律师事务所在司法界闯出名声,慕名而来各大法律系的学生如浪潮般涌来,以期在司法传奇左天虹身侧习得一、二,好提升自身的成就。
不过由于这些毕业生眼界过高,不够虚心,自以为高人一等,对先进职员不尊重,歧视学历不高的行政人员和小妹。
在经过一段试验期,三位当家律师一致决定不再招募新血输,宁可少接委任工作,少赚点黑心钱,也不愿自找麻烦,让员工去受那些“孔雀”的白眼。
习惯了纯女性的气息,这群女儿国的怪胎从此拒绝男性职员的进驻,除了邮差和送包裹的小弟,只有男性委托人可以在此进出。
至于可怜的蓝侬曾是观护所的常客,因为在左天虹的护航下顺利考上t大法律系,为了报答某人的栽培之恩,只好被迫舍身为人,从此成了左天虹专属奴工,任劳任怨、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嗨!好久不见,各位可好?我带名产回来探望劳苦功高的伟大女性们。”左天虹扬声打招呼。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没人回应她的招呼,大家依旧埋首在工作中,当她是隐形人般漠视。
不负责的老板休想有合作的员工,这就是物以类聚的结果。
看着这一幕,有人失笑地说道:“她们的确很伟大,连老板的帐都不买。”
放眼望去尽是女性的天下,骆雨霁手搭在左天虹的肩上,才刚为一屋子奇景暗叹,瞬间自己已成为“观赏品”,引来全体惊愕的目光。
她们的视线全落在左天虹肩上那只大掌,不太愿意相信情感零缺口的老板失去城堡,成为囚爱的女人。
不过——
她们的注意力只维持三十秒,表示某人已有阵亡之虞,复而低下头继续手边忙不完的工作,直怨人工不均。
“唷!我当是野猫闯进来捣乱呢,原来是等着报‘失踪人口’的左大律师呀!”
江妮儿口气酸味十足,嘴巴说着话,一双不安定的眼眸却定在她身边的“野男人”。
“卑鄙(baby)妮,你还没壮烈牺牲呀!我以为得回来为你送终呢!”耳朵真尖。
进门不到三分钟,她不过开口说了几句话,怎么这卑鄙妮精得像头上装雷达,赶在前头揶揄她,简直是巫女来投胎。
“喔!年终奖金呀!虽然距离年底还有一段时间,我不介意先存起来生利息。”死女人,咒我。
左天虹看看天花板。“奇怪,天都还没黑,怎么有人大白天作梦,要不要去挂个号,看看心理医生?”
年终奖金?她还真敢提,一年当中有三个月不知行踪,名义上是放“年假”,但实际上是窝在家里睡懒觉,努力培养腰腹间的油水。
做人做到如此不思上进,为何仍有应接不暇的顾客上门呢?真是要气煞一干同行。
“那样心理医生会削爆,因为一屋子女人都需要挂号。”江妮儿指指一脸企盼的众女将们。
左天虹呻吟地拍拍额头。“她们,休想,给我工作。”一年两次“年终”奖金?她家可不是专印钞票。
“丹宁和蓝侬呢?”
“你还好意思问,不就为蓝天帮那件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所有人都在笑我们白费心。”
“是吗?怎么我看你信心十足,一副要人把碎了的眼镜丢下肚?”化腐朽为神奇,解不可能之习题。
江妮儿故作讪笑的说道:“明明装得很白痴,为何你看得出来呢?”
这时猛喊热的蓝侬及一直用资料袋扇风的白丹宁,不约而同地回到公司,当她们发现眼前有“外星人”入侵,第一表情是困惑。
然后一脸怪异地看向春风得意的左天虹,不解她因何故带了一位“异类”回来。
“老板,你思春了吧!”蓝侬口没遮拦的大声嚷嚷。
白丹宁则是投以冷酷一瞥。“我看是j夫。”现在才回来,有罪。
“闭上你们的狗嘴,这是骆雨霁。”接着她用不屑的语气介绍。“白丹宁、江妮儿,三流律师,蓝侬,没品的助理律师。”
“你们好。”骆雨霁回以礼貌性的问候。
谁知三名女人不甩他,一致炮轰怠职的老板大人。
“你死到哪里去?地狱无门你都敢闯,想害人也不用如此极端。”
“我妈快不认识自个女儿,只差没问——你是谁?你居然敢背着我们去玩男人。”
“做人要厚道,地球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转,请考虑一下我们也是人,需要休息。”
好悦耳动人的轰炸声,真怀念这样的办公室乐曲,现实的人生教人感动,左天虹真是爱死了她的职业,终于重返污浊的人间。
“我可以问一下吗?到底谁才是老板?”骆雨霁附在她耳边问道。
她故意装可怜的回道:“你不晓得现在的员工有多恶劣,气焰高得吃定老板。”
“佩服,睁眼说瞎话。”白丹宁冷笑一讽。“先生,给你良心的建议,远离疯子。”
骆雨霁眉微敛。“我爱她,而且她比各位正常。”
“啧!中毒太深,老板你是喂他吃什么药,怎么眼瞎心也盲?”江妮儿凶恶毒的眼一横。
不待左天虹开口,蓝侬主动代她发言。“当然是爱情药,你没瞧她吃得满嘴贼。”
说实在话,骆雨霁从没见过这等阵容,一群娘子军在比舌锋之凌厉,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果然是律师中精英,不容忽视。
一群女人以她们与众不同的寒暄法斗了片刻,才将话题转到男主角身上,兴味十足的评头论足打分数。
“四肢健全,头好壮壮,体形硕长,目光似鹰,我给八十五分。”江妮儿归纳出心得。
“体格健硕,臀部尖翘,双臂肌r愤张。唉!老板,你会体力透支,我给九十分。”蓝侬心术不正的说道。
白丹宁很简单地说道:“一百分,勇气奖。”
大家一听,立刻明了她的意思,很不客气地才笑出声,纷纷为他加分,得分率三百。
“你们不要得意太早,小心乐极生悲,老天可是睁大眼睛看你们的劣行。”三个冷血的女人。
“不可能。”三人异口同声。
左天虹笑得很邪气。“请看看我,最好的例子不就在你们眼前。”
这……三人心发毛,眼底闪过复杂的电光。
不会吧!她们的坏事做得还不够多,若要论报应也应该是别人先,怎么可能先降临在她们身上呢?
至少是左家那几个祸害罪最深,下地狱当排第一号。
“骆先生,你在哪高就?”
“要不要喝茶呀?本季的冠军茶哦!”
“抓龙吗?我的功夫比按摩院师父纯熟。”
左天虹看不过她们的馅媚嘴脸,解救被三名变态女围攻的骆雨霁。“干什么?”
三人只是微微掀掀眼皮斜睨她一眼。
“滚开,女人。我们在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地,用他除魔驱邪。”
“请问谁是魔、谁是邪?”左天虹笑得有些j恶。
“当然是……”突然白丹宁撞了蓝侬一下。“呃,我们的意思是祝两位永浴爱河,白头偕老啦!”
好佳在,差点被推入火山口,幸好盟友提醒,不然可要万劫不复了。
“少贫嘴了。”左天虹一反笑闹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案情如何了?”
“所有证据都不利风二少,千夫所指难逃法网。”
白丹宁翻阅资料一说。
“蓝侬,天蓝那方面查得怎样?”
蓝侬挑高唇角。“有意思,被栽赃的成分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而且是自己人。”
“妮妮?”她眼一瞅。
“死者是洪立委的女儿洪欣欣,本身的私生活就不检点,有吸毒的习惯,常在蓝天帮地盘出没,和风二少有多次性关系。”
洪立委的女儿?!这有点棘手。
作风海派的洪立委党、政关系都不错,打算竞选下一任市长,很多亲信都在公家机关任职,和刑大那些高级警官都有交情。
上面的压力、民意的制裁,众人的眼中只有洪欣欣年轻貌美却被j杀的残忍形象,要扭转人们潜意识的印象只有靠媒体帮忙。
“蓝侬,跑一趟报社,要天绿写几篇‘黑道兄弟的不归路’,以小说方式书写,尽量要以悲调英雄来形容咱们的案主。”
“又要利用你妹妹,真是可鄙。”有人打先锋,肩上负担可轻多了。蓝侬可不拒绝某人的被牺牲。
“啰唆。”左天虹将视线投向白丹宁。“去向检查官要一份验尸报告,顺便先打个招呼,知会他们这个案子左氏接了。”
“是,反正法院是我们第二个家,偶尔要他们回馈一下家庭成员并不为过。”
左天虹淡淡一笑,赞同的点头。“妮妮,继续过滤洪欣欣的交友背景,生前曾与什么人来往,务必要找出盲点。”
“没问题。”只要不让她去太平间认尸。“那你呢?数豆子?”
“我?”她戴上随身携带的银边眼镜,一下子看起来成熟老练。“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律师,当然要去现场勘查。”
愈接近开庭日子,大家的神经都变得很紧张,相对地左天虹因全心投入案子而冷落了骆雨霁。
但他并不寂寞,光坐在她的办公室一角看她忙碌的神采,心中就涨满无限爱意,难怪电视广告上有这么一则——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她,不仅美丽,浑身散发迷人的魅力,面对艰难挑战所闪动的自信,教他几乎移不开视线,随着她脸上的表情喜和忧。
律师的工作不如他所想象中简单,一动起来就没日没夜,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连睡眠时间都被剥夺,看在他眼底十分心疼。
“她们的工作向来是‘目中无人’,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律师绝做不来贤妻良母。”
蓝侬并非有意要挑拨离间,而是要做“善事”,不忍一位有为青年的将来葬送在女魔头腹中,总要有人给予一些警告。
“你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落井下石也要有个限度。
“我是在救你耶!怕你爱错了人。”她不满地嘟着嘴抗议。
“谢谢你的好意,我相当确定自己的心意,爱是没有附加条件,我就爱原来的她。”爱到无法自拔。
她佩服地嘘了一口气。“你没救了。”
“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就会了解我此刻的心境。”骆雨霁的嘴角因左天虹的笑而扬起。
“谢了!”她一副怕怕的模样。“不过,老板克服了恐婚症吗?”
“恐婚症?!”他一脸不解,然后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拒绝我的求婚。”
蓝侬脸上写着——我就知道。
“蓝侬,我的咖啡呢?”
“蓝侬,我的浓茶没了。”
“蓝侬,端盘点心过来。”
一声声的催促惹恼了蓝侬,她口气非常臭的大吼。
“你们是懒鬼投胎呀!我是助理律师不是泡茶小妹,小心我下毒毒死你们这三条猪。”
话还没说完,她又听到三部合音的催魂曲,头痛地抚抚额,将打了一半的资料往桌面一角扫去,她很苦命地当菲佣。
“你自理吧!我要去‘打杂’了。”
骆雨霁瞧整个事务所的人都在工作,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遂主动提议要帮忙,好减轻左天虹的负担,“你要帮忙?”蓝侬愣了一下,随即……“好好好,没问题……”
有人要替工,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呢?
她二话不说的把工作全推给他,专心做她的清闲小妹。
“蓝侬,你死了吗?”
“蓝侬,脚痛了吗?”
“蓝侬,你到外太空倒咖啡呀!”催命符再起,这次她以轻松愉快的语气回答。
“来了,各位。”
最后开庭日。
在经过数次的司法审判后,今日终于到了关键性的一天。
媒体不断以连载方式描写黑道不为外人知的黑幕,将蓝天帮塑造成一个正义的帮派,而曾遭人唾弃的凶手反成悲剧下的英雄,令人频频拭泪。
江湖路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大部分民众倾向凶手一方,认为这是一桩冤狱,一再向上面当政者请命,给予他一条生路。
而这也是左天虹策略的成功。
以民意压抑民意,让急于置凶手于死地的洪立委无法公开寻求支持,也让隐身于幕后的那只黑手少了造谣的机会。
民意声浪压过法律,正是有漏d可钻的时刻。
“请辩方律师开始进行辩护。”
法院外一片晴空,法院内气压低迷,法警一一搜查过旁观者才准允放行,毕竟今日情形不同于往昔。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左侧清一色是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兄弟”兵团,右侧一律是穿灰西装戴近视眼镜的法律系学生。
一方是来做现场教学,另一方面则比较像来劫法场,正义与邪恶的对峙,理智与暴力的抗衡,使得走道上的记者不断接快门,期盼挖到一则有价值的新闻。
“依照法医检验报告,被害人体内采集到的jy有冷冻过迹象,除非我的当事人是急冻人,否则绝无冻精再s精的可能。”左天虹陈述着手中的资料。
对方律师没有眉心微皱,只用询问眼神看向检查官,意思是问,她哪来的jy报告书?
检查官无奈地回看他,我不清楚。
“我的当事人和死者本就有过性关系,若是有心人意图要设计他,拾起他用过的保险套加以冷冻并非不可能,所以不排除有外人涉案。
“还有依死者僵硬程度来推算死亡时间,这前后一、两个小时有所谓的时间差,请问检查官,你能确定正确的死亡时间吗?”
检查官顿了一下。“不能。”倒霉,每次都碰上这个一到法院就没人情可言的冷血学妹。
没错,检查官正是高左天虹两届的学长,书记官是她同窗好友,法官大人则是她的老师,而法警之一竟是她高中联会的学弟,这简直是……一家亲嘛!
骆雨霁站在法院内侧最不显眼的角落,他很清楚地看见检查官额上的汗滴,以及对方律师有口难言的窘况,不断用手帕掩饰被到无力反击的窘色。
他为她出色的表现浮上骄色,深深觉得此刻的她最美丽。
“根据了解,死者的私生活糜烂,并有一名女性伴侣,也就是说她是双性恋者。”
现场顿时一片交谈声,闪光灯直眨,记者手中的笔努力挥动,先进一点的媒体以手提电脑传讯,达到快速不失真。
女儿丑事被揭露,洪立委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却不敢动左天虹一丝一发,因为左氏一门在北部几乎个个都是传奇。
左自云是脑科权威,在国际间享有盛名,妻子杨飘若不仅是妇界领袖,还是知名作家,三个女儿在其行业更是佼佼者,唯一的男丁虽在走秀,但却是一名神乎其技的外科医生。
这样的阵容他得罪不起,只好暗自饮恨。
“在案发现场曾有人目击一名行踪诡异的女子,在附近徘徊,神色紧张似在躲避什么,我方怀疑此女可能知道死者遭何人j杀,亦即是死者的女性伴侣……”
热络的讨论声此起彼落,左天虹将气氛炒到最高c,舆论的力量再次压倒法令,检查官和法官冷汗直流,用着“怨恨”眼光瞪着他们最宠爱的学生、学妹。
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们气结呀!
“根据报告上指出,我的当事人体内酒精已超过人体负荷,已无伤人能力,怎么可能去j杀一位行动能力正常的少女,事后还能清醒地将死者弃尸于荒野中?
这太不合常理。
“再则就算一名正常男子,也无法在半个小时内来往凶案现场和弃尸地点,在死者居所等着被捕……”
犀利的言词凌厉得教人支撑不住,左天虹随后递上几份文件,以兹证明其清白,再再改写法官手中那份加料的供词。
“所以我坚持我的当事人无罪,请警务人员速查明真相,还我当事人一个清白。”
在一番热切的讨论后,法官甚至退庭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让犯人保释候传。
在天人交战后,他再度坐上法官席,决定顺应民意,让他的得意门生再创“传奇”。
当法官宣布答案后,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记者群围着又添胜绩的左天虹,发话声又杂又乱,她快被烦死了。
骆雨霁见状,以高大的身躯穿过人潮,双手大张地护着地,镁光灯再次将两人相拥身影摄人,准备登在各大晚报中。
蓝天帮众兄弟欣喜地和风二少抱在一起,而他尚未回过神,不太能相信已脱离牢狱生捱,呆滞地接受帮中兄弟热烈的恭贺词。
“左律师,非常感谢。”石虎眼底泛着薄光,石刻的脸出现人性的一面。
“用不着感谢,请将支票上的数字填对,后面的0不能少,我认钱不认人。”恶人!大男人哭成那样。
石虎突然身一矮,豪气十足的说道:“蓝天帮欠左律师一个人情,若有需要请吩咐。”
“什么要求都可以?”她的眼波在镜片后显得邪恶。
“是。”
左天虹带着浓浓笑意说道:“希望风老大对我家老二‘温柔’点,虽然她的脾气很冲,请看在我的面子,不要太粗鲁。”
“你怎么知道……”左警官在帮中“作客”,她会知道他十分诧异。
两人的长相虽一致,但个性实在差太多,一个是不温不火,一个是想拆了蓝天帮。
“不说破较有趣。”她开始同情风似默。
“嗄?!”
“怎么,还没睡够呀?”女人贪睡成这样,可见这个案子确实辛苦。
结束蓝天帮的案子,在媒体的烘抬下,“传奇”在台湾又掀起一阵旋风,上门委托的案主多如过江之鲫,扰得一干员工叫苦连天,纷纷递上假条。
在全体员工集体缺席的情况下,身为老板的她只好提早来个年度旅游,地点是消费额最高的欧洲。
欧洲耶!她们还真敢敲。
幸好有羊就有毛,肥羊身上刮下的油水只取出数滴,就够她们笑得眉都开了,直呼老板万岁。
“虹儿,你到底睡够了没?”骆雨霁的手伸进她的性感内衣,在柔软的山峰揉搓。
左天虹翻了个身,被子拉上盖住头。
好吧!就来使y的。“虹儿,你要不要嫁给我?不说话我当你默许哦!”
“嗯!”她睡得正香浓,随口一应。
没想到这么好拐。“早上我接到一通自称是你父亲的电话,我们相谈甚欢。”
噢!电话,相谈甚欢,父……父亲?!
她的睡虫被“父亲”给吓走了,翻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球带着血红素,一副失算的困脸。
“你……你没乱说话吧?”希望为时不晚。
“我哪敢乱说话,‘只’是据实以报,令尊真的很……风趣”一接起电话就被劈哩啪啦地问了一大堆,还说报上的男人是不是他,他听得很含糊,客气地问对方是谁,因为敢这样没大没小的大呼小叫,一定不是外人。
对方顿了一下,大概十秒钟,就开始报上自己的身份,一再投诉女儿的不孝,问他要不要他的不孝女。
他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二话不说地叫岳父大人,逗得“岳父大人”在电话中笑得乐不可支,像个老顽童似的追问他们上到几垒。
天呀!这“岳父大人”还真时髦。
为了早点娶得美娇娘,他没有隐瞒地一一道之。
谁知“岳父大人”更夸张,要他直接拖虹儿上礼堂,聘金全免,礼饼和酒席由女方包办,附送嫁妆五千万、洋楼一幢、跑车两辆。
这份急切惹得他发噱,仿佛炙手可热的大律师是又丑又胖的滞销货,忙得要脱手才成。
“唉!我会被你害死。”她的不婚宣言。
左天虹可以想象父亲乐成什么模样,一定大张旗鼓向亲朋好友宣布此喜讯,并在万叔叔面前炫耀他有一个孝顺的女儿。
她看向骆雨霁,忍不住仰天长啸。
第十章
说巧不巧,前来提亲的骆里一瞧见许久不见的老面孔,马上惊讶地忘记小辈的事,一心认故友。
“左学长?万学长?杨学妹?”
不要脸的万立行知道左自云的女儿“终于”有人要,没人邀请自动来报到,充当“家长”。
再怎么说左家小孩全是他接生,也是他看着长大,说是自个儿的孩子不为过。
“你是……小里子?”左自云在一堆皱纹中认出他年轻的模样。“死小子,这些年在哪高就?”
万立行偏和他唱反调。“光看他一身华丽,就知道赚了不少。”
“闭嘴,谁像你满嘴铜臭味,开口闭口都是钱,从没长进过。”真是窝囊。
“是喔!你是大善人不爱钱,那你干么开医院赚黑心钱,手术费高得吓人?”有脸说我,比放高利贷还恶劣。
左自云气得直喷火。“手术费是医生公会订的价码,谁敢说我赚的是黑心钱?”
“你不就是医生公会的会长。”来这一套,想掩耳盗铃。
“你……可恶。”左自云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这两老像孩子般的举动,外柔内刚的杨飘若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骆里并递给他一杯温茶。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我早就习惯了,要是不见他们斗来外去,我会以为认错人呢!”
当初在t大念书时,他刚入学时是和两位学长同寝室,他们是t大的一对活宝,什么都能斗,从小到水饺多寡和分数高低都能斗,而他只是商学院的新生。
一年后,清新动人的中文系系花杨飘若介入两人争斗中,很快因他们俩的关系荣升校花,只可惜他因家庭缘故而中途辍学,没能看完结局。
“汗颜,是我管教失当。”杨飘若温柔的语气变得沉冷。“自云、立行,你们闹够了没?”
两人像听训的孩子噤口不言,但不到一会儿,左自云又故态复萌,得意扬扬地提起下巴。
“某人还说我的女婿不称头,硬要来‘参观’、‘比较’,女婿呀!你过来给老眼昏花的万伯伯瞧瞧。”
“万伯伯。”
被冷落了半天,他终于派上用场,而被拿来做比较,骆雨霁不太平衡地斜眄躺在沙发上的左天虹,责备她没有及早提醒他这情况,好做防备。
左天虹眼中只有三个字——你活该。
同居的生活不好吗?合则聚,离则散,不需要一纸离婚证书,方便又简单,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是人家小里子会养儿子,你得意个什么劲。”万立行很不是味道的说道。
“至少我的女婿是人中之龙,而你的呢?杂草一堆。”左自云不怕伤了他的心。
两人斗了一辈子,再难听的字眼都无所谓,他们要的是斗嘴的乐趣。
人生得此一知己,神仙亦欣羡。
“杂草?”万立行不服输地反击。“只不过才嫁了一个女儿,你还有三个难缠的小东西呢!”
“哼!老大都嫁了,老二绝对没问题,我马上嫁给你看。”左自云说得好像菜市场卖r送葱似地简单。
“蓝儿脾气那么冲,我看没人敢要。”他可是实话实说。
话才这么一说,大门砰地被踢开,一张气呼呼的脸跃入眼中,骆雨霁看看她再看看他的虹儿,讶然的一问。
“你们是……双胞胎?”
从没所谓心电感应的左天虹和左天蓝瞄了他一眼,用非常不屑的语气说:“不是。”
“可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仔细一瞧,他还是能分辨谁才是他老婆。
“谁规定双胞胎一定要长得一模一样?请不要忘了算我一份。”俏皮的左天绿朝他眨眨眼。
才跑完一条新闻,她猛然记起老爸的叮嘱,为了看本世纪最悲惨的男人,她死也要爬回来看笑话。
这位准姐夫仪表出众、谈吐不俗,一副泡在爱情里的拙相,她相信大姐的未来“应该”会很幸福,毕竟没人可预测王子和公子会永远快乐幸福过一辈子。
对婚姻够悲观了吧!
“嗄!三……三胞胎?”这次骆雨霁的眼都快掉了,三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是。”
三妹妹同声同气的摇头,用着同情目光看他。
他大概被吓得不轻。
“不是?”这……难道还有?
念头一浮起,他整个人呆掉,看到大门口走进一位举止秀气的……女人?男人?
“哎唷!这位帅哥哪来的,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瞧?害人家羞得脸都要红了。”
人……人妖?!
故作娇柔的粗哑嗓音,骆雨霁可以确定他的性别是男,但内在就……不得而知。
左天虹看他快神经错乱,难得好心地为他介绍。
“这个娘娘腔的男人是我家老四天青,背相机的笨蛋是老三天绿,粗鲁到人神共愤的天蓝是老二。”
“喂!大姐,你不会用文雅的形容词吗?”
“谁粗鲁到人神共愤?你才恶毒到猪狗不如。”
“大姐,人家本来就是男人嘛!上天捉弄我呀!”
三妹弟不一的抗议声换来左天虹冷冷一瞥,三人立刻乖得像雕像,大姐的权威不容挑衅。
“我们是四胞胎,以后欢迎你凌虐他们。”她用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左天蓝、左天绿和左天青小声的嘀咕着,责怪大姐没道义,出卖自个手足。
“嗯——你们有意见?”
左天青很想恢复男子气概大吼,但为了往后的幸福着想,拎着莲花指用十分哀怨的语气说道:“大姐,你很不够意思哦!说好不结婚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的不婚宣言?”
左天虹无奈的叹口气,正想说出原因,一只拖鞋突然飞奔而至,不偏不倚地贴上左天青的脸。
“你这个死兔崽子,我已经不要求你结婚,只要给我生个孙子抱抱,你敢在你老子面前怂恿你姐姐不结婚。”
左自云的耳朵可尖了,随时耳听四方眼观八面,虽然他忙着和万老头斗嘴,对这四个孩子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滑溜得很,动不动就给他出状况。
好不容易有个女儿要嫁人,他得盯紧点,免得有人要闹逃婚。
“老……老爸,我知错了。”喔!好准,鼻子八成塌了。左天青抚着微红的鼻头。
“知错就赶紧给我生个孙子,以后就算你得了爱滋我也不管。”
好……好毒。“爸!我忘了我上有两姐,女人的青春有限,搁久了身价只会往下滑。”要死大家一起来吧!
左天蓝、左天绿恶狠狠地瞪视他,想将他身上瞪穿几个d。
“说得也对。”女人不耐岁月催促呀!“蓝儿、绿儿,好好跟你大姐看齐,快把自己销出去。”
“爸——”销出去?
“不要啰唆,看看你大姐多孝顺,我才说要她结婚,马上就带了个优秀女婿回来,你们呀!要多检讨。”
独乐不如众乐,坏心的左天虹打算落井下石。
“爸,你不要担心,蓝儿已有对象。”
“真的吗?”左自云笑得眼都眯了。
“你……你少胡说。”左天蓝差点岔了气。
“不是吗?我以为风大少……”左天虹眼神暧昧。
冲动的左天蓝赶紧捂住她要命的嘴。“爸,大姐是开玩笑的。”贼女人。
“噢!”他用狐疑的眼神在两位女儿身上来往一瞧。
“风大少是谁?”
“爸,大姐口中的风大少是黑帮老大,自古官、贼不两立,你不会要我嫁入黑社会,当极道之妻吧?”
左自云思忖了片刻,露出一抹了悟的笑意。“没关系,爱情会克服一切,尽管去嫁大哥吧!老爸支持你。”
“嗄?”她的脸垮了下来,心中直道,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在一旁窃笑。
左自云脸一偏。“小里子……喔!不不,该唤声亲家了,聘礼方面我们不要求,咱们来挑个好日子……”
“我来帮忙……”万立行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
“大人”们忙着讨论婚礼细节,四胞胎在那干瞪眼,惟独骆雨霁的傻笑从未停过。
吉日吉时。
浩浩荡荡的一队迎亲因天还没亮就出发,鞭炮声吵醒尚未高升的太阳公公,微微露出一点曙光。
由于并非假日,车流量十分顺畅,大概早晨六、七点就到达新娘子的家,喳呼的媒婆率先进入,头上的大红花相当招摇。
左家四胞胎已成了观光团……呃,迎亲团首要目标,每个人都引颈以待,准备一睹四胞胎的风采。
毕竟新娘子本身就是个大美人,欣赏美是人之常性,何况是四张一模一样的脸,说什么也要来大开眼界。
“奇怪,四胞胎呢!”叶梓敬搔着头,很努力用电光眼梭巡。
“对呀!我们来了老半天,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纳闷的骆雨尔盯着桌上冒热气的甜汤。
若不是门口挂红幛,他们会以为走错地方。
连媒婆都觉得诡异,实在静得吓人,偌大的客厅竟见不到一个人影,一点喜气都没有,她开始怀疑被摆了一道,低头向新郎官询问。
“你确定是今日要来迎亲吗?会不会搞错日期?”
骆雨霁看看腕上的表,十分笃定的说道:“应该快出来了。”他相信岳父大人不会允许有人搞砸这场婚礼。
为了赌一口气,他没看过有人急于将优秀儿女推出去的父亲,有了岳父大人的把关,他很放心。
反观他那几个小姨子、小舅子轮番洗脑,一次又一次劝退他结婚的念头,说什么同居也不错,家花哪有野花香,为了一棵酸得要命的柠檬树放弃整片果园是不智行为,千万要三思。
甚至威胁和……色诱都出笼,他不由莞尔不已。
要不是知道左家姐弟的不婚宣言,他会以为自己的人缘真的很差,不过他更清楚一件事,这三人不敢让婚礼告吹,因为他们会更快加入“受害者”行列。
“贼呀!探头探脑活像老鼠头头。”江妮儿不客气地往蓝侬小pp一拍。
“江大姐,你怎么可以攻击女人的第二重要部分?”
第一要点当然是喜马拉雅山的圣母峰。
“闭嘴,还不下楼招呼宾客。”没事结什么婚嘛!
害她得一大早爬起来帮忙。
蓝侬翻翻白眼。“是,小的遵命。”挨打还不得申诉,这世界还有公理吗?
拉拉身上白色的伴娘礼服,调整一下头上的小花圈,蓝侬带着最亲近无害的笑容走下楼,后面跟着同样一身白的江妮儿。
“对不起,劳各位久等了,新娘子马上下楼。”
众人眼睛一亮的吹了个口哨。“哇!美女耶!”
蓝侬和江妮儿不太愿意成为焦点,赶紧站在楼梯口大喊,然后大家的目光往上移……
美丽新娘子的出现令人惊艳,惊叹声不绝于但是下一刻每个人的嘴都成o型。
一、二、三、四,四个……新娘子?!
不会吧!不是说其中一位是男的,怎么会有四位新娘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为了证明新郎的真心,请找出你的白雪公主。”
蓝侬yy地诡笑。
众人发出哗然声,两位自告奋勇的伴郎先去试试手气,结果无功而返,谁认得出嘛!
骆雨霁很果决地牵起自己老婆的手。“虹儿,调皮。”
为了阻止婚礼,左家姐弟可是用尽心机,不惜委屈自己扮新娘,还要伪装典雅的气质,真是难为了。
“不好玩,姐夫太精了。”
“就是嘛!也不怕娶错老婆。”
“早挑嘛,脚都麻了。”
在媒人的催促声中,礼车远离左家。
但却在这一刻左自云和万立行忽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再也不能承欢膝下。
最后的画面很可笑,两个半百老人抱头痛哭,哭声难听得连邻居都忍不住丢碗盘抗议。
尾声
乔家老宅聚集了好些镇民,但有一项残忍的事实证明,左天虹下嫁骆家的那一年,小镇里的离婚率创历年来之高峰,包括骆雨芳在内。
左天虹将乔家老宅改建成律师事务所,蓝侬随同她南下,如今已是正式律师,并与骆雨尔陷入热恋中,温柔得教人想吐。
白丹宁仍坐镇台北的律师事务所,她沿袭左天虹的习性,三不五时搞失踪,累得新进律师忙着找人。
江妮儿很可怜,面对叶梓敬的猛烈追求,她已经快无处可逃,每天苦着一张脸想对策。
而叶梓敬则三天两头请假,南来北往进行追妻计划,即使佳人视他为毒蚊猛兽避之惟恐不及,他依然斗志高昂,谁教他爱上呛得要命的俏佳人。
“左律师,番鸭家的狗咬了我家的猫,我要告他。”
“左律师,蚊仔家的大水牛撞倒我家的猪舍,我要告他。”
“左律师,牛屎仔家的j偷吃我家的菜,我要告他。”
“左律师…”
左天虹快疯了,她是招谁惹谁,这种芝麻绿豆的事也敢找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全都给我去找调解委员会,本日公休。”一发狠,她关上大门。
“老婆,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自己的身子。”骆雨霁的温柔一如往常,爱意日夜增加。
“我非回去宰了那三个混小子不成。”她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原因无他。
左家那三个被婚的姐弟愈想愈不甘心,认为全是大姐的错,因此印了好几万份传单,上面特别注明,打官司不用钱,附送奶粉一罐。
所以一大早就团聚着一群贪小便宜的镇民。
“好好,息息气,我替你揍他们。”
骆雨霁身一低,吻住她香甜的唇,接着就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做运动。
听说古静莲一出院就被父亲送往东部一所天主教教会,希望借着宗教的力量洗涤她的创痛,开解她始终不张的心结,盼能重回一位新生如月的女儿。
爱的故事在风中流传,不要想躲,下一个就是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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