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第 7 部分

意绵绵,刻意拉长了的嗓音,“小二‘‘‘‘‘‘快给我上酒‘‘‘‘‘‘”
“小‘‘‘‘‘‘少主,您不能再喝了,别这样‘‘‘‘‘‘”霁雪站在一旁怔怔地看我,一脸难以抑制的悲伤,“看见您这样‘‘‘‘‘‘霁雪心里好疼‘‘‘‘‘‘好疼‘‘‘‘‘‘”
我一个翻身自软榻上站起,白色衣襟随着酒醉而微微敞开,如水似墨的一捧青丝随意挽在脑后,额前跳出几缕凌乱拂上面颊,一副狂放颓废模样。
我不以为意,脚底却是一软,猛地扑倒在桌前,抬头傻傻看她,“我也疼‘‘‘‘‘‘哪里都疼‘‘‘‘‘‘”
“好‘‘‘‘‘‘你说不喝,我便不喝,咱们回家‘‘‘‘‘‘回那个‘‘‘‘‘‘家‘‘‘‘‘‘”
挣扎着自桌前站起,霁雪急忙过来扶我,抬头时,眼前突然一阵晕眩,狠狠甩了甩头,拂袖推开了她的搀扶,自己勉力支撑着走到门前,一路身形摇晃,脚步踉跄。
刚跨出门栏,眼前倏然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向前倒向地面,身后传来霁雪的惊呼,“少主,小心‘‘‘‘‘‘”
原以为会跟坚硬的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却不期然狠狠跌进了一双宽厚的臂膀,抬头看向来人,眉峰紧攒,眼前却始终一片模糊‘‘‘‘‘‘
七尺青丝芳草碧(2)
“小心‘‘‘‘‘‘”耳边传来男子温柔闲雅的声音,似一阵清凉的微风扑面而来,瞬间压下我此刻喉咙中不断翻涌上来的不适。
茫然眯起眼睛吃力地看他。
耀眼的琉璃垂晶灯下,面前一身紫衣华服的男子有着胜雪的肌肤,如画的眉目,一头夜色般乌黑的墨发长长流泻身前,素白温和的面上,修薄的唇角挂着一丝清浅笑容。一霎那,我仿佛看见皎洁如玉的满月坠落九天,化为眼前这纤尘不染,绝美如仙的容颜。
“你‘‘‘‘‘‘你是谁‘‘‘‘‘‘”我呆呆地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如云如瀑倾泻而下的长发,口中犹自低喃,“好美的发‘‘‘‘‘‘”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温和好听的声音,低沉婉转犹似琴音,却带着蛊惑一般的力量拂来,瞬间安定了我的心。
抬眸冲他绽开一抹微笑,璨若莲花,“好‘‘‘‘‘‘回家‘‘‘‘‘‘”
沉沉一觉直睡至日上三竿,我猛伸了个懒腰,挣扎着坐起身来,果见霁雪递过来一个墨荷色云罗靠枕,扶着我斜斜倚上。
“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醉酒了,您已经许多天没有去上朝了,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么?”
“怪罪?”唇边淡淡浮起一丝讽笑,眼眸微阖,淡淡地说,“那就怪罪好了‘‘‘‘‘‘”
“别胡说‘‘‘‘‘‘自从主人去世以来,您就夜夜醉酒,老爷和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一定会‘‘‘‘‘‘”霁雪眼圈一红,似是再也说不下去,默默地转身背向我。
心中微微一滞,眼前一片恍然,前尘往事如水奔流,心如刀割。
“好了好了,开玩笑呢,让我多放纵几天不好么‘‘‘‘‘‘好霁雪‘‘‘‘‘‘乖霁雪‘‘‘‘‘‘”无声无息地压下心头一切,我起身笑着揪她衣摆,霁雪被我拉得不自在,方才扑哧破涕为笑。
“话说回来,昨夜您醉得不成个样子,多亏了人家把您送回府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本想回去叫百里枫过来帮忙,又怕我一走开您又不知能灌进去多少的酒,幸好‘‘‘‘‘‘有那个人帮忙‘‘‘‘‘‘”
那个人‘‘‘‘‘‘眉峰淡淡颦紧,脑海里开始艰难地搜索昨夜的情形,想了半晌,却只记得满手的顺滑清香,我疑惑地抬眸问霁雪,“你可有问他的姓名?府上是哪里?”
“问了,他却始终不答,把您送回来后不久,便乘着马车离开了。看那个人一身的气度装扮和他身边的随从,应该是锦都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其实让他手下帮忙送您回来就行了,却不知他为何坚持要亲自上门,安顿好您以后,还专程到主人的灵室去吊了唁方才离开,真是个怪人‘‘‘‘‘‘”
“也许是爹的故友吧‘‘‘‘‘‘”我淡淡回眸,不经意间却发现霁雪一边说着那个人,面颊上一边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绯红,一向灵动的双瞳,此时只呆呆地看向我身后,不知她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有所顿悟,唇边倏然绽开一抹戏黠的笑,脸上一副若有所思地看她,“是呀,还真是个怪人‘‘‘‘‘‘”
霁雪听出我话音里的打趣,再看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扔了句,“小姐‘‘‘‘‘‘你真坏‘‘‘‘‘‘”
语毕转身翩然离开,粉色衣摆随风轻扬,留下淡淡一抹馨香。
七尺青丝芳草碧(3)
转眼已是中秋佳节。夜凉如水,更深露重,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天边。我随意倚靠在留听阁的茜纱窗边淡淡看向凌波池,墨黑的天幕中几颗璀璨的星斜斜陨坠进去,随波荡漾起一池潋滟晶莹。
仰头将一杯甜香的梅子酒灌进嘴里,神情慵懒,眼眸微阖。清洌的酒顺着喉咙直漾进去,沁凉至极,爽适得让我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
耳畔传来细碎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至我身前。我没有转头,犹自遥遥看向天边。
“查得如何?”淡淡开口,纯净的墨色依旧落向窗外,若有所思。
“少主,我在主人被烧毁了的卧房中翻出了这个‘‘‘‘‘‘”百里枫低沉的嗓音自身前传来。
眸光大亮,转头犀利看向他的手中,却是半块被烧得发了黑的玉佩,式样小巧,纹理繁杂,远远望去,并不觉得有何特别。
“什么意思?”
“这是‘‘‘‘‘‘这是‘‘‘‘‘‘这是当今太子的随身之物‘‘‘‘‘‘”百里枫略微犹豫,却还是坚定地开口。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无比震惊地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百里枫在我灼人的视里缓缓转头偏向一旁,面色冷凝,思忖半晌,方才开口,“此玉佩乃由主人生前亲手赠与太子殿下,当时我正随侍在主人身侧,是以印象颇深‘‘‘‘‘‘”
“太子当时爱不释手,以后便时常于宫中随身携带,我因久已陪在主人身边,所以不可能认错,另一半至今还没有找到下落,想必已被纵火之人于大火被扑灭后第一时间搜走,却没想到还是留下了这个‘‘‘‘‘‘”
“少主,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把这玉佩留下,先去歇息吧,查探了这许多日,辛苦你了‘‘‘‘‘‘记住,这件事,万万不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略有些恍惚地开口,耳畔一阵嗡鸣,额际冷汗簌簌而出。
太子‘‘‘‘‘‘为何会与太子扯上牵连?
突然察觉一丝诡异,心中越来越觉得迷茫,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究竟是怎样?难道真的不是宣武帝所为?可是太子‘‘‘‘‘‘他为什么要杀我爹娘?一直以来,漓天澈的储君之位不都是依仗我爹在他背后的扶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抬手拾起那半块玉佩,拇指轻轻一挥,拭去了上面的一层焦黑,手中的夔龙回首就只剩下了半截龙身和龙头,另外半截不知所踪。
低头只见玉身翠色通透,雕工精细,抚之温和柔润,将其置于灯下,恍然间,竟似能看见玉中有汩汩水波流转。我并不懂得赏玉,却也知手上的这块正是千古难逢的佳品。
掌心猛然收拢,渐渐握紧,玉佩碎裂的棱角刺进手心,彻骨地痛。耀眼的灯下,心中渐渐冰寒,如墨的眸光冷森,不论真相究竟何谓,不论杀人者究竟是谁,这滔天的血债,我终要让他加倍偿还。书包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人间无路不相逢(1)
锦都的夜晚,灯火辉煌,笙歌弥漫。锦阳街上的中秋灯会,车如流水马如龙。身边四处人潮涌动,衣香鬓影,仿佛整个锦都城都迷失在了这中秋的喧嚣与热闹中。
被霁雪强拉着出来逛集赏月,刚开始时颇不自然,一个人在家冷清惯了,乍一到这般热闹嘈杂的地方,便总觉得融不进去。
百里枫在身边不远的人群里暗中保护着,我与霁雪悠悠闲闲,旁若无人地从嘈杂拥挤中穿过,一路谈笑风声,招摇过市,不想引人侧目都难。
天色愈晚,人群渐渐增多了起来,已经数不清被人推搡了几次,有无意的,也有见我跟霁雪容貌出众,故意这么挤过来的,大多是些面容娇羞的年轻姑娘,总好像不经意地撞在我身上,而后便“咯咯”娇笑着跑开,跑到几丈开外时再猛一回头,少女柔媚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淡淡新晕,诱人的眼波中情丝缠绵流转。
无可奈何地回头看霁雪,她的境况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百里枫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被我狠狠地一瞪,便讪讪转头看向别处。
耳畔一片喧闹的人声,感觉到川流不息的人潮从身边涌过,两人亦步亦趋,紧紧跟在我身旁。
前方突然一阵s动,远处几骑红尘,“答答”疾驰而近,面前人潮瞬间被迫分出一条道路,随着几匹青衣灰马绝尘而过,后面一队手持长枪的将士,排列有序地自道路中穿行而至。道路两旁的百姓皆饶有兴趣地探头张望,交头接耳,嘈杂不休。
远处缓缓行来一驾车辇,朱红色的华盖上,细致繁杂的龙纹雕刻跃跃欲飞,金黄色耀眼的帷幔款款遮住车身,让人窥探不清车内人的样子,两匹漆黑的骏马步伐一致地行进在马车前方,昂首肃穆。
周围突然一片寂静。我愕然抬眸看向身边,每个人都好似屏住了呼吸,嘴唇微张,无比艳羡地看着这辆令人目眩神迷的朱漆马车经过。空气中,幽幽地,隐约流动着肃然的气息。
一身银白色皇子冠服的青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跟在车辇旁边。温如满玉的俊美面庞,马上修长挺直的身型,神情倨傲,正精神奕奕地看向四周。
那枣红马上的,分明便是漓天曦,他从长洲回来了?那马车里的是‘‘‘‘‘‘
正自胡乱猜想,漓天曦一双俊朗的目已飞快扫来,眸光掠过我的脸时微微一愣,面上随即绽开一抹灿烂笑容,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他那清扬的嗓音早已打破四周的沉寂,朗朗自空气中传来,“项少,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在这街上,中秋佳节,是出来赏月么‘‘‘‘‘‘”
我远远冲他点头致意,并不答言,唇边扬起一丝淡淡微笑,正欲转身离开,却见那朱漆华盖车上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只见那手轻轻掀起金黄色的层层帷幔,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便露了出来。肤白胜雪,面目如画,狭长宁静的眼眸,淡若浮云的气质,紫衣华服,温和静泊。
百里枫不知从何处的人群中突然钻了出来,静悄悄地站到了我身边,身上一股冷寒杀气无声无息地溢出,我能感到他的身体自一瞬间牢牢绷紧。
“怎么了,百里枫?”微微侧头疑惑地问他。
“太子‘‘‘‘‘‘”耳畔犹如一声惊雷炸响,我呆立当场,百里枫压抑低沉的嗓音犹自耳边传来,“那马车上的‘‘‘‘‘‘便是当今太子‘‘‘‘‘‘”
人间无路不相逢(2)
太子‘‘‘‘‘‘他就是东宫太子漓天澈,那晚‘‘‘‘‘‘送醉酒的我回家的那个人‘‘‘‘‘‘霁雪说他曾经拜祭过我爹后方才离开忠靖侯府,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却还要做那样的事?
抬头时,讶然看见金黄色的帷幔后他温柔尔雅的笑容,宁和的,淡泊的,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在他绝色的微笑中灿若流星。
周围一众百姓都在这倏然的倾城一笑中目瞪口呆,而我,却在这惑人的微笑里冷冷凝起了眸瞳,倔强地颌首回视他,面容不卑不亢。
漓天澈突然收回凝视着我的目光,优雅地转头朝马上的漓天曦说了些什么,漓天曦闻之笑意盈盈地扬起了修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策马转身向我踱步而来,转眼便到了我身前。四周百姓轰然躲开,只余下霁雪和百里枫紧紧站在我的身旁。
“项少,太‘‘‘‘‘‘大哥他想请你入府一聚,不知你意下如何?”漓天曦自马上笑着俯下身来,急切地盯着我的眸子,似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我点头应允。
我在他灼人的凝视里轻轻转头偏向一旁,眼眸微阖,淡淡道,“那便是要进宫了?这么晚了‘‘‘‘‘‘”
“大哥知道你对这么晚进宫会有所顾虑,所以让我请你直接到我的府上小坐。大哥既然这么给我下了任务‘‘‘‘‘‘项少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轻盈翩跹的广袖中,指尖突然触碰到一样硬物,硌人地痛,心中随之猛然一动,我深沉地抬眸,缓缓开口,“好,那就烦请十三殿下引路‘‘‘‘‘‘”
“少主,不可‘‘‘‘‘‘”百里枫急急上前一步,欲阻止我。
“百里枫,你家主子都答应了,你倒是c个什么嘴‘‘‘‘‘‘”漓天曦自马上愤愤出声,不屑地睨他。
“在下不敢‘‘‘‘‘‘”
我转头向他若无其事地摇头,目光中的坚定瞬间让他无可奈何地叹气,明知道阻止不了我的去意,只得垂首敛襟退到了我身后。
“大哥他‘‘‘‘‘‘若是项少这会儿不介意,便请先上马车,这个样子走过去,恐怕得到半夜才能走到地方‘‘‘‘‘‘”
“不要紧,我倒是怕太子介意,毕竟与我同车,恐有失其尊贵的身份‘‘‘‘‘‘”唇角轻扬,我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分辨不清喜怒。
“项少说笑了,请‘‘‘‘‘‘”
抬眸,眼波越过金黄色帷幔的阻隔,在触及那人的容颜时,倏地冷凝。紫衣华服,发似流泉,高挑颀长的身姿,沉静如水,优雅如莲。这样一个温和如仙的人,让人怎能忍心将他与蛇蝎心肠的刽子手相联系?
漓天澈似是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我的微妙心情,远远地,报以宁静闲雅的一笑。
深深凛住心神,坚定地向马车走去,百里枫欲跟上来,却被我的眼神屏退,如此热闹繁华的锦阳街上,就算他有着不轨之心,量他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项少的酒‘‘‘‘‘‘醒了么?”淡泊的声音,却温和的似是要沁出水来。
微笑,颌首,凝眸,眼神凌厉,“多谢太子殿下挂心,昨晚蔓清失礼至极,还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送我回府,在此先谢过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我与令尊以往交情颇深,这么点小事儿,还请项少不要放在心上‘‘‘‘‘‘”
“交情颇深‘‘‘‘‘‘深到如何地步?”我步步紧,言辞犀利,旁人不知内里,定觉诧异。
“深到‘‘‘‘‘‘”漓天澈又回予优雅的微笑,话音突然顿住,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项少为何这么问?”
“哼‘‘‘‘‘‘”我冷冷转头,再不看他,心中好似翻江倒海,怒潮汹涌。手心猛然攥紧,却被硬物一硌,吃痛松开,半截夔龙回首哐啷一声落在两人身前。。 书包网最好的网
人间无路不相逢(3)
猛吃了一惊,急忙敛襟弯腰去捡,指尖刚刚触碰到玉佩的一角,漓天澈亦俯身过来,一张温文尔雅的俊颜瞬间显现在了我的鼻尖处,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气轻轻扑上我的脸庞。
面颊忽而一热,感觉到一抹绯胭轻笼上来,捡拾玉佩的手略微发抖。心一横,正要一把抓起,漓天澈白皙修长的手掌突然覆了上来,将我的手连着玉佩牢牢攥进了他温暖柔滑的掌心。
金黄色的帷幔内陡然升起一股异样暧昧的气息,我的心中猛然一颤,脸上怒色顿起,手中使劲挣了挣,他却越攥越紧,只得冷冷凝容道,“你放开‘‘‘‘‘‘”
“失礼‘‘‘‘‘‘”漓天澈轻轻松开手掌,面上依旧淡淡的不动声色,一双如水似墨的绝色眸瞳紧紧凝视着我,一刻也不松开。
正自心绪不定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幽幽的叹息,“顽固倔强,你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改变‘‘‘‘‘‘”
小时候‘‘‘‘‘‘我讶然抬眸看他,却只见他的一双深眸灼灼看我,心中微微恍神,他不会是‘‘‘‘‘‘
“脾气是没变‘‘‘‘‘‘你却比小时候更美了‘‘‘‘‘‘”漓天澈温柔闲雅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席卷而来,水墨色的眸瞳,顾盼之间,有锋芒隐现。
“请太子殿下恕罪,过去的事,蔓清早已没有了记忆,殿下方才所讲‘‘‘‘‘‘”我急急开口打断他,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似是早已被他看穿了些什么。
“就算忘记了一切,你却不应该忘记我‘‘‘‘‘‘”语音淡淡,语意却不容拒绝。
“殿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颦起眉头,既窘又恼的样子。
“有没有‘‘‘‘‘‘你日后自会明白‘‘‘‘‘‘”又一次坚定地打断我的话。
“你‘‘‘‘‘‘”如果此时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我怒瞪他的目光足以杀了他很多次了,“想不到当今太子竟有断袖之癖,若然传了出去,锦都城里必定要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吧。”
漓天澈不怒反笑,依旧目光灼灼地看我,唇角微扬,“断袖‘‘‘‘‘‘恐怕不然‘‘‘‘‘‘你说呢?”
心中骤然一惊,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听他之前的话语,似乎项蔓清与他小时候的关系曾经很密切,难道因此他知道了我的许多事,竟然连我的身份他也‘‘‘‘‘‘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我看着他绝色倾城的温和面庞恍然失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未知的漩涡中,再也看不清亦辨不明周身的一切。
手心倏然握紧,这才发现那半截夔龙回首还牢牢地攥在我的掌心,前事簌簌破空而至,思绪在瞬间又回到了眼前,抬眸冷冷看他,掌心微微向前,轻轻摊开,玉佩尖利的碎边在手心划出血痕,我拧着眉凛凛开口,“那这个‘‘‘‘‘‘你做何解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人间无路不相逢(4)
按捺下紧张不安的心绪,我缓缓伸出紧握着玉佩的手,以极缓慢的姿势张开手指,半截夔龙回首一点一点跃然手心,呈现在漓天澈的眼前。
“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开口,嘴角却浮起一丝莫名深沉的微笑。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太子殿下,为何您的随身之物会丢弃在镇国公府的废墟之中?”抬眸冷厉看向他,面上一层寒霜。
“你怀疑我?”
心头倏然一震,猛地抬头看他,优雅的姿态,眉目如画,一双绝美的眼睛掩映在浓浓的眉睫之下,流光溢彩,幽深如梦。
伸直的手臂略有些僵直,微微发着抖,我冷冷凝视着他深邃的墨色眼眸,片刻,却有些失神,眼前一双深不见底的绝美眸瞳似是带着摄魂夺魄的力量,瞬间便欲将我的眸光包容吸纳,让我万般挣脱不得。
修长白皙温暖如玉的手掌不知何时轻轻覆上了我的,一股莫名的力量随着我们指尖的触碰源源不断地钻进了我的身体,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熟悉感觉,仿佛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曾经感受过。
耳畔传来幽幽的叹息,漓天澈的声音优雅低徊宛如天籁之音,“清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清儿‘‘‘‘‘‘
猛然间从恍神中醒转,我大窘,拂袖甩开他的手,身子亦躲得远远的,马车轻微地颠簸,金黄色的帷幔外,此刻却丝毫听不见一丝声音。
当今太子是不是疯魔了?我一脸戒备地看向他,僵直的身子紧挨在马车门边,以防他再有任何不轨的举止。
“清儿,你早晚会是我的人‘‘‘‘‘‘我的妻‘‘‘‘‘‘”一字一句,绝非戏言。
胸口顿时如遭雷击,我猛然自软榻上站起,满面惊惶地看向此刻正灼灼凝视着我的漓天澈。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知道了一切,他竟还要我做他的妻,为什么‘‘‘‘‘‘
“停下!给我停车!”
随着马匹凄厉的嘶鸣声响起,车身终于缓缓停住,我再也没有勇气看他,一把拂起厚重的层层帷幔,一个闪身跳下车去,心中犹自惊疑未定,此刻早已将先前的质问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想要逃开,逃得远远的。
漓天曦策马自身后不远处赶上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项少怎么下车了?这里离我的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不答言,犹自怔怔地往回走,百里枫和霁雪亦自不远处赶来,两人见我一脸苍白,皆关切地看向我,想问些什么,却踯躅了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请问忠靖侯何在?”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地尖细嗓音,我恍然回头。一人一马正静静站在马车旁边,马上一身藏青色袍服的,却是内侍总管李亭海,他来做什么?
只见李亭海一个翻身下马,转身向马车行了大礼,垂首附上帷幔,低低说了些什么,随后迈着沉稳的脚步渐渐走到我的身前,尖细的嗓音再次于耳边响起,“圣旨到‘‘‘‘‘‘忠靖侯接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犹恐相逢是梦中(1)
“圣曰:镇国公及夫人今已安然下葬,朕念及忠靖侯仁德孝顺,特准其自即日起带孝上朝,钦此‘‘‘‘‘‘”李亭海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口中却犹自抑扬顿挫地念出宣武帝的口谕,而后垂首肃立,眼眸微阖,满目犀利的精光掩映在耷拉无神的眼皮底下,悄然无声地等着我领旨谢恩。
“臣‘‘‘‘‘‘叩谢圣恩‘‘‘‘‘‘”直直地跪在地上,默然看他,一句如常的对白被我说的冷漠寡淡,只怕连旁人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份量。
李亭海微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顿了一顿,复又回头,低掩的眉睫轻挑,一道精光悄无声息地掠过,瞬间消失无踪,他看着我,半晌,沉沉地道,“小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您若是‘‘‘‘‘‘再继续这么跟他拗下去,只会对自己,对项家不利‘‘‘‘‘‘我的话就说到这儿,您自己回去还是好好掂量掂量罢‘‘‘‘‘‘告辞了‘‘‘‘‘‘”
唇边倏然绽开一抹淡然的笑,我终究还是忘记我早已经不是那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这般的妄自逞强和倔强顶撞,日后只会给自己,给项家种下无可预估的祸端。
如今的我,仅仅只是宣武帝手上的一只小小蚂蚁,多么的讽刺与可笑,此一生,便这么委曲求全,身不由己地过下去吧‘‘‘‘‘‘
“少主‘‘‘‘‘‘刚才‘‘‘‘‘‘您没事吧?”
百里枫突然自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猛一愣怔,抬头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静悄悄的朱漆华盖马车,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
漓天曦一脸尴尬地自马上俯下身来,喏嚅着道,“项少‘‘‘‘‘‘你‘‘‘‘‘‘”
“多谢十三殿下的美意,如今请恕蔓清无礼,不能再前去殿下府上,希望日后有缘再聚‘‘‘‘‘‘告辞‘‘‘‘‘‘”
转身大步坚定地往回走。
从明天起,上朝,为官,做项家的主人,支撑起这偌大的一个风雨萧条的家‘‘‘‘‘‘
既然这一世,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活,那便为了项家而活,爹辛苦建立起来的财富家产,决不能败在我的手上,我不仅要让杀害他们的凶手偿命,更要让项家的产业日后得以世代传承。
至于所谓的皇权,帝位‘‘‘‘‘‘我从此将冷眼旁观,宣武帝固然可以培植利用项家的势力来与魏氏相抗衡,却断然不能将我当成一颗棋子任其随意摆弄。
“项少,请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漓天曦急切的呼喊,随着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转眼连人带马已奔到了我身前,只见他勒马俯身,眸色暗沉,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过几日便是我二哥与魏家小姐大婚的日子,二哥他‘‘‘‘‘‘算了‘‘‘‘‘‘二哥他说,不介意你如今有孝在身,改日会亲自派人将请柬送至忠靖侯府上,话替他带到了‘‘‘‘‘‘我这便走了‘‘‘‘‘‘”书包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犹恐相逢是梦中(2)
帝都的一应繁华靡丽俱在深秋的某一天发挥到了极致。魏相嫁女,颀王娶妃,锦都里大到皇宫,小至穷巷,处处显露出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奢侈糜烂的帝都,触目所及多是朱门粉墙琉璃瓦,雕梁画栋富贵家。而坐落于城北的一处院落,楼榭亭台,斗拱飞檐,看上去别有一番洒脱出尘的味道。
留听阁内,茜纱窗边,霁雪正忙着为我理正衫,系冠带。我望着泛黄的铜镜始终默默无言,这个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究竟我应该去‘‘‘‘‘‘还是不去?
乍从漓天曦的口中听到他即将大婚的消息时,心里头并不是没有感觉的。那一刻,心上仿佛有一根细针悠悠直刺了进来,冷漠的面上纵然平淡如风,略有些慌乱垂下的眼眸却泄露了一丝难言的沉痛。
“小姐,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罢,毕竟你如今还带孝在身,我怕您这一去,魏相那边恐‘‘‘‘‘‘”
“我答应了十三殿下,答应了‘‘‘‘‘‘颀王,为什么不去?别怕,没事的。”冲着镜中的霁雪莞尔一笑,在镜子前轻轻旋了旋身,淡蓝色的长袖翩跹,飘然若仙。
镜子里呈现的始终是坦然磊落的神情,纵使容颜苍白,面貌憔悴,也难掩一身清越的光华。
夕阳西下,日暮黄昏,颀王府里早已是烛明光耀,鼓乐喧天。刚一踏进内堂,漓天曦已红光满面地迎上前来,笑着对我朗朗开口,“项少终于到了,等得我就快要心焦,快‘‘‘‘‘‘来见见新郎官‘‘‘‘‘‘”
心弦猛然绷紧,如水的眸光越过他的肩膀,定定地落向他身后那一身大红色喜庆吉服的漓天颀,却隐约觉得自己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不住的颤抖,心底仿佛有个伤口撕裂开来,兀自疼痛。
光彩耀眼的,是他的吉冠,上面镶嵌着灿烂夺目的夜明珠,在那张高贵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华丽锦簇的,是他一身大红色的锻袍,繁复的纹饰让人想起日出时瑰丽的霞影。
繁花落尽处,我定定地望进一双深邃的墨色眸瞳。
依旧是那般的邪魅,优雅从容,虽然还是一贯的烟视媚行,虽然还是一贯的艳惊红尘,那双灼灼凝视着我的绝美眼眸,此刻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苍凉。
“恭喜王爷‘‘‘‘‘‘”我深沉垂眸,闪烁的眸光掩映在微阖的眉睫处,内心压抑不住一阵心潮起伏。
“太子到‘‘‘‘‘‘太子妃到‘‘‘‘‘‘”
门外突然传来迎宾童子悦耳动听的嗓音,方才还满室喧哗的达官贵族此刻皆簇拥至门口,鸦雀无声,毕恭毕敬地迎候来人。
半晌,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前,眉睫轻挑时,一身紫衣华服的漓天澈已站到了身前。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清隽如菊,优雅似莲。
不等漓天澈灼人的凝视落在我身上,他身边那一抹羸弱的鹅黄身影却突兀地印入了我的眼帘。
入目是鹅黄色繁绣累缀碧霞罗,逶迤拖地烟纱裙,肩若削成腰若束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好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烟纱裙下已高高隆起的腹部,和此刻她脸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满足神情。
太子妃‘‘‘‘‘‘她才是漓天澈真正的妻,他们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那晚的漓天澈会在马车里向我说出那句话,要我做他的妻,为什么‘‘‘‘‘‘
平生谁解长相思(1)
“吉时已到,请新人叩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d房‘‘‘‘‘‘”
颀王夫妇是自宫中向宣武帝和魏皇后谢了恩后方回府的,这堂上拜的自然便是魏相与其夫人了。
傍晚初踏进颀王府时,魏相见了我,面上便隐忍着颇为不悦,见漓天曦始终兴致高昂地与我客套寒暄,也只得无奈压抑住心中的微词不提。
耳边喜乐喧天,人声鼎沸,我突然觉得头晕,眼前混沌一片,胸中窒闷不已,只感到一口气始终透不过来。直到一身华丽凤冠礼服的新娘被喜婆缓缓牵入d房,我悄无声息地钻出拥挤喧闹的人群,缓步走到了喜堂外。
夜色渐浓,月华皎皎流泻而下,洒落一地璀璨晶莹。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胸臆间无比的爽适清凉。耳边犹自传来喜庆热闹的丝竹弦乐,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痛。
一路随意走在悠长曲折的小径上,触目所及,是漫天耀眼的火红。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帷幔,火红的衣裳,火红的“囍”字‘‘‘‘‘‘
闭上眼睛,浑浑噩噩,心中有一丝痛,经久不息。
“怎么了‘‘‘‘‘‘不舒服么‘‘‘‘‘‘”
眼眸倏然张开,我讶然回头看向来人。眉目如画,发似流泉,这般的宁静清雅,贵气人,除了当今太子漓天澈,还能有谁?
“没事‘‘‘‘‘‘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们‘‘‘‘‘‘”眼前的人凝眸,轻笑,绝色的容颜华贵优雅,波澜不惊。
我抬眸冷冷打断他,“太子殿下请自重‘‘‘‘‘‘这儿是颀王府,今天是颀王大喜的日子,还请殿下回到喜堂继续主持王爷的婚礼,这会儿不相干的话不说也罢‘‘‘‘‘‘”
我绝然转身背向他,半晌,耳畔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清儿‘‘‘‘‘‘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心中怦然一动,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惆怅在心底泛起,颀王府里,满眼的泣血嫣红,如梦似幻。
“我早已知你的身份,那晚你就明白,如今你却要躲着我‘‘‘‘‘‘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们小时候的事了么?”
“是呵‘‘‘‘‘‘你失忆了‘‘‘‘‘‘可是我没有忘记你,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是我的清儿‘‘‘‘‘‘我一个人的清儿‘‘‘‘‘‘你在我的心中谁都不能够取代‘‘‘‘‘‘元容更不可以‘‘‘‘‘‘你早晚是我的人,我的妻‘‘‘‘‘‘早晚是‘‘‘‘‘‘”
“够了‘‘‘‘‘‘你有太子妃,你有你的孩子‘‘‘‘‘‘你把他们当什么?你怎么可以这般自私‘‘‘‘‘‘”猛然转身凄厉地冲他嘶喊,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呆立当场,脱口而出的指责生生地止在了那里。
一身华丽红袍的漓天颀静静站在太子的身后,满面深沉复杂地看我,一双绝美的眸瞳早已不见了往日的,此刻只是凌厉冷凝,深无可测。
一颗心砰然碎裂,痛若蚀骨。
旁边一抹羸弱娇小的鹅黄身影早已摇摇欲坠,太子妃一脸惊痛,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只见她脸色猛然一变,捧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呻吟出声,身子仿佛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滑了下去。漓天颀眼明手快,瞬间俯身将她抱在了怀中,太子妃却犹自痛叫出声,脚边有血汩汩流下,瞬间湿了一地。
“皇嫂‘‘‘‘‘‘”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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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谁解长相思(2)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我夺步奔上前去,弯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搭上她晦乱滞涩的脉弦,眼眸微阖。
犹觉身前有眸光深沉落在我的脸上,抬眸看去,漓天颀的眼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深究,一双绝色的墨瞳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稳婆‘‘‘‘‘‘稳婆有没有跟着?她就要生了‘‘‘‘‘‘”回眸冲漓天澈焦急地大喊,却见他犹自怔怔站在原地,像眼睁睁看着一株国色天香的仙葩在暴风骤雨中凋零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喜堂内的一众宾客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加之理应接受敬酒而身份尊贵的新郎却不在这喜堂之上,纷纷出来一探究竟,待一看到眼前情景时,皆目瞪口呆,惊立当场。
“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稳婆,太子妃就快要生了‘‘‘‘‘‘”
“王爷,快将她抱到离这儿最近的一间厢房,吩咐下人准备好煮沸的开水和干净的布,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弦时触及太子妃的手,那么瘦弱冰凉的手指,好像濒死的人一样,再抬头看她时,早已痛得昏迷。掌心有意识地将一股气息灌输进她的体内,却仿若石沉大海,空荡荡的,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胸口的痛再一次猛撞上来,不要‘‘‘‘‘‘千万不要‘‘‘‘‘‘不要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不要因为我而丢了性命‘‘‘‘‘‘那样‘‘‘‘‘‘我将生不如死‘‘‘‘‘‘
太子府里的稳婆自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来,见到眼前情景,急忙大喊,“快扶进房里去‘‘‘‘‘‘快‘‘‘‘‘‘”
那边漓天颀早已吩咐下人整理出最近的厢房,一应煮沸的开水等都已置备齐全。见此情景,他拦腰将太子妃抱起,速度飞快地送至房内,稳婆跟着冲了进去,却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朱漆雕花棱门砰然紧闭,屋内烛光摇曳,人影憧憧。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沉痛。漓天澈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旁,一脸深沉地看我,一双墨若点漆的眸子宁静而略带忧伤。
回眸,冷凝,唇边凛凛开口,“你要好好待她‘‘‘‘‘‘一定要‘‘‘‘‘‘不可以负她‘‘‘‘‘‘绝对不可以‘‘‘‘‘‘”
“这可怎么是好‘‘‘‘‘‘”
稳婆突然一把拉开门,满手是血地冲了出来,绝望地喊道,“太子妃一直昏迷,生不出来啊‘‘‘‘‘‘再这么拖下去‘‘‘‘‘‘再这么拖下去‘‘‘‘‘‘”
一句话凝在唇边,再也说不出来,稳婆颤栗着站在门边,满手满身的血,触目惊心。
闻听满心急迫地想要冲进产房,却被漓天澈一把拽在当场,漓天颀不知何时亦站到了我的身边,两人皆眸色深沉,一脸悒郁地看着我,眸中是不约而同的坚决阻止。
“你们干什么‘‘‘‘‘‘”回眸冲他们嘶喊出声,眸底盛满了不可置信,想挣开漓天澈的手,却始终徒劳无功,“放开我‘‘‘‘‘‘”
“太医就快到了‘‘‘‘‘‘你别忘了你眼下的身份‘‘‘‘‘‘若是这么贸贸然闯进产房,就算救了皇嫂跟她的孩子又能怎样‘‘‘‘‘‘你如何跟眼前的这一群人解释?他们日后将会怎样看你?”漓天颀沉沉地开口。
突然沉默,致命的无力感瞬间穿透至四肢百骸。是了,我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个不相干的男子,更不是医者,纵然医术精通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呢‘‘‘‘‘‘
“我为太子妃把过脉,她就快不行了,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在我眼前‘‘‘‘‘‘是我害得她这样,你们不可以对她这么残忍‘‘‘‘‘‘不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放开我放开我‘‘‘‘‘‘”声音颓然无力,只觉得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涌进了自己的心,眼睛在刹那间模糊了起来。
“这就是元容的命‘‘‘‘‘‘”漓天澈幽幽看向产房,一双如水的眸瞳仿佛沉淀着太多的痛苦,让人莫名的心惊。
塞鸿惊梦两牵情(1)
“命‘‘‘‘‘‘”泪水模糊的眼投向颀王府璀璨的灯火,眸光却在霎那间晦暗下来,“你们可曾失去过什么?你们可曾品尝过人世间生离死别的滋味!”
你们可知这样的滋味我品尝过多少次?一次,两次,三次‘‘‘‘‘‘这次数我总是要咬着牙才能够数得清楚,每一次都足以痛彻心扉。
“对不起‘‘‘‘‘‘我无法见死不救,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我而失去生命,更何况‘‘‘‘‘‘那是两条人命‘‘‘‘‘‘”
“与其让我日后生不如死‘‘‘‘‘‘就算此刻身败名裂又能如何‘‘‘‘‘‘倒不如‘‘‘‘‘‘”
衣袖陡然拂开,人已飞掠出去。
站在产房门前盈盈一回眸。两双幽幽的眸子,正穿越了重重黑夜,静静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得出这眸光里的深沉无奈,感受得到这眸光里的灼然牵挂。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低头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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