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80后的新结婚时代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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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到了今天,他们二人已渐行渐远。我敢说,如果他们的房间能放下两台电视,那我公公会立马去再买上一台,在我婆婆沉迷于那几十上百集的电视剧时,看看实事要闻;如果这套房子能再富裕出一间房间,那他们大概早就分房而眠,休息得更加自由自在了。
我再看着我的婆婆时,竟不由得为她而心酸。这是一个太俗的桥段,女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家庭生活中,不知不觉丧失了女性那温柔的,妩媚的,如小动物般的魅力,变得庸俗,不修边幅,好似猛虎,在抵达失去丈夫宠爱的边缘之前,却从来不忌惮失去。以我公婆今日的年纪而言,再说“宠爱”一词未免过于做作了,但如果连起码的沟通,起码的相敬相依都不复存在了,那这不值得心酸吗?
公公已不再依恋这个家,对他而言,这个家更像是饭馆或旅馆,供他吃睡。在这个家之外,他有着自己的世界,与人下棋,谈论经济,还有那卷发的风情女人,也许正在唤醒他那本已要沉睡的青春活力。可我婆婆呢?她可以穿出门的衣服少之又少,腰腹间环绕的脂肪虽是锦锦栖息的港湾,却更是男人眼中最碍眼的衰败,她不在乎她的皱纹,她的眼袋,只管菜是不是新鲜,j蛋有没有涨价,丈夫上床前是不是认真洗过脚。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带着锦锦搬离了刘家,那我婆婆她该怎么办?时光的脚步只能前行,不能倒退,既然有了今天,就再也回不到过去。锦锦已变成了她每日二十四小时的支柱,如果我搬走了这支柱,她会不会塌方?如果她不能回到那一部部婆婆妈妈的电视剧中,那她会不会爱上凭窗远眺,那早晚有一天,她会眺见自己的丈夫和那婀娜的女人相谈甚欢的。
第五十二话:看人个个看走眼(2)
我拨通了刘易阳的手机。我也真是的,担心完陈娇娇,又来担心婆婆,而我自己呢?我的丈夫在几小时之前拂袖而去,至此未归,而我已决意笑纳我爸的好意,却尚未思考出如何让丈夫听从于我的计谋,我还有什么立场去c心别人?
“喂,哪位?”对方竟是个女声,且声音似曾相识。
“我,我找刘易阳。”我没有挂电话,我不相信,拨他电话拨了千遍万遍了,还能拨失手。
“你哪位啊?”对方锲而不舍。
“孙小娆是吧?我是童佳倩,刘易阳的妻子。”我听出了这把声音。这会儿,我的心脏就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已经刀枪不入了。刘易阳,好家伙,是不是我童佳倩如今说不得你了?这才说了你几句,你就令投温柔乡了。我倒要看看你等会儿如何向我交待。别再说什么普通朋友,当她是小孩儿诸如此类的蠢话了,我早已跟你放了话,不管你当她是什么,是女人也好,无性别之分也罢,你都给我离她远远的。
可惜,眼下这会儿,刘易阳还真无法向我交待什么。“哦。易阳哥喝多了,睡过去了,你找他有急事儿吗?”孙小娆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斜的口气,好像目前“易阳哥”醉倒在她身边,而她替“易阳哥”听电话的状态是天经地义的似的。
“没什么急事儿。等他醒了,你帮我告诉他,下次再也别喝得睡过去了,干脆,喝到死过去算了。”我的语调如黄莺般动听,跟言语内容完全是两码事。
挂了电话,我直接顺着墙根儿溜坐到地上。我和刘易阳这件房间的地板y冷无比,可也冷不过我此时的一颗心。我和陈娇娇真不愧是好姐妹,她和黄有为喝了酒,关系彻底改变,而我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也喝了酒,大概,他们的关系也近到零距离了。
真他妈可笑,就在刚刚,我还为我婆婆那俗不可耐的婚姻而心酸,殊不知,我却比她更可悲。最起码,她成功坚守婚姻几十年,孩子也成了人,而我呢,我和刘易阳的婚姻才不过短短一载,我的锦锦还尚未学会叫爸叫妈。俗,太俗了,丈夫喜新厌旧,抛妻弃子,这故事白白说给人听,人都怕耳朵长茧。
刘易阳回家时,我看了看表,两点二十五分,夜色黑漆漆,不见一颗星星。在这之前,我一直强颜欢笑,做饭,吃饭,刷锅洗碗,喂锦锦,把握公公睡前沐浴的时间赖在锦锦的身边,拿拨浪鼓逗她咯咯笑,除此之外,我还替刘易阳遮遮掩掩,告知各位长辈:“易阳又加班去了,这是公司器重他。”
可关上房间门,我就是另一个童佳倩了。
我的男人刘易阳乖巧了七年,不近女色,我省心省了七年,却也导致了今天的手足无措。如果不由着性子来,我该怎么办?是直接刀枪剑戟,给他个下马威,还是先按兵不动,等着他浪子回头?又如果,由着性子来,我又会怎样?大概就是把脸哭成猴p股,旁人一问,只会默默摇头的一副窝囊相。
听见刘易阳拿钥匙打开家门的声音时,我如同触电般一个哆嗦,双手紧着捋捋蓬乱的头发,拍拍僵硬的脸。我听着他脱鞋,脱大衣,走去厕所洗了洗手。然后,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推开了房门。
第五十三话:看人个个看走眼(3)
房间太小,我吸了吸鼻子,就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回来了。”
“唔,回来了。”刘易阳打开柜子,拿出睡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去洗澡。”
“好好搓搓,最好搓下去一层皮,不然,你别上这张床。”孙小娆在我心中已幻化成一尾狐狸,而刘易阳身上的一股s味儿令我作呕。
“你说什么?”刘易阳停在门前,侧对着我。他的侧身轮廓完美极了,挺拔的鼻梁,坚实的胸肌,修长的腿,不过这一切,已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不知道孙小娆有没有吻过他的鼻子,有没有枕在他的胸口,有没有用她那骨瘦如柴的腿摩挲过刘易阳的腿。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跟我说。”我在床边坐下,翘了二郎腿。这坐姿一举两得,既稳稳当当,又盛气凌人。
“没什么好说的。我喝多了。”刘易阳伸手扭动了门把手。
“你给我站住。”我喝斥他,气音大于声音,还不至于惊扰别人:“喝多了?然后呢,酒后乱性?”
“童佳倩,你给我闭嘴。”刘易阳竟有脸握紧了双拳。
“哼,刘易阳,我这会儿还能坐在这儿好好跟你说话,就是待你不薄了。我请你换位想想,如果你给我打电话,然后一个男人跟你说,佳倩她喝了酒,睡了,您有什么事儿吗,等她醒了,我帮您告诉她,你会作何感想?”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佳倩,闭嘴。”
“好,我闭嘴,你来说,不过可惜,你说你没什么好说的。”我用刘易阳的话堵他自己的嘴。
刘易阳一时无言,喘了两口气才开口:“是我主动找的孙小娆,我们喝了酒,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酒量。我醉了。”
这下,换我无言了。我不想管我的丈夫是不是跟另一个女人“做”了,单凭他的“主动”二字,已足以令我一颗玻璃心喀啦啦粉碎一地了。他还真是敢做敢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在抑郁之际偶遇孙小娆,一时放松警惕,就去与她小酌了两杯?我童佳倩早就说过,不怕男人出轨,怕就怕他不在乎让你知道他出轨。一旦他不在乎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他巴不得与你各奔东西,另一种就是他吃准了你不敢跟他一刀两断,只得忍气吞声。
刘易阳去洗澡了。我依旧保持着二郎腿的姿势坐在床边,天花板在飞旋,面前的衣柜在摇摆,我砰地仰倒在了床上。
刘易阳终究也没把自己搓得皮开r绽,而我也终究没拦着他上床。我们谁也没再说话,正式拉开了冷战的序幕。冷战,这是个离我们好遥远的词汇。六年前,我初入大学校门,与一学长花前月下了一回,就那么一回,结果让刘易阳抓了个双。他三天对我不理不睬,这姑且算是我们的第一次冷战。后来,两年前,我跟着一朋友投资一科技项目,先是小赚了一笔,刘易阳劝我见好就收,可我越战越勇,倾囊而出,一边战还一边说他胆小怕事,成不了大事,结果我赔了个精光,没面子的同时,责怪刘易阳扫帚星乌鸦嘴,就此又冷战一周。
这是第三次,虽然才刚刚开始,可我的胸口仿佛已填满了棉絮,满得我呼吸困难。
其实我不是故意冷战的,只不过,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对他说什么。说你为什么要主动找她?还能为什么?无非是想见她,想向她倾诉。说你凭什么主动找她?算了,那只会让我在泼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刘易阳大概也不知道他能对我说什么。房子的要与不要,自尊与自卑的区别,他大概在等着我的让步。至于孙小娆,他是只会越描越黑的。
第五十四话:看人个个看走眼(4)
第二天,周日,我一大早就出门去找陈娇娇了。我出门时刘易阳还在睡,或者,他是在装睡,免得我们二人四目相对,却无一言,徒留尴尬。
陈娇娇穿了大红大紫,背了个金色皮包,画了对绿色眼影,真正的艳光四s,将我对比得有如黑白照片。我看得眼花缭乱,一时语塞。“走吧。”陈娇娇挽上我的手臂。我一把拽住她:“唉,等等。我有话要说。”
“什么?”陈娇娇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她的指甲都剪短了,之前的冷色调指甲油也都洗没了,重新涂了橙红的暖色调。
“娇娇,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换个放心。”我艰难启齿。虽不愿再提及那肮脏事儿,却又不得不提。
陈娇娇一张花脸抽搐了一下,那纯天然的反应,不是她靠化妆品或者自身的控制就可以伪装得了的。可仅仅那一下之后,她就笑了,笑得如话剧演员一般夸张,好像生怕后排的观众看不见似的:“检查什么?你怕那畜牲有病传染给我吗?哈哈,童佳倩,你电视看多了吧?”
“电视上演的都是生不如死,自残自闭,要么就是化身复仇女神,至于去医院,这叫理智。”我板下面孔,不让陈娇娇逃避。
陈娇娇俯下脸,两排睫毛乌黑如夜色,浓密如两把小扇子:“放心吧,没事儿的。他戴了套儿。”说完,陈娇娇马上仰面向天,泪水已充满了她的眼眶:“你可真讨厌,我这睫毛膏不防水,等会儿我成了熊猫眼,找你算账。”可结果,她还是流了泪:“妈的,戴套儿,算他还有人性。”
我忙掏出纸巾沾干陈娇娇的泪,以维持她那脆弱的妆容。然后,我抱住了她,在她脑后流了两行泪,同样用纸巾拭去。人生真残酷,各种各样的残酷,伤心,伤身,无法痊愈,一旦遭遇,疤痕永驻。
陈娇娇拉着我去置办新行头了,她挥着手中的一沓信用卡,说:“今天一切费用,算我的。”
消费,我童佳倩已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痛痛快快消过费了。肚子大时买过两身孕妇装,生完了之后又买过两件大号服装,除此之外,好像再无其他了。而放眼未来,为了让锦锦锦衣玉食,我大概也再没有衣着光鲜的机会了。一想到锦锦,我就自然而然想到刘易阳。归根结底,我是因为他才丧失了“打扮”这个女人最美好的权力。
可他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怎么了你?”陈娇娇攥了攥我的胳膊。
“没怎么。”我咧嘴笑了笑。
“童佳倩,你是在为我难过吗?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摆出这张丧气脸来?我跟你出来,是为了寻开心的,你如果再这样,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陈娇娇发作了,红眉毛绿眼睛。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膨胀到了极限的气球,就算碰到小草,也不无爆炸的可能,更何况,此时在她面前的我,岂止不是柔软的小草,简直就是一根蠢蠢欲动的飞镖。
“好好好,我错了。走,我们寻开心去。”我执意不对陈娇娇吐露我的境况。我跟陈娇娇是两种人,她是透明的,真实的,敢爱敢恨,敢怒敢言的,而我童佳倩是灰蒙蒙的,要面子的,打下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的。
第五十五话:看人个个看走眼(5)
我和陈娇娇打了辆车,司机是个流行音乐爱好者,不听交通台,而听自己刻的碟。我和陈娇娇手拉手,坐在后排,跟着唱,从周杰伦唱到蔡依林,司机乐着问我们俩:“什么事儿这么美?”我们俩异口同声:“世界和平,祖国繁荣。”这是我们大学时代过生日时许下的愿望:世界和平,祖国繁荣,童佳倩和陈娇娇一生幸福。
每光临一家店,我就坐在沙发上观赏陈娇娇变装,一套接一套的,让店员拿到手软。可一个上午下来,陈娇娇还是两手空空。中午,我们坐在著名炸j店里吃饭,周围的人全在吃着炸j,满手是油,只有我和陈娇娇一人捧着一盘沙拉,清清爽爽。
“你是不是也太挑剔了?面料好的嫌款式不好,款式好的嫌档次不高,档次高的你又嫌不是限量,试问问,限量的你买得起吗?”我全然把国事家事抛到脑后,只专注于眼前事。
“买不起也有向往的权力,”陈娇娇瘫坐在椅子上,精疲力竭:“而且,从今以后,我不求拥有,只要向往了。”
“什么意思?”
“童佳倩,你这辈子还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呢吧?”
“喂,我看你这个人还不怎么像样呢。”
“你听我把话说完了。我的意思是,你不穿名牌,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本身对那些玩意儿无欲无求,可你天生看见它们就眼红。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那你的欲望在于哪儿?你爱的是什么?”
“大概是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我说得飘渺,其实说白了,不过是情啊爱啊的东西。
陈娇娇白了我一眼,自顾自说:“是啊,我天生虚荣。可到了今天,你认为我还会继续吗?难道我吃的亏,还不够大吗?”陈娇娇卸下了面具,一脸凄凉:“够大了。”
我用脚在桌子下踢了一下陈娇娇的脚:“怎么?要加入我们不像样的平民行列了?”
陈娇娇笑了:“去你的,我一直是平民,而且还是一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以后甘于在枝头底下了?”
“嗯,以后每个月置装费不高于五百,交男朋友不问家世,向你学习,研究研究精神层面的东西。”
我握了握陈娇娇那可怜兮兮的手腕:“说句r麻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娇娇疼得一咧嘴:“照你怎么说,好像这马我早该失了。”
“如果你命中注定有此劫难,那的确该早点儿经受。”
“早到什么时候去?”
“早到崔彬离你而去之前。”说别人的事,总比说自己的事容易。
陈娇娇咬住了下唇,忘我地,专心致志地,如中了魔法般地呆坐着。而我任由她呆坐,自己慢慢将盘子中的沙拉酱搅拌得均匀,更均匀。
“崔彬,你永远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到今天为止,唯一一个男人。”与其说是说给我或崔彬,倒不如说陈娇娇是在自言自语。这是自古恒久不变的真理,不失去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方懂得可惜。
这一整天,陈娇娇试穿了不下三十件衣服,可到最后,一件也没买。而我童佳倩连试都没试,只是更加憎恨自己腰间的肥r,憎恨赐予完我这圈肥r,扭脸去找青春少女的刘易阳。陈娇娇以这种形式告别了虚荣的年代,而早已一身牵挂的我,又能告别什么呢?
第五十六话:看人个个看走眼(6)
魏国宁降职了,从销售主管直降成了一名销售人员。新任的主管是众人公认的销售部中资历最深,手腕最硬的一人。对于这次的人员调配,特蕾西有话说:“魏国宁领导不善,导致我们手上这批台湾的陶瓷精品滞销,我希望我们新的销售主管,可以尽快改善这种局面。”
除了新任销售主管,其他人全在窃笑:被老板玩儿腻了吧?被一脚踢开了吧?男人的姿色同样是有保质期的,女人也同样有资格喜新厌旧。
只有新主管一人在那儿悲喜交加:升职固然是件好事儿,可那批艺术精品,我也真不见得销的出手啊。
我问都不用问,也知道特蕾西对魏国宁还没到厌倦的份儿上,至少,林蕾的到来,令这件事儿的根源更像是魏国宁为了真爱而怠慢了虚情假意,导致特蕾西恼羞成怒。魏国宁一个上午没露面儿,就连特蕾西宣布降他的职时,他也不在场。到了中午,我给他打电话:“一降职就打算辞职了?”
“上午去办订货会的事儿了,我现在在公司楼下,你要不要下来吃饭?”
我下了楼,跟魏国宁去吃自助餐。我本不想去,毕竟我和刘易阳的冷战正开展得如火如荼,我的胃口实在不佳,这会儿去吃八十八块一位的自助餐,大概我只能把那八块吃到嘴。可魏国宁跑了一上午,饥肠辘辘,倒没准儿能吃下去一百八十八。
“我真佩服你,工作热情丝毫不减。”我端了一盘子虾,力争回收成本。
“不是工作热情,是赚钱的热情。”魏国宁的盘子中仿佛r山r海,男人真大多是荤食爱好者。
“北京这么大,工作机会多的是,你何必非留在硕元看人脸色?”
“看谁的脸色?同事?大家萍水相逢,各过各的,我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那特蕾西呢?如今你还能从她那儿得到好处吗?”
“不是有这么句话吗?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我和她之间还并不是光有买卖。”说到这儿,魏国宁顿了顿,似是回忆,也似是惆怅:“她降我的职,我无话可说,可只要我出业绩,她一分钱也不会少给我。做生不如做熟,更何况,硕元算是大方的了。”
“她知道林蕾了?”我明知故问。
“嗯,我跟她说了。林蕾这次会在北京住一个月,瞒也瞒不住她,自首总比逮捕有好下场。”
“她怎么说?”
“她扮清纯扮的只是外表,几十年活下来,骨子里早就熟透了。我喜欢跟成熟的女人打交道,够理智,所以够轻松。她跟我说,我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放弃林蕾,她会继续关照我,二是和她结束关系,她不会为难我,但也不会再给我优待。”
“魏国宁,我不明白,特蕾西她是真心喜欢你吗?为什么她会想独占你?我以为,只有爱才会联系上独占。”
“喜欢总是有的,不瞒你说,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我并不完全是为了钱而闭眼出卖自己。她有她女强人的一面,却也有女性柔弱和不知所措的一面。”魏国宁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有一次,我和她一块儿出门,碰见了我的一个朋友。他跟我们打招呼,问我,国宁,这是你姐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果他一尴尬,改了口,又问,是伯母吗?”
第五十七话:看人个个看走眼(7)
听到这儿,我不禁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如此不开眼的朋友,还是趁早绝交的好。
“那天特蕾西哭了,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她说她很害怕,每天早上醒来都害怕自己的头发变白,生出皱纹。她怕老,怕失去青春,变得衰弱。童佳倩,你相信吗,那时我竟心动了,我真心实意抱住了她,心疼她。”
我点点头。我是真的相信,任何感情的出没其实都只在一瞬间。就像我和刘易阳,七年前,他坐在他的位子上,我俯在他的身边,听他给我讲那什么酸什么钙的化学反应,他的头发很干净,散发着很清淡的香味儿,他的睫毛很长,我仔细一看,看见他右眼的睫毛上好象还沾着一粒灰尘。我不由自主伸了手,将那灰尘抹去,刘易阳吓了一跳,抬眼看着我,就在那一瞬间,我就倾心于他了。
“可你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林蕾,是不是?”
“是,任何女人都没办法跟林蕾比。我来北京快七年了,时间越久,我就越珍惜我和她在老家的那段日子,我骑着车,带着她,就算是兜风了。一开始,她都不敢抱我的腰,就揪着我的衣服。”魏国宁坚毅的脸上泛出红彤彤的色彩,如同回到了那情窦初开的年代:“后来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敢抱我。那会儿我就跟自己发誓,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我哭了,好像是嫌面前的虾不够咸似的,往上大把大把地洒泪。魏国宁吓怔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刘易阳,他也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一辈子,是个可长可短的距离,如果几天前我不幸死了,那他还真的是照顾了我一辈子,可偏偏我没死,还继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没准儿还能再活上八九十年,那他许给我的一辈子,该如何在他分了心后兑现?
“上午顺利吗?”我流干了泪,冷不丁换了话题。
魏国宁回过神来:“哦,嗯。这次订货会规模很大,供求双方也对口,只要我们做好包装,大量出货还是很有希望的。”
“哼,如果成功了,那也成了新主管的功劳了。”我替魏国宁不平。
“无所谓的。至少,我还能有成就感,特蕾西也能大赚一笔。”魏国宁耸耸肩,埋头吃r了。
我童佳倩今日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自诩火眼金睛,看人从不看走眼了。我本以为刘易阳专一不二,实则不然;我本以为陈娇娇一辈子也不会长大,其实也不然;就连那黄有为,我也识不出他的禽兽本质。至于魏国宁,就在前不久,我还说他是打着林蕾和自尊的幌子,凭借与特蕾西的不伦关系来获得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享受,而今天,他在我眼中又变得有情有义了,那日积月累的对林蕾的刻骨铭心的爱,那瞬间迸发的对特蕾西的千真万确的心疼,似乎都远远重于了他那“男人的自尊”。
第五十八话:过生活就好比过山车(1)
我爸单位的分房排名下来了,他打电话给我:“什么时候你跟易阳去挑挑房子?排完名了,就离分不远了,你们做好几手准备,备几套方案。”我爸是一贯的严谨。
我应付下来:“嗯。”
这是纯粹的应付。我和刘易阳之间紧绷的弦,再也无法扯得更紧了。孙小娆的半路杀出,让我和刘易阳根本没有机会就房子的事再切磋,所以他也根本没有软化的机会。倘若我这会儿二话不说邀请他去挑房,除非我压根儿不打算跟他过下去了。
但一句话,房子的事,我绝不让步。
锦锦已离我越来越远了,每次我想从她乃乃的手中接过她时,她都会别过脸拒绝,而每次反之时,她都会前倾上身,张开手臂去迎接。我多想马上拥有一套房,马上搂着我的锦锦睡上一觉。我的私心正在茁壮成长,只要我搬离了刘家,哪怕我依旧不能日日夜夜守着锦锦,至少我能分开她和她的乃乃。身为她的妈妈的我,不允许有人在她的心中,比我更亲近。
我打电话给刘易阳,结束了这次为期四天的冷战:“今天还加班吗?”这几天,刘易阳天天晚归,名曰加班,不等到月朗星稀,绝不入家门。我知道他不是在加班,至少,不是必须在公司加班,但我也知道,他并没有跟诸如孙小娆之类的女人厮混,因为我夜夜趁他入睡后,彻查他的衣服裤子外加手机,并没有发现长发,化妆品残渣,香水余味,或者暗昧短信之类。
在刘易阳手机的通话记录中,有孙小娆的名字,一通打出,一通打入,都是在白天的工作时间,且通话时间均没有超过三分钟。当时我就在分析,如果我去状告刘易阳出轨,那么法庭会不会把这五六分钟当作证据。而答案是,应该不会。
“有事儿吗?”刘易阳反问我。
“就算有吧,”我细声细语:“我们晚上在外面吃顿饭吧。”刘家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场合,往往不用隔墙,就有好几双耳朵。
“什么事儿?”刘易阳想了想,又问了这一句。
“晚上吃饭时再说吧,我们七点在玫瑰园见。”说完,我就马上挂了电话,不给刘易阳说不的机会。
玫瑰园是间不大的餐厅,满墙都是玫瑰花花色的壁纸,桌垫,餐巾,菜单上也都印着大大小小的各色玫瑰花。这里的菜色不佳,却凭着气氛浪漫天天满座。我和刘易阳就是在这儿决定了结婚的。
那天是个雨天,冬末的雨,冷得跟冰雪没什么分别。我和刘易阳从医院出来,十指相扣,却无交谈。阳性,阳性,我还傻乎乎问大夫,什么叫阳性,大夫答得明明白白:“阳性就是你怀孕了。你结婚了吗?这孩子打算要吗?”
天太冷了,我和刘易阳扭身走入玫瑰园,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走入玫瑰园。服务生拿来菜单,刘易阳跟他说:“我们等会儿再点菜,先给我们两杯热水。”
“怎么就怀了呢?”刘易阳把一杯热水塞入我的手中,让我取暖,自己握上另一杯。
“你没病,我没病,怀了有什么新鲜的?”这件事同样令我措手不及,所以我的语气并不温和。
第五十九话:过生活就好比过山车(2)
“就上海那次。”刘易阳皱了皱眉头。
“你是在怪我吗?怪我送上门去?”我撒开热水杯,仰靠在椅子上。
“佳倩,你何必歪曲我的意思?”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
“出了这种事儿,我们谁也没心理准备,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打掉不就得了,听说那手术简单着呢,十几分钟,穿裤子走人。”
“你这叫什么话?那是咱们的孩子,是你童佳倩和我刘易阳的孩子,打掉?你试试看。”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还用问?佳倩,我们结婚吧。”
这不是我和刘易阳第一次讨论结婚了,毕竟,恋爱谈了六年,早都谈得知根知底了,不可能没憧憬过结婚的场面以及婚后的恩爱,可是,这是刘易阳第一次向我求婚,如果这能算得上求婚的话。我们坐在这间从来没来过的小餐厅里,面前是两杯白开水,没有戒指,倒是有一屋子的玫瑰。我没笑,也没哭,就愣在那里。
“佳倩,我的情况你知道,我现在暂时还买不起房,你愿不愿意先跟我住在我爸妈那儿?我会把我那间房重新装修,装成咱们的新房,小是小了点儿,不过好好布置的话,也能很温馨的,墙刷成你喜欢的粉色,家具也由你来选。对了,你希望婚礼办成什么样?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蜜月去哪儿呢?对了,还有戒指,快,咱们先随便吃点儿什么,然后这就去买戒指。”刘易阳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亮得就像璀璨的钻石。
“我同意嫁给你了吗?你就在这儿哇啦哇啦说这么一大通。”我终于哭了。
就这样,我们在这片玫瑰园里定下了终身。那天,我和刘易阳说好了,为了尽快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们不办风光的婚礼,不度奢侈的蜜月,甚至不买带钻的戒指。刘易阳握着我的手,很紧很紧:“童佳倩,这些算我欠你的。”我眼眶持续湿润着:“这些我都不在乎。”
一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年后却什么都变了。刘易阳不再认为他欠我什么,而我竟也变得无法在刘家知足过活了。
我在六点四十五分到达玫瑰园,这里什么都是老样子,着人念旧。而我的心情竟也与那旧时步入这里时的心情惊人的类似,彷徨,惊恐,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您一位吗?”
我匆匆否认:“不,两位。”我从没觉得“一位”是个凄凉的词汇,可我今天觉得了。
刘易阳在六点五十五分来了,我坐在窗口,看着他刹住车,跨下来,锁车。然后,他一眼就望见了我,没左没右一下子就望见了我。然后我们就隔着一面玻璃窗对望着,没有表情,却各自有着复杂的心情。
我们点了一条鱼,一碟火腿娃娃菜,然后我跟服务生说:“先来两杯热水。”
第六十话:过生活就好比过山车(3)
“忙啊?”我问刘易阳。真是世事难料,竟有一天,我会跟我自己的丈夫问出这没营养的寒暄话来。
“还行,这批活儿快完了。”刘易阳转了转脖子,筋骨嘎嘎作响。
“你别老对着电脑一看几小时,你眼睛不坏,颈椎可早晚要坏的。”这话我不知说了几百次了。
“知道了。”刘易阳每次都这么说,不是敷衍,而是他一旦有活儿忙,就真的顾不得了。
“别那么晚回家了,锦锦都快不认识你了。”我搬出女儿。这几天,刘易阳只有早上上班前的那么一会儿时间,可以和锦锦嬉戏,倘若再碰上锦锦酣睡或用餐,那他们父女相会就又得等第二天了。如今锦锦是我最重的筹码了,血浓于水,他刘易阳可以对我童佳倩翻脸不认人,但却割不断他和刘锦的父女血脉。
“嗯,知道了。”刘易阳简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房子的事,”我吞了一口口水,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又考虑了吗?”
“嗯,你说的对。佳倩,之前是我太忽略你了,我不理解你作为母亲,想尽可能接近孩子的心,也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能谅解爸和乃乃偶尔的不满。现在我想通了,爸和乃乃是我的亲人,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无条件接受,可你不同,他们的不满,对你和锦锦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还有我妈,她的确太溺爱锦锦了,这对锦锦的成长不利。”刘易阳喝了口水,我听得直发呆,心想莫非这事儿不用我费吹灰之力,就这么圆满解决了?所以在刘易阳喝水的空当,我也没来得及c嘴,直到他又继续说:“而且我们家是太小了,让你住那么冷的房间,让你连看看女儿都不方便,我真的抱歉。”
“易阳,你,你的意思是,同意咱们搬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砸在我的头上。等等,这儿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刘易阳这混帐行云流水说了这么一大通,最后该不会是要说,抱歉,佳倩,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今天我要解放你,咱们离婚吧。
刘易阳笑了笑,笑得高深莫测,笑得我一颗心径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搬,咱们搬。”刘易阳伸手覆盖上了我的手。
服务生把鱼端了上来,看着我们直笑:“二位请慢用。”
“太好了,亲爱的,”我眉开眼笑:“我爸跟我说,房子快分了,他让咱们先去转转,看看环境,户型,朝向楼层什么的,列个一二三等的顺序。”
“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找我出来吃饭?”刘易阳缩回手,拿上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鱼。
“才不是,我是因为想你才找你出来吃饭,”我吃软不吃硬,既然刘易阳如此体贴,那我也不妨承认对他的想念:“看房子这事儿,是顺便说说。”
“佳倩,我有个提议,”刘易阳放下筷子:“我们租房好不好?”
“什么?租房?”
“嗯,你既然想我们单住,那我们就租房好了。至于爸单位分的房子,我希望你别勉强我了。”
“这,这是何必呢?租别人的还不如租我爸妈的,如果你非讲究‘租’这个形式的话。”
“那不一样。”刘易阳抿了抿嘴:“妈说的话,让我实在不想去住那个房子。”
“可是,可是,租房我们吃亏啊,把钱给外人,哪如给我爸妈?而且,租到最后,我们什么也落不下,再搬家时卷卷铺盖就走人了,如果我们买我爸那房子,我们能落个不动产啊。”
“可是你知道吗?在外面租房子,我们谁也不亏不欠,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该什么时候交租,就得什么时候交。如果住爸那房子,第一,你说我们给多少钱?能按市价吗?如果真按市价,那我们大可以去买别处了。第二,如果我们哪天手头紧了,是不是就会不给了?到时妈会怎么说我?那天,妈说对了一句话,我们伸手伸惯了,就不懂得自己努力了。”
“可是,可是。”刘易阳杀了我个措手不及。虽说这次会面是我号召的,但似乎他的准备工作要做得比我充足,我倒成了哑口无言。
“不要可是了,既然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让我们彻底脱离父母的照顾吧。”
刘易阳的话大气磅礴,令我瞬间心服口服。是啊,我童佳倩的本意就是搬出来单过而已,就是希望每时每刻都能大大方方亲吻我的丈夫和女儿而已,而并非拥有一套房子。租就租吧,如果“买”我爸的房子会导致我失去我的丈夫,那租房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六十一话:过生活就好比过山车(4)
“佳倩,我对孙小娆,没什么的。”刘易阳先吐出一根鱼刺,后闷头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回,换我伸手去覆盖刘易阳的手了:“不用你说,我也相信。”可不么,我搜刘易阳的身搜了这么几天,足以相信他了。我童佳倩不是小肚j肠的人,正常的同事关系,正常的电话交流,我大可以允许。至于那天,刘易阳的醉酒和孙小娆的越权,不如就和之前我对刘易阳的过激相抵消。今日的刘易阳体贴依旧,理性依旧,完全不像是会抛妻弃女,贪恋美色的莽撞汉,那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真的相信?”刘易阳嘴角一抽。
“怎么?我不该相信?”我眉毛一挑。
服务生又把娃娃菜端了上来,看着我和刘易阳交叠的手,不但笑了,还加上一句:“二位真甜蜜。”在玫瑰园做久了,服务生都带着一身的浪漫气息。
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我紧紧搂着刘易阳的腰。这辆陈旧的摩托车,并不比魏国宁和林蕾的自行车高级。爱情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在最初的相望两羞涩,或是在最末的希望厮守,外界的一切皆无所谓,不管是自行车,还是凯迪拉克劳斯莱斯,皆承载得住那沉甸甸的爱意。
关于租房这件事,我先给我妈打了电话:“托您的福,刘易阳他终于同意带着我和锦锦搬出刘家了。”
“同意了?他那天不还拍着胸脯说不住你爸的房子吗?”我妈一见我和刘易阳的危机已解除,立马又尖酸上了。
“妈,这回您可要失望了。如今他照样还是拍着胸脯说,不住。”这会儿我已彻底跟刘易阳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他说的对,倘若我们真住了我爸的房子,那是必定躲不过我妈那张嘴了:“我们打算在外面租房了,您跟我爸抓紧时间去看看跃层吧。”
“啊?”我妈语塞了。对她而言,这事儿是又惊又喜,毕竟,在不久的将来,她终于可以邀请她的老姐妹儿们楼上楼下地参观了。
至于刘家那边,是由我和刘易阳携手找我公公说明的。当时我公公正在阳台观景儿,我和刘易阳走到他身后,刘易阳开门见山:“爸,我和佳倩打算搬出去住了。”
我公公背着手,回过身来:“什么?”
“爸,我们俩再加上锦锦,实在是不方便再住在您这儿了,我们打算在外面租个房子。”我解释道。
公公沉默了两三秒钟,一脸不悦:“哼,我这儿终于是容不下你了。”
刘易阳正欲开口,我却拽了拽他的袖子,抢先一步道:“您别误会,我主要是怕锦锦影响您的休息和生活,如果您无所谓的话,那我们不搬就是了。”我童佳倩的大脑不是白长的,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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